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发芽的梦

这一天

这一天，我无事可干

出去散步，路边草绿

他们那么匆忙的生长

不知想干些什么

走一步算一步

风在树林里旋转

阳光晒我，四肢发痒

这一天，我能干点什么吗

1993年3月10日

夜

夜是黑色的

它从窗户进来

没有经过我的允许

便不声不响地包围我

把它的黑色天鹅绒

塞满我的房间

给我穿上黑色的铁甲

只露出一双手和

不会发光的眼睛

一头野猪

在它的庇护工会上

偷吃山上的玉米

我闭上眼睛

如熟睡的婴儿

1993年9月8日

回忆

天阴着

像一件旧衣服

穿在身上

稻田里的金色

不新不旧

但已经老了

我心里那块肉

被谁切割

却没有疼痛

1993年9月9日

刺

那么嫩的刺

像一个细小的微笑

扎在我身上

我无法拔除

它溶化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某种伤害

看不到伤口了

但疼痛仍在

1993年9月10日

黎明

黎明

如鸟的羽毛

轻轻地盖在我身上

我假装是鸟

剥开山顶的云层

想看看光明后面

还有什么

1993年9月11日

蘑菇

秋天的潮湿

使我们腐朽

腐朽的身体里

隐藏着六只小鸟

小鸟孤独

张开厚厚的嘴巴

寻找我们

肠胃里的欲望

1993年9月16日

梦

我已无药可救

用不断地倾诉暂度余生

直到我醒来

1993年9月17日

十月

树叶越长越厚

它会承受不了

自身的重量

石头开花

石头把温暖

深藏在心里

一只蚂蚁

在发丝里走动

在我的头顶

叫春的野猫

抖动着身体

像是在做韵律操

我抚摸

脸上的一张面具

面具上的防腐剂

在潮湿的空气中

厚厚的防护墙

有一股铜锈味

扭动的肥臀

酒罐里绝望的呼喊

路面上杜塞的车里

欲望燃烧

如一只熟透的梨

炸裂，散开

1993年9月24日

一个女孩

她骑着铜马

水晶般透明

她会到那里去

那里将会受到毒害

她眼睛里的哀愁

冒出嫩芽

一只无形的手

握住我心

我的意识

纸片一样在街上

践踏我的欲望

1993年10月5日

她

她走

脚步细碎

四肢颤动

带来火和火里的光

梦累积

也会发芽

1993年10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