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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冲四日行|《团长》之后再无禅达,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第四天:松山抗战遗址、惠通桥

 心尧九十八谈 2024-07-11 发布于北京

第452

【心尧爱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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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松山抗战遗址+惠通桥,跟云南说再见

这是我们在腾冲最远的一趟行程,也是最后一段,更是促成之前一系列行程的初衷。

《团长》之前从未想过来云南,这趟之后想再来,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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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将最后这趟松山抗战遗址+惠通桥安排在了离开腾冲的前一天,就像音乐前奏、开端之后即将进入的高潮部分,这以后,还有萦萦绕绕的尾声。

构思了很长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始,这一刻深切地感受到某种苍白和无力。如果把书中、电视剧中的结局和现实生活对比,艺术创作出来的终究没有那么赤裸裸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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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松山战场遗址的木栈道上,两旁尽是各种形式的坑洞、暗堡、工事、爆破坑…… 这些都是南天门无声的怒吼,是曾经硝烟弥漫的炮火连天。

死啦死啦带着魂儿都丢了的炮灰团,从东岸泅渡过怒江,他说要带被丢在西岸土地上几千个兄弟的魂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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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在松山的阵地共有七个主堡,分布于松山主峰、滚龙坡、大垭口、长岭岗,每个据点一两个主堡,主堡两侧又构筑若干个子堡。阵地前构筑侧射潜伏小堡,用交通壕相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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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走一步,我都努力想着,当年中国远征军的军人们是从山脚下开始攀爬,而我们的司机师傅把我们放在快到山顶的景区入口,已省去了一大半脚程。

远征军背负着枪械,饿着肚子带着伤,沿着算不上路的路、冒着随处都会出来的冷枪披荆斩棘。我们只有一只双肩包,背着相机,装着食物,穿着暖和的衣裤,沿着修葺整齐的景区栈道慢慢前行。即便这样依然累得大口喘气,歇了好几次才登上子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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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超越的极限是我想象不出来的。很多时候,我们可以为文学影视作品中的情节动容或愤慨,这或者源于单纯的情绪发泄,又或者是亲身经历过的感同身受。

但无论怎样,战争带来的创伤不仅仅留存在这片埋骨之地,也不仅仅是眼前所见的这些疮痍。那些伤痛与聚散,生离与死别,坚持与放弃,绝望与希望,全部弥散在活下来的军人身上,也弥散在代代后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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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象不出战争之后那些老兵的日子,即便纪录片的镜头中记录了他们的样子和生活,一张笑脸之下似乎隐藏着内心深不见底的悲痛。这些悲痛从我眼前的坑洞中缓缓溢出,枝枝蔓蔓一点点将我缠紧,像极了南天门山顶的那座树堡。

我想将这种悲痛连根拔起,然后将它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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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单兵掩体、散兵坑、补给车道、地堡、暗堡、盖沟式射击位、兵舍、猫耳洞、多联体堡垒、 重机枪掩体……

这些名称,被死啦死啦念叨过很多遍又或者没有,我有些记不清了,但在景区看到这些说明牌的时候并没觉得陌生。那大概死啦死啦真的研究过成千上万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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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人不想活,但没有人不怕死。” 烦啦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了很久,想起去年有段时间痴迷于看讨论死亡的片子和书。直到听见烦啦这句话的时候我才猛然意识到,我那么使劲儿地想弄明白死亡,本质上是因为怕死。

我觉得如果我足够了解它,就不会害怕它,我太天真了。《团长》里展现出活生生的人和赤裸裸的人性,他们也会惧怕死亡,会逃、会躲、会犹豫不前。我们看到的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美化到没边儿的神。

或许这是很多人热爱《团长》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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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与肉在书中描写很多,而在松山战场这里也有一处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肉搏山战场遗址。说明牌上的文字是这么描写的:

“1944年8月20日远征军攻占松山主峰后,将战线推进至马槽洼头山顶一带。日军组织敢死队疯狂反扑,与远征军展开近战肉搏。过后清理战场,敌我双方缠打撕咬,死在一起的士兵战壕里有62对。阵地上肢离体解,肠肺狼藉,人手、脚、耳朵、眼珠和肠子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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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搏山,肉搏山。念出这个名字的那一刻,不寒而栗。最极端的骇人与惨烈,远征军们用这种方式守护胜利。在我怔住的这几秒钟时间,忽然听到“布谷、布谷、布布布谷”的叫声,下意识抬头张望,还真有点紧张。

是要麻哥在打招呼吗?竟然跟剧中的声音一模一样,而此刻就在我身边。这个世界上用科学解释不清楚的事情有很多,但我们还是很想给它一个解释。死啦死啦对着天空振振有词地招魂,今天终于有人回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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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松山主峰模型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们终于登上了子高地这处制高点。四下环顾,茂密的树木直挺挺插入云霄,据说当年在猛烈战火的袭击下,整片山头化为一片焦土,独留一棵古树和一棵小叶榕树。那该是怎样的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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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土地上遍布尸骸,现在长出来新的嫩芽和新的树。滋养它们的是潮水般的思念,以及早已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的、将士们的血肉。虽然现在松山战场遗址已开发成景区,但游人依然罕至,松山依旧守着属于自己的这份空幽安静,恒久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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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程我们从松山直奔了惠通桥,一般来瞻仰过战场遗址的人们都会在桥边再停留。一路上我们的车飞驰向前,窗外的景色瞬息向后,我们离埋葬他们的地方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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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半山的时候已经远眺过怒江,从高处看去它是那么温和那么细,然而当年正是这条怒江成为了阻隔敌人的最后一道防线。我们都应该深深地感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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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缅公路惠通桥位于施甸县、龙陵县之间的怒江之上,是滇缅公路横穿怒江的唯一通道。明代邓子龙曾于此开“将军渡”,清朝同治、光绪年间(1873-1877),龙陵厅同知覃克振建成铁链吊桥。民国十七年(1928),龙陵县长杨醒苍欲修西式铁索桥,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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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一年(1932),龙陵县长邱石麟得旅缅华侨梁金山捐助,将桥改为钢缆吊桥,载重2吨,并取“惠民通行”之意定名“惠通桥”,在其旁建塔立碑以记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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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七年(1938)修筑滇缅公路时,钢索增为18根,载重10吨。民国三十一年(1942)五月,日军侵占滇西,中国远征军守军炸桥阻敌,形成隔江对峙局面。

民国三十三年(1944)五月,中国远征军反攻滇西,惠通桥借此恢复并成为左翼反攻的主要通道和后勤供应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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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的运动中碑塔被毁,1972年在下游另建钢混结构的红旗桥,该桥1973年通车后,惠通桥停用。2015年,保山市按原样对桥梁通道进行修复,并重建碑塔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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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成的惠通桥由两组18根钢缆悬吊而成,桥身总长123米,桥面宽5.6米,墩高30余米。我们到达的时候两端已被封锁,不允通行,隔着栅栏看到桥的另一端也聚着游人,朝这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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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桥头很近的距离看着怒江,此时的江水平缓得听不到水声,两岸郁郁葱葱的植被在耀眼的阳光下沉寂着。司机师傅说汛期时候这里暗流汹涌,江水暴涨,凶险异常。我更想见见发狂的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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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行天渡吞噬过炮灰团的弟兄,江滩上留下过渡江未果而被射杀的尸体,后来死啦死啦凭借一根粗绳带着炮灰们强渡成功。他们说,死亡见得多了,就学会了生,穷尽一切也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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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曾经笃信过很多东西,从不怀疑,也从不质疑。我们以为自己信的东西会一直在,而且一直不变,从没试着设想过假如某天它变质了、不在了,我们内心的支柱会崩塌吗?

电视剧《团长》中,张立宪最后在树堡里开枪自尽,不是因为被毒气毁掉容貌,而是因为心中一直信仰的那个神坍塌了。第一遍看的时候不是很理解,现在倒是很能体会他的痛苦与绝望。

图片图片(剧照截图,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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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战场遗址有一组中国远征军雕塑群,整齐地矗立在开阔的广场上,面向松山主峰,定定地注视着夺走他们生命、留下无尽思念的地方。

山的后面就是来时的方向,他们当中的有些人再也没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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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正飘飘,马正萧萧,枪在肩,刀在腰,热血似狂潮,好男儿报国在今朝。快奋起莫作老病夫,快团结莫贻散沙嘲……”

(《团长》21集剧情截屏)

耳畔当回响着这首歌,眼前是死啦死啦、烦啦、迷龙、豆饼、不辣、要麻、蛇屁股、李乌拉、郝兽医、阿译、克虏伯、丧门星…… 他们罕见地军容整齐,庄严肃穆地站立在我面前,像是等待了很久的一场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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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穿过士兵方阵、炮兵方阵、娃娃兵方阵、跪射兵方阵、盟军方阵、将军方阵、战马方阵,最后在老兵方阵面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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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方阵由28座2013年9月3日前仍然在世的远征军老兵雕像组成,每一座雕像脚下都有老兵的姓名、生平铭牌。雕像的面容生动,与照片上的人物相似至极,据说揭幕的那天,很多老兵在家人的陪同下前来寻找自己的那一座雕像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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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我看到了炮灰团的那帮家伙老去以后的样子,多希望他们都能平平安安的一直到最后,走完他们差点、甚至已经被后人遗忘的一生。

小说中大部分人都死去了,90岁的烦啦一直定居在禅达,守着那帮兄弟们。看到100岁的老师座虞啸卿的那一刻,他默默转身,回家做饭。

壮怀激烈、惨绝人寰、人间险恶、灰飞烟灭,最终这些统统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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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死啦死啦说的那样:

“我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个那个样子。”

“对和错,这很重要。”

我是心尧,热爱并记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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