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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戈剑 10 她看了看身边的那张长椅，长椅的橙色在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蓝光，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一错觉，她看长椅，或者是想看看椅子上有没有灰尘，或者想看看她坐在长椅上的什么位置，或者，想看清楚，她如何可以一下子坐到这张长椅上。她不应该这样，她不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心理，她感觉轻微的砰砰心跳，轻微，是她对心跳的自我形容。 方妤听丁俪不止一次地向她说起过戈剑。丁俪没有完全说戈剑的好，更多的是在说，戈剑是一个不容易走近的人，说他总是以一种温和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戈剑总是在你的远处，无论你怎么靠近他，他都在你的远处。丁俪这样说，有两个结论：只有一个人能走进戈剑的远处，这就是说，戈剑实际上是在等待那个人的出现；方妤就是那个能走进戈剑世界的人，原因是她对方妤和戈剑，都有这样的感觉。 丁俪说得这么肯定，方妤也愿意来见见戈剑，当她看到戈剑，虽然隔着一段空间，方妤感觉到了自己的丝丝慌乱，这一感觉，是她自己的，不是来自于丁俪的话的影响。她自己在这个地方有一会了，只是看着那些喂食水鸟的人，看着碧波荡漾的水面，好像她什么也没有看，她好像在躲避什么，躲避什么，她不想去想戈剑是一个什么样的，她也没有想。她觉得，这不是她现在该想的，戈剑什么样，不是她能想到的，见了，她就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再说，为什么现在就想知他什么样，她还没有决定自己要和谁在一起，况且这不取决于她自己。丁俪的话，她不以为然，如果照丁俪所说，她更不用去想了，甚至，她坐在家里，最终，戈剑都会用轿子把她抬到他的家里去，戈剑的唯一是她，而不是别人，这真的很可笑，她不知道丁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但丁俪是戈剑的同事，当然对戈剑有所了解，自己，是不用说的。而丁俪也不是一个头脑简单和随便说话的人，她只是有点好帮人。 “请原谅，我在你后面。” “坐吧，这儿有凳子，走了这么远的路。” “好吧，我们都坐，我看你一直站着。” 方妤先坐下，她知道，戈剑不会在她之前先坐下的。这不是他根据礼节判断的，而是看戈剑的样子，他不会这样。她看到戈剑有那么一点局促，戈剑向她伸出一只手，她以为他想与她行握手礼，可当她要把自己的手伸给他的时候，戈剑却把他的那只手伸向了椅子，示意她先坐，很快收了回去，她意识到，戈剑并不是要与她握手，他那么快收回去，是怕与她握手。 “你在给我电话之前，就确定是我站在这儿的吗？” “应该更早，在我还没有看到你的时候。” “这话是你想好的吧？” “不是，你不这要问我，我想不到这样的话，我实话实说。” “怎么个实话实说？” “我走进这个地方后，还以为自己来得早，所以，就慢慢地走，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是我一个人，什么也不为地来过这里一次。当我能看到第二园区的水边，就是你和很多人在的这个地方，或者说所有来这里的人，都会来的这个地方，我对自己说，我凭感觉，看能不能看到你，结果，我看到了。” “你以前见过我吗？” “没有，对你，我只是知道名字，不得不说，你的名字让我有一个很好的感觉。” “怎么很好？” “我用现在的感觉回答你吧，现在，我看到了你，一个感觉是，你应该有这样的名字，如果是姝，或者瑞，就不是你了。” 方妤笑了：“有意思，其实，你也说不清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是，我远远地看着这边，看到有不少的人，我对自己说，闭上眼睛，然后转过身，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感觉里的你，我这样做了，结果是，我的第一眼，就是你，当我认定了自己的这一感觉后，我才给你打了电话。” “你怎么能感觉我在这儿？你在让自己闭上眼睛前，首先是感觉到我在这个地方，甚至感觉到我就在这个地方的所有这些人当中，这个感觉你怎么有？如果我还没有来，我是说，在你实验自己的感觉时，我还在车上，或者，我不在这个地方，你的感觉岂不可笑。” 戈剑对方妤的话，想也没有想，他在方妤说出第一句话之后，就感觉到这不是问题，他可以告诉方妤他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很简单，戈剑只用实话实说就可以回答方妤的问题了，他根本用不着想。方妤不是觉得戈剑的感觉好笑，恰恰相反，戈剑的话，她喜欢听，她这样问戈剑，一方面是想他接着说这样的话，一方面，是想知道，戈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就是感觉，假如，你不在这里，我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事实上，你在这里，而我是因为了你在才有这样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这没有什么好说的，能说的，只有一点，与一个人有关的人或事物很多，但不是每一个人或事物都会在他的感觉里，一样事物，或一个人，能出现一个人感觉里，一定有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在左右着一样事物或一个人在一个人能感觉到的时间和地方，而这个人在这样的力量左右里，一定会有某一样事物和一个人的存在有所感觉。这种力量，看不见，也无法用我们的语言解释，但它是存在的，它的存在，可以由我们的感觉来证实，还可以用事实，比如今天，来证实。那么，它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它存在的根据，它存在的根据，从根本上说，不论事物，还是人，都是生命体，生命体的一个特点是像天地一样会运动，第二个特点是有精神感知。生命体的运动能力和感知能力，在一定的客观力量的作用下，比如我们两个的今天，是事先约定好了要在这里相见，这一约定的外力因素，具体地说，是丁大夫，更有丁大夫的热心和好意，你和我带着如此精神感知，来到了这里。这还可能不足以完全说明问题，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白的，那就是，这样的精神感知和运动能力，让我们在这这一时间段，在这个地方。另一方面，在这个时间里偶然处在这个地方的人不止你一个，但在这众多的人当中，只有你一个是带着我们的感知使命而存在于此的，其余的人都没有你的如此精神感知。然后呢，你的使命感知，必然被你有意无意地表露于你的外在，比如说，你独处一个人站在这个地方，可能你不是有意把自己突出于那些人，但如果你今天没有这一使命感，就可能不会一个人站在这一个地方，并且，这个地方，或者是被公园忘记修饰的地方，或者是有意留下的一片自然之地，总之，这里长满了荒草，又好像无人打扫，所以，没有人愿意到这里来，而你因为自己的使命感知，根本不会顾忌这些，并且，它们还成了你使命感知的助力，就是说，它们可以把你的使命感知更明显的突出出来。你的这一切，因为与我的使命感知是相互的，因为，我的眼睛，我的感觉，可能普普通通，但在这相互感知的特别里，它非常敏感，它的敏感，捕捉到了你站在这个地方的独自的内在感觉，这样，我的感觉让我认定站在这里女孩就是你，就是我今天来见的那个人。但你也许会说，你如果是站在那一群人中呢？感觉对你在众人中的确定也不难，不论你在多少人中，我不是凭眼睛认的脸，或者认你的穿戴，或者认你的外在特征，而是感觉你，可能会有与你的身高差不多的很多人，与你的发型相似的很多人，还有，与丁大夫介绍你时所说的你的形象，会有很多人与你形似，但不论那些人怎样的形似，她们都没有你与我在这里相见的精神感知，你一样会在众多人之中，表露你的这种内在使命感，我的感觉一样会因为我们的感知相，把你从众多人当中认出来。” “戈剑，丁俪说的没错，你真的是应该与众不同，很难得，”方妤还没说完，感觉哪儿不对劲，并且，把眼睛从戈剑的脸上移开，她感觉自己被感动了，为什么感动，她来不及想。 “你别听丁大夫夸张，我就是戈剑，只是她的一个同事。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不像是来谈恋爱，不过，那些话，是真实的话，就是刚才有的真实，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在平时，我不可能这样清楚地把这样真实说出来，可能是因为了你吧，我竟然有此滔滔不绝了。我说什么了，谈恋爱，是，丁大夫是这样说的，你看，我也在重复丁大夫的话，她确实对我说，戈剑，你都多大了，应该谈恋爱了，我不知道，这叫不叫谈恋爱，但一说到谈恋爱，我就感觉没有话说了。”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没有。”戈剑回答得特别快。 “那你之前，与女孩约见过吗？” “有，还不止一次。” “你觉得那不是谈恋爱吗？” “不，我不觉得，不，不是觉得，而是我不认为那是谈恋爱。” “那是干什么？” “我实话实说，我一直感觉，是在火车上，偶然与某一个陌生的女孩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因为一个什么原因，两个相互说起话，打发火车上的寂寞，消费那难捱的时间。” “今天呢？” “我不知道，真正的恋爱是什么滋味。” “所以，你还不能确定你今天的感觉。” “是。” “我们一起走走吧，在这儿坐了这么久，这个园区很大。” 于是，两个人站起来，戈剑忽然有一种冲动，想牵着方妤的手，但他终于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2024-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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