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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3cm3的春天文/付娆 走进厨房，看见儿子正在切青蒿，他边切边说道，这些青蒿是今天他和同学在河边采的。他把收拾好的青蒿放在篮里，接着对我说：“妈妈，我打算蒸青蒿团子，味道一定会很好吃。” 我疑惑地问他今天怎么这么勤快，他卖了个关子，说让我等等，很快就知道了。我们把青蒿用水焯好，挤干水分，切碎，加入面粉、蛋液、盐和调味料拌匀，再把它团成球状，摆在蒸锅里蒸上。 不一会儿，定时器响了，打开蒸锅盖，看见一个个胖嘟嘟的青蒿菜团趴在里面，油汪汪地冒着热气，十分可爱。我把这些小胖团子夹出来，一个个摆在盘中。 这时候，儿子却端起盘子，用手在菜团子前方比划着，看样子他在算菜团子的体积。我大惑不解：“这是在干什么？”“算出来了!”他兴奋地叫起来。接着，他接过我手中的盘子，拉着我的手，欢快地说：“妈妈，接下来，我们要去给孙奶奶送春天了！”
“送春天？”一时间我还在恍惚中，怔了一秒钟，随即便明白了儿子的用意。 二楼住着孙爷爷和孙奶奶，10年前，我们刚搬过来的时候，经常看见他俩在院里的小花圃闲坐。一次，儿子去小花圃里玩，孙爷爷看见儿子手里抓着个虫子，就问儿子这是什么虫子。儿子答不上来，孙爷爷说出了虫子的名字，还讲述了虫子的前世今生。原来，老两口退休前都是大学里的老师，孙爷爷教生物，孙奶奶教高数；年轻时，他俩埋头于学术研究，膝下并无子女。 打那以后，儿子一放学，就跑到小花圃里，趴在孙爷爷和孙奶奶的跟前，问这问那。两位老人总是不厌其烦，笑呵呵地有问必答。就这样，儿子认识了各种花草虫鸟，还和孙奶奶学会了用手就能测算出物体体积的绝活。 春节前，孙爷爷因病走了，小花圃里再也没有了孙奶奶的身影。 门铃响了许久，门才被打开。孙奶奶站在门里，才几个月没见，她似乎苍老了许多。 “孙奶奶，我可以进来吗？”儿子问道。孙奶奶侧着身，笑着把我们让进了屋里。厅上正前方，黑白色的孙爷爷在相框里微笑着。 儿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孙奶奶在桌前坐好，他端着盘子，半蹲在孙奶奶身前，侧身看向孙奶奶，继而指着盘子里的菜团说：“奶奶，今天我去春游了，我在春天里寻找，采撷，您看我采到了什么？”  “是青蒿！”孙奶奶惊喜道。 “没错！我和妈妈把它们做成了青蒿团子，它们是我给您采来的春天。”儿子看向孙奶奶，继续悠悠地说道：“我刚才用您教给我的方法测了，这个春天有523cm3。它很小，就像咱们的小花圃，它也很小。我还记得爷爷告诉我说，万物因春生，他特别喜欢小花圃，天地虽小，却藏着整个春天。春天带来生机，孕育出爱。” 说着，儿子立即夹起了一块菜团，喂到孙奶奶嘴里，“奶奶，虽然只是523cm3的春天，却包含了我全部的爱和祝福。小花圃里藏着的美丽的世界，那里有爷爷留下的爱，他一直在那里等着您呢！不信，您出去看看……” 孙奶奶举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儿子头，哽咽地连声说道：“好，好！” 不约而同地，我们仨一同抬头望向了相框里的孙爷爷，忽然发现他的笑意似乎更浓了。 几天后，我和儿子再次经过小花圃时，看见孙奶奶静静地坐在小花圃里。在轻柔的春风里，在烂漫的春花中，她看着我们，笑意盈盈。这时的儿子，像一只春风里的百灵鸟，轻快地向她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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