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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八年之期 一晃八年。 八年之间，发生太多的事情，让南岳宪猝不及防。遇到人生大坎，亲人远去，希望不再。一向勇往无前、不知忧愁的他，有了困惑，有了茫然，有了哀伤。 遇到这些坎，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神仙也逃不脱！ 他是受伤的龙、遇挫的虎、倒霉的神仙，在三年前落成的南氏大厦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黯然神伤。 他在秘书风灵体柳维州、司机雷灵体韩南树的陪同下，走过无尽风光，现在走进了幽暗小巷。但工作起来，他还是龙，还是虎，还是神勇无比的神仙。 柳维州递过一杯西湖龙井，韩南树端上一盘什锦坚果。然后立于左右。 他慢慢剥，慢慢品。龙井清香与坚果浓香慢慢渗入大脑，一些记忆变得更加清晰。 八年前，那个采访他、主笔央视军事栏目组现场直播撰稿的军报女记者白灵毓，竟然来到集团公司办公室找到他，从容坐下，侃侃而谈，自爆敬仰他、爱慕他，一定要跟他恋爱。他吓得不轻，现在的知识女性是不是都这么勇敢自信了？但他是有家庭的人，尽管奇葩，情感确实真真的。他摇摇头说，不行啊美丽的记者姑娘，我结过婚，妻子叫柳汉秀，在偏远的雪村。 记者说，我知道。因为你考上京大，十五年后才回去一次，她不愿跟你出来，要你找个知心的人结婚。那桩婚姻不是有名无实吗？而且好事你已经做到头了，你何必为此而封闭自己？ 南岳宪面色难堪地说，作为记者，你怎么调查我的个人隐私？ 记者说，不算调查。你的传说满天飞，我出生在京城，怎么会不知道？我再问，如果，如果当年，你那个同班女同学不横遭车祸，你会不会一直独身到现在？ 她说的是被何飞害死的贾雪玲，他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如果贾雪玲坚持，他一定会被拿下。而且柳汉秀一直死命坚持要他重找一个真正的归宿。 “你也是贾家人？” 女记者没有回答，扬扬头，你看看我像谁？ 南岳宪看上一眼，心里发慌，还真像当年的贾雪玲。 忍不住开口，你是贾雪镇还是贾雪村的女儿？你才多大，我可跟你父亲差不多大，而且我有老婆。 记者说，无妨，法律关系上我会处理得很好。你欠贾家不少人情，还了不少，还有不少没还。但我不想跟这些有关系，我不是贾家人，是我自己，凭我自己的愿望和能力追求我应该得到的爱情，没问题吧？我敢公开吻你，证明我有信心。你想不开，就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不会放弃。 一阵风来一阵风去，在南岳宪心里引起轩然大波。贾府精灵，跟贾雪玲一个性格。怎不叫他感到头疼。不过忙起来，也慢慢淡忘了。 这个笔名叫白灵毓的女记者还是隔三岔五到公司造访，谈新闻，谈商海，谈军旅，谈音乐，谈修真奇事，只要不谈隐秘部队、不谈恋爱，他都轻轻应对过去。 五年前，南岳宪突然接到奶奶溘然长逝的消息，匆匆带着风灵体、雷灵体连夜奔丧。恶虎、海秋月、吴天昊、姜重阶、刘大毛、柳来顺、齐天宇一干人要去，全被骂了回去。奶奶90多的高龄，清闲惯例了，远行之时，岂容自己带一大帮人吵闹。 路上，收到老司令贾春望、二任司令贾雪镇发来的唁电，表示向老前辈致哀。 恶心的是，在葬礼上见到最不想见的和大有。阔别20余年，老小子少年时投机钻营的性情不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油头滑脸好让让南岳宪恶心。他说他大学毕业后在县直机关混到了局长，是有钱有势的城建局，小一辈的知青好几个在他手下工作。南岳宪只当没听见。他又说南哥你混得风生水起，南氏集团名扬南方，还是东南战部中将副参谋长，我好奇怪，你怎么还能下海经商呢？南岳宪说：“好好，谢谢你来送别奶奶。柳维州请王局长入席吧！”南岳宪心想，真可惜了，自己当年不得不把推荐上大学的指标让给他。 安葬奶奶，锁了故居，自己的童年也锁在古镇了，人生不再完整，心情变得忧郁。 两年前，16岁来公司工作了四年的张怀南请假探亲，南岳宪知道后出面劝阻，没有动摇他思亲回乡的决心。他跟这个爷爷仅是情感上的一个概念。南岳宪心惊肉跳，预计会有变故发生，赶紧发信息告诉张又常，建议阻止。还悄悄托请方外之人解救，但是无力回天。张怀南跌落下鹰嘴岩，柳汉秀半年后抑郁而亡，张又常的媳妇罗琼英一年后也离开人世。 张又常安埋了母亲，才给南岳宪发信息。他说，爸，怀南走了，我妈当了半年活死人，七天前也走了。现在告诉您，请您节哀保重。我们不能停丧五六天等您赶回来，同时也担心您经不住悲怆中长途跋涉，您不要怪我。 他只能满面泪奔，银泣着安慰继子。 几个月后，南岳宪又收到张又常信息，罗琼英也离开了人世。张又常说：爸，我俩命苦，都成了鳏夫。您要保重，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我在雪村等您。 南岳宪更无言，泪水滚滚而下。这就是他清苦坚守20多年的爱情亲情。一朝烟消云散，醒来孑然一身，满耳是——孤鸿哀鸣！心情一下子陷入泥潭，郁闷无奈，无处对人说。谁理解他对张告栓遗下孤儿寡母的爱情？即便通晓事理的战友理解，伤痛与孤绝依然得自我消化。 可是部队建设、公司发展度不能因自己的精神状态而受影响，他只能重振精神，全身心投入进去。恶虎、海秋月、吴天昊、元润海、魏南山、贺三强、焦南隐等一帮人隔三差五来陪他，却被他请走：“你们都兢兢业业于自己的岗位去，才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如今的雪狼纵队实现了人员、装备、建设、意志和战斗力的全面现代化，稳稳当当站在国际特种部队前列，可以和任何发达国家的特种部队一争高下，碾压一般强队。不负国之重器、国之宝鼎、国之利剑的名声。 如今的南氏集团公司也是一家现代化的顶尖企业，净资产三千亿美金，在电商、计算机通讯、城市房地产、精密机械制造、现代交通建设、国际投资等多个产业，名列全国前十。更厉害的是旗下四大研究所申请的国际专利和国际期刊发表的论文，稳居全国企业第一，总量和名进入前十的国家名牌大学排好有一比。 这都渗透了他的心血。 2001年，贾雪镇中将晋上将调任更高职务，贾雪村中将接任隐蔽部队司令。成为南岳宪的第三任直接上级。 对这位年龄不大的三朝元老，贾雪村显得十分谦虚，专门征求他对部队建设的意见。 他知道，这个位子本是给南岳宪的，已准备下命令了，南岳宪三次报告请辞。理由是，南氏集团是根据老司令贾春望意图组建的，一切为了国家安全，已经形成推动军事科技和掩护战备生产的能力，交给国家公营，意图会被公开；本人若担任司令继续兼职管理，则会影响隐蔽部队管理。所以目前不宜变动职务，推荐贾雪村中将接任司令。上级考虑再三，接受了他的建议，贾雪村成为隐蔽部队司令。 贾雪村征询建议，南岳宪提出两条建议：一是部队职责增加保障和推动军事科研，由原来的两大职责变为三大职责；二是组建联队，整合纵队管理，同时为部队骨干职级晋升打开通道。许多纵队副职和支队长大校正师十来多年了，不能转业，不能退休，不能晋升，影响青年骨干成长。 贾雪村调研后，报告了总部。总部报告最高领导，再组织调查，采纳了南岳宪建议。 于是隐蔽部队的职责增加了“保障军事科研安全，推动军事科研发展”，同时调整建制，成立南方、中原、西北、东北四个联队和直属纵队。并特许隐蔽部队优秀正师职以上干部，军衔大校十年未晋升又不能退出现役的，可授少将军衔。 三个月以后，又一轮部队改建改组开始，雪狼纵队接到干部调整命令：南岳宪任南方联队司令员，晋上将；李偌虎任南方联队第一副司令员，晋中将；姜重阶任南方联队司令部参谋长，晋中将； 海秋月任雪狼纵队纵队长，晋中将；蓝虎任雪狼纵队副纵队长，晋少将；柳林豹任雪狼纵队副纵队长，晋少将；尖嘴鹅任雪狼纵队司令部参谋长，晋少将；元润海任雪狼纵队政治部主任，晋少将；大泽雕任雪狼纵队保障部主任，晋少将。 吴天昊任西南纵队纵队长，晋中将；秦九歌任西南纵队副纵队长，晋少将；枯木枭任西南纵队副纵队长，晋少将；铁爪鹰任任西南纵队司令部参谋长，晋少将； 刘大毛任雪狼纵队一支队支队，晋少将；柳来顺任雪狼纵队二支队支队长，晋少将；齐天宇任雪狼纵队三支队支队长，晋少将；卢迪文任雪狼纵队直属大队大队长，晋大校。 其余干部的调整任职，由支队、纵队、联队研究，按干部职级管理权限任命。 最初加入雪狼大队的那些骨干都得到安置重用。 因为贾家，因为南岳宪，无数英才集聚，在雪狼所属的这片原野上，一棵棵小树成长，成为华夏的一片森林，许多人已是栋梁之材。 南岳宪是这片森林的执掌者、看护者和培育者，现在，又把南方联队交到自己手上，他怎么不尽职尽责。相对于责任、使命，个人情感的不顺与哀伤算得了什么？ 他与李偌虎走出老槐树下的古旧别墅，走出杭城，来到西部山城，走进西南纵队歌乐山上的指挥所。 这座国民政府战时之都，刚刚直辖五年。比起东南沿海的地级城市，都显得破旧。留在南岳宪、李偌虎头脑中，最深的印象是罗广斌、杨益言小说《红岩》里中美合作所、渣滓洞、白公馆三大魔窟的血腥。三家都在歌乐山，偏偏西南纵队的指挥所，也隐匿在歌乐山上的农家四合院里。 吴天昊已带着秦九歌、枯木枭、铁爪鹰三位新晋少将到西南纵队就任。接到司令员、第二政委前来视察的通知，他们认真汇总先期调查掌握的情况，等待联队首长前来指导纵队建设。吴天昊知道，上级把他们四人从雪狼纵队调过来，绝不仅仅是为了解决他们的职务问题，而是知道西南纵队的水平和实力很差，如不抓紧现代化建设，会拖全局的后腿。国家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已经两年，西南纵队驻防的云、贵、川、渝、藏五省市区都在大开发的范畴内，可是纵队实力比雪狼纵队初建立时还要差，部队建设不搞上去，无法履行好三大职责，那是绝对不容许的。他们深感到责任重大，希望尽快确定建设方针。 在歌乐山的农家院中，一双双大手握在一起。司令员、第二政委来了，他们就有信心。 南岳宪说：“坐吧。知道你们压力大，我和李政委第一站来你们这里，听你们诉苦。” 吴天昊说：“司令员，政委，我先只通知了新来的纵队干部，原来留下的见面缓一步。不然很多话不好当面说透，容易伤他们的面子。” 恶虎说：“也好。我们先听实话，再说办法。有个框框后，让他们参加。终归要靠大家行动起来，才能达成目的。” 南岳宪说：“那抓紧说你们了解的情况，认为应该怎么办。” 吴天昊说：“我们到任后，首先是分头稳定部队，严肃纪律，收拢人心。同时了解部队情况。这支部队的政治觉悟和忠诚可靠是没有问题的，纪律与作风也算得严明、正派，最大的问题是战斗力太低，总体水平不如焦南隐、谷千峰的特战队。文化素质、军事现代化意识、体能素质、战术素质、装备水平都很低。总队成员年度考核，合格率90%、良好率60%、优秀率30%、特别优秀率5%。要赶上雪狼纵队现在的水平，在经费有保证、方法对头、人员能力有来源的情况下，大概也要三年。我们的初步想法是，实施雪狼纵队的金盾、宝鼎、灵息、雷霆计划，末位淘汰20%，连续考核特别优秀的提两级，优秀的提一级，仅仅合格的逐步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良好的保留职位，两年不能升优的，免除职务。采用雪狼纵队先预训再送训的办法，连续三年每年招新高中、大学本科以上成员10%，鼓励现有部队成员学技术学战术学文化，获得大专文凭、取得中级技术职称、年度考核优秀以上的，每人奖励一万，正团以下的，提一级。在装备上，准备通过上报计划换装、争取执行特殊任务捞装、贷款买装等办法来解决。我想斗胆开口，向南氏公司借款3亿人民币，来推动这个计划。” 南岳宪说：“好，我相信你们。首先是要有股子气有股子劲把部队搞上去。末位淘汰坚决实行，从高位淘汰到低位、从有职淘汰到无职，连一般队员也当不了、年龄偏大、文化偏低、个人资质又不行的，上报计划，转业退伍安置。选贤用能也必须坚持，年多考核优秀以上才能提拔，良好合格的不能提拔，已经在位的逐步退出，这个不能讲人情。鼓励成才鼓励更新的办法很好，除你说的，高级职称、硕博学历，考核合格入队的，奖两万，定少校；在职取得的，奖两万，提一级。装备、人才、资金、机会，都要一把手想办法争取。只要不落自己腰包，思路不妨开阔一点。西南边境有很多特殊任务，既能锤炼部队，又能捞装备捞钱，为什么不争取？至于部队建设需要钱，我借你就是。五亿美金够不够？但不能白给，部队建设上去了，执行特别任务的机会多了，你得还回来。有信心现在就可以签合同。我个人的合法收入中，就能拿出这笔钱。同时，雪狼纵队和西南纵队都是南方联队的部队，南氏公司的可用收入，当然也有西南纵队一份。公司名义上是我的，实际上是国家的。我无家无业，孤寡一个，不会拿一分钱。但我必须控制在个人名下，才能顺理成章签字开支。不然你弄个国企，弄个董事会来，一动钱，军事机密不全露馅了？我就说这多，具体问题，向李政委讨教，由李政委说了算。政委你说吧。” 李偌虎说：“司令说得很清楚了。但有些话，司令自己不好说，得我来说。一、南方联队成立，就是为了整体提高隐蔽部队的水平，向雪狼纵队看齐，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要公开讲。二、南方联队全体成员就是要以雪狼代表的国之重器、国之宝鼎、国之利剑精神为灵魂为榜样，这一条必须贯彻到金盾、宝鼎、灵息、雷霆建设目标中去，有了雪狼精神，才有方向才有灵魂。” 南岳宪插话：“雪狼恶虎精神，内外结合，才完整。联队班子会的时候可以决定下来，一支部队没有一股气一股劲，是很难搞上去的。” 李偌虎接着说：“三，南司令说的，吴天昊提出的，综合到一块，在班子会上跟全体成员见面，形成共识。钱大胆借，办法大胆想，工作努力做，能搞不好？四，你们三个与班子其他成员要以吴天昊为核心，绑到一起，有商有量，有主外有主内，连续抓三年，现实西南纵队的军事现代化。” 南岳宪说：“有补充的么？如果没有，把其他班子成员叫来见面，听听他们的想法和意见。然后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直接联系人。” 西南纵队核心班子会整整开了一天。吴天昊主题讲话，提出纵队建设打算与目标措施，李偌虎介绍纵队现代建设五年历程，南岳宪介绍国际军事科技发展与国际先进部队建设情况，然后讨论，把认识、意见统一到建设目标上来。 搞定西南纵队的思路，两人又杀回雪狼纵队，与海秋月、蓝虎、柳林豹、尖嘴鹅、元润海、大泽雕、刘大毛、柳来顺、齐天宇、卢迪文等一起研究雪狼纵队的全面升级问题。 南岳宪说：“诸位一同走到今天，知道雪狼纵队的使命、责任、基本经验是什么。现在要研究的是，如何继续前进，全面升级，确保信息化条件下雪狼纵队国之重器、一往无前、绝对领先的责任担当地位不变。我认为，第一条，国之重器、一往无前、绝对领先的要求不能变，要成为每个成员的自觉行动；第二条，推进信息化条件下隐蔽部队战斗意识、应对能力、军事科技、装备水平、供给保障、个人素质的全面跃升；第三条，严明作风、纪律，防止骄傲自满，形成学习先进文化、先进科技、先进管理经验、先进战斗技术的热潮，所有人员的能力、水平要再跃升一个层级。第四条，干部要学在前头、会在前头、干在前头，不要忘记，我们都是国之雪狼，军中雪狼，必须带领出一支稳居世界一二三的特种部队。具体怎么做，大家想办法，大家研究。” 李偌虎说：“全面跃升的关键问题是，我们怎样继续发扬雪狼纵队'国之重器、一往无前、绝对领先’的精神，确保在信息化条件下'稳居世界一二三，力争第一’。解放思想，大胆实验，开拓进取。具体办法，靠大家想。” 海秋月提出了自己的一套设想，大家发言讨论，一天时间，就把方案弄得比较详尽了。 正要前往南氏集团公司研究下一步发展，南岳宪接到新任司令员贾雪村的绝密指令：“一号计划启动，三个月后必须动身，不得给任何人透漏详情。对部队内部的说，要执行一项长期任务；对公司和社会上说，老了，归隐。” 新变化新任务说到就到，独自远行，隐秘征战，西出阳关无故人。 “我要远行，执行一项特殊任务。集团公司不去了，很快就要注销。你要把整个联队接下来，我的事不能对任何人讲。”南岳宪说。 李偌虎闻言，傻傻地站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无尽的风在江南吹拂。 【第二部完】
长篇连载《壮志腾龙》
长篇连载《东方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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