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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城文学】李劲‖未见花开(散文)

 阿马劳次 2024-05-23 发布于四川


未见花开(散文)

李  劲

我想我大抵是不会再从网上购买花枝了。我原本就对那些在快递车上干渴着奔袭了几千里的花骨朵不太信任。这次大概还是因为执念太深,实在是想念那一丛傲然绽放的芍药,一看到图片上硕大艳丽的花朵就忍不住下了单。
小时候见过芍药,她长在爷爷家的菜园地边上,她旁边还有一棵高大的柑子树。每到春来,芍药的茎杆先亭亭玉立起来,在春风里摇曳生姿,紧接着就快活地长出花骨朵。汤圆大小的圆饱饱的花骨朵让那原先摇曳的茎稳重得有点小心翼翼。渐渐地,花苞展开了笑颜,那笑是何等绚丽何等活色生香!以至于多年后仍然没见到过牡丹的我固执地认为,芍药是与牡丹相似的。后来我走过很多路,路过很多田间院落,看到的芍药都曾惊动过我的内心。那一瞬间,我也是错愕的认为“花开时节动京城”的并非牡丹,而是芍药。
我特别喜欢徘徊在爷爷家的菜园地欣赏芍药,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几日,花瓣便片片飞落一地残红,流连的蜂蝶只得悻悻地停在颤动的花蕊上。爷爷奶奶脸上绽开的皱纹,也是,在我童年还不曾走完,记忆还不曾稳固便悄然离去。芍药还可入药,且有一个凄美的中药名——“将离”,其意为:最是繁盛绚丽时,最难将息,一夜雨,一夕风,满园芳菲香骨消陨。未离将离,将离未离,一个名字就已牵动人心。曾在年轻愁也轻的岁月里将自己的社交平台命名为“将离”,如今却在这趋近半百尝尽生之百味的年纪里说不出一个愁字。倒是越发地回味那一丛丛在明媚阳光里闪耀的芍药,似在远古,又似在跟前。时光能荒芜的,只是那些逝去的面容,而花,只知道年复一年的稳妥收藏、欣喜绽放。难怪古人说“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渴望与一从芍药近距离接触,渴望在她短暂的花期里,洞察到她别样灿然的花语。我却忘了任何灿烂的生命都是离不开大地滋养的,寄希望于一口外表华美内心却洁净得只剩一捧水的花瓶是徒劳的。
收到取件码之后迫不及待地跑去抱回一个长方形纸盒,挤进电梯后甚至小心翼翼地举高了纸盒,那高擎着的,仿佛就是记忆中的亭亭花茎。回到家中,取小刀仔细地拆开包装,再一层层解开那些束缚,直到那一大束深绿顶着粉红呈现眼前,我的心才剧烈地跳动起来。立刻取来花瓶洗净,蓄上清水,迅速将花束插进去,唯恐拖沓一个动作,那花茎就打蔫儿了,花苞就凋谢了。就这样一日看三回,除洒水换水外就是猜想哪一个骨朵儿最先开放。等待中,那些记忆中的碎片纷至杳来。我仿佛看见爷爷在柑子树下举着长杆,奶奶在地垄上指挥着“那个大些,那个大些啊!”“咕咚”一声,大大的柑子沉沉地坠入土地,土地是多么松软,被砸了碗大的一个窝窝。芍药花就在柑子树旁静静绽放,在不同的季节,不同的时空,与爷爷奶奶还有柑子树,还有怀抱柑子的我同框了。
我仿佛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长到花瓶里的芍药支撑不住时光的啮食,纷纷干瘪了花瓣。我以为是外层花瓣因遭受长途跋涉中的剐蹭,保护了内里牺牲了自己,继续浇水又换水,结果粉色越来越苍白,逐渐被褐色替代。至此我无心浇水了,你怎样能挽救一棵无根的植株呢?正如你无法挽救一个无心的生命。花骨朵渐渐干枯,可是花茎和花叶还一如既往地鲜活着,或许是因为曾经它们离土壤最近吧!
一场与往事与盛放邂逅的故事就这样无疾而终。或许一开始就是错误,就该让那些最久远的故事和最鲜妍的花朵贴近土壤,摆在案头的芳香终来不及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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