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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击铃鼓

 冬歌文苑 2024-05-17 发布于北京

击铃鼓

泱泱漠北之地,虽无中原大地般人流熙攘,但在荒凉之处,仍可听见一种动感的节拍,像沙漠中跳动的泉水,为干旱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寻得一片艺术的绿洲。

走进这片绿洲,且看那些妩媚高挑,身着绣花长裙的维吾尔姑娘们,正伴着悠扬的音乐翩翩起舞。伴着双臂婀娜地摆动,清脆的铃声从其手中之物传出,泠泠作响。身旁伴奏的男子,也手持同样的乐器,在坚韧的敲打声之中,羊皮的弹响伴着镲钹的拍合,形成一种刚毅的氛围,与三弦琴音相融一体,便是新疆歌舞和声的焦点。

那种和声的来源就是铃鼓,在新疆叫作“达甫”,是一种广泛流行于中东地区,及我国新疆、吉林的民族乐器。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我偶然在幼儿园老师手里看到过一次类似的玩具。那是一个塑料的厚盘子,盘子的边缘开着几个口,中间装着几对黄色的金属亮片。就在当时的一节音乐课上,班主任扈老师曾捧起这个厚盘子,时而连续地用指甲轻叩,时而有序地用指肚拍击,又时而托起边缘,单手将厚盘子举高,使其在空中随手的抖动而摇曳。前者切切,后者嘈嘈,都是脆韧中伴着金属的清响。再后者叮叮咚咚,连续不断,宛如冰碎鸟鸣。当时,我被这有魔力的厚盘子深深吸引,哭着闹着让我妈买一个。妈妈倒也不烦我,反而安慰说:“可儿乖,妈妈回去给你变个魔术!”我又惊又喜地回了家,趁换衣服的时候,妈妈趁机将一个红彤彤的东西放在桌上。等到再一看,我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原来我家早就有一个了啊!

捧起这面铃鼓,可见它与厚盘子的差异。鼓虽不大,但颇为精致,实木鼓身刷着红亮亮的漆,保养得让人看不出它有些年头。周围六对黄铜镲片齐齐地备在鼓边,仿佛随时要为鼓声的鸣响待命。最可爱的是鼓皮上的年画——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正抱着一条大鲤鱼,看着我在笑。打击起来,羊皮鼓面的声音比塑料更有脆劲儿,令我笨拙的手脚都忍不住跟着鼓点打起了拍子,颇有指挥家的风范。

其实实话说来,鼓之类的东西,对小孩而言更像是玩具——没有丰富的音调,也通常不需要什么技巧,除非是像架子鼓那样的一套。另外,它不是主奏乐器,所以小孩一般玩几天就腻,我也不例外。瞎玩了一段时间,觉得无趣,就不解地问妈妈:“就这么一个只会叮叮当当响的小东西,也奏不了什么曲子,可为什么大家都爱用呢?”妈妈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孩子,你听过'顾曲周郎’的典故吗?传说周瑜精通音律,虽然有时不参加主奏,但仍能指挥演奏,并帮助修正演奏中的错误。而鼓就是乐队的'顾曲周郎’,没有鼓的伴奏,音乐就会失去节奏和章法。所以,可别小看它!”

原来如此,小小的一面手鼓,居然像“顾曲周郎”一样精妙!我恍然大悟,从此对铃鼓的认识更加周到,渐渐对这种拍合的艺术产生了兴趣,也同样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使是小物件,也能发挥大的用处。在集体中,每个人都是重要的。

上了小学,学校发了更为具体的音乐书。此时,相较于小时候的乱打一气,各种具体节拍的出现对于我而言,宛若哥伦比亚人初见冰块,显得如此新奇和有吸引力。与此同时,各种打击乐器也成了推荐学习的对象。在课堂上,我第一次知道特定的打法有特定的规则,并尝试着用手中的铃鼓照着拍子对应练习。从庄严的四二拍中,我体会出强音慢拍之下的深情流露;在前进的四三拍里,我感受到镲片轻动发出的轻灵脚步;而当演奏拍合激进的四四拍时,我被强弱错落之中少年的热情深深感染,手指为其在鼓面跳起了霹雳舞。与此同时我也从中发现自己在节拍后面的兴趣。自此每逢周五放学,我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打开CD,放映所学音乐的唱片,像在课堂上演奏一般“复习”。渐渐地,虽然一学期下来,我的手指常感到酸与累,但终究而言,我的节奏感也在这时候锻炼出来,对于音乐的喜爱也在这节奏分明的鼓铃声中蓬勃生长。更可贵的是,铃鼓增强了我的规矩意识,告诫我:出彩,不是乱打一气,而应当时刻为主声的节奏守好自己的演奏规则,不松懈,不妄为,紧跟节奏,为团队作出属于自己的贡献。

的确,我对铃鼓的学习不专业,也就上不了乐队的台面,但不可否认的是,铃鼓对于我规矩意识的影响一点儿也不亚于书本。所以趁早练习节拍的好处就在于此,因为每个人都要试着为了大局寻找符合自己的节奏,才能不迷失,不添乱,更稳定。

可惜好景不长,因为一次过年的大扫除,原来的铃鼓意外寿终正寝,我为此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2016年底,妈妈去新疆出差,又带回一面新的鼓。这面鼓的鼓皮比前者更厚,发出的声音更加扎实,也更耐磨。七对铁环仍发出令人赏心悦目的铃声,颇有柳宗元昔日聆听小石潭流水的快感。鼓皮绘有蓝天白云,清真寺门前驼队熙攘,别有一番异域风味。

听妈妈讲,这是自己在新疆的一个维吾尔族朋友托人手工定制的,当时,出于妈妈在婚庆行业的地位,那位维吾尔族朋友激动地握着妈妈的手,用维吾尔语祝福她新年事业更上一层楼,并表达了中华民族一家亲的真诚愿望。接着,妈妈捧起鼓,感激地深鞠一躬,起身时,她同时关注到,鼓的背面写着一行维吾尔语,是工匠的个人签名,更是汉维友好的象征。

我喜不自胜地捧起这面新鼓,寻着以前的节拍,唱起我熟悉的歌。只是这一次,鼓声变得更加明朗,仿佛一种民族之间的凝聚力在手与鼓之间传导,为从前的所学添上几分迥异的风情。

是啊,铃鼓本身就是这个样子。它是少数民族乐器中的一朵奇葩,却又不止于西域的大漠,现如今,全国乃至世界都不缺乏爱好者的身影,就连日本的大胖子拿在手上做简单抖动,也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它的鼓和铃相互亲和,使其鼓声层次分明,缺一不可。这不正是如汉族与少数民族之间一样不可分割吗?从出生到目前,我生活在这个各民族共同繁荣的大国,成长在一个民族间互相尊重的省区,就读在一个因民族教育而立身的学校。领导一声鼓响,各族儿女纷纷响应,协力敲响时代的同心鼓,引领中国的节奏,唤起全国的共鸣,真可谓壮哉!我想,真正的艺术大概就像这样,能够做到和而不同,且传递民族的底蕴。

如今,迫于学业繁重,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铃鼓,但我忘不了铃鼓带给我的独特节拍,忘不了铃鼓带给我的谆谆教诲。待到金榜题名迹,定携“达甫”引吭歌!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子非鱼,原名马晨航,男,汉族,宁夏银川人。新人写手,受父母影响,平时爱写随笔。作者正处于练笔阶段,希望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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