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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固 | 她有多甜,愛就有多苦

 桃花源间 2024-05-16 发布于广东
阿固.新诗



约稿、编辑/霞满天
审核/下弦月






上一期(↓)



01
獨對


墻邊的花已經謝了,明黃而破碎
帶著掙紮,拼盡了全力。在嶄新的一天


這世上有太多不可重來,你愛或者不愛
我還是我,我始終是我,不值得你奔波三百里


院子沒有門,我依舊習慣虛推。一杯,一灶,一瞬
我躺在椅子上,樹影慢慢移動,像在神秘的森林裡


舉一燈,執一傘。唉聲一歎,我放開了韁繩
我放生了自己。你知道嗎,這就是4月25號最好的愛情


2023/4/25


02
補:一


下午陽光很好,侍花,飲茶
望著碧藍的天空,一天就過去了。這極簡的一生
在燈火中重新活過來
大約是夜裡九點鐘的時候
我回到書房,畫了張畫。準確點說我畫的是阿固
阿固是個好名字
有時
偶爾
他會在一首詩的一生裡,傾盡全力地去愛他的女人
下午的江風中有三聲杜鵑在一聲聲地喊,不可違,不可違
杜鵑是個好名字
戴勝也是個好名字,朧月菖蒲也是好名字
和你的名字一樣動聽


03
補:二


在院裡的椅子上我做了個夢
夢裡有尾魚,穿潔白的襯衣在水中照鏡子
釘釘子
紮籬笆
他幻化的雙腿和故事裡一樣,鑽心地疼


果然
我也疼,我有雙腿,我在陸地上也會窒息
可能我就是魚的夢
或者是她悲傷的愛人。活該受這人世的折磨


2023/5/1


04
微見山之:午夜暴雨


可惜吃藥,無法飲酒大醉
多辜負這紅燭,這如期而至的夜航船
夜雨多好啊
落呀落
一字一句
潦草,匆忙,又千里迢迢。少年聽雨歌樓上


遠行的人,你可以抬頭讀信了,讀這徹夜難眠。此時無關風月
鬢已星星也


深山里,一定有一株喜雨的植物
剛剛完成了一次親吻
她是晚,是小滿。她姍姍來遲,有一身的火焰。


2023/5/26


05
江上大霧


冷風吹荒草,江水寒徹。心事問江鷗
漁者如石,江霧茫茫
遠處不可見,高處不可見
一橋臥東西
我劈竹,拔草,沏茶,偶有雞啼
紫藤已經掉光了葉子,開始切割天空
此時需要火
燒掉那些頹廢的念頭
空中有鴿哨,卻怎麼也找不見飛鳥
正如
幸福
我在霧中畫鶴,玩物。畫裡有另一個世界,一個精神病人的世界
輕輕一碰
就碎了。


2024/1/3








06
今晚


我把星星寫到紙上,把大海還給鯨魚
我把所有的星星都安撫了一次。今晚沒有風
獨坐,喫茶
給空白的紙張一個孩子。他像神一樣
中藥涼了又熱一次
念過的詩再一次讀給自己。我可憐的固先生
今晚空氣稀薄,不要停止想念。你可以不停地吃酒
一個人
寂靜
做自己的情人、路人,和知己
在無邊無盡的深海。隔幾分鐘就想她一遍
不止是今晚
今晚只是一個漆黑的紙盒子。在打開之前,愛是無數的
你必須,自己皈依自己
如同幕布上泛藍的光,正在寫下獨孤的詩行


2024/1/31


07
雨天風雅的事情


莫過於,茶杯空置在桌子上,阿固站在紫藤花下,微微抬起頭


看竹,聽雨,收集芭蕉上的雨水。他的情人們在詩里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


2024/4/6


08
四月,有鳥來過


在河的下游,我離船而去
我見過上游了。正如我知道春已了。我不喜歡說殘
有時很無情
正如滿,有時是衰敗的開始
所以我停止了滔滔不絕和無話不談
我只是這樣愛著
在樹下
院子里
我把怒放到極致的繡球花剪下來。一隻去年的畫眉鳥
她來過,又飛走了
青翠的啼叫一直在蔓延。在眼角眉梢
恰如我還在詩中還保留著中年的春意
我挨著剪去花朵的繡球坐下來
像挨著愛情,挨著深愛的你
向你獻上
空無的花枝


2024/5/1


09
微風過境


來喝酒吧,別說話,別打破天空的完整
在空白處放一面鏡子,讓浮雲也沾染一點世俗的氣息


風鈴響了一下,又響了一下
像海浪一直拍打著的礁石。在礁石粉身碎骨的沙灘上


像我臨別時,總也說不完告別的話
想到一句,就說一句,不壞,也不那麼好


只是暮色降臨,風把落葉送來
這輕飄飄的撫慰多像她放錯的愛情


而她不知道,她有多甜,愛就有多苦
恰如我在石頭上刻的字,每一筆都是反的


若今後你寫我的名字時,請輕一點,我疼怕了
我把茶杯倒滿,又潑了出去


微風吹動病歷卡
神經病變導致疼痛麻痺,有燒灼感。日益嚴重


應謹遵醫囑,戒煙戒酒,戒甜食
每天兩次,一次兩粒或注射8個單位


我在竹旁磨印,煮水,在種荷花的池子里撒尿
去鄰居家摘了兩朵梔子花


2024/5/9



(
END
)







作者简介:阿固,居蜀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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