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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润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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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海湾国家，是现今阿拉伯国家中的主体部分之一，同时也是阿拉伯世界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没有之一。海湾国家是整个中东地区财富最为集中的地区，海湾国家内部的阿拉伯人也是中东地区最为富有的一批阿拉伯人。
（阿联酋）
然而今天海湾国家中的卡塔尔，阿联酋以及巴林等国家的主要人口却并非阿拉伯人，而是南亚人，更直观的来说就是印度人。那么印度人，究竟是如何成为海湾国家的第一大外来族群的呢？
一、大英帝国版“全球化”
在今天的大多数历史爱好者的印象中，印度人首次开始大规模移民海湾国家应该还是在石油危机之后，国际油价暴涨导致海湾国家暴富之后的事情。但是事实上，印度人早在十九世纪时就已经有移民海湾国家的记录。
（海湾国家印度裔）
而阻止这些印度人移民海湾国家的，正是当时如日中天的大英帝国。在海湾地区和印度次大陆相继被大英帝国纳入统治范围之后，印度人作为一种“听话又廉价的劳动力”，几乎跟随着大英帝国的殖民者们走遍了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些来到海湾地区的印度人，他们或是主动或是被动，或是为了追求更好的工作和生活条件自愿来到海湾地区，或是因为犯罪或者人口贸易被贩卖到了海湾地区。而这些印度人的到来，极大的降低了大英帝国对当地的统治成本。
在当时的阿拉伯半岛地区存在着两大势力，今天的沙特等阿拉伯半岛的大部分都被控制在奥斯曼帝国的手中，而卡塔尔与阿联酋这两个国家则被英国殖民者所控制。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天的阿联酋以及卡塔尔的印度人比例居于中东最高，说白了都是英国人开的头。
（海湾地区的英国殖民者）
只不过在那个时候印度人在海湾地区所从事的工作，往往不是单纯的劳工工作，而是囊括警察，士兵政府公务员，邮差，医生甚至是教师等各行各业，还有一部分印度人在当地成为了渔民或者自耕农。
而这些工作也意味着此时的印度移民本来就是打着在当地落叶生根的目的来的，根本就没打算回去。1856年，亚丁地区就已经有8299名印度人了，在十九世纪的海湾地区，如此数量的印度人已经算是一座城市内几乎一半的人口数量了，当时整个亚丁地区的总人口也只有20738人。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并非是印度在近代移民海湾地区的最高潮。在二十世纪初期，印度移民再次如同潮水般的席卷了海湾地区，因为海湾国家发现了石油。
（海湾国家）
二、黑金与移民低谷
1908年，英国当局在波斯湾地区首次发现了石油资源，开启了中东地区“石油热”的序幕。作为海湾地区石油资源的发现者，英国人自然也是当仁不让的占据了开采海湾地区石油资源的主导权。
然而此时的海湾地区，劳动力严重不足，当地阿拉伯人受教育程度极低，完全无法满足英国当局对于现代石油产业工人的要求。而且当地的阿拉伯人普遍因为见识的原因，对于石油产业缺乏热情，相反他们更愿意从事种植椰枣的农业工作。
这也导致了当地人对于石油产业的热情非常低，英国当局只能选择继续从印度输出移民。而这种做法，也是英国当局防止其他国家渗透海湾地区石油资源的一种方式，隔壁的奥斯曼帝国对于英国人发现了石油资源就很觊觎。
（石油资源）
为了吸引印度人大规模移民，英印当局以及巴林当局（巴林在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上半叶是英国在海湾地区的统治中心）为印度劳工开出了非常高的工资。1948年，巴林石油公司的工资就是孟买普通工人的两倍，这样的工资甚至高于当地阿拉伯人的收入。
1908年，波斯湾地区发现石油之后，英国波斯石油公司的印度劳工在一年内从158人，激增至4709人。1922年，巴林当局颁布《印度移民法案》，印度移民被正式的官方化，而这份法案也成为了海湾地区印度移民性质转变的一个标志。
在此之前，印度移民主要是以一种多样化的形式向海湾地区移民的。但是在《印度移民法案》颁布之后，印度移民的主要性质变成了以劳工为主的形式。而这份法案的颁布，也意味着印度移民正式成为了海湾地区能源产业的主要劳工来源。
（石油工人）
除此之外，美国人也有雇佣印度裔劳工前往中东石油矿井工作的惯例。一战结束之后，美国开始将触手伸入刚刚独立不久的沙特阿拉伯。沙特美国石油公司也在这种背景下成立，而在1950年的时候，沙美石油公司的印度员工数量就已经达到1122人。
在二十世纪上半叶，印度移民主要分为三种形式，第一种是巴林当局以及美国雇佣的印度裔管理人员以及印度技术人员，这些人很快就能获得当地的国籍。另一种则是基层的印度石油产业工人，他们也是数量最多的一种。第三种就是传统的印度农民以及渔民，他们数量最少。
而在这一时间段，移民海湾国家的印度裔人口主要都是穆斯林，1948年科威特的印度移民中一半以上都是印度穆斯林。然而随着二战结束，世界风云突变。由于印巴冲突的爆发，海湾国家开始普遍排斥印度移民，转而向南亚的巴基斯坦以及东巴招募移民。
（印度人）
另一方面，由于巴以冲突的爆发，大量的巴勒斯坦难民开始涌入相对富庶的海湾地区，这也对南亚劳工形成了巨大的竞争。而且由于泛阿拉伯主义的兴起，海湾国家开始有目的性的招募其他中东阿拉伯国家的劳工，印度移民潮也因此陷入低谷期。
当时几乎所有的海湾国家都在就业相关的法律中规定，必须优先满足本地人的工作需求，其次是阿拉伯人，最后才是其他民族。石油危机前后，海湾地区72%的外来移民都来自其他阿拉伯国家。然而在此之中，卡塔尔与阿联酋却是一个例外。
这两个国家泛阿拉伯主义流行的时期，依然在保持引入印度劳工。而他们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理由。
（印度裔）
三、阿拉伯移民困境
在二战后，海湾国家关于是否引入阿拉伯移民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看法。反对者中较为有代表性的观点是阿联酋商人法希姆，法希姆认为阿拉伯移民并没有印度移民那么“单纯”。阿拉伯移民由于其本身的属性，往往会卷入到当地的教派冲突以及思想冲突之中。
尤其是来自埃及等国家的劳工，他们普遍对纳赛尔推崇至极，非常反对海湾国家传统的君主制。这些人还有着较强的平等主义思想，认为整个阿拉伯世界都应该被统一，所有的石油资源都应该被共享。
而这种思想往往无法得到享受着石油红利的海湾当地人的认同，所以在七十年代后，海湾国家对阿拉伯移民的看法开始变得越来越负面。尤其是本来就无心参与中东大博弈的阿联酋，和向来都和沙特对着干的卡塔尔更是如此。
（印度裔生活环境）
这种冲突在1978年埃以媾和以及科威特战争之后变得愈发凸显，前者让海湾国家不再信任埃及移民。而后者则导致海湾国家的危机感呈指数级上升，受到直接威胁的卡塔尔以及阿联酋对伊拉克移民，以及支持伊拉克的苏丹，约旦，也门以及巴勒斯坦都不再信任。
科威特战争后至海湾战争前，海湾国家先后驱逐了200万以上的阿拉伯移民。事实上，在海湾国家开始大规模引入阿拉伯移民之后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因为在石油危机之后的建设时代，海湾国家更需要的其实是建筑工人和技术人员。
但是阿拉伯移民的受教育程度普遍非常低，他们往往无法担任技术工作和产业工人的岗位。但是他们的预期薪资普遍很高，往往不愿意从事最基本的劳动，例如餐饮行业。事实上在海湾国家大规模引入阿拉伯劳工的时候，当地餐饮行业的主体依然是印度人。
（石油危机）
而在石油危机之后，海湾国家大搞基建的时候，主要也是使用的韩国建筑公司以及他们带来的韩国产业工人。简单点说，阿拉伯移民对于海湾国家的发展总体上呈现的就是负面影响。韩国劳工和印度劳工往往不会寻求当地的身份，而且他们的预期薪资也不高。
他们来到海湾国家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家乡的家人挣更多的钱，印度劳工在海湾国家的停留时间往往不会超过七年，而韩国劳工的停留时间则更短。随着韩国逐渐成为发达国家之后，韩国人也不再需要在海湾国家打工挣钱了。
而以印度人为首的南亚劳工，再失去了所有的“竞争者”之后，也成为了海湾地区第一大外来人口群体，也成为了当地最主要的劳动力群体。今天的海湾国家，当地人往往不需要从事体力劳动，但是体力劳动总要有人做，南亚人则扮演了这个角色。
参考资料：
蒲移珊.沙特印度移民研究[D].西北大学,2022.
时宏远.海湾地区的印度劳工及其对印度的影响[J].世界民族,2012,(02):64-7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