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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黄埔六期的两个新发现:武汉六期被承认学籍的六十多位同学&军官研究班的“合流” | 静思斋

 静思斋历史文献 2024-05-24 发布于河北
静思斋收藏的民国故纸系列之(165)——黄埔六期廖志远旧藏的毕业五十周年纪念特刊
本文系静思斋·于岳原创,转载请注明出处!谢谢!

前两天听单老偶谈及“汉六期”(即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六期),说是有黄埔后人在高教班二期同学录中发现了后附的汉六期名录。鉴于我已两次因忽视后附名录差点误事(事见前文),这自然立即引起了我的关注。高教班二期的同学录虽还从没见过,但三期咱是有的哇,这一翻,果真有所发现。

在高教班三期同学录的最后,附有一份《黄埔同学总名册》(我想,二期里的应该也是这个)。这个名册收录的是除本校正期之外的其余黄埔同学,涉及番号之驳杂,毫不夸张地说,有些我都不曾听说过。很快我就找到了“汉六期”的字样,欣喜之下立即展开筛查,在数以万计的名字当中,最终找出了62位“汉六期”同学的名字(资料复制的品质很拙劣,眼睛都快看瞎了有木有!),见下图。显然,这只是“汉六期”极少的一部分,甚至还不到5%,但却让我极为激动,因为我对这个数字有印象——之前编序列表的时候,校史中记载的武汉六期就是60多人,很明显,这是一次成功的补遗!
 
 
我想,这些人都是后来到南京方面做过登记的,所以得以留下名字,也成为校史中的“数字”,可惜大部分人仍淹没在历史长河中,有待挖掘。我目前尚无暇对这62人一一检索,但其中有两个之前听说过的人,他们的经历倒是可以提供一些佐证。其一是郭仲容,《黄埔军校将帅录》关于他的大部分关键信息虽然都错了,但其中提到了一句“1929年赴南京黄埔同学会登记自新”;其二是李天民,这位是李开复的老爸,也是一直在国府当差,后去台,才有了李开复。反之,“我党”这边的罗瑞卿、程子华等人以及女生队成员,则当然不会名列其中。

在这里,还得再多说一嘴,即上过黄埔六期与黄埔六期毕业,这是两个概念。由于1927年武汉清党,武汉六期尚在入伍生阶段就解体了,从实际情况来说,显然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毕业,所以校史中统计的毕业生人数,并不包含他们,也不会有同学录。但是在上述情况下,其中一些人的六期学籍或说资历(即上过黄埔六期)得到了承认,甚至是被视同毕业,就比如这62位(校史中记载的数字是65人)。通过这少得可怜的数字也可想而知,武汉六期绝大多数人,并未追随国府这边。
 
 
另外,六期还有一位特殊人士——军统戴老板(不过戴笠不是武汉六期的哈),其从六期骑兵营“辍学”,显然也不曾毕业,我甚至怀疑他因为离开黄埔时不光彩的经历,都不曾去同学会登记过,以至各种同学录里连名字都没有(包括我今天翻查的这个名册)。但因之后成了大佬,戴笠被常公下手令“追授”六期骑科毕业。这位一度被嘲讽为“文则初中未毕业,武则黄埔被开除”的肄业生,最后反倒成为六期之光,也是下面这册纪念特刊中,唯一得享专页者。
 
 
这册《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六期同学毕业五十周年纪念特刊》,是我从宝岛刚刚搞到的,是书为六期一总队炮二队毕业生廖志远(广西义宁人,现在大概算是临桂了,查这位1949年时曾任高雄要塞第三总台上校总台长,后来可能当上了将军)旧藏。
 
 
对于查“汉六期”之事,它的火线到位可谓时机恰到好处。由于买书前我就知道这里面有张武汉六期女生队合影收录,不免对它有更高的期待——会不会有完整的“汉六期”名录呢?可惜答案是否定的,其中只收录有六期旅台、港同学的名字,当然,这些也能对当前名录提供少量补充,只是不像预期的那般痛快罢了。不过接下来的这个发现,却也正是来源于此书呢。
 
 
六期可谓黄埔历史上情况最为复杂的一期,以前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明白它的大概,但也绝不敢称全部精通。这册在五十年后编印的纪念特刊,相当于站在“后人视角”,在关于六期的范畴与各组成部分细节的精准程度上,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就连校史也得自叹弗如。虽然我在名录上没啥大收获,但看其中的《六期简史》却看得手不释卷,边看边琢磨,几个小时倏然而过。
 
 
这不,我就发现了去年编制的《黄埔军校1-23期正期学生番号序列表》时的一个遗漏:大家可以看出,上表中没有六期独三大队的信息。其实当时也不是全无发现,只是不太敢胡乱落笔,我一度怀疑独3大队是长沙分校剩下的那批学生,直到今天才发现,非也!

时间回到二次北伐时期。当时,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下设宣传队,这其中有五百余六期学生参加,北伐胜利后,这些有六期学籍的同学回校继续学业,没学籍的则有部分考入中央军校政训班。其后军官研究班成立,政训班并入其中改称政治科(大队),除政治科之外,军官研究班另有宪、警、土木三科,同学多为编余军官,1929年12月毕业分发,共计1181人。显而易见的是,他们很多人毕业之后的去向并不是部队。
 
 
军官研究班毕业生(准确来说,应为该班宪、警、土木三科)比叙为高等教育班第一期六、七、八组,对此高教班十一期同学录后附名录中有明确记载(亦包括三科同学名录),我在编制黄埔名录时也将他们都归入了高教班的大类目,此为应有之义。而在这比叙关系下面,另还有一条备注:“原该班宪兵警察土木三科其政治科另列第六期独三大队”。我对此句一直有些云里雾里,甚至还因没有断句换行看错了一个字,把“其”当成了“及”,造成了完全错误的理解。

直到此时我终于豁然开朗:原来军官研究班这一千多号人,最后“分道扬镳了”!其中宪、警、土木三科九百多人算高教班一期学籍(关于此事,可参见唐兄公众号“故纸簍”雄文《毕业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警察们》,我原收藏的警察科李伟英的学籍登记证,在此与唐兄收藏的另一册“合流”),政治科二百多人则算黄埔六期学籍,黄埔六期独三大队,就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军官研究班政治科比叙的。这可真是黄埔校史中的“精妙”之处啊!

事情研究到这里,似乎已经可以盖棺定论了,至少我认为按照当时的“设计”,这些黄埔序列已并无疑问。但是,我翻阅这本纪念特刊时,还有一个让我瞠目结舌、甚至是颠覆认知的发现:在1979年的时候,军官研究班这一千多号人,竟然已经全部被算作黄埔六期了!这也就是说,其中宪、警、土木三科那九百多人,上了一次“外围”黄埔,竟同时拥有了军官研究班、高教班一期、黄埔六期“三重”学籍!

对于这事来说,虽然无法知悉具体何时发生了何种变化,但却无需怀疑是假的,人家当事人自己都承认,而且还一起开会联谊了。不过,在廖志远的笔触中,还是可以感受到他对于自己“正统”出身的自豪和对“山寨”同学的泾渭分明,且看下图。所以,我在前文中着重强调的“后人视角”绝非无的放矢,即便是最真实的历史,也有可能会被“改写”呢。
 
 
本次填补了一处番号的空白,又增添了六十多个名字,不枉两日来埋头翻书的功夫。这也正应了我最喜欢的一句话:在未知领域努力探索,在已知领域重新发现。探索发现的快乐,就在这一页页泛黄的故纸之间,而等待去探索发现的事,还有太多太多...

(关于对黄埔六期名录的补遗,除本次已发现的“汉六期”62人之外,我会据《黄埔同学总名册》与纪念特刊一一再加核对,这个还需花费更多功夫,届时相关成果会体现在黄埔名录查询系统之中。待我完成相关工作后,此书原件即可交流。)


                                   静思斋  于岳
                                   2024年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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