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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盘《不可告人》,导演刘新:动作、情感、悬疑塑造另类“迷雾”

 四味毒叔 2024-05-17 发布于北京

■ 本期轮值毒叔 
■诸葛奇谭·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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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欢迎我们的刘新导演,我们有幸请到了今年迷雾剧场第一部《不可告人》的导演刘新。刘新导演你对《不可告人》现在在爱奇艺的播出整个的效果有没有什么评价呢?

刘新:还是希望它播得更好吧,周一晚上到了8314。还想再高,因为今天想让更多的人能够看到这部剧,喜欢这部剧。

谭飞:我知道导演的历史,您原来其实是个演员,27岁之前好像一直在演戏,从童星出身,而且父亲也是八一厂的,其实算是一个世家子弟。但我现在发现你面对镜头、面对灯光,反而是有点局促了。这个是什么样的一个变化,从演员到导演身份自己内心发生了怎样一个转变呢?

刘新:从小开始演戏,就考了中央戏剧院表演系87班,那个班明星班,到今天为止都是非常非常很多出色的演员。毕业以后出来能够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工作可以做,比如说导演。出来以后呢,实际上就开始真的慢慢地开始学导演,然后跟着张子恩老师,做过张子恩老师的执行导演。然后自己做剧本,拍了第一个戏,就这么着一路一路地把导演这个事就干起来了,干起来觉得挺有意思。然后就觉得每一部戏都觉得好像比做演员还要能够把自己的想象,能够把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好像更能够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所以做导演就一下做到了今天

谭飞:那可不可以这么说,您觉得做导演更过瘾?

刘新:更过瘾,说白了就是这句话。

谭飞:而且我觉得导演也是对镜头很敬畏,可能演员的敬畏是比较单纯的敬畏,但导演的敬畏可能更复杂,也更复合,更吻合你内心对影视的一个看法。我们前两天也聊了一下,因为我就问了《不可告人》,因为我是看到剪辑的风格也是很前卫、很先锋,包括多线叙事的那种结构。想问问导演您是什么样一个想法想拍《不可告人》的?

刘新:疫情期间呢我和几个朋友,我们一起做了一个公司,那么拍什么样的项目呢?我就觉得因为我一直很关注迷雾剧场,《沉默的真相》《隐秘的角落》,我觉得这些戏都非常优秀,到最近《尘封十三载》等等。我就想我们要做一个这样的类型剧,拍个12集,拍什么呢?做个什么类型的?就想要区别于其他几个戏,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觉得做剧本太难了。因为刚才说的前几个戏都有一个非常好的小说作为基底,而我们没有,我们是原创。就想怎么能够既悬疑,但并不是这个悬疑让你去猜谁是凶手。所以在这个戏里面,观众朋友们也看到了,是硬核的悬疑,里面有动作,那么这个动作实际上是跟其他刚才说的几个戏里是不一样的。而且我们在这个戏里面,又把我擅长的情感放进来,这个情感又是特别不一样的一组人物情感,两个兄弟是警察,还有一个是坏人,坏人就藏在我们的身边,三个兄弟不同的情感,高阳和冬雨从小青梅竹马,到真正开始去表白,我要当你男朋友了,那一刻开始,他去当兵了,当完兵回来以后做了8年的卧底。两个警察都在执行任务,尤其是高阳,我不能跟冬雨见面,8年恋爱就这么谈的。所以说今天两个人见到,再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搞地下情似的。所以这个也是这段爱情的一个很特殊的表达。包括家栋和雪迎这对兄妹情,也是完全不一样的,父亲的一失足,对这两个孩子造成多么大的影响,等等,这个戏里面这种情感我觉得也蛮丰富的。所以说这个戏我觉得动作、情感、悬疑,是这样一个比例,这么排的。

谭飞:它排序应该就是动作、情感、悬疑。而不是说原来可能大家期待悬疑占90%,其他占10%,你是想做一个有你特色的一个悬疑剧。

刘新:对,其实换句话说就是个罪案剧。我们在迷雾剧场播了个罪案剧,今天我们还是说悬疑有刚才说的那两个很好的作品,那么还能不能够再有其他类似的、不同的表达能够在悬疑剧场里出现。

谭飞:因为其实像《隐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那种,它已经玩过了,如果再跟它相似,可能也没什么新鲜感,或者也不过瘾了。导演就是想从自己的特长出发,来做一个可能也吻合迷雾剧场调性的这么一部剧。

刘新:对,所以说这个是我们自己给自己量身定做的,我们做了三年,做了三年呢,中间有七稿,十二集是不同的编剧写完的,我们都推翻,然后从中间找好的东西,做成今天拍摄的第八稿,在现场我们又跟演员再磨合。

谭飞:二度创作。

刘新:二度创作,再讨论,实际上就是第九稿。然后我们在机房,去年的5月12日停机的,在机房到今天播出又是整整一年,所以这个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学习的机会。

谭飞:所以一直感觉,因为那天跟导演聊,您说一直在选择一个最佳方案,包括我们看到很多重场戏,甚至有一些不是特别重场戏,都有好多套解决方案,或者好多个版本,讲讲这些方面可能给观众一种新的信息量吧。

刘新:比如说,第十一集雷乃武和高阳,高阳说,哥,你回来啦,吃馄饨,我爸教我的,饺子三开水,馄饨两开水。两个人坐在这儿,我这命是你给我的,是,我是警察,我能把你放了吗?撂底、摊牌,到最后动手。这场戏我们已经不知道多少版本了。

谭飞:很多版本了。

刘新:我们下了五天的通告,就这场戏,因为这场戏很重,连文带武,下了五天的通告,一到这儿就觉得好像差口气,然后我们几个人就开始又重新编,编另外一个版本,好像还差口气。每一天这个通告就甩掉了,然后回到酒店,我们几个人又坐在这儿再讨论到半夜,结果明天一到现场又变了,就这么五天一直在推,推到最后一天的时候,明天这景就得拆了,就必须得拍了。就坐在那,我们的今天怎么办?这场戏必须得拍。欧豪一套方案,国强一套方案,我一套方案,这已经是第很多次磨合了。

谭飞:N次磨合。

刘新:N次了,最后大家攒成现在这个表达,很有力量,很有范儿。

谭飞:其实您说的这一幕我看的时候印象也很深,因为一开始欧豪的描述是特别云淡风轻的,就说着我是警察,好像说的揭谜的时候,也并不特别夸张,或者说特别地想把这个事突出。但是这个里面带着一种安静的力量,就是对决前,两个动物,在这儿剑拔弩张,蓄力的这个过程,看得是很明确的。

刘新:挺过瘾的。

谭飞:那您评价一下这次的几个演员,因为很多也是您的老合作伙伴。

刘新:国强很有意思,因为国强跟我第一个戏合作的《熟年》,演一个话不太多的大哥,老老实实憨憨厚厚,一个送外卖的。原来他的《士兵突击》我也看过。这次呢,实际上雷乃武是我们全剧当中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核心人物,第一刻我就想到了张国强,我就给他发了套剧本,前五集吧,我说你看一眼你适合演谁,他说哥,我来演那公安吧。

谭飞:因为常态思维都觉得他要演那公安。

刘新: 对,说来演公安。我说国强如果说你来演那公安,我说我给你发本干嘛呀?我说你看看雷乃武呢?哎哟,他说那哥,我再看看,这一下就是20天,每天给我发条微信。哥啊,那个其实咱们那个黑社会,其实都不是那样的。不断地在给我普及黑社会,然后从中国黑社会普及到了日本黑社会,普及到了韩国黑社会,到了春节的时候,因为马上就要开始启动。我说国强,我说咱俩聊了一个月了,我说你到底演和不演,你给我句痛快话。他说我演,我来,实际上这一个月他一直在琢磨,这个人物他怎么演。这一个月他一直在想,而且我甚至觉得他可能自己在家里已经开始演上了。

谭飞:对,对着镜子可能已经在。

刘新:他已经在揣摩这个人物了,所以这次他来,我觉得这个人物完成得非常非常好。

谭飞:大家印象也很深,他有时候有点装疯卖傻,有点神经质,是吧?

刘新:秦始皇兵马俑。

谭飞:就那种憨劲背后的那种狠劲可能是大家对张国强的一个全新的认识。

刘新:对,奕君不用说,因为奕君呢,是我认识30年的兄弟了,当时他在电影学院,我在中央戏剧学院。

谭飞:那时候就熟了。

刘新:那时候就一届的,就老在一起走动了,然后我们合作过《橙红年代》,合作过《熟年》,合作过《猎狐》,再到这部戏。我觉得他演老大,我觉得那个分量是能够撑得住的。因为他的手下有张国强,有欧豪,欧豪得管他叫大哥。一个撑不住的大哥来,我觉得分量不够,所以奕君那肯定是。

谭飞:他有这个分量。

刘新:他一定会帮我的。欧豪那是从创作这个剧本的时候,就觉得欧豪是这个人物。

谭飞:第一人选。

刘新:对,是第一人选,因为他亦正亦邪。我觉得是第一人选,那么后来终于把他的档期弄清楚以后,他能够来演这个戏。来了,来了以后呢,就觉得在开拍的前几天,我们在聊,在对本子的时候,他就说导演,这个戏我真的希望是真打。我希望您说那个拳拳到肉,是真的要打到我肉上,他说我真的觉得疼,然后我打对方,对方也觉得疼,他说这个才会有效果。很拼的。在第一集戏里面有一场戏,他是在找雪迎,到了钱湖南站,一个摩托车一个急停,他就为了追求那个急停的效果,我们在前面撑了个大炮,他那个摩托车一急停的时候,结果真的停得太急了,人就从前面就飞出去了。飞出去以后呢,搓着那个地面就往前滚,大概得有10米吧,他又一直在往前搓,但是他毕竟会打会摔,他拿肩膀着的地,但是脑袋戴着头盔就奔那个台阶就去了。

谭飞:那很危险。

刘新:危险,最后快到台阶了,拿脚蹬了一下,泄了一下力,没碰到头,全体工作人员全围上去了。我们保护措施都做好了,但是没想到这个急停会这么大的一个动作。他就在地下躺着,就开始摸身上,5分钟,然后慢慢站起来,我们都不敢说话。再摸,他说导演应该问题不是太大,他说我没有觉得哪疼得厉害,他说咱接着拍吧。我说还是先去医院吧?他说拍完再去,接着骑到摩托车上,接着把这场戏拍完,去了医院,肋骨骨裂了已经。到第二天也依然接着拍,没有耽误一天的拍摄。所以说欧豪身上看到了一个年轻演员的敬业,看到他那种拼,实际上我们都觉得很受感动。张国强跟他刚才说的十一集那场打。

谭飞:打得也很狠的。

刘新:对,张国强后来打了。

谭飞:还咬他。

刘新:张国强一上车就哭了。哭了以后呢,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哥我哭了,他说我很疼,但是我觉得真的太过瘾了。他说我也觉得我们这一代不能输给年轻人,他说我就要跟他拼,我就要真的跟他打,我就告诉他,我们还行,我们不能输。他说我录了段视频,等着戏播出的时候,我放给大家看,我就说这两个演员那种碰撞,那种交流。

谭飞:他们的PK感。

刘新:那种合作、PK,我都觉得老一代的演员和年轻演员那种敬业,都会让我觉得很感动。而且欧豪身上那种羞涩,那种腼腆,跟冬雨之间那种情感,又特别像我们说的这个高阳,高阳在生活当中是这么一个腼腆的人,但面对敌人的时候,他是那样一个勇敢的人。这两个人物的反差就全做出来了。一桐也很拼命,一桐是对自己。

谭飞:她也有打戏在里面。

刘新:有,除了打之外啊,有一个细节也是让我很受感动的。在第二集旋转楼梯上,她跟欧豪说你等等,你回来,你失踪了6年,你不来找我,我爸消失,你和我爸消失那46分钟你去哪了?你告诉我,那是我爸。因为现场当时收音呢,因为周围的环境很杂,这段声音就需要重新配。重新配呢,她在横店拍戏,我们就把录音师派到横店去,把这段声音收回来。去了以后呢,收回来以后,她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导演,今天我情绪不好,我得重配,我说录音师都走了。她说你不用管,我在这儿我自己租个棚,我自己找录音师。

谭飞:还得租个棚啊?

刘新:对,我重新配给你,你再听,你挑哪个好,就一点点细节。

谭飞:精益求精。

刘新:都精益求精,非常认真,包括脚肿成那样,都肿成馒头了,依然一瘸一拐地在拍。所以一桐也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演员,非常努力、认真。

谭飞:所以整个剧呈现的那种表演状态,我觉得是特别真实。我说一桐也有打斗戏,她打了两枪车窗一破,她也得出去打。当然我想问一个专业方面的问题,就是因为导演您也是演员出身,我知道很多演员当了导演,他特别容易在现场去给演员演一遍,特别是有一些重场戏或者复杂的戏的时候。那您是一个什么习惯呢?跟演员在交流的时候,和他们沟通的时候?

刘新:是这样,从一开始选演员的时候,这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今天演员你觉得他能不能来塑造这个人物?如果你定了他,作为导演来说,你就要相信他,如果你不相信他。

谭飞:你觉得他好,你才能请他来嘛。

刘新:对,我说这是第一个。第二个演员来了以后,你一定要给演员一个宽容度,让他去塑造,让他去发挥,让他把他所有的东西拿出来,让你来选择对和不对。因为一个导演,不管我学没学过表演,就是我今天学过表演,我在戏里面把所有的人物我都能够去演一遍,那我觉得这个导演就应该不当导演,应该去当演员了。

谭飞:也做不到其实。

刘新:对,实际上做不到的,因为你不可能把每个人物都表达得这么精准,因为今天你请他来,你一定要相信他,他超过你。所以去演员做示范,实际上每个人演的都是你示范那个样子,一个模仿秀,都模仿的是你的样子,我觉得这个戏可能就不能看了。

谭飞:导演我想问一个片场细节,因为我也知道导演很多重场戏都有好多方案,要要求演员进入创作,同时可能要不停地去换想法拍,那这个时候演员有没有不耐烦,或者说他们自己的一个创造精神,您看得出来吗?他们的配合度。

刘新:其实今天能够坐到一起来拍这个戏,每一个人都不希望把这戏拍砸了。我抽了时间,我来拍这个戏,结果这戏拍砸了,除非我是来抢钱的。如果不是这种情况,那么每一个演员其实都非常希望这个戏能好,我这个角色能好,我能演得更好。所以在我的剧组里,每一个演员都是特别积极地、努力地参与他的二度创作。我能不能这样,我能不能那样,我怎么样。

谭飞:你自己主动提方案。

刘新:主动地在提方案,虽然词得改,但不怕,都在往上冲,这种冲,我觉得这种凝聚力得有,这种冲实际上我们已经在跳跃了,在往前冲,一层一层地在加分,在好。我觉得这个是特别high的事。

谭飞:咱们《不可告人》里面的演员都有这种意识。他会觉得说那好,我有各种方案来换的话,可能是我自我的一个挑战,也是对这个剧好,所以完全没有什么耐烦不耐烦,而是说我很投入、很愿意。那么可能很多人也会问到那个“疯批界的天花板”陈家栋的情况,杨玏是第一次演,好像他以前都是演那种谦谦君子,比较温和的角色,这次演一个斯文败类。眼神背后那种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比较多,你怎么看他?因为可能很多观众会说他应该是反一号,因为他其实是我们说幕后揭晓,他是最坏的那个人。反而雷乃武只是个前台坏的,坏的体现在表面上。那为什么后面我们剧作结构和最后的呈现上,还是把雷乃武抬在了前台,而陈家栋隐在了后面呢?

刘新:其实我们最早做剧本的时候是把陈家栋搁在第七集,就是陈镜明死了以后,他第七集结尾开始再浮出水面。但是我们在后期剪辑的时候觉得可能藏不住,一个你请了杨玏来演这个戏,他前面的戏份这么少,观众一猜就猜到了。

谭飞:观众也不相信。

刘新:不相信,所以你这种藏就变得毫无意义了,所以我们从前面就把他给拎出来,就开始往前推了。那么现在他的戏份实际上真正的是在后面,随着父亲的死,他起来了。我们有一集叫《博弈》,他跟雷乃武对决博弈。杨玏是特别有意思,制片人说你接不接这戏,他说我能跟导演见个面聊聊,然后我们俩见了次面,聊,我觉得他聊的,比如说,他聊了个点子,就觉得,在人前我是个结巴,说话都说不利索。

谭飞:有点懦弱还显得。

刘新:对,“最后我爹死了以后,浮出水面的时候,我才开始不结巴。”他就对人物的这个塑造。他说我这是我的设想,我说非常好啊,他说导演下次见面,一个月以后呗?我说干嘛呀?他说我请个老师来教教我这个结巴,从那一刻,从他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琢磨这个。

谭飞:做功课了。

刘新:已经开始做功课了。

谭飞:也是一个好演员。

刘新:在剧组跟谁都不见面,他就想我跟你们隔着。

谭飞:保持距离。

刘新:保持距离,我就是背后那个人,就是这样做的。

谭飞:就跟大家都要不熟,否则开个玩笑那个气就泄了。

刘新:对,他就一直在那个人物里头,那60多天。

谭飞:也是,所以他这次的这种疯批感很真实。甚至最后那种变态,那种观众有点不寒而栗。那再问问导演,因为您是从台到网,在这个过程中拍了好多戏,据不完全统计,也是中国剧拍得最多的导演之一,各种类型都有,比如说什么《婚战》《暗战》,刚才您也举了好多例,又有家庭的、婚姻的、古装的、悬疑的。那您从台到网这个过程其实是从B端,因为当时台主要还是购片部主任或者说购片那个人嘛,他的喜好为主。那么现在是变成了大众的喜好,C端,牵涉到热度,牵涉到点击率。这个变化过程您觉得有一个什么样的不一样?内心的一种,那么多年的一个实践有什么感受吗?

刘新:其实我对网剧也是慢慢了解的,因为之前呢,刚才您说到,产量太高。之前呢,实际上产量再高,我都回去会去看一个电影或者一个剧,HBO的、奈飞的,他们就是网剧嘛。但今天我们之前拍的戏都是电视台,电视台要的,那么电视台更多的面对的就是今天的观众,收看电视机的中老年观众,那个题材的那个所谓的限制,包括《猎狐》我们也是台网同步播出。那么我一直想去尝试做个网剧,我觉得因为它短,可能就要把戏做到极致,因为它面对的人群会更年轻。我一直有这个想法,所以我觉得这回疫情期间能够让我沉下心来做了这个剧本,真的是倾尽全力,我们做了这么个东西展现给观众,那么今天看到的这个数据相对还算满意,在这个赛道上,在网剧里头,我们还是可以再往前冲的。

谭飞:坚定继续在这个赛道生根的一个信心。

刘新:对,我们现在在做的剧本,是另一个自己在做的迷雾剧场的项目,大纲阶段已经出来了,我们这一直在那种嗨点上,我们就想做得超越自己,不要去跟别人比。我的今天这部作品就比我之前那个作品可能要超越了我自己,这个我觉得是最有意义的。

谭飞:所以对导演来说,你内心最大的比较对象并不是说别人,或别的导演,或别的剧,而是自己做的过去的戏,是吧?

刘新:对,就是你超越自己嘛,今天你只有把自己,我们每一个戏其实对于我来说都是拼尽全力去做的,今天你是60分,然后第二年你拍了个戏,也是拼尽全力去做的,你是62分,最后你到80分,你的成长,这个我觉得是。

谭飞:最开心的事。

刘新:最开心的事情,自己跟自己打才好玩嘛。

谭飞:那您下一个迷雾剧场的作品会不会跟现在这个又不一样了?

刘新:又不一样了。

谭飞:又是一个新的玩法。

刘新:又是一个新的玩法,又是不一样的,所以不是硬核了。

谭飞:就变成另一种了。

刘新:我们要做另外一个,悬疑感应该更强的,写人心的、写人性的,三个兄弟之间,谁是最恶的?还是都是最恶的?我们在做这么一个。我们一直在想,在表达上、形式上,都想有些创新。

谭飞:而且我发现导演你一听到别人说,我没见过,你眼睛就一亮了,你很喜欢那种,或者说跟人博弈,其实有时候导演跟观众就是互相博弈的过程,就考谁比谁智商高,我给你一个没见过的,让你爽那种。

刘新:这回我们在《不可告人》里头,李一桐回到家,一推门进来,然后把钥匙往桌上一放,突然镜头慢慢移动,整个光线变化了,她的父母又回来了,坐在沙发上,你回来啦,什么我给你做饭去,然后去了厨房里头,一桐慢慢往厨房走,一进到厨房,厨房里空的、黑的,父亲早就没了,在一个镜头里完成这种。

谭飞:戏中戏。

刘新:对,完成这种处理,当时也是给摄影、给照明出了很大的难题,怎么藏灯?怎么藏人?

谭飞:环境复原。

刘新:对,环境复原,从夜景变成日景,怎么做?

谭飞:所以您很喜欢挑战这些东西,就是来点新的,没见过的,新的信息量、新的感受力。

刘新:还有一场戏是欧豪,司机在挖那个墓,最后被黄炳德一枪打死以后,黄炳德来浇那个汽油,砰,把火点着了。这时候欧豪进入,就等于他重新走到了这个犯罪现场。目睹了这一切,穿越了整个时空,在一个镜头里表达的,也在《不可告人》里。实际上就想通过这哪怕三两场戏,都是有一种新的表达。

谭飞:您一直强调的就是表达,或者说表达的方式。当然我们也看到像《猎狐》《橙红年代》里面,也有很多那种方案的多次,一场戏好多方案,在剪辑上,比如说闪回比较多,打碎时空,这样的风格是不是您一直就觉得应该给到观众一种信息量?

刘新:对,有些东西是需要去强调的,有些东西是要滞后藏一步的。实际上就是今天,刚才说的《不可告人》的几条线的同时的进入和叙事,也是想让观众,我不是让观众跟着我走,我又要让他跟着我走,但是在这三条线里面,我让观众自己跟着他自己走,他怎么去缝这三条线?他怎么把三条线自己组织起来。

谭飞:就把这个权利交给观众。

刘新:对,这个是有意思的,今天我一个案子,你跟着我把这案子看完了,没劲。我再讲第二个案子,这也玄不到哪去吧,第三个我基本上猜到了,但是我把三个案子全部给拧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时间线,观众自己怎么去脑补?他自己怎么去黏合?

谭飞:就是通过这种剪辑方式让观众也参与到创作中,成为目击者。

刘新:对,我的剪辑指导都非常好,路迪、晓彤,都是非常好的剪辑,因为前面的《漫长的季节》都是他们做的,非常好。

谭飞:所以还是很有新意。

刘新:对,非常好。

谭飞:当然再问问导演对电影的想法,因为《三十八度》拿了华表最佳新人导演奖,也是起点非常高。那您现在还想拍电影吗?因为我也问过好多导演,现在很成功的,他们的目标还是说我能不能拍点奈飞那种剧,也是电影了,那十二集不就是十二部电影嘛,您是怎么想的呢?您是还想再拍电影吗?还是说我觉得暂时不拍了?

刘新:找到合适的机会吧,我们现在也在储备这方面的剧本,有两三个电影的剧本都是我们自己原创的,也蛮有意思的,还在做剧本的阶段,看看哪个。因为电影很难,今天我觉得这个电影是我想表达的,但这个电影不是市场需要的,那你表达什么?所以这个电影我们一旦把剧本做出来,就需要跟市场去结合,我们一块看看能不能够有一个切合点能够来做。

谭飞:现在等于说剧有作者气质,还相对宽容一些。但电影有作者气质,太有作者风格,可能就会面临市场的一个比较小众的一种可能性。这还是有区别的。

刘新:但是我们做两个电影实际上都,也都蛮不一样,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够拿出本子来吧。

谭飞:我想借用《不可告人》里郑冬雨的一句话来问问导演,在导演这条路上,你有没有一瞬间觉得后悔?聊聊您的初心吧?

刘新:一点点都没有觉得后悔,因为我觉得我的最大的快乐就是创作,最大的快乐就是突破自己,最大的快乐就是能够被观众喜欢。那么我觉得初心就这个,所以我沿这条路走到今天,在导演路上做了30年,如果说从艺,我从9岁开始演戏到今天,我都觉得这条路是我觉得一点都没有选错,充满了快乐,到今天为止充满了斗志,还要跟他们打,还要做更多更好的东西呈现出来。

谭飞:那就是说如果现在回来,因为这个项目基本上算是打了一个句号了嘛,我们播出的时候应该就是完全都结束了。您要是给这个项目打个分的话,作为导演您打多少分?有没有一些遗憾呢?

刘新:是这样,因为我们真的是非常努力在做,所以这个分数呢,我打不了,因为如果打,我觉得会闹笑话了,这个分呢,就留给观众朋友们去打,看看他们觉得这个戏怎么样吧。

谭飞:遗憾呢?有没有?

刘新:我们真的没有什么遗憾,因为已经尽了全力在做了,我也看了弹幕了,弹幕就说悬疑感不够,但我们一开始就不是完全做个悬疑剧。

谭飞:对,不是用常态的悬疑的手法。

刘新:对,所以这个我觉得不是一开始我们想不到,是我们一开始想到没有这么做。这个戏里为什么要有爱情?这个戏的爱情是我们一个特殊的一个表达,再来一次还是会有爱情。

谭飞:所以我们就说,咱们的态度就是尊重观众。但是我们确实是已经在我们的艺术上每个环节上,我们自己做好了各种各样的一个研究、打磨。所以说你自己觉得没遗憾,是觉得我已经尽我最大努力了。

刘新:对,确实不是说做完了就扔在那儿了,机房都不愿意让我去了。

谭飞:就是在拍剧上你绝对是个完美主义者,可以这么说吗?

刘新:可以这么说,就是一直在给自己较劲,一直在给自己较劲。

谭飞:所以你说我从不跟任何人或者项目比,我只跟我自己比。

刘新:对,一直在跟自己较劲,有一场戏我想再拍,再拍一遍,来不及了,杀青了。我想把这场戏从头到尾再拍一遍,杀青饭吃完以后,我说还能不能去那地儿,那个别墅已经不让再拍了,咱们景都撤出来了,杀青了我还想再去拍一遍。

谭飞:要说遗憾的话,这可能算是现在还想得起来的唯一的遗憾,说明你对每件事一定要做到极致的好。

刘新:对,一直是这样,就想做到最好。

谭飞:好,也希望导演新的戏更好,一部比一部更好。

刘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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