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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小河

 王宁喜767 2024-06-27

在我的家乡,村子的南面有一条小河,小河的水来自于上面的一个人工挖掘的水坝,那是我的父亲带领社员们挖掘围筑起来的,在坝堤的一侧挖出了一条泄洪渠,雨水多的时候,坝里的水满了就会从泄洪渠自己流出来。

      曾经有一次雨下的非常大,接连几天,泄洪渠也无法将洪水排出去,水坝决口了。之前在家趴在门槛上看瓢泼的雨线从天上垂落,竟然还有青蛙🐸从天上掉下来,雷声滚滚,要是晚上听到那么大的雷声会很害怕。突然大街上传来紧密的敲锣声,接着是急促的呼喊声:“大坝水满了,都快点去筑坝!咣、咣、咣!”等我跑去看的时候,父亲和村里的领导们以及村民身上满是泥土的围在坝堤边,垂头丧气。我挤进去看,坝堤垮了,坝里的水狂奔而下,两边的土石不断的垮塌,随着水流而去。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令我震惊的场面,下面小河里的杨树也有几棵被冲倒了,树枝在洪水中起起伏伏,被冲进水里的石头跳跃着滚腾奔涌,已经看不到小河,河岸和岸边的田地都是水,一片汪洋!

      那一次水坝决堤让我终生难忘,印象极其深刻,也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唯一一次决堤。之后,坝堤被重新围筑起来,被填平的小河也被重新挖了出来,几年之后,小河里重新长出了各种水草,郁郁葱葱,小鱼小虾隐藏在里面穿游嬉戏,我和伙伴们会经常出现在小河中,嬉戏玩耍,摸鱼捉虾。最不愿意干的事情,就是割水草,带着水的草背到生产队交给饲养员,很沉的,要过秤,谁家的孩子交来的草记在谁家大人的名字上,算工分的。为了压秤,会偷偷的在草里面夹块石头,有时候被发现了,饲养员会吼吓我们,作势要打的样子,我们就飞一样的跑掉,心里慌慌的,晚上还要承受父亲的训斥,甚至要挨顿揍!

     那时候家里堂屋的后窗台上放着我们的大玻璃瓶,记得那个瓶子是南方来的养蜂人送给父亲的蜂蜜,蜂蜜分了,留下空瓶子,就被我们兄弟做了鱼缸,抓到了红色的小鱼就养在里面,小鱼总是活不长就翻白了。不过不用担心,哥哥经常会放进去新抓来的鱼🐠。无聊的时候会站在太师椅上,爬到鱼缸边逗弄里面的小鱼,和哥哥妹妹挤着抢着玩,那场面很逗,八仙桌上的暖瓶会被我们搞得摇摇欲倒。

      天旱的时候,小河里的流水会很少,少到我和小朋友们用泥土就能截住,打个水坝捉鱼玩,小鱼跑的很快,箭一样的穿梭,明明就在脚边,碰到皮肤痒痒的,但就是抓不着。于是就把水搅浑了,鱼儿露出头来呼吸,两个小手突然捧过去,常常能够得逞。抓得多了,也能够解解馋,娘会处理干净了,粘上面糊用油炸,那是真香啊!不过这样的时候极其的少,油很稀罕,不会轻易给炸着吃的。偶尔也会在石头缝里摸到螃蟹,也能解解馋。天旱的时候,坝里的水就会干涸,水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里面的鱼就会翻腾起来,我们叫着“翻坝”,翻坝了,社员们会全家出动,拿着水桶、筐或者笊篱,大人会走到水深处捞鱼,小孩儿就在水浅处抓那些露出头来喘气的小鱼,也会在泥滩上挖泥鳅,总之,这个时候是最快乐的时候,这时候的人,比大队开大会的人还要多!

      我十五岁离开家乡,至今四十多年了,期间隔几年也回去一趟,看望父亲母亲,每次回去都要到坝上看看,顺着小河走走,但是时过境迁,往事历历在目,小河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模样。坝里的淤泥当年生产队隔几年就挖一次,保持坝里的蓄水量,挖上来的淤泥拉到田里做肥料。现在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挖了,人们也不再需要用淤泥做肥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坝越来越浅了,坝堤也越来越破旧了,但是他仍然固若金汤,再也没有决堤。也许是数年来,降雨量越来越少,就连地下水位也越来越深了,大坝里面出现了几口水井,小河经常处于干涸的状态,里再也看不到那些茂密的水草,穿梭嬉戏的鱼儿,横行霸道的螃总,那些小儿嬉戏在河水中的情景也不再有。村子里的人口也在急剧减少,看不到年轻人的身影,大街上偶尔有一两个老乡行走,大都是五十岁开外的中老年人。房子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街上的小路也拓宽了,铺上了水泥,街道两旁也有了路灯。可以看到,家家户户门前放置的储存玉米的大铁笼子。农村,已经不在是人民公社时期的样子,全村上千亩地,只有两三家拥有大型农机具,农忙的时候人们都是雇佣他们几家来翻耕土地、播种以及收割,那种牛耕镢刨镰割的景象已经没有了。包产到户的模式,使土地被化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由各个家庭自己播种,这限制了机械化作业,现在看来,多有不便。农村的年轻人绝大多数去了城里打工,买房、成家,几乎不在农村居住了,留守的都是老年人,我想,将来,农村一定会有一场变革,让目前尴尬的小块田地无法大面积机械化作业的矛盾得以解决。

故乡的小河,虽然面目全非,但它依然存留在那里,等待着大雨来临,等待着新生的郁郁葱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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