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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 | 有客高吟拥鼻,无人共吃馒头

 m175 2024-05-22 发布于黑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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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清  著 / 梁    艳 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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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曾作过一篇《记里舍联句》,全文是:

幼时里人程建用 、杨尧咨、舍弟子由会学舍中《天雨联句》六言。程云:“庭松偃仰如醉。”杨即云:“夏雨凄凉似秋。”余云:“有客高吟拥鼻。”子由云:“无人共吃馒头。”坐皆绝倒,今四十余年矣。

在这出有趣的雨天联句的游戏中,年幼的苏东坡颇显雅致,他说的是有人用纯正的标准语舒缓不迫地吟诵诗文;而他弟弟苏辙则把幼童的贪吃本色暴露无遗,说没有人愿与他人共同分享一个馒头。

通过这则趣闻,我们可以知道,当时已经有了名为“馒头”的食品。

对于这种食品,宋代文人高承在《事物纪原》一书的《酒醴饮食·馒头》中是这么描述的:“小说云,诸葛武侯之征孟获也,人曰'蛮地多邪术,须祷于神,假阴兵一以助之。然蛮俗必杀人,以其首祭之,神则享之,为出兵也’。武侯不从,因杂用羊豕之肉而包之以面,像人头,以祠。神亦享焉,而为出兵。后人由此为馒头。”

这则传闻意在称颂诸葛亮的仁厚与善良。他在“七擒孟获”的过程中,为了获取胜利,一方面顺应了地方的某些祭祀传统,另一方面也将当地比较残酷的一些风俗予以改革。而且正是由于这项义举,在以后漫长岁月中长盛不衰的主食面点——馒头得以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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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像 元 赵孟頫

就像传闻中所说的,“馒头”的“头”的确意味着这种食物形似人头——因为“馒头”后来亦有“馒首”这样的称谓,尤其是在明清时期的一些文学作品中,这种称谓更常见。但是,“馒头”的“馒”究竟何意,不同的人则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诸葛亮“七擒孟获”及发明“馒头”的地方古为“蛮夷之地”,所以就采用了与“蛮夷”的“蛮”读音相同的“馒”为这种食物命名。也有人认为,因为诸葛亮用“馒头”代替真人人头来祭祀,终究是对神灵的欺瞒,所以“馒”或许包含着“欺瞒”之意。

“馒”这个字左边的“饣”表示字的意思与食物有关,右边的“曼”表示字的读音与它接近。古代工具书中,“馒头”的释义主要有两种:一种是“饼”;另一种是“面食”。明朝末年国子监生张自烈在其编纂的《正字通》中,对“馒”字解释得十分详细。他除了提到诸葛亮发明馒头的故事以及不同地区对这类食品的不同称呼之外,还提到了“包子”和“馒头”的渊源,并说:“今俗屑面发酵,或有馅,或无馅,蒸食者谓之馒头。”

张自烈的解释恰好反映了“馒头”这种名称在不同地区所对应的不同面点。比如当听到上海著名小吃“南翔馒头”的时候,其他地方的人的确常常会感到诧异:就一个馒头,竟然也能成为名吃?因此,我们往往能看到某些人不情不愿地排在人群中,慢慢踱进小店。但是,一口下去之后,这些人便再也停不下筷子了,而且一边吃,一边还含混不清地说着:“这明明就是包子么。”

“包子”确实与“馒头”不同,前者从古至今指的一直都是一种有馅的面点,例如宋代文人吴自牧在其《梦粱录》中详细列举的,既有“肉包子、细馅大包子”,也有“水晶包儿、笋肉包儿、蟹肉包儿”,还有“糖肉馒头、笋肉馒头、蟹肉馒头、辣馅糖馅馒头”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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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园雅集卷(局部) 宋 刘松年

这种情况或多或少同“包”这个字有关。“包”在小篆里被写成“图片”,按照古人的解释,该字形很像母亲腹中怀有胎儿的样子,因此,其本义或为“胞衣”,也即“胎衣”;或者意为“怀孕”。但无论是哪种含义,其中都含有“里面有东西”这样的意思。所以,当“包子”一词作某种“食品”来讲时,自然也意味着它的里面一定会有馅料。

陆游有一首诗,题目是《食野味包子戏作》,他在诗中写道:“珍饷贫居少,寒云万里宽…… 放箸摩便腹,呼童破小团。”看来,由于生活拮据,诗人对包子这种食品也是疏远已久,所以一旦有幸品尝,依旧痴迷至此——一边抚摸着渐渐饱胀的肚子,一边还让童仆为之继续挑开包子皮儿。

设计制作|刘洪强     音乐制作|杨金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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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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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清,毕业于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现为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央视《中国汉字听写大会》文化嘉宾,《百家讲坛》“解码汉字”系列主讲人,《汉语桥·2017全球外国人汉语大会》评委,浙江卫视《汉字风云会》《中华好故事》等热播文化节目嘉宾及评委。其主要研究领域为语言教学与测试,是教育部、国家语委颁布的语言文字规范《汉字应用水平等级及测试大纲》的主要研制者和起草人,教育部组织编写的九年义务教育《语文》教科书主要编写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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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艳,中央电视台品牌播音员、播音指导。曾主持《新闻三十分》栏目,现主持《新闻直播间》栏目。中央电视台《中国汉字听写大会》节目主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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