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术馆展览现场:《三准七不准》系列,段建宇,79 × 109 cm,2020-2021(摄影 / 王宇超)和美术馆展览「南方故事」2023.12.19-2024.4.7 HEM:可以请您先简单谈谈《三准七不准》的创作背景吗? 段建宇(以下简称段):我在网络上看到一张素人画的不被允许的校园发型。“不被允许”意味着夹杂着荷尔蒙的反抗,“素人”的呈现方式意味着没被规范,都是让我有冲动去描述的内容。 HEM:您的很多作品中都有不少形变后的自画像元素,请问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呢? 段:自己扮演各种角色比较方便,特别是有被嘲弄意味的角色。在方便的同时,我知道也有需要小心和节制的一方面,比如造型和审美的惯性。 HEM:您在很多作品中都建立了微妙的对立,在诙谐、严肃、悲伤、抗逆的交界与边缘,这给予画面一种幽默的气质。您认为自己作品中这种气质的来源是哪里? 段:人的幽默也许是天生的,也可能与成长环境有关,和知识文化无关——我看到很多中原地区的农民也很幽默。我21岁来到广州学习,发现90年代南方周星驰般的幽默气质又不一样,我也很喜欢。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幽默方式,我看过东北一些作家的小说,他们的幽默相对中原地区的更浓郁一些。 「 幽默犹如绘画里说话的腔调,可以调和画面多个元素的平衡,和观看者的连结似乎多了一种比较便捷的润滑剂。我在广东呆三十年了,可能有些南方和北方气质的糅合。」 HEM:您1995年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彼时广东艺术生态如何? 段:毕业那年,还没上过网,艺术信息不多,靠几本杂志知道一些北京、上海的展讯。92年广州有了第一届艺术双年展,93年有了首届中国艺术博览会,同年有了博尔赫斯书店,陈侗参与出版的实验艺术丛书很多人都读过。 HEM:您在大学期间有关注大尾象、105画室这类艺术团体的实践吗?九十年代的油画创作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况中? HEM:谈及中国当代艺术中的“南方”,您认为广州当代艺术最区别于其他地域的特点是什么?这种区别在减弱吗? 段:广州的艺术圈子小,关系比较简单。和其他地方比起来,广东人比较直接,也有自己反骨的一面。那个年代大尾象和阳江群体艺术家都给我这种感觉,正是有了这些艺术家,才鼓励了更多的艺术家,去探索不随主流的艺术方式。 「 如今,很多艺术家在北京、上海都居住过,大家都被信息包裹着,身上的地方性特点没那么强烈了。艺术语境发生了很多变化,市场无所不包,开始吸纳80、90年代的先锋作品。」 在当下,被批判和针对的内容其实也不停地变化着。这种背景下仍然有一些朋友在做一些新的尝试,来划清自己和大多数艺术家跟随方式的界限。 HEM:去年有很多展览重提“南方”的概念,您认为这是否是一种地域自觉性的重燃?它意味着什么?艺术在今天仍有必要谈及“南北”吗? 段:在二十年前,大家面临的国内外情况都不一样,南北方艺术家观察生活和切入艺术的方式有一些明显的不同。那时候提出南方的概念,不论作为观察方法或一种策略,我觉得都更有效。现在,仍然可以重提“南方”,但必须要添加新的符合当下创造性的、新的工作才更有意义,它可以作为一种自我激励的切入和构建方式。 我觉得当下不论南方还是北方,大家面临的主要问题都比较接近,更多需要依靠个人的坚持、突破和建构。博尔赫斯机构多年来依然没有退场,虽然不盈利仍然在传播文化。以个体形式实践的比如“副本制作”,十几年来的工作很有意义。还有自我组织,比如“刺纸”、“顺德学XGL小组”等。 即使提出“南北”方,也要有新的发现、新的概念,不能简单从地理位置去重复过去已有的工作。 关于艺术家 段建宇 段建宇的笔触、色彩唤起我们意识中一个无法触及的边界,但又如此准确地唤起了我们在当代中国生活的感觉。她的绘画研究庸常的表达方式和风格,切入当下的生活。段建宇始终游走在绘画叙事和叙事绘画的边界,绘画从带有原生意念和生活形态的轮廓开始,成长成为绘画性的现实——这个现实是由诸种影响、情境和意识中的图景不断撞击、对抗、调整而生成,具有和我们所面对的物质现实同样的复杂性;而这同时也是基于对绘画与生命经验之间关系的重新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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