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藏楼诗笺注》0830

0830-1

万公雨求题画狗

得隽径窜诚智矣，搏噬跳踉何所为_（1）。旁观矜宠且宿饱，怪尔相厄无已时_（2）。子于何处得此态，曲写尽意毫无遗_（3）。往者不谏莫恶剧，来者视此犹可追_（4）。

【笺注】

此诗未见《郑孝胥日记》有记载，据此诗在诗集中的位置，当作于民国十七年（1928）二月间。万公雨，即万绳栻，详见0805《五月十三日万公雨招饮张氏别业，步原韵并示同座》。

此诗赞美万公雨的《画狗》图，曲尽小朝廷中有人恃宠而骄，欺压他人，无所不为的恶行。

（1）“得隽”二句：获得猎物，径直地窜去，真是有聪明的了！搏击吞噬，跳越奔跑，何所不为？

“得隽”，捕获猎物、美味。隽，《说文》：“隽,肥肉也。”唐元稹《观兵部马射赋》：“得隽为雄,唯能是与。”

“搏噬”，搏击吞噬。《列子·黄帝》：“异类杂居，不相搏噬也。”

“跳踉”，跳动、跳起。唐柳宗元《三戒·黔之驴》：“因跳踉大㘚，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2）“旁观”二句：旁观的狗看它恃宠而骄，而且经常吃得饱，怨恨它来危害自己，没有停的时候。

“矜宠”，恃宠而骄。唐杜甫《骢马行》：“雄姿逸态何崷崒，顾影骄嘶自矜宠。”

“宿饱”，经常饱。《史记·淮阴侯列传》：“臣闻千里餽粮，士有飢色，樵苏后爨，师不宿饱。”

“相厄”，互相困辱；彼此妨碍。《史记·季布栾布列传》：“高祖急，顾丁公曰：'两贤岂相戹哉！’”

诗的前四句，描写万公雨《画狗》图中的狗的形态：一狗恃宠而骄，无所不为，危害它狗。显然是暗寓溥仪小朝廷中人无疑。

（3）“子于”二句：你从什么地方看到了这种狗态？曲折描写，竭尽心意，毫无遗漏！

“子”，此指万公雨。

“曲写”，曲笔书写，不直写。宋宋祁（1033年11月） 北》：“三时受诏拥缇油，曲笔无功苦思抽。”

“尽意”，尽心，竭尽心意。元无名氏《陈州粜米》第三折：“俺家尽意的奉承他，他的金银钱钞可也都使尽俺家里。”

第五六句，赞叹万公雨描绘的狗态，曲尽其意，毫无遗漏。（似是指罗振玉而言。）

（4）“往者”二句：过去的劝也不可挽回，不要恶作剧了，看见了此图，还可以挽救将来！

“往者不谏”，过去的劝也不可挽回。语出《论语·微子》：“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

“恶剧”，恶作剧。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盗侠》：“僧前行百余步，韦知其盗也，乃弹之，正中其脑。僧初不觉。凡五发中之，僧始扪中处，徐曰：'郎君莫作恶剧。’” 此指讽刺某些人的“狗态”。

“来者”句，未来可挽回。语出《论语·微子》，见上《往者不谏》所引。

尾句表达此图虽往者不可谏，只可视为恶作剧而已，对可以对未来有警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