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曹家奇才•乾隆诸生曹昌言

一门耕读 2024-05-23 发布于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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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昌言(1700-1727)，鲁江曹氏第十四世，县学附学生(秀才)。以子贵赠奉政大夫。

诸生，明清时期经考试录取而进入府、州、县各级学校，包括太学学习的生员。生员有增生、附生、廪生、例生等，统称诸生。俗称秀才。

他是曹家奇才，读书用功几乎把床榻坐穿。作文引经据典，字句讲究，祖父曹家甲“独钟爱之”。

他博学多才，二十岁之前就完成了好几部著作，虽然那时他才仅仅是一个秀才(县学附学生)。他所著关于动物和植物一书《多识类编》二卷，以俪语(对偶句)联缀成文，收录入《四库全书》流传至今。

他兄弟六人一起读书，有“自相师友，彷佛苏门”之美誉，长兄曹茂先考取拔贡，三个弟弟曹秀先、曹经、曹发先，更是考中进士，而他或许读书太过用心伤了身体，还没来得及继续考取功名，二十八岁就病故了，留下了旷世之憾。

生平事迹

家甲之孙绳彬次子昌言

字禹拜，初名昌先，字尔炽，行戸字第五，清新建县学附学生。以子祖升贵赠承德郎，晋赠奉政大夫。

生于清康熙三十九年庚辰(1700)十一月二十六日子时，殁于清雍正五年丁未(1727)六月初七日辰时。

娶璜溪徐氏，监生庭梅女，以子祖升贵赠太安人，晋赠太宜人。生于清康熙三十五年丙子(1696)十月十二日午时，殁于清雍正元年癸卯(1723)八月初一日未时。

子彦祖

女一适界坛候选州吏目熊国煦为妻。

继娶昌邑李氏，清新建县学附学生和容女，以子祖升贵封太安人，晋封太宜人。生于清康熙四十四年乙酉(1705)六月十三日未时，殁于清乾隆五十九年甲寅(1794)十二月十九日辰时。

子祖升

▲民国二十年《曹氏宗谱》

家世传承

曹昌言，是曹家第一个进士曹家甲的孙子，乾隆进士曹发先、曹经、曹秀先都是他的弟弟。

昌言公传

友锋译注

昌言公，字禹拜，初名昌先，字尔炽，悔思公^①仲子也。

【译文】昌言公，字禹拜，初名昌先，字尔炽，悔思公次子。

【注释】①悔思公：曹绳彬(1675-1740)，字右宋，号悔思。子七：茂先、昌言、发先(出继绳相)、振先、经、秀先、揆先。

于兄弟中最为醇谨^②，平居见人拱立^③不懈。尊长有所询问，左右注盼良久然后敢对。与兄居东西头，兄或以事呼之，不衣冠出户不应也。

【译文】在兄弟几人中，他性格最为淳厚谨慎，平日见人恭敬站立从不松懈。尊敬的长辈有所询问时，他左右观察思索良久才敢回答。与兄长住在房屋的东西两端，兄长或有事叫他，不穿好衣服是不出门回应的。

【注释】②醇谨：淳厚谨慎。③拱立：肃立，恭敬地站着。

性尤颖异^④好读书，终岁^⑤勿辍^⑥。目苦短视，早暮挟卷就檐隙^⑦读，鼻与书连，手画头点不止，酷类^⑧有督责^⑨之者。大父^⑩安峰公庭训^⑪素严，诸子中独钟爱公，每命题悬赏十常七八乞^⑫之，为文禀经酌雅^⑬。

【译文】天性尤为聪慧过人喜好读书，整年不放下书本。苦于眼睛近视，早晚夹着书凑在屋檐下诵读，鼻子紧贴着书，手比划着点头不止，就好像有人在督促着他。祖父安峰公家庭教导向来严厉，诸多孩子中唯独钟爱昌言公，每逢出题悬赏写作，十有七八次都是昌言公讨得奖赏，他写的文章秉承经典，字句斟酌讲究。

【注释】④颖异：聪慧过人。⑤终岁：一整年。⑥辍：放下，舍弃。⑦檐隙：屋檐下。檐[yán]：同“檐”。⑧酷类：极其相似。⑨督责：督察责罚；督促责备。⑩大父：祖父。⑪庭训：父亲的教诲，当庭训诫。⑫乞：向人讨、要、求：乞求。⑬禀经酌雅：源于南北朝刘勰所著《宗经》“禀经以制式，酌雅以富言”，根据经书体式制定文章格式，参照“五经”雅正的词汇丰富写作语言。

尝应郡试^⑭一日成八艺，人咸诧^⑮为异才，王学使^⑯思训见公文，拔置邑庠^⑰第二人，沈学使翼机月课^⑱拔第一名，乡试再荐不售^⑲。以疾卒，年二十有八。

【译文】曾应郡试一天写成八篇文章，人们都惊讶称为奇异之才，学政王思训批阅昌言公考卷，录取为县学第二名，学政沈翼机每月的课试也取为第一名，再推荐参加乡试却没有考中。因病去世，年仅二十八岁。

【注释】⑭郡试：县试或府试。⑮诧[chà]：惊讶。⑯学使：即学政，提督学政的简称，又叫督学使者。派往各省负责到所属各府、厅考试童生及生员。⑰邑庠：明清时对县学的称呼。⑱月课：每月考查、考核；明清时每月对学子的课试。⑲不售：考试不中。

著有《四书荟要》《舆图辑略》《多识类编》《玉隆纪游》等书，南城陶编修成^⑳为之序。

【译文】著有《四书荟要》《舆图辑略》《多识类编》《玉隆纪游》等书，南城人翰林院编修陶成为他的书作序。

【注释】⑳陶编修成：编修，官名，负责文献修撰工作。清翰林院编修以一甲二三名进士及庶吉士留馆者担任。陶成，江西南城人，康熙四十八年进士。

子二人，长念祖改名彦祖字劬壁，以母徐氏出，少失怙^㉑，恃动止恂谨^㉒，诸尊长胥^㉓爱之，补国学生，益知砥砺^㉔，冀有所成，以竟父志，惟体弱不惯瘁劳^㉕，遂撄^㉖咯血疾，继母李氏调护之维谨，讵^㉗竟弗起，时年纔^㉘二十也。次祖升，官贵州镇远府通判，俸满^㉙保题^㉚候补同知。

【译文】有两个儿子，长子念祖改名彦祖字劬壁，生母徐氏，幼年丧父，行动举止恭顺谨慎，长辈们都喜欢他，考取国学生，更加砥砺奋进，期望有所成就，以完成父志，只是体弱不适应过度劳累，遂患了咯血病，继母李氏调养护理他小心谨慎，哪想还是不治而亡，时年才二十岁。次子祖升，任职贵州镇远府通判，期满保举提拔为候补同知。

【注释】㉑失怙[shī hù]：死了父亲。㉒恂谨：恭顺谨慎。㉓胥：皆，都。㉔砥砺：勉励。㉕瘁劳[cuì láo]：亦作“劳瘁”，辛劳过度而致身体衰弱。㉖撄[yīng]：接触，触犯。㉗讵：不料，哪知。㉘纔[cái]：才，刚刚。㉙俸满：指官吏任职满一定年限后，依例升调。㉚保题：向上推荐，以使其得到提拔任用。

▲民国二十年《曹氏宗谱》

四库全书记载

卷一百三十三子部四十三

《多识类编》·二卷提要（兵部侍郎纪昀⁽¹⁾家藏本）

国朝曹昌言撰。昌言字禹拜，新建人。是编乃其札记⁽²⁾之文。分动物、植物二门，杂采诸书所载物性、物理，以俪语⁽³⁾联缀成文，颇为博洽⁽⁴⁾。前有南城陶成⁽⁵⁾序，称雍正丁未仲夏，昌言以疾卒，年二十有八。其兄以所著《格物类纂》二卷付梓⁽⁶⁾，乞成为序。所称书名与此本不符。末有其兄茂先所作行状⁽⁷⁾，则称昌言闻名山胜迹，异卉奇葩，必周历游览，考其本末，间⁽⁸⁾从野老农夫询动植情形，得其实，归即笔之於书。所著有《玉隆纪游》、《多识类编》、《舆图辑略》、《四书荟言》诸书。今仍名《多识类编》，殆⁽⁹⁾初名《格物类纂》，后改今名欤⁽¹⁰⁾？

【译文】《多识类编》·二卷提要（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清朝曹昌言撰。昌言字禹拜，新建人。这部书是他读书时摘记的要点和心得体会。分为动物、植物二部分，广泛收集、整合和引用了多部古籍和其他文献中关于动植物物理、物性等方面的记载和描述，以俪语联缀成文的独特方式，这使得该书在内容表达上颇为博洽。书的前端有南城人陶成作的序言，说是雍正丁未年(1727)仲夏，昌言因病去世，年仅二十八岁。他兄长以所著《格物类纂》二卷雕版印行，请求陶成作序。所称的书名与此本不相符。书的末尾有他兄长曹茂先所作的行状，讲述了曹昌言听到哪里有名山胜迹，异卉奇葩，就一定去周游遍览，深入研究起源、发展、变迁和现状，中间还愿意向当地老人和农夫请教，了解动植物的实际情况和当地人对自然的认识，获得真实的第一手资料，回来立即将这些知识记录下来写成文章。所著有《玉隆纪游》、《多识类编》、《舆图辑略》、《四书荟言》诸书。如今仍然叫《多识类编》，可能初始的名字是《格物类纂》，后来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吗？

【注释】(1)纪昀：字晓岚、春帆，号石云，直隶献县(今河北省沧州市沧县崔尔庄)人。清代学者、文学家、官员。(2)札记：指读书时摘记的要点和心得体会。(3)俪语：即骈文，一种古代汉语文体，以四字句、六字句为主，讲究对仗工整和声律铿锵。(4)博洽：学识广博。(5)陶成：字企大，号存轩，建昌府南城县(今江西南城)人，康熙进士，官翰林院检讨。后主豫章书院，影响颇大。(6)付梓[fù zǐ]：书稿雕版印行。(7)行状：叙述死者世系、生平、生卒年月、籍贯、事迹的文章。(8)间：当中，中间。(9)殆[dài]：表示推测，相当于“大概”、“可能”。(10)欤[yú]：本义指表感叹、反诘、疑问语气。

方志记载

【南昌府志】『文苑』卷

曹昌言，字禹拜，新建人。好学，坐一榻几穿，目短视，早暮就檐隙，鼻与书连，手画头点。或有自远方来者，必问山水、涂程、物产异事，退即笔之，所撰《学庸指南》《四书荟言》《舆图辑略》《多识类编》。年二十八得咯血疾病剧，自毁其稿。（县志）

【译文】曹昌言，字禹拜，新建人，爱好学习，几乎把一床榻坐穿，眼睛近视，早晚凑近屋檐，鼻子紧贴着书本，手比划频频点头，有时会有从远方来的人，他一定询问关于山水、路程、物产以及奇闻异事，退下就立即写下来，撰有《学庸指南》《四书荟言》《舆图辑略》《多识类编》。二十八岁得了咯血病，病得非常严重，自己烧掉了书稿。（县志）

▲乾隆54年《南昌府志》

【新建县志】『儒林』卷

曹昌言，字禹拜，邑诸生。性端𢡱⁽¹⁾，言动无浮伪。终岁⁽²⁾好学，坐一榻几穿。目短视，早暮就檐隙，鼻与书连，手画头点不止。作为文章根柢⁽³⁾无杜撰。客或自远方来，叙寒温⁽⁴⁾外，问山水涂⁽⁵⁾程、物产异事，退即笔之，时嗤⁽⁶⁾为腐儒，昌言微哂⁽⁷⁾而巳。所撰《学庸指南》《四书荟言》《舆图辑略》《多识类编》《玉隆纪游》诸集，盖年二十以下所手定⁽⁸⁾也。年二十八以咯血卒。斯人也斯疾也⁽⁹⁾，斯德斯学可传也夫。（汪师韩《多识类编》序《陶存斋集》）

【译文】曹昌言，字禹拜，县学诸生。性格正直庄重、诚实淳朴，言语举止不浮夸虚伪。一年四季勤奋好学，几乎把一床榻坐穿。眼睛近视，早晚凑近屋檐，鼻子紧贴着书，手比划着点头不止。写作文章有根基不杜撰。有时有客人从远方来，除了询问身体可好、近况如何之外，就是问山水、路程、物产和奇闻轶事，退下马上写下来，那时嘲笑他为迂腐的儒生，昌言只是轻微地讥笑一下。撰写的《学庸指南》《四书荟言》《舆图辑略》《多识类编》《玉隆纪游》诸集，都是二十岁以前写成的。二十八岁因咯血病去世。如此贤良的人怎么会生这种病呢，但他的德行和学问都是值得传承的。（汪师韩《多识类编》序《陶存斋集》）

【注释】(1)𢡱[què]：悫的异体字，诚实、谨慎、恭谨。(2)终岁：一整年，一年四季。(3)根柢：草木的根；比喻事物的根基；植根。(4)叙寒温：问候用语。询问对方是否安好等。(5)涂：道路。也作“途”。(6)嗤[chī]：讥笑，嘲笑。(7)哂[shěn]：微笑；讥笑。(8)手定：写定。编定。(9)斯人也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出自《论语·雍也》。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此贤良的人，怎么也会生这种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