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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牛收法 ( 散文 )
王牛是个巫神，据说他通鬼神，晓阴阳，知祸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他在我们故乡上下川道声名显赫，众人当做神祇，不敢仰视。干他这个行当据说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和每年月尽都要“收法”。什么是收法？不知其义，“百度”也无此词条。我只好凭着幼时听村人们讲述的零星记忆，当做回锅饭盛给诸位。所谓收法，该是巫神这一古老行当特有的行为。备黄表纸，到高山之上，口中念念有词(众口一词是念动咒语。是什么咒语，我等凡夫俗子当然不懂了，只有这些可以与天地神灵相通的巫神知晓)，摇动铜铃，将此区域的妖魔鬼怪收伏，归其调遣。有人说收在瓶中，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见过。那年三十夜里，王牛到他们村后山上收法。月黑风高夜，山高他为峰。闭目屏息开始作法，摇起铜铃，崖娃娃随声附和。念动咒语，四下里只闻神语。不知过了多久，程序已毕，睁开双目，四周一团漆黑。定一定神，漆黑渐渐褪去，可一黑汉却岿然不动。他心一惊，忙喝道:急急如律令！那黑汉非但没有退去，反而仿佛向他移动。他大惊失色，不停地一遍遍道: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可那黑影不为所惧，竟然唔唔地吼叫着，好象越来越近！王牛顿时毛骨悚然，他是何等聪明人！惹不起，躲得起，三十六计，逃为上计，他转身拔腿就跑。好在他生于斯，长于斯，闭住眼睛也知此地多少道弯，多少个峁，没有跌下山崖陨命，但待连滚带爬回到家中，已是气喘如牛，面如死灰。他受此惊吓，一病不起，吃药扎针、求神卜卦，终缓不过劲来。家人再三追问其故，他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只讷讷言风寒所致。经此一劫，他跌下神坛，精气神荡然无存，不似从前气宇轩昂，整日里萎靡不振，再无人请他卜卦看病。直至春暖花开，他这个凡人终究要食人间烟火，强打精神与家人到后山耕作，又见黑汉，心方释然，病虽痊愈，但在众人眼中，他已不再是昔日王牛。 后山有一棵被雷劈死的柳树，树梢被人砍去，硕大的黑树桩伫立在山巅！本期责任编辑：零下 
《当代文学家》，刊号ISSN2708-3160，彩版印刷，由当代文学家协会主管，当代文学工作室主办。
作者简介： 杜海瑜，男，陕西延安人，中共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协会员，宝塔区作协副主席。生长在农村，沉浮于城市。爱好读书藏书，亦爱好记录社会变革、世情掌故。出版散文集《岁月从心中走过》《雪花在夏天飞扬》。作品散见国内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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