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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苑】我与父亲那些事

 凤视界 2024-05-17 发布于湖南
我与父亲那些事
文/图 
孔丽辉

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伴着母亲度过的,自幼看着母亲怎么做人,如何处事。

搜听《何她说》,听白百何将儿时眼里的邻里关系娓娓道来,勾起了我很多儿时的回忆。

孩提时代,看到邻人送一篮黄瓜,母亲还会坚持以辣椒装篮回报。接受了邻家的馈赠,如果一时无以回报,下次家里做好吃的,母亲定会盛出一盆或一碗送往邻家的餐桌。

可是,对于给了我们生命和“人生”的那一对老人,我们拿什么装进篮子,盛进盆碗呢?

清晨,我坐于客厅,听到卧室里传来说话的声音,稍听两句,就能判断那是只身待在乡下的老父亲打来的电话。

问及先生老爸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得知没什么事,仅仅聊聊,并叮嘱我们去母亲那边吃饭,说他从乡下捎了很多菜。

是的,上周末我协助老爸当了回搬运工,他将鸡、蛋、鱼、肉、米及蔬菜等送到大巴车上,我在路边等到大巴,将老爸准备好的一切都送到了母亲手中。我没参与清理,不知袋子、盒子里具体有些什么,只知道很重很重,重到我根本搬不动其中的任何一盒或一袋。但我知道,里面装得满满的,装的都是心意,一个老头对老伴、对家人的满腔心意。

在这个富得流油的年代,日子天天过得如过年一般,我爸居然还担心我们吃不到好吃的?也许不是,老爸知道我们肯定都能照顾好自己,或许他只是想我们多去看看母亲,亦或,仅仅打个电话,有的没的聊一聊。

上周去母亲那儿得知,前一天老爸打电话过来,说着说着还哭了,不待我问,母亲就告知了详情,我爸生病了,说要是在家死了都没人会知道,一个人在家里昏睡了一天一夜。

母亲问他打电话给妹妹没,他说没有,不想麻烦她。后来我打电话给妹妹,是不是近些日子没怎么给老爸打电话,并叮嘱她时不时打电话回家,以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其实妹妹说得也有道理,一周多没打电话确实做得不好,但是,哪怕是隔三差五地打个电话回家,也不一定能适时地发现老爸生病的事,因为不能保证就是在他老人家生病的那一天刚好打电话回家。

妹妹在医院上班,离家里仅仅几公里,只是家里孩子需要照顾,每天下班是回与娘家完全不同的方向。

其实老爸若感觉自己身体不舒服,给妹妹挂个电话,妹妹肯定能抽时间回家一趟,看看情况,给备点药什么的。今年妹妹换了岗位,变得很忙很忙了,爸肯定早已得知,但不论有多忙,只要父亲有需要,更何况是身体不适,再忙都是能抽出时间来处理的。

但有了那句“不想麻烦她”做指导思想,致使自己都起不了床了,都还不往外拨一个电话。生病了,自己一个人扛着,扛完后,人清醒了,与人聊及时才想起生病时的凄凉与无助。知道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便抱着不打扰的原则生活,这就是我们的老父亲。

跟妹妹说这事,只是希望老人家能得到好的一点点的照顾,但面对此事,深深自责的应该是我自己,借此机会我好好反省了一番。


我们一家子

春节回家,面对晚辈的教育问题,我又与老爸有了意见分歧,我在餐桌前说了直话,爸很不高兴,饭毕,他是以很高的腔调甩给我一句话后再离开餐厅的:“孔丽辉,你少港两句啦!”就是这样,自己明明做得不好,甚至说错做错,却容不得别人说他半个“不”字,这就是老妈经常在我面前投诉他的主要原因,也是我称其为“倔老头”的原因。

一般人或许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当时我在心里暗想,唉,懒得管你了,懒得管你的事了,由着你自己去搞一通。随后两天,他说什么事我都懒得搭腔。回长沙后没给他打电话,期间他拨过我一次视频电话,说完事后,聊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接下来的日子我还是没主动给他打电话,直到母亲告诉我要我去路上等车接东西,我才主动给老爸打电话,电话接通,还是那熟悉的声音,还是那种亲切的呼唤,全然听不到丁点儿倔强与不可理喻。自我拨了这个电话起,老爸一天几个电话地打,告诉我要清理些什么东西,计划怎么装,跟我说他已联系大巴车司机,确定具体时间,细数他为了保鲜,刚杀完的鸡是怎么放的,在等车时也打,说等了很久还不见车来,菜送上车后也打,告诉我他记下的车牌号码,叮嘱我要提前去路边等车。我接到菜后打个电话告知一切顺利,我爸接着电话就在一直说一直说,直至我驾车行到一个车辆超多超拥挤的路口才匆匆挂断。

其实,我也很了解我爸,很多话说完就说完了,绝不会一直放在心里,也不会对任何一个亲人有意见,尽管给人“倔”的印象,但内心还是很柔软的,他的心里装着我们每一个人。

唉,老人家,几十年的老脾气了,我怎能抱有去改变他的想法呢?

记忆中我爸的性格是十分温和的,自幼长大,他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严厉的批评都没有过。老兄是挨过揍的,我记事后见过,但我和妹妹真的没有挨揍过。他一直跟人说应该要对女儿好一些,也确实这样做着。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爸性格就古怪了,但是,当我们都感觉到这一点时,全都无从去了解他这一变化的原因。我曾请教过中医,说是过度饮酒,肝火过旺所致。然而,老爸拒绝聊戒酒的话题,甚至连少喝点都不同意,更不接受中药调理。其实,我每看他大吼一次,或是每发一次脾气,都能感觉到他好累。但是,老人家哪里能忍得住啊?

属于我爸的最好的光阴都已远逝,现在到了毫无负担,该享受生活的晚年,却过上了满心装着牵挂,孤苦无依的日子。

有了我们的日子,头十年,他每天省下自己的每一毛钱,为我们几个无穷无尽地提供吃的喝的用的。后十年,他什么活都愿意做,为我们姐妹筹集学费,哪怕手上生了茧,脚趾踢破皮,目的只为我们愿读书就有书可读。

可是,自从我接到师范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起,就只有寒暑假在家里;参加工作的前几年,逢节假日在家里;成家后,连节假日回家都保证不了;这两年妈妈住到长沙,我一年里回家的日子不用掰手指头都能一下子算清。

我爸老了,每月退休工资拿着,虽不多,但在乡下生活,绝对是绰绰有余的。试问,我能给他什么?钱,他有;物,他不缺。我能给的一切却恰是他最不在乎的,而他真正在乎的,需要的,渴望的,却又是我最难给出的。

我们有千万个理由不给,一直到他们突然转身,无语离去,我们就带着那不知怎么诉说的,心灵深处的歉意和疼痛,默默地走向自己的最后。

我的父亲,这个我心中最伟岸的男人,陪伴,我给得少之又少。



作者简介

孔丽辉,热爱生活的小学教师,从教多年,一直教学语文并兼班主任工作。工作之余喜欢读读写写,写工作,写生活,写学生,写亲朋。喜欢用文字记录眼之所及的美好,传递心之所向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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