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章 尔虞我诈 小狐对村长讲了他这两年在部队的经历和成长，村长鼓励他在部队要好好发展。爷儿俩坐下聊了很久，主要是村长舍不得小狐说两句话就走。每当小狐起身要走，又被村长摁在凳子上。村长很豪气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烟扔给小狐。孩子，拿着！好好干，咱们不是外人。实在不想在部队干就回来接我的班儿。我儿子老疙瘩是指望不上了，他将来上大学不定在哪里安家立业呢。村长对小狐推心置腹一番话，让小狐眼角居然泛起泪光。难道自己真的流淌着村长的血脉？他心里泛起这个念头时不再有往日的羞耻感，反而感觉悬在空中的心有了着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是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小狐退伍了，而且是比别人早几个月。小狐这小子探了一次家在和部队一对比，他心里活泛了许多。他在加油站不再是紧握加油枪的好战士，利益让他变成了一个多加油少记账吃差额的油耗子。所幸部队发现得及时未造成太大的损失，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那个上尉军官爷在关键时候为小狐向首长讨了一个人情。小狐由部队除名开除军籍换成了因家庭困难提前退伍。人要脸树要皮。提前退伍回村的小狐哪里也不敢去。他怕有懂部队规定的乡亲问怎么回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后邻居王三哥到小狐家串门劝他憋在家里窝着，实在不行就跟着他当瓦匠去，他正好缺一个帮手。现在瓦匠实行包活儿了，一个瓦匠配一个搬砖和泥的小工每天会多挣不少呢。这行当虽说苦点累点，但是只要你肯下力气就能行。小狐跟着王三哥去了几天就叫苦连天说啥也不干了。气得王三哥直摇头嘴里絮叨亏你还当过兵呢，这点苦都吃不下？从来没有骂过人的丑货看着在床上躺着的小狐终于摁捺不住心里的怒火吼小狐不该高不成低不就。骂累了丑货就像撒了气的自行车轮胎又无声无息地坐在门槛上默默抽烟，那劣质烟卷的味道呛得小狐直咳嗦。这一次小狐娘没有再护着小狐不让丑货数落儿子。她看看丈夫丑货又看看不争气的儿子小狐长叹一口气。她暗暗忏悔是自己造孽生下小狐该遭受的这报应。她托了好几个媒人帮着给小狐去女孩子家提亲，可人家一听是小狐，女方的父母头摇得像拨浪鼓。眼瞅着小狐一般大小的男孩子都结婚了，没结婚的也定亲了。小狐可咋办啊。
前几天，小狐娘回娘家听说本家一个姐姐有心想招上门女婿，实在不行也别怕丢人了，只能让小狐试试能不能入赘了。谁让家里名声不好呢？她回家给小狐一说，小狐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儿一样一蹦三尺高，嘴里叫喊着打死也不做倒插门女婿。他像电影里演的炸碉堡的英雄一样挥舞着胳膊说要有尊严地活着，将来要让父母过上吃香喝辣的好生活。这做倒插门女婿要不是这层关系也轮不到你小狐呀。我的天爷呀！你这小王八羔子想啥呢？小狐娘只能边擦泪边劝着不懂事的小狐。王三哥哪知道小狐心里的想法。小狐当兵接触了不少人，也有了见识，他不想在农村面朝土背向天干一辈子。他听在省城混的史强说城市里遍地是黄金就看你有没有胆量挣了。小狐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什么胆大胆小的？只要钱给够了，现在让杀人放火估计他也会去。小狐为了进城不显得寒酸特意把旧军装洗得干干净净跟着史强进了省城。传说只是传说。小狐进城才知道不付出万分的努力也是找不到好工作的。开弓没有回头箭。村里人都知道小狐进城挣大钱去了，如果就这样灰头土脸回去，恐怕不止小狐抬不起头，就连他爹娘也得把脑袋扎进裤裆里。小狐进了省城才知道史强那是什么大老板呀。他就是一个倒腾小狗的宠物贩子，比捡破烂的强不到哪里。小狐和史强在距离机场不远的一个农家院租了一间房子在里面养起了小狗崽。每天史强拿来毛笔在这些小狗在身上画着各种颜色。经过化妆的小狗崽子乍一看起来比电视上那些小狗还要漂亮呢。史强用白色颜料画完了一只狗崽，他告诉小狐这个小狗崽再向外买的时候就是斑点狗了。在飞机场如果卖给国内旅客至少是五百，如果遇到国际友人喊价不能低于一千。小狐很困惑，这小狗崽不就是前几天去村里收回来的杂毛小柴狗吗？咋在身上画了几处斑点就成了名犬斑点狗了。天爷呀！张口就是一千多，当连长的工资一个月也才一百八十多块钱。史强可能看出了小狐的困惑，只让跟着去，但不许讲话。俩人合伙干了一段时间，小狐感觉这城里人的钱太好赚了。一个个让史强忽悠得找不到南北了。明明不值钱的小柴狗转眼身价百倍，有些人面对史强的慷慨让价不停道谢。为了增加售卖的端口，小狐和史强怀里各自揣着两条画了皮毛的狗崽在机场出口吆喝。史强一再叮嘱小狐要学会眼睛出气。这话让小虎很是不解，眼睛不是看事情的嘛？怎么出气！史强看着一脸懵懂的小狐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用他自己的话说该死屌向上。其实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看出小狐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把这买卖的奥妙全告诉小狐，恐怕不久会多出一个冤家——同行。因为这行业来钱太快了！小狐已经跟着史强学会了侃价钱，和有钱人做生意能要贵了，不能要少了。因为你要贵了，说明你的狗崽是名贵品种。要少了对方反而感觉有失身份。小狐给狗染毛发的手艺丝毫不比史强差，甚至说在一些细节上比史强更到位，更能以假乱真。前几天小狐把一只纯黑的小柴狗画成了斑点狗。因为电视上刚演完《101只斑点狗》，那些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任性，见到斑点狗不管多贵都有人敢买。这不，小狐就把那个加工过的斑点狗卖到了一千八百元。我的个亲娘呀！小狐爹劁一年的猪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呀。当买家把钱递到小狐手里的时候，他握钱的手莫名地颤抖着，直接塞进了口袋，转身就要走。买家喊住他非让他再点一遍钞票不可，吓得小狐手心里都出汗了，心也在狂跳。那天他和史强破天荒地奢侈一次。妈的！下饭店，去澡堂子泡个脚。俩个人酒足饭饱之后躺在澡堂子里被搓澡师傅照顾得服服帖帖。舒坦，真舒坦！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史强知道小狐很忠诚，从来不会私藏卖狗崽的钱。他大方地数出一叠扔给小狐，叮嘱小狐省着点将来好娶媳妇。而他总是在小狐睡着的时候，趁房东打麻将不在家，钻进房东老婆的屋里。至于，他和房东老婆干什么史强不让小狐问，更不能到处说，甚至威胁他如果敢乱说话就不带着他发财了。
作者简介: 高国才，转业军人，河北省石家庄人，供职于中国铁路。保定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铁路分会会员、中国音乐文学会会员。在《人民日报》《光明网》《中国铁路文艺》《学习强国》《中国作家》《人民铁道》《空军报《保定日报》《方向》《悦读》等纸刊或网媒发表诗歌、散文多篇，著有《有才参军记》《带你一起驰骋》《终极猎杀》《高老汉赶集》《出轨的爱情》等中长篇小说多部；小小说《辞职了》入选河北省保定市2019-2020学年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语文试题；诗歌《高铁，时光深处驶来的诗行》荣获《中国铁路文艺》征文诗歌组一等奖；散文《父亲的高铁》荣获《中国铁路文艺》征文三等奖；创作歌曲多首并获奖；歌曲《新的启航》荣获中国铁路集团总公司歌曲征集一等奖(同期拍摄MV)；歌曲《大美京张》荣获中国网信办与铁路总公司宣传部“五个一百”工程优秀奖(同期拍摄MV)。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