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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长征的女红军11 流泪的白衣天使

 兰州家长 2024-07-14 发布于甘肃

作者:常敬竹

流泪的白衣天使

部队在荒无人烟的山地上行进。

砂石把女红军们脚上的草鞋磨烂了,许多人只好光着脚 丫子行军。脚上的血泡旧的磨破了很快又生出新的来,晚上 宿营时,火辣辣的疼痛使她们难以入眠。

“要是能有一双草鞋该多好啊!”13岁的孙文莲平日里天真快乐,此刻却捧着沾满血水的双脚,疼得能牙咧嘴,倒吸冷气。

院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他像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 一张马皮来:“姑娘们,快看,这是什么宝贝?”

“啊!院长万岁!”女红军们拍着手围过来。

“来吧,我们每人做一双马皮鞋。”

院长把马皮平整地铺在地上,说:“孙文莲,你最小,你先 量脚吧。”

孙文莲小心翼翼地走上去,院长用刀子给她割下一块马 皮,其他的人也先后领到了马皮。

女兵先用草搓成鞋带,然后在马皮上穿上几个小孔,把 马皮捆到脚上,在地上一走,果然又软又轻,十分舒适。

孙文莲和她的姐妹们穿着“皮鞋”又上路了。

伤员越来越多,脑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肠子流出体外 的,缺胳膊少腿的……孙文莲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慢慢学会 了坚强,学会了含着泪安慰伤员。

又一批伤员送下来了。孙文莲为一位腿上炸开一个大 窟窿、头上缠满绷带的红军处理伤口,望着白花花的腿骨,她 的心在颤抖。她小心地为他包扎,尽量减轻伤员的痛苦,可 是,不知为什么,伤员却一动不动。孙文莲将手轻轻放在伤 员的鼻翼处,感觉还有些细若游丝的呼吸,啊,还活着!

就在 她放心地要转身离去时,却突然惊叫起来——

“大——哥—— ”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兄妹二人竟是这样相逢了。大哥吃 力地睁开眼睛,艰难地望着孙文莲,嘴巴翕动着,似乎想说什 么,但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孙文莲扑到哥哥身上,她多么想与哥哥多呆一会啊!

可是不能,送来的伤员太多了,都 需要马上处理,她必须同姐妹们一道,为别的伤员处理伤口。

“大夫啊,我的胳膊痒死了!你快给我打开看看吧!”一 位伤员惨叫着。

孙文莲把纱布一层层打开,啊,伤口已经霉烂成黑色,白花花的蛆在肆意蠕动着,顺着绷带往下掉……

孙文莲把纱布撕成条,蘸上水,给这个伤员轻轻擦拭着, 每擦一下,伤员都疼得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那声音可真揪 心呵,孙文莲紧张得浑身冒汗。

等到处理完所有伤员,又回到大哥身边时,大哥已经永 远地闭上了眼睛。孙文莲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

“文莲,别哭了,你哥哥死得很光荣,你要向他学习,沿着 他没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护士长抚摸着她的头,安慰 她说。

姐妹们也一边安慰她, 一边把她哥哥抬下担架,由于找 不到挖土的工具,大家弄来一大堆草,堆成一座草坟,掩埋了 这位年轻的红军战士。

孙文莲随着部队又上路了,她一次次恋恋不舍地回头远 望,大哥永远留在那块土地上了。

孙文莲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天之后,又意外地见到了同 是红军战士的二哥。

兄妹相逢,悲喜交集。

孙文莲见二哥胳膊上缠着绷带,脸上苍白得怕人,就心 疼地问:“二哥,你负伤了?”

“莲子,咱舅舅在战斗中牺牲了,我也挂了彩。”

“那你下一步怎么办?”

“唉,只要负了伤,就算完了,成了没人要的累赘,部队让我留下来,自己回家找出路。”

孙文莲的心里顿时无限悲凉。她曾经奉命“坚壁”过很 多伤病员,深知他们离开部队,就如同羊羔离开了羊群,随时 都会被抓、被杀、被出卖,即使不出现这样的情况,由于伤病 得不到治疗,也会慢慢死去的。有谁愿意离开部队呢?

有一 次,她和几位女战士用牦牛拉着100多位伤员,将他们寄养 到山沟里的老乡家中,伤员们哭着闹着不愿离开部队,许多 人拉着她们的衣服流着泪求她们,可她们也是奉命执行任务 啊,谁也不敢把伤员带回去。

在残酷的战争年代,红军要保 持机动灵活的战斗力,也根本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伤病员行军 作战,那样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

她们把伤员安置在老乡 家中做干儿子或女婿,然后发给每个人一块银元和二两鸦 片,作为他们的生活费。许多伤员自知性命难保,当场就吞食鸦片自杀了!

孙文莲想到这里,难过地问二哥:“你打算……今后怎 么办?”

“好在我的伤并不很重,这里离家也不太远,我想回家看 看再说。”

第二天,兄妹挥泪告别,想不到从此再也不曾相见。

在张国焘错误路线的引导下,红四方面军喊着:“打回成 都吃大米”的口号,挥师南下,与刘湘、薛岳等军阀数十团的 兵力展开激战。

军医院在一个叫十八道水的地方驻扎下来, 一批批接收 伤员。低矮的草屋里住满了,许多伤员只好躺在路边、树下。 由于药品奇缺,又没有任何急救措施,许多重伤员来不及治疗就牺牲了。

这天下午,医院突然接到火速撤离的命令。

前方的部队已经撤下来,而后方的机关、医院还没有来 得及转移,在一片开阔地带上形成了极其混乱的局面。敌人 的飞机突然出现了, 一串串炸弹落地开花,人们尖叫着,怒骂 着,乱成一团……

空袭还未过去,敌人的追兵又上来了,部队不得不连夜 翻越一座大雪山。

1935年8月,红军到了四川毛儿盖,准备过草地。医院 对女兵们进行了一次调整编班,把身体好、表现好的同志分 到各个班,每个女兵准备25斤到30斤干粮、2双牛皮草鞋、2 两生姜粉、4两辣椒面,还练习骑马。

女排长张先秀尽管身材 矮小,却极其精明能干,她严肃地向女红军们宣布:“同志们, 马上就要过草地了,你们要学会骑马,到了紧急关头,需要骑 马去接伤员,运粮食。”

两天过去了,荒凉、潮湿的旷野里,见不到一个人影,看 不到一丝炊烟。张先秀带领的女兵排中,有一位同孙文莲一 样大的女战士,刚刚过完13岁生日,名字叫毛秀英。她脚上 打满了血泡,疼得嘴唇咬出了血印,但她坚持着一声不吭。 张先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几次走上前去问:“小毛,你哪 儿不舒服?”

小毛倔强地摇摇头。

张先秀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觉得有些烫手。她说:“同志 们,小毛病了,我们替她背行李吧。”说着,抢过毛秀英的枪背 在自己身上,又把她的粮食、脸盆等东西分给其他战士背。

“小毛,把牛皮草鞋脱下来,光着脚走吧。”张先秀关切地说。

毛秀英无力地点点头,蹲下脱鞋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倒 在地上,昏过去了。

“快,快拿水来!”张先秀跑过来, 一下子把病得不像人样 的小毛抱在怀里,手忙脚乱地摇她,叫她,给她喂水,折腾了 半天,毛秀英才慢慢苏醒过来。

“我这是怎么啦?”毛秀英望着大家焦虑、关切的目光,不 解地问。

“小毛,你走着走着就睡着了,可把我们吓坏了。”二班长 张廷青高兴地说。

毛秀英含着泪笑了。

张先秀可是个爱说爱笑爱唱的乐天派,她轻轻摇着怀里 的毛秀英唱道:“小毛小毛好宝宝,你为啥睡着了?羞羞羞, 为啥'淌猫尿’?”

就在她扶起毛秀英,准备继续行军时,想不到自己也因 劳累过度,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来,张先秀终于有了知觉, 朦胧中,她听见有人在抚摸着她的头,轻声吟唱着:

“牛皮草鞋好东西,

吃了补养人身体。

她努力使自己睁开眼睛,原来是张廷青坐在地上抱着 她,毛秀英在不断地往一堆篝火中添柴。火堆上的脸盆里煮 着牛皮和野草。

“排长,千万别担心,吃点东西会好的。”张廷青安慰她。 “部队在什么地方?”张先秀问。

“已经开走了。”

张先秀心里一惊,急切地说:“我们掉队了,必须马上赶上去。”

张廷青、毛秀英点点头,三个人把牛皮、野菜分着吃了, 又手拉着手去追赶队伍了。

在这支女性队伍里,还有一对亲姐妹。女红军张明秀和 妹妹是长征前才参军的,由于她们是地主的女儿,谁也不敢作主收留她们。后来川陕省委书记听说了这件事,决定见一 见这两个来自地主家庭的姑娘。

“你家是地主,为啥还要参加红军?”省委书记饶有兴趣 地问。

“你们可以革命,我为啥不可以?地主的女儿为啥不能 参军?”

“我们主张打土豪,分田地,改造旧社会,你乐意吗?”

“这个我也拥护赞成。”

“参加红军可苦啦,还要做好牺牲的准备,你能做到吗?”

“我不怕死,更不怕吃苦。”

“你知道三民主义吗?”

“知道,就是因为蒋介石背叛了三民主义,才把一个好端 端的中国搞成这个样子。”

…………

省委书记对她们的回答非常满意,当即同意了她们参军 的请求。

张明秀和她的妹妹就这样高高兴兴地穿上军装,随着红 军踏上了漫漫征途。

这天,北风怒吼,天昏地暗,部队匆匆来到一条河边,河 面上结了一层薄冰,有几位女战士因为不知道河水有多深就贸然过河,结果被无情的河水卷走了。部队被围在河边,大 家为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而着急。

“姐,该怎么办呀?”妹妹问。

“来,咱俩下去试试,或许能找到一条道路。”

于是,姐妹俩不顾大家的阻拦,手拉着手,破冰走进刺骨 的河水中,刚走出几步,就一脚踏进一股潜流之中,甚至来不 及发出呼喊,就被冲走了。

女红军们经过紧张的抢救,才把这姐妹俩救上岸来。她 们浑身上下像个冰人,战友们架着她们不停地活动着,张明 秀苏醒过来了,而她年仅15岁的妹妹却活活冻死了。张明 秀扑在妹妹僵硬的遗体上哭得死去活来,许久才被大家拖开 继续赶路。

在翻越一座雪山时,张明秀在后面做收容工作,两位战 友落伍了,她就把她们身上的药箱、背包、枪支全部放到自己 身上,硬是带着她们翻过了雪山。

大家刚要松口气,休整一 番,却突然又接到了一个特殊命令:立即返回雪山,接应部分 伤病员。要知道她们是拼着命才翻过这座死亡之山的,如果 再回去,还能活着回来吗?

“快,马上集合!”指导员焦急地命令道。

没有人站出来。

张明秀站出来了。

一个女兵小声劝她:“明秀,这太危险了。”

张明秀说:“接应伤员是我们的职责,我们能活到今天, 还不都是靠了战友们的帮助和搭救!”

在她的带动下, 一支救护伤员的队伍很快集合起来了。 可是,她们中的大多数人再也没能活着回来……

与死神结伴同行

在方城县独树镇,红二十五军的七位女红军与死神相 遇,险些把命丢了。

连续四天四夜与敌人周旋,使女红军们两眼熬得又红又 肿,可是,她们仍然咬紧牙关坚持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她 们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清楚,如果掉队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太阳渐渐落山了,部队很快进入夜间行军。天上在淅淅 沥沥地下着小雨,地上到处是水洼,在经过一段鱼背似的路 段时,七位女红军不断地摔倒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倒, 一个个 很快变成了泥人。天气又骤然变冷, 一双双套着草鞋的脚冻 得发木,徐海东副军长把自己的马让出来,把一个跌倒的病 号扶上马背,自己拄着那个病号的棍子,带领大家向前走去。

到了后半夜,雨下得更大了。在经过一个村庄时,前边 传来了“原地休息”的口令。许多人跑到老乡家的房前、屋 后、草棚里躲雨去了。

“嘟——嘟—— ”一阵急促的哨声突然划破了雨夜的 宁静。

“快催促同志们出发!”徐海东命令警卫员。

可极度疲惫的指战员坐在地上不想起来。

徐海东急了,拄着棍子挨家挨户去查看。

果然有许多战士在树下和屋檐下困乏地睡着了。徐海 东用棍子把他们打起来,让他们去追赶队伍,就这样,他从一 个村庄里就叫出200 多人……

第二天下午,敌四十军一一五旅和骑兵团赶上来,从两翼包围二十五军,情况万分危急!由于能见度很低,当指战 员们发现敌情时,敌人已经近在眼前了。这时,仓促应战的 红军又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衣着单薄的战士们手指都被 冻僵了,连枪栓都拉不开,敌人见状更加疯狂地发起了进攻, 红军被迫向后退去。

周东屏、戴觉敏、田喜兰、张桂香等人可忙坏了,她们冒 着四处横飞的子弹,来回奔跑着抢救伤员,运送弹药。

一位伤员肚子被弹片击穿,顿时血流如注,肠子也流出 了体外,曾纪兰扑过去,用双手把肠子给他塞回体内,然后用 纱布包扎起来,但还没等她包扎完,这位伤员就咽气了……

战斗进入白热化,军政委吴焕先高叫着:“同志们,决不 能后退,这是我们生死存亡的关头啊!”

周东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女性,把药箱往地上一 扔,拿过一支枪,跟着男战士们冲了上去。她咬紧牙关,举枪 向敌人瞄准射击,接连打倒了几个往上冲的敌人。

最后,还是副军长徐海东带着后续部队二二三团火速赶 来,才击退了蜂拥而上的敌人。

部队的处境越来越艰苦了,为了不暴露目标,他们往往 是在晚上行军。女红军们怕走散了,便把裹腿解下来,结成 长长的一条绳子,每个人都抓着,摸索着前进。

每天出发时 她们走在最前面,等到了宿营地,就落在后面了。她们出发 时穿的鞋子早就磨烂了,根本没办法再穿。戴觉敏有一次用 两块布把脚包起来,走路时觉得舒服多了,便把这个“秘方” 悄悄告诉了姐妹们,于是大家的脚上都有了新“鞋”。

每天早 上一醒,她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梳洗,也不是做饭,而是用 布条缠脚,因为只有包得平展,脚上才不会打泡,只有缠得结实,才不会中途松开。途中休息时,她们连汗都顾不得擦,就 抓紧时间把磨破的脚布重新缠好。

“在家时裹小脚要缠布,想不到现在当红军了,行军还要 缠脚布。”曾纪兰打趣地说。

“人家说懒婆娘的脚布——又臭又长,我们的脚布也是 臭气冲天啊。”曹宗楷接话说。

后来,供给部在打土豪时没收了几双女人的鞋,回来分 给几个女红军战士,大家如获至宝,高兴地穿上一试,发现鞋 子有些大,这可怎么办呢?戴觉敏聪明地用一条带子把鞋捆 在脚脖子上,而周东屏则在鞋帮上钻上两个小孔,用带子系 上,走起路来吱吱地响个不停。开始还觉得有趣,但走了一 段路就觉得不对劲了,再走的时候脚脖子就红肿起来了。

“看起来我们两个人的办法都不高明。”戴觉敏苦笑着对 周东屏说,“不仅脚难受得厉害,肚子也一个劲地咕咕叫。”

周东屏告诉她一个秘方:“不挨饿的经验是,多饿几次就 不饿了。”

七个女红军战士组成了一个看护班,班长是曾纪兰,副 班长是余国清,其余五个人是护士,她们非常团结友爱。在 寒冷的冬天里,她们穿着单薄的衣服,不得不把唯一的夹被 披裹在身上,这样的装束走在队列里,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 可当时只要能保暖就行,谁还顾得了那么多呢。

人处在那样 艰苦的环境下,是很容易满足的。如果在宿营时,上级允许 点一堆篝火御寒,或者晚上能钻进老百姓的柴禾堆里睡一 夜,她们就会高兴得欢呼起来了。

尽管她们从来没有向部队提过任何特殊照顾的要求,可 部队领导见她们行军慢,经常掉队,而当时的形势又如此严峻,所以再次动员她们离开部队,让她们先到几家可靠的群 众家中隐蔽起来,做老百姓的干女儿。并答应等形势好转 后,再派人来接她们。

女红军们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所以谁也不离开部 队,领导找她们谈话时,七个人都坚决表示:“部队走到哪里, 我们就跟到哪里。决不离队!”

她们这种与红军生死相依、休戚与共的情感,又一次感 动了领导,只好同意她们随队行军。

红二十五军在长征中曾创建了鄂豫陕根据地,红军在那 里就像当年在大别山区一样,过着紧张愉快的生活,到处红 旗招展,歌声如潮。七位曾两次被动员离队的女红军突然成 了宝贝,她们又当宣传员,又当看护员,红军每占领一个地 区,都要召开群众大会,军政治部的同志们临时编些小节目, 让她们排练演出。

说真的,这七位女红军都既不会跳舞,也 不擅长表演,她们只是演唱一些传统歌曲,表演一些简单的 小节目。

周东屏有一首保留歌曲《八月桂花遍地开》,每次开 庆祝会,她都会落落大方地上台演唱:

八月桂花遍地开,

鲜红的旗帜竖呀竖起来,

张灯又结彩呀啊,

光辉灿烂现出新世界。

就这样,每逢女红军们演出,当地的群众都赶去观看,人 山人海地把女红军们团团围住,他们用掌声与喝彩,激励着 女红军们的表演热情,也激励着每一位红军指战员的斗志。

个头不高,长相也不出众,但却天真、纯朴、勇敢的周东屏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心中最圣洁的爱情之花在充满死亡与 危险的征途中悄然萌发了。

在长征之前,周东屏尽管久闻徐海东的大名,但对他的 情况所知甚少,而徐海东呢,压根就不认识周东屏,他们之间 的真正交往,是从1934年的最后几天开始的。当时徐海东正 在庚家河参加省委会议,广大的红军指战员在经历了一天的 长途跋涉之后,大都已进入了香甜的梦境。

谁也不会想到, 敌人在这时发动了大规模的偷袭,等红军组织起有效的战斗 力时,敌人已经近在眼前了。经过20多次的反复拼杀,红军 终于反败为胜,但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营以上干部大部分 负伤,程子华军长和徐海东副军长也都负了重伤。

一颗子弹从徐海东的左眼底下进去,又从颈后穿出,他 这次负伤比哪次都重,失血很多……

周东屏奉命守护在徐海东床前。当时,医疗条件非常 差,药品也极度匮乏,伤口只能用盐水洗干净,涂上碘酒,再 用绷带包扎起来。

周东屏望着昏迷不醒的军长,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苦 苦地守候了四昼夜,徐海东依然没有醒来。

直到第五天早晨,这位“老虎军长”才徐徐睁开双眼,他 看见一位女护士守在自己身边,就忍不住问道:“现在几点 了,部队该出发了吧?”

周东屏见他终于醒来了,高兴得喊起来:“军长,您终于 醒来了,整整5天了,您一直昏迷着,快把人急死了。”

“我可没急,倒是睡了个好觉。”徐海东尽管头痛得厉害, 但还是想活跃一下气氛。

周东屏怕徐海东刚醒来太劳累,不让他多说话。她知道徐海东有好多天没有吃饭喝水了,肚子一定饿得厉害,就煮 了一碗汤面端过来一口一口地喂给徐海东吃。

徐海东吃完面后,精神好多了,亲切地同周东屏交谈 起来。

在以后的护理中,细心的周东屏发现徐海东无论同谁说 话,总是提高声音嚷,听上去跟吵架似的, 一查,才知道他耳 朵失灵了,周东屏十分难过,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反而热心地 安慰徐海东。

正是在这些日子里,徐海东的一言一行,深深感动了周 东屏,他与伤病顽强斗争的精神,他对战友对同志的真挚情 谊,他对党的事业的无限忠诚,使周东屏生出了深深的爱慕 之情,两颗火热的心越靠越近,1935年9月他俩举行了婚礼。

后来到了延安,从大后方来了许多有文化的女大学生, 有位同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徐海东说:“要'改组’吗?我 帮你介绍一个漂亮的大学生。”

徐海东一听这话,生气了,说:“浑话,东屏是受苦人,我 是泥巴人,我们既是夫妻,又是战友,我怎么能干那种事呢?”

这件事传到周东屏耳朵里,她对徐海东的爱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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