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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四次创业，十年造车 “合家欢乐，持家有道”，在国际家庭日这天，李斌正式向公众发布了乐道品牌。 这场发布会，李斌选择从乐道的由来开始讲起。在蔚来成立之初，李斌就已经想好了从高端市场到大众市场的路线，他说：“会在合适的时间推出面向大众市场的品牌”。 今年，来到李斌造车的第十个年头，第二品牌乐道终于来了。秦力洪将乐道比喻为“富二代”，但李斌不同意：“我们本身也不富，不能用富二代来比喻。” 在外界眼里，乐道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正如秦力洪所言，没有哪个品牌在成立之初就有1000多座换电站的，乐道在用户服务体系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优势并不是从天而降，而是来源于过去十年，李斌信奉的“长期主义”。 说来有些黑色幽默的是，“长期主义”在蔚来销量低迷时，是友商和博主们嘲弄的源头；而在如今蔚来销量上涨，外界意识到高端纯电这条路有多难走之后，“长期主义”又成为他们口中成功的秘诀。 但李斌始终是李斌，无论有多少网友想教他做CEO，他始终都从容不迫地坚持自己的选择。 在上个月的北京车展上，李斌对雷军说：“我们乐道嘛，就以特斯拉的能耗做一个目标，应该说我们那个能耗比它表现更好一点。” 这番对雷军说的话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关于特斯拉的电耗，雷军在前一个月的小米SU7发布会上有着和李斌截然不同的陈述：“特斯拉能耗全球第一，遥遥领先……电耗我们确实比不上。” 在面对媒体提问时，李斌也毫不掩饰自己对乐道的信心：“SU7肯定卖得很好，但是我们乐道L60会卖得更好。” 嘤其鸣矣，求其友声 在乐道发布前的一个月前，李斌背着书包，面带笑容地出现在哈佛大学校园，他用《诗经》中的“嘤其鸣矣，求其友声”来命名自己的演讲主题。 这八个字的大意是：鸟儿嘤嘤地啼叫是为了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 在这次演讲中，李斌提到了《We are the World》这首歌创作的故事，这首歌由54位美国顶尖歌手共同创作。故事中传达的为全人类共同利益合作共赢的理念很是打动他：“今天的世界变得更加对立、割裂，分歧越来越难以弥合。但我们仍然可以做出选择采取行动，去努力建立连接，推动交流和互相理解。” 李斌的此番言论被部分网友解读为：“大概率又是在寻找下一轮'续命钱’了”。蔚来最近的一次大型融资是去年12月来自中东阿布扎比投资基金CYVN的22亿美元战略投资。 所以，大家揣测，在哈佛论坛上“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的主题演讲或许不只是李斌在为中国汽车鸣不平，求开放，还是他在给蔚来“找朋友”，为下一轮集资寻找新的可能性。毕竟蔚来今年3月发布的2023年财报，蔚来又亏了207亿，同比增加了43.5% 亏损，是蔚来从诞生开始，就一直被外界诟病的地方。从2018年首款量产车上市以来，蔚来六年累计亏损了860亿人民币。
与逐年攀升的亏损数字相对应的却是蔚来现金储备的不断增加。 3月，小鹏汽车公布了2023年全年财报，现金储备超出了450亿元，外界对此的评价都是：“小鹏汽车有钱，一定能撑过价格战”。 而蔚来的现金储备，近三年来都保持在500亿以上，这一切都得益于李斌冠绝车圈的融资能力。 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是李斌在北大的师兄，有一次，他和李斌一起参加了一个3天走120公里的徒步活动，随着活动的继续，大家慢慢都累了，开始到处找车来拉器材，但李斌不一样。 “他不仅全身装备都背着，还额外装了5块板砖，每块接近两公斤。结果他背着接近30公斤的装备，走了第一名。”俞敏洪看出了李斌的坚韧。 所以当李斌在宣布造车的第一时间，俞敏洪就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三千万美金，直言：“丢了我也认了”。 2013年，李斌在雷军的办公室和他聊到了凌晨一两点，他和雷军说了自己要造车的想法，当时涌上雷军脑子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又是个骗子”。 因为在李斌之前，已经有超过20个互联网造车团队找过雷军，导致雷军“一听到互联网造车就头疼”。 “我自己会拿出10亿元资金出来做这个项目”，在听到这番话后，雷军觉得这事在李斌手里能成，他回复李斌：“你扣动扳机时，我会在第一时间投资”。 一次，李斌在刘强东家吃了个便饭，他花了15分钟的时间向刘强东讲述了他要造蔚来汽车的想法，刘强东甚至都没有思索，10秒钟后，就回复他：“yes！” 和京东一样，来自腾讯的投资，也是李斌一顿饭时间搞定的。“当时我在北京，Pony（马化腾）在开人大会，我跟他吃了个饭，说了这个事儿，他说OK，给我们两个星期内部把流程走好。” 在这些故事中，李斌通常只需要一顿饭的功夫，就能说服大佬们。但背后，其实是李斌一直以来的“乐善好施”。 “所有人都相信李斌，因为他们都从他身上赚到过钱，”一位投资人调侃投资李斌是“高收益，低风险”，他们投资的从来就不是项目，而是李斌这个人。 2018年4月3日，美团以27亿美元收购摩拜单车，这一收购案就是李斌主导的。事后，华兴资本创始人包凡对此透露：“这次收购案，摩拜的股东中没有人亏损，收益大约都在20%以上。”不仅如此，创始团队以外的投资人都拿到了一部分美团的股票。 一位摩拜的投资人曾如是说：“摩拜能让腾讯、高瓴资本、红杉资本、愉悦资本等参与投资，李斌可以说是第一功臣，在人们都还看不懂共享单车模式时，他们投资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李斌的背书。” 李斌将自己的信誉看得很重，也懂得“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道理。卖摩拜时如此，易车时期独揽债务亦是如此。 2000年，刚成立不久的易车就遇到了席卷全球的互联网泡沫时代，美股崩盘，全球5亿美元市值人间蒸发，大片互联网公司倒下，这股全球危机对易车造成了直接的冲击，易车的股东坐立难安，决定撤资。 “公司现在只剩下600万，你们都拿走，亏掉的400万，我个人就是把住房卖掉，也要还上。”李斌独揽了400万的债务，投资人则能安然无恙退出。 独自揽下400万债务后，李斌的日子过得极其窘迫，甚至于兜里只有10块钱，吃碗面还得看门面。他每天早出晚归照常上班，家里人都不知道他欠下了一屁股债。 面对这种外部原因造成的窘迫，他似乎并不悲观：“大不了省吃俭用再干10年。” “一是越来越多的人会买车，二是互联网会是未来”，基于这样的信念，李斌带着仅剩的7名员工窝在北京郊区的出租房里继续坚守着易车的阵地。半年也发不出一次工资，没有钱的日子，易车都是靠着李斌“打鸡血”在续着命。 在李斌的硬扛下，易车度过了3年的互联网泡沫期。2003年，非典爆发，实际生活的不得已隔绝让民众开始渐渐在互联网上建立起联系，易车也顺势发展，业务渐渐回暖，步入正轨。通过向汽车厂商提供软件管理和网络营销服务，李斌终于还清了400万欠款。 2006年，李斌开始思索着给易车转型，买报纸版面、做汽车杂志、在电台开设汽车栏目、自营交通台，李斌甚至还收购了一家汽车电视节目公司。 三年中，李斌前前后后投入了几千万美金，但除了“养了一身肥肉”成为累赘之外，易车并没有从这些策略中收获半分，他意识到自己错了，说自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来自外部的压力不会让李斌沮丧，在他看来，面对自己永远都是最难的：“这才是人生的至暗时刻，发自内心觉得自己错了，而不是别人要求你低头。” 那段时间，李斌长期处于一种“分裂的状态”：一方面是亟待砍去的冗余业务和组织架构；一方面是砍去业务之后将要面临的信誉危机，李斌无法抉择。 于外，面对鲜花和掌声，他假装信心满满；于内，面对痼疾，他要下狠心去解决；更重要的是，面对自己，他要否定过往，重塑自我。 “我对自己做了一个彻底的否定和反思，把易车重新拉回到互联网的主战场。” 有些时候，李斌对自己过于苛刻了。出了问题，是自己的原因，他难以释怀；不是自己的原因，他也要抢着承担责任，成为别人口中的“傻人”，独揽易车400万债务就是最好的证明。 正所谓大智若愚，李斌深谙这个道理，他在投资圈的好人缘也正是这样造就的。 除开在投资圈的好人缘之外，李斌和用户的好关系也是圈内绝无仅有的，当然这一切也离不开李斌“傻傻地为用户好”。 在2017年上海车展上，常年温和的李斌当众发了火。理由是现场工作人员为做好商务接待将普通消费者拒之门外。 “我说过，任何时候都要牢记一句话，用户第一，怎么能这样对待蔚来未来可能的消费者？”李斌训斥在场的工作人员。 “把用户放在第一位”是李斌的理念，因此，他做蔚来社区，不断建牛屋、换电站、充电桩，做NIO Life，做手机……他还经常亲自参加蔚来的用户活动，听用户乐，陪用户耍。 李斌在用户服务上的付出也让“蔚来车主”从群体变成了标签，在2019年蔚来最难的时候，蔚来用户给了李斌最实在的反馈。 2019年，ES8上市，蔚来赴美IPO给李斌带来的风光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3月份公布的蔚来财报便就给李斌吹来了一阵冷风，财报显示2018年蔚来净亏损96.39亿元。 同月，财政部等四部门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完善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财政补贴政策的通知》，全面取消新能源地方补贴，国家补贴也出现退坡。据相关统计，2019年新能源汽车补贴标准在2018年基础上平均退坡50%。 随之而来的便是各媒体关于“蔚来车辆无故自燃”的相关报道：4月22日，环球网发布消息称：“西安蔚来授权服务中心一辆正在维修中的ES8发生燃烧”；5月16日，新京报快讯：“上海又一辆蔚来ES8发生自燃事件”；6月14日，央广网快讯：“下午三时许,一辆蔚来ES8在湖北武汉汉西建材市场停车场发生燃烧”…… 6月27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官网发布《关于部分蔚来ES8电动汽车召回的通知》，蔚来正式启动“3.4亿元召回了4803辆ES8”的计划。 这除开让原本就不好看的财报雪上加霜外，更令人唏嘘的是口碑的滑铁卢，2019年10月，蔚来汽车盘中股票跌至谷底，每股仅值1.19美元。 接着就是裁员。据一位前蔚来员工回忆称：“那一年，从1月份开始，差不多每两个月就有一次组织架构调整，其实就是裁员，有些部门人数缩减近30%。” 事后，李斌坦言，在2019年的几个月时间里，公司的现金流是按天计算的，那是蔚来汽车最艰难的时刻。 不仅蔚来被贴上“即将倒闭”的标签，李斌也成了大家口中“2019年最惨的人”，但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在李斌眼里，他将蔚来定位为“全球第一家用户企业”，用户才能决定蔚来的未来。 而蔚来之所以能挺过李斌口中“最艰难的时刻”，车主功不可没。 2019年第四季度，蔚来一共交付了8000多辆车，回款30多亿，其中至少有一半是蔚来用户“拉亲哄友”而来的，这笔营收缓解了蔚来的现金流压力，使其度过了关键时期。 “当时真的很凶险，如果少了1000辆，蔚来可能就发不出工资倒下了……没有用户，蔚来不会有今天。”事后，李斌如此感慨。 不止如此，蔚来用户还自发给蔚来集资，甚至是自掏腰包给蔚来包下广告大屏做宣传。 这期间，李斌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拜访用户。“从2019年7，8月份的时候，我每个周末都会去不同的城市拜访用户，和他们多聊聊天，听听他们的意见” 这件李斌口中“重要的事”让他原本就紧张的行程更是不见缝隙，为了能准时到达，还得一路小跑，经常吃不上饭。 在用户的支持下，蔚来等到了转机。2020年，合肥市政府给李斌带来了70亿元股权融资的“救命钱”。蔚来和李斌的“惨”结束了，媒体对李斌的调侃也从“2019最惨的人”变成了“2020最得意的人”。 大部分时候，李斌和用户之间都是一片祥和，惺惺相惜，但要做到让每一个用户满意并不容易。 在2023年4月27日蔚来官方组织的“ES7用户沟通会”上，本是由蔚来用户关系负责人沈泓和蔚来产品体验负责人李天舒主导对话，但李斌主动要求参与。 2023年上海车展，蔚来发布全新ES6，换代ES6相较老款尺寸更大。尽管没有ES7的全铝车身和空气悬架，但从消费者视角看来，两款车区别并不大，而且ES6的价格更低。不少ES7车主感觉“背刺”：“早知道ES6的产品力如此逼近ES7，自己不会选更贵的后者”。 “斌哥？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和你也没那么近啊，虽然我是你的车主。” “没事，叫我李斌都行。” “我们不是来谈话的，我们是来谈判的。你有你的底牌，我们有我们的底牌，我们的底牌就是一万多ES7车主的口碑。” 在场车主将矛头指向李斌，控诉他“背刺”老车主，要求他在用户权益上对所有ES7车主做补偿。这次，李斌拒绝了。 沟通会一度陷入僵局，在和用户的沟通中出现这样的尴尬局面，是李斌几乎没有碰到过的。 “我这个人做法特别简单，我做事就是问心无愧，我没法让大家都满意……这个世界需要做到心平气和不容易，今天大家还比较克制，没有现场打我，没有在线上对我做人身攻击，已经很给我面子了，我已经非常感谢，希望大家高抬贵手，给我们多一点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 面对部分用户的不理解，李斌丝毫没有怪罪，虽然他问心无愧，但还是往里找自己的原因，要大家“高抬贵手”，要大家给“多一点时间去解决问题”，而当他背过身直面自己时，他依旧是那个对自己最苛刻的人。 创业是活着的方式 和很多那个时代的商业大佬一样，李斌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农村家庭，是个留守儿童，从小跟着做贩牛生意的外公长大，他也顺其自然地变成了大家口中的“放牛娃”。 外公的贩牛买卖是李斌最早接触到的生意，他的商业启蒙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在贩牛的淡季，外公还经营着烟草、酒水等生意，李斌除开放牛，还帮着外公记账、算账，如此日复一日，成本、利润、信息差价等因素便在潜移默化中构建了李斌的商业思维。 “我外公是典型的农村商人，他非常进取，不但是生意好，家里庄稼种得也很好。”李斌回应称。 李斌将自己称为“能及时把自己从悬崖边上捞回来的人”，除开后期在共享单车退潮前及时卖掉摩拜，蔚来命悬一线时及时抢救这些事以外，早在中学年代，他就有这样的“魔力”。 上个80世纪年代，农村对读书的普遍观念是上初中之后再读个中专，早点赚上钱才是最好的，而读高中则有风险，大部分农村学生都考不上大学，花钱花时间，可能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因此，在父母的安排下，李斌去上了中专学校。 但没待几天，他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追求的，“我要考大学”，李斌暗暗下决心。他甚至用绝食来让父母妥协。后来，李斌通过复读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太湖中学。 李斌不是勤奋苦学的那类学生，考进高中后，他开始松懈，迷恋上了游戏厅，甚至为了打游戏自学了基础的计算机编程。 高中时，李斌还尝试着赚点小钱，还想着将自己初中班主任拉来做合伙人。李斌想通过《测测你的情绪、智力、体力周期》这本书来给将要中考的学生做测试以确认他们考试的最佳时期。 “然后每个人收5毛钱，应该会有人买单吧”，但一个懵懂少年的创业思路在大人们看来多少有点可笑，这件事最后以“李斌不务正业”的定性而告终。 就这样“两天打渔三天晒网”，李斌过完了高中的大部分时光。直到临近高考，他突然开始没日没夜地学习，最后以太湖县文科状元的身份考入了北大的社会学系。 这段堪称爽文的剧情，除了说明李斌本身是万里无一的天才外，还是他人生“救火”生涯的开始。 1992年，李斌拖着行李出现在北大校园的新生报到处。初入北大时，李斌还是一个求安稳的“公务员派”，他加入很多学校社团组织，跟着组织跑前跑后，但时间久了，李斌觉得这很没意思，他开始四处打工，学习着怎么去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前前后后竟打了50多份工作。 其中有一份工作是在中关村一家办公用品店做销售。有一次，李斌在苹果当时位于新世纪日航饭店的办公室推销办公用品，结果对方要的是自己没有的白板。 “我就跑到北大南门的一个体育文化用品商店买了一个，还给他们免费送了一下货，他们挺高兴的。但是后来被我们老板骂了，我觉得老板不行，我就不干了。”这或许就是李斌用户思维的最早体现。 主修科目社会学之外，李斌还辅修了法律和计算机，最后成了北大第一个获得了计算机系统分析师证书的文科学生。 1996年，雷军还在为不让陷入险境的金山关门亲自当店员；刘强东刚从人大毕业，背着大学时开餐馆欠下的24万债款进了一家日企；何小鹏第一次坐上了飞机，前往广州上大学…… 彼时，22岁上大三的李斌也在寻思着怎么赚人生的第一桶金。 他说服另外4个和自己一同通过系统分析师考试的同学一起创办了南极科技，主要业务是帮一些企业在网上建站，出租服务器，卖域名。 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能跑十几万的流水，对于一个学生而言，在那个时代属实是“泼天的富贵”了，这也为李斌赚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将近毕业的时候，李斌的学长李国庆拉着李斌一起创业，做起了在互联网上贩卖图书的活儿，公司取名为科文书业，也就是当当网的前身。 2000年，美国一家汽车网站成功上市，彼时中国也正处于互联网蓬勃发展时期，搜狐、网易、新浪等中国头部互联网公司接二连三地登陆海外上市，但汽车垂类互联网还处于一片蓝海。 2000年这一年被称为是“中国家庭汽车元年”，这意味着自此之后，中国家庭用车的市场将会蓬勃发展。李斌敏锐地嗅到了商机，便和自己的师兄一拍即合，创立了中国最早的汽车电商——易车网。 “未来可能会出现家家户户都有车的情况，并且可能会通过网络来购买，因此决定投身到'互联网+汽车’的事业中去” 经过十年的曲折长跑，2010年11月，易车网在纽交所正式上市，成为第一家在海外上市的中国汽车垂类媒体。 2014年11月的一个晚上，记者胡玮炜在北京国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将李斌介绍给了正在做智能助力自行车的陈腾蛟，希望李斌能投资陈腾蛟的创业项目。 李斌对陈腾蛟的项目提不起兴趣，倒给了他另一个创业方向：“就做一个随用随取的自行车，手机扫码就能开，骑一次付一块钱。” 李斌即兴给这个项目起了个名字：“把mobile 和bike 拼起来，叫mobike”，见陈腾蛟不感冒，李斌转而看向胡玮炜：“不如你去干吧。” 随后，李斌拿出146万投资胡玮炜，共享单车鼻祖摩拜就是在这不经意间诞生的，李斌也顺势成为摩拜的天使投资人和第二大股东。 如果说创办易车和投资摩拜是李斌审时度势地抓住了机遇，那蔚来汽车则是李斌将梦想照进了现实。李斌曾说：“这是值得用生命去做的事” 2011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李斌和龙宇（BAI 贝塔斯曼亚洲投资基金的创始人，易车董事，李斌好友）在龙宇家附近的一个小餐馆吃饭，李斌突然认真说：“我以后要造车”。 “车做出来，第一辆送给Audrey（龙宇的女儿）吧。”龙宇借5岁的女儿对李斌调侃了一番。 “那是必需的，不过不能是第一辆，得看看前两年有没有什么问题。”李斌认真地开着玩笑。 2014年2月24日，李斌在自己家看着北京城上空灰蒙蒙的天，从自己家看出去竟然看不清500米外的国贸三期大楼。那时，他的第一个孩子还有一个月就要出生了，他告诉自己：要开始付诸行动了。 “我给自己写了一封信，现在我经常还会去看这封信，这是我的初心，初心对创业的人来讲非常重要。” 这年的岁末（2014年11月25日），李斌在上海注册了蔚来汽车，高瓴资本张磊、腾讯马化腾、京东刘强东、小米雷军等都是其初代投资人。李斌没有拿一分一毫的创始股份，他在蔚来的股份是他拿出1.5亿美元的身家买下的。 除开对环境气候的意义之外，李斌曾在公开场合表示：“不管蔚来今天做得怎么样，但我们是实实在在的从全球募美元、募海外的资金到中国来用，这一点其实说明我们还是有这种全球的募资能力，也说明全球投资人对蔚来商业模式的一个认可”。 在蔚来成立的第二年，李斌光为了招人就全球各地飞了17趟，“基本上你只要说清楚我们的理念，有市场的基础，大家都很认可，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和融资一样，招揽人才似乎对初期的蔚来来讲并不难。 当时，曾任马自达COO、玛莎拉蒂全球总裁等职的马丁里奇，和曾任摩托罗拉CTO、思科全球CTO的伍丝丽等行业顶尖人才都被李斌纳入麾下。 李斌造车的这场盛宴在2017年ES8的发布会上迎来了高潮。李斌为首款量产车ES8在北京五棵松体育中心打造了一场万众瞩目的上市发布会。 李斌台上意气风发，蔚来一时名声大噪。 在发布会现场，面对李斌妻子王屹芝的采访，俞敏洪戏言：“我要投了这个钱，你不让我赚钱的话，我能把你给弄死啊。” 此前不久在杭州举办的北京大学企业家俱乐部年会上，俞敏洪也曾有类似的表述：“如果蔚来汽车能让他赚钱，将赠送各位在场理事每人一辆NIO ES8，否则李斌买单。” 这看似是简单的玩笑调侃，但李斌明白其中的深意，巨额资金的投入倘若带不来相应的回报，李斌在圈子里积攒的信任，恐怕会付之一炬。 次年的9月，李斌带着妻子王屹芝出现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和他们一起前来的还有12名ES8创始版用户。这天，蔚来在纽交所上市，李斌将敲响上市钟声的荣誉给了12名蔚来用户。 当时，国内关于新能源车的专项补贴成为社会性的话题，“骗补”成了新能源行业的热词。 就例如知豆这家公司，成立于2006年，是最早进入新能源汽车领域的企业之一，主要生产小微型电动车，技术水平和蔚来相差甚远。 2017年，知豆卖出了10万辆价格在10万元以上的电动汽车，从政府获得了60亿的补贴，售价10万的一辆小车，平均卖出一辆光补贴就挣了6万。这家公司后来被爆通过设立关联公司，虚假倒卖车辆骗补。 知豆骗补这样的案例在当时的新能源市场中还只是冰山一角。据相关数据显示，从2014年到2017年，有300多家互联网造车公司相继成立。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随着蔚来上市的热度而来的，还有对李斌和蔚来的质疑：“互联网造车骗局又多了一个”、“李斌就是为了圈钱”…… 在上市现场，来自海内外的记者拿着话筒，扛着摄像机怼着李斌问：你如何看待造车骗局？蔚来汽车还有未来吗？…… 李斌保持沉默，没有接受媒体的采访，一个人在休息室思虑良久。 好在上市第二天，蔚来汽车市值突破百亿大关，达到119.02亿美元。在资本市场，蔚来得到了认可。 “虽然当前资本市场环境不好，特别是中概股挑战很大，这对蔚来IPO表现有一定影响，但总体还是一次成功的上市，也募集到了我们需要的资金。”李斌如是评价。 蔚来成功上市之后，除开质疑，大家对李斌的赞誉也不少，“出行教父”、“第四次IPO”等字眼充斥在社交网络平台，但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些赞誉背后，李斌承受的压力与煎熬，上市之后，蔚来的未来该何从何去，李斌也在迷惘。 为了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蔚来汽车上，李斌在2018年1月正式卸任易车CEO。 当时外媒对于蔚来的质疑，普遍都集中在是否能够达到量产目标。 按照李斌原本的规划，ES8上市后次年3月将正式开启交付，2018年整年需要完成首批1万辆的交付。但实际交付日期一再推迟，直到蔚来赴美上市的9月，ES8才同步开启首批交付。也正是这一原因，蔚来的上市被调侃为“流血上市”。 在李斌44岁生日的这天，王屹芝在蔚来APP上祝他生日快乐，同时感慨：“这次创业太苦了，你长了好多白头发，交车压力山大……” 李斌也曾在公众面前承认，蔚来汽车是他经历的最难的一次创业，预计也会是最后一次。 对于李斌来说，“创业从来不是为了钱，创业，是活着的方式。” 与时代共舞 今年3月14日，以前连微博都不怎么发的李斌在抖音个人账号上开启了第一场直播，直播中，他态度谦逊诚恳。 一场直播下来，李斌涨粉18万，创下了抖音汽车账号的单日涨粉记录。 “我搞不懂为什么现在还有人买油车？……买燃油车唯一的好处就是弄得一身汽油味。”这句话已经过去三年之久，但李斌为此还是在直播里再次道歉。“当时确实不该这么说，话说得有些早了，纯属是聊天聊开心了说错话。” 在创办蔚来汽车之前，李斌一直都是幕后的推手，甚至都很少参加媒体的采访或者当众演讲，互联网上也几乎搜不到他创办蔚来汽车之前的相关露面。公众所熟知的所有关于他的故事，几乎都是他创办蔚来汽车之后向大家讲述的。 他的一位老熟人曾对他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你特别低调，什么事情都在背后。” “现在有公司发展的需要，有用户交流的需要，我肯定要去承担我该承担的责任，但这确实不意味着我enjoy这个事情，其实我不那么enjoy，这不是我本真的一面。”李斌笑谈。 李斌变了，他的蔚来汽车也在变。 “蔚来不会降价”这句话，李斌曾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讲起，在他看来，稳定的价格是打造高端品牌的必要条件。 另外，稳定的价格也是保证蔚来用户满意度的一个重要因素。蔚来定位为“用户企业”，在蔚来营销、社群、服务等各个板块，用户满意度都是部门业绩的一杆标尺。 2023年一开年，特斯拉率先打响价格战，问界、小鹏等新势力紧随其后，3月份湖北省政府和车企、经销商的联动补贴更是将价格战推上了沸点。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斌还想着硬扛，在4月召开的电动车百人会论坛上，面对记者的提问，李斌依旧不松口：“蔚来不会参与价格战”。 但是在价格战此起彼伏的狂轰滥炸中，蔚来的销量明显疲软，从当年2月份开始，连续三个月销量下滑，李斌的“嘴硬”没能撑多久。2023年6月12日，蔚来汽车宣布取消免费换电权益，全系车型降价3万。 “蔚来销量上不去，归根结底是蔚来几乎所有的车型，如今的性价比都不够高。”一位接近蔚来的人士如此说道。 没有卖不出去的车，只有不合理的价格。 “虽然我们的本意不是为了降价，但是在今天的市场环境下，对于新车用户而言是非常合算的。”李斌曾拐着弯儿地承认了自己的“变相降价”。 虽然李斌不轻易放弃，但他懂得妥协和适可而止。李斌喜欢爬山，他曾分享他在爬山中得到的感悟：每个人登山是有目标的，要高，要冲顶。但有时候，你就是没办法冲顶，必须要做出决断，要面对自己内心的挣扎与纠结。 李斌做了很多人们眼中不解的事情，秦力洪对此也曾说过：“蔚来一直在干一些很多人不理解且觉得有点傻的事儿，像愚公移山一样一点一点地做，但到一定阶段大家会看到它的价值。” 李斌爱讲“长期主义”，站在宏观的角度从大往小去做事情，在他所描绘的蔚来蓝图里，电池得自己产、技术得全栈自研、服务得TOP1，生态得闭环，所以他做换电站、做手机、做电池…… 目标太大往往会使得赶路的步子太急，结果可能会是精疲力竭也到不了终点。 看着这样的蔚来，网友们似乎比李斌还急，忙着教李斌做CEO，先是告诉他“换电站就是个包袱”，后又批评他做手机是“不务正业”，接着又叫他放弃自研电池…… 李斌在流言蜚语中，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步伐，近些年来，他对蔚来的“长期主义”有了新的要求。 他说：“我们的初心不会变，长期主义也不会变。但长期主义不是不做好短期执行的借口。老讲长期主义，容易在公司里面衍生出一种文化，就是不看短期的执行，这肯定不行。” 简而言之，就是既要长期主义，又要短期执行。 去年11月份，李斌的一封内部信让蔚来员工们躁动不安，因为李斌在信中写到：“根据计划，公司将减少10%左右的岗位……” 在这个计划中，李斌提到了三个确保和两个提效，用四个字概括就是“降本增效”。 过去，蔚来销售更多地是向消费者传递蔚来的品牌理念和精神，但现在，他们被要求：少讲情怀，多看业绩。 李斌也曾如此总结说：“蔚来今年（2023年）最大的教训是销售能力培训滞后，意向订单因为跟进不够及时导致流失。” 除开对内“降本增效”，李斌也在向外寻求开源，最典型的就是开始拿换电站来做生意，截止到目前，蔚来已经和长安、吉利、奇瑞、广汽等7家车企达成了换电合作协议。 李斌将换电作为蔚来的“护城河”，他寄希望通过换电来打造蔚来绝对的竞争优势，但换电站不是一门好做的生意，投入巨大且短期内收效甚微。 作为新能源产业的一项基建建设，换电这个事情应该是集结大家一起来做，而不是蔚来一家在硬抗。 面对蔚来的蓝图，李斌有自己的初心和梦想，但将梦想放进现实中，妥协也好，承认自己错了也好，他都要去面对自己内心的挣扎与纠结。 写在最后 基于李斌在出行领域的贡献，大家曾经给他安了个响亮的头衔——出行教父。但他却说：“我肯定不是什么教父，我是创业狗。”李斌的自我调侃多少透露着些许辛酸。 在得到信誉、社会地位、金钱的背后，家庭是李斌舍去的“软肋”，反过来，他却致力于成就用户家庭的“合家欢乐，持家有道”。 他曾透露最忙的时候，因为和小孩生活轨迹的不同，经常是他到家，小朋友已经睡沉了；他起床，小朋友已经上学去了，即使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们都能有十来天见不上面。 “有一次，我刚好起得比较早，我们家老大要坐七点多的车上幼儿园，然后就看见他一个人在那吃早饭，他就说啊，'那个，爸爸，你最近很忙’，我回他'是啊，爸爸很忙’……” 李斌哽咽了，第一次没能把故事讲完。 【参考资料】 [1] 《李斌：蔚来已过“危险期” 不需再靠PPT和刚性投入打天下》，财联社 [2] 《“出行教父”李斌：造车如攀珠峰》，第一财经 [3] 《李斌：造车是一场真正的马拉松》，中国经营报 [4] 《蔚来李斌：一点钟，必须下山》，汽车头条 [5] 《关键先生李斌的最后一百米》，人物记者 [6] 《蔚来李斌：身价200亿，仍住出租屋》，插座APP [7] 《蔚来汽车李斌：一直在路上！》零售商业评论 [8] 《蔚来汽车一度暴涨90%，这是李斌的故事》,投资银行在线 [9]《蔚来汽车李斌：从山区放牛娃，到中国“出行教父”》，庸恒 [10]《蔚来李斌，2019最惨的人》，酷玩实验室 [11]腾讯《CEO来了》李斌专访 [12]腾讯新闻《蔚来李斌专访》 [13]央视财经《遇见大咖》李斌专访 [14]第一财经《波士堂》李斌专访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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