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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饮食习俗见闻录(九)

 颐源书屋 2024-05-26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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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菜

卖野菜的

  住在城内,也有许多人好“野意儿”,好吃野菜。昔日,农田中也没有用有害的农药,连野菜也是新鲜的,干净的。能进城卖的野菜很多,但,最使我印象深的是“卖茵陈”和“卖苣荬菜”的。

  昔日,每值农历正月,就有人肘挎小篮,小篮里用干净布包着茵陈,串胡同吆唤“卖茵陈泡酒喝···”。所谓“正月茵陈,二月蒿”嘛!人们多在正月买茵陈来泡酒,过十天半月酒色即青绿了,可下痰去火,有益人体。再有,就是从农村低洼湿处将苣荬菜才出土长成的两个绿叶连地下的白长根茎一起挖出来,再用经温水泡开了的马莲捆成十几根一个把儿、十几根一个把儿去卖,其价可称为“贵”,然而以糖芝麻、白糖、醋、共拌苣荬菜吃,乃是北京春菜之一大景也!其他,如:五月买“蒲草艾棵儿”;秋日买稗子草拴蜻蜓;秋月买莲花、菱、芡、藕;冬日买干大酸枣儿等。总之,在城中,一年四季可以买好几种野菜吃。但若论真吃野草,并得其鲜儿,那还是比不过住在农乡的人,他们吃野菜不用花钱,自己拿着花铲,挎个小篮儿,到野地里就可以挖到好几种。忆起幼年的小伙伴儿:小妞子,小干巴,小九儿,小羊子……曾不止一次地去挖茵陈,挖苣荬菜和刺儿菜(蓟菜),其野趣则更浓,更不是城中逛什么名公园儿所能得到的。其日春光融融,孩子们的青梅竹马情更真,田野里春风如游丝般地迎面轻拂,更掸去杨花柳絮的缠绕,个个肘提野菜,说笑而归,到村头,男孩子还上树捋些榆钱或拧两根柳笛而归!其情其景与其乐,至今难忘。记得有一早春之日,我们十几个小伙伴儿看见小喇嘛愁眉苦脸的,就知其外祖母又病了,因其家中只有孤苦伶仃的老外祖母和他一个人,小妞子就催大家快去多挖苣荬菜,然后洗净,用个好篮子盛着,盖上小妞子从家里拿来的新白羊肚手巾,叫小喇嘛快往就近的大楼宿舍里挨门去送。有两个男孩子跟着向买主儿哀告:请人家买下。当时大楼内多住的是陆军军官学校的家属,都解囊相助——多给野菜钱……没想到那次的小孩子们的“急中生智”,却救了苦老太太的一条命。卖回的野菜钱,请当时在村内教书、后来成为北京名医的王实卿先生看病,他不仅不要钱,还出钱给老太太买药,吃了二十多济汤药,病才好了!这件事令我没齿不忘!

包干枝儿的

  旧时,单有一种果子行中人,在冬、春两季都到盛产鲜果或核果的山村去;谁家有多少棵果木树,在什么方位,都看好了;树上还没见一个绿叶儿,树枝还枯干着时,就和树主人讲好了价钱,一共多少棵树,多少钱,事先付给树主多少钱。树主也一定用心为“包树产果”的人护养好树,一直到新果子下来,赔与赚各不相欺。如果春日风大,果花受粉不好,树木挂果儿少,包干枝儿的就赚钱少,甚至赔本;如果春日风少,受粉好,挂果儿多,又无别的什么病虫害,那么,包干枝儿的就赚钱了。这虽然是双方碰大运的买卖,但也彼此最讲信义。差不多包干枝儿的人与树主儿都是熟人为多,很少两不相识就包干枝儿的。

赶川儿的

  旧时,北京城内外把那些在人家办丧事或喜事时来要饭吃的人叫“赶川儿”的。后来,国家衰落,要饭吃的人多了起来,传说中要饭的乞丐都是有组织的话,渐渐也就失真了。不过,有一些会数来宝念喜歌打牛胯骨等有技术的乞丐还是有师傅有徒弟的,还是要有人教的。赶川儿的既会应景儿自编自演《数来宝》,还会念《喜歌》;遇有人家有喜事,就登门去唱喜歌,其词有生小孩满生作生日结婚之类的话。笔者幼时还亲见过有个人称为杨老三的老头,家境虽很贫穷,但他并不干什么活儿。那些有点来路的乞丐,弄来点好饭菜或喜歌钱,都先来孝敬他,听说他就是“赶川儿的头儿”,他不单会《数来宝》和许多《喜歌》,并能教没饭吃的小孩子学这个。

  且村镇上的穷苦人家出了丧事,死了老人埋不了,他能带着“丧种”(丧家的主要后人)到乡镇中的大户人家去“化钱”(求钱帮助)。据说那些大户人家都不敢不给点儿。人们传说,哪家若是不给杨老三一点面子,出不了多少日子,那大户人家就要着把火,或出点意外的事儿。地面儿上的恶吏(警察及地方团队等)、地痞流氓全不敢轻意整治他,因为维护杨老三的乞丐和穷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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