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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激情燃烧的岁月(一)

 冬歌文苑 2024-05-18 发布于北京

激情燃烧的岁月(一)

陈精||北京

每个人都有自己激情燃烧的岁月,又由于每个人的家庭环境不同,于是便有了不同的青春岁月。

我的青春岁月是从1973年的那个春天开始的。那一年,我高中刚刚毕业。高中时期,我最憧憬的就是高中毕业后上大学。记得高中毕业前夕的一个傍晚,我和志趣相投的同学心若一起在校园的土路上散步。那晚,我们谈了很多,心若和我一样,最渴望的就是上大学。可是现在,即将离开校园,我们却感到了前途渺茫。

那时,整个社会的风气就是“读书无用论”,工厂的子弟准备内招,有门路的想去找工作,更有部队的子女在毕业前夕直接参军走人。我们两人都是老师的孩子,没有任何的门路可以招工或是参军。对于我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读书上大学。在当时的那种大环境下,想读书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我们的学习算是刻苦的了。在班上,我、心若、燕子我们三人的成绩一般都是前三名。心若偏语文,燕子偏数学,我应该是两科成绩平衡。也正因为这样,老师特别喜欢我们,放到现在,我们三人就是重点大学的苗子。

可是当时的大环境是高考已经取消,通过高考上大学这条路已经堵死。国家政策改为从下乡的知识青年中推荐少部分人上大学。也就意味着高中毕业后唯一的出路就是“到农村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这一政策把我和心若的大学梦打碎了。高中毕业后唯一可去的地方就是农村,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到农村去和农民打成一片,去改造自己,去磨炼自己。

心若是厦门市下放老师的孩子,她依依不舍地和我告别,和大学梦告别,黯然神伤地回厦门去了。1972年的年底,那个寒冷的冬天,我站在校园土路上,惆怅地环顾学校那两栋砖石的平房和扬尘的泥土操场,虽然简陋,但却承载了我的大学梦。现在我即将告别学生时代,回到了东湖乡我的家,随着潮流上山下乡当知青了。

笨鸟初飞

我下乡的地点离我家并不算远,也就十几公里,与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知青相比,我离家的那点距离实在不算什么。可是,下乡5年,除了春节,我却很少回家,一是我妈妈对我的要求很严格,她让我好好干少回家,表现好一些;二是我自己也想好好干,获得农民的好评,争取推荐上大学。

说到下乡的地点,我得感谢我的爸爸。当时爸爸是乡政府会计辅导站的会计师,认识新松林场的会计苏沫。苏沫建议我爸爸把我安排到知青林场。理由有二:一是林场不算大,就30几人,由当地农民和十几个知青组成,形成一个大集体,有个小食堂,每天都有炊事员煮饭;二是住的环境不错,有一栋土夯的楼房供知青们住。

1973年的3月18日上午,我带着简单的行李,由我爸爸陪着来到了知青林场。我被安排住在二楼第一间,其实也是仅剩的一间。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我有几分不安,又有几分神秘,且有几分好奇。我环顾房间四周,只见房间的面积有些大,除了窗前有一张带抽屉的桌子,四周都是空空的。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房间地板是木料的,可是每一块木板都是翘起的,走在上面会发出很响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原来,楼房刚刚竣工,固定楼板的钉子还没来得及钉上,楼板不平而且翘起。在楼板翘起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窥视楼下。所幸,楼下房间是堆放杂物的。以后很长的时间,我都住在这样翘起楼板的房间里。

这时,苏沫送床板和一付简单的床架上来。我一看,床板上沾着若干水泥块,应该是倒完水泥后废弃的预制板。苏沫难为情地说:“没有现成的床板,只好将就着先用,以后有好的再换。”岂不知,这付床板伴随了我5年,一直到我离开了知青林场也没有换过。

不过,对于这间我住了5年的房间我还是有感情的。我常常在梦中梦见它,梦见那扇面对青山的窗户;梦见我劳动回来插在瓶子的白色的百合;梦见窗前写字台上散乱的书本;更梦见打包好的行李,我正准备离开这间房间……

出水才看两脚泥

对于下乡第一天的情形,我在一篇文章中写道:“记得第一天晚上,我很兴奋,辗转难眠,快天亮时,听到了阵阵磨刀声,心里想,会是谁呢,这么早就开始磨刀了?推开窗户,春风徐徐进入房间,一股山里特有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特别地愉悦,我的学生时代结束了,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想到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心中不免有几分忐忑。

天,渐渐亮了,我走出房间,顺着“嚯嚯”的磨刀声走去。只见一个看上去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子正在离楼房十几米处磨一把短柄的柴刀,柴刀的刀口发亮,看样子柴刀已经快要磨好了。我上前和他打招呼。他说:“我是林场的出纳,你今天第一次出工,我来替你把刀磨利,等一会儿,你就趁手了!”

那位出纳后来和我搭档,我当知青林场会计,他是我的出纳,我们一起愉快工作了三年。这时后话。

所谓伐木场是伐木的,所谓林场就是种树的。大部分的时间我们是和大山打交道。干的都是山上的活。而我去的时候正好是春季,春季就是植树的日子。北方种的是杨树、槐树……我们林场在南方,种的是杉树。我下乡那一年种的杉树到现在有50年了,如果没有被砍伐,现在应该是一个成年人合抱的大树了。

当时第一天干的什么活由于时间太长,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从来没有爬过山的我第一天下山的狼狈至今记忆犹新。因是种树,我们一行人从山脚一字形散开,每人一畚箕小树苗,一把山锄,慢慢地从山下往山上种,一般种到山顶,也就该吃中饭了。只听老场长一声命令,送饭的来了,下山吃饭吧!早已饥肠辘辘的知青和农民们熟练地飞也似地冲下山,只留下孤零零的我。因不会走陡峭的山路,胆子又小,只好一点一点地往下挪。等我挪到山下,别人早就把饭吃完了。等几个月后,我能够熟练地爬山了。看我健步如飞地跑下山,农民们和我开玩笑:“你现在太厉害了,还记得第一天下山的情形么?”他们善意的玩笑也令我感到非常温暖,不是这些善良的村民,也许,我无法克服这些困难,也无法度过那漫长的五年。

难熬的蚊虫叮咬

其实,刚到知青林场最苦的还不是爬山,最苦的是山上蚊虫的叮咬。南方的山都是山高林密,草木葳蕤,温润潮湿,便也是蚊虫疯狂滋长的地方。林场的日常工作除了种树,还得给树除草,有时,草长得比树还快。我初来乍到,并不知道山上蚊子的厉害,也没有带一些防蚊剂什么的。白天专心干活,没有注意到蚊虫的叮咬。晚上回到宿舍洗漱后上床睡觉,方觉得两条小腿奇痒无比,无法入睡,于是开灯一看,两条小腿的红疙瘩已经是密密麻麻一片。由于双手一直抓绕,红疙瘩渗出了血,白色的被单被染得血迹斑斑。

有心想休息一天,可是,想到大家都出工了,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挺无聊。再说,才刚刚来,“出水才看两脚泥,”还是坚持一下。于是,咬咬牙,扛起锄头上山去了。

这时,林场一个年纪大约60岁左右的专门种菜的农民,他有一颗慈父般的心。看我爬山困难,还被蚊虫叮咬得那么厉害,就和老场长说:“让小陈和我一起种菜吧!先适应一段再说。”果然,种菜比起上山干活要轻松许多。

时值春天,山上长满了春笋,我还跟着老人上山挖了几次春笋。让从来没有挖过春笋的我乐不可支。在此之前,我在家吃过春笋,但从未见过山上的春笋,为此还闹了笑话。那天,我和老人扛着锄头上山挖春笋,只见青翠的毛竹布满山坡,山里特有的清新空气轻轻拂过肌肤,我深吸一口,很有几分舒适。老人放下装竹笋的箩筐,准备挖竹笋。可是我瞪着眼,四处看,一边还问笋呢,笋在哪里?老人笑笑,指着我面前一根外表褐色,长大约50公分,大小如同成年毛竹的植物说:“笋就在你的面前,你都没有看见?”现在想想也是,长这么高的笋已经非常显眼,而且离我那么近,我居然视而不见。可见我的无知,想来真是惭愧。

说起来这知青上山下乡还是让我学到了很多知识,丰富了我的阅历,体验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东西。在生活中,如果只有书本知识,缺乏亲自实践的经历,体会毕竟肤浅。俗话说的“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现代社会需要的,应该是脑力和体力并行的全面的人。而林场劳动艰苦的磨炼对我今后的生活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让我在困难和波折面前不害怕、不退却,勇敢地去面对,取得成功。

那位慈祥的老人据说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可是,他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让我至今想起他还非常感动。他是把我当成了他的女儿看了,他关照我,嘱咐我干活不要太累,草慢慢锄,菜慢慢种。在他的身上我学到了善良和忍耐,我将永远铭记这位老人。

2024.5.8

图片/作者

作者简介

陈精,福建大田人,退休教师。系永安市作家协会会员、福建诗词协会会员、三明诗词协会会员、永安燕江诗社会员。现居永安、北京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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