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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真是不经用，一晃又过了四年。 父亲，您在那边还好吗？四年前的今天，你永别了人间，那日的情景，清晰如昨。 弟弟一大早在楼下大叫：“姐，回家!" 除了对我的称谓，除了说回家，弟没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刻预感了是什么情况，我想着还能回家见着您一面，却没想到您已经走了。 到家时，您静静地躺在床上，按照风俗在床前烧了纸钱。 哭着的姐姐正在帮您擦洗换衣服，泪眼模糊，我摸您的手，摸您的身子，已经冰冷，但还柔软。 后来把您的东西都搬离了房间，堆到了外面，用火烧了... 前一天的晚上，返回县城时，你还嘱咐：小心开车。 我们每次回家您都这么交待，没一点异样。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日，我买了菜回家，也就是例行回家看看。 我装了肉汤，您喝不下，连水都喝不了，好多天了，您一进食就呛，呛得死去活来。 您说好渴，或许也好饿，却喝不得水，也吃不得东西，一个人要老了是受这样的折磨，我体会不到您是如何苦，但那肯定是很苦很苦的呀。 您的裤子湿了，我以为您尿了，但其实是喝水时漏的，母亲把您照顾得很好，您从来不会尿到裤子上。 我端水帮您擦身子，母亲说让您自己来，我问您可以自己来吗？ 您说可以，接过我的毛巾就使劲抹脸，抹头，那时您的手还是有力气的，您都能自理的是不是。 甚至那个春节我都没回家，2019年开始的罩罩事件，一直串到2020年，春节都不允许串亲戚，那一年还推迟开学。 记得母亲在电话中说：你爸还念叨着今年怎么没回家拜年呢？ 是我不孝，姐姐都回家拜年了的，其实很多人都回家拜年了的。 我没回！我就是个傻大哈！ 父亲，您的一生也是劳苦的一生，小时候您也没少挨爷爷的打，听说最严厉的一次是把您丢在池塘里浸，那时相当可怕的家教。 所以，我想您那么嗜酒如命，常常把酒当水一口喝完，也不用下酒菜，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爷爷太过严厉，所以导致您后来学会了借酒消愁。 您不喝酒的时候很清醒，很勤劳，很照顾我们，很照顾母亲，每年农忙假，您都回家帮忙。 您是吃15号（有工作）的人，做农活自然不如母亲麻利，但您也是家里不可或缺的重要劳力，力气活都是您和母亲一起扛着。 您挑着大担大担的秧苗，您挑着大担大担的牛栏粪，您挑着大担大担的稻草，您挑着大担大担的谷子，您带着我们去松林里挖柴垛，还向亲戚借钱给我们开学... 可您喝多了酒便喜欢发牢骚，喜欢骂人，骂母亲，谁都骂，甚至教训弟弟。您却极少骂我。 其实，您没什么大病，您的病就是喝酒喝出来的。喝醉了在哪里摔了都不知道，然后脚骨折了，然后年老不宜动大手术，然后卧床三年。 那一年您也病得很重，去医院治不见好转，整个人状态看起来似乎大限将至。 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母亲说因为这个梦让您多活了三年。 我梦见您在门前的小溪里发怒，拼命拍打着溪水。 那时的您睡在床上奄奄一息。 母亲听说后就去小溪里打了三碗水，放在您床底下，并点上香，站在大门口高声唤您的魂回来。 那晚，您整夜安睡了。第二天，您身体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 母亲说，您曾在溪水里摔过一跤，可能把魂魄摔那了，我的梦点醒了这件事。 那个梦多好啊！我曾设想若时光倒流，若爷爷能待您温和，若奶奶能护您周全，你也可能不会是个嗜酒如命的父亲吧。 今天，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不能不想您，不能不念您！您是个曾努力活着的人，是天底下最普通不过的一个父亲，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爱我们奋力养我们长大的父亲。 天上人间，各自安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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