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世事春秋长；乡风儒语对月饮，三坔夜话万钟情。斯时也，李老师轩楼临窗，说史聊文，谈古论今，言庄道巷，诗词吟哦，抒怀述志，漫笔人生，碰心处，高山流水，莫非知音？！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李长贯（杏园秋雨）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这是唐代白居易《观刈麦》中的几句诗，意思是农家很少有空闲的月份，五月到来人们更加繁忙，夜里刮起了南风，覆盖田垄的小麦已成熟发黄。这里的五月虽说的是农历，不过笔者的家乡泰兴，在当下阳历的五月就已是人倍忙了。因为此时家乡的油菜、大麦正跑在小麦前覆陇黄成一片，故而率先拉开了农家夏收大忙的序幕。为了这忙月，因老家在农村，我和妻八大老早就从南京赶回老家做夏收准备了，此时正加入了农忙大战的队伍。妻种了一辈子地，她对土地、对庄稼的那份感情的确就是那种战士对战马的感情，尽管因年纪大，将水田流转给了种田大户，但还有几分旱田，她是再也不肯给任何人了，一定要自己亲自种着。这不，要收油菜籽和大麦了，我就跟着她一道回来参战了。在这收割季，只见田间地头，一派繁忙之景，人们都在抢抓油菜收割，为防天下雨，而全力以赴护好“一串籽”。“布谷，布谷，快来割麦，快快播谷”。布谷鸟的叫声就是催着农家人抢收抢种，抢着天时忙碌。虽是孟夏，但气温已经很高，尤其是这五月的中旬，温度升高很快，田野真的多半都改变了颜色，由绿装换上了金黄，天空中的味道也变了，似乎增厚了空气的浓度，而且这浓厚的空气里裹挟着的无不都是“忙碌”。在这样的氛围下，农家人的心情也活跃了许多，走出了一个冬寒的消闲，扬眉迈上复绿的沟垄，融进金黄的田野；男人脱去了春装，露出古铜色的膀臂这农家人夏的标志，映射出农家男人勤劳的本色。俗话说，黄金铺地，老少低头；说的就是庄稼成熟，农家人不分男女老少都要争分夺秒抢天时收获的。现在年轻人都到外面挣钱去了，田间的这些男人其实多半已是老汉。不过虽说是老汉，干劲却不输当年，因为现在的日子过得甜蜜，过得有奔头。眼下，油菜熟了，金黄的油菜花早已凋零成泥，油菜秆上满是那鼓鼓的菜籽角儿，菜秆直被菜籽角儿坠吊得弯下了腰，一边静静地享受着孟夏温暖的阳光，一边盼着农家人去收割进仓。农家人戴上斗笠，肩上搭着汗巾，割倒了油菜秆，有的就地锤打，有的运回家，堆起来闷一闷，然后铺开，晒一晒再用连枷拍打和用棒头捶打。场头打的自然要比在田里打得干净多了。这是最传统的工序，打好了，还要撮去绒草，还要用筛子筛，还要用畚箕扬，这些活儿，少去一样也不行，只有亲自参加了这样的劳动，才最能体会“粒粒皆辛苦”这诗句说得有多正确和深刻。农家人懂得布谷鸟的意思，这个时候，收藏了一冬的农具都拿了出来，弹去灰尘，磨去锈迹，正派上了用场。田野里满是走动的人群，挥舞着镰刀的，开着电动三轮车运油菜秆的，也有推着推陈出新的独轮车的，那车轮不再是木制的，而是真空橡胶轮的了。在家的农家人不管男女都齐上阵，嬉笑声回荡在广阔的田野中。我自小生在农村，长在农村，自然对农事十分了解，自然是听惯了老农的号子，看惯了这夏收的金浪，并且时常是这农忙大军中的一员。虽然，我现在已从杏园退休回到家园，按说是赋闲了，可我老伴儿是标准的中国式农妇，我呢，本质上也还是一个农民，我是先拿锄头，再拿粉笔头，回来后重新又拿起锄头，也可以说，是放下牛鞭，拿教鞭，挂了教鞭，重又拿起牛鞭。我怎的闲得着？家乡的熟语说得好，牛扣在桩上也是老。尤其是在这农忙时刻，麻雀儿还要赶个时熟场呢，我跟老伴一块儿忙着，辛苦着，但也快乐着。说来，现在的我从杏园又回到田园，真的很快乐，农闲时我唱歌、跳舞、绘画、赋诗写文，观赏田园风光，农忙时权当炼体，做做力所能及的活儿，可谓是闲有闲心，其乐无穷；忙有忙趣，乐在其中。在这五月的清晨，没等云雀开口歌唱黎明，我就和老伴带上长长的弯刀下地收割油菜了。瞧，勤劳的老伴儿弯着腰不停地收割着，弯刀上下飞舞，头时仰时俯，那黑黝黝的脸蛋蒙上了一层晶莹的细汗，似乎没有城里的大妈们好看，只是我看上去竟如一朵沾满露珠的月季花呢，说啥也不像奔七的农村老太。当缕缕炊烟从村中升起的时候，我们已经把一整块油菜秆割倒在地。他们整齐地躺着，比那最豪华的波斯地毯还要可爱。中午太阳正旺的时候，正是油菜晒得最响籽的时候，这时打籽最容易。老伴儿举起连盖（连枷）有节奏地砰砰砰地拍打，就像乐师正在敲击键盘演奏着美妙的乐曲。夕阳西下，我们顶着黄昏把装满油菜籽的蛇皮口袋从前院搬运到乡轩的走廊上。望着排列整齐的一袋袋油菜籽，丰收的喜悦挂满了我们的脸庞。门前的银杏树挂果了，院中的大理开花了。大理花掩映在四季桂的树叶之中，似羞又俏皮。我本想摘一朵送给老伴儿，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一念头，还是决定留下这美丽，因为把这美丽留下才是最好的，因为这是生命的美丽！在劳动之余尽情的享受这美丽多好！晚年能这样，多幸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