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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 文/蓝春燕
摄影：云彩 周末阳光不骄不躁，路边的村庄偶见有人支起竹篙晾晒衣裳。禾苗浅绿成垄，迎着习习凉风俏皮地东张西望。 一进村庄，老远就看到老家厨房上空飘起了炊烟。妈妈一大早就蹒跚着在灶台忙碌，我们一进门便闻到柴火饭香。看着我们又带来一大提的食品，其中不乏一些蔬果，妈妈说：你们以后回来不要买任何东西了，在老家蔬菜更不需要了，她们会不时送各种时令菜过来，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妈妈特意指着菜篓子里的一把韭菜说：这韭菜就是国英姆妈拄着凳子送过来的。国英姆妈年轻时是村里的妇女主任，整个大队的妇女标杆，她为人耿直，豪气大方， 老了连行走都得借助拐杖。 吃过中饭，陆续有人过来唠嗑。我跟儿子一一介绍，这个该喊外婆，那个该喊舅妈。看到儿子意气风发魁梧健壮，她们不由谈起了自家儿孙们，个个脸上神采飞扬。 爱莲是村里第一个自由恋爱的人，当年没有要婆家一分钱彩礼，开启了农村新风尚。至今我们还记得她结婚那天，小伙伴们屁颠屁颠去抢喜糖，转眼她也已白发苍苍。屋前的六妹说：燕子，劝下你妈妈以后不要出门走远，如果家里闷得慌，就在房前屋后转转。上次她差点摔倒，幸好我在一旁。 前几次我在村里转悠，也碰到过几位乡亲，或弓着背，或弯着腰，或眼睛看不清人或耳朵不灵便……青苔长满一条条小巷，倒塌的房屋场地布满杂草，看着儿时热腾的村庄如今这般清冷的模样，不免涌起一丝伤感。 爸爸去散步时年老的婆婆跟儿媳介绍说：别看他老人家现在这个样子，年轻时可是我们村的一条好汉。 岁月茁壮了我们，却给父辈带来了身体残缺的忧伤。 妈妈怕我们过分担心她在老家的不便，便转移话题，谈起了菜园子。堂屋左边是一栋推倒的老宅，父母回来后，我们开垦出来做了菜地。上周，栽了几个品种的蔬菜。妈妈说：燕子栽的空心菜都没成活，多亏爱莲拿来菜秧子，六妹重新帮我栽过了。 说起菜园子，我们便挪步到了菜园子。小葱冒出新绿、茄子开枝散叶、辣椒吐出了嫩叶、毛豆破出而出，丝瓜、葫芦、南瓜也都开始曼藤。一切都在期待中美好着……再过段时日，稀疏的枝叶间就会繁茂、会开花会结果。每一种生命的努力生长都是对未来热切的向往。 父辈们也从年少、年轻一路走过，也曾朝气蓬勃，健硕强壮。可他们自幼就要当担家庭重任，参与各种劳作。成家后更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抚育儿女们长大。他们这一代人是吃了大半辈苦的人，如今他们的身体机能在衰退，而他们的幸福生活恰如这浅夏，在期待中美好，在美好中徜徉。 吃过晚饭，夕阳不慌不忙。儿子有力的臂膀分别搀扶着外公和外婆，慢慢走到车旁。 车子发动了，我让先生放慢车速。邻里乡亲陪着爸妈目送着我们逐渐驶离，大声喊着要我们常回家看看。不一会的功夫，太阳就落山了，回头看满天的霞光映照着可爱的家乡。 2024.5.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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