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库报告】兰德公司《未来指挥控制》系列报告之一：应对复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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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2024年1月29日，美国兰德公司发布《未来指挥控制》系列报告，《应对复杂性》是其中第一份报告。该报告是兰德公司欧洲分部所领导的全球战略合作伙伴（GSP）的一项研究成果。全球战略合作伙伴是一个由研究、学术和行业组织组成的联盟，为英国国防部提供持续的分析支持。英国国防部下辖的发展、概念和理论中心（DCDC）与全球战略合作伙伴签订了“战略分析支持合同（SASC）”，开展此项研究工作，目标是为分析并确定与未来指挥控制相关的关键领域和概念提供支持，为未来数十年如何发展指挥控制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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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内容

该报告聚焦未来作战环境中的复杂性对指挥控制的需求，预测2030年及以后造成复杂性增加的因素，分析复杂性对指挥控制体系和组织的挑战，梳理应对复杂性方法，并为指挥控制体系和组织提出建议。

1.1 复杂性的推动因素

报告分析了将影响2030年及以后的战略和作战环境以及环境复杂性的因素，涉及政治、经济、社会、技术、法律、环境和军事等方面，主要包括:

（1）不断增强的相互联系、多极化和全球竞争

地缘政治、地缘经济的发展趋势将会增加社会、政府和军事面对挑战：

• 日益增长的不信任，主要对手国家的系统性挑战等，使得竞争重新成为决策者看待全球政治的主要视角；
• 全球竞争扩大，通过使用各个层面的力量以及混合使用隐蔽、模糊、否认等手段展开竞争；
• 金砖国家及其他国家的崛起使得多极化加剧，随之而来的是缺乏稳定的力量平衡（如中美之间），这意味着世界将更具对抗性，并对复杂的国际关系提出挑战。
• 私有部门持续崛起，不仅推动经济增长和技术创新，而且在影响信息环境甚至战争方面也是至关重要的。
• 国际和国家层面的政治格局日益波动和不确定，同时棘手问题激增，需要更多的国际共识作为行动基础。

（2）气候变化的影响

除了地缘政治、地缘经济的变化，相互关联的社会与环境趋势同样会导致更多混乱和不稳定，最终导致2030及2040年代的冲突。

• 气候变化及污染和其他因素的加速可能会导致这一时期全球所有地区发生全面且不可预测的变化。影响可能是多种多样且非线性的。例如冰层和永久冻土的融化可能导致区域和全球变暖失控。这些将影响国防，包括承担人道主义援助和救灾等任务 。
• 人们对气候变化和能源安全风险的认识不断提高，将推动对可再生能源的持续投资。相应的，电气化和可能出现的核聚变等颠覆性技术又可能导致基础设施、经济、社会和全球关系发生彻底变化，如石油和天然气出口地区的重要性下降。
• 气候变化、污染和过度使用将导致粮食和水的供应中断，由此产生移民、不稳定和社区暴力；森林砍伐造成水土流失、极端天气和其他因素造成土壤质量下降，导致某些地区粮食产量下降或影响区域生态系统，这将给自然和人力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

（3）技术变革和数字化的影响

随着数字化在全球范围内持续发展，军事指挥控制体系和组织以及更广泛的社会内部的技术联系和相互依赖持续增长。

• 未来创新步伐不断加快，人们普遍认为创新速度已远远超过当前政府部门的管理能力，担忧颠覆性技术对政治、经济和社会等造成无法控制的影响。
• 技术创新具有分散性和全球化的特点，关键技术不仅向更多的国际扩散，而且更多的参与者能够获得和使用这些技术。
• 创新中心正在从公共部门转向私营部门，从大型综合性公司转向创新型的公司和中小企业；更多地关注民用和军民两用技术，导致国防部对创新趋势和市场的影响作用正在减弱。
• 新技术的引入和使用，以及对现有系统和流程的改变，使得军事系统和社会系统变得日益复杂和脆弱。

（4）传统和新兴领域的模糊

随着政治、经济、社会、技术、法律、环境和军事等逐步全球化并且联系日益紧密，不同领域之间的传统区别可能会消失。

• 网络空间的竞争:军队和社会对数据和网络的依赖，导致对网络安全和网络防御以及通过使用网络攻击实现认知和决策优势的需求增加。网络空间的竞争日益激烈，人们也越来越担心人工智能和量子技术的潜在影响(例如，利用人工智能优化和自动化网络攻击)。
• 电磁环境的竞争:信息通信技术(包括5G和6G技术)以及电子战能力(如认知电子战系统)持续进步。频谱变得更加拥挤以及恶意破坏网络和系统的行动，增加了意外的风险。
• 外层空间的竞争:在商业化、小型化和发射成本下降(例如由于可重复使用的运载工具)等趋势推动下，在轨物体的数量和种类呈指数级增长。外层空间日益拥挤且竞争激烈，带来新的威胁、风险。
• 对网络、电磁频谱或太空等新领域和多域集成的日益关注，意图更好地整合所有领域和环境中的活动，推动相关的投资、实验、概念和能力开发工作。

（5）国际规范和价值观的转变。

国家、社会和国际层面的法律、道德和文化规范的发展趋势也将对复杂性产生影响。

• 对治理体系的信任和合法性面临挑战，由于未能履行经济增长、减轻技术负面影响或应对气候变化的承诺等原因，可能会破坏公众对国家机构的信任，并可能推动政治极端主义。
• 在权力日益分散的背景下(例如，解决气候变化等难题)，由于大量行动者固有的协调问题，实现变革变得越来越困难，需要在多个相互竞争的受众(包括国内和国外)之间实现妥协和利益平衡。
• 信息领域高度竞争，其发展趋势呈现以下特点：社会持续数字化以及信息通信和相关技术(如社交媒体)向全球的扩散；真相碎片化和存在争议，导致了错误信息、虚假信息和有争议的事实；利用人工智能、深度造假、大数据和各种其他工具和技术，扩大对不同受众接受信息的影响。
• 2030年代及以后更广泛的价值观、文化和伦理道德体系如何演变存在不确定性。技术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以及技术又如何被这些规范所影响受到关注。与国防指挥控制明显相关的一个突出例子是涉及到致命自主武器系统的伦理和规范将如何演变。

报告认为不是某一个因素造成复杂性的增加，而是多种因素的汇集以及它们之间无法预测的相互作用导致复杂性增长，这一认识是进一步分析这些因素如何影响国际体系的复杂性并给指挥控制带来新挑战的基础。

1.2 复杂性的表现

报告将国际体系视为一个复杂自适应体系，探讨了上述因素将如何推动当前和未来作战环境发生变化，分析了未来开展指挥控制面临的困境和压力，主要包括:

• 高度不确定性
• 模糊性
• 认知能力不足，以及日益加剧的数据饱和和信息过载
• 认知存在偏差且思考方法有缺陷
• 决策滞后且无法跟上事件发展的节奏
• 未能跟上、理解或影响竞争对手的决策周期（如对手使用人工智能系统实现某些决策的自动化，但是由于政策、法律或道德原因，西方无法采用）
• 缺乏可解释、可追溯或适合的验证和核查(V&V)方法来确保决策制定
• 出于对安全性以及数据和网络的完整性的担忧，对基础数据和证据缺乏信任
• 难以调动所有必要的手段并在不同的大型组织之间进行协调

1.3 解决复杂性的方法

报告概述了学术文献中用于理解、排除和应对复杂性的方法，认为任何单一方法都有内在的局限性，需要开发和应用包含不同方法的工具箱，以此应对不同程度和不同形式的复杂性、不确定性和模糊性等。根据当前的学术理论，构建方法工具箱应遵循的原则包括：

（1）让不同的利益相关者参与协同设计，将分析人员和决策者聚焦在一起，鼓励不同群体之间加强对话和相互理解，因为不同群体通常具有不同的专业背景，并且采用不同的推理形式解决问题；吸取来自多个学科和知识体系的见解，尽可能广泛地吸收各种观点（如跨利益相关者、跨学科等），从不同角度理解问题；

（2）使用技术进行补充，通过人在环路的方式利用先进计算方法，包括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

（3）通过对假设和偏见进行质疑来避免出现意外，不能为了降低复杂性而仅做过于简化的分析；

（4）根据需要进行迭代。

1.4 针对未来指挥控制的实际考虑

面对未来作战环境的发展趋势，在现有解决复杂性方法的基础上，研究了在实际设计指挥控制体系和组织时需要考虑的事项。报告认为应将指挥控制理解为社会技术系统和复杂自适应系统，并发展相应的能力：

（1）需要改变当前线性的指挥控制流程和分层结构；

（2）为了影响对手的认知、决策和行为，首先要深刻理解他们的指挥控制结构、流程和文化；在此基础上，建立动能和非动能手段，对对手的指挥控制施加影响，包括施加复杂性；

（3）未来指挥控制体系和组织必须提高灵活性、弹性以及学习和适应能力，增强自身处理复杂性的能力；

（4）需要对整个决策周期做出改变。为了更好地理解目前不断增长的数据并充分利用人类和机器各自的优势，需要提高认知能力；改变领导风格，使得决策者能够使用复杂的自适应系统；在决策实施阶段需要提高跨部门、跨层级的能力，更好地整合行动并汇聚效果。

（5）为了应对复杂性，需要不断学习、适应、创新并对变化持开放态度，将与变化有关度量方法纳入规划和C2体系，使其能够及时了解变化并不断适应；

（6）未来指挥控制体系和组织的设计只是应对复杂性挑战的一部分，还需要对更广泛的国防体系进行变革，确保获得所需的支持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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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报告针对未来指挥控制展开研究，探索影响指挥控制能力的关键问题，提高应对未来复杂作战环境的能力。报告认为，不仅要改变当前指挥控制流程和结构，增强指挥控制体系的灵活性、韧性、学习和适应能力，提高自身处理复杂性的能力，同时还应对对手的认知、决策和行为施加影响。尽管报告提出了应对复杂性的方法，但是指挥控制的现代化和转型将是非常复杂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