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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桥春月—13-4

 snjsx002 2024-05-17 发布于福建

廊桥春月—13-4

第十三章

4

连着半个月的排练,剧组的教师、同学们都有点累了。所以,程老师在周六晚上决定星期天让大家休息一个白天。按照计划,浩辉上午去了一趟菜地,还带了一些芒萁骨回家作薪材。午饭后,他洗了澡,还洗了衣裳,就坐在房间桌前了。浩辉有些日子没有这样独自静坐过了。下午的半天,他原本就没有安排做什么事。昨天晚上回家时,他与温若春说到今天的安排时说:“最好是好好地睡上一觉。”温若春笑着说:“看你能不能做到吧?”显然,这是温若春对他这种说法的快乐的否定。不过,他还是想让自己放松放松的。他打开抽屉,想拿出口琴吹奏一曲,可他看到的是温若春前天下午给他的那封长信。于是,他又拿出信看了起来……
太阳有些斜照进窗了,有点热。浩辉放下信,站起来把里外两间的窗户全打开了。顿时,空气的对流带来了一阵阵的凉爽。在里屋,他饱吸了一口充满窗外喜树与苦楝气味的清风,感觉到浑身舒畅。他环视着这小得不能再小的房间,冲着举着红灯的李铁梅笑了笑。当把目光落在枕头上时,他看见边上有一根头发,伸手一拈,好长的一根!再仔细一看,还有一根、两根,连着拈起了八根!这是温若春的头发。她走后,曾经说过要把被褥洗一洗的。可是,一来浩辉坚持说不用洗,还说枕着她的气味好入睡。二来接着就开始排练节目了,也真没空洗。
浩辉回到外屋,坐在桌前,把长短不一的头发理成一端平齐,然后在平齐的一端打了一个活节,小心地盘好夹在那封长信里。随后,折好信放入抽屉中。正想着什么,却听到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好几个月没来这边了。原来变化这么大!”这是陈美环的声音。
“我倒是来过一次,可那时这楼还没有盖好。”这是苏筱容的声音。
浩辉站起来往窗外看去,可今年的喜树与苦楝又长高、长密了许多,看不到窗下的空坪。这时,传来温若春的声音:“走,上楼坐一会吧。浩辉应该在的。”
浩辉知道她们要上来了,便走到楼梯头等着。
楼下,陈美环问道:“要是不在呢?”。
“没关系。我有钥匙。”温若春的脱口而出,立即让自己觉得有些太直白了。她看看苏筱容与陈美环:一个抬头看着茂密的树冠,一个走到餐厅门口往里看着,好像并不在意温若春的话。于是,她带头往楼梯走去,还催促道:“来吧。”
“那好吧!”陈美环说着,与苏筱容随后上了楼梯。
“欢迎,欢迎!是哪阵风把你们吹来呀?”浩辉满脸笑容,先打起了招呼。随后,退至门边,将三位让进了房间。
“什么风?你还不知道呀?”陈美环笑着反问道。
“反正不是东南西北风!”苏筱容也笑着说。苏筱容、陈美环一进门,便先外屋、后里屋地观察起来,一边还与浩辉谈笑着。
“那是什么风呀?”被苏筱容插了一句,浩辉还有点讷闷了。
“'春风’,'春风’!知道了吧?!”陈美环话中有话地说道。
很快,浩辉就明白了。他看了一下温若春,又看看她俩,紧接着说:“你们能来,真是蓬荜生辉!”
“坐吧。”温若春让苏筱容、陈美环分别坐在窗口和桌前的凳子上,示意浩辉坐在床沿,自己却泡起茶来。
“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浩辉问。
“不是说休息么?休息就要像样地休息。”陈美环被抽在《光辉之路》剧组,她那组进度稍慢了些,今天上午还排练着。听说《钢笔的故事》剧组今天休息了,指导老师才说下午让大家休息。


“也真有点累。”苏筱容说:“连着白天、晚上地,而且都是要用脑子的事。该放松放松的。”
“要早知道这么累,我就不参加了。”陈美环的话带着一些后悔,但同时是带着笑容的,笑容中有一对明显的酒窝。
“来吧,喝茶。”温若春端上茶放在她们的桌上:“这是浩辉他们老家的茶叶。'山高、云雾多,茶味很浓很香’,这是我爸的评价。”
“上次给得太少了。”浩辉说:“春茶已经没了,只能等'白露茶’了。'白露茶’也是不懒的。”
“还有不少呢,再说吧。”温若春应着,也坐在床沿上,问苏筱容与陈美环:“喝了茶后,怎么安排呀?”
“你说呀!我与苏筱容来找你,就是交给你安排啰!”陈美环冲苏筱容一笑:“对吧,筱容?”
苏筱容拿着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微微一笑,点点头。
温若春看着浩辉,说道:“那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啰!行吗?”
浩辉看了看小闹钟,说道:“才一点刚过。行,由我来安排。”
“去哪儿呢?太远我可走不动。”陈美环说:“我怕影响你们。”
“来回三四公里应该不成问题吧?”浩辉问道,不等陈美环回答就接着说:“我想去桂花桥,好久没去了。不知道钱森下午是不是有空?要有空,也叫他一块儿去。”
“三四公里?没事!”陈美环说得很痛快。
“就是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个桂花桥?”温若春问道,她想起与浩辉、钱森一同看护公路两旁新植树苗的事。
“是。你也说过要去看看的。”浩辉说。
“那我们去钱森家,如果在就一起去。不在,就我们自己去。”苏筱容说着站了起来,对陈美环说:“快,把茶喝了就走。”
钱森家不是太远,十多分钟就到了。刚好,他正在家看书。一说去桂花桥,他马上答应了,还说“可以替你们介绍情况”呢!
钱森与浩辉在前,三个女同学在后。他们穿过小东街,走上东门桥,沿着鼋溪畔往上游走一段,向右拐个弯,就上了北街的东大路。不一会,过了汽车站,再往东行五百来米,就出了东郊路口。爬上一个二百多米的斜坡公路,便到了桂花亭。亭旁有一株硕大的桂花树,不知有多少年了。沿着树冠下那条显得十分苍老的石阶一直往下,出了谷底,就到了桂花村旁。再行个一二百步,就是桂花桥了。
虽然不是太远,而且最后一段路还是下坡,可在春日的阳光下,大家还是觉得十分热。尤其是陈美环,下岭前就脱掉外套了,可还是第一个走进桥内,一屁股坐在桥凳上,不停地擦着汗,直喊着热。其他人却立在桥头那株高大的桂花树下,一边欣赏着郁郁葱葱、遮天蔽地的枝叶,一边吹着溪风凉快。
钱森说:“可惜不是中秋时节,闻不到桂花香。”
温若春说:“那还不好办?中秋时我们再来嘛!”
浩辉把温若春看了看,想说什么却未说出口。
苏筱容说:“我们进去坐会吧!”
进了桥,有人坐着,有人在观看着。
温若春指着桥当中主梁上的“清乾隆三十七年吉月吉日重建”等字迹问道:“清乾隆三十七年是什么时候呀?”
“听我爸说,是公元一七七二年,距今整整两百年了。”钱森答道。随后,他又介绍道:“听我爸说,在桥城鼋溪段现存的五座厝桥中,它是最年轻的一座。桥顶的构造最为简明。你们记得吗,像日盛桥、南门桥,还有西虹桥当中或两旁的瓦顶都是两层或三层的,桂花桥却像普通民房的屋顶一样,一脊封顶,当中略有凸起,两旁略低。这挡风雨的板,还有这柱子、顶梁、坐凳,完全没有特别的粉饰,都保留着木质的本色。”
“可也真有些老了。”苏筱容指着一处挡板:“风吹雨淋的,还有虫蚁侵害,都有一些腐朽的孔洞了。”
“有多长多宽呀,这桥?”温若春不知怎么想到这个问题。
“这我倒不知道。”钱森说:“我们一起量一下?”
“没尺子,怎么量呢?”陈美环这时已经不再擦汗了。
“我们不是都测过自己的步长吗?算算多少步不就有个大概的长度了?!”浩辉正看着桥正中东面已经被废弃的神龛位置后板上的“最高指示”,听说要量长度,就提示了这个办法。
于是,苏筱容在数着间数,每间又量着脚步;温若春在认真地一步一步跨着,念着步数;陈美环和钱森一人点一边,在计算柱子的根数。有的这边过去,有的那边过来,说笑声、念数声此起彼伏。


热闹了一阵后,开始报告测量计算的结果了:桥长三十多米,宽四米多,有十七间,七十二根柱子。钱森拿出他随身带的小本子,把这些数字一一记下来:“这下可好了,我回去可以告诉我爸今天我的收获了。”
“你们不想去桥下的溪边看看吗?”浩辉在桥的另一端问道。
“去啊,去啊!”苏筱容与陈美环连声应道。
大家顺着桥头用大石块堆砌起来的台阶,下到溪边。百米开外飘来漴漴流水声,但在桂花桥下却有一潭清水如镜,桥的腹部倒映在水中,袒露着几十根拱木形成的桥架。
钱森指着拱木说:“这么大的杉木桥架不用一根铁钉或钢筋,完全是设计、加工好后一根一根搭建起来的。”
“是吗?不用铁钉?”苏筱容问道。
“那当然!”钱森应了一句。
“劳动人民真棒!”陈美环说。
“是啊,正如毛主席说的,'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真正动力’。”钱森认真地说着。随后,他捡起一块小瓦片,打起了“水漂”。
不远处,苏筱容、温若春、陈美环在采摘着溪边的小花,还小声地哼起了私下里才唱的苏联歌曲《红莓花儿开》:

田野小河边,

红莓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

……


这是一首最近温若春与浩辉一起时,她通常只哼曲调而不唱出词来的曲子。浩辉仔细听着唱词,静静地观望着眼前的景象:姑娘、小伙;春阳、蓝天;宏桥、碧水;翠柳、绿竹,这一切是多美呀!
这时,温若春停下采摘小花,一会看看高大宏伟的桂花桥,一会看看浩辉,心想:此时的桥与他都是那么沉静与朴实——又是一阵春风,依旧飘来水流声和苏筱容、陈美环的《红莓花儿开》,她也不禁唱起来:

……

可惜我不能

向他来表白,

满腹的知心话

没法说出来!

……

【请待后续】



2024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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