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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我的阿勒泰》,让我失望至极

 雨萌小站 2024-05-17 发布于辽宁

May

17.2024

近几年最大的阅读兴趣完全来自李娟,我读她的书,就像一个人流浪在新疆的戈壁中央,她对广袤天地的理解以及她自身弱小又坚毅的力量让我无数次为之动容。

我读的她第一本书是《遥远的向日葵地》,文词那么简单,又那般触目惊心。她的母亲独自一人站在天地的孤寂里,却创造了世间最向阳澎湃的植物。播种的艰辛和劳作的苦难并没有以悲惨的文字流淌出来,反而是平凡岁月里乍现的乐观和热情让很多磨砺变得无可厚非,让人觉得这就是普通人的生命,遥远又真切。

后来读《冬牧场》,寒冷的日子里生活变得更加艰辛。我读到疼痛,读到忍耐,每逢想到这些粗粝的生活都是发生在美如仙境的画面里时,就会对朴素生活中的游牧民族肃然起敬。李娟说刚到冬牧场的时候大家都要干活搭牛栏,铲牛粪,累到四肢僵硬。她本想以疲惫为由和嫂子告假,但话还未说出口就见她拿来了去痛片给大家分发,吃完药大家继续干活,害得李娟也不好意思地坚持着。这个场景最终成为了我对这本书印象最深刻的部分。可即便生活那么苦,她和当地的姑娘一起绣毡布,被幽默地调侃,也时刻被充满快乐的事情围绕着。

再后来读她的《记一忘三二》、《走夜路请放声歌唱》、《我的阿勒泰》每一本都情感细腻,既不脱离朴素生活的本质,又让人觉得即便再微小的生命也会活得枝繁叶茂。

说来实在凑巧,就在我刚读完《我的阿勒泰》之际,同名电视剧上映了,可就在我满怀期待地看了前五集之后,却突然觉得很难看下去了。因为这不是李娟的阿勒泰,也不是我想象中的故事,而是内娱的一群人在给事业镀金。

首先最大的不适来自于男性角色的参与。我读李娟的书,从来不曾读到过她写自己的父亲,好像她的世界本来就是以女性角色为主展开的。自始至终不管她的生父如何,她都只字未提。说实话我很爱这种表述偏见,因为写作对笔者来说本来就是一种歌颂般的享受,即便是在诉说某人的恶,也是一种记录和回忆。但如果对某个人只字未提,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不值得。不值得记录,也不值得回忆。我们的人生没有太多交集。因为即便她不着一墨,读者也能感受到她和父亲的疏离。可是电视剧却多次提到她的父亲,并用李娟母亲的崩溃哭诉表达父亲是她的精神支柱。

一直以来我都特别喜欢她母亲的性格,直来直往,一心搞钱,蓬勃的生命力足矣支撑起她们一家人在异乡活得风生水起。可电视剧却非要安排她丈夫的骨灰出场,回忆他们的爱情和婚姻。这种弱化母性力量的方式使我感到不适,好像她的母亲只有在怀念她父亲的时候才是一位母亲,殊不知在李娟真正的成长道路上,她的母亲本来就有独立的内核,这种执着和坚定根本不需要男性角色的加持。

其次是剧中“巴太”一角的参与。“巴太”的原型我在书中找到了,是源自其中一篇“巴哈提家的小儿子”。可是原文里的“巴太”是个孩子,至少在李娟眼里是这样的,他冬天朝她扔雪球,夏天朝她扔石头,一米七几了还在上小学,经常和李娟打到一起。可就是这样的场景却被电视剧拍成了爱情,难道大众在他们眼中只配喝爱情的毒药,活不出自我的独立吗?

在李娟的书里,爱情从来不是主线,甚至不值一提,真正重要的永远是那片天地繁衍生息的一切,是一朵云聚成了一片雨,然后倾盆而下又消失无踪;是一个民族远离时代的巨轮,以最原始的方式默默承受天赐的一切;是一家三个女人,不离不弃,走过生活漫长的颠沛流离……

说到三个女人,原著中李娟是和妈妈还有外婆一起生活的。但到了电视剧里却成了“奶奶”。虽然改动不大,但这种刻意却让人觉得大可不必。本来是女性三代互为容器的托举,却被“好儿媳”这个框架阻碍着,反而加重了女性的枷锁,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母系宿命感。

都说央视女导游镜头下的“洗澡”氛围没有男频的猥琐感。但这部剧里所有的女性角色又都被硬生生地配了男性角色,好像被男人爱是女性最美好的时刻。

我对这部剧最大的不适就是,即便女性坚毅旺盛地生长在戈壁的旷滩之中,被阿勒泰美好纯洁的景致深远地衬托着,镜头中也要有男性荷尔蒙策马驰骋的参与。每次刚被仙境的景色美到震撼,三秒就被“骑马的”搞出戏。既然导演你选了这本书的ID,就应该尊重作者最基本的思想,不要把女性独立作为噱头,全篇情情爱爱,以帅博人。

总体来说,电视剧《我的阿勒泰》并不是李娟的阿勒泰,而是李文秀的,甚至编剧里的“李娟”也是电视台一个同名同姓的人被拉过来扛雷的。单以镜头的语言评价这部片子还算唯美,有些画面也能看得出是在努力还原书中的场景,但核心与李娟的思想无关。至少这不是我想象中的阿勒泰,也并非我读到的任何一幕新疆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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