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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飞的日子 文/王兆臣（富锦） 董晓和王姗手挽着手，踏着夕阳的余晖徜徉在松花江畔的柳荫下。眼前的江面既不如夏季的狂暴，也不似往年春天那样细瘦。一江绿水，流急而不汹涌，奔腾而不澎湃，连涛声也吼得异常的柔和。董晓孩子般的在柳树上撸一把毛毛狗，见王姗不注意，一把塞进了她的衣领里。“妈呀！……”“来，你猫一下腰，我帮你拨拉出来。” 江城昨夜的一场春雨，使这座幽静的城市显得格外的清爽、洁净。江滨路两边的一排排垂柳，翠绿欲滴。枝叶上、花苞上，还吊着晶莹的雨珠儿。今天是董晓和王姗结婚5周年的纪念日。他们并不是在寻求对纪念日的浪漫，而是在追忆对迟到收获的一种祝福，他们在属于母亲城的江畔上，留下了值得回味的青春的倩影。 董晓出生在乌山脚下的一个村落里，他们这个村的东南有一片沼泽地。打记事起，他就和大人们到沼泽地的水泡子里打鱼摸虾。这小子的脑袋机灵着呢，去钓鱼的时候，都会偷着带上玉米面饼子，到地方先喂上窝。所以，每次他都会比小伙伴甚至大人钓的多。父亲董永祥是位有头脑的庄稼人，外号董鬼子。分产到户那会，他是在任的村支书，在那乱麻地的年代里，就把离村6里地的那块无人问津近百万平方米的沼泽地，跑马占荒似的利用起来了。用雇来的推土机推出8条深沟，打了两眼机井，蓄上水，就算是自然养鱼池了。虽说花了几个钱，可逢年过节村里人都能分点鱼吃，觉得老董鬼子事儿做得还对头。随着联产承包责任制的不断深化，村集体也在不断弱小，村里的人们渐渐地对那片沼泽地也失去了往日的兴趣。 董晓和王姗是大学里的同学，共同的校园生活和同一专业上的相互帮助支持，使他们越走越近。王姗的父母，一位是农业银行的会计师，一位是中学教师，是典型的小知识分子家庭。他们对女儿的选择始终持一种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姑娘大了不由娘，让他们顺其自然吧”，父母如是说。 七月的大地，骄阳似火，薄雾在晨曦中散去，乌山脚下溪流旁的山花椒藤，缠绕在柞树上又伸出了首臂；比葡萄结的还密的山丁子，虽苦涩，但看上去特别诱人；大姑娘沟的斜坡，几株迟开的山勺药，点缀着阴冷面的生机。董晓经过了十几年的寒窗苦读，终于自豪的把大学文凭拿到了手，他没有辜负父母及家人的重托，没有辜负乡亲的期望。因为他是恢复高考后这个村第一个走出去的大学生，他更忘不了，这个小村因为他考上大学那种沸腾了的场面。当他回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乡的时候，面对人生的转折他是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与其坐食无事，上打忧魂整天里玩电脑游戏，给同学发信息解闷，不如正视现实，找准属于自己的相应的定位，并努力去开发拓展，逐步融入时代的大潮中，实现人生价值。“王姗，咱们读书的时候，想的是快点毕业，早一天走向社会，干一番属于我们的事业，可是现在，又突然留恋起校园的生活了，为什么？难道还不够成熟吗？还是缺乏质的锤炼。”“王姗，我很难过，整天不知道做什么，像似抑郁的前兆，想去你那里散散心，调整一下心态，你欢迎吗？” 接到董晓连续发的几条信息，王姗按捺不住那种急切的惦念之情。“妈，跟您商量个事。”在厨房帮妈妈做饭的王姗说：“明天我准备去董晓那看看，一来呢，瞧瞧大爷大妈，这二来吗，研究一下做点什么事，走向社会的人啦，总是张口伸手的不好意思。”“你不是答应给你老姨家孩子补英语吗？怎么想起要下屯呢。”“赶趟”，说着又做出了伸手要钱的姿势，妈妈顺手打一个手板给她。当董晓接到了王姗要来他家的信息后，立马就来了精神头，又擦厨房，又拖地，院落收拾得井井有序，连水缸里的水都压满了。“晓晓，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董大婶乐呵呵的，“你爸听说王姗要来，说下午抽空去南大泡子下几片鱼絓子，整点鱼，明儿凑个菜”。“人逢喜事精神爽，妈，我和我爸一起去。”董晓跟着父亲出去絓了一趟鱼，可真的开了眼界。他想起小时候来这里钓鱼的场景，就是那片水泡子似的沼泽地，给了他极大的启迪，萌发出新的思维。董晓在公汽站点等了好久，终于接到了王姗，见面时的那个兴奋劲，旁若无人的拥抱了好久才想起互致问候。 午饭的餐桌上，除了自产鸡鸭鹅蛋和青菜外，多了一大盘鲫鱼、柳根、老头鱼、泥鳅等混在一起的家炖杂鱼，看上去特别有食欲。“来，王姗你尝尝这几种小鱼。”董晓给王姗夹去两条鲫鱼和柳根，“别看这鱼不起眼，它可是纯野生的绿色食品。”接着他讲起了童年的往事，又谈了昨天去沼泽地的直观印象和突然产生的想法。董晓说的是活灵活现，王姗听得很兴奋，并且对他的想法也很感兴趣。“晓晓，那里很美吧，要不明天带我去看看好吗”王姗用肯求的目光看着他。“不行，那里蚊虫很多，我担心你这个大小姐怕吃不消。”“看你说的，我也不是纸糊的，上刀山下火海我不行，蚊虫那点困难还克服不了吗？” 第二天，董大婶早早就烙好了油饼，菠菜汤煮咸鸭蛋。他俩吃完饭带上了笔和纸向那片沼泽地走去。远处望去，昔日的8条深沟，像8条银蛇躺在那碧绿的绒毯上；塔头墩边的三棱草，在风的摇扯下好似分蘖中的稻浪；苇花初放，就连红毛公和狼尾巴草也挺着将要分娩的身躯追赶着；一群群水鸟在水中嬉戏、觅食，不时又哗啦啦飞上天空。这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色，自然不自然的驱走了他俩一路的疲惫。“晓晓，快看呀。”王姗突然高喊着，“这儿有一窝鸟雏。”他俩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不料天空中飞来几只鸟妈妈，尖叫着驱赶他们，仿佛要夺走它可爱的儿女。他俩经过大半天的跋涉，终于踏遍了这片沼泽地，这两个人的鞋湿透了，裤子湿半截，两手和脸上几乎排满了蚊子咬的红包。“王姗，你认为我的想法如何？在这片沼泽地上能够实现人生的价值吗？”“你的想法不仅时尚，”王姗说：“而且会成功，肯定也会有很大的社会反响，同时还会有较高经济收益的。” “爸，我打听您个事”。“晓晓，你说说”。“南边那片沼泽地的权属，是国有的还是集体的？” “那还用说吗，板图是咱村的，85年划界时，我就把那片没人要的破烂地方争来了，当然是村集体的了”。董晓又问他爸，“假如我要开发那片沼泽地，承包20年，您觉得怎么样？”“你说什么？要开发大泡子？”董鬼子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儿子，“承包费倒是用不了几个子，可是你要开发，那不是拿钱打水漂吗？”“爸，要想开发，必须要先拿出可行性报告，然后再通过反复研究论证，才可以实施吗，怎么可以拿钱去打水漂呢？”“爸，现在传统节日都放假，因为假期短，所以，搞一个休闲、散心的去处。再说，城市生活的快节奏，人们的心里压力都很大。因此，有一个地方可以调整思路和心态，你说不是很有意思吗？董晓征得王姗的同意后，又把未来的岳父岳母请到家里坐客，带他们到沼泽地踏察，展示规划图纸：哪里建鱼池，哪里栽树，哪养花，哪种菜，哪里种瓜，哪为休闲地儿，哪里建房度假，电从哪接，线杆从哪架┅┅真的给两个知识分子讲懵了，一个劲的点头，当即表态决心支持这对青年人干一番事业——开发利用这片沼泽地。 隆隆的挖掘机声，拉开了各项施工的序幕，吹响了开发沼泽地的号角，同时也掀起了开发这片热土的高潮。施工中，他们本着尽最大可能不改变原始生态，而且基本是顺其8条深沟挖掘的自然池塘。所以，较好的保持原来特色的野生态，可谓是九曲十八弯。入冬前，各项施工全部竣工，并且把池塘注满了水，度假房舍，包括鸡架、狗窝全部装修完毕。经过一冬天的休整，他们终于盼到了春暖花开，盼到播种希望的季节了。董家各自都有明确分工：董晓负责骑摩托车南北收买野生鱼苗；董鬼子则在池塘边平整堤坝，使其还原，还在空场刨了自留地；董大婶和王姗挨家串换鸡鹅蛋孵雏，一家人起早贪晚的忙活着。几分的辛勤换来了几多收获，当他们看到一群群家鸡在觅食昆虫，水面上百余只大鹅抖动洁白的羽毛引颈高歌，岸上刚拱出土的鸡腿蘑和花脸蘑一片连着一片的时候，才真的领略到什么叫丰收的喜悦，什么叫心花怒放。董晓和王姗在弯曲的池面上荡着小船，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夕阳落山了，湖畔静悄悄，一对情人密语荡起波涛涌向岸，他俩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有那多情的鱼儿跃出水面，探听着人间的奥妙。收获的时候到了，来这里钓鱼、休闲度假的人，一天比个天多了起来。什么蒸鸡蛋糕，煮咸鹅蛋，鸡蘑粉，小葱、小辣椒、小菜沾大酱等等，一应俱全，就是总感到小杂鱼供不上吃，游人每每提出再炖一盘鱼的时候，他们总是难为情的说：“老板，实在对不起您了，今天没有鱼了，下次一定满足您的要求。客人走后，他们自家坐在一起分析情况，老董鬼子像似凭着经验说：“是水深、水阔的原因，花篮子（捕鱼的一种用具）下得少。”老伴董大婶说：“晓晓，你爸说的在理，水阔、水凉鱼儿不愿游动就打不上来呗。”“晓晓，是不是鱼儿有灵性，见到你们下的网，肯定害怕，所以就和我们捉迷藏，”王姗天真的说。“我想你们说的可能都不对，我认为池塘里根本就没有多少鱼。”董晓的一句话让全家人都惊呆了。“怎么会没有鱼呢？几千斤鱼苗都放里面了”。“据我观察，池塘里有好多水耗子。”董晓叹了口气说：“有一天，我划船清理水草，看那帮鹅炸营似地在水面上飞跑，然后发现有几只黑呼呼的家伙在后面撵，仔细一看，原来是水耗子。所以，我说没鱼，顽凶就是水耗子。”两万多元钱购买的鱼苗，到头来落得个几乎是空池，能不上火吗？更糟糕的是想到这里休闲吃鱼的，你反倒没有鱼，人家还能光顾了吗？上火归上火，总得想办法呀，大不了从头再来。有好心的游人帮助分析原因，有的给出点子，如何控制水耗子的繁殖。后来，通过友人联系，从鹤城请来一位专业捕猎手，在那住了十七天，共捕水耗子72只，虽然花了七千元钱，猎物还得归人家，但是收到了极佳的效果。 新的一年开始了，垂柳倒映在池塘里，好象水里面也长出了树。毛柳的枝叉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毛毛狗，预示着今年是个大丰收。董晓和王姗各摇一只小船满载着游人，漂荡在池塘里，零距离感受生态天堂的触角，远处的池面上不时的传来鸭鹅咕呱的大合唱。董晓和王姗也为游人唱起了自编的度假谣：尊贵的老板咱时尚；调整心态就来俺的度假庄；这儿的水清鱼肥蘑菇壮；岸上的鸡鸭鹅蛋一筐筐；园中的小菜随你摘，你想垂钓鱼儿会对对上；想吃大馇子咱放饭豆，炖杂鱼煮咸蛋可是杠口香。 董晓和王姗的度假歌谣，唱出了辛勤耕耘后的丰硕成果，颂歌了人们对田园生活的美好憧憬。时下，现代城市的繁华与喧闹，现代生活的快节奏与压力感，驱使着现代人去找寻这种原生态的生活。董晓与王姗的度假庄，正是为现代城市人提供了休闲、娱乐的空间。柳絮飘飞的季节，度假庄的游人越来越多，董晓和王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们正在筹划着拓宽度假庄的经营项目，使度假庄成为观光、旅游、度假的好去处，乌山脚下也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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