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证录》 作者:陈士铎。 朝代:清代。 年份:公元1644~1911年。 目录: 序一: 序二: 序三: 自序: 凡例: 卷之一: 伤寒门(四十三则) 中寒门(七则) 卷之二: 中风门(二十五则) 痹证门(十一则) 心痛门(六则) 胁痛门(五则) 头痛门(六则) 腹痛门(六则) 腰痛门(六则) 卷之三: 咽喉痛门(七则) 牙齿痛门(六则) 口舌门(二则) 鼻渊门(三则) 耳痛门(附耳聋七则) 目痛门(十四则) 血症门(二十一则) 遍身骨痛门(四则) 卷之四: 五郁门(六则) 咳嗽门(八则) 喘门(四则) 怔忡门(三则) 惊悸门(二则) 虚烦门(二则) 不寐门(五则) 健忘门(四则) 癫痫门(六则) 狂病门(六则) 呆病门(六则) 呃逆门(五则) 卷之五: 关格门(五则) 中满门(四则) 翻胃门(五则) 臌胀门(七则) 厥症门(七则) 春温门(三十三则) 卷之六: 火热症门(十六则) 暑症门(十一则) 燥症门(十五则) 痿证门(八则) 消渴门(五则) 卷之七: 痉门(十一则) 汗症门(五则) 五瘅门(十则) 大泻门(九则) 痢疾门(十二则) 瘕门(八则) 卷之八: 疟疾门(十则) 虚损门(十三则) 痨瘵门(十七则) 梦遗门(七则) 阴阳脱门(五则) 淋证门(七则) 卷之九: 大便闭结门九则 小便不通门(六则) 内伤门(二十三则) 疝气门(附奔豚八则) 阴痿门(五则) 痰证门(二十一则) 卷之十: 鹤膝门(二则) 疠风门(二则) 遗尿门(三则) 脱肛门(二则) 强阳不倒门(二则) 发斑门(二则) 火丹门(三则) 离魂门(三则) 疰夏门(二则) 香港脚门(一则) 中邪门(六则) 中妖门(六则) 中毒门(十二则) 肠鸣门(三则) 自笑门(附自哭三则) 恼怒门(二则) 喑哑门(三则) 瘟疫门(一则) 种嗣门(九则) 卷之十一: 妇人科 带门(五则) 血枯门(二则) 血崩门(八则) 调经门(十四则) 受妊门(十则) 妊娠恶阻门(二则) 卷之十二: 安胎门(十则) 小产门(五则) 鬼胎门(一则) 难产门(六则) 血晕门(二则) 胞衣不下门(三则) 产后诸病门(十一则) 下乳门(二则) 卷之十三: 背痈门(七则) 肺痈门(四则) 肝痈门(二则) 大肠痈门(三则) 小肠痈门(三则) 无名肿毒门(二则) 对口痈门(一则) 脑疽门(一则) 囊痈门(二则) 臂痈门(一则) 乳痈门(四则) 肚痈门(一则) 多骨痈门(一则) 恶疽门(一则) 疔疮门(一则) 杨梅疮门(五则) 腰疽门(一则) 擎疽门(一则) 脚疽门(二则) 鬓疽门(一则) 唇疔门(一则) 瘰门(二则) 痔漏门(四则) 顽疮门(二则) 接骨门(二则) 金疮门(一则) 物伤门(三则) 癞门(一则) 刑杖门(一则) 卷之十四: 惊疳吐泻门(七则) 便虫门(二则) 痘疮门(十五则) 疹症门(三则) 吃泥门(一则) 胎毒门(一则) 序一: 九流莫难于医,也莫慎于医,凡人之性命所攸关也。是必奉其传于名师,穷其理于素习,小其心于临时。一遇其人之病,先审其人之气质,按其人之性情,据其人之居处、服习,循经辨络,以得其致病之原与夫病之所在,然后随节气,就方舆,切脉对症而投之,以药,无不有随手而效焉者也。顾自张仲景,以后,名医代出,其所着述,几于汗牛充栋。后之学人,于茫茫大海中,非埋首读书、潜心味道、得名师之指授,而能知三昧者凡寡。余少留心于方书,稍稍知本草,每有疾而不轻服药,惟恐庸医之误也。 兹奉圣天子命抚粤东。粤东山海、区也,在天文星躔鹑火,其气多燥,而又近于大海,群山叠抱,其间,溪涧泉窦,莫非潮湿也。以天燥地湿之乡,而人之生于其中者,苟不自谨,立即致病。其气之壮者,感之轻而发之速,固可不药而愈。 然疾甚者必延医,讵知粤东之医,其能记诵《汤头》,耳熟《脉诀》者,十无一二,甚而不解《内经》为何文,《条辨》为何意。略知药性,拘守陈方,究之胸中不通,指下不明,是以投之剂而多死。今夫病之寒热,有表里之分焉,有疑似之别焉,有浅深、主客之攸殊焉。其于似热症者辄投凉剂,岂知凡感于寒则为病热,寒郁则热盛,须温以解者,而凉剂直利刃矣;于似寒症者辄投暖剂,岂知食重内蒸,热极反寒,六脉全伏,须下以解者,而暖剂尤利刃矣。更可骇者,不论其人之形气与天行之节候、致病之根源,而擅用:桂、附、人参,以为能用贵药者,为通方、为老手,而不知杀人于三指,而卒不自认其罪者,莫若此等庸医之甚也。余抚粤未及三载,而闻医之杀人者不可数计,殊悯粤人之甘心送命于庸医而不自知也。比山阴余子庵来粤,携函秘藏《辨证录》一书,余假一观,真有仲景诸公所未及者,而辨证折衷补求,诚为仁人济世寿物之至宝。即为捐俸授梓印本普行,愿吾粤之医家熟读精思,悟其今之所是,故不惮琐琐,以为之序。 大清雍正三年岁次乙巳中、钦命巡抚广东等处地方 提督军务兼理粮饷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广宁年希尧撰 序二: 医,小道也,而益于民生者甚大。习医,曲艺也,而关于民命者最深。岐黄,以下,代有名贤,其间,着书立说,以传于世者,千百年来不啻汗牛盈栋矣。然而,意见各别,言论参差,求能去糟粕、掇菁华、更相表里,若出一人之手,不少概见。无惑乎医道之难明,而医门之贻祸匪浅也。余于斯术,夙所未娴,迩年屏弃尘事,颇爱闲居,尝检东垣李氏、丹溪朱氏之书,排遣寒暑,反复寻绎。一主清凉,一主温补,以故宗朱者、李,宗李者、朱,两家考难,犹如水火。愚窃谓药性有温凉,病症也有虚实,参观互取,不惟可,以相通,兼可,以相济,则证之疑似,不可不亟辨也彰彰矣。庚午秋间,汉川友人客于邗上,假馆小斋,业工医术。因举平日疑义相质,乃为予条分缕晰,洞开胸臆,而于证候一节,尤有发明。询其所传,则会稽陈子远公也,叩其所读之书,也即陈子自着《辨证录》一编也。予索观焉,即启箧笥,抄本持赠。展阅数过,凡辩论证候,别具新裁,实能阐扬《灵》、《素》所未备。亟商付梓,公诸当世。客欣然笑曰:此予与陈君有志未逮者也,若果行此,厥功懋矣。 于是汇辑全稿,细加厘订,卷分一十有二,门分九十有一,脉诀、外科、幼科,以次类附焉,越期年而告竣。陈君笃实君子也,自言授受之际,踪迹甚奇,要皆救世婆心,而非故为大言,以欺人者,学人服膺。是编穷其辨证之精微,究其制方之妙旨,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毋按图而索骥,刻舟而求剑,是则陈君之矢念也夫,抑予之所浓望也夫。 时维 乾隆十二年秋八月望后六日天都黄晟别号退庵书于槐荫草堂 序三: 余素不知医。二十年前家居时,见戚里中多为庸手所误,每戒病者,勿轻延医,勿轻服药。嗣于家表兄宗之山处,得见陈子远公所着《辨证录》,试之无不奇效。知其书自浙得来,惜其为抄本,无,以广其传也。十六年,余官于浙,亟求是书,乃得黄退庵刻本。奉使来滇,置一部于行箧,试之也无不奇效。惜其板之在浙者,久经散失,窃欲付梓,以广其传,而独力难成,商之李石渠、周宁斋、硕致堂,各愿共襄此举,遂于滇中付剞劂焉。前人有言:药虽用:于己手,方多出于古人。是书不但传方,而先辨证,证见乎外者也。人之虚实、寒热,伏于内者不可知,见于外者显可辨。得是书者,先即其证审之,症确而药可有功,即是书也不至无补云。 时嘉庆二十二年岁在丁丑秋九月安邑郭淳章识 自序: 丁卯秋,余客燕市,黄菊初放,怀人自远,忽闻剥啄声,启扉迓之,见二老者,衣冠伟甚,余奇之,载拜问曰:先生何方来,得毋有奇闻诲铎乎?二老者曰:闻君好医,特来辨难耳。余谢不敏。二老者曰:君擅著作才,何不着书自雄,顾、时艺,窃耻之。余壮其言。乃尚论《灵》、《素》诸书,辨脉辨证,多非世间语。余益奇之。数共晨夕,遂尽闻绪论,阅五月别去。训铎曰:今而后君可出而着书矣。铎退而记忆,合,以所试方,日书数则,久乃成帙。夫医道之难也,不辨脉罔识脉之微,不辨证罔识证之变。今世人习诊者也甚多矣,言人人殊,究不得其指归,似宜辨脉,不必辨证也。虽然,辨脉难知,不若辨证易知也。古虽有从脉不从证之文,毕竟从脉者少,从证者众,且证也不易辨也。今人所共知者,不必辨也,古人所已言者,不必辨也。必取今人之所不敢言,与古人之所未及言者,而畅辨之。 论其证之所必有,非诡其理之所或无,乍闻之而奇,徐思之而实未奇也。客曰:布帛菽粟,可,以活人,安在谈医之必奇乎。余谢之曰:布帛菽粟,平淡无奇,而活人之理实奇也。日服之而不知其何以温,日食之而不知其何以饱,致使其理之彰可乎,铎之辨证,犹谈布帛菽粟之理耳。客又笑曰:君辨理奇矣,已足显著作之才,奚必托仙,以、奇耶。铎,尼山之弟子也,敢轻言著作乎。闻二先生教,也述之而已矣,何必讳其非仙哉。仙不必讳,而必谓是书非述也,得毋欺世,以、奇乎。书非奇,而仍以奇闻名者,以铎闻二先生之教,不过五阅月耳,数十万言,尽记忆无忘,迷之成帙。是则可奇者乎,岂矜世,以、奇哉。 山阴陈士铎敬之甫别号远公又号朱华子题于大雅堂。 凡例: 一、是编皆岐伯天师、仲景张使君所口授,铎敬述广推,以传世。实遵师诲,非敢自矜出奇。 一、辨证不辨脉者,以证之易识也。苟能知症,何必辨脉哉。虽然,辨证更能辨脉,则治病益精,又在人善用之耳。 一、辨论证候均出新裁,阐扬《灵》、《素》所未备,于二经不无小补云。 一、编中不讲经络穴道,以经络穴道之义,已显载于《灵》、《素》二经,人可读经自考也。 一,各门辨证,专讲五行生克之理,生中有克,克中有生,经权常变,颠倒纷纭,贵人善读之耳。 一、铎壮游五岳,每逢异人传刀圭之书颇富,凡可引证,附载于各辨证条后,以备同人采择。 一、祖父素好方术,遗有家传秘本,凡关合各症者,尽行采入,以成异书。 一、吾越多隐君子,颇喜谈医,如蒋子羽、姚复庵、倪涵初、金子如、蔡焕然、朱瑞林诸先生,暨内父张公噩仍与同辈余子道元、叶子正叔、林子巨源、钱子升、、丁子威如、家太士,或闻其余论,或接其片言,均采入靡遗。 一、兹编不讲针灸,非轻之也。凡九针治病之法,已畅论于《灵》、《素》书中,不必再为发明耳。 一、人病最多,集中所论,恐不足概世人之病,然生克之理既明,常变之法可悟,此编旁通治法,正有余也。 一、二师所传诸方,与鄙人所采诸法,分两有太多过重之处,虽因病立方,各合机宜,然而气禀有浓薄之分,生产有南北之异,宜临症加减,不可拘定方中,疑畏而不敢用:也。 一、铎年过六旬,精神衰迈,二师传铎之言,愧难强记,恐至遣忘,辨论之处,或多未备,尤望同人之教铎也。 一、是编方法,亲试者十之五,友朋亲串传诵者十之三,罔不立取奇验,故敢付梓告世。 然犹恐药有多寡、轻重,方有大小、奇偶,又将生平异传诸方,备载于后,便世临病酌用:也。 一、岐天师传书甚富,而《外经》一编尤奇。篇中秘奥,皆采之《外经》,精鉴居多,非无本之学也。铎晚年尚欲笺释《外经》,以求正于大雅君子也。 一、铎勤着述,近年,以来广搜医籍,又成一编,决寿夭之奇,阐生克之秘,有益于人命不浅。 怅卷帙浩繁,铎家贫不克灾梨,倘有同心好善之士,肯捐资剞劂,铎倾囊付之,不吝惜也。 大雅堂主人远公识 卷之一: 伤寒门(四十三则): 冬月伤寒,发热头痛,汗退场门渴,人以为太阳之症也,谁知太阳已趋入阳明乎。若徒用:干葛汤,以治阳明,则头痛之症不能除;若徒用:麻黄汤,以治太阳,则汗出不能止,口渴不能解,势必变症多端,轻变为重。法宜正治阳明而兼治少阳也。何则?邪入阳明留于太阳者,不过零星之余邪,治太阳反伤太阳矣。故太阳不必治,宜正治阳明。凡阳明为多气多血之府,邪入其中,正足大恣其凶横,而挟其腑之气血,为炎氛烈焰者,往往然也,故必须用:大剂凉药,始可祛除其横暴也。 方用: 石膏(一两)、知母(二钱)、麦冬(二两)、竹叶(二百片)、茯苓(三钱)、甘草(一钱)人参(三钱)、柴胡(一钱)、栀子(一钱)。水煎服。一剂而头痛除,二剂而身热退,汗止而口也不渴矣。 此即白虎汤变方,用:石膏、知母,以泻其阳明之火邪;用:柴胡、栀子,以断其少阳之路径;用:麦冬,以清补其肺金之气,使火邪不能上逼;用:茯苓引火下趋于膀胱,从小便而出,而太阳余邪尽随之而外泄也。至于人参、甘草、竹叶不过取其调和脏腑,所谓攻补兼施也。或惧前方太重,则清肃汤,也可用:也,并载之,以备选用:。 石膏(五钱)、知母(一钱)、麦冬(一两)、甘草、人参、柴胡、栀子(各一钱)、独活、半夏(各五分)。水煎服。 冬月伤寒,发热口苦,头痛,饥不欲饮食,腹中时痛,人以为太阳之症也,谁知少阳之病乎。 夫伤寒未有不从太阳入者。由太阳而入阳明,由阳明而入少阳者,传经之次第也。何以邪入太阳,即越阳明而入于少阳耶?人以为隔经之传也,而孰知不然。凡少阳乃胆经也,胆属木,木最恶金,肺属金而主皮毛,风邪之来,肺金先受,肺欺胆木之虚,即移其邪于少阳,故太阳之症,往往多兼少阳同病者。然则,此症乃二经同感,而非传经之症也。治法似也宜二经同治矣,而又不然,单治少阳而太阳之病自愈。 方用: 柴胡(二钱)、白芍(五钱)、甘草(一钱)、陈皮(一钱)、黄芩(一钱)、神曲(一钱)、白术(三钱)、茯苓(三钱)。水煎服。一剂而热止,二剂而腹不痛,头不疼,而口也不苦矣。 此方即逍遥散之变方也。凡病在半表半里之间,逍遥散既解散表里之邪,而太阳膀胱之邪何能独留,况方中原有茯苓、白术,以利腰脐而通膀胱之气乎。余所以止加:神曲、黄芩,少解其胃中之火,以和其脾气,而诸症尽除也。 此病用:舒经汤,也佳。 薄荷(二钱)、白芍(五钱)、甘草(八分)、黄芩(二分)、白术(二钱)、茯苓(五钱)、桂枝(三分)。水煎服。 冬月伤寒,发热口渴,谵语,时而发厥,人以为热深而厥也深也,疑是厥阴之症,谁知为太阴之症乎。 夫太阴脾土也,脾与阳明胃经为表里,表热而里也热,此乃胃邪移入于脾经也。此症最危最急,凡人以脾胃为主,脾胃尽为火邪所烁,而肾水有不立时熬干者乎。治法宜急救脾胃矣。然而救脾则胃火愈炽,救胃则脾土立崩,此中之消息最难,惟当速救肾水之干枯而已。 方用: 玄参(三两)、甘菊花(一两)、熟地(一两)、麦冬(二两)、芡实(五钱)。水煎服。 此方名为救枯丹。用:玄参,以散其脾胃浮游之火,甘菊,以消其胃中之邪,麦冬,以滋其肺中之液,助熟地,以生肾水,庶几滂沱大雨,自天而降,而大地焦枯,立时优渥,何旱魃之作祟乎。又恐过于汪洋,加入:芡实,以健其土气,而仍是肾经之药,则脾肾相宜,但得其灌溉之功,而绝无侵凌之患。故一剂而谵语定,再剂而口渴除,三剂而厥也止,身也凉也。此症世人未知治法,即仲景张使君也未尝谈及,天师因(士铎)之请,特传神奇治法,以为伤寒门中之活命丹,也。 此症用:清土散,也妙。 石膏(一两)、麦冬(一两)、生地(一两)、甘草(一钱)、金银花(五钱)、白术(三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大汗而热未解,腹又痛不可按,人以为邪发于外未尽,而内结于腹中,乃阳症变阴之症也,余,以为不然。夫伤寒而至汗大出,是邪随汗解,宜无邪在其中,何至腹痛?此乃阳气尽亡,阴也尽泄,腹中无阴,以相养,有似于邪之内结而作痛,凡阴阳两亡之急症也。夫痛,以可按为虚,不可按为实,何以此症不可按,而又以为虚乎?不知阴阳两亡腹中,正在将绝之候,不按之已有疼痛难忍之时,况又按而伤其肠胃,安得不重增其苦,所以痛不可接也。如遇此症,急不可缓,方用:急救阴阳汤。用: 人参(二两)、黄芪(三两)、当归(一两)、熟地(二两)、甘草(三钱)、白术(二两)。水煎服。一剂而腹痛顿止,身热也解,汗也尽止矣。 此方用:参、、,以补气,使阳回于阴之内;用:当归、熟地,以补血,使阴摄于阳之中;用:白术、甘草和其肠胃,而通其腰脐,使阴阳两归于气海、关元,则亡者不亡,而绝者不绝也。倘认是阳症变阴,纯用:温热之剂,加入:肉桂、干姜、附子”之类,虽也能回阳于顷刻,然内无阴气,阳回而阴不能摄,也旋得而旋失矣。 此症用:救亡散,也易奏功。 人参、当归、熟地(各一两)、甘草(二钱)、附子(一片)。水煎服。 冬月伤寒,大汗热解,腹微痛,腰不可俯仰。人以为邪在肾经未出,欲用:、丸加防己治之,非其治也,此乃发汗亡阳,阳虚而阴不能济之故也。夫阴阳相根,此症因汗泄过多,阳气无几,而阴又自顾不遑,不敢引阳入室,而阳无所归,故行于腹,孤阳无主而作痛;肾中之阴,又因阳气不归,而孤阴无伴,不敢上行于河车之路,故腰不可,以俯仰。 方用:引阳汤,治之。 杜仲(一钱)、山药(五钱)、甘草(一钱)、茯苓(二钱)、芡实(三钱)、人参(三钱)、肉桂(三分)白术(五钱)。水煎服。一剂而腹疼止,二剂而腰轻,三剂而俯仰自适矣。 此方助阳气之旺,而不去助阴气之微。凡阴之所以杜阳者,欺阳气之衰也,予所以助阳而不助阴也。倘用:、、防己,以重损其阴阳,则终身不为废人者几希矣。 此症济阳汤,也可用:。 杜仲(二钱)、山药(一两)、甘草(一钱)、人参(五钱)、白术(五钱)、破故纸(一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大汗气喘不能息,面如朱红,口不能言,呼水自救,却仅能一口而不欲多饮。人以为热极,欲用:白虎汤,以解其阳明之火也,而不知此为戴阳之症,乃上热而下寒也。若用:白虎汤,虽多加人参,下喉即亡矣。 方用: 八味地黄汤(半斤)、大锅煎汤,恣其渴饮。必熟睡半日,醒来汗必止,气必不喘,面必清白,口必不渴矣。 凡此症原不宜汗而汗之,以致大发其汗。汗既大出,而阳邪尽泄,阳气尽散,阴也随之上升,欲尽从咽喉而外越。以皮毛出汗,而阴气奔腾不得尽随汗泄,故直趋咽喉大路,不可止抑矣。阴既上升,阳又外泄,不能引阴而回于气海,阳也随阴而上,而阴气遂逼之而不可下,故气喘不能息也。且阳既在上,火也在上者势也。况阴尽上升,则肾宫寒极,下既无火,而上火不得归源,故泛炎于面,而作红朱之色也。上火不散,口自作渴,呼水自救者,救咽喉之热,而非欲救肠胃之热也。夫实热多成于胃火,而胃热之病,必多号、狂呼之状,今气虽喘息而宁,口欲言语而不得,非虚热而何?此真所谓上假热而下真寒也。八味地黄汤补水之中,仍是补火之药。下喉之时,火得水而解,入胃之后,水得火而宁,调和于上下之间,灌注于肺肾之际,实有妙用:也。夫发汗亡阳,本是伤气也,何以治肾而能奏功耶?不知亡阳之症,内无津液,以致内火沸腾,我大补其真阴,则胃得之而息其焰。胃火一息,而肾之关门闭矣。肾之关门闭,而胃之土气自生。胃之土气生,而肺金之气有不因之而得养者乎。肺气一生,自然清肃之令行,母呼子归,同气相招,势必下引肾气,而自归于子舍矣。肾气既归,而肾宫之中又有温和春色,以相熏,又得汪洋春水,以相育,则火得水而生,水得火而悦,故能奏功之神且速也。 返火汤治此症,也神。 熟地(三两)、山茱萸(一两)、肉桂(三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发厥,面青手冷,两足又热,人以为直中阴寒也,宜用:理中汤,治之,而不知非其治也,此乃肝气邪郁而不散,风邪在半表半里之间也。若用:理中汤,治之,必然发狂而死矣。夫直中阴寒之症,未有不从足而先冷者也。今两足既热,其非直中肝经明矣。夫邪既不在肝经,似乎不可径治肝经矣。然而邪虽不在肝经之内,而未尝不在肝经之外也。邪在门外,与主人何豫,而忽现发厥、面青、手冷之症耶?不知震邻之恐,犹有警惕之心,岂贼在大门之外,而主人有不张惶色变者乎。倘用:理中汤,是用:火攻,以杀贼,贼未擒,烧而房舍先焚,贼且乘火而突入于中庭,必至杀主人而去矣。治法用:小柴胡汤,加减,以散其半表半里之邪,而肝气自安,外邪化为乌有。 方用: 柴胡(二钱)、白芍(五钱)、甘草(一钱)、当归(一钱五分)、黄芩(一钱)、半夏(一钱)。水煎服。一剂而手温,再剂而厥止,身热尽除,而面青自白矣。 此症用:七贤汤,也甚效。 白芍、白术(各五钱)、甘草(一钱)、肉桂(三分)、柴胡(一钱)、丹皮(三钱)、天花粉(二钱)。水煎服。 一剂即安。 冬月伤寒,身热汗自出,恶寒而不恶热,人以为阳明之症也,欲用:石膏汤,治之,而不知非也。汗出似阳明,然阳明未有不恶热者。今不恶热而恶寒,此阳气甚虚,邪欲出而不出,内热已解,而内寒未散之症也。此症必因误汗所致。 方用:补中益气汤: 人参(三钱)、黄芪(三钱)、白术(二钱)、当归(二钱)、柴胡(一钱)、升麻(四分)、陈皮(一钱)甘草(一钱)、加桂枝(五分),水煎服。一剂而汗止身凉,寒也不恶矣。 夫补中益气之汤,非治伤寒之症也,李东垣用之,以治内伤之病,实有神功。我何所取乎?不知伤寒之中,也有内伤之病,正不可拘拘于伤寒,而不思治变之方也。 况此症因误汗而成者,汗已出矣,邪之存于经络者必浅,即有畏寒,其寒邪也必不重,是外感而兼内伤也。补中益气汤,补正之中而仍有祛邪之药,故兼用之而成功也,况又加桂枝散寒之味乎。倘误认作阳明之症,而妄用:白虎汤,少投石膏,鲜不变为虚寒之病而死矣,辨症乌可不明哉。 温正汤,也可用:。 人参(五钱)、黄芪(一两)、当归(五钱)、柴胡(一钱)、甘草(五分)、神曲(一钱)、桂枝(三分)。水煎服。 冬月伤寒,身热五六日不解,谵语口渴,小便自利,欲卧,人以为阳明之余热未解也,而予,以为不然。夫谵语虽属胃热,然胃热谵语者,其声必高,拂其意必怒。 今但谵语而低声,非胃热也。但既非胃热,何以口中作渴,欲饮水,以自救耶?然口渴饮水,水不化痰上涌,反直走膀胱而小便自利,其非胃热又明矣。夫阳明火盛,多致发狂,今安然欲卧,岂是胃热之病。但既不是胃热,何以谵语、口渴不解,至五六日而犹然耶?不知此症乃心虚之故也。心虚则神不守舍而谵语,心虚则火起心包而口渴。夫心与小肠为表里,水入心而心即移水于小肠,故小便自利也。治法用: 茯苓(五钱)、麦冬(一两)、丹皮(二钱)、柴胡(一钱)、甘草(五分)。水煎服。一剂而谵语止,二剂而口渴除,身热也解。 此方名为清热散。用:麦冬,以补心,用:茯苓,以分消火热,用:柴胡、丹皮、甘草,以和解其邪气。心气足而邪不能侵,邪尽从小肠,以泄出,而心中宁静,津液自生,故渴除而肾气上交于心,而精自长也不思卧矣。倘疑为胃热,而用:白虎或用:青龙之汤,鲜不败衄矣。 凉解汤,也可用:。 茯神(三钱)、麦冬(五钱)、玄参(一两)、柴胡(一钱)、甘草(三分)、炒枣仁(二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至五六日往来寒热,胸胁苦满,或呕或吐,或渴或不渴,或烦或不烦,人以为少阳之病也,宜用:小柴胡汤和解之。夫小柴胡汤治少阳邪之圣药,用之似乎无不宜也。以少阳居于表里之间,邪入而并于阴则寒,邪出而并于阳则热,故痰结于胸而苦满,欲吐不吐,欲渴不渴,而烦闷生矣。用:柴胡汤和解之自易奏功,然而止可一用,而不可常用:也。凡少阳胆木,最喜者水耳,其次则喜风。柴胡风药,得之虽可,以解愠,然日,以风药投之,则风能燥湿,愈见干枯,必,以大雨济之,则郁郁葱葱,其扶疏青翠为何如耶。譬之炎夏久旱,禾苗将至枯槁,必得甘霖、足,庶乎可救。故用:柴胡汤之后,必须用:补水之剂,以济之。 方用:济生汤: 熟地(五钱)、玄参(五钱)、麦冬(三钱)、山茱萸(一钱)、山药(三钱)、茯苓(二钱)、白芍(三钱)柴胡(五分)、神曲(三分)、竹茹(一丸)。水煎服。一剂而烦满除,再剂而寒热止,三剂而前症尽失也。 此方多是直补肾水之味,直补其胆木之源,则胆汁不枯,足以御邪而有余。况加入:白芍、柴胡,仍散其半表半里之邪,安得不收功之速乎。倘疑伤寒之后,不宜纯用:补肾之药,恐胃气有伤,难,以消化。不知少阳之症,由太阳、阳明二经传来,火燥水涸,不但胆汁为邪所逼,半致熬干,而五脏六腑尽多炎烁,是各经无不喜盼霖雨,非惟少阳胆木一经喜水也。然则用:补水之药正其所宜,何至有停隔之虞哉。 此症用:和膈散,也妙。 柴胡(一钱)、白芍(一两)、生地(五钱)、玄参(三钱)、麦冬(二钱)、茯苓(二钱)、竹茹(一丸)白芥子(一钱)。水煎服。 冬月妇人伤寒,发热至六七日,昼则了了,夜则谵语,如见鬼状,按其腹则大痛欲死,人以为热入血室,而不知非止热入血室也。虽也因经水适来感寒而血结,故成如疟之状,然而其未伤寒之前,原有食未化,血包其食而为疟母也。论理小柴胡为正治,然而小柴胡汤止能解热,使热散于血室之中,不能化食,使食消于血块之内。予有一方最神,治热入血室兼能化食,可同治之也。方名两消丹。用: 柴胡(二钱)、丹皮(五钱)、鳖甲(三钱)、山楂肉(一钱)、枳壳(五分)、炒栀子(二钱)、甘草(一钱)白芍(五钱)、当归(三钱)、桃仁(十粒)。水煎服。一剂而痛轻,二剂而鬼去,谵语也止,腹也安然,杳无寒热之苦矣。 凡此方既和其表里,而血室之热自解。妙在用:鳖甲进攻于血块之中,以消其宿食,所谓直捣中坚,而疟母何所存立,以作祟乎。服吾药实可作无鬼之论也。 此症清白饮治之也妙。 丹皮(三钱)、柴胡、前胡(各二钱)、白芍(一两)、青蒿(三钱)、人参、甘草、半夏(各一钱)青皮、炒栀子(各二钱)、茯苓、当归(各三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项背强KT、KT、,汗出恶风,服桂枝加葛根治之而不愈,人以为太阳、阳明合病,舍前方又将用:何药,以治之?而不知不可执也。夫太阳之邪,既入阳明,自宜专治阳明,不必又去顾太阳也。况于葛根汤中仍用:桂枝,以祛太阳之邪乎。是太阳之邪轻,而阳明之邪重矣。 方用:竹叶石膏汤,以泻阳明之火,而前症自愈,但不必重用:石膏也。余定其方: 石膏(三钱)、知母(八分)、半夏(一钱)、麦冬(三钱)、竹叶(五十片)、甘草(一钱)。水煎服。一剂而汗止,再剂项背强KT、KT、之症尽去,而风也不畏矣。 倘必拘执仲景方法,而仍用:桂枝加葛根汤,虽病也能愈,而消烁津液也多矣。 予所以更示方法,使治伤寒者宜思变计,而不可死泥古人之文也。 此症用:清胃汤,也佳。 玄参、生地(各五钱)、知母(二钱)、半夏(一钱)、甘草(五分)。水煎服。 冬月伤寒,头痛KT、KT、,下利。夫头痛太阳之症也,KT、KT、阳明之症也,是二经合病无疑,似乎宜两解其邪之为得,然而不可两治之也,正,以其下利耳。夫阳明胃土也,今挟阳明胃中之水谷而下奔,其势欲驱邪而尽入于阴经,若不专治阳明,而急止其利,则阳变为阴,热变为寒,其害有不可言者矣。 方用:解合汤,治之。 葛根(二钱)、茯苓(五钱)、桂枝(三分)。水煎服。一剂而利止,二剂而KT、KT、头痛之病顿愈。 凡葛根乃太阳、阳明同治之圣药,况加入:桂枝,原足以散太阳之邪,而茯苓不独分消水势,得桂枝之气,且能直趋于膀胱。夫膀胱正太阳之本宫也,得茯苓澹泄,而葛根也随之同行,祛逐其邪尽从小便而出,小便利而大便自止矣。此不止利而正所以止利,不泻阳明而正所以泻阳明,两解之巧,又孰能巧于此者乎。此予所以谓不必两治,而止须一治之也。 此症用:葛根桂枝人参汤大妙。 葛根(三钱)、桂枝(五分)、人参(一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六七日后头疼目痛,寒热不已。此太阳、阳明、少阳合病也,而不可合三阳经而统治之。然则终治何经而三阳之邪尽散乎?夫邪之来者太阳也,邪之去者少阳也。欲去者而使之归,来者而使之去,必须调和其胃气。胃气一生,而阳明之邪自孤,势必太阳、少阳之邪尽趋阳明,以相援,而我正可因其聚而亟使之散,也。 譬如贼人散处四方,自难擒剿,必诱其蚁屯一处,而后合围守困,可一举而受缚也。 方用:破合汤: 石膏(三钱)、葛根(三钱)、茯苓(三钱)、柴胡(一钱)、白芍(三钱)、陈皮(一钱)、甘草(一钱)。水煎服。 此方治阳明者十之七,治太阳者十之一,治少阳者十之二,虽合三经同治,其实乃专治阳明也。故一剂而目痛愈矣,再剂而头痛除矣,三剂而寒热解矣。此皆胃气发生之故,奏功所以甚速也。倘不治阳明而惟治少阳,则损伤胃气,而少阳之邪且引二经之邪,尽遁入阴经,反成变症而不可收拾矣。 此症和阳汤,也妙。 石膏(五钱)、葛根、白芍(各二钱)、人参(二钱)、麻黄(三分)、柴胡、甘草(各一钱)、天花粉(五分)。水煎服。 冬月伤寒五、六日,吐泻后又加大汗,气喘不得卧,发厥者,此误汗之故,人以为坏症而不可治也。夫大汗之后,宜身热尽解矣,今热不退,而现此恶症,诚坏症之不可治也。吾欲于不可治之中,而施可救之法,也庶几于不宜汗之中,而救其失汗乎。凡伤寒至吐泻之后,上下之邪必散,而热未解者,此邪在中焦也。理宜和解,当时用:柴胡汤调治之,自然热退身凉,而无如其误汗之也。今误汗之后,而热仍未退,身仍未凉,是邪仍在中焦也。此时若用:柴胡汤,则已虚而益虚,不死何待乎?必须大补其中气,使汗出亡阳仍归于腠理之内,少加柴胡,以和解,则转败为功,实有妙用:也。 方用:救汗回生汤: 人参(三两)、当归(二两)、柴胡(一钱)、白芍(一两)、陈皮(五分)、甘草(一钱)麦冬(五钱)。水煎服。一剂而汗收,再剂而喘定,可,以卧矣,三剂而厥也不作。然后减去柴胡,将此方减十分之六,渐渐调理,自无死法。 此救坏病之一法也。人见人参之多用,未必不惊用:药之大峻,殊不知阳已尽亡,非多用:人参,何以回阳于无何有之乡,尚恐人参回阳而不能回阴,故又佐之当归之多,助人参,以奏功。至于白芍、麦冬之多用,又虑参、归过于勇猛,使之调和于肺、肝之中,使二经不相战克,而阳回于阴之中,阴摄于阳之内,听柴胡之解纷,实有水乳之合也,何必,以多用:参、归为虑哉。 此症用:救败散,也效如响。 当归、麦冬、人参(各五钱)、白芍(五钱)、柴胡、甘草(各五分)、北五味(十粒)、神曲(三分)。水煎服。 冬月伤寒,汗吐后又加大下,而身热犹然如火,发厥,气息奄奄欲死,皆为坏症,不可救矣。然也有可救之法,正,以其误下耳。夫误下必损脾胃之气,救脾胃未必非生之之道也。惟是邪犹未解,补脾胃之气,未必不增风寒之势,必须救脾胃,而又不助其邪始可耳。 方用:援下回生丹: 人参(三钱)、白术(一两)、茯苓(五钱)、柴胡(五分)、甘草(一钱)、赤石脂末(一钱)。水煎调服。 一剂而泻止厥定,二剂而身热解,口思饮食矣。此时切戒不可遽与饮食,止可煎米汤少少与饮,渐渐加入:米粒,调理而自安。设或骤用:饮食,必变为结胸之症,断难救死也。 夫同是坏症,前条何以多用:人参,而此条少用:人参耶?凡大汗亡阳,其势甚急;大下亡阴,其势少缓。亡阳者阳易散,也,亡阴者阴难尽也。亡阳者遍身之阳皆泄,非多用:人参,不能挽回于顷刻;亡阴者脾胃之阴尽,而后及于肾,故少用:人参而即可救于须臾。此方之妙,参、术,以固其脾、胃、肾之气;茯苓,以分消其水湿之邪;柴胡、甘草,以调和于邪正之内;加入:赤石脂,以收涩其散亡之阴,所以奏功实神,此又救坏症之一法也。 此症用:定乱汤,也神。 人参、山药(各一两)、茯苓、薏仁(各五钱)、甘草、黄连(各五分)、陈皮、神曲(各三分)砂仁(一粒)。水煎服。 冬月伤寒,汗下后又加大吐,气逆呕吐饱闷,胸中痞满,时时发厥,昏晕欲死,谵语如见神鬼,且知生人出入,此也坏症之不可救者。凡不宜吐而误吐,以成至危之症,则当深思安吐之方,舍转气之法又将何求乎。 方用:转气救吐汤,治之。 人参(一两)、旋复花(一钱)、赭石末(一钱)、茯神(五钱)。水煎服。一剂而气逆转矣。另用:招魂汤: 人参(三钱)、茯苓(三钱)、山药(三钱)、芡实(三钱)、陈皮(三分)、神曲(三分)、麦冬(三钱)柴胡(一钱)、白芍(五钱)。水煎服。一剂而身凉神魂宁贴,前症尽愈。 夫汗下之后,而身热未解者,此邪在半表半里也,理宜和解乃不用:和解,而妄用:吐药,邪随气涌,气升不降者,因汗下之后,元气大虚,又加大吐,则五脏反复,自然气逆而不能顺矣。气既逆矣,呕吐何能遽止,胸中无物,而作虚满、虚痞之苦,以致神不守舍,随吐而越出于躯壳之外,故阴阳人鬼尽能见之也。似乎先宜追魂夺魄之为急,而必先转气者,何也?凡气不转,则神欲回而不能回,魄欲返而不能返,所以先转其气,气顺而神自归矣。况转气之中,仍佐以定神之品,安得不奏功如向哉。至于转气之后,反用:招魂汤者,岂魂尚未回,魄尚未返,而用:此,以招之乎?凡气虚之极,用:转气之汤,以顺之,苟不用:和平之剂调之,则气转者未必不重变为逆也。 招魂汤一派健脾理胃之药,土气既生,安魂定魄,而神自长处于心宫,而不再越矣。 然则招魂之汤,即养神之汤,也,此又救坏症之一法也。 更有:救逆散,也能成功。 人参(二两)、茯苓、白芍(各一两)、附子(一钱)、麦冬(五钱)、牛膝(二钱)、破故纸(一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身重目不见人,自利不止,此也坏症之不可救者,乃误汗误下之故耳。一误再误,较前三条为更重,本不可救,而内有生机者,以胃未经误吐,则胃气宜未伤也。扶其胃气,以回阳,助其胃气,以生阴,未必非可救之又一法也。 方用:渐生汤: 人参(三钱)、白术(五钱)、茯苓(一两)、山药(一两)、芡实(一两)、黄芪(五钱)、白芍(五钱)甘草(一钱)、砂仁(三粒)。水煎服。一剂而目能见人,再剂而自利止,三剂而身凉体轻矣。 此方妙在缓调胃气,胃气生而五脏六腑俱有生气矣。夫阴阳之衰,易于相生,阴阳之绝,固难,以相救。第阴阳之道,有一线未绝者,犹可再延。此症虽坏而犹有生气,是阴阳在欲绝未绝之候,故用:参、苓、、、术之品,得,以回春也。倘阴阳已绝,又安能续之乎。此又救坏症之一法也。 此症用:救脾饮也效。 人参、茯苓、巴戟天(各五钱)、山药、芡实(各一两)、北五味、陈皮(各五分)、神曲(五分)。水煎服。 冬月伤寒,误吐、误汗、误下,而身热未退,死症俱现,人以为必死矣,即法也在不救。吾不忍其无罪而入阴也,再传一起死回生之法,以备无可如何之地,而为追魂夺魄之方,方名追魂丹: 人参(一两)、茯神(五钱)、山药(一两)、附子(一分)、甘草(一钱)、生枣仁(一两)。水煎服。 一剂而大便止者,便有生机,或汗止,或吐止,三者得一,也有生意。凡阴阳未绝,得一相接,则阴阳自能相生。凡误吐、误汗、误下之症,其阳与阴气原未尝自绝,而亡其阴阳耳,其阴阳之根实有在也,故一得相引,而生意勃发。服之而大便止,是肾阴之未绝也;服之而上吐止,是胃阳之未绝也;服之而身汗止,是五脏六腑之阳与阴俱未绝也,何不可生之有!倘三者杳无一应,是阴阳已绝,实无第二方可救矣。或问追魂丹方中,纯是回阳、回阴之药,而绝不去顾邪者,岂无邪之可散乎?使身内无邪,宜身热之尽退矣,何以又热如故也?嗟乎,经汗、吐、下之后,又有何邪?其身热之未退者,因阴阳之虚,为虚热耳,使早用:补剂,何至有变症之生耶!故止须大补其阴阳,阴阳回而已无余事,不必又去顾邪,若又顾邪,则追魂丹反无功矣。 此症用:夺魂汤,也神。 人参、生枣仁、白芍(各一两)、茯神(五钱)、附子(一分)。水煎服。 冬月伤寒八、九日,腹痛,下利便脓血,喉中作痛,心内时烦,人以为少阴之症也。治法不可纯治少阴,然而本是少阴之症,舍治少阴必生他变。使治脓血而用:桃花汤,则心烦者不宜;使治喉中作痛而用:桔梗汤,则腹痛者不宜。而我,以为二方不可全用,而未尝不可选用:也。余酌定一方,名为草花汤。用: 甘草(二钱)、赤石脂(二钱)、糯米(一撮)。水煎服。一剂而腹痛除,二剂而喉痛止,三剂而利也愈,烦也安。 凡少阴之症,乃脾气之拂乱也。故走于下而便脓血,奔于上而伤咽喉。今用:甘草,以和缓之,则少阴之火不上炎,而后,以赤石脂固其滑脱。况有糯米之甘,以益中气之虚,则中气不下坠,而滑脱无源而自止。何必用:寒凉之品,以泻火而化脓血哉。脓血消于乌有,而中焦之间尚有何邪作祟,使心中之烦闷乎,故一用:而各症俱痊耳。谁谓桃花、甘草之汤不可选用:哉?此症用:脂草饮也效。 甘草、赤石脂(各一钱)、人参(二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一、二日即自汗出,咽痛,吐利交作,人以为太阴之病也,而不知乃少阴肾寒之病,而非太阴脾虚之症也。凡伤寒初起宜无汗,而反汗出者,无阳,以固其外,故邪不出而汗先出耳。此证实似太阴,以太阴也有汗自出之条。但太阴之出汗,因无阳而自泄,少阴之出汗,因阳虚而自越也。夫少阴之邪,既不出于肾经,不能从皮毛分散,势必随任、督而上奔于咽喉,而咽喉之窍甚小,少阴邪火直如奔马,因窍小而不能尽泄,于是下行于大肠,而下焦虚寒,复不能传送,以达于肛门,又逆而上冲于胃脘,而作吐矣。 方用:温肾汤: 人参(三钱)、熟地(一两)、白术(一两)、肉桂(二钱)。水煎服。一剂而汗止,吐泻也愈而咽痛也除。 此症乃下部虚寒。用:参、术,以回阳,用:肉桂,以助命门之火,则龙雷之火喜于温暖,自然归经安于肾脏矣。然肉桂未免辛热,恐有助热之虞,得熟地,以相制,则水火有既济之欢也。 此症可用:桂术汤: 白术(五钱)、肉桂(一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五、六日,腹痛利不止,厥逆无脉,干呕而烦,人以为直中阴寒之症,而不知非也。夫直中之病,乃冬月一时得之,身不热,而腹痛、呕吐、发厥者为真。 今身热,至五、六日之后而见前症,乃传经少阴之症,而非直中少阴之症也。虽传经之阴症,可通之,以治直中之病,而辨症终不可不清也。此症自然宜用:白通加猪胆汁汤,治之。夫本是阴寒之症,何以加入:人尿、胆汁,以多事?不知白通汤乃纯是大热之味,投其所宜,恐致相格而不得入,正藉人尿、胆汁为向导之物,乃因其阴盛格阳,用:从治之法为得也。凡违其性则相背,而顺其性则相安。然此等之症,往往脉伏而不现,服白通汤而脉暴出者,反非佳兆,必缓缓而出者,转有生机,也取其相畏而相制。原有调剂之宜,不取其相争而相逐,竟致败亡之失也。 此症可用:桂术加葱汤: 白术(五钱)、肉桂(一钱)、加葱(一条)。水煎服。 冬月伤寒,四、五日后腹痛,小便不利,手足沉重而疼,或咳或呕,人以为少阴之症也,宜用:真武汤救之是矣。然而不知其病也,我今畅言之。四、五日腹中作痛,此阴寒入腹而犯肾也。然而小便自利,则膀胱尚有肾气相通,可,以消寒邪而从小便中出;倘小便不利,则膀胱内寒无肾火之气矣。火微何以能运动于四肢乎?此手足之所以沉重而作痛也,火既不能下通于膀胱,引寒邪,以下走,势必上逆而为咳为呕矣。真武汤补土之药也,土健而水不能泛滥作祟。仲景制此方,于火中补土,土热而水也温,消阴摄阳,其神功有不可思议者矣。 此症用:四君加姜附汤,也神。 白术(一两)、茯苓(五钱)、附子(一钱)、人参(五钱)、甘草(一钱)、干姜(一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四、五日后手足逆冷,恶寒身蜷,脉又不至,复加:躁扰不宁,人以为少阴阳绝之症也,而不知不止阳绝也,阴也将绝矣。凡恶寒身蜷,更加脉不至,阳已去矣,阳去而不加躁扰,则阴犹未绝,尚可回阳,以摄之也。今既躁扰不宁,是基址已坏,何以回阳乎。虽然,凡人有一息尚存,当图救援之术,以人之阴阳未易遽绝也,有一丝之阳气未、,则阳可救;有一丝之阴气未、,则阴可援也。阴阳有根,原非后天有形之物,实先天无形之气也。补先天之气,而后天之气不期其续而自续矣。 方用:参附汤救之。用: 人参(二两)、附子(二钱)。水煎服。往往有得生者。 虽此方不能尽人而救之,然而既有此症,宁使用:此方而无济于生,不可置此方而竟听其死也。况人参能回阳于无何有之乡;而附子又能夺神于将离未离之际,使魂魄重归,阴阳再长,原有奇功,乌可先存必死之心,豫蓄无生之气哉。 此症用:参术附枣汤,也神。 人参(一两)、白术(二两)、附子(一钱)、炒枣仁(五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六、七日,经传少阴而息高,人以为太阳之症未除而作喘,而不知非也。夫太阳之作喘,与少阴之息高,状似相同而实殊。太阳之喘,气息粗盛,乃邪盛也;少阴之息高,气息缓漫而细小,乃真气虚而不足以息,息若高而非高也。故太阳之喘宜散邪;而少阴之息高宜补正。因少阴肾宫大虚,肾气不能下藏于气海之中,乃上奔而欲散,实至危之病也。宜用:朝宗汤救之。 人参(三两)、麦冬(三两)、熟地(三两)、山茱萸(一两)、山药(一两)、破故纸(一钱)胡桃(一枚)。水煎服。一剂而息平,再剂而息定。 此方纯用:补气填精之药,不去治息,而气自归源者,气得补而有所归也。譬如败子将田园消化无存,不能安其室而逃出于外,岂不欲归家哉,实计无复之耳。倘一旦有资身之策,可,以温饱,自然归故里而返旧居,岂肯飘泊于外,而为落魄之人哉。或曰:下寒则火必上越,此等息高,独非肾气之虚寒乎,何以不用:肉桂引火归源耶?嗟乎!肾气奔腾,实因肾火上冲所致,然而不用:桂、附者,实也有说肾火必得肾水,以相养,不先补肾水,而遽助肾火,则火无水济,而龙雷必反上升,转不能收息于无声矣。吾所以先补水而不急补火也。况故纸也是补火之味,更能引气而入于气海,何必用:桂、附之跳梁哉。 此症延息汤,也妙。 人参、熟地(各一两)、山茱萸(五钱)、牛膝、破故纸(各三钱)、胡桃(一个)、陈皮(三分)炮姜(一钱)、百合(一两)。水煎服。 冬月伤寒,头痛遍身也疼,宜用:麻黄汤,以发汗矣。倘元气素薄,切其尺脉迟缓,虽是太阳正治,而不可轻用:麻黄,以汗之也。人以为宜用:建中汤,治之,以城郭不完。 兵甲不坚,米粟不多,宜守而不宜战耳。然建中汤止能自守而不能出战,且贼盛围城,而城中又有奸细,安能尽祛而出之。此症是太阳伤营之病,舍麻黄汤终非治法,用:麻黄之汤,加人参一两治之,则麻黄足以散邪,而人参足以助正,庶补攻兼施,正既不伤,而邪又尽出也。或谓既是麻黄之症,不得已而加用:人参,可少减其分两乎?谁识元气大虚,非用:参之多则不能胜任,故必须用:至一两,而后元气无太弱之虞,且能生阳于无何有之乡,可,以御敌而无恐矣。倘不加人参于麻黄汤中,则邪留于胸中,而元气又未能复,胡能背城一战乎。此方若,以麻黄为君,而人参为佐,必致偾事。今用:参至一两,而麻黄止用:一钱,是,以人参为君,而麻黄转作佐使,正正奇奇,兼而用之,此用:兵之妙,而可通之于医道也。 此症,也可用:参苓麻草汤: 麻黄(一钱)、人参(三钱)、茯苓(一两)、甘草(一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吐、下、汗后虚烦脉微,八、九日心下痞硬,胁痛,气上冲咽喉,眩冒,经脉动惕者,必成痿症。人以为太阳之坏症也,然而不止太阳之坏也。伤寒,经“汗、吐、下”之后,症现虚烦者,虚之至也。况脉又现微,非虚而何?夫痿症责在阳明,岂未成痿症之前,反置阳明于不治乎。治阳明之火,宜用:人参石膏汤矣。然既经汗、下之后,石膏峻利,恐胃土之难受,火未必退,而上先受伤,非治之得也。 方用:青蒿防痿汤: 人参(一两)、青蒿(五钱)、半夏(一钱)、陈皮(五分)、干葛(一钱)、连服二剂,胃气无伤,而胃火自散,诸症渐愈,而痿症也可免也。 凡此症不独胃火沸腾,而肾、肝之火也翕然而共起。青蒿能去胃火,而更能散肾、肝之火也,一用:而三得之。然非用:人参之多,则青蒿之力微,不能分治于脏腑。 尤妙在佐之半夏、陈皮,否则痰未能全消,而气不能遽下,痞硬、胁痛之症乌能尽除哉。然而青蒿泻胃火,尚恐势单力薄,复佐之干葛,以共泻阳明之火,则青蒿更能奏功。况干葛散邪而不十分散气,得人参,以辅相,青蒿尤有同心之庆也。 此症可用:调胃二参汤: 人参、玄参(各五钱)、石膏(三钱)、天花粉(二钱)、干葛(一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谵语发潮热,以承气汤下之,不应,脉反微涩者,是里虚也。仲景张公谓难治,不可更与承气汤,岂承气汤固不可用:乎?夫既,以承气汤下之矣,乃不大便,是邪盛而烁干津液,故脉涩而弱也,非里虚表邪盛之明验乎。倘攻邪则邪未必去,而正且益虚,故为难治。当此之时,不妨对病家人说:此症实为坏症也,予用:药,以相救,或可望其回生,而不能信其必生也。用:人参大黄汤救之。 人参(一两)、大黄(一钱)。水煎服。一剂得大便,而气不脱即生,否则死矣。苟大便而气不脱,再用: 人参(三钱)、陈皮(三分)、甘草(三分)、芍药(一钱)、煎汤与之。二剂而可庆生全也。 此症,也可用:表里兼顾汤: 大黄(二钱)、人参(五钱)、柴胡(三分)、甘草(一钱)、丹皮(二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发热而厥,厥后复热,厥少热多,病当愈。既厥之后,热不除者,必便脓血。厥多热少,寒多热少,病皆进也。夫厥少热多,邪渐轻而热渐退也。伤寒厥深热也深,何以厥少而热反深乎?此凡邪不能与正相争,正气反凌邪而作祟也。 譬如贼与主人相斗,贼不敌主,将欲逃遁,而主人欺贼之懦,愈加精神,正气既旺,贼势自衰,故病当愈也。至于既厥之后而热仍不除,譬如贼首被获,而余党尚未擒拿,必欲尽杀为快,则贼无去路,自然舍命相斗,安肯自死受缚,势必带伤而战,贼虽受伤,而主也有焦头烂额之损矣。故热势虽消,转不能尽散,虽不敢突入于经络,而必至走窜于肠门,因成便脓血之症矣。治法不必用:大寒之药,以助其祛除,止用:和解之剂,贼自尽,化为良民,何至有余邪成群作祟哉。 方用:散群汤: 甘草(二钱)、黄芩(三钱)、当归(五钱)、白芍(一两)、枳壳(一钱)。水煎服。 一剂而无脓血之便者,断无脓血之灾;倘已便脓血者,必然自止。 妙在用:归、芍,以活血,加甘草、黄芩,以凉血而和血也。所以邪热尽除,非单藉枳壳之攻散耳。 至于厥多热少,寒多热少,无非正气之虚。正虚则邪盛,邪盛自易凌正,而正不能敌邪,自不敢与贼相战,安得而不病进乎。治法宜大补正气,而少加祛邪之药,自然热变多而厥变少,而寒也少也。 方用:祛厥汤: 人参(五钱)、白术(一两)、甘草(二钱)、当归(五钱)、柴胡(一钱)、附子(一分)。水煎服。一剂而转热矣,二剂而厥定寒除矣。 夫热深而厥也深,似乎消其热即消其厥也,何以反助其热乎?不知此二症非热盛而厥,乃热衰而厥也。热衰者正气之衰,非邪气之衰也。吾用:人参、归、术,以助其正气,非助其邪热也。正旺则敢与邪战而作热,一战而胜,故寒与厥尽除也。方中,加入:附子者尤有妙义,参、术”之类未免过于慈祥,倘不用:附子将军之药,则仁而不勇,难成迅扫之功,加入:一分,以助柴胡之力,则无经不达,寒邪闻风而尽散,所谓,以大勇而济其至仁也。 此症可用:胜邪汤: 甘草、柴胡(各一钱)、当归、白芍(各五钱)、枳壳(五分)、白术(三钱)、附子(一分)人参(二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四、五日后下利,手足逆冷无脉者,人以为厥阴之寒症也。急灸之,不温而脉也不还,反作微喘,皆云死症,而不必治也。而吾,以为可治者,正因其无脉耳。夫人死而后无脉,今未断气而无脉,乃伏于中而不现,非真无脉也。无脉者固不可救,脉伏而似于无脉,安在不可救乎?用:灸法也救其出脉也。灸之而脉不还,宜气绝矣;乃气不遽绝,而反现微喘之症,此生之之机也。凡脉果真绝,又何能因灸而作喘,作微喘者,正其中有脉欲应其灸,而无如内寒之极,止藉星星之艾火,何能骤达。是微喘之现,非脉欲出而不能遽出之明验乎。急用:参附汤救之,以助其阳气,则脉自然出矣。但“参、附”宜多用,而不宜少用:也。 方用: 人参(二两)、附子(三钱)。水煎服。一剂而手足温,二剂而脉渐出,三剂而下利自止而尽愈矣。 夫附子有斩关夺门之勇,人参有回阳续阴之功,然非多用,则寒邪势盛,何能生之于无何有之乡,起之于几微欲绝之际哉。遇此等之症,必须信之深,见之到,用之勇,任之大,始克有济。倘徒施灸法而不用:汤剂、或用:参、附而不多加分两,皆无识而害之,兼财力不足而不能救也。 此症可用:人参双姜汤: 人参(一两)、干姜(三钱)、生姜(三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身热一日即发谵语,人以为邪传阳明也,谁知其人素有阳明胃火,风入太阳而胃火即沸然不静乎。治之法,若兼治阳明,以泻胃热,治也无瘥;然而太阳之邪正炽,不专治太阳则卫之邪不能散,营之邪不能解;先去退阳明之火,未必不引邪而入阳明,反助其腾烧之祸也。不若单治太阳,使太阳之邪不能深入,而阳明之火不治而自散耳。 方用:平阳汤: 桂枝(三分)、麻黄(一钱)、甘草(一钱)、青蒿(三钱)、天花粉(一钱)。水煎服。一剂而身热退,谵语也止矣。 此方少用:桂枝而多用:麻黄者,以寒轻而热重也。用:青蒿为君者,青蒿退热而又能散邪,且又能入膀胱而走于胃,既解膀胱之邪,而又解胃中之火,不特不引邪,以入阳明,而兼且散邪,以出阳明也。方中又加天花粉者,以谵语必带痰气,天花粉善消膈中之痰,而复无增热之虑,入于青蒿、桂枝、麻黄之内,通上达下,消痰而即消邪也。痰邪两消,又何谵语乎。所以一剂而奏功耳。 此症,也可用:争先汤: 桂枝(五分)、麻黄(五分)、石膏(一钱)、麦冬(五钱)、茯苓(五钱)、半夏(八分)。水煎服。 冬月伤寒,身热二日即有如疟之状,人以为证传少阳也,谁知其人少阳之间原有寒邪,一遇伤寒,随因之而并见乎。世见此等之症,以小柴胡汤投之也能奏功,然终非治法也。法当重治阳明,而兼治少阳为是。凡阳明之火邪未散,虽见少阳之症,其邪仍留阳明也。邪留阳明,身发寒热而谵语发狂之病,未必不因之而起。惟重治阳明,则胃中之火自解,使邪不走少阳,而少阳原存之寒邪孤立无党,何能复煽阳明之焰?自然阳明火息,而少阳之邪也解也。 方用:破邪汤: 石膏(三钱)、柴胡(一钱)、半夏(一钱)、茯苓(三钱)、甘草(一钱)、麦冬(一两)、玄参(三钱)、陈皮(一钱)。水煎服。一剂而身热解,如疟之症也痊。 此方用:石膏、玄参,以治阳明之火,用:麦冬,以滋肺中之燥。凡肺燥即不能制肝胆之过旺也,且肺燥必取给于胃,则胃土益加干枯,其火愈炽矣。今多用:麦冬,使肺金得润,不必有藉于胃土,则肺气得养,自能制肝、胆之木,而少阳之邪,何敢附和胃火,以作祟乎。况柴胡原足以舒少阳之气,而茯苓、甘草、半夏、陈皮”之类,更能调和于阳明、少阳之间,邪无党援,安得而不破哉。 此症用:八公和阳汤,也神。 石膏(一钱)、柴胡(二钱)、茯苓(三钱)、白术(二钱)、甘草(一钱)、炒栀子(一钱)、青皮(三分)天花粉(一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身热三日,腹满自利,人以为阳传于阴矣,而孰知不然。夫阴症腹满自利,而阳症未闻无之也。不辨其是阳非阴,而概用:治太阴之法,鲜有不死亡者矣。然阴与阳何以辨之?夫太阴之自利,乃寒极而痛也;少阳之自利,乃热极而痛也。痛同而症实各异。此痛必须手按之,按而愈痛是阳症也;若太阴阴症,按之而不痛矣。故治阳症之法,仍须和解少阳之邪,而不可误治太阴也。 方用:加减柴胡汤,治之。 柴胡(一钱)、白芍(五钱)、茯神(二钱)、甘草(一钱)、栀子(二钱)、陈皮(一钱)、当归(三钱)枳壳(五分)、大黄(五分)。水煎服。一剂而腹满除,二剂而自利止矣,不必三剂也。 此方和解之中,仍寓微攻之意;分消之内,少兼轻补之思,所以火邪易散,而正气又不伤也。若,以大承气下之,未免过于推荡;若,以大柴胡下之,未免重于分消,所以又定加减柴胡汤,以治少阳腹满之自利耳。 此症,也可用:和攻散: 柴胡、栀子、丹皮(各二钱)、白芍(五钱)、茯苓(三钱)、甘草、陈皮、大黄(各一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身热四日,畏寒不已,人以为太阴转少阴矣,谁知仍是太阴也。夫太阴脾土也,少阴肾水也,似不相同,然而脾土乃湿土也,土中带湿,则土中原有水象,故脾寒即土寒,而土寒即水寒也。所以不必邪传入肾,而早有畏寒之症矣。 治法不必治肾,专治脾而寒症自消。 方用:理中汤,加减治之。 白术(一两)、人参(三钱)、茯苓(三钱)、肉桂(一钱)、附子(一钱)。水煎服。一剂而恶寒自解,而身热也解矣。 夫方中,用:桂、附似乎仍治少阴之肾,然而,以参、术为君,仍是治脾而非治肾也。 虽然脾、肾原可同治,参、术虽治脾而也能入肾;况得桂、附则无经不达,安在独留于脾乎。然则治脾而仍是治肾,此方之所以神耳。 此症用:加味桂附汤,也效。 白术(一两)、肉桂、干姜(各一钱)、附子、甘草(各五分)。水煎服。 冬月伤寒,身热五日,人即发厥,人以为寒邪已入厥阴也,谁知是肾水干燥,不能润肝之故乎。夫发厥本是厥阴之症,邪未入厥阴,何以先为发厥?凡肝血燥极,必取给于肾水,而肾水又枯,肝来顾母而肾受风邪,子见母之、,自然有不共戴天之恨,故不必邪入厥阴,而先为发厥,母病而子也病也。治法无庸治肝,但治肾而厥症自定,母安而子也安也。 方用:子母两快汤: 熟地(五钱)、麦冬(五钱)、当归(二钱)、山茱萸(三钱)、茯苓(二钱)、芡实(二钱)山药(二钱)、玄参(五钱)。水煎服。一剂而厥定,再剂而身热也愈也。 此方纯用:补肾之味,惟当归滋肝之血也。治肾而治肝在其中,何必再用:白芍,以平肝气耶。且此症又不可用:白芍也,以白芍虽平肝气,可,以定热厥于须臾,然而白芍定厥未免过于酸收。与补水之药同用:于无邪之日,易于生精;与补水之药同用:于有邪之顷,也易于遏火。不若单用:补肾之味,使水足以制火,而又无火留之害,为更胜也。故子母两快汤所以不用:芍药,而单用:当归者,以当归之性动,不比芍药之酸收耳。且当归善助熟地、山萸,以生水,生水,以滋肝,即补肾,以制肝也。 冬月伤寒,身热六日,而汗不解,仍有太阳之症,人以为邪返于太阳也,谁知是邪欲返于太阳而不能返乎。夫邪既不能返于太阳,当无太阳之症矣,治法宜不治太阳也;然而不治太阳,而邪转有变迁之祸。凡邪既不能复返于太阳,窥太阳之门而欲入者,也势之所必至也。用:太阳之药,引邪而归于太阳,而太阳曾已传过,邪走原路而邪反易散矣。 方用:桂枝汤,少,以散之,一剂而邪尽化也。倘多用:桂枝汤则焦头烂额,曷胜其祛除乎。此又用:药之机权也。 此症用:解邪汤,也佳。 桂枝(三分)、茯苓(五钱)、当归(三钱)、生地(五钱)、白术(三钱)、陈皮(三分)甘草(一钱)、麦冬(五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至七日而热犹未解,谵语不休,人以为证复传阳明也,谁知是邪欲走阳明而阳明不受乎。天阳明已经前邪,见邪则拒,似乎邪之难入矣。然而切肤之痛,前已备经,故一见邪再入太阳,惟恐邪之重入阳明也。所以震邻之恐先即呼号而谵语生,非从前邪实而作谵语者可比。治法不必专治阳明,以截阳明之路,惟散太阳之邪,而邪已尽散,断不复入阳明也。 方用:桂枝汤。一剂而谵语自止,又何必用:石膏汤,以重伤胃气哉。 此症用:和营汤,也神。 麻黄(三分)、茯苓(三钱)、当归(三钱)、玄参(五钱)、甘草(一钱)、麦冬(五钱)、竹叶(三十片)半夏(五分)。水煎服。 冬月伤寒,至八日而潮热未已,人以为邪再传少阳矣,谁知是邪在阳明,欲出而未出乎。夫阳明之府,多气多血之府也。气血既多,藏邪也正不少。痰在胃膈,原能自发潮热,不必假借少阳之经也。况邪又将出,而窥伺少阳,乃少阳前受阳明之贻害,坚壁,以拒,未免寒心,故现潮热之症,其实尚未入于少阳也。治法正不须治少阳之邪,而单解阳明之热,阳明热解而少阳之邪自散矣。 方用:解胃汤: 青蒿(五钱)、茯苓(二钱)、甘草(五分)、麦冬(五钱)、玄参(三钱)、竹叶(五十片)。水煎服。一剂而胃热清矣,再剂而潮热退矣,不必三剂也。 此方息阳明之焰,而又能解少阳之氛,一方而两治。倘徒解少阳之氛,而阳明愈炽矣;倘徒息阳明之焰,而少阳又燥矣。两阳有偏胜之虞,则二府必有独干之叹,自然轻变为重,邪传正无已时。今一方两治,仍是单治阳明,而少阳治法已包于中,所以能收全功也。 此症用:发越汤,也妙。 葛根(三钱)、茯苓(五钱)、甘草(五分)、麦冬(三钱)、玄参(一两)、生地(三钱)、柴胡(五分)。水煎服。 冬月伤寒,至九日而泻利不已,人以为邪入太阴,阳又变阴之症,谁知是阳欲辞阴之病乎。夫变阴与辞阴何以辨之?变阴者,阳传入于阴也;辞阴者,阳传出于阴也。入于阴则自利,岂出于阴而反自利乎。不知阴阳不相按时,多为泻利不已。 但入阴之自利,其腹必痛;出阴之自利,其腹不痛也。倘至九日而泻利不已,其腹不痛者,正离阴之自利也。切戒不可用:太阴止利之药,一用:止利之药,而邪转入阴,必成危证矣。法宜仍治少阳,而解其表里之邪,则自利自止,而寒热之邪也散,也。 方用:小柴胡汤,加减用之。 柴胡(一钱)、茯苓(三钱)、甘草、黄芩(各一钱)、陈皮(五分)。水煎服。一剂即止利,而寒热顿解矣。 此方专解半表半里之邪,而又能分消水湿之气,既不入阴而复善出阳,故取效独捷耳。 此症用:合阴汤,也效。 柴胡(八分)、茯苓(五钱)、甘草(五分)、天花粉(一钱)、枳壳(三分)、神曲(五分)、白芍(三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至十日,恶寒呕吐,人以为邪再传少阴矣,谁知是邪不欲入少阴乎。 夫邪既不欲入少阴,何以恶寒呕吐?不知伤寒传经,而再入于太阴,其中州之气,前经刻削,则脾气已虚,脾气既虚,而脾必耗肾中之火气,而肾又曾经邪犯,在肾也自顾不遑。母贫而子不忍盗母之财,故邪入于脾,而脾甘自受。先行恶寒呕吐,不待传入少阴,而始见此等证候也。治法单治太阴脾土,而呕吐可止。然而单治脾而不治肾,则肾火不生脾土,而恶寒终不能愈,寒既不除,而呕吐仍暂止而不能久止也。 方用:脾肾两温汤: 人参(三钱)、白术(五钱)、肉桂(一钱)、巴戟天(三钱)、丁香(三分)、肉豆蔻(一枚)、芡实(三钱)、山药(三钱)。水煎服。一剂而恶寒止,二剂而呕吐尽除也。 此方用:参、术,以健脾,用:巴戟天、芡实、山药,以补肾,而又用:肉桂、丁香,以辟除寒气。旺肾火,以生脾土,则土气自温,母旺而子不贫,也母温而子不寒也。 此症用:加味参术附姜汤,也神。 人参(五钱)、白术(五钱)、肉豆蔻(一枚)、附子(三分)、干姜(一钱)。水煎服。 冬月伤寒,身热十一日,而热反更盛,发厥不宁,一日而三、四见,人以为邪再传厥阴也,谁知是邪不能传肝乎。夫少阴寒水也,邪在少阴,未入厥阴,何以发厥而见热症?然而此厥乃似热而非热也。内寒之甚,逼阳外见而发厥,故不待传入厥阴之经而先发厥耳。症见此等证候,本是死证,而用:药得宜,未必至死。仲景夫子未尝立方者,非无方也,以灸法神奇,示人以艾火灸少阴者,正教人不必治厥阴也。虽然灸少阴者固易回春,而阳药又安在不可,以起死。 方用:回生至神汤: 人参(三两)、肉桂(三钱)、白术(二两)、生姜汁(一合)、葱(十条,捣汁)。同水煎服。 一剂而厥定,再剂而身热解矣。 此虽在用:参、术之多,第不佐之姜、葱二汁,则不能宣发于外,而邪伏于肾中而不得出也。惟参、术得姜、葱之助,导之出外,不必走肝,而厥反自安矣,此治法之巧者。 此症,也可用:加味人地汤殊验。 熟地(二两)、人参(一两)、白术(一两)、附子(一钱)、生姜汁(一合)。水煎调服。 冬月伤寒,身热十二日,而热仍不退,不见发厥,人以为伤寒至厥阴,不发厥而病将退矣,谁知伤寒虚极,欲厥而不可得乎。夫热深者厥也深,不厥似乎热之不深矣。然而热深而发厥者,元气足以鼓之也;热深而不能发厥者,元气不足以充之也。传经至十二日,病已入肝,而厥不应者,非热之不深,乃元气之甚困也,乌可因不厥,而即疑其厥阴之不热乎。治法补其肝气,而辅之,以解热之品,则厥阴不燥,而木气大舒,邪不能留,非惟热解而见厥,抑也邪散而消厥也。 方用:消厥散: 白芍(五钱)、当归(五钱)、丹皮(三钱)、生地(二钱)、甘草(一钱)、人参(一钱)、炒黑荆芥(三钱)、炒栀子(一钱)、天花粉(二钱)。水煎服。一剂而厥乃发,再剂而厥反定矣。 此方补肝凉血,以治传经之伤寒。世无其胆。然而肝燥而内热,因虚而厥伏也,非滋其肝中之血,则热深者何能外见乎。故必补其虚,而发厥随可乘其厥而散热也。 人也可闻吾言,而放胆治之矣。 此症用:增减逍遥散大效。 白芍、白术(各三钱)、当归、人参、炒黑荆芥、白芥子(各二钱)、柴胡(一钱)甘草(五分)、陈皮、神曲(各三分)。水煎服。 冬月伤寒,至十二日之后忽然厥发,发去如死人一样,但心中火热,其四肢如冰,有延至三、四日而身体不腐者,人以为尸厥也,谁知是邪火犯心包络,坚闭其气,以守护其心乎。夫伤寒传遍六经,未有传心者也,一至传心无不死者。然而邪得,以传心者,也因包络之虚,力不能障心,使邪之竟入也。若包络素无亏损,邪虽直捣心宫,而膻中膜膈足以相拒。然而三阴三阳俱为邪之所传,各各损伤,包络相臣出死力,以御贼,号召勤王绝无一应,惟有坚闭宫门,甘与君王同殉。至于各脏腑,见君相号令,不能宣扬于外,自然解体,有国亡无主之象,所以手足肢体先冷如死灰也。此时设有斩围夺门之将,扫荡群妖,救君相于危亡之候,自然外藩向应,不必听旨宣召,无不归诚恐后矣。然则治法奈何?助包络之气,而加之祛邪之味,可返死而回生也。 方用:救心神丹: 人参(一两)、黄连(三钱)、菖蒲(二钱)、茯苓(五钱)、白芍(一两)、半夏(三钱)、附子(一分)。水煎一碗,以笔管通于病患喉中,另使亲人含药送下,无不受者。一剂而人之气苏,再剂而心中之大热自解,而四肢手足尽温矣。 夫厥症多热,四肢之冷如冰者,正心中之热如火也。热极反为寒颤,颤极而人死,其实人死而心尚未死。此方用:人参,以固其生气,以黄连清其心中包络之火邪,加附子一分为先锋,加菖蒲为向导,引人参、黄连突围而共入于心中,又得白芍、茯苓、半夏平肝而不助火,利湿而共消痰,则声援势盛,攻邪尤易也。或疑用:黄连,以清热是矣,何必助之,以人参,而用:人参也不必如此之多。孰知六经传遍,以攻心,则脏腑自虚。多用:黄连,而不君之人参,则有勇无谋,必至斩杀过甚,反伤元气,又有主弱臣强之虞矣,虽救君于顷刻,而不能卫君于崇朝,不几虚用:奇兵哉。 此症用:活心丹甚神。 人参(一两)、黄连(三钱)、菖蒲(一钱)、麦冬、生枣仁(各五钱)、南星(一钱)、附子(三分)良姜(五分)、生姜(十片)。水煎灌服。 中寒门(七则): 人遇严寒之时,忽感阴冷,直入于腑,手、足、身皆冷,面目色青,口呕清水,腹中雷鸣,胸胁逆满,体寒发颤,腹中觉有凉气一裹,直冲而上,猝不知人,此寒气直中七腑也。夫中寒之病,与伤寒之症大相悬绝。凡伤寒之寒,由表而入于里;中寒之寒,由腑而入于脏。虽入腑、入脏同是直中之症,而治法终有不同也。凡入腑之寒轻于入脏,则治腑之寒乌可重于治脏哉。惟是腑有七,而中腑之药似宜分别。 大凡阴寒之中人,必乘三焦之寒而先入,温三焦之寒,而七腑之寒可尽散,也。然而三焦之所以寒者,又由于胃气之虚也。徒温三焦之寒,而不急补其胃气,则气虚而不能接续,乌能回阳于顷刻乎。 方用:救腑回阳汤: 人参(五钱)、附子(一钱)、肉桂(二钱)、巴戟天(一两)。水煎服。 此方用:人参,以扶胃气,用:肉桂,以回阳,也不必更借巴戟天之为君矣。不知巴戟天补心肾之火,心肾之火旺,而三焦之火更旺矣。且巴戟天生胃气而回阳,故用之为君,尤能统人参、附、桂同心之将,而扫荡祛除,寓剿于抚之中也。所以一剂奏功,阳回而阴寒立散矣。 此症用:术桂干姜汤甚效。 白术(一两)、肉桂(三钱)、干姜(三钱)。水煎服。 人有严寒之时,忽感阴寒,唇青身冷,手足筋脉挛急,上吐下泻,心痛腹疼,囊缩甲青,腰不能俯仰,此阴寒中脏之病也。夫中脏重于中腑,寒气入于五脏,似宜分脏而治;然而不必分也,但直温其命门之火,则诸脏之寒可,以尽散。凡命门为十二经之主,主不亡,则心君必不为下殿之走;主不亡,则肝木必不为游魂之变;主不亡,则肺金必不为魄散之升;主不亡,则脾土必不为崩解之、。惟命门既寒,而阳气为阴邪所逼,越出于肾外,则五脏之神不能独安,各随阳而俱遁矣。然则五脏为寒邪所犯,不必治五脏也,独温其命门,而五脏之寒可解。虽然,命门虽为五脏之主,而五脏气虚,大兵到处,扫荡群妖,苟无粮草,何以供命。此命门宜温,而五脏之气也不可不补也。 方用:荡阴救命汤: 人参(一两)、白术(三两)、熟地(三钱)、肉桂(一钱)、附子(三钱)、山茱萸(二钱)茯神(三钱)。水煎服。一剂而阳回,再剂而全愈。 何神速乃尔?凡寒入五脏,由命门之阳外出,一回其阳,而寒气无留于脏矣。 方中,以参、术为君,似乎止救心、脾二经;虽附子、肉桂与熟地、山茱同用,肾也在所救之中,而肝、肺竟置之度外。何以能斩关直入,回阳于顷刻耶?不知五脏为寒邪所犯,大约犯肾之后,即便犯脾,而后犯心也,犯肝、肺者无多也。故专顾心肾与脾经,而肝肺已在其内。况人参同附子并用,无经不达,又宁有肺肝之不入者乎。而且补肝、补肺之药,无非收敛之剂,欲祛邪而使之出,不可留邪而使之入,倘用:收敛之味,以补肝肺,反掣人参、附子之手,不能迅于荡阴矣。此用:药之不杂,实有秘义也。且肾中水火原不相离,用:桂、附大热之药,以回阳,未免肾中干燥,与其回阳之后,又补肾水,以济阳,何如于用:火之时,而先为防微之为得哉。吾所以少用:熟地、山茱于桂、附之中,以制火之横。且火得水而归源,水招火而入宅,故能奏既济之HT、,而无亢炎之失也。 此症用:参术桂附加熟地汤,也妙。 人参、白术(各一两)、附子、肉桂(各二钱)、熟地(五钱)。水煎服。 冬月直中阴寒,吐泻交作,身发热者,人以为伤寒传经之症也,然而虽是伤寒,实有分别,此乃直中少阴之邪,而非传经少阴之邪也。夫直中阴经,原无身热之症,兹何以身热耶?此正阳与阴战,乃邪旺而正不肯安于弱,以致争斗而成热也。若传经少阴之症,必至数日后始行吐泻,未有初感第一日即身热而上吐下泻者,故此症确是直中,而非传经也。直中,邪即入里;传经,邪在表,而入里本是悬殊,不可不察也。治法用:参附茯苓汤: 人参(一两)、附子(一钱)、茯苓(五钱)。水煎服。一剂而吐泻止,而身热也退。 何其效之速乎?不知此症,原因阳气之弱,不胜阴邪之盛,故尔发热。吾助其阳气,则阳旺而阴自衰。况又佐之附子之勇猛,突围破敌,则阳气更盛,自然转败而成功矣。且益之茯苓之澹泄,分消水气,则胃土得安,而上下之间,无非阳气之升降,阴邪又安能冲决哉。 此症,也可用:参苓附术加生姜汤: 人参、白术、生姜(各一两)、附子(二钱)、茯苓(三钱)。水煎服。 人有直中阴寒,肾经独受,身颤手战者,人以为寒入于骨中也,谁知是命门火冷,不能外拒夫阴寒乎。凡命门为十二官之主宰,人有此火则生,无此火则死。火旺则运用:于一身,而手足自温;火衰则力不能通达上下,而一身皆冷,又何能温热夫手足耶?故命门火旺,外来之寒邪可,以相拒,而不敢相犯。惟火衰之极,而阴寒内逼,直入肾宫,命门畏寒太盛,几几乎有不敢同居之势。身颤者难,以自主也,手战者难,以外卫也。治法亟温补其命门,使命门之火足以胜外来之寒,则命门之主不弱,而后阳气健旺,能通达于上下之间,阴消寒散,不致侵犯心宫也。 方用:直中阴脏第一方治之。 附子(一钱)、肉桂(二钱)、丁香(一钱)、白术(二钱)。水煎服。一剂而寒祛,身颤手战皆定也。 此方尽是阳药,以阳药而治阴症,自是相宜,然而至急之症,何以少用:分两,而成功至神者?因火欲外越,一助火而火即回宫;火因弱而逃,自必见强而返。火既归矣,又有余火,以相助,则命门大旺,毋论足以祛寒,而寒邪也望火而遁也。 此症用:援命拒寒汤实神。 白术(三两)、肉桂(三钱)、破故纸(三钱)、杜仲(三钱)。水煎服。 人有少阴肾经感中邪气,小腹作痛,两足厥逆,人以为寒邪之直犯于肾也,谁知入肾而兼入于小肠之腑乎。夫邪既入肾,乃入脏也,脏重于腑,何必辨其邪入于小肠乎?然而辨症不清,则用:药必然寡效。虽肾开窍于二阴,又曰:肾主大小便,肾寒则小肠也寒,治肾则小肠也愈,而终不知小肠之与肾同感寒邪也。凡寒客于小肠,则腹痛而脉不通,脉既不通,安得两足之不厥逆乎。不可徒认作寒入于肾,而不入于小肠也。但治法不必治小肠,而仍须治肾。治肾者温肾也,温肾即所以温小肠矣。 方用:止逆汤: 附子(一钱)、白术(三钱)、车前子(三分)、吴茱萸(五分)。水煎服。一剂而痛除厥止矣。 此方用:附子,以祛寒,用:吴茱萸,以通气,加白术、车前利腰脐而消湿,难治小肠而实温肾宫也。肾宫之命门热,而小肠之气化自行,又乌有不通之病乎。故不必止痛而痛除,不必转逆而逆定耳。 此症,也可用:术桂豆苓汤,也效。 肉桂(一钱)、白术(一两)、茯苓(三钱)、肉豆蔻(一枚)。水煎服。 人有猝中阴寒,身不能动,人以为寒中于脾也,谁知仍是寒中于肾乎。夫中寒而致手足之不能动,已是危症,况一身全不能动乎。凡手足冷而不动,犹是四圉之病;身僵而不动,实乃中州之患也。人非火不生,而火非心火乃肾火也。肾火旺,而脾土自可运用:于无穷,肾火衰,而脾土难转输于不息。故肾寒而脾也寒,脾寒而身即不能运动耳。所以治法不可徒治脾,而必须治肾;尤不可统治肾,而必须温肾中之火也。 方用:直中阴脏第二方治之。 附子(一钱)、肉桂(一钱)、熟地(二钱)、干姜(一钱)。水煎服。一剂而身动寒消矣。 此方用:桂、附、干姜直捣中坚,以迅扫其寒邪,则肾中命门之火,勃然猝发,而寒邪自去矣。第过用:纯阳,未免偏于太燥,益之熟地,以佐之,阳得阴而不至耗水,岂特相济有成哉。 此症,也可用:附桂姜术加熟地汤: 熟地(五钱)、白术(一两)、干姜(三钱)、肉桂(二钱)、附子(三分)。水煎服。 人有猝犯阴寒之气,两胁痛极至不可受,如欲破裂者,人以为寒犯肝也,谁知仍是寒犯肾乎。夫胁乃肝位,犯肾宜病在肾,不宜病在肝。因肾寒而又畏外寒之侵,而肾之气乃逃避于肝子之家,受创深重,而不敢复出也。在肝木因肾水遁入,忍见父母之受伤乎?自然奋罔顾身,怒极而欲战也。两胁欲破,正木郁难宣之象。治法,以火熨其外寒者,少济其一时之急也。方宜用:宽肝汤救之。 人参(一两)、熟地(二两)、附子(一钱)、柴胡(五分)、甘草(三分)、肉桂(三钱)。水煎服。 一剂而痛定也。 人见用:参、附,以回阳,未必相疑;用:熟地,以滋阴,不能无疑也。嗟乎!肾气遁入肝宫,而寒邪必乘势,以逼肝矣。肝气一怯,非上走于心,必下走于肾矣。走于心,则引邪上犯于心君,必有下堂之祸;走于肾,则引邪而下侵于相位,必有同殉之虞。 故用:参,以补心,使心不畏邪之犯;用:熟地,以补肾,使肾不畏邪之侵。而肝气胆顾于子母之间,两无足虑,自然并力,以御寒矣。况又益之,以助火舒木之品,而肝中之郁大解,故背城一战而奏捷也。倘用:此药,而全无一效,是心肾两绝,而肝气独存,不能生矣。 此症用:祛寒舒胁汤,也神。 人参(五钱)、肉桂(三钱)、白芍(二钱)、当归(三钱)、柴胡(五分)、白术(一两)、甘草(五分)。水煎服。 卷之二 中风门(二十五则): 人有入室向火,一边热而一边寒,遂致左颊出汗,偶尔出户,为贼风所袭,觉右颊拘急,口、于右,人以为中风之症也。而余,以为非中风也,乃向火而火逼其热,以并于一边耳。若作风治,而中实无风。和其气血,而佐之,以解火之味,则火平而、斜自正也方用:和血息火汤: 升麻(一钱)、当归(五钱)、黄芪(三钱)、防风(三分)、秦艽(一钱)、白芷(五分)、桂枝(三分)、天花粉(二钱)、甘草(一钱)、麦冬(三钱)、玄参(五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而、斜正矣。 方中,以补血补气为先,而佐辅之药多用:阳明之味者何居?凡阳明之脉起于鼻,交于中,循鼻外入上齿中。是两颊与齿正阳明之部位也。升麻、白芷乃阳明经药也,故用之,以引入于齿、颊,而秦艽能开口噤;防风能散风邪;桂枝实表而固营卫,与归、、、玄、麦同用,自善通经络而活脏腑,使真有风邪也于何处存活。矧原无大风之犯,不过些小之风乎,自然效应如桴鼓也。 此症,也可用:偏解散: 当归、炒栀子、生地(各三钱)、乌药、防风、白芷(各三分)、半夏(一钱)、黄芪、茯苓(各一钱白芍(五钱)、秦艽(一钱)。水煎服。 人有久痢之后,一旦昏仆,手撒眼瞪,小便自遗,汗大出不止,喉作拽锯之声,人以为中风之症也,而余独,以为不然。凡此病乃下多亡阴,阴虚而阳暴绝也。本不可救,然急灸其气海之穴,而阳气得续,也有生者。虽然阳气回,而不用:补气之药,阳气随回而随绝也。 方用:独参汤: 人参(三两)、附子(三分)。 煎汤灌之,而人不死矣! 夫气海之穴,前与丹田相通,乃生气之原也,故灸之而阳回。非助之,以人参,则气回于无何有之乡,而不能生生于无尽,徒为接续,又何益乎。此人参所以为夺命之药欤。 此症,也可用:参术加桂汤: 人参(二两)、白术(二两)、肉桂(一钱)。水煎灌服。 人有两手麻木而面也麻者,人以为中风将现之症也,谁知乃气虚而不能运化夫血乎?夫头乃六阳之经,而面尤阳之外见也。气旺则阳旺,气衰则阳衰。阳旺则气行夫血,而面乃和。阳衰则气滞于血,而面乃木矣。面既木矣,而阳气之衰可知,何能运动于臂指间,毋怪两手十指尽麻也。治法宜补其气之虚,通其阳之闭方用:助阳通气汤: 人参(三钱)、白术(五钱)、黄芪(五钱)、防风(五分)、当归(三钱)、葳蕤(五钱)、广木香(三分)、附子(二分)、乌药(二钱)、麦冬(二钱)、茯苓(三钱)、天花粉(二钱)。水煎服。连服二剂,而手之麻木解矣,再服二剂,而面之麻木也解矣,更服二剂,不再此方大补其气,气旺而血行,又何麻木之有?此症,也可用:助气解麻汤: 人参(三钱)、白术、黄芪、麦冬(各五钱)、当归、荆芥(各二钱)、乌药(八分)、附子(一分)、柴胡(八分)、半夏(一钱)。水煎服。 人有身忽猝倒,两目紧闭,昏晕不识人,即子孙也不相识,人以为中风之危症也,谁知绝非中风,乃心气之乏绝乎。夫身中未有不痰盛者也。痰盛则直走心经,而心气乏绝,则痰涎壅住于膻中而不能开矣。虽膻中为心君之相,痰来侵心,膻中先受,所以障心而使痰之不能入也。然则膻中本卫心,以障痰,何反壅痰,以害心乎?不知心气既虚,而膻中也虚矣。膻中既虚,仅可障痰,以卫心,力难祛痰,以益心也。况痰气过盛,犯心甚急,膻中坚闭夫膜膈,使痰之不入,而心气因之不通,不能上通于人、,故目紧闭而不识人也。治法急补其君相之火,而佐之祛痰之味。心气一通,目自开而人自识也方用:四君子汤,加减用之。 人参(一两)、白术(二两)、茯苓(三钱)、附子(一钱)、竹沥(一合)、姜汁(一合)、菖蒲(三分)。水煎服。一剂而目开,再剂而人识矣。 此方用:参、术,以救心气之绝,然非假附子之力,断不能破围而直入,即用:附子而不用:竹沥、姜汁,则痰涎间隔,恐附子孤军难于斩杀耳;又佐之菖蒲者,借其向导,引附子群药迳达心宫,易施其祛除之力也。 此症用:加味三生饮也神效。 人参、白术(各一两)、附子、南星、半夏、菖蒲、远志(各一钱)、生枣仁(三钱)。水煎服。 人有素性好饮,两臂作痛,服祛风治痰药更加麻木,痰涎愈盛,体软筋弛,腿膝拘痛,口噤语涩,头目晕重,口角流涎,身如虫行,搔起白屑,人以为中风之症已成也,谁知是脾气之不足乎?凡人后天,全藉饮食之补益。若饮食过多,反伤脾气,何能受益。况酒能散人真气,少饮则益,多饮则损,日日贪杯,脏腑之间,无非糟粕之气,欲真气之无伤得乎。故体软筋弛,脾虚不能运也;痰涎加盛,脾虚不能化也;腿膝拘痛,脾虚不能行也;口噤语涩,脾虚气难接也;头目晕重,脾虚气难升也;至于流涎、起屑,一则脾虚而不能摄,一则脾虚而不能润也。以上诸症,总皆脾气亏损之故方用:六君子汤,加:味治之。 人参(五钱)、白术(一两)、甘草(一钱)、半夏(二钱)、陈皮(五分)、附子(三分)、茯苓(三钱)。连服十剂而愈。 六君子汤,专补脾气之药也,而又兼善治痰,然非加入:附子,则不能走经络而通血脉。或疑白术太多,不知白术健脾而更善去湿,多用:始能利腰脐而升阳气,则阳不下陷,而脾得建其运化之功也。 此症用:参术去湿汤,也妙。 人参、白术(各五钱)、甘草、半夏、附子(各一钱)、山药(一两)、薏仁(三钱)、砂仁(三粒)。水煎服。 人有怒后吐痰,胸满作痛,服四物、二陈之汤,加:芩、连、枳壳”之类,杳无一应,更加祛风之味,反致半身不遂,筋渐挛缩,四肢痿软,日晡益甚,内热口干,形体倦怠,人以为风中于腑也,谁知是郁怒未解,肝气未舒所致。本无风症治风,而反为风药所损,损气伤血,以成似中风之病也。治法必须仍解其郁怒,而佐之补气补血之剂,益阴益精之味,庶几可救耳方用:舒怒益阴汤: 熟地(一两)、当归(五钱)、茯苓(二钱)、甘草(五分)、白芍(一两)、陈皮(五分)、麦冬(三钱)、丹皮(三钱)、柴胡(一钱)、白术(二钱)、人参(一钱)。水煎服。十剂而筋不挛缩矣,再十剂而四肢不痿软矣。后纯用:六味汤大剂煎饮。二月而半身皆遂矣。 此方即逍遥散加味者也。用:参、熟、麦、丹于逍遥散中,实有妙义。凡逍遥散为解郁之圣药,郁散而得补,则补始有功,而方中全在用:白芍至一两,以平肝气,肝平则木不克土,而土有生气,况又有健脾开胃之品,以辅佐而相成,所以能反败为功也。 此症用:加减逍遥散,也验。 柴胡(二钱)、白芍(五钱)、白术、当归、生地(各三钱)、甘草、炒栀子、半夏(各一钱)、青皮(五水煎服。 人有怀抱郁结,筋挛骨痛,喉间似有一核,结住不下,服乌药顺气散等药,口眼歪斜,两臂不能伸举,痰涎愈甚,内热晡热,人以为偏枯之渐也,谁知是肝木之不舒乎?夫木最喜水,木郁则耗水矣。水耗而木更难舒,木既不舒,而木中之火又安得而舒乎?自然木来克土,而脾胃两伤,脾热胃燥,内自生风而现风象,正不必外来之风入,始见歪斜之症也。治法自必补脾胃之土矣。然而徒补脾胃之气,而肝来克土,脾胃仍不舒也,必须摅肝,以扶脾胃之为得耳。 方用:舒木生土汤: 白芍(五钱)、茯苓(三钱)、山药(一钱)、生枣仁(二钱)、远志(一钱)、甘草(五分)、白术(三钱)、熟地(五钱)、郁金(一钱)、人参(一钱)、麦冬(二钱)、当归(二钱)、玄参(三钱)。水煎服。 此方心、脾、胃、肺、肝、肾兼治之药也。何以谓之舒木生土汤?不知方中虽是兼治之药,而实为专治肝经也。治心者不耗肝气也;治肾者所以生肝也;治肺者使其不来克肝也。 治脾胃者使其不来仇肝也。故用:群药无非滋肝,以舒木。木舒矣,而脾胃有不得其天者乎。此舒木生土之名,实有微意耳。 此症用:疏木饮也佳。 柴胡、薄荷、甘草、苍术、白芥子(各一钱)、白芍(五钱)、茯苓(三钱)、丹皮、生地(各二钱)青皮(五分)。水煎服。 有人一时猝倒,口吐痰涎,发狂号叫,自坐自起,自立自行,目不识人,身中发斑,数日后变成疮疖者,此谓真正中风。凡其人元气未虚,一时为风邪所中,正气既盛,而邪气又不弱,正与邪相战,两不肯负,于是而痰涎生,于是而狂叫起,心中如焚,坐立不安,行止不定,目不识人。内热既盛,必由内而发于外,故红斑灿烂于皮肤;火毒难消于肌肉,因变为疮,为疖。譬如人家,门户既牢,主伯亚旅又健,突来强盗,劈门而入,两相格斗,因而火攻焚杀,反成焦头烂额之伤矣。治法不必助正,而惟事祛邪,扫荡贼风,而正气已安。 方用:扫风汤: 荆芥(五钱)、防风(三钱)、半夏(三钱)、陈皮(一钱)、天花粉(一钱五分)、茯苓(三钱)、黄芩(二钱)苏叶(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狂定,二剂而痰消,三剂而斑化,疮疖也寻愈矣。 此等之症,万人中生一者也。人也不知是中风之真症,吾独表而出之,使人知真中风之如此,而类中风可照症而治之也。 此症用:排风饮殊效。 大黄(酒蒸,三钱)、丹皮(五钱)、甘草、防风、天麻、天南星(各一钱)、玄参(一两)、柴胡(三钱黄芩、苏叶、荆芥(各二钱)、当归(三钱)。水煎服。 人有素多内热,一旦颠仆,目不识人,左手不仁,人以为中风之症,谁知此乃肾水不足以养肝,肝木太燥,木自生风而自仆,非真中风也。若作风治,鲜不立亡;即作气虚治,也阳旺而阴愈消,非恰中病情之法。必须仍补肾水,以生肝木,则木得其养,而左手之不仁可,以复愈。 方用:六味地黄汤,加:味治之。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山药(四钱)、茯苓(三钱)、丹皮(三钱)、泽泻(一钱)、白芍(一两)、当归(五钱)、白芥子(三钱)、柴胡(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目能识人,四剂而手知痛痒,十剂全愈矣。 夫六味地黄丸,料非治中风之药也,今用之,以滋其肾水,又用:芍药、当归,以平其肝木;柴胡、白芥子,以疏通肝气,而消其两胁之痰。水足而木自条达,痰去而气自流通,内热顿除,外体自适,也何至左手之不遂哉。 此症用:润燥丹,也效。 熟地(二两)、白芍(一两)、柴胡(五分)、天花粉(三钱)。水煎服。 有人身忽自倒,不能言语,口角流涎,右手不仁,肌肤不知痛痒,人以为气虚而中风也。夫气虚则有之,而中风则未也。此病乃心气既虚,不能行气于胃,而胃气又虚,则胃自生热,蒸其津液,结为痰涎,壅塞隧道,不能行气于心,即堵截其神气出入之窍,故神明瞀乱,神明无主,则舌纵难言,廉泉穴开,而口角故流涎沫也。一身能运者,全藉气,以行之。今气既大虚,不能行于四肢,则手自不仁。右手者,尤气之所属也。气不能行于肌肤,则痛痒不知矣。此等之症,若作风治,未有不死者。即于补气之中,加入:祛风之药,也止苟延性命,必成半肢之风症矣。故半肢之风,皆错治中风而成之也。治法宜用:六君子汤,加入:附子治之。 人参(一两)、白术(二两)、黄芪(二两)、半夏(三钱)、茯苓(五钱)、甘草(一钱)、附子(一钱)、陈皮(一水煎服。一剂而出声,二剂而痰涎收。一连十剂,而前症尽愈。 夫参、苓、、、术补气之圣药也,加入:附子,则将军有威令,遍达于诸经之内,岂独心胃相通,使痰涎之不壅塞乎,所以奏功之能神也。 此症用:释躁汤,也佳。 玄参(一两)、荆芥(三钱)、天花粉(三钱)、甘草(一钱)、陈皮(五分)、茯苓(三钱)、菖蒲、附子(各三水煎服。有人无故身倒,肉跳心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足不能行,痰声如鼾,惟双目能动者,人以为因痰而中风也。嗟乎,此痰病而非中风也。天下怪病,多生于痰,而痰病多成于湿,痰湿结而不散,往往有见鬼神而猝倒者。此病之无故身倒,也其一也。医工不知为痰湿之气,见其倒而即呼为中风,误矣。然则治此病,不治痰而治风,适足以招风而生变;即不治风,而惟治痰,也不能消痰而弭灾。必须大补其气血,气旺而痰自化,血盛而痰自去也。 方用:十全大补汤: 人参(五钱)、黄芪(一两)、当归(五钱)、白芍(三钱)、茯苓(五钱)、白术(五钱)、甘草(一钱)、熟地(一两)、川芎(二钱)、肉桂(二钱)。水煎服。一剂而口能言,二剂而心惊肉跳者止,三剂而鼾声息,十剂而手能动足能行矣。又二十剂而气血重旺,一如无病之人。 此等之症,世人皆,以风治,多致偾事。苟不治风,而惟治气血之虚,断不至变生不测者也。或谓补虚,则风自出,用:十全大补之汤,而能愈中风者是也。谁知类中风之病,绝无风也,非必补虚而风始出耳。 此症用:扶倾汤,也妙。 人参、当归、茯苓(各五钱)、半夏(二钱)、附子、破故纸(各一钱)、黄芪、麦冬(各一两)、砂仁(三粒)、白术(五钱)。水煎服。 有人一时猝倒,痰涎壅塞,汗如雨出,手足懈弛不收,口不能言,囊缩,小便自遗,人以为中风急症,谁知是阴阳两脱乎。此至危之病,刻不可缓,生死在反掌之间也。若作风治,下口立亡,必须用:三生饮救之。 人参(二两)、生附子(一枚)、生天南星(五钱)、生半夏(三钱)。水煎服。一剂而囊缩伸,小便止,再剂而口乃能言矣。始可别用:汤剂也。 世人疑三生饮过于猛烈,不知病来甚暴,非此等斩关夺门之药,何能直入脏腑,而追其散失之元阳。故必投于人参数两之中,始可夺命于须臾也,否则斩关而关不能开,夺门而门不得进,惟是关门既开,而前药又不可再用,另用: 人参(一两)、白术(二两)、茯苓(五钱)、当归(一两)、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麦冬(一两)、半夏(三钱)。水煎服。 方名济急丹。连服二剂,而元气日旺,虚汗不流,手足可,以运动,而无瘫痪之忧也。譬如破城而守,内无粮草,则士有饥色,今关门大开,搬输挽运而入者皆糗粮米谷,则仓廪既实,兵马有饱腾之气,贼自望风而飞遁矣。倘仍用:附子、南星之属,未免过于酷烈,民已归诚,而犹用:虎贲之士,遍城搜粮,其损伤元气,不又多乎。妙在不用:附子、南星,而反用:当归、熟地、山茱萸、麦冬资阴之品。凡从前斩关夺门之时,未免斩杀太甚,抢劫无遗,脏腑必有焦枯之苦,今一旦得资财接济,真不啻恩膏之赐矣。 此症用:救脱饮也甚效。 人参(一两)、白术(二两)、附子(一钱)、干姜、半夏(各三钱)、贝母(一钱)。水煎服。 有人口眼㖞斜,身欲颠仆,腹中鸣如囊裹浆之声,人以为此中风之症,内有水湿之气也,而余,以为不然。夫水湿之气,由于脾气之虚也。脾气不能运化乎水,而水乃停积不化,下不能行,必涌而上行矣。于是涌于头而作晕,涌于口眼而为、斜。水气既在于上,则头重而足轻,故身欲时时颠仆,有似乎中风,而实非中风也。 方用:分水止鸣汤: 人参(五钱)、白术(一两)、车前子(三钱)、茯苓(一两)、肉桂(一钱)、半夏(三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腹中之鸣止,而口眼也平复矣。 此等之症,原无风之可祛,故不必祛风,单健其脾土之气,而土胜自能制水,又虞徒消其膀胱之水,恐水冷不化,又补其命门之火,以生脾土,则土有先天之气,益足以制其后天之狂澜。大地阳回,而溪涧之水,无非春气熏蒸,则膀胱不寒,尤能雪消冰解,而无阻隔之叹。下河疏通,而上游又何患壅塞,而成泛滥之害哉。或曰口眼㖞斜,实系风症,安在水气而能使之然也。不知水寒则成冰冻,口眼处于头面之间,一边吹寒风而成、斜,似乎中风,然而风在外而不在内也。风既在外,不入于腠理之中,何必加祛风之剂哉。 此症,也可用:术苓加桂汤: 白术、茯苓(各一两)、肉桂(三钱)。水煎服。 有人猝倒之后,致半身不遂,人以为中风而成偏枯也,谁知因治中风而成偏枯乎。夫中风之症,万人中而间生一二者也,岂可因一时猝倒即认作中风而治风乎。此中原无风邪,因气虚而猝倒,大用:补气之药,而少佐以消痰之味,焉有成偏枯之症乎。惟其过于祛风,以耗其气,必至右身之不遂,或过用:祛风,以耗其血,必至左身之不遂矣。夫猝倒之时,本正气之不能主宰也,乃不补气而转虚其气,欲气之周遍于身,何可得乎。天下至误者,谓中风有中经、中络、中脏、中腑之分也。自此言出世,遂信风国中络,不可引之入经;风既中经,不可引之入腑;风既入腑,不可引之入脏。于是诸般风药,杂然乱投,而民生不可救药矣。脏腑经络,未尝有风,而必欲强用:风药,成偏枯之症,犹其幸也。凡脏腑既无风症,即是元气未虚之人,尚不禁风药之侵耗,况系羸弱之子,摇摇靡定之身乎。今不致死亡而成偏枯者,也因其于补正之中,而用:祛风之剂,故犹存残喘耳。然则已成偏枯之症,其可再用:风药乎。 方用:全身汤: 人参(二两)、白术(二两)、茯苓(一两)、半夏(三钱)、附子(三分)、神曲(一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而手足能举矣,再用:四剂,而步履如故,身臂皆轻。 或疑偏枯之病,似非急症可比,何必大用:参术?不知猝倒之后,非重用:参、术,则元气不能骤复,与其日后而多用:补剂,零星而期久效,何若乘其将绝未绝之先,急为多用:而救之此症用:全身饮也妙。 人参、黄芪、巴戟天(各一两)、半夏(三钱)、附子(一片)。水煎服。 有人猝倒之后,遍身不通,两手两足不收者,人以为中风而成瘫痪也,不知此乃血虚而气不顺也。夫手得血而能握;足得血而能步。今不能握、不能步者,正坐于血虚耳。然而气血未尝不相兼而行者,使血虚而气顺,则气能生血,而血尚足以供手足之用:。今气既不顺,是气与血有反背之失,欲血之荫手足也,何可得乎。故不独手足不收,而且一身尽不通也。 夫手足不收者,犹在四隅之疾,而一身不通者,实腹心之患也。此即所谓风痱之症也。名为风痱,实无风也,方用:四物汤,,加味,治之。 熟地(一两)、当归(一两)、白芍(五钱)、川芎(二钱)、人参(二钱)、半夏(二钱)、黄芪(三钱)。水煎服。 二剂即知痛痒,服十剂即能步履矣。再服十剂全愈。 若作中风治之,则风药必耗烁其血。血干而气益不顺,气既不顺,而血益加虚,必变为废弃之人矣。 此症可用:滋血通经汤: 当归、熟地(各一两)、黄芩、麦冬(各五钱)、北五味子、天花粉、秦艽(各一钱)。水煎服。 有人猝倒于地,奄忽不知人,人以为中风之重症也。然而非风也,乃气虚而不能接续耳。既无口眼之、斜,又无手足之麻木,是全无风象。若作风治,势必引风入室耳。世人谓中风之症,必须填塞空窍,使风之不能入也。今反用:风药,以治无风之症,安得不开其腠理哉。腠理即开,玄府大泄,欲风之不入,其可得乎。夫气虚而不能接续,以致猝倒,奄忽而不知人,本是风懿之病,未尝内有风也。世人不察,必欲,以中风治之,误矣。 方用:六君子汤,治之。 人参(五钱)、白术(一两)、甘草(一钱)、茯苓(三钱)、半夏(三钱)、陈皮(一钱)。水煎服。一剂而即能知人,二剂全愈。凡不治风而反奏功也。 此症用:续气汤,也效。 白术(五钱)、人参、白芥子、白芍(各三钱)、甘草(一钱)、枳壳(三分)、砂仁(一粒)。水煎服。 有一时猝倒,状似中风,自汗不止,懒于语言,人也,以为中风也,谁知也是气虚乎。夫猝倒已似中风,更加自汗,此虚极之症,乃亡阳而非中于风也。亡阳之症,必须参附,以回阳,始有生机,倘,以为中风而用:风药,有立亡而已矣。 方用:参归附汤救之。 人参(一两)、黄芪(二两)、附子(三钱)、当归(一两)。水煎服。一剂而自汗止,再剂而言语出,四剂而神气复矣。 或曰:猝倒之后,既无五绝之虞,不过自汗多与言语懒耳,似乎可,以缓治,何必药品之多如此。不知此症看其似轻而实重,看其似缓而实急。天下初病,易于图功,而久病难于着力。况亡阳之症,元气初脱,有根易于重治,而无根难于再续。故必乘此将亡未亡之时,以大补其气血,实省后日无数之挽回也。苟畏药品之多,因循退缩,坐失机宜,而不敢多用:参、,迨至日后,百剂而不能见效矣。 此症,也可用:龟蛎神膏: 人参、黄芪(各一两)、麦冬(五钱)、北五味、蜀漆(各一钱)、肉桂(二钱)、牡蛎、龟膏(各三钱)。水煎服。 有人身未猝倒,而右手不仁,言语謇涩,口中流沫,人以为半肢风也。然而非外来有风,乃本气自病,所谓中气之病也。夫气何以曰中,因其似乎中风,而又非中风,故别其名曰中气。其实乃气虚,而非气中,因其气虚,故不中于左,而中于右。凡人身左属血,而右属气也。惟女子则右为血,而左为气。今所言之病,乃男子耳。男子既右手之不仁,非气虚而何。既是气虚,可不急补其气乎。一补气,而右手之不仁,随补而随效也。 方用:至仁丹: 人参(一两)、白术(一两)、黄芪(一两)、茯苓(三钱)、半夏(三钱)、肉桂(二钱)、薏仁(三钱)、甘草(一钱)。水煎服。一服而语言清,再服而涎沫止,十服而不仁者愈矣。 此补气之妙也。或疑既是气虚,补气可矣,何以必多加消痰之药,岂气旺而不能摄水,气盛而不能化水耶?至加肉桂,以助火,不更多事乎?不知气虚者,未有不脾胃寒也。脾胃既寒,难,以运化,水谷不变精而变痰矣。故气虚者痰盛,痰即欺气之虚而作祟,上迷心而旁及于手足,故身欲仆而手不仁,口吐涎沫耳。乃用:参、、,以补气,复用:苓术,以健土,治湿则痰无可藏之经,更加半夏、薏仁,以逐其已成之痰,则未成痰涎,又安能再化哉。犹恐脾胃久寒,一时难,以建功,增入肉桂,以补其命门之火,则火自生土,土旺而气自郁蒸,气有根蒂,脏腑无非生气,而经络皮肉,何至有不通之患哉。 此症,也可用:固气收涎汤: 人参(一两)、白茯苓、远志、山药(各三钱)、半夏(二钱)、麦冬、炒枣仁、巴戟天(各五钱)、附子(三分)。水煎服。 有人身未颠仆,左手半边不仁,语言謇涩,口角流涎,人也,以为半肢风也,然而此非风也,乃血虚之故。血不能养筋脉,有似乎中耳。夫中气病速,而易于奏功;中血病缓,而难于取效。凡中气阳症,中血阴症,阳速而阴迟耳。 方用:生血起废汤: 葳蕤(二两)、熟地(一两)、山茱萸(四钱)、当归(一两)、茯苓(五钱)、白芥子(五钱)。水煎服。一剂而语言清,十剂而涎沫止,三十剂而不仁者愈矣。愈后前方中,加:人参(三钱),黄芪(五钱),减当归(五钱)。再服二十剂,一如无病患矣。 或疑葳蕤之药,过于中和,不若用:四物汤之流动,虽白芥子能消膜膈之痰,然用:至五钱,未免过多,起首口角流涎,自宜多用,至于后来,似可少减,何以始终用:至五钱耶?不知血病多痰,消痰始能补血。况中血之病,血虚之极,膜膈之间,无非痰也,非多用:白芥子断不能消。白芥子消痰而不耗气,且能助补血之药,以生血,故始终之所必需。但其力少薄,不比半夏、贝母之力浓,是,以必宜多用,而不可少用:也。四物汤虽是补血之圣药,而白芍非中血之宜,川芎也过于动,故特用:葳蕤者,以葳蕤生血,而又能起废,同熟地、当归用之,尤善建功,实胜于四物汤耳。且葳蕤之药,暂用:则难于取胜;久用:则易于建绩。以之治缓病,实有相宜。况多用:至二两,其力更浓,用之为君主之药,又相佐得宜,故始终任之而攸利也此症用:益阴生血汤,也佳。 熟地(一两)、茱萸、白术、白芍、麦冬(各五钱)、人参(二钱)、白芥子(三钱)、五味子(五分)。水煎服。 有人头面肿痛,口渴心烦,一旦猝中,手足抽搐,言语不出,口眼㖞斜,人以为中风也,谁知是中火也。夫火生于木之中,火藉风之力,似乎中火即中风也。人谓不解其风,则火从何而息?嗟乎,中火而祛风,非所以治火也。火所最恶者,水也。祛风,以息火,则火之焰少戢而火之根未除;滋水,以救火,则火之光自消而火之性尽灭。 是祛风,以治火,不若滋水,以治火也。况中火之症,内实无风,用:祛风之药,则毛窍尽开,反足以通火之路。火之路开,而风反得入之矣。火得风之威,风恃火之势,本非中风,欲不变为风症,而不可得矣。治法贵乎补水,而不必用:祛风之药也。 方用:灭火汤: 玄参(三两)、沙参(二两)、白芥子(三钱)、茯苓(一两)、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麦冬(五钱)、北五味(一钱)。水煎服。一剂而心烦定,二剂而口渴除,三剂而语言清,四剂而、斜正,十剂而手足不牵搐矣。 凡玄参能消浮游之火,况益之熟地、沙参、茱萸、麦冬、五味”之类,纯是补水添精之味,自然水足而火衰,何必用:风药,以搜风哉。倘于补水之中,少加风药,则于补水添精,反多牵制,而不能奏功矣。或曰不用:风药是矣,独不可用:凉药,以解氛乎?不知此火乃虚火而非实火也。实火可用:寒凉,以直治,而虚火断不可用:寒凉,以增其怒也。况玄参微寒,未尝不于补中,以泻火,何必更用:寒凉哉。 此症用:二冬二皮汤,也妙。 麦冬、天冬、地骨皮、丹皮(各二两)。水煎服。 有人一时猝中,手足牵搐,口眼㖞斜,然神思则清,言语如故,人以为阳虚中风也,而熟知不然。夫阳虚猝倒,未有不神昏者也。今猝倒而心中明了,状似阳虚,而非阳虚,此乃阴虚之中耳。夫阴虚非血虚之谓,凡真阴之虚,肾水干枯,不能上滋于心,故痰来侵心,一时迷乱而猝中。及痰气既散,而心之清如故也。作中风治,非其治也,即作中气治,也非治法。惟有直补其肾中之阴,则精足而肾自交于心,而心之液,自流行于各脏腑,而诸症自痊也。 方用:填阴汤: 熟地(四两)、山茱萸(二两)、北五味(三钱)、麦冬(一两)、山药(一两)、白芥子(五钱)、破故纸(一钱牛膝(三钱)、附子(一分)。水煎服。一剂而牵搐除,再剂而口眼正,一连十剂而平复如常矣。 夫熟地、山茱、山药,实填精之圣药,而麦冬、北五味,又益肺之仙丹。凡单补肾水,恐水不能速生,故又补其肺,使肺金,以生肾水,子母相资,更易滋润也。又虑阴不下降,用:破故、牛膝下行,以安于肾宫,则浊阴不致上干,而真阴自然既济矣。复加:附子一分者,以阴药太多,未免过于腻滞,少加附子,以行其真阴之气,非假之,以助其火也。水得火之气,则水尤易生,毋怪其奏功之奇矣。 此症用:清宁汤,也效。 熟地、麦冬(各二两)、北五味(三钱)、芡实、巴戟天、菟丝子(各一两)。水煎服。 有人平居无恙,只觉手足麻木,尚无口眼㖞斜等症,人以为风中于内,三年后必有晕仆之症矣。劝人预服搜风顺气等药,以防猝中。其论则是,而所用之方非也。手足麻木,乃气之虚,非气之不顺也。即气之不顺,非风之作祟也。人苟中风,其来甚暴,岂待至三年之后而始发哉。然而气虚能使手足麻者,何故?凡气一虚,即不能化痰,痰聚于胸中,而气即不能通于手足也。治法于补气之中而佐以消痰之味,则得之矣。 方用:释麻汤: 人参(一钱)、当归(三钱)、黄芪(三钱)、茯苓(三钱)、半夏(一钱)、白芥子(一钱)、陈皮(一钱)、白术(三钱)、甘草(五分)、附子(一分)、柴胡(八分)。水煎服。一连四剂,而手足自然不麻不木矣。 倘仍然麻木,前方加倍,再服四剂,未有不愈者。 凡麻木于手足,此四余之轻病,原不必重治之也。今人因不知症,所以取效之缓,遂疑为重症。于是风药乱投,反致变轻为重矣。苟知是虚而非风,一治虚而风象灭矣,何难之有此症用:、附汤,也妙。 人参、茯神(各三钱)、白术、黄芪(各五钱)、附子(二分)。水煎服。 有人遍身麻木,而身又不颠仆,状似中风,然而风则有之,而非中也。此等之病,不可不治风,而又不可直治风也。不治风则风不能出于躯壳之外,直治风则损伤气血,风又欺气血之虚,反客为主而不肯去,必须于补气补血之中,而佐之祛风祛痰之品,则气血不伤,而风又易散,也。 方用:解缚汤: 黄芪(一两)、当归(五钱)、人参(五钱)、附子(一钱)、白芍(五钱)、葳蕤(一两)、白术(五钱)、熟地(五钱)、天花粉(三钱)、秦艽(三钱)、羌活(一钱)。水煎服。一连四剂,身知痛痒矣,十剂全愈。 同一麻木之症,何以上条用:药之少,而此条用:药之多且重耶?凡上条麻木,止在手足,尚无风之入体也,此条麻木,在于遍身,是风乘虚而入腑矣,原不可同日而语也。故上条可,以轻治,而此条非重治断难奏效耳。 此症用:顺气和血汤,也大佳。 当归(三钱)、白术(五钱)、黄芪(五钱)、人参(二钱)、附子(一片)、天麻、南星、羌活、独活(各五分)、半夏(一钱)。水煎服。 有人天禀甚浓,又素好烧酒,一时怒气相激,致成口眼㖞斜,有似中风,而未尝身仆,且善饮食,其脉洪大有力,此非风中,乃火盛而肝伤也。此等之症,在西北人甚多,而南人甚少。然而治法,又不可徒泄火而不养肝血也。 方用: 酒蒸大黄(二钱)、柴胡(一钱)、白芍(一两)、当归(一两)、白芥子(二钱)、炒栀子(二钱)。水煎服。方名解焚汤。用:大黄,以泻其火酒之毒;用:栀子,以泄其肝木之火,用:二味祛除,未免过于迅利。复用:芍药、当归,以大补其肝血,凡血足而火自息也;加柴胡、白芥子,以舒其肝叶之气,而消其膜膈之痰,痰消而肝气益舒,肝气舒而风象自去。倘误,以为中风也,而妄加入:麻黄芪、羌活等药,愈祛风而愈动其火矣。或不去滋肝,而反去补气,则阳旺而气盛,转来助火,肝中血燥,益足以增添怒气,势必火亢自焚,而成猝中之症矣。 此症,也可用:宽气汤: 柴胡、乌药、秦艽、甘草、酒蒸大黄(各一钱)、白芍(一两)、茯苓(三钱)、当归(三钱)、天麻防风(各三分)、天花粉(二钱)。水煎服。 有人猝中之后,手足流注疼痛,久之则麻痹不仁,难,以屈伸,人以为中风之伤,以致风湿相搏,关节不利也,而不知不然。此症实因先有水湿,人不知治元气之衰,而反去祛风利湿,以成似中风之症也。既因虚而成湿,又因湿而致中,不去治元气之虚,尚可治风湿之旺乎。然而风湿既已搏结于一身,但去补气而不去祛风利湿,也非救误之道也。今用:两利汤白术(五钱)、茯苓(五钱)、薏仁(一两)、人参(一钱)、甘草(五分)、白芍(一两)、当归(一钱)、肉桂(三分)、防风(五分)、半夏(一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而疼痛止,再服十剂而麻痹愈,再服十剂而屈伸尽利矣。 方中补多于攻,用:防风,以散风,而不用:泽泻、猪苓,以利水。凡因虚而成风湿,既祛其风,何可复泻其水。况方中白术、薏仁未尝非利水之药也,于补水之中,以行其利水之法,则水易流,而无阻滞之虞。水湿既去,而风难独留,故少用:防风,以表邪,而孤子之风邪,无水艰于作浪,不必多用:风药,而风无不除也。 此症用:至仁汤,也能收功。 白术、黄芪、白芍、天花粉(各三钱)、茯苓(五钱)、车前子(一钱)、防风(五分)、甘草(五分)、肉桂(三分)、益智仁(五分)。水煎服。 痹证门(十一则): 人有两足牵连作痛,腹又微溏,人不能寐,卧倒足缩而不能伸,伸则愈痛者,人以为寒湿之成痹也,谁知是风寒湿同结于大肠乎?夫风入大肠,日日大便,邪似易下,即有湿气,也可同散,何以固结于中,而痛形于两足耶?不知寒邪入腹,而留于大肠,又得风湿相搏,每不肯遽散,因成为痹耳。治法必去此风寒湿三气之邪,使不留于大肠,而痹病可愈。然而徒治大肠之邪,而风寒湿转难去也,又宜益大肠之气,令气旺于肠中,而转输倍速,则风寒湿也易祛诶。 方用:逐痹丹: 人参(一钱)、茯苓(五钱)、肉桂(三分)、升麻(五分)、甘草(一钱)、薏仁(一两)、神曲(五分)、白术(五钱)。水煎服。一剂而湿去,二剂而风寒也散,也。 此方治湿为多,而治风治寒反轻者,凡水湿最难分消,治其难,而易者更易。况治湿之中,不伤元气,则大肠自有传化之妙力,能使风寒随湿而同解也。 此症,也可用:薏仁苓术汤: 茯苓、白术(各五钱)、薏仁(一两)、肉桂(三分)、炒荆芥(三钱)。水煎服。 人有呕吐不宁,胸膈饱闷,吞酸作痛,因而两足也痛者,人以为胃口之寒也,谁知是风寒湿结于胃而成痹乎。夫胃喜热而不喜寒,胃口一寒,邪气因之相犯,风入于胃而不散,湿停于胃而不行,三者相合,而痹症乃成。治法祛三者之邪,而仍在调其胃气,胃气健而风寒湿不攻自解也。 方用:六君子汤,加减治之。 人参(三钱)、白术(五钱)、生姜(五片)、陈皮(五分)、甘草(五分)、肉桂(五分)、荆芥(三钱)、茯苓(三钱)、半夏(一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又轻,三剂更轻,连服十剂而饱闷酸痛之证尽去。 此方开胃而又善分消,加之生姜、荆芥,尤善祛散风寒,以离散党羽,故奏功特神也。 此症,也可用:温胃消湿丹: 人参、黄芪、茯神、巴戟天(各三钱)、远志(一钱)、肉桂(三分)、肉豆蔻(一枚)、益智仁、甘草防风(各五分)。水煎服。 人有心下畏寒作痛,惕惕善惊,懒于饮食,以手按之,如有水声、,人以为水停心下也,谁知是风寒湿结于心包络乎!夫水邪犯心则痛;风邪乘心则痛;寒邪入心则痛,是邪无论风寒湿均能成病。重则未有不死者,今止畏寒作痛,而不致有死亡者,正心包,以障心也。然心包既然障心,独当其锋,安得而不痛乎。治法自当急祛风寒湿三者之邪,使之毋犯心包,而心君相安,何致心下之痛哉。虽然徒祛风寒湿之邪,而不补心包之气,则心包太弱,而外援之师也多相欺,反成覆亡之祸。故必补心包而兼治风寒湿也。 方用:散痹汤: 巴戟天(五钱)、白术(五钱)、菟丝子(三钱)、炒枣仁(三钱)、远志(八分)、山药(五钱)、莲子(五钱)茯苓(三钱)、甘草(三分)、柴胡(一钱)、半夏(一钱)。水煎服。一剂而惊止,二剂而胃气开,三剂而水声息,十剂而心下之痛安然也。 此方之药,似乎单治心也,然而心包为心之相臣,治心正所以治心包耳。譬如君主清明,而相臣供职惟谨,自能安反侧于顷刻也。 此症可用:巴戟天汤: 人参、白术、茯神、巴戟天、车前子(各三钱)、山药(一两)、半夏、肉桂(各一钱)。水煎服。 人有小便艰涩,道涩如淋,而下体生疼,时而升上有如疝气,人以为疝,或,以为淋,而不知非也。凡风寒湿入于小肠之间,而成痹耳。夫小肠主泄水者也,水入小肠,何邪不去,乃缩住而不流,凡寒与风作祟也。治法必须散小肠之风寒,而湿气不难去也。然而治小肠,必宜治膀胱之为得,膀胱利而小肠无不利也。虽膀胱也有痹症,而与小肠之痹正无差别,故治小肠之痹,必当,以治膀胱者治之耳(风寒湿入于小肠而成痹,也无人能识)。 方用:攻痹散: 车前子(三钱)、茯苓(三钱)、薏仁(一两)、肉桂(五分)、木通(二钱)、白术(五钱)、王不留行(一钱)。水煎服。一连数剂。而似淋者不淋,似疝者不疝,再服数剂,而痛如失也。 此方利湿而又不耗气,祛寒而风自散,所以为佳,何用:逐风之品,以损伤脏腑哉。 此症可用:寄奴汤: 白术(一两)、茯苓(三钱)、肉桂(一钱)、柴胡(一钱)、刘寄奴(二钱)。水煎服。 人有一身上下尽行作痛,有时而止,痰气不清,欲嗽不能,咽喉气闷,胸膈饱胀,二便艰涩,人以为肺气之不行也,谁知是风寒湿之犯于三焦乎。夫三焦主气,而流通于上中下之间者,气也。风寒湿感一邪,而气即不能宣矣。况三邪搏结,安能自舒乎。毋怪清浊二道,举皆闭塞,因而作痛也。治法不急祛风寒湿三者之邪,则三焦何以流通哉。然三焦不可径治也。治三焦必宜治肾,肾气旺而下焦之气始通;更宜治肺,肺气肃而上焦之气始降;尤宜治脾胃,脾胃健而中焦之气始化。理肺、肾、脾胃之气,而益之散邪之药,则三焦得令,而风寒湿不难去也。 方用:理本汤: 人参(一钱)、白术(五钱)、麦冬(三钱)、山药(五钱)、芡实(五钱)、巴戟天(三钱)、肉桂(一钱)、桔梗(五分)、贝母(五分)、白芥子(二钱)、防己(三分)、茯苓(三钱)、草(一钱)。水煎服。四剂而上中下之气乃通,一身之病尽解,再用:四剂,诸症全愈。 此方全去扶肺、肾、脾胃之气,而轻于祛风寒湿者,正所以理其本也,而攻标在其内矣。况原未尝无荡邪之药乎,故能建功若是之神也。 此症,也可用:防桂术苓散: 白术、茯苓、防风(各五钱)、巴戟天(三钱)、肉桂(一钱)、桂枝(八分)、天花粉、黄芪(各二钱)。水煎服。 人有胸背、手足、腰脊牵连疼痛不定,或来或去,至头重不可举,痰唾稠粘,口角流涎,卧则喉中有声,人以为此痹症也,宜用:控涎丹治之,而不知非也。夫痹虽合风寒湿三气之邪,以成,然而人之气血不虚,则风寒湿何从而入?风寒湿之入,乃乘气血之虚而侵之也。乌可徒治其邪而不补其正乎。控涎丹用:甘遂、大戟,以祛邪,而无补气补血之药,往往用之,以治痹而不能收功,反致败绩者坐此弊也。法宜补正而助,以祛邪,则百战而百胜矣。方名补正逐邪汤: 白术(五钱)、薏仁(五钱)、人参(一钱)、桂枝(三分)、茯苓(一两)、白芥子(三钱)。水煎服。二剂轻,十剂,愈。 白术、薏仁、人参、茯苓皆健脾补气之药,又利水去湿之剂也。虽曰风寒湿合而成痹,其内最多者湿也。湿在经络、肠胃之间,最难分化,逐其湿而风寒正不必治而自散,所以止佐桂枝数分而已足也。惟是既用:参、术、薏、苓,以健土而利湿,尚何虑痰哉。然而风寒湿之邪,每藉痰为奥援,故治痹者必治痰。今用:白芥子,膜膈之中痰且尽消,其余各处之痰有不尽消者乎?痰消而风寒湿无可藏之薮,欲聚而作乱,已不可得,况正气日旺哉。或曰痹成于气血之虚,治法自宜气血双补矣,何以方中止用:气分之药,以益气,绝不用:血分之药,以益血也?不知气旺自能生血,且血有形之物,补之艰于速生,且恐因循等待,有碍生气之速,不若专补其气,而去风去湿去寒之更捷也。 此症,也可用:自适汤: 黄芪、白芍、当归、茯苓(各五钱)、陈皮(五分)、半夏、羌活、甘草(各一钱)、柴胡(二钱)、桔梗(五分)。水煎服。 人有肌肉热极,体上如鼠走,唇口反裂,久则缩入,遍身皮毛尽发红黑,人以为热痹也。夫风寒湿三者合而成痹,未闻三者之中更添入热痹之谓。此乃热极生风,似乎痹症,而实非痹症也。治法解其阳明之热,而少散其风则得矣,不必更治其湿也。至于寒邪,尤不必顾。凡寒则不热,而热则不寒耳。 方用:化炎汤: 玄参(一两)、甘菊花(五钱)、麦冬(五钱)、升麻(三钱)、羚羊角(镑,五分)、生地(五钱)、荆芥(炒,三钱)。水煎服。连服二剂而热少解,再服四剂而诸症尽愈矣。 方中,用:玄参、菊花、生地、麦冬解其阳明之火,而更退其肺金之炎者,以肺主皮毛也。 然而仅治其胃与肺,恐止散其在内之热,而不能散其在外之热也。故又多用:升麻、荆芥导之出外,而不使其内留,以乱心君之神明。外既清凉而内有不快然者乎。至于羚羊角者,虽取其散火之毒,也藉其上引而入于唇口之间,使缩者不缩,而裂者不裂也。或谓既是阳明火毒,何不用:石膏、知母寒凉之药,以泻之?不知火热而外现于皮毛、唇口、肌肉之处,一用:大寒大凉之药,则直攻其火,必从下泄,不能随升麻、荆芥”之类而外泄矣。故不用:石膏、知母,而用:玄参、菊花于补中表火之为得也。 此症用:凉肢散,也效。 茯苓、薏仁、玄参(各五钱)、甘草、升麻(各一钱)、炒荆芥(一钱)、甘菊(三钱)、麦冬(三钱)、天花粉(二钱)。水煎服。 人有脚膝疼痛,行步艰难,自按其皮肉直凉至骨,人以为是冷痹也。夫痹而曰冷,正合风寒湿三者之旨也。此等之病,虽三邪相合,而寒为甚。凡挟北方寒水之势,侵入骨髓,乃至阴之寒,非至阳之热不能胜之也。然而至阳之热,又虑过于炎威,恐至寒之邪未及祛,而至阴之水先已熬干。真水涸而邪水必然泛滥,邪水盛而寒风助之,何以愈痹哉。 方用:真火汤,治之。 白术(五钱)、巴戟天(一两)、附子(一钱)、防风(一钱)、牛膝(三钱)、石斛(三钱)、萆、(二钱)、茯苓(三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而皮肉温矣,又服四剂而骨髓热矣,再服四剂脚膝之痛去,更服四剂而步履无艰难之态矣。 方中,用:巴戟天为君,补火仍是补水之药,而辅佐之味,又彼此得宜,不用:肉桂、当归之品温其血分,实有意义。凡补气则生精最速,生精既速,则温髓也速矣。若一入血分之药,则沾濡迟滞,欲速而不达矣。萆、原忌防风,使之相畏而相使,更复相宜,所以同群而共济也。 人有肝气常逆,胸膈引痛,睡卧多惊,饮食不思,吞酸作呕,筋脉挛急,人以为此肝痹之症也。夫肝痹是矣,而肝之所以成痹者,人知之乎?虽风寒湿三者成之,然也气血之不足而成之也。肝之血不足而湿邪乘之,肝之气不足而风邪乘之,肝之气血不足而寒邪乘之。有此三邪,直入于肝经,而后肝之血益亏,肝之气益耗,于是肝之魂不能藏于肝之中,乃越出而作惊也。肝经既病,何能生心,心无血养,安能生胃气哉。胃气不生,自难消化饮食,不能消化饮食,而强饮强食焉,必至吞酸作呕矣。夫饮食所以养脏腑者也,饮食既不消化,不能变精,以分布于筋脉,则筋脉无所养,安得而不拘挛哉。然则治法,乌可徒治风寒湿三者之邪,而罔顾肝经之气血耶。 方用:肝痹散: 人参(三钱)、当归(一两)、川芎(五钱)、代赭石末(二钱)、羌活(五分)、肉桂(一钱)、茯苓(五钱)、酸水煎,调丹砂、代赭石末同服。一剂而惊止,二剂而胸膈不痛,肝气不逆矣,再服四剂而吞酸呕吐之病痊,筋脉也不挛急矣。 方中,用:当归、川芎,以生血,加入:人参益气,以开血,引代赭石去通肝气,以佐川、归之不逮,气开血通,而后邪可引而出矣。又加肉桂,以辟寒,加茯苓,以利湿,加羌活,以除风,则邪自难留,而魂自不乱矣,所以益之枣仁、丹砂收惊特速也。 此症用:二术救痹饮也效。 白术、白芍、茯神(各五钱)、陈皮、肉桂、柴胡(各一钱)、枳壳(五分)、远志、白芥子、苍术(各三钱)。水煎服。 人有咳嗽不宁,心膈窒塞,吐痰不已,上气满胀,不能下通,人以为肺痹也。肺痹之成于气虚,尽人而不知也。夫肺为相傅之官,治节出焉,统辖一身之气,无经不达,无脏不转,是气乃肺之充,而肺乃气之主也。肺病则气病,而气病则肺也病。然则肺痹即气痹也,肺痹既为气痹,治肺痹者乌可舍气而不治乎?但肺虽主气,而补气之药,不能直入于肺也,必须补脾胃之气,以生肺气。然而生肺气者,止有脾胃之土。而克肺者有心焉;仇肺者有肝焉;耗肺者有肾焉。一脏腑之生,不敌众脏腑之克,此气之所以易衰,而邪之所以易入也。且脾胃之土,又能暗伤肺金。凡饮食入胃,必由脾胃之气,以转入于肺,今脾胃既受风寒湿之邪,则邪也随脾胃之气,而输之于肺,而肺乃受伤矣。况多怒而肝之气逆于肺,多欲而肾之气逆于肺,肺气受伤,而风寒湿之邪遂填塞肺窍而成痹矣。 方用:肺痹汤,治之。 人参(三钱)、茯苓(三钱)、白术(五钱)、白芍(五钱)、苏叶(二钱)、半夏(一钱)、陈皮(一钱)、枳壳(三水煎服。连用:二剂而咳嗽安,再用:二剂而窒塞开矣,用:十剂而诸症尽愈。 或谓人参助气是矣,但多用:恐助邪气,何以用之咸宜乎?不知肺气之虚,以成痹,非肺气之实,以成痹也。人参畏实不畏虚,况又有苏叶,以治风,半夏,以消湿,肉桂,以祛寒,则邪何能作祟哉。而且白术、茯苓,以健脾开胃,白芍,以平肝,黄连、肉桂,以交心肾,则肺气自宁,自然下降,正不必陈皮之助矣。 此症可用:助气散痹汤: 甘草、半夏、干姜(各一钱)、桔梗、茯神(各三钱)、人参(二钱)、陈皮、紫菀(各五分)、花椒黄芩(各三分)。水煎服。 人有下元虚寒,复感寒湿,腰肾重痛,两足无力,人以为此肾痹也。而肾痹之成,非尽由于风寒湿也。夫肾虽寒脏,而其中原自有火,有火则水不寒,而风寒湿无从而入。无奈人过于作强,将先天之水,日日奔泄,水去而火也随流而去,使生气之原,竟成为藏冰之窟,火不能敌寒,而寒邪侵之矣。寒气直入于肾宫,以邪招邪,而风湿又相因而至,则痹症生矣。法不必去邪,惟在补正。补正者,补肾中之火也。然而火非水不长,补火必须补水,但补水恐增其湿,湿旺而风寒有党,未必能遽去,为忧。孰知肾水者,火中之水也,此乃真水而非邪水也。真水衰而邪水始盛;真水盛而邪水自衰,故补真水而实足以制邪水也。况水中有火,何湿不去乎。夫最难治者,水邪也,水邪既去,风寒不治而自散矣。 方用:肾痹汤: 白术(一两)、山茱萸(五钱)、茯苓(五钱)、薏仁(五钱)、杜仲(三钱)、肉桂(一钱)、附子(五分)、防己水煎服。二剂而腰轻,四剂而痛止,十剂而两足有力,再十剂而全愈。 方中补水之药少,而去湿之药多,然而又无非补水也。于水中补火,则火无太炎之患;于水中祛湿,则湿无太息之忧。寒湿既去,而风安得独留哉。方中又有防己之祛邪,故风寒湿尽去也。 此症用:利气丹,也效。 白术、人参、山药(各一两)、附子(三钱)、山茱萸(四钱)、薏仁(五钱)、破故纸(二钱)、防己(三分水煎服。 心痛门(六则): 人有久患心疼,时重时轻,大约饥则痛重,饱则痛轻,人以为寒气中心也,谁知是虫伤胃脘乎。凡心君宁静,客寒客热之气,皆不能到,倘寒气犯心,立刻死矣,安能久痛乎。凡痛久不愈者,皆邪犯心包与胃口耳。但邪犯胃与心包,暂痛而不常痛也,断无饥重而饱轻者。若虫蚀则觅食头上行,而无食,以充其饥,则其身上撺,口啮胃脘之皮,则若心痛,而实非心痛也。不杀虫而但止其痛,痛何能止乎。 方用:化虫定痛丹: 生地(二两)。水煎汁二碗,入白薇二钱,煎汁一碗,淘饭食之,非吐物如虾蟆,必泻虫如守宫也。 大凡胃中湿热,人多生虫。饮食倍于寻常,皆易有虫,以此方投之,皆能取效,不止治心痛之虫也。凡生地杀虫于有形,而白薇杀虫于无形,合而用之,化虫最神。虫死而心痛自除,非生地、白薇之能定痛也。 此症用:草根粥也效。 楝树根(一两)。 煎汤二碗,入甘草一钱,再煮粥一碗。顿食之,即止痛。 人有一时心痛,倏痛倏已,一日而十数遍者,饮食无碍,昼夜不安,人以为此虫也,而不知不然。夫虫痛必非一日而成,岂有无端而一时心痛者乎。或曰此火也。夫火则终日痛,而必非时痛时止者。然则为何痛乎?非火、非虫,乃气虚而微感寒湿之邪,邪冲心包而作痛,邪不冲心包而即不痛,即古人所云去来痛也。痛无补法,而独去来痛,必须用:补,不补虚而痛不能止。然徒用:补药,而不加入:祛寒祛痰之味,也不能定痛也。 方用:去来汤: 人参(三钱)、茯苓(三钱)、苍术(三钱)、白术(五钱)、甘草(二钱)、川乌(二钱)、半夏(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痛即止,再剂而痛不再发。 方中,用:二术为君主,最有佳意。凡痛虽由于气虚,毕竟湿气之侵心包也。二术去湿而又健脾胃之气,故用之,以佐人参、茯苓补气,以利湿,则湿去而气更旺也。气既旺矣,而川乌得直入心包,以祛逐其寒邪;半夏得行于中脘,而消其败浊之痰;甘草和缓,调停于邪正之间,以奏功于眉睫矣。 此症用:苍乌参苓散,也甚效。 人参、草乌(各一钱)、茯苓、苍术(各三钱)、巴戟天(一两)。水煎服。一剂即止痛。 人有心痛之极,苦不欲生,彻夜呼号,涕泗滂沱者,人以为火邪作祟也。然致此火邪之犯心者,何故乎?凡因肝气之郁而不舒,木遂生火,以犯心矣。夫肝木生心火者也,而何以反致克心,凡心属火,而火不可极,火极反致焚心,往往有自焚而死者。故心火太旺,火正为心之所恶,而又得肝木之助火,则心不能受,必呼号求救于四邻,自然涕泪交垂矣。且肝木之火又系郁火,正火顺而郁火逆,犹非心之所喜,故入心而心不受。然火势太旺,又不能遏抑,偏欲直入于心宫,而心包又掩护重重,未易焚烧,但肝木之郁火,乃木中之火,龙雷之火也,每从下而上冲,霹雳之威,震开天门,火光所至,焚林烧木,天地且为之动荡,何能止遏哉。此肝火之冲心,所以直受其害也。治法必须泻肝木之火,更须解木气之郁,而少佐以安心之剂,则心痛自止也。 方用:救痛安心汤: 白芍(一两)、炒栀子(三钱)、甘草(一钱)、柴胡(二钱)、贯仲(二钱)、乳香(一钱)、没药(一钱)、苍术水煎服。一剂而痛定,再剂而全愈矣。 白芍、柴胡,最解肝气之郁;栀子、贯仲,最泻肝火之暴;乳香、没药,最止脏腑之痛,而甘草、苍术和中消湿,辅佐得宜,故一剂而奏功也。 此症用:栀香饮也妙。 炒栀子、荆芥(各三钱)、茯苓(五钱)、甘草、乳香末、丹砂末、木香末(各一钱)。水煎调服。一剂即止痛。 人有真正心痛,法在不救,然用:药得宜,也未尝不可生也。其症心痛不在胃脘之间,也不在两胁之处,恰在心窝之中,如虫内咬,如蛇内钻,不特用:饭不能,即饮水也不可入,手足冰冷,面目青红者是也。夫真心痛,原有两症,一寒邪犯心,一火邪犯心也。寒犯心者,乃直中阴经之病,猝不及防,一时感之,立刻身死。死后必有手足尽紫黑者,甚则遍身俱青,多非药食能救,以至急而不遑救也。倘家存药饵,用:人参一、二两,附子三钱,急煎救之,可,以望生,否则必死。若火犯心者,其势虽急而犹缓,可,以远觅药饵,故不可不传方法,以救人也。余言前症,正火邪犯心也,但同是心疼,何以辨其一为寒而一为热?凡寒邪舌必滑,而热邪舌必燥耳。倘辨其为火热之心痛,即用:救真汤投之炒栀子(三钱)、炙甘草(一钱)、白芍(一两)、广木香末(二钱)、石菖蒲(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痛止矣,不必更用:二剂。但痛止后必须忍饥一日,断不再发。 或曰:既是真心痛,宜用:黄连,以直治心火,何以不治心而治肝耶?不知肝为心之母,泻肝木之气,则肝不助火而心气自平,泻肝木正善于泻心火也。倘直泻其心,则心必受伤,虽暂取效于一时,而脾胃不能仰给于心火,则生气遏抑,必至中脘虚寒,又变成他症矣。此黄连之所以不用,而反用:栀子也。 人有患心疼之病,百药治之不效,得寒则痛,得热也痛,凡此症非心痛,乃胃痛也。寒热俱能作痛,凡寒与热不并立,寒热同乘于心胃之间,寒欲凌热,而热不肯相让;热欲欺寒,而寒不肯相安,两相攻战,势均力敌。治心则胃气受伤,治胃则心气受损,所以治寒治热,而两无一效也。治法宜两治之,以解纷,而心痛自愈。 方用:双治汤: 附子(一钱)、黄连(一钱)、白芍(五钱)、甘草(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痛立愈。 用:黄连,以清心火,用:附子,以祛胃寒,用:白芍、甘草为君,使两家有和解之好。凡芍药、甘草最能入肝平木,肝气既平,自然不去克胃,而又去生心,调和于心胃之间,实有至理,非漫然而用之者也。 此症,也可用:苍乌暖心丹: 白术(一两)、白芍(二钱)、茯苓(五钱)、苍术(三钱)、川乌(一钱)、肉桂、甘草(各五分)。水煎服。下喉即止痛。 人有心痛不能忍,气息奄奄,服姜汤而少安,手按之而能忍,目轻夜重,痛阵至时,几不欲生,人以为此寒痛也。用:热药少止,片时而仍痛,其故何与?寒有不同也。凡人心君宁静,由于肾气之通心也。肾气不交于心,而寒邪中之,心遂不安而痛矣。倘徒祛其寒而不补其肾,则肾虚而火不能下热于肾中,即肾虚,而水不能上交于心内。此治心必须治肾,而补肾中之火,以救心,犹必须补肾中之水,以救肾也。 方用:补水救火汤: 熟地(一两)、山茱萸(三钱)、巴戟天(五钱)、山药(三钱)、白术(五钱)、肉桂(一钱)、北五味(五分)。水煎服。一剂而痛可止,二剂而痛全愈,十剂而痛不再发。 此方视之,绝非治心痛之药,而用之治心肾不交之心痛,实有奇功。凡肾中水火不交,而肾邪直犯于心矣。吾补其肾中之水火,水得真火,以相生,火得真水,以相养,肾中之阴阳既济,则心肾之阴阳又安得有冰炭之乖乎。故不必引其上下之相交,而肾气自通于心,心气自降于肾,一如夫妇之好合矣,邪也乌能间之,况原无寒邪哉。 此症用:交济汤,也佳。 白术、苍术(各五钱)、肉桂、破故纸、菟丝子(各三钱)、广木香、甘草(各一钱)、熟地(一两)。水煎服。 胁痛门(五则): 人有两胁作痛,终年累月而不愈者,或时而少愈,时而作痛,病来之时,身发寒热,不思饮食,人以为此肝经之病也。然肝经之所以成病,尚未知其故,大约得之气恼者为多。因一时拂抑,欲怒而不敢,一种不平之气,未得畅泄,肝气郁而胆气也郁,不能取决于心中,而心中作热,外反变寒,寒热交蒸,则肝经之血停住于两胁而作痛矣。倘境遇顺适,则肝气少舒,其痛不甚。及夫听恶声,值逆境,又触动其从前之怒气,则前病顿兴,而痛更重矣。治法必须解其怒气,要在平肝。 方用:遣怒丹: 白芍(二两)、柴胡(一钱)、甘草(一钱)、乳香末(一钱)、广木香末(一钱)、白芥子(三钱)、桃仁(十粒水煎服。一剂痛轻,四剂痛止,十剂病除。 夫平肝之药,舍白芍实无第二味可代,世人不知其功效,不敢多用:。孰知白芍必多用:而后能取胜,用:至二两,则其力倍于寻常,自能遍舒其肝气。况助,以柴胡之疏泄,甘草之调剂,桃仁、白芥,以攻其败瘀,乳香、广木,以止其痛疼,安得不直捣中坚,以解散其敌垒哉。 此症,也可用:宣郁定痛汤: 白芍(一两)、川芎、当归、丹皮(各三钱)、柴胡(二钱)、甘草、白芥子、大黄、牛膝、炒栀子(各一钱)。水煎服。二剂即安。 人有横逆骤加,一时大怒,叫号骂詈,致两胁大痛而声哑者,人以为怒气伤肝矣。然而其人必素有火性者,此等肝脉必洪大而无伦次,眼珠必红,口必大渴呼水,舌必干燥而开裂,当急用:平肝泻火之药,方能舒其暴怒之气,倘少迟药饵,或药饵不中其病,必触动其气,有吐血倾盆之患矣。急用:平怒汤: 白芍(三两)、丹皮(一两)、当归(一两)、炒栀子(五钱)、荆芥(炒黑,五钱)、天花粉(三钱)、甘草(一水煎服。一剂而气少舒,二剂而气大平,三剂痛如失,不必四剂也。 凡肝性最急,怒则其气不平,用:芍药平其气也,甘草缓其急也。肝气既平而且缓,而后可散其气而泻其火矣。当归辛,以散之也,荆芥引而散之也,栀子、丹皮凉,以泻之也。然而徒散其火,而火为痰气所结,则散火而未能遽散,故又加香附,以通其气,加花粉,以消其痰。君臣佐使,无非解纷之妙药,怒气虽甚,有不自知其解而解者矣。或疑药剂太重,凉药过多,讵知其人,素系有火,又加大怒,则五脏无非热气,苟不用:大剂凉药,何以平其怒而解其火哉。 此症用:平怒散,也妙。 白芍(一两)、丹皮(一两)、当归(五钱)、炒栀子、牛膝(各三钱)、甘草、柴胡、广木香(各一钱)枳壳(八分)。水煎服。一剂轻,二剂,愈。 人有跌扑之后,两胁胀痛,手不可按,人以为瘀血之作祟也,用:小柴胡汤,加:草龙胆、青皮等药而愈。次年而左胁复痛,仍以前药治之,不能取效。凡瘀血存于其中,积而不散,久而成痛也。夫小柴胡乃半表半里之药,最能入肝,以舒木,而胁正肝之部位,宜乎取效而不效者,以小柴胡止能消有形之活血,而不能散有形之死血也。血活易于流动,行气而瘀滞可通,血死难于推移,行气而沉积不化,必用:败血之药,以下死血,而痛可除也。 方用:抵当丸,以水蛭、虻虫有形之毒物,庶易下有形之死血耳。服一剂,必便黑血而愈,愈后乃用:四物汤,加减而调理之。 熟地(一两)、白芍(一两)、丹皮(三钱)、川芎(一钱)、当归(五钱)、三七根末(三钱)。水煎服。 四物汤补血之剂也,既下死血,何以又补其血乎?不知血死既久,在肝经则肝血已无生气,若不补其血,则肝舍空虚,未必不因虚而成痛,惟补其血,则死血方去,而新血即生,肝气快乐,何至有再痛之虞乎。然则补血可也,又加三七根,以止血者何居?恐水蛭、虻虫过于下血,万一死血行而活血随之而下,不徒补无益乎。所以于补中止之,得补之益,而无下之失,始奏万全之功也。 此症,也可用:散瘀汤: 水蛭(炒黑色,为末,一钱)、当归(五钱)、丹皮、红花(各五钱)、甘草(一钱)、生地(三钱)。水煎服。一剂即愈。 人有右胁大痛,肿起如覆杯,手不可按,按之痛益甚,人以为肝经之火也,谁知是脾火内伏、瘀血存注而不散乎?夫胁虽为肝位,而肝必克脾,脾受肝克,则脾也能随肝而作痛。 然而无形之痛,治肝而痛可止,有形之痛,治脾而痛始消。今痛而作肿,正有形之痛也,乃瘀血积于脾中,郁而不舒,乘肝部之隙,因外肿于右胁耳。治法必须通脾中伏热,而下其瘀血,则痛可立除也。 方用:败瘀止痛汤: 大黄(三钱)、桃仁(十四粒)、当归(三钱)、白芍(一两)、柴胡(一钱)、黄连(一钱)、浓朴(二钱)、甘草水煎服。一剂而瘀血下,二剂而痛除,肿也尽消。 此方大黄、柴胡、黄连同用,能扫瘀去陈,开郁逐火,迅速而无留滞之苦。然非多用:白芍,则肝气难平,而脾中之热受制于肝,正不易散,是病在脾,而治仍在肝也。 此症用:木土两平汤,也效。 石膏、茯苓、苍术、炒栀子(各三钱)、白芍(五钱)、甘草(一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愈。 人有贪色房劳,又兼恼怒,因而风府胀闷,两胁作痛,人以为色欲损肾,怒气伤肝,理当兼治,而不知兼治之中尤当治肾也。凡肝为肾之子,肾足而肝气易平,肾亏而肝血多燥,肝恶急,补血,以制其急,不若补水,以安其急也。况肝血易生,而肾水难生,所以肝血不足,轻补肝而木得其养矣。肾水不足,非大用:补肾之味,则水不能生。然则房劳之后胁痛,其亏于精者更多,乌可重治肝而轻治肾哉。 方用:填精益血汤: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白芍(五钱)、当归(三钱)、柴胡(一钱)、丹皮(二钱)、沙参(三钱)、茯苓水煎服。一剂而肝气平,二剂而胁痛止,连服十剂全愈。 此方重于补肾,以填精,轻于舒肝,以益血,治肝肾之中而复去通腰脐之气。腰脐气利,而两胁之气有不同利者乎。故精血生而痛也止耳。 此症,也可用:水木两滋汤: 熟地(一两)、山茱萸、山药(各四钱)、白芍、当归(各五钱)、甘草(一钱)。水煎服。 头痛门(六则): 人有头痛连脑,双目赤红,如破如裂者,所谓真正头痛也。此病一时暴发,法在不救,凡邪入脑髓而不得出也。虽然邪在脑,不比邪犯心与犯五脏也,苟治之得法,也有生者。我今传一奇方,以救世,名为救脑汤: 辛夷(三钱)、川芎(一两)、细辛(一钱)、当归(一两)、蔓荆子(二钱)。水煎服。一剂而痛即止。 细辛、蔓荆治头痛之药也,然不能直入于脑,得辛夷之导引则入之矣。但三味皆耗气之味,同川芎用之,虽也得愈头痛,然而过于辛散,邪气散而真气也散矣,故又加入:当归之补气补血,则气血周通于一身,邪自不能独留于头上矣,有不顿愈者乎。 此症用:护首汤,也效。 川芎(五钱)、当归(一两)、白芷、郁李仁、天花粉(各三钱)、蔓荆子(一钱)。水煎服。一剂效。 人有头痛如破,走来走去无一定之位者,此饮酒之后,当风而卧,风邪乘酒气之出入而中之也。酒气既散,而风邪不去,遂留于太阳之经。太阳本上于头,而头为诸阳之首,阳邪与阳气相战,故往来于经络之间而作痛也。病既得之于酒,治法似宜兼治酒矣,不知用:解酒之药必致转耗真气,而头痛愈不能效,不若直治风邪能奏效之速也。 方用:救破汤: 川芎(一两)、细辛(一钱)、白芷(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痛止,不必再剂也。 凡川芎最止头痛,非用:细辛则不能直上于巅顶,非用:白芷则不能尽解其邪气,而遍达于经络也。虽如、本他药,未尝不可止痛,然而大伤元气,终逊川芎散中有补之为得也。 此症,也可用:芷桂川芎汤: 川芎(一两)、白芷(三钱)、桂枝(三分)。水煎服。一剂即止痛。 人有头疼不十分重,遇劳、遇寒、遇热皆发,倘加色欲,则头岑岑而欲卧矣。此乃少年之时,不慎酒色,又加气恼而得之者也。人皆,以头痛之药治之而不愈者何也?凡此病得之肾劳,无肾水,以润肝,则肝木之气燥,木中龙雷之火,时时冲击一身,而上升于巅顶,故头痛而且晕也。治法宜大补其肾中之水,而少益,以补火之品,使水足以制火,而火可归源,自然下引而入于肾宫。火有水养,则龙雷之火安然居肾,不再上升而为头痛也。 方用:八味地黄汤,加减用之。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山药(五钱)、茯苓、丹皮、泽泻(各三钱)、川芎(一两)、肉桂(一钱)。水煎服。二剂而头轻,十剂而全愈。然后去川芎而加白芍、当归各五钱,再服二十剂,永不再发矣。 凡六味汤为补精之圣药,肉桂为引火归经之神品,川芎治头痛之灵丹,合而用之,所以奏功如响。惟是头痛在上焦,补肾中之水火在下焦也,何以治下而上愈?且川芎乃阳药也,何以入之至阴之中,偏能取效耶?不知脑髓与肾水原自相通,补肾而肾之气由河车而直入于脑未尝相格也。川芎虽是阳药,然能补血而走于巅顶,既可上于巅顶,独不可入于脑内乎。 况加之肉桂,以助命门之火,同气相合,故能同群共济,使宿疾老邪尽行祛散。而肾中水火,又复既济,何至有再冲上焦之患乎。十剂之后,不再用:川芎者,头痛既痊,不可再用,以耗真气。故改用:白芍、当归,肾肝同治,使木气无干燥之忧,而龙雷之火,且永藏于肾宅,尤善后之妙法。倘倦服药汤,改汤为丸,未为不可也。 此症用:五德饮也佳。 熟地(二两)、麦冬、玄参(各一两)、川芎(五钱)、肉桂(三分)。水煎服。一剂而火降,二剂而痛止,连服一月,永不再发。 人有患半边头风者,或痛在右,或痛在左,大约痛于左者为多,百药治之罔效,人不知其故。此病得之郁气不宣,又加风邪袭之于少阳之经,遂致半边头痛也。其病有时重有时轻,大约遇顺境则痛轻,遇逆境则痛重,遇拂抑之事而更加之风寒之天,则大痛而不能出户。痛至岁久,则眼必缩小,十年之后,必至坏目,而不可救药矣。治法急宜解其肝胆之郁气。虽风入于少阳之胆,似乎解郁宜解其胆,然而胆与肝为表里,治胆者必须治肝。况郁气先伤肝而后伤胆,肝舒而胆也舒也。 方用:散偏汤: 白芍(五钱)、川芎(一两)、郁李仁(一钱)、柴胡(一钱)、白芥子(三钱)、香附(二钱)、甘草(一钱)、白水煎服。毋论左右头疼,一剂即止痛,不必多服。 夫川芎止头痛者也,然而川芎不单止头痛,同白芍用之,尤能平肝之气,以生肝之血。 肝之血生,而胆汁也生,无干燥之苦,而后郁李仁、白芷用之,自能上助川芎,以散头风矣。况又益之柴胡、香附,以开郁,白芥子,以消痰,甘草,以调和其滞气,则肝胆尽舒而风于何藏?故头痛顿除也。惟是一二剂之后,不可多用:者,头痛既久,不独肝胆血虚,而五脏六腑之阴阳尽虚也。若单治胆肝,以舒郁,未免销铄真阴,风虽出于骨髓之外,未必不因劳因感而风又入于骨髓之中。故,以前方奏功之后,必须改用:补气补血之剂,如八珍汤者治之,以为善后之策也。 此症,也可用:半解汤: 白芍(一两)、柴胡(二钱)、当归(三钱)、川芎(五钱)、甘草(一钱)、蔓荆子(一钱)、半夏(一钱)。水煎服。 人有遇春而头痛者,昼夜不得休息,昏闷之极,恶风恶寒,不喜饮食,人以为中伤寒风之故,而不知非也。《内经》云:春气者,病在头。气弱之人,阳气不能随春气而上升于头,故头痛而昏闷也。凡有邪在头者,发汗,以散表邪,则头痛可愈。今因气微而不能上升,是无表邪也,无邪而发汗,则虚其虚矣,而清阳之气益难上升,气既不升,则阳虚而势难外卫,故恶风寒。气弱而力难中消,故憎饮食耳。治法补其阳气,则清气上升,而浊气下降,内无所怯,而外也自固也。 方用:升清固外汤: 黄芪(三钱)、人参(二钱)、炙甘草(五分)、白术(三钱)、陈皮(三分)、当归(二钱)、白芍(五钱)、柴胡水煎服。一剂而痛减,再剂而病愈。 此方即补中益气之变方,去升麻而用:柴胡者,以柴胡入肝,提其木气也。木主春,升木,以应春气,使不陷于肝中,自然清气上升。况参、、、归、芍无非补肝气之药,气旺而上荣外固,又何头痛之不愈哉。 此症,也可用:升阳汤: 人参、蔓荆子(各一钱)、半夏(一钱)、黄芪(二钱)、白术(五钱)、甘草(五分)、白芍、川芎(各三钱升麻(六分)、白芷(三分)。水煎服。四剂,愈。 人患头痛,虽盛暑大热之时,必,以帕蒙其首,而头痛少止,苟去其帕,少受风寒,其痛即发,而不可忍,人以为风寒已入于脑,谁知乃气血两虚、不能上荣于头而然?夫脑受风寒,药饵上治甚难,用:祛风散寒之药,益伤气血,而头愈痛。古人有用:生莱菔汁,以灌鼻者,因鼻窍通脑,莱菔善开窍而厘清浊,故用之而可愈头风,然又不若佐以生姜自然汁为更胜也,凡莱菔祛脑中之风,是其所长,不能祛脑中之寒,二物同用,则姜得莱菔而并可祛风,莱菔得姜而兼可祛寒也。其法用:生莱菔汁十分之七,生姜汁十分之三和匀,令病患口含凉水仰卧,以二汁匙挑灌鼻中,至不能忍而止,必眼泪口涎齐出,其痛立止也。痛止后,用:四物汤,加:羌活、、本、甘草数剂调理,断不再发。此等治法,实法之至巧者。 此症,也可用:爽气丹: 人参(三钱)、白术、甘草、黄芪、当归、茯苓、川芎(各一钱)、防风、荆芥(各五分)、半夏(八水煎服。服一月全愈。 腹痛门(六则): 人有腹痛欲死,手按之而更甚,此乃火痛也。但火痛不同,有胃火,有脾火,有大小肠火,有膀胱火,有肾火,不可不辨也。胃火者,必汗而渴,口中臭;脾火痛者,必走来走去,无一定之处也;大肠火者,大便必闭结,而肛门必干燥后重;小肠火者,小便必闭涩如淋;膀胱火者,小便闭涩而若急;肾火者,则强阳不倒,口不渴而面赤,水窍涩痛是也。既知火症分明,然后因症,以治之,自然不瘥。然而各立一方,未免过于纷纭。我有一方,可,以共治有火之腹痛,方名导火汤: 玄参(一两)、生地(五钱)、车前子(三钱)、甘草(一钱)、泽泻(二钱)。水煎服。连服二剂而诸痛皆可愈也。 夫火之有余,水之不足也。玄参、生地滋其阴,而阳火自降,况又益之车前、泽泻之滑利,甘草之调和,尤能导火解氛,化有事为无事。倘知为胃火而加石膏,知为脾火而加知母,知为大肠火而加地榆,小肠火而加黄连,知为膀胱火而加滑石,知为肾火而加黄柏,尤效之极也。 人有终日腹痛,手按之而宽快,饮冷则痛剧,此寒痛也。不必分别脏腑,皆命门火衰,而寒邪留之也。凡命门为一身之主,命门寒而五脏七腑皆寒矣,故只宜温其命门之火为主。 然命门之火不可独补,必须治兼脾胃。火土相合,而变化出焉。然又不可止治其土,凡土之仇者,肝木也,命门助土而肝木乘之,则脾胃之气,仍为肝制而不能发生,必须制肝,使木不克土,而后,以火生之,则脾胃之寒邪既去,而阳气升腾,浊阴销亡于乌有,土木无战克之忧,而肠腹享安宁之乐矣。 方用:制肝益火汤: 白芍(三钱)、白术(五钱)、茯苓(三钱)、甘草(一钱)、肉桂(一钱)、肉豆蔻(一枚)、半夏(一钱)、人参水煎服。一剂而痛减半,再剂而痛尽除也。 方中虽六君子加减,无非助其脾胃之阳气。然加入:白芍,则能平肝木之气矣。又有肉桂,以温命门之火,则火自生土,而肉豆蔻复自暖其脾胃,则寒邪不战而自走也。 此症,也可用:消寒饮: 白术、人参(各五钱)、肉桂、肉豆蔻、甘草(各一钱)。水煎服。一剂即止。 人有腹痛,得食则减,遇饥则甚,面黄体瘦,日加困顿者,此腹内生虫也(虫生于腹,。夫虫之生也,必有其故,或因饥食难化之物,渴饮寒冷之汤,以致久变为虫者有之。若阴阳之气旺,虫即生而也随灭,安能久据于腹而作巢窟哉。惟其阴阳之气衰,不能运化于一身,而虫乃生而不死矣。其初食物,后将饮血而不可止,及至饮血而腹痛之病作。然则治法,乌可单杀虫,而不培其阴阳之气血乎。 方用:卫生汤: 人参(三钱)、白术(五钱)、白薇(一钱)、甘草(一钱)、榧子(十枚,切片)、槟榔(一钱)、使君子(十个,去壳)、干葛(一钱)。水煎服。一剂而腹转痛,二剂而腹痛除矣。 此服药后而腹痛者,拂虫之意,切戒饮茶水,一饮茶水,止可杀虫之半,而不能尽杀之也。故禁食半日,则虫尽化为水,从大小便而出。方中,用:人参、白术为君,以升其阳气。 阳升而虫不能自安,必头向上而觅食,所佐者尽是杀虫之药,虫何能久存哉。倘一饮茶水,则虫得水而反可死中求活矣,虽临时安贴,久则虫多而痛如故也。 此症用:逐虫丹颇效。 白薇、茯苓(各三钱)、雷丸、甘草、槟榔(各一钱)、黄连(五分)、使君子(十个)、乌梅(一个)。水煎服。三剂全愈。 人有腹痛至急,两胁也觉胀满,口苦作呕,吞酸欲泻,而又不可得,此乃气痛也。用:寒药治之不效,热药也不效,用:补药也不效。凡肝木气郁,下克脾土,土畏木克,而阳气不敢升腾,因之下行而无可舒泄,复转行于上而作呕,彼此牵掣而痛无已时也。治法必须疏肝气之滞,而又升腾脾胃之阳气,则土不畏木之侵凌,而痛自止也。 方用:逍遥散加减最妙。 柴胡(一钱)、白芍(五钱)、白术(一钱)、甘草(一钱)、茯苓(三钱)、陈皮(一钱)、当归(二钱)、神曲(一钱)。水煎服。二剂而痛止矣。 凡逍遥散解郁,而此痛又须缓图,不必更用:重剂,再服四剂而奏功全矣。 此症用:苍白甘草汤,也妙。 苍术(五钱)、白芍(一两)、甘草(一钱)。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多食生冷燔炙之物,或难化之品,存于腹内作痛,手按之而痛甚者,此食积于肠,闭结而不得出,有燥屎之故也。法宜逐积化滞,非下之不可。然而下多亡阴,不可不防。夫人能食者,阳旺也,能食而不能化者,阴衰也。使阳旺之人,何物不能消化,焉有停住大肠之理,必阴血不能润于大肠,阳火焚烁而作祟,遂致大肠熬干,留食结为燥屎而不下矣。及至燥屎不下,则阴阳不通,变成腹痛之楚。治宜于滋阴之中,而佐以祛逐之味,则阴不伤而食又下也。方宜用:逐秽丹: 当归尾(五钱)、大黄(三钱)、甘草(一钱)、枳实(一钱)、丹皮(三钱)。水煎服。一剂而燥屎下,腹痛顿除,不必用:二剂也。 此方用:大黄、枳实,以逐秽,加入:当归、丹皮,以补血生阴,攻补兼施,复何患于亡阴哉。 此症用:利腹汤,也甚效。 大黄(三钱)、当归(五钱)、枳壳、山楂、麦芽、浓朴、甘草(各一钱)、桃仁(十粒)。水煎服。一剂即通,腹也不痛矣。 人有腹痛,从右手指冷起,渐上至头,如冷水浇灌,由上而下,而腹乃大痛,既而遍身大热,热退则痛止,或食或不食,或过于食而皆痛也。初则一年一发,久则一月一发,发久则旬日一发也。用:四物汤,加:解郁之药不应,用:四君子汤,加:消积之药又不应,用:二陈汤,加:消痰破气和中之药复不应,人以为有瘀血存焉,谁知是阳气大虚乎。凡四肢为诸阳之末,而头乃诸阳之会,阳虚恶寒,阴虚恶热,阳虚而阴来乘之,则发寒,阴虚而阳往乘之,则发热。今指冷而上至于头,明是阳不能敌阴,以失其健运而痛乃大作。痛作而热者,寒极变热也。及其寒热两停,阴阳俱衰,两不相斗,故热止而痛也止也。治法单补其阳,阳旺而阴自衰,况阳旺则气自旺,气旺则血自生,气血两旺,而阴阳又何致争战而作痛哉。 方用:独参汤: 人参(一两)、加陈皮(八分)、甘草(一钱)。水煎服。数剂而痛轻,十剂而痛止矣。 夫独参汤乃补气之药也。仲景夫子曰:血虚气弱,以人参补之。故用之而止痛也。或曰四君子汤,也补气之剂,何以用之而不效?凡四君子有白术、茯苓,以分人参之权,不若独参汤之功专而力大。况前此兼用:消积破气之药,是为诛伐无过,用:人参止可救失耳,何能成功哉此症用:阴阳和合汤,也效。 白术(五钱)、人参(二钱)、甘草(一钱)、柴胡(一钱)、白芍(五钱)、枳壳(五分)。水煎服。二剂全愈。 腰痛门(六则): 人有两腰重如带三千文,不能俯仰者。夫腰痛不同,此病因房劳力役,又感风湿而成。 伤肾之症,治须补肾矣。然有补肾而腰愈痛者,其故何也?凡腰脐之气未通,风湿入于肾而不得出故也。法宜先利其腰脐之气,以祛风利湿,而后大补其肾中之水火,则腰轻而可,以俯仰矣。 方用:轻腰汤: 白术(一两)、薏仁(一两)、茯苓(五钱)、防己(五分)。水煎服。连服二剂而腰轻矣。 此方惟利湿而不治腰,又能利腰脐之气,一方而两治之也。 然不可多服者,以肾宜补而不可泻,防己多用:必至过泄肾邪。肾已无邪可祛,而反损正气,故宜用:补肾之药,而前药不可再用:矣。方另用:三圣汤: 杜仲(一两)、白术(五钱)、山茱萸(四钱)。水煎服。 此方补肾中之水火,而仍利其腰脐者,肾气有可通之路,则俯仰之间,无非至适也。 此症用:术桂汤,也神。 白术(三两)、肉桂(三分)。水煎服。二剂全愈,不再发。 人有动则腰痛,自觉其中空虚无着者,乃肾虚腰痛也。夫肾分水火,未可,以虚字一言了之。经谓诸痛皆属于火,独肾虚腰痛非火也。惟其无火,所以痛耳。治法似宜单补肾中之火,然而火非水不生,若徒补火而不补水,所谓无阴不能生阳,而痛不可遽止,必须于水中补火,水火既济,肾气足而痛自除,此即贞下起元之意也。 方用:补虚利腰汤: 熟地(一两)、杜仲(五钱)、破故纸(一钱)、白术(五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自愈。 熟地补肾水也,得白术则利腰脐,而熟地不腻,杜仲、破故补火,以止腰痛者也,得熟地则润泽而不至干燥,调剂相宜,故取效最捷耳。 此症用:实腰汤,也佳。 杜仲(一两)、白术(二两)、熟地(一两)、山茱萸(四钱)、肉桂(一钱)。水煎服。十剂全愈。 人有腰痛,日重夜轻,小水艰涩,饮食如故者,人以为肾经之虚,谁知是膀胱之水闭乎?膀胱为肾之府,火盛则水不能化,而水反转入于肾之中。膀胱太阳之经也,水火虽犯肾阴,而病终在阳而不在阴。若不治膀胱,而惟治肾,用:补精填水,或用:添薪益火,适足以增其肾气之旺。阴旺而阳也旺,肾热而膀胱益热,致水不流而火愈炽。膀胱之火愈炽,必更犯于肾宫,而腰之痛何能痊乎。 方用:宽腰汤,治之。 车前子(三钱)、薏仁(五钱)、白术(五钱)、茯苓(五钱)、肉桂(一分)。水煎服。一剂而膀胱之水大泄,二剂而腰痛顿宽也。 夫车前、茯苓,以利膀胱之水,薏仁、白术,以利腰脐之气,则膀胱与肾气内外相通。又得肉桂之气,尤易引肾气而外达于小肠,从阴器而尽泄,腰痛有不速愈哉。 此症用:术桂加泽泻汤,也神。 白术(一两)、泽泻(三钱)、肉桂(五分)。水煎服。一剂即通。 人有大病之后,腰痛如折,久而成为伛偻者,此乃湿气入于肾宫,误服补肾之药而成之者也。夫腰痛明是肾虚,补肾正其所宜,何以用:补肾填精之药,不受其益,而反受其损乎?不知病有不同,药有各异。大病之后,腰痛如折者,乃脾湿而非肾虚也。脾湿当去湿,而乃用:熟地、山茱一派滋润之药,虽非克削之味,而湿,以加湿,正其所恶,故不特无益,而反害之也。医工不悟,而,以为补肾之药尚少用之也,益多加其分两,则湿,以助湿,腰骨河车之路,竟成泛滥之乡矣,欲不成伛偻不可得也。 方用:起伛汤: 薏仁(三两)、白术(二两)、黄芪(一两)、防风(三分)、附子(一分)。水煎服。日用:一剂,服一月而腰轻,服两月而腰可伸矣,服三月而全愈。 此方利湿而又不耗气,气旺则水湿自消,加入:防风、附子于、、术之中,有鬼神不测之机,相畏而相使,建功实奇。万不可疑药剂之大,而少减其品味,使废人不得为全人也。 此症用:、术防桂汤,也可。 白术(四两)、黄芪(二两)、防己(一钱)、肉桂(一钱)。水煎服。十剂轻,二十剂,愈。 人有跌打闪挫,以至腰折不能起床,状似伛偻者,人以为此腰痛也,而不可作腰痛治。 然腰已折矣,其痛自甚,何可不作腰痛治哉。或谓腰折而使之接续,其中必有瘀血在内,宜于补肾补血之中,而少加逐瘀治血之药,似未可止补其肾也,而不知不然。夫肾有补而无泻,加逐瘀之味,必转伤肾脏矣。折腰之痛,内伤肾脏,而非外伤阴血,活血之药不能入于肾之中,皆不可用,而必须独补肾也。惟是补肾之剂,小用:熟地(一斤)、白术(半斤)。 水用:大碗数碗,煎服。一连数剂,而腰如旧矣。 夫熟地原能接骨,不止补肾之功,白术善通腰脐之气,气通则接续更易,但必须多用:为神耳。使加入:大黄、白芍、桃仁、红花之药,则反败事。若恐其腰痛而加杜仲、破故、胡桃等品,转不能收功矣。 人有露宿于星月之下,感犯寒湿之气,腰痛不能转侧,人以为血凝于少阳胆经也,谁知是邪入于骨髓之内乎。夫腰乃肾堂至阴之宫也,霜露寒湿之气,乃至阴之邪也。以至阴之邪,而入至阴之络,故搐急而作痛。惟是至阴之邪,易入而难散。凡肾宜补而不宜泻,散至阴之邪,必泻至阴之真矣。然而得其法,也正无难也。 方用:转腰汤: 白术(一两)、杜仲(五钱)、巴戟天(五钱)、防己(五分)、肉桂(一钱)、苍术(三钱)、羌活(五分)、桃仁水煎服。一剂而痛轻,再剂而痛止也。 此方,以白术为君者,利湿而又通其腰脐之气,得杜仲之相佐,则攻中有补,而肾气无亏。且益之巴戟、肉桂,以祛其寒,苍术、防己,以消其水,更得羌活、桃仁逐其瘀而行其滞,虽泻肾而实补肾也。至阴之邪既去,而至阴之真无伤,故能止痛如神耳。 此病用:术桂防、汤,也佳。 白术(二两)、肉桂(三钱)、防己(一钱)、草(五钱)。水煎服。十剂见效。 卷之三 咽喉痛门(七则): 人有感冒风寒,一时咽喉肿痛,其势甚急,变成双蛾者。其症痰涎稠浊,口渴呼饮,疼痛难当,甚则勺水不能入喉,此阳火壅阻于咽喉,视其势若重,而病实轻也。夫阳火者,太阳之火也。太阳之火,即膀胱之火也,与肾经之火为表里,膀胱火动,而肾经少阴之火即来相助,故直冲于咽喉之间,而肺脾胃三经之火,也复相随而上升,于是借三经之痰涎,尽阻塞于咽喉,结成火毒,而不可解。治法似宜连数经治矣,然而其本,实始于太阳,泄膀胱之火,而诸经之火自安矣。但咽喉之地,近于肺,太阳既假道于肺经,而肺经险要之地,即狭路之战场也,安有舍战场要地,不解其围,而先捣其本国者乎。所贵有兼治之法也。 方用:破隘汤: 桔梗(三钱)、甘草(二钱)、柴胡(一钱)、白芍(五钱)、玄参(三钱)、麻黄(一钱)天花粉(三钱)、山豆根(一钱)。水煎服。一剂而咽喉宽,再剂而双蛾尽消矣。 方中散太阳之邪者居其一;散各经之邪居其五,尤加意于散肺之邪者,由近,以散远也。 此症用:散蛾汤,也神效。 射干、枳壳、苏叶、当归(各一钱)、甘草(二钱)、桔梗(三钱)、天花粉(三钱)、山豆根(八分)麻黄(五分)。水煎服。一剂即愈。 人有一时喉忽肿大而作痛,吐痰如涌,口渴求水,下喉少快,已而又热,呼水,咽喉长成双蛾,既大且赤,其形宛如鸡冠,此喉痹之症,即俗称为缠喉风也。乃阴阳二火并炽,一乃少阳之相火,一乃少阴之君火也。二火齐发,其势更暴。咽喉之管细小,火不得遽泄,遂遏抑于其间,初作肿而后成蛾也。蛾有二:一双蛾,一单蛾也。双蛾生两毒,两相壅挤,中间反留一线之隙可通,茶水药剂尚可下咽。若单蛾则独自成形,反塞住水谷之路,往往有勺水不能咽者,药物既不可咽,又从何路,以进药食哉。法宜先用:刺法,一则刺少商等穴,尚欠切近,用:刀直刺其喉肿之处一分,则喉肿必少消,可用:吹药,以开之。吹药方: 胆矾(一分)、牛黄(一分)、皂角(烧灰末,一分)、麝香(三厘)、冰片(一分)为绝细末,和匀,吹入喉中,必大吐痰而愈,然后用:煎剂。方名救喉汤: 射干(一钱)、山豆根(二钱)、玄参(一两)、麦冬(五钱)、甘草(一钱)、天花粉(三钱)。水煎服。一剂而全愈也。 若双蛾不必用:刺法,竟用:此方。玄参为君,实足以泻心肾君相之火,况佐之豆根、射干、天花粉之属,以祛邪而消痰,则火自归经,而咽喉之间,关门整肃矣。 此症用:两地汤,加减也神。 熟地、生地、玄参(各一两)、肉桂(三分)、黄连、天花粉(各三钱)。水煎服。下喉即愈,不必二剂。 人有咽喉肿痛,日轻夜重,喉间也长成蛾,宛如阳症,但不甚痛,而咽喉之际自觉一线干燥之至,饮水咽之少快,至水入腹,而腹又不安,吐涎如水甚多,将涎投入清水中,实时散化为水。人以为此喉痛而生蛾也,也用:泻火之药,不特杳无一验,且反增其重。也有勺水不能下咽者,凡此症为阴蛾也。阴蛾则日轻而夜重,若阳蛾则日重而夜轻矣。斯少阴肾火,下无可藏之地,直奔而上炎于咽喉也。治法宜大补肾水,而加入:补火之味,以引火归藏。 方用:引火汤: 熟地(三两)、巴戟天(一两)、茯苓(五钱)、麦冬(一两)、北五味(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火自下归,咽喉之肿痛全消,二剂即全愈。 方用:熟地为君,大补其肾水,麦冬、五味为佐,重滋其肺余,金水相资,子母原有滂沱之乐,水旺足以制火矣。又加入:巴戟之温,则水火既济,水趋下,而火已有不得不随之势,更增之茯苓之前导,则水火同趋,而共安于肾宫,不啻有琴瑟之和谐矣,何必用:桂附大热之药,以引火归源乎。夫桂附为引火归源之圣药,胡为弃而不用,不知此等之病,因水之不足,而火乃沸腾,今补水而仍用:大热之药,虽曰引火于一时,毕竟耗水于日后,予所以不用:桂附而用:巴戟天,取其能引火而又能补水,则肾中无干燥之虞,而咽喉有清肃之益,此巴戟天所以胜桂附也。 此症用:收火汤,也神效。 熟地(三两)、山茱萸(一两)、茯苓(五钱)、肉桂(三钱)。水煎一碗,探冷服。一剂即消。 人有咽喉干燥,久而疼痛,人以为肺热之故,谁知是肾水之涸竭乎。夫肺金生肾水者也,肺气清肃,自能下生肾水,惟肺气既虚,则肺中津液仅可自养,而无如肾水大耗,日来取给,则剥肤之痛,乌能免乎。譬如父母,未有不养赡其子者,而处困穷窘迫之时,则无米之炊,何能止索饭啼饥之哭。倘其子成立,自能顾家,为父母者不特可,以取资,而也可免迫索之苦;乃其子又伶仃野狼狈,不善谋生,则子贫而父母更贫,其干枯之状,有不可形容者矣,肺肾何独不然。故欲救肺之干燥,必先救肾之枯涸也。 方用:子母两富汤,治之。 熟地(三两)、麦冬(三两)。水煎服。一剂而燥少止,三剂而痛少止,十剂而燥与痛尽去也。 熟地滋肾,救肺子之枯也,麦冬滋肺,救肾母之涸也。上下两治,肾水有润泽之欢,则肺金自无焦焚之迫,犹人子无憔悴之色,则父母自有安享之愉,此肺肾之必须兼治,而熟地、麦冬所以并用:而能出奇也。 此症用:金水汤,也佳。 熟地、山茱萸(各一两)、天门冬、地骨皮、丹皮(各三钱)、沙参(五钱)。水煎服。 人有生喉癣于咽门之间,以致喉咙疼痛者,其症必先作痒,面红耳热而不可忍,其后则咽唾之时,时觉干燥,必再加咽唾而后快,久则成形而作痛,变为杨梅之红瘰,或痛或痒而为癣矣。夫癣必有虫,咽喉之地,岂容生虫,世人往往得此病,恬不为意到不能治,而追悔于失治也,不其晚乎。此病因肾水之耗,以致肾火之冲,而肺金又燥,清肃之令不行,水火无既济之欢,金水有相形之势,两相战斗于关隘之间,致成此症。治法仍须补肾中之水,而益其肺气,以大滋其化源,兼用:杀虫之味,以治其癣,庶几正固而邪散,而虫也可,以尽扫也。 方用:化癣神丹: 玄参(一两)、麦冬(一两)、五味子(一钱)、白薇(一钱)、鼠粘子(一钱)、百部(三钱)甘草(一钱)、紫菀(二钱)、白芥子(二钱)。水煎服。二剂而疼痛少痊,又服四剂,而癣中之虫尽死矣。 即不可仍用:此方,另用:润喉汤: 熟地(一两)、山茱萸(四钱)、麦冬(一两)、生地(三钱)、桑白皮(三钱)、甘草(一钱)、贝母(一钱)薏仁(五钱)。水煎服。连服十剂,而痒与痛俱除矣。方中再加肉桂一钱,饥服冷服,实为善后之策,又万举而万全也。 凡从前多用:微寒之药,恐致脾胃受伤,加入:肉桂,以补火,则水得火而无冰冻之忧,土得火而有生发之乐,下焦热而上焦自寒也。 此症先可用:白薇汤十剂,后可用:溉喉汤三十剂,也能奏功。 白薇汤: 白薇(二钱)、麦冬(三钱)、款冬花、桔梗(各三分)、百部(二分)、贝母(五分)、生地(三钱)甘草(三分)。水煎汤,漱口服。日服一剂,服十剂虫死溉喉汤: 熟地(二两)、麦冬(一两)、甘草(一钱)、白薇(五分)。水煎服。服一月全愈。 人有生长膏粱,素耽饮酒,劳心过度,致咽喉臭痛,人以为肺气之伤,谁知是心火太盛,移热于肺乎。夫饮酒伤胃,胃气熏蒸,宜乎肺气之热矣,然而胃火熏肺,而胃土实生肺也。故饮酒尚不伤肺,惟劳心过度,则火起于心,而肺乃受刑矣。况胃火助之,则火性炎上,而咽喉乃成燔烧之路,自然唾涕稠粘,口舌干燥,气腥而臭,而痛症乃成矣。凡心主五臭,入肺而腥臭,又何疑乎。 方用:解腥丹: 甘草(二钱)、桔梗(二钱)、麦冬(五钱)、桑白皮(三钱)、枯芩(一钱)、天门冬(三钱)生地(三钱)、贝母(五分)、丹皮(三钱)。水煎服。连服二剂而痛止,再服四剂而臭除。 此方治肺而兼治心,治心而兼治胃者也。因膏粱之人,其心肺之气血原虚,不滋益二经之气血,而但泻其火,则胃中之气血必伤,反增其火热之焰矣。今补肺,以凉肺,补心,以凉心,补胃,以清胃,而火自退舍,不止咽喉之痛,而痛自定也。 此症用:息炎汤,也可。 黄连、甘草、黄芩(各一钱)、麦冬(五钱)、天冬、生地、玄参(各三钱)、紫菀天花粉、石膏(各二钱)、竹叶(三十片)、陈皮(三分)。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咽喉肿痛,食不得下,身发寒热,头疼且重,大便不通,人以为热也,谁知是感寒而成者乎。然而人不敢信为寒也,论理用:逍遥散,散其寒邪,而咽喉之痛即解。虽然人不敢信为寒,以用:祛寒之药,独不可外治,以辨其寒乎。法用: 木通(一两)、葱(十条)、煎汤浴于火室中。 如是热病,身必有汗,而咽喉之痛不减也。倘是感寒,虽汤火大热,淋洗甚久,断然无汗,乃进逍遥散,必然得汗,而咽喉之痛立除。此法辨寒热最确,不特拘之,以治感寒之喉痛也。 此症用:紫白饮也妙。 紫苏、茯苓(各三钱)、半夏(一钱)、陈皮(五分)、甘草(一钱)、白术(二钱)。水煎服。一剂即愈。 牙齿痛门(六则): 人有牙齿痛甚不可忍,涕泪俱出者,此乃脏腑之火旺,上行于牙齿而作痛也。 治法不泻其火则不能取效。然火实不同,有虚火,有实火,大约虚火动于脏,实火起于腑。而实火之中,有心包之火,有胃火;虚火之中有肝火,有脾火,有肺火,有肾火。同一齿痛,何以别之?不知各经在齿牙之间,各有部位也。两门牙上下四齿,同属心包也,门牙旁上下四齿,属肝也,再上下四牙乃胃也,再上下四牙乃脾也,再上下四牙乃肺也,再上下之牙乃肾也。大牙也属肾,肾经有三牙齿,多者贵。 治病不论多寡,总,以前数分治之多验。火既有如许之多,而治火之法,宜分经,以治之矣。虽然,吾实有统治火之法,方用:治牙仙丹: 玄参(一两)、生地(一两)。水煎服。 无论诸火,服之均效。察其为心包之火,加黄连五分;察其为肝经之火,加炒栀子二钱;察其为胃经之火,加石膏五钱;察其为脾经之火,加知母一钱;察其为肺经之火,加黄芩一钱;察其为肾经之火,加熟地一两。饮一剂而火轻,再剂而火散,四剂而平复如故矣。 夫火既有虚实不同,何以一方而均治?不知火之有余,无非水之不足也。我滋其阴,则阴阳之火,无不相戢矣。况玄参尤能泻浮游之火,生地也能止无根之焰,二味又泻中有补,故虚实咸宜,实治法之巧,而得其要者也。况又能辨各经之火,而加入:各经之药,有不取效如神乎。或曰:火生于风,牙齿之疼,未有不兼风者,治火而不治风,恐非妙法。不知火旺则生风,未闻风大而生火,人身苟感风邪,则身必发热,断无风止人牙而独痛之理。况火病而用:风药,反增其火热之势,是止痛而愈添其痛矣。或疑膀胱有火,肝经有火,心经有火,大小肠、三焦俱有火,何俱遗之而不言,不知脏病则腑也病,腑病则脏也病,治脏不必治腑,泻腑不必又泻脏,况膀胱、心与三焦、大小肠俱不入于齿牙,故略而不谈也。 此症外治也可,用:荜芫汤: 荜茇、芫花(各二钱)、水一碗煎半盏,漱口即止痛。 内治用:沙豆汤,也妙。 沙参(一两)、荆芥、丹皮(各三钱)、山豆根(一钱)。水煎服。二剂即愈。 人有多食肥甘,齿牙破损而作痛,如行来行去者,乃虫痛也。夫齿乃骨之余,其中最坚,何能藏虫乎?不知过食肥甘,则热气在胃,胃火日冲于口齿之间,而湿气乘之,湿热相搏而不散,乃虫生于牙矣。初则止生一二虫,久则蕃衍而多,于是蚀损其齿,遂致堕落。一齿既朽,又蚀余齿,往往有终身之苦者。此等之痛,必须外治,若用:内治之药,未必杀虫,而脏腑先受伤矣。 方用:五灵至圣散: 五灵脂(三钱,研绝细末)、白薇(三钱)、细辛(五分)、骨碎补(五分),各研为细末。先用:滚水含漱齿至净,然后用:前药末五分,滚水调如稀糊,含漱齿半日,至气急吐出,如是者三次,痛止而虫也死矣,断不再发。 凡齿痛原因虫也,五灵脂、白薇最杀虫于无形,加入:细辛,以散火,骨碎补,以透骨,引五灵脂、白薇直进于骨内,则虫无可藏,尽行剿杀,虫死而痛自止也。 此症用:破颜丹,也可外治,甚效。 丹砂(三分)、麝香(半分)、冰片(一分)、雄黄(一钱)、为细末,将末搽于痛处,口吐涎而痛立止。 内治也可用:安宁饮: 玄参、生地、麦冬(各五钱)、白薇(一钱)、骨碎补(五钱)、天门冬(三钱)。水煎服。三剂也愈。 人有牙痛日久,上下牙床尽腐烂者,至饮食不能用,日夜呼号,此乃胃火独盛,有升无降之故也。人身之火,惟胃最烈,火既升于齿牙,而齿牙非藏火之地,于是焚烧于两颊,而牙床红肿,久则腐烂矣。似乎也可用:治牙仙丹加石膏,以治之,然而其火蕴结,可用:前方,以消弭于无形,今既已溃破腐烂,则前方又不可用,以其有形难于补救也。 方用:竹叶石膏汤,加减: 石膏(五钱)、知母(二钱)、半夏(二钱)、茯苓(三钱)、麦冬(三钱)、竹叶(二百片)葛根(三钱)、青蒿(五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而火退肿消矣。然后再用:治牙仙丹,以收功也。 石膏汤,以泻胃火,用之足矣,何加入:葛根、青蒿也?不知石膏但能降而不能升,增入二味,则能引石膏至于齿牙,以逐其火。而葛根、青蒿尤能退胃中之阴火,所以同用之,以出奇,阴阳之火尽散,齿牙之痛顿除,何腐烂之不渐消哉。 此症可用:石母降炎汤: 石膏、茯苓、荆芥(炒黑,各三钱)、知母(一钱)、麦冬(一两)、玄参(一两)、甘草(一钱)升麻(五分)、天花粉(三钱)。水煎服。四剂全愈。 人有牙齿疼痛,至夜而甚,呻吟不卧者,此肾火上冲之故也。然肾火乃虚火,非实火也,若作火盛治之,多不能胜,即作虚火治之,也时而效时而不效。凡火盛当作火衰,有余当认作不足,乃下虚寒,而上现假热也。人身肾中不寒,则龙雷之火下安于肾宫,惟其下寒之甚,而水又无多,于是上冲于咽喉,而齿牙受之。正如龙雷之火,至冬则地下温暖而龙雷皆蛰,春气发动,则地底寒冷而不可蛰,乃随阳气上升矣。至于夜分,尤肾水主事,水不能养火,而火自游行于外,仍至齿而作祟。 譬如家寒难,以栖处,必居子舍而作威,而子又贫乏,自然触动其怒气矣。治法急大补其肾中之水,而益,以补火之味,引火归源,则火有水,以养之,自然快乐,而不至于上越矣。 方用:八味地黄汤,加:骨碎补治之,一剂而痛止,再剂而痛不发也。 凡六味地黄汤补其肾水,桂附引火,以归于命门,但补水引火之药,不先入齿中,则痛之根不能除,所以必用:骨碎补,以透入齿骨之中,而后直达于命门之内,此拔本塞源之妙法耳。 此症,也可用:制火汤: 熟地(二两)、生地(一两)、玄参(五钱)、肉桂(三分)、骨碎补(一钱)、车前子(二钱)。水煎服。二剂即止痛。 人有上下齿牙疼痛难忍,闭口少轻,开口更重,人以为阳明之胃火也,谁知是风闭于阳明、太阳二经之间乎。此病得之饮酒之后,开口向风而卧,风入于齿牙之中,留而不出,初小疼而后大痛也。论理去其风宜愈,而风药必耗人元气,因虚,以入风,又耗其气,则气愈虚,风邪即欺正气之怯而不肯出,疼终难止也。古人有用:灸法甚神,灸其肩尖微近骨后缝中,小举臂取之,当骨解陷中,灸五壮即瘥。但灸后,项必大痛,良久乃定,而齿疼永不发也。然而人往往有畏灸者,可用:散风定痛汤,治之。 白芷(三分)、石膏(二钱)、升麻(三分)、胡桐泪(一钱)、当归(三钱)、生地(五钱)麦冬(五钱)、干葛(一钱)、天花粉(二钱)、细辛(一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即愈,不必三剂也。此方补药重于风药,正,以风得补而易散,也。 此症可用:宣扬散: 柴胡(五分)、白芍(五钱)、甘草、白芷、干葛、细辛(各一钱)、青蒿(三钱)、天花粉(三钱)石膏(二钱)。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上下齿痛甚,口吸凉风则暂止,闭口则复作,人以为阳明之火盛也,谁知是湿热壅于上下之齿而不散乎。夫湿在下易散,而湿在上难祛,凡治湿不外利小便也。水湿下行其势顺,水湿上散其势逆,且湿从下受易于行,湿从上感难于散,故湿热感于齿牙之间,散之尤难。以饮食之水,皆从口入,必经齿牙,不已湿而重湿乎。湿重不散,而火且更重矣,所以经年累月而痛,不能止也。治法必须上祛其湿热,又不可单利小便,当佐之,以风药,则湿得风而燥,热得风而凉,湿热一解,而齿痛自愈矣。 方用:上下两疏汤: 茯苓(五钱)、白术(三钱)、泽泻(二钱)、薏仁(五钱)、防风(五分)、白芷(三分)、升麻(三分)荆芥(二钱)、胡桐泪(五分)、甘草(一钱)。水煎服。四剂而湿热尽解,而风也尽散,也。 凡茯苓、白术、泽泻、薏仁原是上下分水之神药,又得防风、白芷、升麻、荆芥风药,以祛风。夫风能散湿,兼能散火,风火既散,则湿邪无党,安能独留于牙齿之间耶,仍恐邪难竟去,故加入:甘草、胡桐泪引入齿缝之中,使湿无些须之留,又何痛之不止耶。况甘草缓,以和之,自不至相杂而相犯也。 口舌门(二则): 有妇人产子,舌出不能收,人以为舌胀也,谁知是难产心惊之故乎。夫舌乃心之苗,心气安而舌安,心气病而舌病,产子而胞胎已破,子不能产,欲顾子而母命恐亡,欲全母而子命难保,其心中惊恐,自必异于常时,心气既动,心火必不宁矣。 胎胞之系,原通于心,用:力产子,而心为之惧,故子下而舌也出也。舌出不收,心气过升之故,治法必须降气为主。古人有,以恐胜之者,然舌出由于心惊,复因惊,以增其恐,吾恐愈伤心气矣,虽舌骤收,未必不随收而随出也,故降气必须补心,而不可增其恐。 方用:助气镇心丹: 人参(三钱)、茯神(二钱)、菖蒲(五分)、朱砂(一钱,不可火制)、五味子(一钱)。水煎含漱,久之然后咽下。一剂即收,二剂全愈。 此方用:朱砂,以镇心,又得人参,以生气,气旺则火自归心,火归而焰息,舌也随焰而自收矣,何必增其恐惧,而气始下哉。 此症,也可用:敛舌神丹: 人参(一两)、五味子(一钱)、麦冬(二钱)、附子(一片)、菖蒲、良姜(各三分)。水煎含漱咽下,一剂即收。 人有舌下牵强,手大指、次指不仁,两臂麻木,或大便闭结,或皮肤赤晕,人以为风热之病也,谁知是恼怒所致,因郁而成者乎。夫舌本属阳明胃经之土,而大肠之脉,散居舌下,舌下牵强,是阳明胃与大肠之病也。然非无因而至,因肝气不伸,木克胃土,则土虚而不能化食,遂失养于臂指经络之间,而麻木不仁之症生。臂指经络失养,何能外润于皮肤乎,此赤晕之所以起也。胃土受肝木之克,则胃气大燥,无血,以资大肠,因热,以生风,肠中秘结,益失其传导之职矣。治法必须通大肠而健胃,又必平肝,以补血。 方用:八珍汤,加减治之。 人参(一钱)、当归(五钱)、白芍(五钱)、柴胡(一钱)、陈皮(五分)、甘草(一钱)、槐角(一钱)白术(一钱)、熟地(五钱)、半夏(五分)、茯苓(一钱)。水煎服。二剂轻,四剂又轻,十剂全愈。 八珍汤补气补血之方也,加入:柴胡,以舒肝,增入槐角,以清火,肝之郁解,而胃之气自旺,胃气旺,而转输自畅矣。 此症用:颐养汤,也妙: 当归(一两)、香附、茯神、丹皮、玄参(各三钱)、柏子仁、沙参、黄芩(各二钱)、远志(五分)麦冬(五钱)、甘草(一钱)。水煎服。四剂,愈。 鼻渊门(三则): 人有无端鼻流清水者,久则流涕,又久则流黄浊之物,如脓如髓,腥臭不堪闻者,流至十年,而人死矣。此病得之饮酒太过,临风而卧,风入胆中,胆之酒毒,不能外泄,遂移其热于脑中。夫脑之窍通于鼻,而胆之气,何以通于脑,而酒之气何以入于胆耶?凡善饮酒者,胆气自旺,且多叫号,故酒先入胆,而胆不胜酒,即不及化酒,而火毒存于其中矣。夫胆属木,最恶者寒风也,外寒相侵,则内热愈甚。 胆属阳,而头也属阳,胆移热而上走于头,脑在头之中,头无可藏热之处,故遇穴而即入。况胆与脑原是相通,脑之穴大过于胆,遂乐于相安居之,而不肯还入于胆矣。迨居脑既久,而动极思迁,又寻窍而出,乃顺趋于鼻矣。火毒浅而涕清,火毒深而涕浊,愈久愈流而愈重,后则涕无可流,并脑髓而尽出,欲不死而不可得矣。 治法治其脑可也,然治其脑,必仍治其胆者,探源之治也。 方用:取渊汤: 辛夷(二钱)、当归(二两)、柴胡(一钱)、炒栀子(三钱)、玄参(一两)、贝母(一钱)。水煎服。一剂涕减,再剂涕又减,三剂病全愈。 凡辛夷最能入胆,引当归,以补脑之气,引玄参,以解脑之火,加柴胡、栀子,以舒胆中之郁热,则胆不来助火,而自受补气之益也。然不去止鼻中之涕者,清脑中之火,益脑中之气,正所以止之也。凡鼻中原无涕,遏抑上游出涕之源,何必截下流之水乎。此治法之神耳。或疑当归过于多用,不知脑髓尽出,不大补则脑之气不生。 辛夷耗散之物,非可常用:也,故乘其引导,大用:当归,以补脑添精,不必日后之再用:。 倘后日减去辛夷,即重用:当归无益矣。此用:药先后之机,又不可不识也。人疑当归之不可多用:者,不过嫌其性滑,有妨于脾耳,谁知脑髓直流之人,必髓不能化精者也,精不能化,则精必少,精少则不能分布于大肠,必有干燥之苦,然则用:当归,以润之,正其所喜,何虑之有。 此症用:探渊丹,也能奏功。 辛夷(一钱)、当归(五钱)、麦冬(二两)、茯苓(三钱)、黄芩(二钱)、白芍(一两)天花粉(三钱)、生地(五钱)、桔梗(二钱)。水煎服。四剂全愈。 人有鼻流清涕,经年不愈,是肺气虚寒,非脑漏也。夫脑漏即鼻渊也,原有寒热二症,不止胆热而成之也。然同是鼻渊,而寒热何以分乎?凡涕臭者热也,涕清而不臭者寒也。热属实热,寒属虚寒。兹但流清涕而不腥臭,正虚寒之病也。热症宜用:清凉之药,寒症宜用:温和之剂,倘概用:散而不用:补,则损伤肺气,而肺金益寒,愈流清涕矣。 方用:温肺止流丹: 诃子(一钱)、甘草(一钱)、桔梗(三钱)、石首鱼脑骨(五钱,、过存性为末)、荆芥(五分)细辛(五分)、人参(五分)。水煎调服。一剂即止流矣,不必再服也。 此方气味温和,自能暖肺,而性又带散,更能祛邪,故奏功如神。或谓石首脑骨,古人以治内热之鼻渊,是为寒物,何用之,以治寒症之鼻渊耶?不知鼻渊实有寒热二症,而石首脑骨寒热二症皆能治之。但热症之涕通于脑,寒症之涕出于肺,我用:群药皆入肺之药也,无非温和之味,肺既寒凉,得温和而自解,复得石首脑骨佐之,以截脑中之路,则脑气不下陷,而肺气更闭矣。所以一剂而止流也。 人有鼻塞不通,浊涕稠粘,已经数年,皆,以为鼻渊而火结于脑也,谁知是肺经郁火不宣,有似于鼻渊,而非鼻渊乎。夫郁病五脏皆有,不独肝木一经之能郁也。 《内经》曰:诸气、郁,皆属于肺。肺气郁则气不通,而鼻乃肺经之门户,故肺气不通,而鼻之气也不通也。《难经》曰:肺热甚则出涕。肺本清虚之府,最恶者热也,肺热则肺气必粗,而肺中之液,必上沸而结为涕,热甚则涕黄,热极则涕浊,败浊之物,岂容于清虚之腑,自必从鼻之门户而出矣。 方用:逍遥散,加味,治之。 柴胡(二钱)、当归(三钱)、白术(二钱)、陈皮(五分)、甘草(一钱)、黄芩(一钱)茯苓(二钱)、白芍(三钱)、白芷(一钱)、桔梗(三钱)、半夏(一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又轻,连服八剂全愈。 此方治肝木之郁者也,何以治肺郁而也效?不知逍遥散善治五郁,非独治肝经一部之郁已也。况佐之桔梗,散肺之邪,加之黄芩泻肺之热,且引群药直入肺经,何郁之不宣乎。故壅塞通稠浊化也。 此症用:宣肺散,也佳。 柴胡、黄芩、紫菀(各二钱)、白芍(一两)、当归、麦冬(各五钱)、茯苓白芥子(各三钱)、甘草、款冬花(各一钱)、紫苏(一钱)、辛夷(五分)。水煎服。四剂,愈。 耳痛门(附耳聋七则): 人有双耳忽然肿痛,内流清水,久则变为脓血者,身发寒热,耳内如沸汤之响,或如蝉鸣,此少阳胆气不舒,而风邪乘之,火不得散,故生此病。法宜舒发胆气,而佐之祛风泻火之药则愈矣。然有治之而不效者何也?凡胆受风火之邪,烁干胆汁,徒用:祛风泻火之汤,则胆汁愈干,胆火益炽,火借风威,愈肆焚烧,而耳病转甚矣。 方用:润胆汤: 白芍(一两)、当归(一两)、柴胡(一钱)、炒栀子(二钱)、玄参(一两)天花粉(三钱)、菖蒲(八分)。水煎服。一剂而痛轻,二剂而肿消,三剂而脓血止,四剂而寒热尽除,十剂而全痊也。 归、芍不特入胆,而且入肝也,胆病肝必病,平肝则胆也平也。柴胡、栀子也是舒肝之药,舒肝正所以舒胆,肝血自旺,而胆汁有不濡润者乎。邪风邪火,已有不治自散之机,乃加天花粉之逐痰,则风火无党。用:菖蒲通耳中之窍,引玄参,以退浮游之焰,自然风火渐祛,上焦清凉,而耳病随愈也。 此症用:止鸣丹,也效。 白芍(五钱)、柴胡(二钱)、炒栀子(三钱)、生地(三钱)、麦冬(三钱)菖蒲(五分)、茯苓(三钱)、半夏(五分)。水煎服。数剂即愈。 人有耳中如针之触而生痛者,并无水生,止有声沸,皆云火邪作祟,不知乃肾水之耗也。夫肾开窍于耳,肾气不足则耳闭。然耳闭之前必痛,而后闭何也?凡肾火冲之也,火冲而不得出,则火之路塞而不通,于是火不再走于耳而成聋矣。但火既上冲于耳,而火之路何以致塞?凡火邪上冲耳窍之内,如有物塞之状,故此等之病,必须速治,否则成聋而难治矣。 方用:益水准火汤: 熟地(一两)、生地(一两)、麦冬(一两)、玄参(一两)、菖蒲(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痛止,二剂而响息,三剂而全愈,而耳不再聋也。 四味乃补水之药,又能于水中泻火,且不损伤肾气,则肾火自降。菖蒲引肾气而上通,火得路而上达,又何有阻抑之虞乎。此等之病,老人最多,老人耳聋,虽高寿之征,似可不必施治。不知已成之聋不必治,未成之聋正不可不治也。此方治已聋者尚有奇功,矧治未聋之耳,有不取效者哉。 此症,也可用:息沸汤。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麦冬(五钱)、北五味(十粒)、菖蒲(一钱)远志(五分)、丹参(三钱)。水煎服。十剂,愈。 人有耳痛之后,虽愈而耳鸣如故者,人以马风火犹在耳也,仍用:祛风散火之药,而鸣且更甚,然,以手按其耳,则其鸣少息,此乃阳虚而气闭也。法宜补阳气为主,而兼理其肝肾之虚,方用:发阳通阴汤,治之。 人参(二钱)、茯苓(三钱)、白术(二钱)、黄芪(三钱)、肉桂(五分)熟地(五钱)、当归(二钱)、白芍(三钱)、柴胡(一钱)、甘草(五分)白芥子(二钱)、荆芥(炒黑,一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愈,不必三剂也。 此方即十全大补之变方也,治气血之虚者,实有相宜,兹何治阳虚而也宜也。 不知阳虚而阴未有不俱虚者,倘单补阳虚,以助其阳,恐阳旺阴衰,转动其火,不若兼补其阴,则阴足以制阳,阴阳相济而彼此气通,蝉鸣之声顿除也。 此症可用:开闭丹: 黄芪(一两)、当归(五钱)、肉桂、甘草(各五分)、菖蒲、远志、柴胡香附(各一钱)、天花粉(二钱)。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双耳聋闭,雷霆喧呼之声终不相闻,而耳内不痛。此大病之后,或年老人有之,乃肾火内闭而气塞也,最难取效。法当内外兼治,内治必须大补心肾,虽耳属肾,而非心气之相通,则心肾不交,反致阻塞。故必用:补肾之药,使肾之液滋于心,即宜用:补心之剂,使心之气降于肾,心肾之气既交,自然上升而通于耳矣。 方用:启窍汤: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麦冬(一两)、远志(三钱)、五味子(二钱)石菖蒲(一钱)、炒枣仁(三钱)、茯神(三钱)、柏子仁(三钱)。水煎服。一连四服,而耳中必然作响,此欲开聋之兆也,再照前方服十剂。而外用: 龙骨(一分)、雄鼠胆汁(一枚)、麝香(一厘)、冰片(三厘)、研绝细末为丸,分作三丸,绵裹塞之,不可取出,一昼夜即通矣,神效之极。 耳通后,仍用:前汤再服,一月后用:大剂六味丸,以为善后之计,否则恐不能久聪也。 此症用:通耳汤,也妙。 熟地(三两)、麦冬(一两)、炒枣仁、茯神、玄参(各五钱)、菖蒲(一钱)柏子仁、炒黑荆芥(各三钱)。水煎服。、十剂自通。 人有平居无事,忽然耳闻风雨之声,或如鼓角之响,人以为肾火之盛也,谁知是心火之亢极乎。凡人心肾两交,始能上下清宁,以司视听。肾不交心,与心不交肾,皆能使听闻之乱。然而肾欲上交于心,与心欲下交于肾,必彼此能受,始庆相安。倘肾火大旺,则心畏肾炎,而不敢下交;心火过盛,则肾畏心焰,而不敢上交矣。二者均能使两耳之鸣,但心不交肾耳鸣轻,肾不交心耳鸣重。今如闻风雨鼓角者,鸣之重也。治法欲肾气复归于心,必须使心气仍归于肾。 方用:两归汤: 麦冬(一两)、黄连(二钱)、生枣仁(五钱)、熟地(一两)、丹参(三钱)茯神(三钱)。水煎服。二剂而鸣止,四剂不再发。 此方凉心之剂也。心既清凉,则肾不畏心热,而乐与来归,原不必两相引而始合也。况方中全是益心滋肾之品,不特心无过燥之虞,而且肾有滋润之乐,自不啻如夫妇同心,有鱼水之欢,而无乖离之戚也,又何至喧阗于一室哉。 此症可用:定喧汤。 玄参(三两)、生地(一两)、贝母(二钱)。水煎服。一剂即止鸣。 人有不交感而两耳无恙,一交接妇女,耳中作痛,或痒发不已,或流臭水,以凉物投之则快甚,人以为肾火之盛,谁知是肾火之虚乎。夫肾中之火,乃龙雷之火也,火旺则难动而易息,火衰则易动而难息,其故何哉?凡火旺者水旺也,火衰者水衰也。水衰则不能制火,而火易动,水衰则不能养火,而火难息耳。故补水必须补火,补火而水乃生,也补火必须补水,补水而火乃盛,二者原两相制而相成也。 肾开窍于耳,肾之水虚,则肾之火也虚矣。耳之痒痛,作于交感之后,正显其肾中水火之虚也。治法必须补肾中之火,而火不可独补,必须于水中补之。 方用:加减八味丸汤: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丹皮(五钱)、泽泻(二钱)、茯苓(三钱)山药(五钱)、麦冬(五钱)、北五味(一钱)、肉桂(二钱)。水煎服。一剂而痛轻,再剂而痛止,三剂痒也止,四剂而水不出也,十剂全愈。 此方补火而也补水,而补水多于补火者,以火不可过旺也。水旺于火,而火有安宁之乐,火引于水之中,水资于火之内,则火不至易动而难息,又何致上腾于耳门,作痛作痒而出水哉。 此症用:补阴制火汤,也妙。 熟地(二两)、山茱萸、芡实(各一两)、肉桂(一钱)。水煎服。十剂全愈。 妇人有因怒发热,经来之时,两耳出脓,两太阳作痛,乳房胀闷,寒热往来,小便不利,脐下满筑,此是肝气之逆,火盛血亏也。夫肾虽开窍于耳,耳病宜责之肾,然而肝为肾之子,肾气既通于耳,则肝之气,未尝不可相通者,子随母之象也。 况肝藏血,怒则血不能藏矣。经来之时,宜血随经而下行,不宜藏于经络,而作痛满胀闷也。不知肝喜疏泄,怒则气逆而上奔,气既上逆,而血又何肯顺行于下而为经乎,势必散走于经络,而不得泄,则火随郁勃之气而上冲两耳之间,乃化为脓水,而流出于肾母之窍矣。太阳者,膀胱之位也,肾与膀胱为表里,肝走肾之窍,独不可走膀胱之路乎。小便不利,正肝气之乘膀胱也。肾之气通于腰脐,脐下满筑者,正肝气之乘肾也。至于乳房胀闷,尤肝逆之明验,以两胁属肝之部位,而乳房乃两胁之际也。治法宜舒肝气而使之顺,不必治耳,而耳自愈也。 方用:加味逍遥散: 白芍(一两)、柴胡(二钱)、当归(一两)、甘草(一钱)、陈皮(一钱)茯神(三钱)、白术(五钱)、炒栀子(一钱)、天花粉(二钱)、枳壳(五分)丹皮(三钱)。水煎服。二剂而诸症皆痊。 此方乃平肝之圣药,也解怒之神剂也。补血而又无阻滞之忧,退火而更鲜寒凉之惧,不必治肾而治肾已包于其中;不必通膀胱而通膀胱已统乎其内,变通之法,何往往弃之而不用:耶。 此症用:莫愁汤,也神。 白芍、生地(各五钱)、当归(一两)、炒栀子、天花粉、香附(各二钱)、甘草苍术(各一钱)、炒荆芥(三钱)、枳壳(五分)。水煎服。一剂轻,二剂,愈。 目痛门(十四则): 人有目痛如刺触,两角多眵,羞明畏日,两胞浮肿,泪湿不已,此肝木风火作祟,而脾胃之气,不能升腾故耳。人生后天,以脾胃为主,脾胃一受肝木之制,则土气遏抑,津液干涸,于是木无所养而干枯,风又袭之,则木更加燥。眼目肝之窍也,肝中无非风火之气,而目欲清凉得乎。惟是肝经既燥,而目偏生泪,何哉?凡肾气救之耳。肝为肾之子,肝子为风火之邪所困,燃眉之祸,必求救于肾母,而肾痛其子,必,以水济之,然而风火未除,所济之水与风火相战,肾欲养木而不能,肝欲得水而不敢,于是目不得水之益,而反得水之损矣。然而水终为木之所喜,而火终为木之所畏,日为阳火,灯为阴火,故两忌之。治法自当,以祛风灭火为先,然而徒治风火而不用:和解之法,则风不易散,而火不易息也。 方用:息氛汤: 柴胡(二钱)、当归(三钱)、白芍(三钱)、天花粉(二钱)、白蒺藜(三钱)蔓荆子(一钱)、甘菊花(三钱)、草决明(一钱)、炒栀子(三钱)、白茯苓(三钱)。水煎服。二剂而火退,再服二剂而羞明畏日之症除,再服二剂,诸症尽愈也。 此方泻肝木之风火,而又善调脾胃之气,更佐之治目退翳之品,真和解得宜也。 此症柴荆饮也妙。 柴胡、薄荷、荆芥、甘菊(各一钱)、甘草(三分)、茯苓(三钱)、白芍(四钱)白蒺藜、草决明、炒栀子(各二钱)、密蒙花、半夏(各五分)。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目痛既久,终年累岁而红赤不除,致生、肉扳睛,拳毛倒睫者,乃误治之故也。大凡目疾初痛,则为邪盛,目疾久痛,则为正虚。正虚而误,以邪盛之法治之,则变为此症矣。世人不悟,动,以外治,不知内病未痊,而用:外治之劫药,鲜不受其害者。我今特传一方,凡有、肉攀睛拳毛倒睫者,服之无不渐愈,但不能取效神速也。凡眼既经误治而成斯病,其由来者非一日,用:药何能责其近功乎。方名磨翳丹: 葳蕤(一斤)、甘菊花(一斤)、当归(一斤)、白芍(一斤)、陈皮(二两)柴胡(三两)、同州蒺藜(一斤)、白芥子(四两)、茯神(半斤),各为末,蜜为丸。每日早晚白滚水送下各五钱,服一料全愈。 此方用:攻于补之中,不治风而风息,不治火而火亡,不治、肉而、肉自消,不去拳毛而拳毛自去,万勿视为平平无奇,而不知奇寓于平之中也。 此症用:加减逍遥散,也佳。 白芍、当归(各一两)、甘草、白蒺藜、蕤仁(各一钱)、陈皮(五分)、茯苓(三钱)甘菊(三钱)、柴胡、半夏(各三分)。水煎服。三月愈。 人有目痛后迎风流泪,至夜则目暗不明,一见灯光两目干涩,此乃少年时所丧元阳,又加时眼,不守色戒,以致伤损大、,故、孔不闭,风寒透入其孔,内气即虚,外邪难杜,故尔出泪也。夫泪生于心,大、正心之窍也。伤心则泪出,伤大而也泪出者,正见内外之关切,伤大皆即伤心也。然则欲止大、之泪,安可不急补其心乎。而徒补心,也正无益,必须兼肾与肝而治之,使肾水生肝木,而肝木更能补心也。 方用:固根汤: 葳蕤(一两)、当归(五钱)、白芍(五钱)、熟地(一两)、麦冬(五钱)甘菊(三钱)、菖蒲(三分)、柴胡(五分)。水煎服。连服四剂,即不畏风;再服四剂,见风不流浪矣;再服十剂全愈。 凡葳蕤最善止泪,加之当归、白芍,以补肝,熟地,以滋肾,益之麦冬,以补心,佐之甘菊、菖蒲、柴胡,以舒其风火,而引诸经之药,以塞其泪窍,此固其根本而末症自愈也。 此症用:养目汤,也效。 当归、熟地、葳蕤、白芍(各五钱)、山萸、茯苓、麦冬、白术、丹皮、枸杞(各三钱)巴戟天(二钱)、柴胡(三分)。水煎服。十剂全愈。 人有患时眼之后,其目不痛,而色淡红,然羞明恶日,与目痛时无异,此乃内伤之目,人误作实火治之,又加不慎色欲,故尔如此。若再作风火治之,必有失明之悲,必须大补肝肾,使水旺,以生肝,木旺,以祛风,则目得液,以相养,而虚火尽散,也。 方用:养目汤: 熟地(一两)、白芍(五钱)、麦冬(五钱)、当归(一两)、葳蕤(五钱)山茱萸(四钱)、北五味(一钱)、甘草(一钱)、甘菊花(二钱)、柴胡(五分)。水煎服。二剂而目明,又二剂而羞明之症痊,更四剂而红色尽除而愈矣。 此方大补肾肝,全不去治目正所以治目也。世医每拘执成方,罔顾目之虚实,一味,以治火为主者,不知坏天下之眼几百万矣。幸治目者,察其虚实,如知其虚,即,以此方投之,效应如响,正不必分前后也。然初起即是内伤之目痛,又从何处辨之?日间痛重者阳火也,乃是实症;夜间痛重者阴火也,乃是虚症。虚症即用:此方急治之,随手建功,何至变生不测哉。 此症用:还光饮也妙。 熟地(一两)、山茱萸(四钱)、枸杞、甘菊、同州蒺藜、玄参、麦冬(各三钱)葳蕤(五钱)、肉桂(三分)。水煎服。十剂全愈。 人有阴火上冲,两目红肿,泪出而不热,羞明而不甚,日出而痛轻,日入而痛重。此非虚症之痛乎?然不在肝而在肾也。肾中无火,下焦寒甚,乃逼其火而上行,浮游于目而目痛也。治法不可泻火,而宜补火,并不可仅补火,而兼宜补水。肾中真寒而火不存,实肾中少水而火无养也。水火原不可两离,补水即宜补火则水不寒,补火即宜补水则火不燥。治阴虚火动之症者,无不当兼治,何独于治目者殊之。 方用:八味地黄汤,加减: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山药(五钱)、茯苓、泽泻、丹皮(各三钱)柴胡(五分)、白芍(五钱)、甘菊花(三钱)、肉桂(一钱)。水煎服。 一剂而阴火归源,目疾顿愈。抑何其治法之神乎?凡阴阳之道,归根最速,吾用:六味大滋其肾中之水,加肉桂,以温其命门之火,火喜水养,即随水而同归于本宫,龙雷安静,而云汉之间火光自散,有不返为青天白日之世界乎。况佐之柴、芍、甘菊,风,以吹之,通大泽之气,而雷火更且安然也。 此症用:抑火散,也效。 熟地、麦冬(各一两)、北五味、肉桂(各一钱)、巴戟天、葳蕤(各五钱)。水煎服。一剂效,二剂全愈。 人有能近视而不能远视者,近视则蝇脚细字辨晰秋毫,远视则咫尺之外不辨真假,人以为肝血之不足,谁知是肾火之本微乎。肾火者,先天之火也,是火存于肾水之中,近视之人,既非水之不足,何致火之无余?不知先天之火,天与之也,生来火微,光焰自短。凡眼目之中,不特神水涵之,抑也神火藏之,故凡光能照远者火也,近视之人,正神火之微耳。神火藏于目中,而发于肾内,治近视之病,必补肾火为主。然而火非水不养,虽近视之人,原有肾水,然能保其后天之不斫削乎。 水中补火,不易之道也。 方用:养火助明汤: 熟地(五钱)、山茱萸(三钱)、葳蕤(五钱)、巴戟天(一两)、肉桂(一钱)麦冬(三钱)、北五味子(三分)、枸杞(三钱)。水煎服。一月之后,自然渐能远视矣。仍将前药修合丸散,日日吞服,一年之后,远近俱能视也。但服药之时,必须坚忍色欲为妙,否则仅得半之道耳。 此方补命门之火,所以助其阳也。虽助阳无非益阴,本无他害,诚恐不善受益者,借阳,以作乐,故戒之如此。 此症用:鉴远汤,也佳。 附子、北五味(各一钱)、熟地、葳蕤(各一两)、山茱萸(五钱)。水煎服。 人有目痛,二瞳子大于黄精,视物无准,以小为大,人以为内热之故也,谁知是气血之虚,而骤用:热物火酒,以成之者乎。夫五脏六腑之精,皆上注于目,而瞳子尤精之所注也。故精足则瞳子明,精亏则瞳子暗。视物而昧大小者,凡筋骨气血之精而为脉并为系,上属于脑。脑热则瞳子散大,而脑之所以热者,由于多食辛热之物也。火酒者,酒中至热之浆,且其气又主散,脑中之精最恶散而最易散,热而加散,脑气又乌能安然无恙乎?自必随热而随散矣。脑气既热,则难于清凉,更难于静,固欲瞳子之不散大而不可得,又乌能视物有准哉。治法,以解热益气为主,而解热必须滋阴,滋阴自易降火,然后于滋降之中佐之酸收之味,始克敛瞳神之散大也。 方用:敛瞳丹: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白芍(一两)、当归(五钱)、黄连(三钱)五味子(一钱)、人参(三钱)、甘草(一钱)、地骨皮(五钱)、柴胡(五分)柞木枝(三钱)、陈皮(五分)、黄柏(五分)。水煎服。连服四剂,瞳子渐小,再服四剂,而视物有准矣,服一月全愈。 此方凉血于补血之中,泻邪于助正之内,祛酒热于无形,收散精于不觉,实有不知其然而然之妙,较东垣治法为更神也。 此症用:束睛丹,也效。 熟地、白芍、麦冬(各一两)、人参(五钱)、炒栀子、川芎(各三钱)、北五味(一钱)。水煎服。十剂全愈。 人有病目数日,而即生翳,由下而上,其翳色作澹绿状,瞳子痛不可当,人以为肝木之风,谁知是肾火乘肺,肺火与肾水相合而不解乎。夫肾主黑色,肺主白色,白与黑相合,必变绿色也。惟是肾为肺子,肺为肾母,二火何以相犯,乃子母之变耳。第子母相犯者,无关轻重,其翳由下而上,是子犯其母,也缘母之过柔也。天下安有母旺,而子敢犯者乎。是治之之法补母,而子之逆可安矣。虽然子之天性凶逆,也从旁之人必有导之,始敢安于逆而罔顾。肾火之犯肺者,也经络之多不调也。 补肺金,以抑肾,乌可不调其经络,以孤肾火之党乎。 方用:健母丹: 麦冬、天冬(各一两)、生甘草、黄芩(各一钱)、茯苓、青蒿、白芍、桔梗丹参(各三钱)、陈皮(三分)、天花粉(二钱)。水煎服。一剂而绿色退,四剂而目翳散,十剂全愈。 此方用:二冬,以补肺,用:甘草、桔梗,以散肺之邪,用:黄芩,以退肺之火,则肺气既旺,而肾火自然难侵。况益之茯苓,以泻膀胱之火,用:青蒿,以泻胃脾之热,白芍,以平肝胆之气,丹参,以清心内之炎,是脏腑无非清凉,而肾脏邪火安能作祟。譬如一家之中,叔伯兄弟尽是正人君子,群来解劝,而忤逆之儿即不愧悔自艾,断不能增添其横,而为犯上之乱矣。 此症用:益肺汤,也效。 麦冬(二两)、天门冬(五钱)、生地、玄参(各一两)。水煎服。十剂,愈。 人有两目无恙,而视物皆倒植,人以为肝气之逆,谁知是肝叶之倒置乎。夫目之系通于肝,而肝之神注于目,肝斜则视斜,肝正则视正,肝直则视直,肝曲则视曲,肝岐则视岐,此理之常也。今视物倒植者,乃肝叶倒而不顺耳。此必因吐而得者。凡吐则五脏反复,而肝叶开张,壅塞于上焦,不能一时HT、转,故肝叶倒而视物也倒也。治法宜再使之吐,然而一吐已伤五脏,再吐不重伤五脏之气血乎,但不吐而肝叶不易遽转,吾于吐中而仍用:和法。 方用:安脏汤: 参芦鞭(二两)、瓜蒂(七个)、甘草(一两)、荆芥(三钱)。水煎三大碗,顿服之,即用:鹅翎扫喉中,必大吐。吐后而肝叶必顺矣。 瓜蒂散原是吐药,余加参芦鞭、甘草、荆芥者,于补中,以行其吐,即于吐中,以安其经络,何至五脏反复,以重伤其气血哉。此乃吐之变法也,凡虚人而宜用:吐法者,皆可照此法治之。 此症用:参芦汤吐之也妙。 人参芦(四两)、煎汤数碗,尽服之,以鹅翎扫喉引吐,吐后即愈。 人有惊悸之后,目张不能瞑,百计使之合眼不可得,人以为心气之弱,谁知是肝胆之气结乎。虽五脏六腑,皆禀受脾土,上贯于目,而目之系实内连肝胆也。肝胆血足而气舒,肝胆血亏而气结,然此犹平居无事之谓也。肝胆逢惊则血缩,肝胆逢悸则血止,血止血缩,而气乃因之而结矣。气结则肝胆之系不能上通于目,而目之睫不能下矣。治法必须解其气结,然而不易解也,仍当补其肝胆之血,血旺则气伸,而结乃解也。 方用:解结舒气汤: 白芍(一两)、当归(一两)、炒枣仁(一两)、郁李仁(三钱)。水煎服。一剂而目能瞑矣。 白芍平肝胆之旺,于泻中能补,当归滋肝胆之枯,于补中能散,炒枣仁安心之药,心安则不必取资于肝胆,子安而母更安也。郁李仁善能去肝胆之结,入之于三味之中,尤易入肝而舒滞去郁也,所以一剂奏功耳。 此症用:舒结汤,也神。 柴胡、荆芥(各二钱)、白芍(一两)、甘草、半夏、独活(各一钱)、炒枣仁(四钱)、麦冬(五钱)。水煎服。一剂目瞑而卧。 人有无故忽视物为两人,以为肝气之有余,谁知是脑气之不足乎。凡目之系下通于肝,而上实属于脑,脑气不足,则肝之气应之,肝气大虚不能应脑,于是各分其气,以应物,因之见一为两矣。孙真人曰:邪中于头,因逢身之虚其入深,则随目系入于脑,入于脑则转,转则目系急,急则目眩,以转;邪中于睛,所中者不相比则睛散,睛散则岐,故见两物。此言尚非定论。治法必须大补其肝气,使肝足以应脑,则肝气足而脑气也足也。 方用:助肝益脑汤: 白芍(二两)、当归(一两)、人参(三钱)、郁李仁(二钱)、柴胡(五分)、天花粉(二钱)细辛(五分)、川芎(三钱)、甘菊花(五钱)、薄荷(八分)、生地(五钱)、天门冬(三钱)、甘草(一钱)白芷(三分)。水煎服。 一剂而视物为一矣,二剂全愈。 此方全是益肝之药,非益脑之品也。不知补脑必须添精,而添精必须滋肾。然而滋肾,以补脑,而肝之气不能遽补,不若直补其肝,而佐之祛邪之药为当。凡脑气不足,而邪得,以居之,不祛邪而单补其精于脑气,正无益也,治肝正所以益脑也。 此症,也可用:补瞳神丹: 当归、白芍(各一两)、郁李仁、黑荆芥、丹皮(各三钱)、麦冬、川芎、葳蕤(各五钱)细辛(五分)。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病目之后,眼前常见禽鸟昆虫之飞走,捉之则无,人以为怪,而不知非怪也,乃肝胆血虚,有痰而闭结之也。夫肝胆属木,木中无血,以润之,则木气过燥矣。 内燥必取给于外水,然而肝胆喜内水之资,而不喜外水之养,于是外水不变血而变痰。血资肝胆则有益,痰侵肝胆则有损,且血能入于肝胆之中,痰难入于肝胆之内。 痰既在外,反壅塞肝胆之窍,而气不能展矣。见禽鸟昆虫之飞走者,皆痰之作祟也。 治法益肝胆之血,而兼消其外壅之痰。 方用:四物汤,加:味治之。 熟地(三钱)、白芍(五钱)、当归(一两)、川芎(二钱)、酸枣仁(五钱)、青葙子(三钱)茯神(三钱)、陈皮(一钱)、甘草(一钱)、半夏(三钱)、白术(二钱)。水煎服。四剂目无所见矣。 此方用:四物汤,以滋肝胆,用:茯苓、半夏、白术,以分消其湿痰。加入:枣仁、青葙者,以青葙走目中之系,枣仁去心内之迷,心气清而痰易出,目系明而邪自散,也。 然但用:二味,而不合前药同用,正未能出奇制胜耳。 此症用:向荣汤,也妙。 当归、白芍、生地(各一两)、麦冬(五钱)、白芥子、茯苓(各三钱)、贝母(一钱)、柴胡(五分)。水煎服。十剂全愈。 人有目痛之余,两目白、尽变为黑,不痛不疼,仍能视物无恙,毛发直如铁条,痴痴如醉,不言不语,人以为血偾之症也,谁知是肾邪之乘心乎。夫心属火,肾属水,二经似乎相克,然而心火非肾水不能相养,肾水不上交于心,则心必有烦燥之忧。但贤水仅可相资于心,而不可过侮夫心也。肾气乘心,本欲救心之枯,而肾中倘有邪水,也挟之,以资心,则心受伤矣。心受肾邪,本自死症乃不死,而但现黑色于目者,以肾来救心,而非犯心也。心畏肾邪,而又不敢明彰肾之过,白、变黑,赤白难分,毛发直竖,非怒极之验乎。痴痴如醉,不言不语,非挟制太甚,无可如何之象乎。治法宜斩关直入,急救心君之垂危,祛荡肾邪,拨乱反正之为得也。 方用:转治汤: 茯苓(五钱)、人参(五钱)、附子(二钱)、五灵脂末(二钱)、菖蒲(一钱)、白芥子(三钱)白术(五钱)、良姜(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痴醉醒,二剂而毛发软,三剂而黑、解,四剂全愈。 夫肾中之邪,不过寒湿之气,用:辛燥温热之剂,自易祛邪,况佐之夺门之将,辅之引路之人,有不恢复于须臾,定乱于顷刻哉。 此症用:利水益心丹,也佳。 茯苓、人参、薏仁、巴戟天(各五钱)、白芥子、肉桂(各三钱)、白术(一两)。水煎服。四剂全愈。 人有月经不通,三月忽然眼目红肿,疼痛如刺,人以为血虚而不能养目也,谁知是血壅而目痛乎。夫经水不通,似乎血枯之症,然而血过于盛,则肝气反闭塞而不通。经既不通,则热无可泄,不下行而转壅于上,而肝之窍开于目,乃走肝而目痛矣。此等之痛,肝脉必大而有力,或弦而滑,必非细涩微缓无力之状也。治法不可补血,以助热,宜通经,以泻肝。 方用:开壅汤: 红花(三钱)、当归尾(三钱)、牛膝(二钱)、桃仁(十四个)、柴胡(二钱)、丹皮(三钱)大黄(一钱)、香附(一钱)、郁金(三钱)、天花粉(二钱)、玄胡索(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经通,再剂而目愈。 此方全不治目,但去通经,经通而热散,热散而目安也。 此症可用:泻壅丹: 当归(一两)、红花(五钱)、大黄(二钱)、生地(五钱)、荆芥(三钱)、桃仁(十粒)、丹皮(三钱)炒栀子(二钱)。水煎服。一剂而血通,二剂而目之肿全消,不必三剂也。 血症门(二十一则): 人有一时狂吐血者,未有不本之火者也。然血已吐出如倾盆,则火必变为虚火矣。实火可泻,而虚火断不可泻,况血已吐出,无血养身,而又用:泻火之药,以重伤其胃气,毋论血不能骤生,而气也不能遽转,往往有至气脱而死者。治法不可止血,而当活血,尤不可活血,而急当固气。凡气固则已失之血可,以渐生,未失之血可,以再旺耳。 方用:固气生血汤: 黄芪(一两)、当归(五钱)、荆芥(炒黑,二钱)。水煎服。一剂血止,再剂气旺,四剂血各归经,不致再吐矣。 此方即补血汤之变,全在荆芥引血归于气分之中,引气生于血分之内,气血之阴阳既交,则水火之阴阳自济,断不至脏腑经络再有拂逆,使血冲击而再呕也。凡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所宜急固,吐血不治血而治气,前人已有言之者,余不必再论也。大约此方,治初起呕狂血者,若吐血既久,尚宜斟酌。 此症用:黄荆汤,也神。 生地(四两)、炒黑荆芥(三钱)、煎服血止。 人有久吐血而未止,或半月一吐,或一月一吐,或三月数吐,或终年频吐,虽未咳嗽,而吐痰不已,委困殊甚,此肾肝之吐也。夫吐血未必皆是肾肝之病,然吐血而多,经岁月未有不伤肾肝者。肾肝既伤,则水不能养肝,而肝木必燥,龙雷之火不能安于木中,必下克于脾胃,而脾胃寒虚,龙雷之火,乃逆冲于上,以欺肺金之弱,挟胃中之血,遂火旺而沸腾,随口而出矣。治法必肾、肝、肺三经统补之。 方用:三台救命汤: 熟地(半斤)、麦冬(三两)、丹皮(二两)。水煎二碗,一日服尽,不再吐。 熟地补肾,以滋肝,麦冬清肺,以制肝,丹皮去肝中浮游之火,又能引上焦之火,以下归于肾脏,使血归经也。然非大用之,则火势燎原,何能止抑其炎炎之势,故必用:重剂,则滂沱大雨,而遍野炎氛始能熄焰。至于火息血静,用:地黄丸调理三年,乃延生之善计,愿人守服,以当续命膏也。 此症用:填精止血汤甚佳。 熟地(二两)、山茱萸(四钱)、麦冬(五钱)、北五味子(一钱)、炒黑荆芥(三钱)、白芍(一两)。水煎服。十剂血不再吐。 人有吐黑血者,虽不至于倾盆,而痰嗽必甚,口渴思饮,此肾经之实火也。凡肾中之火,又挟心包相火并起而上冲耳。然而心包之火可泻,而肾火终不可泻,泻心包之火,必致有伤于肾,吾乃泻其肝,则二经之火不泻而自泻也。肝为心包之母,而肾之子也,母弱而子不能强,子虚而母也自弱耳。 方用:两泻汤: 白芍(一两)、丹皮(一两)、地骨皮(一两)、炒黑栀子(三钱)、玄参(一两)。水煎服。连服二剂,而黑血变为红色矣,再服二剂而咳嗽除,血自止,神效也。 夫黑乃北方之色也,黑血宜属肾,而乃兼属之心火者,也犹火热之极,投于水中,则化为乌薪。心包之火同入于肾中,则火极似水,又何疑乎。今用:两泻之汤,虽泻肝木,其实仍是两泻心包与肾经也。火得水而解,血得寒而化,此黑血之所以易变,而吐血之所以易止也。 此症,也可用:三仙散火汤: 玄参(三两)、生地(二两)、白芍(一两)。水煎服。二剂即止血。 人有感触暑气,一时气不得转,狂呕血块而不止者,此暑邪犯胃也。其症必头痛如破,汗出如雨,口必大渴,发狂乱叫,若作虚症治之,必反增剧,如当归补血汤又不可轻用:也。法宜消暑热之气,而佐之下降归经之药,则气不逆,而血自止矣。 方用: 青蒿(一两)、当归(五钱)、荆芥(炒黑,三钱)、石膏(一两)、麦冬(五钱)、玄参(五钱)大黄(一钱)。水煎服。一剂而暑气消,口渴止,二剂而血归于经,诸症悉愈,不可再用:三剂也。 此方名为解暑止血汤。青蒿能于解暑之中善退阴火,则阴阳既济,而拂抑之气自除,于是,以石膏退胃火,麦冬退肺火,玄参退肾火,荆芥从上焦而引火下行,又得大黄HT、逐不再停于胃,又恐血既上越,大肠必然燥结,加入:当归之滑,以助其速行之势,故旋转如环,而取效甚捷也。 此症,也可用:散暑止血汤甚神。 大黄、生地、石膏(各三钱)。 人有痰中吐血如血丝者,日间则少,夜间则多,咳嗽不已,多不能眠,此乃肾中之火,冲入咽喉,而火不得下归于命门,故火沸为痰而上升,而心火又欺肺金之弱,复来相刑,是水之中,兼有火之气,所以痰中见血丝也。 方用:化丝汤: 熟地(一两)、麦冬(五钱)、贝母(一钱)、玄参(五钱)、茯苓(三钱)、苏子(一钱)、地骨皮(三钱)沙参(三钱)、荆芥(炒黑,一钱)。水煎服。一剂而血丝少,再剂而血丝断矣。 此方“肺、肾、心”三经并治,加之去痰退火之剂,消弭于无形,故能成功之速,倘不用:补剂,而唯事于去痰退火,吾恐痰愈多而血愈结也。惟是既愈之后,不可仍服此方,宜服益阴地黄丸。 方用: 熟地(一斤)、山药(八两)、麦冬(十两)、北五味(三两)、山茱萸(八两)、丹皮(六两)、茯苓(六两)地骨皮(十两)、泽泻(四两)、蜜为丸。服一年,永不再发。 此症用:还源汤,也佳。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荆芥(炒黑,三钱)、地骨皮(五钱)、麦冬(三钱)、天门冬(二钱)甘草、贝母(各三分)、桔梗(五分)。水煎服。三十剂,愈。 人有久吐血,百计止之而不效者,凡血犯浊道也。夫火不盛与气不逆,则血俱不吐,当知气逆由于火盛,欲治气逆,必须降火。然而火盛既久,则火不能盛,气逆既久,则气更加逆,似乎泻火易而降气难,不知火泻则气也随之而降矣。但火久则变为虚火,虚火宜引,而引火之药,多是辛热之味,恐反有助逆之虑,不若壮水,以镇阳火之为得也。 方用:壮水汤: 熟地(二两)、生地(一两)、荆芥(炒黑,二钱)、三七根末(三钱)。水煎调服。一剂而血即止,再剂而血即断,不再发也。 熟地与生地同用,补精之中,即寓止血之妙,荆芥引血而归于经络,三七根即随之而断其路径,使其入而不再出也。火得水而消,气得水而降,此中自有至理也。 此症,单用:三七根末三钱,加入:童小便一碗,调服即止。 人有大怒吐血,色紫气逆,两胁胀满作痛,此怒气伤血,不能藏而吐也。肝本藏血,逢怒则肝叶开张,血即不能藏矣。肝气本急,怒则更急,急则血自难留,故一涌而出,往往有倾盆而吐者。 况肝中原有龙雷之火,因怒而击动其火,于是劈木焚林,而血乃上越矣。血既上涌,肝无血养,自然两胁作痛,轻则胀满矣。治法急宜平其肝气,而少加清凉之品,则怒气一平,而龙雷之火自收,血症可愈。倘一味用:止血之药,反足以拂其火热之性也。 方用:平肝止血散: 白芍(二两)、当归(一两)、荆芥(炒黑,三钱)、炒栀子(二钱)、甘草(一钱)、丹皮(二钱)。水煎服。 一剂而肝气平,二剂而吐血止,三剂气不逆,而胀痛尽除也。 芍药平肝,而又能益肝中之气血,同当归用之,则生血活血,实有神功。丹皮、栀子,不过少凉其血,以清其火,以便荆芥之引经,甘草之缓急也。 此症用:断红饮也神效。 白芍、当归(各一两)、荆芥(炒黑,三钱)、三七根末(三钱)。水煎调服。一剂即止血。 人有咯血者,血不骤出,必先咳嗽不已,觉喉下气不能止,必咯出其血而后快,人以为肺气之逆也,谁知是肾气之逆乎。肾气者,肾中之虚火也。虚火之盛,出于真水之衰,不能制火,致火逆冲而上,血遂宜大吐矣,又何必咳而后出,凡肺气阻之也。夫肺为肾之母,肾水者肺之顺子,肾火者肺之骄子也。肺本生肾水,而不生肾火,恶骄子之凌犯也,其骄子因肺母之偏于肾水,乃上犯劫夺肺金之血,而肺又不肯遽予,故两相牵掣而咯血也。 方用:六味地黄汤: 熟地(一两)、山茱萸(三钱)、山药(三钱)、麦冬(一两)、五味子(一钱)茯苓、泽泻、丹皮(各二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血必不咯矣,服一月全愈。 用:六味汤,以大资其肾水,用:麦冬、五味,以大益其肺金,自足以制火之有余,何至于血之再咯而出哉。此治水所以不须泻火也。 此症用:生熟二地汤,也妙。 生地、熟地(各二两)。水煎服。十剂即愈。 人有嗽血者,因咳嗽而出血也。其症多因劳伤而成,耗损肾水,水不能分给于各脏,而又不慎于女色,则水益涸矣。水涸而肺金必来相生,以泄肺金之气,而无如肾水日日之取给也,则子贫而母也贫矣。夫贫子盗母之资,则母有剥肤之痛,欲求救于胃,而胃又受肝火之凌,则胃不敢生肺,肝木生火,则心火必旺,心火一旺,必来乘肺,肺受外侮,必呼子,以相援,而肾子水衰,不能制火,火欺水之无用,凌肺愈甚,肺欲避之子宫,而肾子之家,又窘迫干枯,无藏身之地,势不得不仍返于本宫,而咳嗽吐血矣。治法自宜救肺,然而徒救肺,而肾之涸如故,则肺之液仍去顾肾而肺仍伤也。故治肺仍须补肾,肾水足而肝木平,心火息,不必治肺而肺已安矣。 方用:救涸汤: 麦冬(二两)、熟地(二两)、地骨皮(一两)、丹皮(一两)、白芥子(三钱)。水煎服。一剂而嗽轻,二剂而咳轻,连服十剂,咳嗽除而血也自愈。 麦冬与熟地同用,乃肺肾两治之法也,加入:地骨、丹皮者,实有微义。凡嗽血必损其阴,阴虚则火旺,然此火旺者,仍是阴火,而非阳火也。我用:地骨、丹皮,以解骨髓中之内热,则肾中无煎熬之苦,自然不索于肺金,而肺中滋润,自然清肃之气下济于肾内,子母相安,则肾水渐濡,可,以养肝木,可,以制心火,外侮不侵,家庭乐豫,何至有损耗之失哉。至于白芥子,不过消膜膈之痰,无他深意,以阴虚咳嗽者,吐必有痰,故取其不耗真阴之气也。 此症用:麦冬熟地汤,也佳。 熟地(二两)、麦冬(一两)。水煎服。十剂全愈。 人有鼻中流血,经年经月而不止者,或愈或不愈,此虽较口中吐血者少轻,然而听其流血而不治,与治不得其法,皆能杀人。凡吐血犯胃,衄血犯肺,胃为浊道,肺为清道也。犯浊道,则五脏尽皆反复,犯清道,则止肺经一脏之逆也。气逆则变症多端,故皆能杀人。治法宜调其肺气之逆,但肺逆成于肺经之火。夫肺属金,本无火也,肺经之火,仍是肾水之火,肺因心火之侵,肾水救母而致干涸,以肾火来助,乃火与火斗,而血遂妄行,从鼻而上越矣。然则调气之法,舍调肾无他法也,而调肾在于补水,以制火。 方用:止衄汤: 生地(一两)、麦冬(三两)、玄参(二两)。水煎服。一服即止。 麦冬直治其肺金之匮乏,生地、玄参,以解其肾中遏抑之火。火退而气自顺,血自归经矣。倘畏此方之重而减轻,则火势炎炎,未易止遏,不能取效也。 此症用:麦冬三七汤,也神。 麦冬(三两)、二七根末(三钱)。水煎调服。二剂即止。 人有耳中出血者,涓涓不绝,流三日不止而人死矣。此病世不尝有,然而实有其症也。耳者,肾之窍也,耳中流血,自是肾虚之病,然而肾虚,血不走胃,不从口出,而偏从耳出者,正有其故。凡心包火引之也,心包之火,与命门之火原自相通,二火沸腾,则血不走胃而走耳矣。凡胃为心包之子,胃恐肾火之害心,而兼害胃,故引其火而上走于耳,诸经所过之地,尽卷土而行,故血乃随之而出也。虽耳窍甚细,不比胃口之大,无冲决之虞,而涓涓不绝,岂能久乎?故必须急止之。 方用:填窍止氛汤: 麦冬(一两)、熟地(二两)、菖蒲(一钱)。水煎服。一剂而效如响。 用:熟地,以填补肾经之水,麦冬,以息心包之焰,二经之火息,而耳窍不闭,则有孔可钻,虽暂止血,未必不仍然越出也。故用:菖蒲,引二味直透于耳中,又引耳中之火,而仍返于心包,火归而耳之窍闭矣。如此用:药之神,真有不可思议之妙。 此症用:截流汤,也神效。 熟地(二两)、生地、麦冬(各一两)、三七根末(三钱)、菖蒲(一钱)。水煎服。一剂即止血。 人有舌上出血不止者,舌必红烂,其裂纹之中,有红痕发现,血从痕中流出,虽不能一时杀人,然而日加顿困,久也不可救援也。此症乃心火太炎,而肾中之水不来相济。夫心必得水,以相养,邪水犯心则死,真水养心则生,故心肾似乎相克,而其实相生也。今肾水不交于心,则欲求肾之养而不可得,乃借资于舌下之廉泉,终日取给其津液,未免舌为之敝而干涸矣。夫廉泉有水能灌注五脏,然而肾水足,而廉泉之水也足,肾水枯而廉泉之水也枯,譬如江河之水旺,而井水也满也。今肾水既不济于心之中,何能越心而上升于唇口之上,此廉泉欲自养方寸之舌而不能,何能济心之炎热乎。故泉脉断而井、裂,也无济于心而并烂其舌,舌即烂矣,清泉泥泞必流红水而成血也。治法必大补其心肾,使心肾交济,而舌血不断而自止也。 方用:护舌丹: 丹皮(三钱)、麦冬(三钱)、桔梗(三钱)、甘草(一钱)、玄参(五钱)、人参(一钱)、熟地(一两)五味子(一钱)、黄连(三分)、肉桂(一分)。水煎服。一剂而舌之血即止,连服四剂,而舌之烂也愈。 此方全不治舌,而但交其心肾,心肾交,而心之气下通于肾,宁再求济于舌乎。舌不耗津于心,则舌得自养,此不治舌正胜于治舌,不止血而正胜于止血耳。 此症用:清心救命丹,也神效。 玄参、麦冬(各一两)、甘草(一钱)、菖蒲(三分)、茯神、人参、三七根末(各三钱)、五味子(三粒)。水煎调服。一剂即止血。 人有齿缝出血者,其血之来,如一线之标,此乃肾火之沸腾也。夫齿属肾,肾热而齿也热,肾虚而齿也虚,肾欲出血而齿即出血矣。虽然齿若坚固,则肾即欲出血,无隙可乘,似乎必须治齿,然而徒治齿无益,仍须治肾,凡肾为本,而齿为末也。夫肾火乃龙雷之火,直奔于咽喉,血宜从口而出,何以入于齿耶?凡肾火走任、督之路而上趋于唇齿,无可出之路,乘齿缝有隙而出之。龙雷之火,其性最急,而齿缝之隙细小,不足以畅其所出,故激而标出如线也。 方用:六味地黄汤,加:麦冬、五味、骨碎补治之。 熟地(一两)、山药(四钱)、山茱萸(四钱)、丹皮(五钱)、泽泻(三钱)、茯苓(三钱)麦冬(五钱)、五味子(一钱)、骨碎补(一钱)。水煎服。一剂而血即止也。连服四剂,永不再发。 六味地黄汤大补肾中之真水,水足而火自降,火降而血不妄行矣。又虑徒补肾水,而水不易生,用:麦冬、五味子,以补其肺,从肾之化源而补之也。补肺而水尤易生,加入:骨碎补透骨,以补其漏,则血欲不止而不可得矣。 此症,也可用:阖缝丹: 猴姜、人参、北五味、三七根末(各一钱)、甘草(三分),各为细末,擦牙,含漱即止血。 止后用:六味丸则不再发。 人有脐中流血者,其血不十分多,夹水流出,人也不十分野狼狈。然脐通气海、关元、命门,乌可泄气乎?虽流血非泄气之比,而日日流血,则气也随之而泄矣。 治法自应闭塞脐门,然而不清其源,而徒闭其门,也徒然也。夫脐之所以出血者,乃大小肠之火也,二火齐旺,必两相争斗于肠中,小肠之火欲趋出于大肠,而大肠之火欲升腾于小肠,两不相受,而火乃无根据,上下皆不可泄,因脐有隙,乃直攻其隙而出。火出于脐,而血也随之矣。然则治脐之出血,可不急安其大小肠之火乎。 然大小肠之所以动火,以肾经干燥无水,以润之也。故治大小肠之火,仍须,以治肾为主。 方用:两止汤: 熟地(三两)、山茱萸(一两)、麦冬(一两)、北五味(五钱)、白术(五钱)。水煎服。一剂即止血不流,四剂除根。 熟地、山茱,以补肾水,麦冬、五味,以益肺气,多用:五味子者不特生水,而又取其酸而敛之也,加白术,以利腰脐,腰脐利则水火流通,自然大小肠各取给于肾水,而无相争之乱,水足而火息,血不止而自止也。 此症用:障脐汤,也甚神。 大黄(五分)、当归、生地(各一两)、地榆(三钱)。水煎服。一剂即止血。 人有九窍流血者,其症气息奄奄,欲卧不欲见日,头晕身困,人以为祟凭之,不知此乃热血妄行,散走于九窍也。视其症若重,然较狂血走一经者反轻,引血归经则血不再流矣。夫人一身之中无非血也,九窍出血,乃由近而远,非尽从脏腑而出,然而治法,仍须治脏腑,而不可止治经络,以脏腑能统摄经络也。 方用:当归补血汤,加:味治之。 当归(五钱)、黄芪(一两)、荆芥(炒黑,三钱)、人参(三钱)、白术(五钱)、生地(五钱)。水煎服。一剂即止血,二剂不再流矣。 热血妄行,不清火而反补其气,因由于气之虚也。气虚则不能摄血,血得火而妄行,逢窍则钻,今补其气则气旺矣,气旺自能摄血。倘用:止抑之法则一窍闭,而众窍安保其尽闭乎。用:补血汤,而又行气凉血,未尝无清火之味,焉得不奏功如神哉。 此症可用:掩窍丹: 人参、当归、生地、玄参(各一两)、炒黑荆芥(三钱)、甘草(一钱)。水煎服。一剂即止血,二剂全愈。 人有大便出血者,或粪前而先便,或粪后而始来,人以为粪前来者属大肠之火,粪后来者属小肠之火,其实皆大肠之火也。夫肠中本无血也,因大肠多火,烁干肠中之液,则肠薄而开裂,血得渗入,裂窍在上则血来迟,裂窍在下则血来速,非小肠之能出血也。小肠出血,则人且立死,凡小肠无血,如有血则心伤矣,心伤安能存活乎。故大便出血,统小肠论之,以辨症则可,谓大便之血,以粪后属小肠,则不可也。是治便血之症,宜单治大肠,然而大肠之所以出血,非大肠之故也。肾主大小便,肾水无济于大肠,故火旺而致便血也。 方用:三地汤: 熟地(一两)、当归(一两)、生地(一两)、地榆(三钱)、木耳末(五钱)。水煎调服。一剂即止血,二剂全愈。 精血双补,则肠中自润,既无干燥之苦,自无渗漏之患,况地榆,以凉之,木耳,以塞之,有不取效之速者乎。 此症用:荠、熟地汤,也神。 熟地(三两)、地粟(三两,捣汁,同熟地煎汤服。二剂即止血)。 人有小便溺血者,其症痛涩马口,如刀割刺触而难忍,人以为小肠之血也,而不知非也。小肠出血,则人立死,安得痛楚而犹生乎?因人不慎于酒色,欲泄不泄,受惊而成之者。精本欲泄,因惊而缩,入则精已离宫,不能仍反于肾中,而小肠又因受惊,不得直泄其水,则水积而火生,于是热极而煎熬,将所留之精化血而出于小便之外,其实乃肾经之精,而非小便之血也。治法宜解其小肠之火,然而解火而不利其水,则水壅而火仍不得出,精血又何从而外泄哉。 方用:水火两通丹: 车前子(三钱)、茯苓(五钱)、木通(一钱)、栀子(三钱)、黄柏(一钱)、当归(五钱)白芍(一两)、蓄(一钱)、生地(一两)。水煎服。一剂而涩痛除,二剂而溺血止,三剂全愈,不必用:四剂也。 方中通利水火,而又加平肝补血之药者,凡血症最惧肝木克脾胃,则脾胃之气不能升腾,而气乃下陷,气陷而血又何从而升散乎。今平其肝则肝气舒,而脾胃之气也舒,小肠之水火两通,败精有不速去者乎。 此症用:通溺饮也神。 黄柏、车前(各三钱)、茯苓、白术(各五钱)、王不留行(二钱)、肉桂(三分)、黄连(一钱)。水煎服。二剂即止血。 人有皮毛中出血者,或标出如一线,或渗出如一丝,或出于头上,或出于身中,或出于两胫之间,皆肺肾两经之亏,火乘隙而外越也。此等之症,舍补肾水,无第二法可救。 然而补肾之功缓,必须急补其气,气旺则肺金自旺,而皮毛自固矣。 方用:肺肾两益汤: 熟地(二两)、人参(一两)、麦冬(一两)、三七根末(三钱)。水煎服。一剂而血即止矣。再用:六味地黄汤,加:麦冬、五味调服一月,不再发。 凡熟地壮水,麦冬益金,金水相资,则肺肾之火自息,血自归经,何至走入皮毛而外泄,况三七根原能止血乎。 此症用:、归敛血汤,也神效。 黄芪、玄参(各一两)、当归(五钱)、麦冬(一两)、北五味(一钱)、苏子(二钱)、三七根末(三钱)。水煎调服。一剂即止血。 人有唾血不止者,然止唾一口而不多唾,人以为所唾者不多,其病似轻,而不知实重。凡此血出于脾,而不出于胃也。夫脾胃相表里者也,血犯胃已伤中州之土,先天已亏矣,况更犯脾阴之后天乎。胃主受而脾主消,脾气一伤,不能为胃化其津液,虽糟粕已变,但能化粗而不能化精,以转输于五脏六腑之间,则脏腑皆困,是脾之唾血,更甚于胃之吐血矣。然而脾之所以唾血者,仍责之胃土之虚,不特胃土之虚,而尤责之肾水之衰也。凡胃为肾之关门,肾衰则胃不为肾,以司开阖,而脾之血欲上唾,而胃无约束,任其越出于咽喉之上矣。故脾之唾血,虽脾火之沸腾,实肾胃二火之相助也。治法平脾之火,必须补脾之土,更须补肾水,以止胃之火也。 方用:滋脾饮: 人参(三分)、茯苓(二钱)、玄参、丹皮、芡实、茅根、山药(各三钱)、熟地(一两)、沙参(五钱)、甘草(五分)。水煎服。一剂而唾血止,再剂全愈。 此方轻于治脾,而重于补肾,诚探本之法也。倘止泻脾火之有余,必致损胃土之不足,胃气伤,而脾气更伤,然后始去补肾,则不能生肾水矣,何能制脾火之旺哉,毋论唾血难止。吾恐胃关不闭,而血且大吐矣,此滋脾饮之所以妙耳。 此症用:同归汤,也神效。 白术、玄参(各一两)、熟地(二两)、北五味(一钱)、荆芥(炒黑,三钱)、贝母(五分)。水煎服。一剂即止血。 人有双目流血,甚至直射而出,妇人则经闭不行,男子则口干唇燥,人以为肝血之妄行也,谁知是肾中火动乎。夫肾中之火,相火也,若君火宁静,则相火不敢上越,惟君火既衰,而后心中少动于嗜欲,则相火即挟君主之令,以役使九窍,而九窍尊君之命,不敢不从,听其所使矣。心之系通于目,肝之窍开于目,肝中有火,也相火也,与肾中命门之相火、心中包络之相火,正同类也。同气相助而沸腾,不啻如小人结党,比附而不可解,直走心肝之窍系,血不下行而上行矣。治法似宜补心君之弱,以制肾火之动,然而心火既虚,补心而心不易旺,必须补肾,以生心,则心火不动,而肾火也静耳。 方用:助心丹: 麦冬(一两)、远志(二钱)、茯神(三钱)、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玄参(五钱)、丹皮(三钱)、芡实(三钱)、莲子心(一钱)、当归(三钱)、柴胡(三分)。水煎服。一剂而血止,二剂不再发。 此方心、肝、肾三经同治之药也,补肾,以生肝,即补肾,以生心耳。或疑肾中火动,不宜重补其肾,不知肾火之动,乃肾水之衰也,水衰故火动,水旺不火静乎。 况心火必得肾水之资,而火乃旺也,心火旺而肾火自平,非漫然用之耳。 此症用:、膏汤,也神效。 熟地、白芍(各一两)、山茱萸(五钱)、柴胡(五分)、荆芥(炒黑,三钱)、北五味(十粒)、竹沥(一合)。同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舌上出血不止,细观之有小孔标血,此心火上升,以克肺金也。夫鼻衄犯气道也,舌中衄血,不过犯经络之小者耳。然有血出于口者,犯胃而不犯心;血出于舌者,犯心而不犯胃。犯胃为腑,而犯心为脏,乌可谓经络细小之病而轻治之乎。 治法内补其心中之液,而外填其舌窍之孔,则心火自宁,而舌血易止也。 方用:补液丹: 人参(三钱)、生地(三钱)、麦冬(五钱)、丹参(二钱)、北五味子(十粒)、山药(三钱)、当归(五钱)、黄连(一钱)、玄参(五钱)、贝母(一钱)。水煎服。外用:炒槐花、三七根,各等分,为末,掺之即愈。 夫槐花、三七本能止血,似不必借重于补液丹,也。然而内不治本而徒治其末,未必不随止而随出也。 此症用:柏子安心汤,也神效。 人参、茯神、柏子仁(各三钱)、远志(一钱)、菖蒲(三分)、当归、生地(各五钱)、五味子(十粒)、贝母、黄连(各五分)。水煎服。 二剂即止血。 遍身骨痛门(四则): 人有一身上下,由背而至腰膝两胫,无不作痛,饮食知味,然不能起床,即起床席,而痛不可耐,仍复睡卧,必须捶敲按摩,否则其痛走来走去,在骨节空隙之处作楚,而不可忍。人以为此症乃痛风也。然痛风之症,多感于风湿,而风湿之感,多入于骨髓。风湿入于经络则易去,风湿入于骨髓则难祛,以骨髓属肾,肾可补而不可泻,祛风湿则伤肾,肾伤则邪欺正弱,将深居久住,而不肯遽出矣。虽然肾不可泻,而胃与大肠未尝不可泻也。泻胃与大肠之风湿,而肾之风湿自去。凡胃为肾之关,而大肠为肾之户也。 方用:并祛丹: 黄芪(一两)、白术(五钱)、茯苓(五钱)、甘菊花(三钱)、炙甘草(一钱)、羌活(五分)、防风(五分)。水煎服。一剂而痛减,二剂而痛除,三剂而痛全愈矣。愈后,用:八味地黄丸调理,永无再犯之患。 论理,不治肾而治胃与大肠之风湿,去风宜用:干葛也,去湿宜用:猪苓也。有风有湿,必化为火,去火也宜用:石膏、知母也。然邪在骨髓,必须用:气分之剂提出,在气分,使微寒之品,与轻散之味,以和解之,则邪易于速化。然后用:补肾之药补其肾中之水火,真水足而邪水不敢再入,真火足而邪火不能再侵也。 此症,也可用:、术两活汤: 人参、肉桂(各三钱)、白术、黄芪(各一两)、茯苓(五钱)、甘草(一钱)、羌活、独活(各五分)。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遍身疼痛,至腰,以下不痛者,人也,以为痛风也,谁知乃火郁于上中二焦,不能散而成者也。若作风湿治之,全不能效,然而仅治其火,也正徒然。凡火生于郁。则肝胆之气不宣,木必下克脾胃之土,而土气不升,则火也难发,以致气血耗损,不能灌注于经络而作痛矣。 方用:逍遥散,加味,治之。 柴胡(二钱)、白芍(五钱)、当归(一两)、甘草(一钱)、炒栀子(三钱)、陈皮(一钱)、茯苓(三钱)、白术(二钱)、羌活(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痛如失矣。 逍遥散专解肝胆之郁,栀子尤善于解郁中之火,肝胆之火既盛,则胆中之汁必干,肝中之血必燥,多加当归、芍药,更于平肝平胆之内而济之滋胆滋肝之味也。 血足而气自流通,复加:羌活,以疏经络,自然火散而痛除耳。 此症用:和肝消火散。 柴胡、栀子、丹皮、苍术、天花粉(各二钱)、白芍(五钱)、茯苓、生地(各三钱)、甘草(一钱)、陈皮(五分)、川芎(一钱)。水煎服。四剂全愈。 人有遍身生块而痛者,此虽是痛风,然因湿气不入脏腑而外走经络、皮肤,以生此块,乃湿痰结成者也。消痰于肠胃之内者易为力,而消痰于经络、皮肤者难为功。 虽然经络皮肤固难治,而肠胃可易治也,吾治其肠胃而经络皮肤之痛块自消。 方用:消块止痛丹: 人参(三钱)、黄芪(五钱)、防风(一钱)、半夏(三钱)、羌活(一钱)、白术(三钱)、桂枝(五分)、茯苓(五钱)、薏仁(五钱)。水煎服。二剂而痛轻,四剂而痛止,十剂而块消,二十剂而块尽消也。 夫块结不散,正气虚也。气虚则痰结,吾用:人参、、、术,以补其气,而痰之势衰矣。况益之茯苓、薏仁,以利湿,半夏,以消痰,防风、羌活,以去风,桂枝,以逐邪,则痰之党羽既孤,而不能留其块垒矣。倘徒治经络皮肤,反耗损肠胃之气,而气不能行于经络皮肤,则块且益大,何以消之哉。 此症用:防、分湿汤甚效。 黄芪、白术、茯苓(各五钱)、薏仁(五钱)、防风、柴胡、天花粉(各一钱)、桂枝(三分)、麻黄(五分)。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遍身疼痛,殆不可忍,然有时止而不疼,人以为风湿相搏,谁知是气血亏损,凝滞而不通乎。夫风寒束于肌骨,雨湿入于肢节,皆能作痛,然其痛必一定不迁,非时而痛,时而不痛也。惟气血既虚,不能流行于肢节肌骨之中,每视盛衰,以分轻重,气到之时则痛轻,气散之后则痛重,血聚之时则痛轻,血滞之时则痛重也。 倘认作风寒雨湿之邪,而用:祛除扫荡之药,则气血愈虚,而疼痛更甚。治法必大补其气血,而佐以温热之味,则正旺而邪不敢侵,不必止痛而痛自止也。 方用:忘痛汤: 当归(一两)、黄芪(二两)、肉桂(二钱)、延胡索(一钱)、天花粉(三钱)、秦艽(一钱)。水煎服。一剂必出大汗,听其自干,一服即愈,二服不再发。 此方即补血汤之变方也。补血汤名为补血,实气血双补之神剂,今益,以肉桂之祛寒,延胡索之活血化气,天花粉之消痰去湿,秦艽之散风,即有外邪,无不兼治,何痛之不愈乎。 此症用:化凝汤,也妙。 当归(五钱)、黄芪(一两)、肉桂(五分)、茯苓(五钱)、柴胡、甘草、羌活、半夏(各一钱)。水煎服。四剂,愈。 卷之四 五郁门(六则): 人有心腹饱满作胀,时或肠鸣,数欲大便,甚则心疼,两胁填实,为呕为吐,或吐痰涎,如呕清水,或泻利暴注,以致两足面、肿,渐渐身也重大。此等之病,初起之时,必杂然乱治,及其后也,未有不作蛊胀治之,谁知乃是土郁之病乎?土郁者脾胃之气郁也。《内经》将土郁属之五运之气,而不知人身五脏之中,原有土郁之病,正不可徒咎之岁气,而不消息其脏腑之气也。夫土气喜于升腾不喜下降,肝木来侮,则土气不升;肺金来窃,则土气反降,不升且降,而土气抑郁而不伸,势必反克夫水矣。水既受克,不敢直走于长川大河,自然泛滥于溪涧路径,遇浅则泻,逢窍必钻,流于何经,既于何经受病。治法宜疏通其土,使脾胃之气升腾,则郁气可解。然而脾胃之所以成郁者,虽因于肝木之有余,与肺金之不足,然也因脾胃之气素虚,则肝得而侮,肺得而耗也。倘脾胃之气旺,何患成郁哉!故开郁必须补脾胃之气,补脾胃而后用:夺之之法,则土郁易解耳。 方用:善夺汤: 茯苓(一两)、车前子(三钱)、白术(三钱)、柴胡(一钱)、白芍(五钱)、陈皮(三分)、半夏(一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而诸症渐愈。 此方利水而不走气,舒郁而兼补正。不夺之夺,更神于夺也,何必开鬼门、泄净府始谓之夺哉!此症用:疏土汤,也佳。 白术、茯苓(各一两)、肉桂(三分)、柴胡(五分)、白芍(三钱)、枳壳(三分)、半夏(五分)。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咳嗽气逆,心胁胀满,痛引小腹,身不能反侧,舌干嗌燥,面陈色白,喘不能卧,吐痰稠密,皮毛焦枯,人以为肺气之燥也,而不知乃是肺气之郁。夫肺气之郁,未有不先为心火所逼而成。然而火旺由于水衰,肾水不足不能为肺母复仇,则肺金受亏,而抑郁之病起。然则治肺金之郁,可不泄肺金之气乎!虽然未可径泄肺金之气也,必须大补肾水,水足而心火有取资之乐,必不再来犯肺,是补肾水正所以泄肺金也。 方用:善泄汤: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玄参(一两)、荆芥(三钱)、牛膝(三钱)、炒枣仁(三钱)、沙参(三钱)、贝母(一钱)、丹皮(二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又轻,十剂全愈。 此方滋肾水,以制心火,实滋肾水,以救肺金也。肺金得肾水之泄而肺安,肾水得肺金之泄而水壮,子母同心,外侮易制,又何愤懑哉!此金郁泄之之义,实有微旨也。 此症用:和金汤,也效。 麦冬(五钱)、苏叶(一钱)、桔梗(二钱)、甘草(一钱)、茯苓(三钱)、黄芩(一钱)、半夏(五分)、百合(三人有遇寒心痛,腰、沉重,关节不利,难于屈伸,有时厥逆,痞坚腹满,面色黄黑,人以为寒邪侵犯也,谁知是水郁之症乎?水郁之症,成于土胜木复之岁者居多,然而脾胃之气过盛,肝胆之血太燥,皆能成水郁之症也。然则治法何可舍脾、胃、肝、胆四经而他治水郁哉!虽然水郁成于水虚,而水虚不同,水有因火而虚者,真火虚也;有因水而虚者,真水虚也。真水虚而邪水自旺,真火虚而真水益衰。大约无论真火、真水之虚,要在于水中补火,火足而水自旺,水旺而郁不能成也。 方用:补火解郁汤;熟地(一两)、山药(五钱)、巴戟天(五钱)、肉桂(五分)、杜仲(五钱)、薏仁(五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自愈。 此方于补火之中,仍是补水之味,自然火能生水,而水且生火,水火两济,何郁之有,正不必滋肝胆而调脾胃也。 此症用:浚水汤,也效。 白术(一两)、杜仲(三钱)、山药(一两)、薏仁、芡实(各五钱)、防己、桂枝(各五分)。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少气,胁腹、胸背、面目、四肢、胀愤懑,时而呕逆,咽喉肿痛,口干舌苦,胃脘上下忽时作痛,或腹中暴疼,目赤头晕,心热烦闷,懊、善暴死,汗濡皮毛,痰多稠浊,两颧红赤,身生痱疮,人以为痰火作祟也,谁知是火郁之病乎?夫火性炎上,火郁则不能炎上而违其性矣。五脏之火不同,有虚火、实火、君火、相火之异。然火之成郁者,大约皆虚火、相火,即龙雷之火也。雷火不郁,则不发动,过于郁则又不能发动。非若君火、实火虽郁而仍能发动也。故治火之郁者,治虚火相火而已矣。既曰虚火,则不可用:泻;既曰相火,则不可用:寒,所当因其性而发之耳。 方用:发火汤: 柴胡(一钱)、甘草(一钱)、茯神(三钱)、炒枣仁(三钱)、当归(三钱)、陈皮(三分)、神曲、炒栀子(各一钱)、白芥子(二钱)、白术(二钱)、广木香末(五分)、远志(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火郁解,再剂而诸症愈矣。 此方直入胞络之中,以解其郁闷之气,又不直泻其火,而反补其气血,消痰去滞,火遂其炎上之性也。或疑龙雷之火在肾、肝而不在心包,今治心包恐不能解龙雷之火郁也。殊不知心包之火,下通于肝、肾,心包之火不解,则龙雷之火郁何能解哉!吾解心包之郁火,正所以解龙雷之郁火也。不然心包之郁未解,徒解其龙雷之火,则龙雷欲上腾,而心包阻抑,劈木焚林之祸,必且更大。惟解其心包之火,则上火既达,而下火可,以渐升;且上火既达,而下火也可,以相安,而不必升矣,此治法之最巧者也。 此症用:通火汤,也妙。 白芍、玄参、麦冬(各一两)、生地(五钱)、甘草(一钱)、陈皮(五分)、荆芥(一钱)、白芥子(二钱)、茯苓(三钱)、半夏(八分)。水煎服。一剂而郁解矣,二剂全愈。 人有畏寒畏热,似风非风,头痛颊疼,胃脘饱闷,甚则心胁相连、胀,膈咽不通,吞酸吐食,见食则喜,食完作楚,甚则耳鸣如沸,昏眩欲仆,目不识人,人以为风邪之病,谁知是木郁之症也。夫木属肝胆,肝胆之气一郁,上不能行于心包,下必至刑于脾胃。人身后天,以脾胃为主,木克脾土,则脾不能化矣;木克胃土,则胃不能受矣。脾胃空虚,则津液枯槁何能分布于五脏七腑哉!且木尤喜水,脾胃既成焦干之土,则木无水养,克土益深,土益病矣。土益病,则土不生肺,而肺金必弱,何能制肝!肝木过燥,愈不自安而作祟矣!治法宜急舒肝胆之本气。然徒舒肝胆之气,而不滋肝胆之血,则血不能润,而木中之郁未能尽解也。 方用:开郁至神汤: 人参(一钱)、香附(三钱)、茯苓(二钱)、白术(一钱)、当归(二钱)、白芍(五钱)、陈皮(五分)、甘草(五分)、炒栀子(一钱)、柴胡(五分)。水煎服。一剂而郁少解,再剂而郁尽解也。 此方无刻削之品,而又能去滞结之气,胜于逍遥散多矣。或疑郁病,宜用:解散之剂,不宜用:补益之味,如人参”之类,似宜斟酌。殊不知人之境遇不常,拂抑之事常多,愁闷之心易结,而木郁之病不尽得之岁运者也。故治法也宜更改,不可执郁难用:补之说,弃人参而单用:解散之药,况人参用:入于解散药中,正既无伤,而郁又易解者也。 此症用:舒木汤,也效。 白芍、当归(各三钱)、川芎、荆芥、郁金、苍术(各二钱)、香附、车前子、猪苓、甘草(各一钱)、青皮(五分)、天花粉(一钱)。水煎服。四剂,愈。 人之郁病,妇女最多,而又苦最不能解,倘有困卧终日,痴痴不语,人以为呆病之将成也,谁知是思想结于心、中气郁而不舒乎?此等之症,欲全恃药饵,本非治法,然不恃药饵,听其自愈,也非治法也。大约思想郁症,得喜可解,其次使之大怒,则也可解。凡脾主思,思之太甚则脾气闭塞而不开,必至见食则恶矣;喜则心火发越,火生胃土,而胃气大开,胃气既开,而脾气安得而闭乎?怒属肝木,木能克土,怒则气旺,气旺必能冲开脾气矣。脾气一开,易于消食,食消而所用:饮馔必能化精,以养身,也何畏于郁乎!故见此等之症,必动之,以怒,后引之,以喜,而徐,以药饵继之,实治法之善也。 方用:解郁开结汤: 白芍(一两)、当归(五钱)、白芥子(三钱)、白术(五钱)、生枣仁(三钱)、甘草(五分)、神曲(二钱)、陈皮(五分)、薄荷(一钱)、丹皮(三钱)、玄参(三钱)、茯神(二钱)。水煎服。十剂而结开,郁也尽解也。 此方即逍遥散之变方,最善解郁。凡郁怒而不甚者,服此方无不心旷神怡。正不必动之,以怒,引之,以喜之多事耳。 此症,也可用:抒木汤,加:栀子一钱、神曲五分,殊效(方见前)。 咳嗽门(八则): 人有骤感风寒,一时咳嗽,鼻塞不通,嗽重痰必先清后浊,畏风畏寒,此风寒入于皮毛,肺经先受之也。夫肺之窍通于鼻,肺受风寒之邪,而鼻之窍不通者,阻隔肺金之气也。肺窍既不能通,而人身之火即不能流行于经络,而火乃入于肺,以助风寒之党矣。故初起咳嗽,必须先散风寒,而少佐散火之剂,不可重用:寒凉,以抑其火,也不可多用:燥热,以助其邪,用:和解之法为最妙,如甘桔汤、小柴胡汤是也。然而世人往往,以小恙不急治者多矣,久则肺气虚而难愈,则补母、补子之道宜知也。补母者,补其脾胃也;补子者,补其肾水也,似乎宜分两治之法,以治久咳久嗽之症。而余实有兼治之方,既有利于子母,而复有益于咳嗽,毋论新久之嗽,皆可治之,以取效也。 方用:善散汤: 麦冬(三钱)、苏叶(二钱)、茯苓(三钱)、玄参(三钱)、甘草(一钱)、黄芩(八分)、天门冬(三钱)、款冬花(五分)、贝母(一钱)。水煎服。 此方用:麦冬、天门冬,以安肺气,用:茯苓、甘草,以健脾胃之土,用:玄参,以润肾经之水,用:苏叶、款冬花,以解散其阴阳之风邪,又加黄芩,以清其上焦之火,贝母,以消其内膈之痰,斟酌咸宜,调剂皆当,故奏功取胜耳。 此证也可用:宁嗽丹苏叶、甘草、天花粉、天冬、款冬花(各一钱)、桔梗、生地(各三钱)、麦冬(五钱)。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风寒已散,而痰气未清,仍然咳嗽气逆,牵引腰腹,俯仰不利,人皆谓必须治痰之为亟矣。然而治痰而痰愈多,嗽愈急、咳愈重者何也?凡治痰之标,而不治痰之本耳。痰之标在于肺,痰之本在于肾,不治肾而治肺,此痰之所以不能去,而咳嗽之所以不能愈也。人生饮食原宜化精而不化痰,惟肾气虚,则胃中饮食所化之津液欲入肾而肾不受,则上泛为痰矣。凡因胃中所化之津液无多,不足以济肺之干枯,而心火转来相夺,则津液不能滋肺,反化为痰涎而外越矣。然则治法,宜大补其肾水,使肾水汪洋,既能制心火之有余,更能济肺金之不足,心火不敢相夺,胃气又复相安,自然津液下润,肾经独受,化精而不化痰矣。 方用: 熟地(二两)、麦冬(二两)、甘草(一钱)、柴胡(一钱)、白芍(五钱)。水煎服。 此方即子母两富汤,加:味者也。以熟地大滋其肾水,以麦冬大安其肺金,加芍药、柴胡、甘草,以舒其肝胆之气,使其不来克脾胃之土,则脾胃之气易于升腾,上使救肺,而下可救肾,且邪也易散,实有鬼神不测之妙也。 人有久嗽不愈,用:补肾滋阴之药不效,反觉饮食少思,强食之而不化,吐痰不已者,人以为肺经尚有邪留于胃中,而不知乃脾胃虚寒不能生肺,使邪留连于中脘而作嗽也。夫肺金之母,脾胃二经之土也,土旺则金旺,土衰则金衰,不补母,以益金,反泻子,以捐土,邪即外散,肺且受伤,况尚留余邪未散乎!毋怪其久嗽而不愈也。然则治之之法,不可仅散肺之邪,而当急补肺之气;不可仅补肺之气,而尤当急补脾胃之土矣。然不可徒补脾胃也,凡补胃必须补心包之火,而补脾必须补命门之火。心包生胃土,命门生脾土,实有不同耳。然而胃病则脾必病,而脾病则胃也病也。吾补胃而即兼补脾,补脾而即兼补胃,未尝非肺金之所喜。肺喜正气之生,自恶邪气之克,不必治嗽而嗽病自已矣。 方用:补母止嗽汤: 白术(五钱)、茯苓(五钱)、人参(一钱)、陈皮(三分)、甘草(一钱)、苏子(一钱)、半夏(一钱)、桔梗(二钱)、麦冬(五钱)、紫苑(一钱)、肉桂(五分)。水煎服。一剂而嗽轻,二剂而嗽更轻,四剂而嗽全止矣。 此方乃补脾胃之圣药,加入:肉桂,以补“心包、命门”之二火,一味而两得之也。又恐徒治脾胃之母,置肺邪于不问,增入补肺散邪之味,则子母两得,而久嗽安得不速愈哉!此症用:助金汤,也佳。 人参(三钱)、甘草、款冬花(各一钱)、白术、百合(各五钱)、茯神(二钱)、肉桂、炮姜、苏叶、百部(各五分)、半夏(三分)。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咳嗽,长年不愈,吐痰色黄,结成顽块,凝滞喉间,肺气不清,用:尽气力始得吐出于口者,此乃老痰之病也。年老阳虚之人,最多此症。然用:消痰清肺之药往往不验者,凡徒治其痰,而不理其气也。夫痰盛则气闭,气行则痰消。老年之人,孤阳用:事,又加气闭而不伸,则阳火煎熬,遂成黄浊之痰,气虚不能推送,故必咳之久而始能出也。 方用:六君子汤,加减治之。 人参(五分)、白术(五钱)、茯苓(三钱)、陈皮(五分)、柴胡(五分)、白芍(一两)、白芥子(三钱)、甘草(一钱)、栀子(一钱)。水煎服。二剂而痰变白矣,四剂而痰易出矣,十剂而咳嗽尽除。 补阳气之虚,开郁气之滞,消痰结之块,祛久闭之火,有资益而无刻削,则老痰易化,而咳嗽易除也。倘徒用:攻痰之药,则阳气必伤,而痰又难化,格格难吐,何日是清快之时乎!此症用:化老汤,也佳。 人参(三分)、白术(一钱)、生地(二钱)、款冬花(三分)、白芥子、白芍、地骨皮(各三钱)、柴胡(四分)、甘草(一钱)、麦冬(五钱)。水煎服。四剂轻,十剂,愈。 人有阴气素虚,更加气恼,偶犯风邪,因而咳嗽。人以散风祛邪之药治之而愈甚,此不治其阴虚之故也。然而徒HT、其阴,而肝气未平,则木来侮金,咳也难已。法宜平肝而益之,以补水之剂,则水能资木,而木气更平也。 方用:平补汤: 熟地(一两)、麦冬(一两)、甘草(五分)、白芍(一两)、柴胡(一钱)、人参(五分)、茯苓(三钱)、天花粉(二钱)、百合(五钱)、炒黑荆芥(一钱)。水煎服。 此方大补“肺、肾、肝、脾”之四经,而尤能解肝气之郁。肝经郁解,而肺经风邪也不必祛而自散矣。人谓“补肾、补肺、平肝”足矣,何又兼补脾胃而用:人参耶?不知三经之气,非脾胃之气不行,吾少加“人参、茯苓”,以通之,则津液易生,而肾、肝、肺尤能相益也。 此症用:涣邪汤,也效。 白芍、熟地、麦冬(各五钱)、甘草、柴胡、香附(各一钱)、陈皮(三分)、白术、玄参(各三钱)、天花粉(五分)、苏子(一钱)。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久咳而不愈者,口吐白沫,气带血腥。人以为肺经之湿也,而不知实肺金之燥。苟肺气不燥,则清肃之令下行,而周身四达,何处非露气之下润乎!不特肾水足以上升而交于心,也且心火下降而交于肾,不传于肺矣。心火既不传于肺金,曾何伤燥之虑哉!惟其肺气先已匮乏,高源之水无有留余之势,而欲下泽之常盈,以上供于肺金之用,此必不得之数也,治法自宜专润肺金之燥矣。然润肺金之燥,而肾火上冲,则肺且救子之不暇,何能自润?此肺肾必宜同治也。 方用:子母两富汤: 熟地(二两)、麦冬(二两)。水煎服。连服四剂,而肺金之燥除,肾火之干也解。 譬如滂沱大雨,高低原隰无不沾足,既鲜燥竭之虞,宁有咳嗽之患?倘失此不治,或治而不补益其肺肾,转盼而毛瘁色弊,筋急爪枯,咳引胸背,吊疼两胁,诸气、郁,诸痿喘呕,嗌塞血泄,种种危候,相因俱见矣。又用:何药,以救其焦枯哉!此症用:夜露饮也妙。 熟地、麦冬、芡实(各一两)、山茱萸(五钱)、贝母(五分)。水煎服。十剂全愈。 人有久病咳嗽,吐痰色红,有似呕血而实非血也,盗汗淋漓,肠鸣作泄,午后发热。人以为肾经之邪火大盛,将欲肾邪传心也,谁知是脾邪之将传于肾乎?此症初因肾水干枯,肾经受邪,肾乃传心,故发热而夜重,未几心邪传肺,故咳嗽而汗泄;未几肺邪传肝,故胁痛而气壅;未几肝邪传脾,故肠鸣而作泄。今既盗汗淋漓,肠鸣作泄,乃肺邪不传肝而传脾也。邪不入肾肝,尚有可生之机,亟宜平肝滋肾,使邪不再传,则肝平而不与肺为仇,肾滋而不与心为亢;再益之健脾之品,使脾健而不与肾为耗,自然心火不刑肺而生脾,脾气得养而肺气更安矣。 方用:转逆养肺汤: 白芍(五钱)、麦冬(三钱)、茯苓(三钱)、玄参(二钱)、熟地(五钱)、山茱萸(五钱)、北五味(二钱)、车前子(二钱)、地骨皮(三钱)、丹皮(三钱)、牛膝(一钱)、破故纸(五分)、贝母(一钱)。水煎服。连服十剂而气转,再服十剂而痰变为白,再服十剂而泄止,肠也不鸣也。 此方本非止泻之药。凡泄成于阴虚,补其阴而泄自止,阴旺则火息不去烁金;金安则木平不去克土,所以消痰而化其火炎之色,止泄而撤其金败之声,故肠鸣、盗汗尽除,而咳嗽也愈矣。 此症用:止传汤,也妙。 熟地(二两)、玄参、百合(各一两)、白芥子(二钱)、荆芥(炒黑,一钱)、茯苓(三钱)、沙参(三钱)、地骨皮(五钱)、桑叶(十五片)。水煎服。十剂轻,三十剂,愈。 人有春暖夏热,则安然不嗽,一遇秋凉,即咳嗽不宁,甚至气喘难卧,人以为肌表之疏泄也,谁知是郁热之难通乎?夫人身之气血,流通于肌肉之内,则风邪不得而入。惟气血闭塞不通,而邪转来相侮,凝滞而变为热矣。凡春夏之间,皮肤疏泄,内热易于外宣。秋冬之际,皮肤致密,内热难于外发,所以春夏不咳嗽,而秋冬咳嗽也。倘不治其郁热之本,而惟用:发散之品,徒虚其外,愈不能当风寒之威,徒耗其中,益转增其郁热之势,均失其治之之法也。所贵攻补兼施,既舒其内郁之热,而复疏其外入之寒,则本既不伤,而末也易举也。 方用: 当归(五钱)、大黄(一钱)、贝母(二钱)、天花粉(三钱)、薄荷(二钱)、荆芥(二钱)、甘草(一钱)、白术(三钱)、陈皮(三分)、神曲(五分)、黄芩(二钱)、桔梗(二钱)。水煎服。连服四剂,秋冬之时断无咳嗽之症矣。 凡大黄走而不守,用之于祛火消痰之中通郁最速,又得当归之补而不滞,白术之利而不攻,同队逐群,解纷开结,内外两益矣。 此症用:郁金丹,也甚效。 白芍、桔梗(各三钱)、抚芎(二钱)、白芥子、茯苓、生地(各三钱)、甘草、款冬花(各一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愈。 喘门(四则): 人有偶感风寒,一时动喘,气急抬肩,吐痰如涌,喉中作水鸡声,此外感非内伤也。倘误认内伤,少用:补气之味,则气塞而不能言,痰结而不可息矣。治法宜用:解表之味。然而,纯补之药不可用,而清补之药未尝不可施也。 方用:平喘仙丹: 麦冬(五钱)、桔梗(三钱)、甘草(二钱)、半夏(二钱)、黄芩(一钱)、山豆根(一钱)、射干(一钱)、白薇(一钱)、乌药(一钱)、苏叶(八分)、茯苓(三钱)。水煎服。一剂喘平,再剂全愈,不必三剂也。 凡外感之喘,乃风寒之邪,从风府而直入于肺,尽祛其痰而涌塞咽喉之间,看其病势似重,然较内伤之喘大轻也。平喘仙丹专消肺邪而不耗肺之正,顺肺气而不助肺之火,故下喉即庆安全也。 此症用:止声汤甚神。 麻黄(一钱)、天门冬(三钱)、桔梗(三钱)、甘草、茯苓(各二钱)、山豆根(八分)、射干、陈皮、半夏青黛(各一钱)。水煎服。一剂,愈。 人有痰气上冲于咽喉,气塞肺管作喘,而不能取息,其息不粗,而无抬肩之状者,此气虚而非气盛也,乃不足之症。不可作有余之火治之。人身之阴阳,原自相根,而阴阳中之水火,不可须臾离也。惟肾水太虚,而后肾火无制,始越出于肾宫,而关元之气不能挽回,直奔于肺而作喘矣。然而关元之气微,虽力不胜任,以挽回其将绝之元阳,而犹幸其一线之牵连也,则犹可救援于万一耳。 方用:定喘神奇丹: 人参(二两)、牛膝(五钱)、麦冬(二两)、北五味(二钱)、熟地(二两)、山茱萸(四钱)、作汤煎服。一剂而喘少止,二剂而喘更轻,四剂而喘大定。 此方人参宜多用,不用:至二两则不能下达于气海关元,以生气于无何有之乡。非用:牛膝不能下行,且牛膝能平胃肾之虚火,又能直补其下元之气也。麦冬益肺金,非多用:则自顾不暇,何能生汪洋之水,以救燎原之炎耶!人喘则气散,非五味子何以能收敛乎。用:熟地,以益肾中之水也,肾水大足,自不去泄肺金之气,然非多加则阴不能骤生,而火不可,以遽制。又益之,以山茱萸,以赞襄熟地之不逮,自能水火既济,而气易还元也。 此症,也可用:参熟桃苏汤。 人参、熟地(各一两)、破故纸(五分)、茯神、麦冬(各五钱)、胡桃(一个)、生姜、苏子(各一钱)、山萸、巴戟天(各二钱)。水煎服。 人有七情气郁,结滞痰涎,或如破絮,或如梅核,咯之不出,咽之不下,痞满壅盛,上气喘急,此内伤外感兼而成之者也。此等之症最难治。欲治内伤而外邪不能出,欲治外感而内伤不能愈。然则终何以治之乎?吾治其肝胆,而内伤、外感俱皆愈也。凡肝胆乃阴阳之会,表里之间也,解其郁气而喘息可平矣。 方用:加味逍遥散治之。 白芍(五钱)、白术(三钱)、当归(三钱)、柴胡(一钱)、陈皮(五分)、甘草(一钱)、茯苓(三钱)、苏叶(一钱)、半夏(一钱)、浓朴(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痰气清,再剂而痰气更清,四剂而喘急自愈。 病成于郁,治郁而诸症安得不速愈哉!此症用:苏叶破结汤,也神。 白芍、茯苓(各五钱)、半夏(二钱)、苏叶(三钱)、甘草(一钱)、枳壳(五分)。水煎服。一剂气通痰清矣,二剂全愈。 人有久嗽之后,忽然大喘不止,痰出如泉,身汗如油。此汗出亡阳,本是不救之病,而吾,以为可救者,以久嗽伤肺而不伤肾也。夫喘症多是伤肾,久嗽之人未有不伤肾者,以肺金不能生肾水,而肾气自伤也。然而伤肺,以致伤肾,与竟自伤肾者不同。凡伤肺者伤气也,伤肾者伤精也,故伤肺,以致伤肾者,终伤气而非伤精。精有形而气无形,无形者补气可,以生精,即补气可,以定喘;有形者必补精,以生气,又必补精,以回喘也。所以伤肺者易为功,不比伤肾者难为力。 方用:生脉散: 麦冬(一两)、人参(五钱)、北五味子(二钱)。水煎服。一剂而喘定,再剂而汗止,三剂而痰少,更加天花粉二钱,白术五钱,当归三钱,白芍五钱、再服十剂全愈。 生脉散补气之圣药也。补其肺气,自生肾水矣。肾得水而火不上沸,则龙雷自安于肾脏,不必又去补肾也。以视伤肾动喘者,轻重不大相悬殊哉!此症用:归气汤,也妙。 麦冬(三两)、北五味(三钱)、熟地(三两)、白术(二两)。水煎服。一剂而汗止,十剂全愈。 怔忡门(三则): 人有得怔忡之症者,一遇拂情之事,或听逆耳之言,便觉心气怦怦上冲,有不能自主之势,似烦而非烦,似晕而非晕,人以为心虚之故也。然而心虚由于肝虚,肝虚则肺金必旺,以心弱不能制肺也。肺无火、炼,则金必制木,肝不能生金,而心气益困。故补心必须补肝,而补肝尤宜制肺。然而肺不可制也,肺乃娇脏,用:寒凉,以制肺,必致伤损脾胃,肺虽制矣,而脾胃受寒,不能运化水谷,则肝又何所取资,而肾又何能滋益,所以肺不宜制而宜养也。 方用:制忡汤,治之。 人参(五钱)、白术(五钱)、白芍(一两)、当归(一两)、生枣仁(一两)、北五味(一钱)、麦冬(五钱)、贝母(五分)、竹沥(十匙)。水煎调服。一剂而怔忡少定,二剂更安,十剂全愈。 此方不全去定心,而反去补肝,以平木,则火不易动;补肺,以养金,则木更能静矣。木气既静,则肝中生血,自能润心之液,而不助心之焰,怔忡不治而自愈矣。 此症用:柏莲汤,也佳。 人参、麦冬、玄参(各五钱)、茯苓、柏子仁、丹皮(各三钱)、丹参(二钱)、半夏、莲子心(各一钱)、生枣仁(三钱)。水煎服。一剂安,十剂,愈。 人有得怔忡之症,日间少轻,至夜则重,欲思一睡熟而不可得者,人以为心虚之极也,谁知是肾气之乏乎。凡人夜卧则心气必下降于肾宫,惟肾水大耗,一如家贫,客至无力相延,客见主人之窘迫,自然不可久留,徘徊岐路,实乃、徨耳。治法大补其肾中之精,则肾气充足矣。 方用:心肾两交汤: 熟地(一两)、山茱(八钱)、人参(五钱)、当归(五钱)、炒枣仁(八钱)、白芥子(五钱)、麦冬(五钱)、肉桂(三分)、黄连(三分)。水煎服。一剂即熟睡,二剂而怔忡定,十剂全愈矣。 此方补肾之中仍益之补心之剂,似乎无专补之功。殊不知肾水既足,而心气若虚,恐有不相契合之虞。今心肾两有余资,主客分外加欢,相得益彰矣。况益之介绍如黄连、肉桂并投,则两相赞颂和美,有不赋胶漆之好者乎!此症用:交合汤,也效。 人参(五钱)、熟地(二两)、黄莲(三分)、肉桂(五分)。水煎服。一剂即睡,十剂全安。 人有得怔忡之症,心常怦怦不安,常若有官事未了,人欲来捕之状,人以为心气之虚也,谁知是胆气之怯乎?夫胆属少阳,心之母也,母虚则子也虚。惟是胆气虽虚,何便作怔忡之病?不知脏腑之气,皆取决于胆,胆气一虚,而脏腑之气皆无所遵从,而心尤无主,故怦怦而不安者,乃似乎怔忡,而实非怔忡也。治法徒补心而不补各脏腑之气,则怔忡之病不能痊;补各脏腑之气而不补胆之气,内无刚断之风,外有纷纭之扰,又安望心中之宁静乎!故必补胆之气,而后可,以去怯也。 方用:坚胆汤: 白术(五钱)、人参(五钱)、茯神(三钱)、白芍(二两)、铁粉(一钱)、丹砂(一钱)、天花粉(三钱)、生枣仁(三钱)、竹茹(一钱)。水煎服。一剂而胆壮,二剂而胆更壮,十剂而怦怦者不知其何以去也。 此方肝胆同治之剂,也心胆共治之剂也。肝与胆为表里,治胆而因治肝者,兄旺而弟自不衰也;心与胆为子母,补胆而兼补心者,子强而母自不弱也。又有镇定之品,以安神,刻削之味,以消痰,更相佐之得宜,即是怔忡,未有不奏功如响者,况非怔忡之真病乎!此症用:龙齿壮胆汤,也效。 人参、竹茹(各三钱)、五味子、远志(各一钱)、生枣仁(一两)、白芍(八钱)、当归(五钱)、龙齿(醋淬研末,五分)。水煎服。二剂即安。 惊悸门(二则): 人有闻声而动惊,心中怦怦,半日而后止者,人以为心中有痰也。乃用:消痰之药治之不效,久则不必闻声而也惊,且添悸病,心中常若有来捕者,是惊悸相连而至也。虽俱是心虚之症,而惊与悸实有不同。凡惊之病轻于悸,悸之病重于惊,惊从外来而动心,悸从内生而动心也。若怔忡正悸之渐也,故惊悸宜知轻重,一遇怔忡即宜防惊,一惊即宜防悸。然而惊悸虽分轻重,而虚则一也。 方用:安定汤: 黄芪(一两)、白术(五钱)、当归(五钱)、生枣仁(五钱)、远志(三钱)、茯神(五钱)、甘草(一钱)、熟地(一两)。水煎服。一剂而惊悸轻,再剂更轻,十剂全愈。 夫神魂不定而惊生,神魂不安而悸起,皆心肝二部之血虚也。血虚则神无所归,魂无所主。今用:生血之剂,以大补其心肝,则心肝有血,以相养,神魂何至有惊悸哉!倘此等之药,用之骤效,未几而仍然惊悸者,此心肝大虚之故也,改煎药为丸。 方用:镇神丹: 人参(四两)、当归(三两)、白术(五两)、生枣仁(三两)、远志(二两)、生地(三两)、熟地(八两)、白芥子(一两)、茯苓(三两)、柏子仁(一两)、龙骨(一两醋、用:)、虎睛(一对)、陈皮(三钱)、麦冬(三两),各为末,蜜为丸。每日白滚水送下,早晚各五钱,一料全愈。 此方较前方更奇而有神。方中,用:龙虎二味实有妙义。龙能定惊,虎能止悸,入之补心补肾之中,使心肾交通,而神魂自定也。 此症用:镇心丹,也效。 人参、白芍(各一两)、丹砂(一钱)、铁落(一钱)、天花粉(一钱)、山药(五钱)、远志(二钱)、生枣仁(五钱)、茯苓(三钱)。水煎服。十剂全愈。 人有先惊而后悸,也有先悸而后惊,似乎不同,而不知非有异也,不过轻重之殊耳。但惊有出于暂,而不出于常,悸有成于暗,而不成于明者,似乎常暂明暗之不同。然而暂惊轻于常惊,明悸重于暗悸。吾定一方,合惊悸而治之,名为两静汤: 人参(一两)、生枣仁(二两)、菖蒲(一钱)、白芥子(三钱)、丹砂(三钱)、巴戟天(一两)。水煎服。连服四剂,惊者不惊,而悸者也不悸也。 此方多用:生枣仁,以安其心,用:人参、巴戟天,以通心肾。心肾两交,则心气通于肾,而夜能安;肾气通于心,而日也安也。心肾交而昼夜安,即可久之道也。 此症用:镇心丹,也可同治。 虚烦门(二则): 人有遇事或多言而烦心生,常若胸中扰攘纷纭而嘈杂,此阴阳偏胜之故,火有余而水不足也。或谓心热则火动而生烦,胆寒则血少而厌烦矣。不知虚烦实本于心热,胆则未曾寒也。夫胆则最喜热而恶寒,世人云胆寒则怯者,正言胆之不可寒也。胆寒既怯,何敢犯火热之心,可见虚烦是心火之热,非胆木之寒矣。古人,用:温胆汤,以治虚烦,而烦转盛者,正误认胆寒也。治法宜于补心之中,而用:清心之味。方名:解烦益心汤:人参(二钱)、黄连(一钱)、生枣仁(三钱)、白术(一钱)、茯神(三钱)、当归(三钱)、玄参(五钱)、甘草(三分)、枳壳(五分)、天花粉(二钱)。水煎服。一剂烦止,再剂烦除矣。 此方纯是入心之药。清火而加入:消痰之药者,有火必有痰也。痰火散而烦自释矣,况又有补心之剂,同群并济哉!此症用:玄冬汤,也甚神。 玄参、麦冬(各二两)。水煎服。一剂而心安,二剂全愈。 人有年老患虚烦不寐,大便不通,常有一裹热气,自脐下直冲于心,便觉昏乱欲绝,人以为火气之冲心也,谁知是肾水之大亏乎?夫心中之液,实肾内之精也。心火畏肾水之克,乃假克也;心火喜肾水之生,乃真生也。心得肾之交,而心乃生,心失肾之通,而心乃死。 虚烦者正死心之渐也。惟是肾既上通于心,何以脐下之气上冲而心烦?不知肾之交于心者,乃肾水之交,而非肾火之交也。肾水交于心,而成既济之泰;肾火交于心,而成未济之否。 故既济而心安,未济而心烦耳。老人孤阳无水,热气上冲,乃肾火冲心也。火之有余,实水之不足,治法大补肾中之水,则水足以制火,火不上冲而烦自止矣。 方用:六味地黄汤,加:品治之。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山药(四钱)、茯苓(三钱)、丹皮(五钱)、泽泻(二钱)、白芍(五钱)、麦冬(五钱)、炒枣仁(五钱)、北五味(一钱)、柴胡(五分)、甘菊(三钱)。水煎服。二剂而烦却,四剂而大便通,二十剂不再发。 六味丸汤所以滋肾水之涸也。麦冬、五味,滋其化源;白芍、柴胡,以平肝,肝平而相火无党,不至引动包络之火;又得枣仁、甘菊相制,则心气自舒,而复有肾水交通,有润之乐而无燥之苦,岂尚有虚烦之动乎!此症用:济心丹,也效。 熟地(二两)、麦冬、玄参、生枣仁(各五钱)、丹皮、地骨皮、柏子仁、菟丝子、巴戟天(各三钱)。水煎服。十剂全愈。 不寐门(五则): 人有昼夜不能寐,心甚躁烦,此心肾不交也。凡日不能寐者,乃肾不交于心;夜不能寐者,乃心不交于肾也。今日夜俱不寐,乃心肾两不相交耳。夫心肾之所以不交者,心过于热,而肾过于寒也。心原属火,过于热则火炎于上,而不能下交于肾;肾原属水,过于寒则水沉于下,而不能上交于心矣。然则治法,使心之热者不热,肾之寒者不寒,两相引而自两相合也。 方用:上下两济丹: 人参(五钱)、熟地(一两)、白术(五钱)、山茱萸(三钱)、肉桂(五分)、黄连(五分)。水煎服。一剂即寐。 凡黄连凉心,肉桂温肾,二物同用,原能交心肾于顷刻。然无补药,以辅之,未免热者有太燥之虞,而寒者有过凉之惧。得熟地、人参、白术、山萸,以相益,则交接之时,既无刻削之苦,自有欢愉之庆。然非多用之则势单力薄,不足以投其所好,而餍其所取,恐暂效而不能久效耳。 此症用:芡莲丹,也佳。 人参、茯苓、玄参、熟地、生地、莲子心、山药、芡实(各三钱)、甘草(一钱)。水煎服。四剂安。 人有忧愁之后,终日困倦,至夜而双目不闭,欲求一闭目而不得者,人以为心肾之不交也,谁知是肝气之太燥乎?夫忧愁之人,未有不气郁者也。气郁既久,则肝气不舒;肝气不舒,则肝血必耗;肝血既耗,则木中之血上不能润于心,而下必取汲于肾。然而肝木大耗,非杯水可,以灌溉,岂能堪日日之取给乎!于是肾水也枯,而不能供肝木之涸矣。其后肾止可自救其焦釜,见肝木之来亲,有闭关而拒矣。肝为肾之子,肾母且弃子而罔顾,况心为肾之仇,又乌肯引火而自焚乎?所以坚闭而不纳也。治法必须补肝血之燥,而益肾水之枯,自然水可,以养木,而肝可,以交心也。 方用:润燥交心汤: 白芍、当归、熟地、玄参(各一两)、柴胡、菖蒲(各三分)。水煎服。一剂而肝之燥解,再剂而肝之郁也解,四剂而双目能闭而熟睡矣。 此方用:芍药、当归,以滋其肝,则肝气自平;得熟地,以补肾水,则水足以济肝,而肝之血益旺;又得玄参,以解其心中之炎,而又是补水之剂;投之柴胡、菖蒲解肝中之郁,引诸药而直入于心宫,则肾肝之气自然不交而交也。 此症用:安睡丹,也妙。 白芍、生地、当归(各五钱)、甘草(一钱)、熟地(一两)、山茱萸、枸杞(各二钱)、甘菊花(三钱)。水煎服。二剂即闭目矣,十剂全愈。 人有夜不能寐,恐鬼祟来侵,睡卧反侧,辗转不安,或少睡而即惊醒,或再睡而恍如捉拿,人以为心肾不交,而熟知乃胆气之怯也。夫胆属少阳,其经在半表半里之间,心肾交接之会也。心之气由少阳,以交于肾,肾之气也由少阳,以交于心。胆气既虚,至不敢相延心肾二气而为之介绍,心肾乃怒其闭门不纳,两相攻击,故胆气愈虚,惊悸易起,益不能寐耳。治法宜补少阳之气。然补少阳,又不得不补厥阴也。凡厥阴肝经,与少阳胆经为表里,补厥阴之肝,正补少阳之胆耳。 方用:肝胆两益汤: 白芍(一两)、远志(五钱)、炒枣仁(一两)。水煎服。一剂而寐安,二剂而睡熟,三剂而惊畏全失。 此方白芍,入肝入胆,佐以远志、枣仁者,似乎入心而不入胆。不知远志、枣仁,既能入心,也能入胆,况同白芍用之,则共走胆经,又何疑乎。胆得三味之补益,则胆汁顿旺,何惧心肾之相格乎。 此症用:无忧汤,也甚妙。 白芍(五钱)、竹茹(三钱)、炒枣仁(三钱)、人参(三钱)、当归(五钱)。一剂睡宁,四剂全愈。 人有神气不安,卧则魂梦飞扬,身虽在床,而神若远离,闻声则惊醒而不寐,通宵不能闭目,人以为心气之虚也,谁知是肝经之受邪乎?夫肝主藏魂,肝血足则魂藏,肝血虚则魂越,游魂也因虚而变也。今肝血既亏,肝脏之中无非邪火之气,木得火而自焚,魂将安寄?自避出于躯壳之外,一若离魂之症,身与魂分为两也。然而离魂之症与不寐之症,又复不同。离魂者魂离而能见物,不寐而若离魂者,魂离而不能见物也。其所以不能见物者,阴中有阳,非若离魂之症绝于阴耳。治法祛肝之邪,而先补肝之血,血足而邪自难留,邪散而魂自归舍矣。 方用:引寐汤: 白芍(一两)、当归(五钱)、龙齿末(火煅,二钱)、菟丝子(三钱)、巴戟天(三钱)、麦冬(五钱)、柏子仁(二钱)、枣仁(炒,三钱)、茯神(三钱)。水煎服。一剂而寐矣,连服数剂,梦魂甚安,不复从前之飞越也。 此方皆是补肝、补心之药,而用之甚奇者,全在龙齿。古人谓治魄不宁者,宜,以虎睛;治魂飞扬者,宜,以龙齿,正取其龙齿入肝而能平木也。夫龙能变化动之象也,不寐非动乎,龙虽动而善藏,动之极正藏之极也。用:龙齿,以引寐者,非取其动中之藏乎。此也古人之所未言,余偶及之,泄天地之奇也。 此症用:、枝汤,也效。 炒栀子(三钱)、甘草(一钱)、白芍、当归、炒枣仁(各五钱)、丹砂(一钱)、远志(八分)、柴胡(三分)、半夏(一钱)。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心颤神慑,如处孤垒,而四面受敌,达旦不能寐,目眵眵无所见,耳聩聩无所闻,欲少闭睫而不可得,人以为心肾之不交也,谁知是胆虚而风袭之乎?夫胆虚则怯,怯则外邪易入矣。外邪乘胆气之虚,既入于胆之中,则气无主,一听邪之所为。胆欲通于心,而邪不许;胆欲交于肾,而邪又不许,此目之所以眵眵,而耳之所以聩聩也。心肾因胆气之不通,也各退守本宫,而不敢交接,故欲闭睫而不可得也。夫胆属少阳,少阳者木之属也,木与风同象,故风最易入也。风乘胆木之虚,居之而不出,则胆畏风之威,胆愈怯矣。胆愈怯而无子母之援,何啻如卧薪尝胆之苦,又安得悠然来梦乎。治法必补助其胆气,佐以祛风荡邪之品,则胆气壮而风邪自散,庶可高枕而卧矣。 方用:祛风益胆汤: 柴胡(二钱)、郁李仁(一钱)、乌梅(一个)、当归(一两)、川芎(三钱)、麦冬(五钱)、沙参(三钱)、竹茹(一钱)。水煎服。连服二剂,而颤慑止,再服二剂,而见闻有所用,人也熟睡矣。 此方绝不治心肾之不交,而惟泻胆木之风邪,助胆木之真气,则胆汁不干,可,以分给于心肾,自然心肾两交,欲不寐得乎。 此症,也可用:助勇汤: 荆芥、当归(各三钱)、防风、天花粉(各一钱)、川芎、竹茹(各二钱)、枳壳、独活(各五分)。水煎服。二剂,愈。 健忘门(四则): 人有老年而健忘者,近事多不记忆,虽人述其前事,犹若茫然,此真健忘之极也。人以为心血之涸,谁知是肾水之竭乎?夫心属火、肾属水,水火似乎相克,其实相克而妙在相生,心必藉肾,以相通,火必得水而既济。如止益心中之血,而不去填肾中之精,则血虽骤生,而精仍长涸,但能救一时之善忘,而不能冀长年之不忘也。治法必须补心,而兼补肾,使肾水不干,自然上通于心而生液。然而老年之人,乃阴尽之时,补阴而精不易生,非但药品宜重,而单恃煎汤,恐有一时难,以取胜之忧,服汤剂之后,以丸药继之,始获永远之效也。方名生慧汤: 熟地(一两)、山茱萸(四钱)、远志(二钱)、生枣仁(五钱)、柏子仁(去油,五钱)、茯神(三钱)、人参(三钱)、菖蒲(五分)、白芥子(二钱)。水煎服。连服一月自然不忘矣。 此方心肾兼补,上下相资,实治健忘之圣药,苟能日用:一剂,不特却忘,并有延龄之庆矣。然而人必苦服药也,则丸方又不可不传耳。方名扶老丸: 人参(三两)、白术(三两)、茯神(二两)、黄芪(三两)、当归(三两)、熟地(半斤)、山茱萸(四两)、玄参各为细末,蜜为丸,丹砂为衣。每日晚间白滚水吞下三钱,久服断不健忘。 此方老少人俱可服,而老年人尤宜,凡补肾之味多于补心,精足而心之液生,液生而心之窍启,窍启而心之神清,何至昏昧而善忘哉。 此症,也可用:强记汤: 熟地、麦冬、生枣仁(各一两)、远志(二钱)。水煎服。二十剂不忘矣。 人有壮年而健忘者,必得之伤寒大病之后,或酒色过度之人。此等之病,视若寻常,而本实先匮,最为可畏。世人往往轻之而不,以为重,久则他病生焉,变迁异症而死者多矣。予实悯之,故又论及此。此种健忘,乃五脏俱伤之病,不止心肾二经之伤也。若徒治心肾,恐胃气甚弱,则虚不受补,甚为可虑。必须加意强胃,使胃强不弱,始能分布精液于心肾耳。 方用:生气汤: 人参(二钱)、白术(一钱)、茯苓(三钱)、远志(八分)、炒枣仁(二钱)、熟地(五钱)、山茱萸(二钱)、甘草(三分)、神曲(三分)、半夏(三分)、麦冬(一钱)、肉桂(三分)、菖蒲(三分)、芡实(三钱)、广木香(一分)。水煎服。四剂而胃口开,十剂而善忘少矣,连服三十剂全愈。 此方药味多而分两轻者,以病乃久虚之症,大剂恐有阻滞之忧,味少恐无调剂之益,所以图攻于缓,而奏效于远也。扶助胃气而仍加意于补心肾二经,则五脏未尝不同补也。有益无损,殆此方之谓欤。 此症,也可用:强记汤,加:人参三钱,治之。 人有气郁不舒,忽忽如有所失,目前之事竟不记忆,一如老人之善忘。此乃肝气之滞,非心肾之虚耗也。夫肝气最急,郁则不能急矣,于是肾气来滋,至肝则止;心气来降,至肝则回,以致心肾两相间隔,致有遗忘也。治法必须通其肝气之滞,而后心肾相通,何至有目前之失记乎。然而欲通肝气,必须仍补心肾,要在于补心、补肾之中,而解其肝气之郁,则郁犹易解,不至重郁。否则已结之郁虽开,而未结之郁必至重结矣。 方用:通郁汤: 白芍(一两)、茯神(三钱)、人参(二钱)、熟地(三钱)、玄参(三钱)、麦冬(三钱)、当归(五钱)、柴胡(一钱)、菖蒲(五分)、白芥子(二钱)、白术(五钱)。水煎服。一剂而郁少解,二剂而郁更解,四剂而郁尽解。 此方善于开郁,而又无刻削干燥之失,直解其肝中之沉滞,使肝血大旺,既不取给于肾水,复能添助夫心火,心肝肾一气贯通,宁尚有遗忘失记之病哉。 此症可用:存注丹: 白芍、白术、生地(各三钱)、麦冬、柏子仁(各五钱)、甘草、菖蒲(各一钱)、柴胡、天花粉(各二钱)、青皮(三分)。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对人说话随说随忘,人述其言杳不记忆,如从前并不道及,人以为有祟凭之也,谁知是心肾之两开乎?夫心肾交而智能生,心肾离而智能失,人之聪明非生于心肾,而生于心肾之交也。肾水资于心,则智能生生不息;心火资于肾,则智能也生生无穷。苟心火亢,则肾畏火炎而不敢交于心;肾水竭,则心恶水干而不敢交于肾,两不相交,则势必至于两相忘矣。夫心肾如夫妇也,夫妇乖离,何能记及于他事乎!治法必须大补心肾,使其相离者,重复相亲,自然相忘者复能相忆耳。 方用:神交汤: 人参(一两)、麦冬(一两)、巴戟天(一两)、柏子仁(五钱)、山药(一两)、芡实(五钱)、玄参(一两)、丹参(三钱)、茯神(三钱)、菟丝子(一两)。水煎服。连服十剂,即不忘矣,服一月不再忘。 此方似乎重于治心,而轻于治肾。不知夫妇之道,必男求于女,而易于相亲,重于治心者,正欲使心之先交于肾也。然而方中之妙,无一味非心肾同治之药,是治心无非治肾也,而交肾仍无非交心也。两相交而两相亲,宁有再忘者乎。 此症可用:天丝饮也效。 巴戟天(一两)、菟丝子(一两)。水煎服。十剂即不忘。 癫痫门(六则): 人有素常发癫,久而不效,口中喃喃不已,时时忽忽不知,时而叫骂,时而歌唱,吐痰如蜒蚰之涎,人皆谓痰病也。然,以消痰化涎之药与之,多不效。凡此症乃胃中少有微热而气又甚衰,故症有似于狂而非狂,有似于痫而非痫也。治法宜补胃气,而微用:清火之药,可,以奏功。然而胃土之衰,由于心火之弱,胃火之盛,由于心火之微,未可徒补胃土而清胃火也。 方用:助心平胃汤: 人参(五钱)、茯神(一两)、贝母(三钱)、神曲(一钱)、肉桂(三分)、甘草(一钱)、甘菊(三钱)、菖蒲(一钱)、生枣仁(五钱)。水煎服。一剂而癫止半,再剂而癫尽除也。 此方补胃气,以生心气,助心火而平胃火。故心既无伤,而胃又有益,不必治癫而癫自止,此症用:天半神丹,也神效。 巴戟天(三两)、半夏(三钱)。水煎服。一剂即止癫,十剂不再发。 人有壮年之人,痰气太盛,一时跌仆,口作牛马之鸣者,世人所谓牛马之癫也。其实乃虚寒之症,痰入心包也。夫心属火,而心包也属火也。心喜寒,而心包喜温,所以寒气一入包络,即拂其性矣,况又有痰气之侵乎。夫人身之痰,五脏六腑无不相入,安在犯包络之即至于迷心乎?包络为心君之相,凡有痰侵心,包络先受之,包络卫心,惟恐痰之相犯,故痰气一入,即呼诸脏腑来相救援。作牛马之声者,所谓痛不择声也。治法急救其心,不若急救其包络。 方用:济难汤: 白术(五钱)、人参(五钱)、茯神(三钱)、菖蒲(五分)、远志(一钱)、柏子仁(三钱)、半夏(三钱)、天花粉(一钱)、南星(一钱)、附子(一钱)、神曲(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癫止,再剂全愈,连服八剂,此症永绝不再发。 方中,虽是救包络之药,其实仍是救心之味也。心安而包络更安,况附子、南星俱是斩关夺门之将,指挥如意,而外邪近贼扫荡无遗,可庆敉宁之福也。 此症用:菖姜汤,也神效。 人参(五钱)、肉桂(二钱)、半夏(三钱)、白术(一两)、茯神(五钱)、菖蒲(一钱)、良姜(五分)。水煎服。十剂,愈。 小儿易于发癫痫者,虽因饮食失宜,也由母腹之中先受惊恐之气也。故一遇可惊之事,便跌仆吐涎,口作猪羊之声,世医谓是猪羊之癫。用:祛痰搜风之药而益甚,绝不悟其先天之亏损,而大补其命门、膻中之火,所以愈不能见效也。治法宜补其脾胃之土,而更补命门之火,以生脾;复补膻中之火,以生胃,不必治痰而痰自消化矣(癫痫成于多痰,而痰多成于胃寒与脾寒也,温二经自然奏功)。 方用:四君子汤,加减。 人参(一钱)、茯苓(三钱)、白术(二钱)、甘草(一分)、附子(一片)、半夏(八分)、白薇(三分)。水煎服。一剂即止惊,而痫也即愈。 四君子汤原是补脾胃之圣药,脾胃健而惊风自收,原不必用:镇定之药,以止之也。况加附子无经不达,而更能直补命门膻中之火,以生脾胃二经之土,则土更易旺,而痰更易消,益之半夏,以逐其败浊,白薇,以收其神魂,安得而癫哉。 此症用:温养汤,也妙。 人参(二钱)、白术(三钱)、肉桂(五分)、半夏(八分)、干姜(五分)。水煎服。一剂止,四剂全愈。 妇人一时发癫,全不识羞,见男子而如怡,遇女子而甚怒,往往有赤身露体而罔顾者,此乃肝火炽盛,思男子而不可得,郁结而成癫也。夫肝火炽盛,何便成癫?凡妇女肝木最不宜旺,旺则木中生火,火逼心而焚烧,则心中不安,有外行之失矣。然而心宫之外,有包络之护,何以不为阻隔,任其威逼乎?不知肝木之火,乃虚火也。虚火与相火同类,庇匪比之朋,忘圣明之戴,听其直烧心中而罔顾也。然而心君出走,宜有死亡之虞,何以但癫而不死,凡有肾水之救援耳。思男子而不可得者,因肾经之旺也。虽所旺者半是肾火,而肾水实未涸也。有肝火之相逼,即有肾水之相滋,所以但成癫痴,而未至夭丧耳。治法宜泻其肝火,补其肾水,而兼舒其郁闷之气为得也。 方用:散花丹: 柴胡(三钱)、炒栀子(五钱)、白芍(二两)、当归(一两)、生地(一两)、熟地(二两)、玄参(二两)、天花粉(三钱)、陈皮(一钱)、茯神(五钱)。水煎服。一剂而癫轻,二剂而羞恶生,三剂而癫失,必闭门不见人也。 此方全去泻肝之火,不去耗肝之血;疏肝之郁,不去散肝之气;补肾中之精,不去救心中之焰。水足则木得所养,而火自息于木内;火息则神得所安,而魂自返于肝中,况有消痰利水之剂,则痰气尽消,各化为水,同趋于膀胱而出矣。 此症用:栀连泻火汤,也甚效。 生地(一两)、当归、丹皮(各五钱)、炒栀子、天花粉(各三钱)、黄连(二钱)、吴茱萸(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癫轻,二剂全愈。 此方兼可治热入血室,少加柴胡一钱。 人有入干戈之中,为贼所执,索金帛不与,贼褫其衣,将受刀,得释,遂失心如痴,人以为失神之病也,谁知是胆落之病乎。夫胆附于肝者也,因惊而胆堕者,非胆之果落于肝中也。凡胆中之汁味散而不收,一如胆之堕落于肝耳。胆既堕落,则胆中之汁尽为肝之所收,则肝强胆弱,而心不能取决于胆,心即忽忽如失,一如癫痴之症矣。治法泻肝气之有余,补胆气之不足,则胆汁自生,而癫痴可愈矣。 方用:却惊丹治之。 附子(三分)、陈皮(一钱)、白术(三钱)、当归(五钱)、丹砂(一钱)、铁粉(一钱)、茯神(三钱)、远志(一钱)、半夏(一钱)、人参(三钱)、薄荷(一钱)、天花粉(二钱)、南星(一钱),各为细末,蜜为丸,如弹子大。 姜汤送下。一丸而惊气即收矣,连服三丸而癫痴自愈,不必尽服。 此方安神定志之圣方也。方中全在用:铁粉为神,铁粉者铁落也,最能推抑肝邪而又不损肝气。肝与胆同类,均木之象也,木畏金刑,故用:铁落,以制肝,非取其金克木之意乎。金克肝木,未必不金克胆木矣。然而肝木阴木也,胆木阳木也,铁落克阴木而不克阳木,故制肝而不制胆。所以既伐肝邪,即引诸药直入胆中,以生胆汁,不独取其化痰而静镇也。 此症用:收惊汤,也效。 当归、山茱萸(各一两)、白芍(二两)、北五味(二钱)、附子(三分)。水煎服。一剂惊收,二剂再不痴矣,三剂全愈。 人有思虑过度,耗损心血,遂至癫疾,或哭或笑,或裸体而走,或闭户自言,喃喃不已,人以为花癫之病也,谁知是失志之癫乎。夫思虑过多,必伤于脾,脾气一损,即不能散精于肺,肺气又伤,而清肃之令不行,而脾气更伤矣。且脾者心之子也,脾病而心必来援,犹子病而母必来顾。心见脾气之伤,以至失志,则心中无主,欲救而无从,欲忘而不得,呼邻而不应,忌仇而相侵,于是自忘其身,将为从井之事,见人而嚅嗫,背客而絮叨,遂至于癫而不自觉也,治法非急清其心不可。然而心病由于脾病也,补心,以定志,更不若补脾,以定志之为神。 方用:归神汤: 人参(五钱)、白术(一两)、巴戟天(一两)、茯神(五钱)、紫河车(一具)、半夏(三钱)、陈皮(一钱)、甘草(一钱)、丹砂(一钱)、菖蒲(一钱)、麦冬(五钱)、柏子仁(三钱不去油)、白芥子(三钱),各为末,先将紫河车净水煮熟,不可去血丝,捣烂,将各药末再捣为丸。白滚水送下五钱,连服数日,而癫如失也。 此方心脾同治之药也,虽消痰而不耗气。用:紫河车者,以紫河车为先后天之母,更能归神于顷刻;神得河车而有根据,则志即根据神而相守,不特已失者重回,而既回者尤能永固也。 此症用:加味温养汤,也效。 人参(一两)、白术(二两)、麦冬(一两)、半夏(三钱)、肉桂(一钱)。水煎服。二剂少愈,十剂全愈。 狂病门(六则): 人有热极发狂,登高而呼,弃衣而走,气喘发汗如雨,此阳明胃经之火也。夫阳明之火何以能使人登高而呼乎?凡火性炎上,内火炽胜,则身自飞扬矣。热郁于胸,得呼则气泄矣。衣所以蔽体者也,内热既盛,衣之覆体,不啻如焚,弃之则快,又何顾焉。火刑肺金,自然大喘,喘极而肺金受伤,不能自卫夫皮毛,腠理开泄,阴不摄阳,逼其汁而外出,有不可止遏之势,汗既尽出,心无所养,神将飞越,安得而不发狂乎。 方用:加味白虎汤救之。 人参(二两)、石膏(三两)、知母(五钱)、茯苓(五钱)、麦冬(三两)、甘草(一钱)、半夏(三钱)、竹叶(二百片)糯米(一撮)。水煎服。一剂而狂定,再剂而热止矣,不可用:三剂也。 此症非用:白虎汤,以急救胃火,则肾水立时熬干,身成黑炭矣。然而火势燎原,非杯水可救,必得滂沱大雨,则满山遍野之焰始能尽行扑灭也。 此症用:坎水汤,也效。 石膏(一两)、玄参(二两)、甘草(一钱)、天花粉(三钱)、炒栀子(三钱)、车前子(二钱)。水煎服。一剂狂定,再剂全愈。 人有火起发狂,腹满不得卧,面赤心热,妄见妄言,如见鬼状,此也阳明胃火之盛也。 然胃火是阳症,而妄见妄言如见鬼状,又是阴症,何也?阳明之火盛,由于心包之火盛也。 阳明属阳,而心包属阴,心包与阳明之火,一齐并动,故腹满而不得卧。倘仅有胃火之动,而心包之火不动,虽口渴腹满,而尚可卧也。唯心包助胃火而齐动,遂至心神外越,而阴气乘之,若有所见,因而妄有所言,如见鬼而实非真有鬼也。治法仍宜泻胃之火,而不必泻心包之火。凡胃为心包之子,心包为胃之母也。母盛而子始旺,然子衰而母也弱耳,泻胃火非即泻心包之火乎。 方用:泻子汤: 玄参(三两)、甘菊花(一两)、知母(三钱)、天花粉(三钱)。水煎服。一剂而胃火平,二剂而心包火也平矣。二火既平,而狂病自愈。 论理此症可用:白虎汤,予嫌白虎汤过于峻削,故改用:泻子汤。以此症心包属阴,用:白虎汤,以泻阳,毕竟有伤阴气,不若泻子汤,既泻其阳,而又无损其阴之为愈也。或曰:母盛而子始旺,泻心包之火可也,何以泻胃子之火耶!不知五脏六腑之火最烈者胃火也,胃火一炽,将肾水立时烁干,故必须先救胃火,胃火息而心包之火也息矣。倘先泻心包之火,而寒凉之药不能先入心包,必由胃而后入,假道灭虢,不反动胃火之怒乎!不若直泻胃火,既能制阳,又能制阴,两有所得也。 此症用:二石汤,也神。 人参(五钱)、石膏(五钱)、寒水石(二钱)、茯苓(三钱)、半夏(二钱)、丹皮(五钱)。水煎服。一剂狂定,二剂全愈。 人有易喜易笑,狂妄谵语,心神散乱,目有所见,人疑为胃火之热也。不知此病非胃热也,乃心热耳。心热发狂,膻中之外卫,谓何也因心过于酷热,则包络膻中何敢代心,以司令,听心中之自主而喜笑不节矣。譬如君王恣肆,以擅威,宰辅大臣不敢轻谏,则近侍左右,无非便佞之流,自然声色可,以娱心,言语可,以博趣,此偏喜偏笑之所必至也。于是所发之令无非乱政,及至令不可行,而涣散之景象有同鬼域矣。人心之发热何独不然。然而心中发狂,以致神越,宜立时暴亡矣,何以仍能苟延日月耶?不知心热之发狂,不同于胃热之发狂,胃热之发狂乃外热而犯心,心之发狂乃内热而自乱。故胃狂有遽亡之祸,而心狂有苟延之幸也。治法必,以清心为主,心清而狂自定矣。 方用:清心丹: 黄连(三钱)、茯神(五钱)、生枣仁(五钱)、人参(三钱)、麦冬(一两)、玄参(一两)、丹参(三钱)。水煎服。一剂而神定,再剂而狂定,不必用:三剂也。 黄连所以清心火,然徒用:黄连,则心火正燥,恐黄连性燥,反动其燥,所以又益“人参、丹参、麦冬””之类,润以济之。凡火有余,自然气不足,补气以泻火,则心君无伤,可静而不可动矣。 此症用:解妄汤,也效。 人参(一两)、黄连、茯神、柏子仁、玄参、丹参(各三钱)、生枣仁(五钱)、甘草(一钱)、肉桂(二分)。水煎服。一剂狂定,二剂全愈。 人有身热发狂,所言者无非淫乱之语,所喜者无非欢愉之事,一拂其言,一违其事,则狂妄猝发,见神见鬼,人以为心热之极也,谁知是心包之热乎?夫心包为心君之副,心中安静,胡为任包络之拂乱乖张至此。凡君弱臣强,心中寒极,不能自主耳。譬如庸懦之主,朝纲解散,乃寄其权于相,而相臣植党营私,生杀予夺,悉出其手,奉令者立即称扬,违命者辄加苛斥,闻顺情之辞则喜,听逆耳之言则怒。颠倒是非,违背礼法,心自生疑,若有所见,心包热狂,正复相似,治法自应泻心包之火。然而徒治心包,而心中内寒,愈有震惊之嫌,必须补助其心,使心气不弱,而后呼召外人,可清震主之贼矣。苟或单泻心包之火,则心包且有犯逆之危,非治法之善也。 方用:卫主汤: 人参(一两)、茯苓(五钱)、玄参(一两)、天花粉(三钱)、麦冬(五钱)、生地(五钱)、丹皮(三钱)。水煎方,用:“玄参、生地、丹皮”乃清心包之药,其“人参、茯苓、麦冬”仍是补心之品,心强而心包之火自弱矣。况“玄参、生地、丹皮”虽泻心包而也是补心之剂,自然拨乱为安,化奸为忠也。或谓心中虚寒,用:人参,以补虚是矣,然用:“玄参、丹皮、生地””之类虽凉心包,独不益心之寒乎,似乎宜加热药,以济之也。嗟乎!心寒用:热药理也。然而心包火旺,用:助火之药,以益心,必由心包而后能入,火性炎蒸,心未必得益,而转助心包之焰矣。故不若用:人参,以助心之为得。凡人参也能助心包,非心包所恶,用:玄参”之类共入之,自然拥卫其心,指挥群药,以扫荡炎氛,将心气自旺,寒变为温,何必用:热药,以生变哉。 此症用:正心汤,也神效。 人参、熟地(各一两)、玄参、麦冬(各二两)、菖蒲(一钱)、白芥子(三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愈。 人有为强横者所折辱,愤懑不平,遂病心狂,时而持刀,时而逾屋,披头大叫,人以为阳明胃火之盛也,谁知是阳明胃土之衰乎?夫阳明火盛,必由于心火之大旺也。心火旺,而胃火盛,是火生夫土也,心火衰而胃火盛,是土败于火也。火生土而胃安,土败火而胃变,虽所变有似于真火之盛,而中已无根,欲土崩瓦解,而不可救矣。夫狂症皆是热,而余以此为虚热,而非实热,孰肯信之。不知脏腑实热可,以凉折,而虚热必须温引。然而阳明胃经之虚热,又不可全用:温引也。于温中而佐之微寒之品,实治法之善者。凡阳明虚热,乃内伤而非外感也。因愤懑而生热,不同于邪入而生热也,明甚。以邪为实热,而正热为虚热耳。 方用:平热汤: 人参(五钱)、黄芪(一两)、甘草(一钱)、麦冬(一两)、黄芩(一钱)、青皮(五分)、竹沥(一合)、白芍(五钱)、茯苓(三钱)、枣仁(三钱)、炒栀子(五分)、天花粉(三钱)、柴胡(五分)。水煎服。二剂而狂轻,四剂而狂定,服一月而安然熟卧矣。 此方变竹叶石膏汤,以治阳明之虚热也。甘温,以退大热,复佐之,以甘寒,使阳明之火相顺而不逆,转能健土于火宅之中,消烟于余氛之内。土既有根,火也自息,何狂之不去乎!倘以为实热,而用:“竹叶、石膏”也,去生自远矣! 此症用:舒愤汤,也神效。 白芍(二两)、炒栀子(五钱)、玄参(一两)、天花粉(三钱)、柴胡(一钱)。水煎服。一剂狂定,再剂,愈,三剂全愈。 人有忍饥过劳,忽然发狂,披发裸形,罔知羞恶,人以为失心之病也,谁知是伤胃而动火乎?夫胃属阳明,阳明火动,多一发而不可止。世皆谓胃火,宜泻而不宜补,然而胃实可泻,而胃虚不可泻也。经云:二阳之病发心脾。二阳者正言胃也。胃为水谷之海,最能容物,物入胃而消,胃也得物而养,物养胃而火静,胃失物而火动矣。及至火动而胃土将崩,必求救于心脾,心见胃火之沸腾,而心神有切肤之痛,自扰乱而不宁,脾见胃火之焚烧,而脾之意有震邻之恐,也纷纭而无定,失其归根据,安得而不发狂哉!治法不必安心之神,奠脾之意也,仍救其胃气之存,而狂自可定也。虽然救胃气者,必救胃土也,欲救胃土,而不少杀胃火,则胃气也未能独存耳。 方用:救焚疗胃汤: 人参(一两)、玄参(一两)、竹沥(一合)、陈皮(三分)、神曲(五分)、山药(五钱)、百合(五钱)。水煎服。一剂而狂定,再剂而狂止,三剂全愈。 此方大用:人参,以救胃土,即兼用:玄参,以杀胃火,又益之群药,以调停于“心、肺、脾、肾”之间,使肝不敢来伤胃土,则胃气尤易转也。胃气一转,胃伤可补,胃既无伤,而心之神,脾之意,又宁有扰乱纷纭之患乎!此狂之所以易定耳。 此症用:遏火汤,也神效。 人参、白术、生地(各五钱)、玄参(一两)、甘草(一钱)、知母(一钱)、天花粉(二钱)、陈皮(五分)、神曲(一钱)、丹皮(五钱)。水煎服。一剂狂定,再剂全愈。 呆病门(六则): 人有终日不言不语,不饮不食,忽笑忽歌,忽愁忽哭,与之美馔则不受,与之粪秽则无辞,与之衣不服,与之草木之叶则反喜,人以为此呆病,不必治也。然而呆病之成,必有其因,大约其始也,起于肝气之郁;其终也,由于胃气之衰。肝郁则木克土,而痰不能化,胃衰则土制水,而痰不能消,于是痰积于胸中,盘据于心外,使神明不清,而成呆病矣。治法开郁逐痰,健胃通气,则心地光明,呆景尽散,也。 方用:洗心汤: 人参(一两)、茯神(一两)、半夏(五钱)、陈皮(三钱)、神曲(三钱)、甘草(一钱)、附子(一钱)、菖蒲(一钱)、生枣仁(一两)。水煎半碗灌之,必熟睡。听其自醒,切不可惊醒,反至难愈也。 此等病似乎有祟凭之,然而实无祟也,即或有祟不可治邪,补正而邪自退。凡邪气之实,也因正气之虚而入之也。此方补其正气,而绝不去祛邪,故能一剂而奏效,再剂而全愈。 或谓此病既是正虚无邪,何以方中,用:半夏、陈皮,如是之多乎?不知正虚必然生痰,不祛痰则正气难补,补正气而因之祛邪,是消痰仍是补正也。虽然痰消而正气旺,是痰即邪也。补正而佐以攻痰,引祛痰之药直入于心宫,以扫荡其邪,邪见正气之旺,安得不消灭于无踪哉。 或又谓呆病既成于郁,不解郁而单补正,以攻痰,何以能奏功如此?不知呆病之来,其始虽成于郁,然郁之既久而成呆,其从前之郁气,久则尽亡之矣。故但补胃气,以生心气,不必又始肝气,以舒郁气也。 此症用:还神至圣汤,也神。 人参(一两)、白术(二两)、茯神、生枣仁(各五钱)、广木香、天南星、荆芥(各三钱)、甘草、良姜附子、枳壳(各一钱)、菖蒲(五分)。水煎灌之,听其自卧,醒来前症如失。 人有呆病终日闭户独居,口中喃喃,多不可解,将自己衣服用:针线密缝,与之饮食,时用:时不用,尝数日不食,而不呼饥,见炭最喜食之,谓是必死之症,尚有可生之机也。夫呆病而至于喜粪,尚为可救。岂呆病食炭,反忍弃之乎?凡喜粪乃胃气之衰,而食炭乃肝气之燥,凡饮食”之类,必入于胃,而后化为糟粕,是粪乃糟粕之余也。糟粕宜为胃之所不喜,何以呆病而转喜之乎?不知胃病则气降而不升,于是不喜升而反喜降,糟粕正胃中所降之物也。见粪而喜者,喜其同类之物也。然而呆病见粪则喜,未尝见粪则食也。若至于食粪,则不可治矣,以其胃气太降于至极耳。夫炭乃木之烬也,呆病成于郁,郁病必伤肝木,肝木火焚,以伤心,则木为心火所克,肝中之血尽燥,而木为焦枯之木矣。见炭而喜食者,喜其同类而食之,思救其肝木之燥耳。然而可生之机,全在食炭。夫炭本无滋味,今食之而如饴,是胃气之未绝也。治其胃气,而祛其痰涎,则呆病可愈也。 方用:转呆丹: 人参(一两)、白芍(三钱)、当归(一两)、半夏(一两)、柴胡(八钱)、生枣仁(一两)、附子(一钱)、菖蒲水十碗,煎一碗,使强有力者,抱住其身,另用:二人执拿其两手,以一人托住其下颔,一人将羊角去尖,插其口灌之。倘不肯服,不妨,以杖击之,使动怒气,而后灌之,服后必然骂詈,少顷必倦而卧,听其自醒,切不可惊动,自醒则全愈,否则止可半愈也。 此方大补其心肝之气血,加之祛痰开窍之药,则肝中枯竭得滋润而自苏,心内寡弱,得补助而自旺,于是心气既清,肝气能运,力能祛逐痰涎,随十二经络而尽通之,何呆病而不可愈哉!倘或惊之使醒,则气血不得尽通,而经络不得尽转,所以止可半愈也。然能再服此汤,也未有不全愈者矣。 此症用:苏心汤,也神效。 白芍、当归(各三两)、人参、茯苓(各一两)、半夏、炒栀子、柴胡(各三钱)、附子(三分)、生枣仁(五钱)、吴茱萸、黄连(各五分)、水十碗,煎一碗。灌之,听其自醒,醒来病如失。 人有一时而成呆病者,全不起于忧郁,其状悉与呆病无异,人以为有祟凭之也,谁知是起居失节,胃气伤而痰迷之乎。夫胃属土,喜火之生者也。然而火能生土,而也能害土,火不来生,则土无生气,火过来生,则土有死气矣。虽然土中之火本生土者也,如何生土者反能害土?岂火为外来之邪火,而非内存之正火乎!孰知邪火固能害土,而正火未尝不害土也。 正火者,土中之真火,如何能害土乎?凡正火而能养,则火且生土,以消食,正火而相伤,则火且害土,以成痰。痰成而复伤其胃土,则火且迷心,轻则成呆,而重则发厥矣。起居失节,则胃中劳伤,不生气而生痰。一时成呆者,乃痰迷于心脘之下,尚未直入于心包之中也。倘入心包,则人且立亡矣。治法宜生其胃气,而佐之消痰之品,则痰迷可,以再开,不必竟治其呆也。 方用:启心救胃汤: 人参(一两)、茯苓(一两)、白芥子(三钱)、菖蒲(一钱)、神曲(三钱)、半夏(二钱)、南星(二钱)、黄连(一钱)、甘草(一钱)、枳壳(五分)。水煎服。一剂而痰解,再剂而神清,三剂而呆病如失,不再呆也。 此方全去救心,正所以救胃也。凡胃为心之子,心气既清,而胃气安有不清者乎?母清而子也清也。设作呆病治之,也用:附子斩关直入,则火,以助火,有顷刻发狂而死矣。总之呆病成于岁月之久,而不成于旦夕之暂,若一时而成呆者,非真呆病也。故久病宜于火中补胃,以消痰,而猝病宜于寒中补胃,以消痰,又不可不知也。 此症用:指迷汤,也效。 人参(五钱)、白术(一两)、半夏、神曲(各三钱)、南星、甘草(各一钱)、陈皮、菖蒲(各五分)、附子(三分)、肉豆蔻(一枚)。水煎服。四剂,愈。 呃逆门(五则): 人有忽然呃逆不止,为是寒气相感,谁知是气逆而寒入之也。然气之所以不顺,乃气之不足也。凡丹田之气足,则气守于下焦而气顺,丹田之气不足,则气奔于上焦而气逆矣。呃逆虽是小症,然治之不得法,往往有变成危症,而不可救,正徒散其寒而不补其气也。治法宜大补其丹田之气,而少佐之,以祛寒之药。则气旺而可,以接续,寒祛而足以升提,故不必止呃逆而呃逆遂自止也。 方用:定呃汤: 人参(三钱)、白术(五钱)、丁香(五分)、陈皮(五分)、茯苓(五钱)、沉香末(一钱)、牛膝(一钱)。水煎服。一剂而呃逆止矣。 参、苓、白术,纯是补气回阳之药,丁香祛寒,沉香、牛膝,降入丹田,以止其逆,逆气既回,而呃声自定。孰谓补气之药,非即转气之汤哉!此症用:加味六君子汤,也妙。 人参、半夏、苏叶(各一钱)、白术、茯苓(各三钱)、陈皮(五分)、甘草(三分)、丁香(二分)。水煎服。一剂即止呃,二剂全愈。 人有痰气不清,一时作呃逆之声者,人以为火逆作祟也。夫火逆之痰,口必作渴,今不渴而呃逆,仍是痰气之故,而非火邪之祟也。夫痰在胃口,而呃逆在丹田,何以能致此耶?凡丹田之气欲升,而痰结胸中,以阻之。此种呃逆较虚呃者甚轻,治法消其痰气,而呃逆自除,方用:二陈汤,加减治之。 人参(五分)、陈皮(五分)、半夏(一钱)、甘草(三分)、浓朴(一钱)、茯苓(三钱)。水煎服。一剂即愈。 二陈汤为治痰之妙剂,加入:人参、浓朴于补气之中而行降气之药,自能祛痰于上焦,达气于下焦也。 此症,也可用:加味六君子汤,治之。 人有口渴饮水忽然呃逆者,非水气之故,乃火气之逆也。人若胃火太盛,必大渴呼水矣,今但渴而不大饮水者,乃胃火微旺,而胃气犹虚也。故饮水虽快,而多则不能易消,火上冲而作呃逆耳。治法宜补其胃中之土,而降其胃中之火,则胃气之安,而胃火自息,呃逆也自止矣。 方用:平呃散: 玄参、白术(各五钱)、人参(二钱)、茯苓、甘菊花、麦冬(各三钱)、甘草(五分)。水煎服。一剂即平。 此方降胃火而又不耗胃气,所以奏功实神。倘,以为胃火之盛,而轻用:石膏,虽也能取胜,而终于胃土有伤,呃逆除而他病又生矣,不若此方之和平而又神也。 此症用:两宜汤,也妙。 人参(二钱)、茯苓、白术(各五钱)、甘草、泽泻、黄连(各一钱)、肉桂(三分)、陈皮(五分)、天花粉(二钱)、柴胡(三分)。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气恼之后,肝又血燥,肺又气热,一时呃逆而不止,人以为火动之故也,谁知也是气逆而不舒乎。凡肝性最急,一拂其意,则气必下克脾土,而脾土气闭,则腰脐之间不通,气乃上奔于咽喉,而作呃逆矣。倘也用:降火降气之药,则呃逆更甚,必须用:散郁之剂,而佐以消痰润肺之药,始为得之。 方用:解呃丹: 茯神(三钱)、白芍(三钱)、当归(二钱)、白术(五钱)、苏叶(五分)、麦冬(五钱)、白芥子(三钱)、柴胡(一钱)。水煎服。一剂而呃逆即止。 此方为散郁之神方,不特治呃逆已也。用:白术,以利腰脐之气,用:柴、芍、当归,以舒肝胆之气,用:苏叶、麦冬,以润肺金之气,用:茯神,以通心与膀胱之气,用:白芥子,以宣膜膈之气,是一身上下之气尽行流通,又何虞下焦之气,不上升于咽喉乎!故一剂而收功也。 此症,也可用:平顺散: 柴胡、甘草、乌药(各一钱)、白芍(三钱)、香附、白芥子、川芎(各二钱)、砂仁(一粒)。水煎服。二剂即止。 人有呃逆时作时止者,乃气虚而非气滞也。夫气旺则顺,气衰则逆,五行之道也,凡逆之至者,皆衰之极耳。惟是气衰而呃逆者,不比痰呃与火呃也,补其气之虚,而呃逆自止。 倘不知补气,而惟从事于消痰降火,则轻必变重,而重必入死矣。况痰火之呃,也虚而致,不惟寒呃之成于虚也。 方用:六君子汤,加减治之。 人参(三钱)、白术(一两)、茯苓(三钱)、陈皮(一钱)、甘草(三分)、半夏(二钱)、柿蒂(三枚)。水煎服。连服三剂而呃逆自除。 此方乃治胃之圣剂,胃气弱而诸气皆弱,胃气旺而诸气皆旺,故补胃气正所以补诸气也,气既旺矣。加,以柿蒂之能转呃,自然气转于须臾,而呃逆顿止矣。且胃又多气之腑也,诸气之逆皆从胃始,然则诸气之顺,何独不由胃始哉。 此症,也可用:加味术苓汤: 人参、白术(各五钱)、茯苓(三钱)、半夏(二钱)、竹沥(一合)、附子(三分)。水煎服。二剂,愈。 卷之五: 关格门(五则): 人有病关格者,食至胃而吐,欲大小便而不能出,眼睛红赤,目珠暴露,两胁胀满,气逆拂抑,求一通气而不可得,世,以为胃气之太盛,而不知乃肝气之过郁耳。夫关格之症,宜分上下,一上格而不得下,一下关而不得出也。今上既不得入,而下又不得出,是真正关格,死生危急之症也。治之原有吐法,上吐则下气可通。今不必用:吐药而先已自吐,是用:吐药无益矣。若用:下导之法,则上既无饮食下胃,而大肠空虚,即用:导药,止可出大肠之糟粕硬屎,而不能通小肠膀胱之气,是导之也无益也。必须仍用:煎药和解为宜,但不可遽然多服,须渐渐饮之,初不受而后自受矣。 方用:开门散: 白芍(五钱)、白术(五钱)、茯苓(三钱)、陈皮(一钱)、当归(五钱)、柴胡(三钱)、苏叶(一钱)、牛膝(三钱)、车前子(三钱)、炒栀子(三钱)、天花粉(三钱)。水煎一碗,缓缓呷之,一剂而受矣。一受而上关开,再剂而下格也通。 此方直走肝经,以解郁,郁解而关格自痊,所谓扼要争奇也。倘用:香燥之药,以耗胃气,适足以坚其关门而动其格据矣。 此症用:通关散,也效。 白芍(五钱)、茯苓(三钱)、甘草、枳壳、神曲(各三分)、白豆蔻(一枚)、川芎(二钱)、生姜汁(半合)、柴胡(一钱)。水煎服。一剂即开,二剂,愈。愈后须用:补肾之剂。 人有无故而忽然上不能食、下不能出者,胸中胀急,烦闷不安,大小便窘迫之极,人以为关格之症也,谁知是少阳之气不通乎。夫少阳胆也,胆属木,木气最喜舒泄,因寒气所袭,则木不能条达,而气乃闭矣。于是上克胃而下克脾,脾胃畏木之刑,不敢去生肺气,而并生大肠之气矣。肺金因脾胃之气不生,失其清肃之令,而膀胱、小肠无所凛遵,故一齐气闭矣。此症原可用:吐法,一吐而少阳之气升腾可愈。其次则用:和解之法,和其半表半里之间,而胆木之郁结自通。二法相较,和胜于吐,吐必伤五脏之气,而和则无损五脏之气也。 方用:和解汤: 柴胡(一钱)、白芍(三钱)、甘草(一钱)、枳壳(五分)、薄荷(一钱)、茯神(三钱)、丹皮(二钱)、当归(三钱)。水煎服。缓缓服之,三剂则可,以开关矣。上关一开,而下格自愈。 此方乃逍遥散之变方也。逍遥散有白术、陈皮,未尝不可开关。余改用:薄荷、枳壳、丹皮者,直入肝经之药,取其尤易于开郁也。此方全不开关,而关自开者,正,以其善于解郁也。 此症用:宽缓汤,也妙。 柴胡、茯苓(各二钱)、当归(三钱)、白芍(五钱)、甘草、苏叶、黄芩(各一钱)、竹叶(三十片)。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吐逆不得饮食,又不得大小便,此五志厥阳之火太盛,不能营于阴,遏抑于心胞之内,头上有汗,乃心之液外亡,自焚于中也。存亡之机,间不容发,此关格最危之症,人以为气之不通也,欲用:麝香、片脑”之类,以劫开其门,必至耗散真气,反致归阴矣。法宜调其营卫,不偏阴偏阳,一味冲和,毋犯胃气,使其脏腑自为敷布,不必问其关从何开,格从何启,一惟求之中焦握枢而运,以渐透于上下之间,自能营气前通,卫气不闭,因其势而利导之,庶无、格耳。 方用:和中启关散: 麦冬(五钱)、人参(五分)、甘草(五分)、柏子仁(三钱)、滑石(敲碎,一钱)、黄连(一钱)、白芍(五钱)、桂枝(三分)、天花粉(一钱五分)。水煎服。一剂而上吐止,再剂而下闭通矣。 此方解散中焦之火,更能舒肝,以平木,木气既平,而火热自减。内中最妙者,用:黄连与桂枝也。一安心以交于肾,一和肾而交于心,心肾两交,则营卫阴阳之气,无不各相和好,阴阳既和,而上下二焦安能坚闭乎,此和解之善于开关也。 此症用:黄连启心汤,也效。 人参(一钱)、白术、丹皮(各三钱)、黄连、玄参(各二钱)、甘草(一钱)、桂枝(三分)、半夏(五分)、柴胡(三分)。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上吐下结,气逆不顺,饮食不得入,溲溺不得出,腹中作疼,手按之少可,人以为此寒极而阴阳易位,其脉必涩而伏也。法当吐,不吐则死。然而不必吐也,夫上部无脉下部有脉,吐之宜也,以食填塞于太阴耳。今脉涩而伏,非无脉之比,况所食之物,已经吐出,是非食填太阴也。吐之不重伤脾胃之气,以坚其闭塞乎。 夫胃气之所以不开,与大小肠、膀胱之所以闭结者,由于肾气之衰也。胃为肾之关门,肾之气不上,则胃之关必不开。肾主大小便、膀胱之气化,也肾气化之也。肾气不通于三经,则便溲何从而出然则上下开阖之权衡全在乎肾也。治法必须大补其肾中之水火。肾中之水火足,而关格不治而自愈矣。 方用:水火两补汤: 熟地(一两)、山茱(四钱)、茯神(五钱)、车前子(三钱)、人参(二钱)、麦冬(一两)、五味子(五分)、肉桂(一钱)、白术(五钱)、牛膝(三钱)。水煎服。连服二剂,上吐止,而下结也开矣,再服四剂全愈。 此方补肾中之水火,而又能通肾中之气。气足而上自达于胃,下自达于膀胱、大小肠矣。倘用:香燥之药,以救胃,则胃气愈伤;倘用:攻利之药,以救膀胱、大小肠,则膀胱、大小肠愈损,何日是开关解格之日哉。 此症用:化肾汤,也神效。 熟地(二两)、肉桂(二钱)。水煎服。一剂即通,二剂全愈。 人有一时关格,大小便闭结不通,渴饮凉水,少顷即吐,又饮之又吐,面赤唇焦,粒米不能下胃,饮一杯吐出杯半,脉也沉伏,人以为脉绝也,谁知是格阳不宣,肾经寒邪太盛之故乎。夫肾属少阴,喜温而不喜寒也。寒邪入肾则阳无所附,阳欲杜阴而不能,阴且格阳而愈胜,于是阳不敢居于下焦,而尽逆冲于上焦咽喉之间,难于容物而作吐矣。夫阳宜阴折,热宜寒折,似乎阳热在上,宜用:阴寒之药,以治之。 然而阳热在上,而下正阴寒也,用:阴寒,以折阴寒,正投其所恶也,不特无功,而反有大害。凡上假热而下真寒,非用:真热假寒之法从治之,断不能顺其性而开其关也。 方用:白通汤,治之。 方中,原是大热之味,得人尿、猪胆,以乱之,则下咽觉寒,而入腹正热,阳可重回,而阴可立散,自然脉通而关启矣。然后,以大剂八味汤投之,永不至关再闭而吐再发也。 此症用:加味术桂汤,也神效。 白术(一两)、肉桂(一钱)、甘草(一分)、人参(二钱)、丁香(一钱)。水煎,加人尿半碗,探冷服之,一剂即安。 中满门(四则): 人有饮食之后,胸中倒饱,人以为多食而不能消,用:“香砂、枳实”等丸,消导之,似觉少快,已而又饱,又用前药,久久不已,遂成中满之症。腹渐高硕,脐渐突出,肢体渐浮胀,又以为臌胀,用:“牵牛、甘遂”之药,以逐其水。内原无水湿之邪,水未见出,而正气益虚,胀满更急,又疑前药不胜,复加:“大黄、巴豆”之类下之。仍然未愈,又疑为风邪固结于经络,用:“龙胆、茵陈、防风、荆芥”之类,纷然杂投,不至于死不已。犹然“开鬼门、泄净府”,持论纷纭,各执己见,皆操刀下石之徒也。谁知中满之症,实由于脾土之衰,而脾气之衰,又由于肾火之寒也。倘用:温补之药,早健其脾气,何至如此之极哉。 方用:温土汤: 人参(一钱)、白术(三钱)、茯苓(三钱)、萝卜子(一钱)、薏仁(三钱)、芡实(五钱)、山药(五钱)、肉桂(三分)、谷芽(三钱)。水煎服。一剂而觉少饱,二剂而觉少宽矣,数剂之后,中满自除。 此方但去补脾,绝不消导,以耗其气。凡中满之病,未有不因气虚而成者。不补脾胃之气,则胀从何消?况方中,加入:萝卜子,最妙,助“参、术”,以消胀,不辅“参、术”,以添邪;又有:“茯苓、薏仁、芡实、山药”之类,益阴以利水,水流而正气不耗,自然下泽疏通,而上游无阻滞之虞矣。第恐水寒冰冻,则溪涧断流,又益以:肉桂,于水中生火,则土气温和,雪消冰泮,尤无壅塞之苦也。奈何惟事于消导,遂成不可救药之病哉。 此症用:术苓加桂汤: 白术(一两)、茯苓(五钱)、肉桂(一钱)。水煎服。 人有未见饮食则思,既见饮食则厌,乃勉强进用,饱塞于上脘之间,微微胀闷,此不止胃气之虚。而心包之火正衰也。心包为胃土之母,母气既衰,何能生子,心包之火不足,又何能生胃哉。故欲胃之能食。必须补胃土,而兼补心包之火也。 方用:生胃进食汤: 人参(三钱)、白术(三钱)、炒枣仁(五钱)、远志(八分)、山药(三钱)、茯苓(三钱)、神曲(五分)、良姜(五分)、萝卜子(一钱)、枳壳(五分)、干姜(炒黑,一钱)。水煎服。 此方治胃,无非治心包也。心包与胃,原是子母,何必分治之乎?不治中满而中满自除,此补火之胜于补土也。 此症用:调饥散,也妙。 人参(五分)、山药(一两)、白芍(三钱)、甘草(五分)、肉桂(一钱)、菖蒲(五分)、肉豆蔻(一枚)、炒枣仁(三钱)。水煎服。十剂,愈。 人有中心郁郁不舒,久则两胁饱满,饮食下喉,即便填胀,不能消化,人以为臌胀之渐也,而不知皆气滞之故。倘用:逐水之药,必且更甚;用:消食之药,也止可取一时之快,而不能去永久之胀也。法宜开郁为主。然而气郁既久,未有不气虚者也,使仅解其郁,而不兼补其气,则气难化食,胀何以消? 方用:快膈汤: 人参(一钱)、茯神(五钱)、白芍(三钱)、白芥子(二钱)、萝卜子(五分)、槟榔(三分)、神曲(五分)、枳壳(三分)、柴胡(五分)、薏仁(三钱)、浓朴(三分)。水煎服。一、二剂轻,四剂全愈。 此方,解郁而无刻削之忧,消胀而无壅塞之苦,攻补兼施,自易收功也。 此症用:抒胀汤,也妙。 神曲(三钱)、柴胡(五分)、白芍(三钱)、茯苓、萝卜子(各一钱)、浓朴、人参(各五分)、白豆蔻(三枚)、苏叶(八分)、白芥子(二钱)。水煎服。十剂,愈。 人有患中满之病,饮食知味,但多食则饱闷不消,人以为脾气之虚,谁知是肾气之虚乎。腹中饱闷,乃虚饱而非实饱,若作水肿治之,则丧亡指日矣。凡脾本属土,土之能制水者,本在肾中之火气。土得火而坚,土坚而后能容物,能容物即能容水也。惟肾火既虚,而土失其刚坚之气,土遂不能容物而容水,乃失其天度之流转矣,故腹饱而作满,即水臌之渐也。人不知补肾火,以生脾土,反用:泻水之法,以伤脾,无异决水,以护土,土有不崩者哉?是治肾虚之中满,可不急补其命门之火乎。 然而径补其火,则又不可,以肾火不能自生,生于肾水之中也。但补火而不补水,则孤阳不长,无阴,以生阳,即无水,以生火也。或疑土亏无,以制水,又补肾,以生水,不益增波,以添胀哉?不知肾中之水,乃真水也,邪水欺火,以侮土,真水助火,以生土,实有不同。故肾虚中满,必补火,以生土;又必补水,以生火耳。 方用:金匮肾气丸: 茯苓(六两)、附子(一枚)、牛膝(一两)、肉桂(一两)、泽泻(二两)、车前子(一两五钱)、山茱萸(二两)、山药(四两)、牡丹皮(一两)、熟地(三两),各为末,蜜为丸。每日早、晚,白滚水送一两。初服少胀,久服胀除而满也尽消。 补火之圣药也。群药之内,利水健脾之味多于补阴补火者,虽意偏于补火,而要实重于救脾,补火者正补脾也。故补阴不妨轻,而补脾不可不重耳。 此症用:熏脾汤,也佳。 熟地、白术(各五钱)、山茱萸(四钱)、破故纸(一钱)、杜仲(三钱)、附子(五分)。水煎服。二剂而饱闷除,十剂全愈。 翻胃门(五则): 人有饮食入胃而即吐者,此肝木克胃土也,用:逍遥散加吴茱萸炒黄连治之,随手而愈。而无如人以为胃病也,杂用:香砂消导之剂,反伤胃气,愈增其吐;又改用:下药不应,复改用:寒凉之味,以降其火,不独胃伤而脾也伤矣;又改用:辛热之药,以救其寒,又不应,始悟用:和解之法,解郁散邪,然已成噎膈之症矣。夫胃为肾之关门,肾中有水,足以给胃中之用,则咽喉之间,无非津液可,以推送水谷;肾水不足,力不能润灌于胃中,又何能分济于咽喉乎?咽喉成为陆地,水干河涸,舟胶不前,势所必至。且肾水不足,不能下注于大肠,则大肠无津,以相养,久必瘦小而至艰涩;肠既细小艰涩,饮食入胃,何能推送?下既不行,必积而上泛,不特上不能容而吐,抑也下不能受而吐也。治法必须大补其肾中之水。 方用:济艰催汤: 熟地(二两)、山茱(一两)、当归(二两)、牛膝(三钱)、玄参(一两)、车前子(一钱)。水煎服。一日一剂,十剂必大顺也。 此方纯补精血,水足而胃中有津,大肠有液,自然上下相通而无阻滞之患。譬如河漕水浅,舟楫不通,粮糈不能输运,军民莫不、徨而喧哗扰嚷。忽见大雨滂沱,河渠、沟壑无非汪洋大水,则大舸巨舶,得,以装载糗粮,自然人情踊跃,关门大开,听其转运,而无所留难也。 此症用:制肝散,也效甚。 白芍(一两)、吴茱萸(五分)、黄连(一钱)、茯苓(五钱)。水煎服。二剂即愈,何至变成噎膈哉。 人有朝食暮吐,或暮食朝吐,或食之一日至三日而尽情吐出者,虽同是肾虚之病,然而有不同者:一食入而即吐,一食久而始吐也。食入而即吐者,是肾中之无水;食久而始吐者,乃肾中之无火也。凡脾胃之土,必得命门之火,以相生,而后土中有温热之气,始能发生,以消化饮食。倘土冷水寒,结成冰冻,则下流壅积,必返而上越矣。治法宜急补肾中之火,然而单补其火,则又不可。肾火非肾水不生,肾火离水则火又亢炎矣。况上无饮食之相济,则所存肾水也正无多,补火而不兼补其水,焚烧竭泽,必成焦枯之患,济之,以水,毋论火得水而益生,而水也得火而更生。 水火既济,自然上下流通,何至有翻胃之疾哉。 方用:两生汤: 肉桂(二钱)、附子(一钱)、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水煎服。一剂而吐减半,再剂而吐更减,连服四剂则吐止矣,服十剂而全愈也。 此方水火两旺。脾胃得火气而无寒冷之虞,得水气而无干涩之苦,自然上可润肺而不阻于咽喉,下可温脐而不结于肠腹矣。或谓下寒者多腹痛反胃,既是肾寒,正下寒之谓也,宜小腹作痛矣,何以食久而吐之病,绝不见腹痛,岂肾寒非欤?不知寒气结于下焦,则腹必疼痛,今反胃之病,日日上吐,则寒气尽从口而趋出矣,又何寒结之有?此症用:加味化肾汤,也神效。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肉桂(三钱)、巴戟天(五钱)。水煎服。二剂吐轻,十剂全愈。 人有时而吐,时而不吐,吐则尽情吐出,此症有似于反胃而非翻胃也。此种之病,妇人居多,男子独少,凡因郁而成之也。夫郁则必伤其肝木之气,肝伤,木即下克脾胃,肝性最急,其克土之性,也未有不急者。其所克之势,胃土若不能受,于是上越而吐。木怒,其土之不顺受也,于是挟其郁结之气卷土齐来,尽祛而出,故吐之不尽不止。其有时而不吐者,因木气之少平耳。治法不必止吐,而惟在平肝。 方用:逍遥散: 柴胡(一钱)、白芍(五钱)、茯神(三钱)、白术(一钱)、当归(三钱)、陈皮(三分)、甘草(一分)。水煎服。一剂而吐少止,再剂而吐全愈。愈后仍以:济艰催汤,减半分两调理可也。 凡逍遥散解郁之后,其木枯渴可知。随用:济艰催、汤急救其水,则木得润而滋荣,自然枝叶敷荣矣,何至拂郁其性而作吐哉。 此症用:增减逍遥散,也神效。 白芍(五钱)、茯苓、白术(各三钱)、陈皮、柴胡、神曲(各一钱)、白豆蔻(一粒)。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胃中嘈杂,腹内微疼,痰涎上涌而吐呕,日,以为常,凡虫作祟,非反胃也。 夫人有水湿之气,留注于脾胃之间,而肝木又旺,来克脾胃之土,则土虚而生热,此热乃肝木之火,虚火也。土得正火而消食,土得虚火而生虫。虫得肝木之气,其性最急,喜动而不喜静,饥则微动而觅食,饱则大动而跳梁,挟水谷之物,兴波鼓浪而上吐矣。然但吐水谷而不吐虫者,何故?凡肝木之虫最灵,畏金气之克,居土则安,入金则死。故但在胃而翻腾,不敢越胃而游乐,祛水谷之出胃,而彼且掉头而返,恐出于胃为肺金之气所杀也。治法必用:杀虫之药,佐以泻肝之味。然而泻肝杀虫之药,未免寒凉克削,肝未必遽泻而脾胃先已受伤,脾胃受伤而虫也未能尽杀。 必须于补脾健胃之中,而行其斩杀之术,则地方宁谧,而盗贼难,以盘踞,庶几可尽戮无遗,常静而不再动也。 方用:健土杀虫汤: 人参(一两)、茯苓(一两)、白芍(一两)、炒栀子(三钱)、白薇(三钱)。水煎半碗,加入:黑驴溺(黑驴尿)半碗,和匀饥服。一剂而吐止,不必再剂,虫尽死矣。 夫驴溺何以能杀虫而止吐也?驴性属金,虫性畏金,故取而用之。世人有单用:此味而也效者,然而仅能杀虫而不能健土。土弱而肝木仍旺,已生之虫虽死于顷刻,而未生之虫,不能保其不再生也。健土杀虫汤,补脾胃,以扶土,即泻肝,以平木,使木气既平,不来克土,且土旺而正火既足,则虚邪之火无从而犯,虚热不生,而虫又何从而生乎。况方中栀子、白薇原是杀虫之圣药,同驴溺用之,尤能杀虫于无形。 此拔本塞原之道,不同于单味偏师,取胜于一时者也。 此症用:锄种汤,也神效。 楝树根(一两)、槟榔、浓朴、炒栀子、百部(各一钱)、白术、茯苓、使君子肉(各三钱)。水煎服。服后不可用:饮食,须忍饥半日,尤不可饮茶水。二剂虫尽死而愈。 人有食后必吐出数口,却不尽出,膈上时作声,面色如平人,人以为脾胃中之气塞也,谁知是膈上有痰血相结而不散乎。夫膈在胃之上,与肝相连,凡遇怒气,则此处必痛。以血之不行也,血不行则停积,而血成死血矣。死血存于膈上,必有碍于气道,而难于升降。气血阻住,津液遂聚而成痰,痰聚而成饮,与血相搏而不静,则动而成声。本因气而成动,又加食而相犯,势必愈动而难安,故必吐而少快也。至食已入胃,胃原无病,胃自受也,宁肯茹而复吐乎,此所以既吐而又不尽出耳。然则治法,但去其膈上之痰血,而吐病不治而自愈也。 方用:瓜蒂散,加味,吐之。 瓜蒂(七枚)、萝卜子(三钱)、韭菜汁(一合)、半夏(三钱)、天花粉(三钱)、甘草(三钱)、枳壳(一钱)、人参(一钱)。水煎服。一剂即大吐,去痰血而愈,不必二剂也。 瓜蒂散原是吐药,得萝卜子、枳壳,以消食,得半夏、天花粉,以荡痰,得韭汁,以逐血。诚恐过于祛除,未免因吐而伤气,又加入:人参、甘草,以调和之,使胃气无损,则积滞易扫,何至恶食而再吐哉。此非反胃,因其食后辄吐,有似于反胃,故同反胃而共论之也。 此症用:清膈散,甚佳。 天花粉、桑白皮(各三钱)、生地、白芍(各五钱)、红花(三钱)、桃仁(十个)、杏仁(十个)、枳壳(五分)、甘草(一钱)、紫菀(一钱)。水煎服。四剂全愈。 臌胀门(七则): 人有两足跗上先肿,渐渐肿胀至腹,按胀上如泥之可搏,小便不利,大便反结,此由土气之郁,非水肿也。人生脾胃之气健旺,则土能克水,而水自灌注于经络,两不相碍也。惟脾胃气虚,则土不能转输水精于上,而胃中之水积而不流,于是浸淫于表里、皮毛而无所不到也。然而脾胃气虚,非脾胃之故也。由于肾气之虚,则土无升腾之气,而土乃郁而不伸,力不能制水,使水来相侮,而脾胃之气愈虚也。 夫肾司开阖,肾气从阳则开,肾气从阴则阖;阳太盛则水道大开,阴太盛则水道常闭;阳为肾中之火,而阴为肾中之寒也。肾寒则脾胃也寒,水畏热而不畏寒,此寒土之所以难制水也。然则治水肿之法,乌可舍补肾之火,而他求蓄水之土哉。虽然水势滔天,补火,以生土,迂缓而难,以决排;放水,以全土,利便而易于蓄泄。故补肾中之火,可治久病之水臌;泄脾胃中之水,实益初病之水胀也。下体胀而上身未胀,正初起之病,宜急泄其水之为得。 方用:泄水至神汤: 大麦须(二两)、茯苓(一两)、白术(二两)、小赤豆(三钱)。水煎服。一剂而腹必雷鸣,泻水如注,再剂而水尽泄无遗,不必三剂也。 论理,牵牛、甘遂之方未尝不可用,但虑世人天禀日薄,而脾、胃、肾三经多虚,恐不胜药力之过迅,故改立此方,于补中泻水,正气无伤而邪水尽出之为妙。 方中白术、茯苓健脾胃之土,又能通脾胃之气。则土之郁可解,土郁既解,力足以制水矣。况大麦须能消无形之水,赤小豆能泄有形之湿,合而相济,自能化水,直出于膀胱,由尾闾之间尽泻而出也。 此症用:冬瓜汤,也甚效。 冬瓜一个,煎水十碗。另用:白术(三两)、车前子(五钱)、肉桂(二钱)、将冬瓜水煎汤二碗。先用:一碗,少顷又用:一碗。其水从大便而出,一剂而胀肿全消。 人有水肿既久,遍身手足俱胀,面目也浮,口不渴而皮毛出水,手按其肤如泥,此真水臌也,乃土气郁塞之甚故耳。夫土本克水,何为反致水侮?凡土虚则崩,土崩则淤泥带水而流缓,于是日积月累,下焦阻滞,而水乃上泛。脾胃之中原能藏水,然水过于多,则脾胃不能受,乃散布于经络皮肤矣。迨至经络皮肤不能受,势不得不流渗于皮肤之外,泛滥于一身。不用:下夺之法,何以泻滔天之水哉。 方用:决水汤: 车前子(一两)、茯苓(二两)、王不留行(五钱)、肉桂(三分)、赤小豆(三钱)。水煎服。一剂而小便如注不绝,二剂而肿胀尽消矣。 论理用:鸡屎醴逐水,也有神效。然而鸡屎醴逐水,从大便而出,而此方逐水,从小便而出也。水从大便出者其势逆,水从小便出者其势顺。逆则效速而气伤,顺则效缓而气固。此方利水从小便而出,利其膀胱也。凡水必从膀胱之气化,而后由阴器以出。土气不宣,则膀胱之口闭,吾用:王不留行,之迅药,以开其口,加入:肉桂,引车前、茯苓、赤小豆,直入膀胱而利导之。茯苓、车前,虽利水而不耗气,而茯苓且是健土之药,水决而土又不崩,此夺法之善也。至于脐突、手掌无纹,用:此方尚可救也。惟是服此方泻水而愈,必须禁用:食盐一月,倘不能禁,则又胀矣。胀则不可再治也。 此症,也可用:冬瓜汤更加刘寄奴一两、茯苓一两,服之也水泻而愈。 人有气喘作胀,腹肿,小便不利,大便也溏,渐渐一身俱肿,人以为水臌也,不知乃“肺、脾、肾”三经之虚也。夫水气不能分消,大都病在胃,然胃之所以病者,正由于三经之虚耳。胃为水谷之海,凡水入于胃为归,凡五脏六腑之大源也。但胃能容水而不能行水,所恃脾之散水,以行于肺,肺之通水,以入于膀胱,肾之化水而达于小肠也。惟脾虚则不能散胃之水精于肺,而病在中矣;肺虚则不能通胃之水道于膀胱,而病在上矣;肾虚则不能司胃之关门,时其输泄,而病在下矣。三经既虚,而胃中积水浸淫,遂遍走于经络皮肤,而无所底止矣。治法补其三经之气,而胃气自旺,胃气旺而肿胀尽消。 方用:消胀丹: 白术(三钱)、茯苓(一两)、麦冬(五钱)、熟地(五钱)、山药(一两)、芡实(五钱)、苏子(一钱)。水煎服。 一剂而喘少定,二剂而胀渐消,十剂而小便利,二十剂而一身之肿无不尽愈也。 方中:白术、茯苓,以健其脾土,麦冬、苏子,以益其肺金,熟地、山药、芡实,以滋其肾水,自然脾气旺而不至健运之失职,肺气旺而不至治节之不行,肾气旺而不至关门之不开,水自从膀胱之府而尽出于小肠矣,安得而再胀哉。 此症用:百合消胀汤,也效。 白术、芡实(各一两)、茯苓、百合(各五钱)、山药(一两)、肉桂(二钱)、人参(三钱)。水煎服。 十剂少愈,三十剂全愈。 人有腰重脚肿,小便不利,或肚腹肿胀,四肢浮肿,喘急痰盛,不可,以卧,此肺、肾俱虚之病,非臌胀也。夫水症多是脾胃之虚,兹何以肺、肾之虚也成水胀耶?不知肺虚必盗脾胃之气,而肾虚则不能生脾胃之气。二经既虚,则脾胃之气更虚,土难生金,而肺之气化不行,而肾之关门不开矣。于是水不能消而泛滥,一如水肿之病也。治法似宜补肺而兼补肾,然而补肺又不若竟补肾之为得。凡肺虽生肾,然止能生肾水,而不能生肾火也;脾胃必得肾火,以相生,水气必得肾火,以相化;况补肾则肺不必来生肾水,而肺金自安矣,是补肾即所以补肺也。 方用:金匮肾气丸: 茯苓(十两)、附子(一个)、牛膝(三两)、官桂(二两)、熟地(四两)、山药(六两)、丹皮(二两)、泽泻(四两)、车前子(三两)、山茱萸(二两),各为末,蜜为丸。每日早晚白滚水各送下一两。服三日而小便利,再服三日而腰轻,服十日而上下之肿尽消,服二十日而喘急痰盛无不尽除,服一料完全愈。再服一料断不再发也。 此方经后人改窜分两,以致治肺肾之水胀多至不效,因世人畏“茯苓、泽泻”之过于泄水耳。不知水势滔天,既不用扫荡之药,以决水,乃畏利导之品,而不用之,以消水乎。故必须多用:“茯苓、车前”为君,则水可泄之使从膀胱而下出。然而肾之关门不开,非:附子、肉桂,回阳助火,蒸动肾气,则关何以开;肾关不开,而胃之积水何以下哉。故必用:桂、附,以开关,关既开矣,则:茯苓、车前、牛膝,得尽利水而直下。又恐水过于利,未免损伤阴气,得:熟地、山药、丹皮,以佐之,则利中有补,阳得阴而生;则火无炎亢之虞,土有升腾之益。诚治水之神方,补土之妙药也。世人倘疑吾说之偏,而妄增药味,或更改轻重,断不能收功也。 此症用:温肾消水汤,也效。 人参(三钱)、熟地(五钱)、山药(一两)、山茱萸(三钱)、茯苓(一两)、肉桂(二钱)、薏仁(五钱)。水煎服。二十剂即愈。 人有手足尽胀,腹肿如臌,面目也浮,皮肤流水,手按之不如泥,但陷下成孔,手起而胀满如故,饮食知味,大便不溏泄,小便闭涩,气喘不能卧倒,人以为水臌之症,而不知乃肾水之衰也。真水足而邪水不敢横行,真水衰而邪水乃致泛决。况真水既衰,则虚火必盛,虚火既盛而真水力不能制,则火性炎上,三焦之火与冲脉之属火者,皆同群助逆,无不逆冲而上行矣。火既上冲,而水从火泛,上走于肺,喘嗽而不宁矣。卧主肾,肾气既逆,安得而卧耶。人至不得卧,则肺气夜不得归于肾之中,而肾之中水空而无非火气,则肺之气不敢久留于肾,仍归于肺经。母因子虚,则清肃之令不行于膀胱,于是,水入于膀胱之口而膀胱不受,乃散聚于阴络,随五脏六腑之虚者入而注之,不走小肠而走手足皮肤,而毛窍出水也。此种水症,必须补肾之水,以制肾火,尤宜补肺之金,以生肾水。凡肾水不能速生,惟助肺气之旺,则皮毛闭塞,而后肾气下行,水趋膀胱而不走腠理矣。 方用:六味地黄汤,加:麦冬、五味,治之。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山药(一两)、茯苓(二两)、丹皮(六钱)、泽泻(一两)、麦冬(一两)、北五味(三钱)。水煎服。一剂可卧,二剂水如注,四剂而一身之肿尽消,十剂而诸症全愈。愈后服补“肾、肺”之药,尤须戒色至一年,禁盐至三月,否则虽愈而必发也。 凡此症原有肾火,故补水而不必补火也。肾虚,以致火动,肺虚,以致水流,补其水则火自静,补其金则水自通,实有至理,而非泛然,以作论也。 此症用:健肾汤,也佳。 熟地、茯苓(各二两)、麦冬、莲子,连心(用:各五钱)、芡实、山药(各一两)。水煎服。 二剂而胀消,十剂全消。 人有单腹胀满,四肢手足不浮肿,经数年不死者,非水臌也。凡水臌不能越两年,未有不皮肤流水而死者。今经数年不死,皮肤又不流血,岂是水臌之症?乃虫结于血之中,似膨而非臌也。夫此症何因而得?饮食之内或食生菜,而有恶虫之子,入腹而生虫;或食难化之物,久变为虫。血即裹之不化,日积月累,血块渐大,虫生遂多。所用食物止供虫食,即水谷入腹所化之血,也为虫之外郭,而不能灌注于各脏腑矣。此等之症,最忌小便不利与胃口不健者,难以医疗。倘小便利而胃口开,均可治之。凡小便利者,肾气能通于膀胱也;胃口开者,心气能行于脾胃也。二脏之气有根,可用:杀虫下血之药而无恐,以其本实未拨也。 方用:逐秽消胀汤: 白术(一两)、雷丸(三钱)、白薇(三钱)、甘草(一钱)、人参(三钱)、大黄(一两)、当归(一两)、丹皮(五钱)、萝卜子(一两)、红花(三钱)。水煎服。一剂腹内必作雷鸣,少顷下恶物满桶,如血如脓,或有头无足之虫,或色紫色黑之状。又服一剂,大泻大下,而恶物无留矣。然后,以人参一钱、茯苓五钱、薏仁一两、山药二两、白芥子一钱、陈皮五分、白术二钱,调理而安。 前方用:攻于补之中,虽不至大伤脏腑,然大泻大下,毕竟元气少损。故秽尽之后,即,以参、苓、薏、药”之类继之,则脾气坚固,不愁亡阴之祸也。或问此等之病,既非水臌,初起之时,何以知其是虫臌与血臌也?吾辨之于面焉,凡面色澹黄之中,而有红点或红纹者是也;更验之于腹焉,凡未饮食而作疼,既饮食而不痛者是也。 苟面有红点、红纹与既饮食而不痛,即可用:逐秽消胀汤减半治之,也一剂而即愈也。 但下后毋论新久,必须忌盐者一月。苟若不忌,必至再病,则难治矣。 此症用:雷逐丹,也神效。 雷丸(三钱)、当归、白芍(各五钱)、红花(一两)、雄黄芪、浓朴、槟榔(各二钱)、枳实、甘草(各一钱)。水煎服。一剂下恶秽一桶愈。 人有上身先肿,因而下体也肿,久之一身尽肿,气喘嗽不得卧,小腹如光亮之色,人以为水臌已成,谁知是水臌之假症乎。夫湿从下受,未闻湿从上受者也。凡人脾土健旺,必能散精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何致水气之上侵。惟脾土既虚,饮食不化精而化水,乃邪水而非真水也。真水既无所生,则肾中干涸无非火气,于是同任、冲之属火者俱逆而上出。是水从火溢,上积于肺而嗽、奔越于肺而喘,既喘且嗽,身自难卧;散聚于阴络而成跗肿,故先上肿而后下肿也。似乎治法亟宜治肾矣,然而火盛由于水衰,而水衰实先由于土衰也,补土其可缓乎。惟是既补脾,以健土,必至燥肾,以旺火,故补脾又必须补肾,而补肾又必须补脾,所贵二者之兼治也。 方用:二天同补丹: 山药(一两)、芡实(一两)、茯苓(五钱)、白术(二两)、肉桂(三分)、诃子(一钱)、百合(五钱)。水煎服。二剂而喘嗽轻,又二剂而喘嗽止,十剂而肿胀消,再十剂全愈。 此方无一味非治脾之药,即无一味非补肾之药也。健其土而不亏夫肾,滋其水而不损于脾,两相分消而又两相资益,得利之功而无利之失,治水臌之假症,实有鬼神不测之妙也。 此症用:芡术汤,也效。 白术、芡实(各二两)、茯苓(一两)、肉桂(一钱)、车前子(五钱)。水煎服。二剂轻,四剂又轻,十剂,愈。 厥症门(七则): 人有日间忽然发热,一时厥去,手足冰凉,语言惶惑,痰迷心窍,头晕眼昏,此阳厥也。乃阴血不归于阳气之中,而内热如焚,外反现假寒之象,故手足冷也。 此等之症,伤寒中最多。但伤寒之厥乃传经之病,必热至五、六日而发厥,非一日身热而即发厥者也,故不可用:伤寒之法,以治此等之厥。然而虽不同于伤寒,而内热之深,正未尝少异。夫厥乃逆也,逆肝气而发为厥;厥乃火也,逆火气而发为热。 热深而厥也深,热轻而厥也轻,故不必治厥也,治热而已矣。惟是厥发于日,阳离乎阴也。无阴则阳无所制,离阴则阳无所根据,阳在里而阴在表,自然热居中而寒现外矣。治法泻其在内之火,则内热自除而外寒自散。然而,火之有余仍是水之不足,泻火之中而佐之补水之味,则阳得阴而有和合之欢,断不至阴离阳而有厥逆之戾也。 方用:安厥汤: 人参(三钱)、玄参(一两)、茯苓(三钱)、白薇(一钱)、麦冬(五钱)、生地(五钱)、天花粉(三钱)、炒栀子(三钱)、白芍(一两)、柴胡(五分)、甘草(一钱)。水煎服。一剂而厥定,再剂而身凉矣。凡日间发厥之症,俱可治之,无不神效。 此方和合阴阳,实有调剂之妙。助阳气而不助其火,生阴气而不生其寒,祛邪而不损其正,解郁而自化其痰,所以定厥甚神,返逆最速也。 此症用:黄连定厥汤,也效。 黄连(二钱)、当归(五钱)、麦冬(五钱)、玄参(一两)、贝母(三钱)、菖蒲(五分)。水煎服。 一剂即回,二剂,愈。 人有夜间发热,一时厥逆昏晕如死人状,惟手足温和,喉中痰响,不能出声,此阴厥也。乃阳气虚而不能入于阴血之中,以致鬼神凭之,往往厥逆也。直中阴寒之症,多有一时发厥者,但彼乃阴寒而猝中,此乃阴热而暴亡,各有不同。阴寒之厥,手足筋脉多青,灌之水必吐;阴热之厥,手足筋脉多红,饮之水必不吐。阴寒之厥,身必不热,阴热之厥,身必不凉。以此辨之,不差毫发。故阴寒之厥,舍参、附无夺命之丹;阴热之厥,饮参、附即丧身之鸩。治阴热之厥,法宜补阴,以助阳,使真阴足而邪阴自散,阳气旺而虚火自消。庶痰涎化,昏晕除,厥逆定矣。 方用:补阴助阳汤: 玄参(一两)、麦冬(一两)、熟地(一两)、人参(二钱)、白芥子(五钱)、柴胡(一钱)、白芍(一两)、当归(一两)、白术(一两)、茯苓(五钱)、菖蒲(一钱)。水煎服。一剂而昏迷苏,再剂而痰涎化,三剂而厥逆回,则可生也,否则不可救矣。 此方补阴之药多于补阳。阴水足而阴火可散,阴火散而阳气可回,阴阳合而昏迷宜苏矣。倘服之而不效,是阴阳早已相脱,不能再续也,非前药之故耳。或曰阳气虚而离阴,是宜单补阳,以入阴,今补阴,以合阳,恐非治法。不知阳气虚而不能入于阴血之中者,以阴血之大燥,火盛而虚阳不敢入于阴耳,非阴血过多之谓也。苟补阳过胜,则阳旺而阴益消亡,此所以必须补阴,以合阳,而万不可补阳,以胜阴也。 况方中未尝无补阳之药,补阴居其七,补阳居其三,阴阳始无偏胜,而厥逆可援也。 此症用:解晕神丹,也效。 人参、半夏(各二钱)、茯苓(五钱)、南星(一钱)、天麻、乌药、陈皮、菖蒲(各五分)、当归(三钱)、柴胡(一钱)。水煎服。 人有日间发厥,而夜间又厥,夜间既厥,而日间又复再厥,身热如火,痰涎作声,此乃阴阳相并之厥也。热多则厥也多,用:泻火之药,则热除而厥也除矣。然而厥既有昼夜之殊,而热也有阴阳之异,正未可徒泻夫火也。宜于泻阳之中,而用:补阴之药;于抑阴之内,而用:补阳之剂。庶几阳火得阴而消,阴火得阳而化。提阳出于阴,而日间无昏晕之虞;升阴入于阳,而夜间无迷眩之害也。 方用:旋转阴阳汤: 人参(一钱)、白术(三钱)、白茯神(三钱)、白芍(五钱)、当归(三钱)、生地(五钱)、麦冬(三钱)、附子(一分)、炒栀子(二钱)、天花粉(三钱)、柴胡(一钱)。水煎服。 一剂而厥逆安矣,不必再剂也。 此方阴阳双补,痰火两泻,补泻兼施,不治厥而厥自定也。倘或补阴而不补阳,或泻阳而不抑阴,则阴阳必有偏胜,而痰火必致相争,变出非常,有不可救药者矣。 此症用:息争汤,也甚效。 柴胡、神曲(各二钱)、甘草(一钱)、炒栀子、天花粉(各三钱)、茯苓(五钱)、生地(一两)。水煎服。一剂即安,二剂,愈。 人有大怒之后,又加拂抑,事不如意,忽大叫而厥,吐痰如涌,目不识人,此肝气之逆,得痰而厥也。夫肝性最急,急则易于动怒,怒则气不易泄,而肝之性更急,肝血必燥,必求救于脾胃,以纷取资。然而血不能,以骤生,脾胃出水谷之液,以予肝,未遑变血,势必迅变为痰,以养肝。肝又喜血而不喜痰,痰欲入于肝而肝不受,必至痰阻于肝外,以封闭夫肝之窍矣。肝不能得痰之益,反得痰之损,则肝之燥结可知。既无津液之灌注,必多炎氛之沸腾,痰闭上而火起下,安得不冲击而成厥哉?治法宜去其痰而厥乃定也。然而去痰必须平肝,而平肝在于解怒。 方用:平解汤: 香附(五钱)、当归(五钱)、天花粉(三钱)、半夏(二钱)、茯苓(三钱)、神曲(二钱)、麦芽(二钱)、炒栀子(二钱)、黄连(五分)、甘草(一钱)。水煎服。一剂厥轻,再剂厥定,三剂全愈。 此方解肝气之拂逆,实有神功。在清热而不燥,导痰而不峻也。 此症用:三白散,也效。 白芍、川芎(各五钱)、栀子、茯神、天花粉(各三钱)、当归(五钱)、白豆蔻(二枚)、南星、菖蒲、枳壳(各一钱)。水煎服。二剂全愈。 人有怒,辄饮酒,以为常,不醉不休,一日发厥,不知人事,稍苏犹呼酒号叫,数次复昏晕,人以为饮酒太醉故也,谁知是胆经之火动乎。夫肝与胆为表里,肝气逆则胆气也逆,肝火动则胆火也动。酒入脏腑必先入胆,酒渗入胆,则酒化为水矣。 然而酒性大热,饮酒过多,酒虽化水,而酒之热性不及分消,必留于胆中。况怒气伤肝,则肝火无所发泄,必分流而入于胆。胆得酒之热,又得肝之火,则热更加热矣。夫肝胆为心之母,母热必呼其子,以解氛,自然胆热必移热,以于心,而心不可受热,乃变而为厥矣。治法亟解心中之热,而心热非起于心也,仍须泻胆之热;而胆之热非本于胆也,仍须泻肝之热,以解酒之热而已。 方用:逍遥散,加味,治之。 柴胡(一钱)、白芍(一两)、茯苓(五钱)、白术(五钱)、甘草(二分)、陈皮(五分)、当归(二钱)、葛花(二钱)、炒栀子(三钱)、白芥子(三钱)。水煎服。一剂厥轻,二剂厥定,三剂全愈。 逍遥散治郁实奇。佐之栀子,以泻火,益之葛花,以解酒,加之白芥子,以消痰。酒病未有不湿者,湿则易于生痰,去其湿而痰无党,去其痰而火无势。湿既无党,火又无势,虽欲再厥,其可得乎。方中所以多用:茯苓、白术,以辅助柴胡、白芍者,正此意也。 此症用:醒、汤,也效。 干葛、柞木枝(各一钱)、人参(二钱)、茯神(三钱)、白芍(五钱)、黄连、半夏(各五分)、吴茱萸(二分)。水煎服。一剂即效,四剂,愈。 人有一过午时,吐酸水一、二碗,至未时心前作痛,至申痛甚厥去,不省人事,至戌始苏,日日如是,人以为阴分之热也,谁知是太阳膀胱之经,有瘀血结住而不散乎。但小便不闭,是膀胱之气未尝不化也。气乃无形之物,无形能化,若有瘀血结住而不散者,以血有形,不比气之无形而可散,也。未申之时,正气行膀胱之时也。 气行于血之中,而血不能行于气之内,所以作痛而发厥。欲活其血之瘀,非仅气药之能散也,必须以有形之物制血,则气可破血,而无阻滞之忧矣。 方用:逐血丹: 当归尾(一两)、大黄(三钱)、红花(三钱)、桃仁(二十粒)、天花粉(三钱)、枳壳(五分)、浓朴(二钱)、丹皮(三钱)、水蛭(火煅、烧黑,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瘀血通,二剂而瘀血尽散。 此方用:水蛭同入于“大黄、浓朴”之中,以逐有形之血块,则病去如扫,而痛与厥尽去也。倘不用:水蛭,虽也能止厥定痛,而有形之血块终不能尽逐,必加入:水蛭而建功始神,不可以此物为可畏而轻弃之,遗人终身之病也。 此症用:破瘀丹,也神。 水蛭(炒干黑,二钱)、当归、白芍(各一两)、茯苓(三钱)、肉桂(三分)、桃仁(十四个)、生地(五钱)、枳壳(五分)、猪苓(一钱)。水煎服。二剂全愈。 人有忽然之间,如人将冷水浇背,陡然一惊,手足厥冷,遂不知人,已而发热,则渐渐苏省,一日三、四次如此,人以为祟乘之也,谁知乃气虚之极乎。夫气所以卫身者也,气盛则体壮,气衰则体怯。外寒之侵,乃内气之微也。内气既微,原不必外邪之袭,无病之时,常觉阴寒逼身,如冷水浇背,正显内气之微,何祟之来凭乎。然而内热之极,也反生寒颤,所谓厥深热也深,与气虚之极也生寒颤者,似是而非,苟不辨之至明,往往杀人于顷刻,可不慎欤!辨之之法,大约内热而外寒者,脉必数而有力,而舌必干燥也;气虚而外寒者,脉必微而无力,而舌必滑润也。故见气虚之症,必须大补其气,而断不可益之大寒之品。 方用:苏气汤: 人参(一两)、陈皮(一钱)、枳壳(三分)、菖蒲(五分)。水煎服。一剂轻,二剂更轻,连服数剂全愈。 此方重用:人参,以补气,益之陈皮、枳壳宽中消痰,则人参苏气更为有神;益之菖蒲者,引三味直入心中,则气不能散于心外也。 此症用:助气回阳汤,也效。 人参、黄芪(各五钱)、南星(二钱)、甘草(一钱)、茯苓(三钱)、枳壳(五分)、砂仁(三粒)。水煎服。二剂效,四剂全愈。 春温门(三十三则): 春月伤风,头痛鼻塞,身也发热,是伤风而欲入于太阳,非太阳之伤寒也。夫春伤于风,由皮毛而入肺也。风入于肺而不散,则鼻为之不利。肺金之气不扬,自失其清肃之令,必移其邪而入于太阳膀胱。惟恐邪入,乃坚闭其口,而水道失行,于是水不下通而火乃炎上,头自痛矣,与传经太阳之伤寒绝不相同。散肺金之风,杜其趋入膀胱之路,而身热自退也。 方用:舒肺汤: 桔梗(三钱)、甘草(一钱)、苏叶(五分)、天花粉(一钱)、茯苓(三钱)、桂枝(三分)。水煎服。 一剂而身热解,二剂而头痛鼻塞尽愈。 此方专入肺金,以散其风邪。有风则必生痰,有痰则必有火。天花粉消痰而又善解火,一味而两用之也;桂枝、茯苓开膀胱之口,引邪直走膀胱而下泄,因肺欲移邪而移之,其势甚便,随其机而顺用之也。 此症用:加味甘桔汤,也佳。 桔梗、川芎、天花粉、麦冬(各三钱)、甘草、黄芩(各一钱)。水煎服。二剂,愈。 春月伤风,身热咳嗽,吐痰恶热,口渴,是伤风而阳明之火来刑肺金,非伤寒传经入于阳明也。夫阳明胃土本生肺金,何以生肺者转来刑肺乎?凡肺乃娇脏,风入肺经必变为寒,胃为肺金之母,见肺子之寒,必以热济之。夫胃本无热也,心火为胃之母,知胃欲生金,乃出其火,以相助。然而助胃土之有余,必至克肺金之不足,是借其兵,以讨贼,反致客兵残民,故胃热而肺也热,而咳嗽口渴之症生矣。治法泻心火,以安胃土,自然肺气得养,而风邪自散。 方用:平邪汤: 黄连(三分)、甘草(一钱)、苏梗(一钱)、紫菀(一钱)、葛根(一钱)、石膏(三钱)、麦冬(五钱)、贝母(三钱)、茯神(三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又轻,三剂身凉矣,不必四剂也。 此方泻心火者十之三,泻胃火者十之六。凡心火之旺克肺者轻,胃火之旺刑金者重。轻泻药心中之火,则心不助胃,以刑金;重泻胃中之火,则胃不刑金,以伤肺,肺气既回,肺邪又安留哉。 此症用:清胃散,也效。 石膏、半夏(各二钱)、茯苓(三钱)、桂枝(三分)、麦冬(三钱)、陈皮、葛根(各一钱)。水煎服。一剂,愈。 春月伤风,发寒发热,口苦,两胁胀满,或吞酸吐酸,是少阳之春温也。何以冬月谓之伤寒,而春月即谓之春温耶?不知冬月之风寒,春月之风温。寒则伤深,温则伤浅。伤深者邪至少阳而有入里之惧,伤浅者邪入少阳而即有出表之喜,故同伤少阳,而伤风与伤寒实有异也。至于治伤风之少阳,法又不必大异,皆舒其半表半里之邪,而风邪自散。虽然伤寒邪入少阳,有入里之症,往往用:大柴胡与承气”之类和而下之;若伤风入少阳,以小柴胡汤和解而有余,不必用:大柴胡、承气而重用之也。 方用:加减小柴胡汤: 柴胡(一钱五分)、茯苓(三钱)、黄芩(一钱)、甘草(一钱)、陈皮(五分)、天花粉(一钱)。水煎服。一剂寒热解,再剂诸症愈。 此方较原方更神。以用:茯苓之多,使邪从膀胱而出,更胜于和解也,佐柴胡,以散邪,乃建奇功耳。 此症用:安胆汤,也效。 柴胡、天花粉、炒栀子(各二钱)、甘草(一钱)、白芍、丹皮(各三钱)。水煎服。二剂,愈。 春月伤风,身热呕吐不止,人以为太阴之伤寒也,谁知是太阴之春温乎。夫太阴脾土也,风伤太阴,则土中有风,风在地中,则土必震动而水溢,故令人呕吐不止,非阴寒之气,入于脾土之内,而动人呕吐者可比。此与伤寒传经之入太阴者,治法迥不相同也。伤寒当温经,以回阳,而伤风宜散其风,以安土。 方用:奠土汤: 白术(五钱)、茯苓(三钱)、人参、柴胡、半夏、甘草、葛根(各一钱)、神曲(五分)。水煎服。 一剂而风散,二剂而身凉。三剂而病全愈矣。 方中祛邪于补脾之内,脾健而风自息也。 此症,也可用:护脾饮: 白术(三钱)、人参(二钱)、肉桂(三分)、陈皮(三分)、半夏(一钱)、苏叶(五分)。水煎服。一剂,愈。 春月伤风出汗,胃干燥,渴欲饮水,是春温之症,火邪入膀胱,非太阳之伤寒也。夫膀胱者,肺金之表也,肺受风邪,久则变热,肺乃求救于膀胱,邪即乘其求救而下行。而膀胱之水,思欲救母乃不肯下泄,而上与风火相斗。邪见膀胱正气之盛,乃不入膀胱而入胃,于是胃热而与邪相争,故尔出汗。汗出而胃之津液自干,故口渴思水,以救其内焚也。治法不必散风邪而泻火焰,速利其膀胱,使水从小便而出,则胃中之津液自生。 方用:五苓散: 白术(一钱)、茯苓(三钱)、泽泻(三钱)、猪苓(三钱)、肉桂(一分)。水煎服。一剂而小便利,二剂而口渴、汗出尽止矣。 凡五苓散专利其膀胱之水。膀胱为太阳之经,伤风已经出汗,宜太阳之邪尽出矣,乃口渴思水,明是邪热不肯从皮毛外出,而欲趋膀胱下出矣。五苓散利其膀胱,则水流而火也流,火随水去,胃火已消,而胃自生液,自然上润于肺,肺得胃液之养,则皮毛自闭,邪何从而再入哉。 此症知柏茯苓汤,也可用:。 知母、黄柏(各一钱)、茯苓(五钱)。水煎服。一剂而渴解,二剂,愈。 伤风头痛发热,盗汗微出,见风则畏,此春温伤风,而非太阳症也。夫头痛本属太阳,然而风能入脑,也作头痛,未可谓身热头痛,便是太阳之症。风从皮毛而入,皮毛主肺,肺通于鼻,而鼻通于脑,风入于肺,自能引风入脑而作头痛。倘肺气甚旺,则腠理自密,皮毛不疏,风又何从而入,惟其肺气之虚,故风邪易于相袭。 邪正争斗,身故发热,肺气既虚,安能敌邪,所以盗汗微微暗出也。此症明是伤风,勿作伤寒轻治。凡邪之所凑,其气必虚,补其肺气之虚,表其风邪之盛,自然奏效甚速。 方用:益金散风汤: 人参(五分)、甘草(一钱)、五味子(三粒)、麦冬(三钱)、紫苏(一钱)、蔓荆子(一钱)、天花粉(一钱)、桔梗(三钱)。水煎服。一剂头痛除,再剂身热解,三剂盗汗也止。 此方散重于补,何以名为:益金汤?不知肺经为邪所伤,其气甚衰,若用:大补重药必且难受,不若于散表之中略为补益,则邪既外出而正又内养,两得其益,是过于散正善于益也。 此症用:通脑散,也神。 川芎、当归、茯苓(各三钱)、桔梗(二钱)、蔓荆子、白芷(各五分)、人参、半夏(各一钱)。水煎服。二剂,愈。 伤风头痛发热,身疼腰重,骨节俱酸疼,恶风无汗,人以为伤寒,而不知非也。 夫伤寒则不恶风矣。此内伤脾肾,而风乘虚,以入肺,则经络之间不相流通,故身热耳。第内伤脾肾与肺无涉,何以肺经即召外邪耶?不知脾为肺之母,而肾为肺之子,母虚而子也虚,子虚而母也虚。脾肾之气既虚,而肺安得有不虚之理,于是腠理不密,毛窍难,以自固,故风邪易入于肺经,而肺气益虚,何能下润于肾宫,而旁灌于百骸耶。自必至满身骨节酸痛而腰重矣。但肺虚而邪既易入,则汗也易出,何以邪入而汗不出耶?此乃邪欺肺气之虚,又窥脾肾之不足,反使邪气得蔽于毛孔,故见风反畏。外邪且不能再入,何况内汗能出乎。然则治法惟散肺中之邪,仍补脾肾之气。脾土旺而肺气有生发之机,肾水足而肺金无干燥之苦。自然上可达于脑而头痛除,下可通于膀胱而腰重去,中可和于中焦而一身支节之酸疼尽愈也。 方用:黄紫丹: 白术(五钱)、茯苓(三钱)、当归(五钱)、羌活(一钱)、紫苏(一钱)、甘草(一钱)、细辛(五分)、黄芩(一钱)、麦冬(五钱)、人参(一钱)、贝母(一钱)。水煎服。 此方补多于散,何补之中又纯补脾而不补肾耶?人生后天,以脾胃之气为主,脾健则胃气自开,胃开则肾水自润。况人参、白术原能入肾,而白术尤利腰脐,一身之气无不利矣。何况肺经为脾胃之子,母健而子也健,力足以拒邪;又有紫苏、黄芩、羌活、贝母祛风、散火、消痰、泄水之药,足以供其战攻之具,自然汗出热解,而邪从外越也。 此症用:益气散风汤,也效甚。 人参、黄芪(各三钱)、甘草、半夏(各一钱)、白术(五钱)、柴胡(二钱)、茯苓(三钱)、枳壳(五分)。水煎服。 春月伤风,身热十余日,热结在里,往来寒热,人以为伤寒在太阳,有入里之变也,谁知春月伤风与冬月伤寒不同。冬月之寒入于太阳,久则变寒;春月之风入于太阳,久则变热。寒则迁动不常,必至传经入脏;热则静守不移,惟有固结在腑。 然而入脏、在腑虽有不同,而作寒、作热则无不同也。寒在脏,则阴与阳战而发热;热在腑,则阳与阴战而发寒。随脏腑衰旺分寒热往来,此症之所最难辨,也辨之于时令而已。在冬月而热结在里者,宜用:攻;在春月而热结在里者,宜用:散。散其热而寒自除,寒除而热也自止也。 方用:散结至神汤: 浓朴(一钱)、白芍(五钱)、甘草(一钱)、当归(三钱)、枳壳(五分)、柴胡(一钱)、炒栀子(三钱)、桂枝(三分)。水煎服。一剂而寒热除,内结也散。 方中多是平肝之药,绝不去舒肺经之邪。凡肺气为邪所袭,则肝木必欺肺金之病而自旺矣,旺则木中生火,以助邪之热而刑肺。倘不泻肝而徒去散肺经之邪,则肺气愈虚,而热何能遽解耶。惟泻其肝中之火,则内热既衰,益之桂枝数分,但去散太阳之风,不去助厥阴之火,此热结所以顿解也。 此症用:清邪散,也效。 桂枝(五分)、茯苓(五钱)、甘草(一钱)、陈皮(五分)、半夏、柴胡(各一钱)、砂仁(一粒)。水煎服。 伤风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烦疼,不能转侧,不呕不渴,人以为伤寒之症,风湿在太阳之经也,谁知伤风之病,也能使风湿之相搏乎。夫湿从下受,而风从上受者也。下受者膀胱先受之,上受者肺经先受之。膀胱受湿,无风不能起浪;肺经受风,无湿也不能生岚。伤风而致风湿相搏,因下原感湿,而上又犯风,两相牵合,遂搏聚于一身,而四体无不烦疼也。夫烦疼之症,风之病也。湿主重着,烦痛而至身不能转侧,非重着乎?,以此分别风湿之同病,实为确据。且风症必渴,湿症必呕,今风湿两病,风作渴而水济之,湿欲呕而风止之,故不呕而又不渴也。治法宜双解其风湿之邪而已。 方用:双解风湿汤: 茯苓(一两)、薏仁(一两)、柴胡(二钱)、防风、甘草(各一钱)。水煎服。 柴胡、防风,以祛风,茯苓、薏仁,以利湿,用:甘草,以和解之,自然风湿双解,而诸症尽痊也。 此症用:风湿两舒汤,也佳。 茯苓、白术(各五钱)、柴胡、防风、半夏、甘草(各一钱)、桂枝(三分)。水煎服。 春月伤风八、九日,如疟之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口不呕吐,人以为伤寒中如疟之证,谁知春月伤风,也同有此症乎。夫风邪入于表里之间,多作寒热之状,不独伤寒为然。伤风之病,轻于伤寒,至八、九日宜邪之尽散矣,何尚有如疟之病?凡无痰不成疟,无食也不成疟,无痰无食,即有风邪不能为害。然则伤风而有如疟之病者,也其胸膈胃脘之中,原有痰食存而不化,八、九日之后,正风欲去而痰与食留之耳。热多寒少,非内伤重而外感轻之明验乎。惟口不呕吐,乃内既多热,自能燥湿,痰得火制,自不外吐。然热之极,则外反现寒,恶寒之象乃假寒也。假寒真热,适显其如疟之症,乃似疟而非疟也。治法也治其如疟,而不必治其真疟耳。 方用:破假汤: 人参(三钱)、白术(五钱)、陈皮(一钱)、神曲(五分)、柴胡(二钱)、山楂(十粒)、甘草(五分)、白芍(五钱)、鳖甲(三钱)、石膏(一钱)、半夏(一钱)。水煎服。一剂恶寒除,二剂发热解,四剂如疟之症全愈。 此方于补正之中寓祛邪之味,正既无亏,邪又退舍,此王霸兼施之道也。 此症用:散疟汤,也效。 柴胡(二钱)、何首乌、白术(各五钱)、青皮(二钱)。水煎服。 春月伤风,汗多,微发热恶风,人以为传经之邪,入阳明胃中也,谁知伤风春温之症,也有邪入胃者乎。邪到阳明必然多汗而渴,今汗虽多而不渴,是火邪犹未盛,所以微发热而不大热耳。夫同一外邪也,何伤寒之邪入胃而火大炽,伤风之邪入胃而火微旺?凡伤寒之邪寒邪也,伤风之邪风邪也;寒邪入胃,胃恶寒而变热,风邪入胃,胃喜风而变温。凡其热乃胃之自热,不过风,以煽之也。风煽其火,则火必外泄,反不留于胃中,所以皮肤热极而多汗,而口转不渴,异于伤寒传经入胃之邪,而无燎原之祸也。然而终何以辨其非伤寒哉?伤寒恶寒而不恶风,伤风恶风而不恶寒,正不必,以冬月之恶风,为是伤寒之的症也。凡恶风即是伤风之病耳。治法散其风而火自解也。 方用:熏解汤: 石膏(三钱)、干葛(二钱)、甘草(一钱)、荆芥(一钱)、茯苓(五钱)、麦冬(五钱)。水煎服。一剂汗止,二剂热尽散矣。 此方干葛、荆芥乃发汗之药,何用之反能止汗?不知伤风多汗,乃风煽之也。 今用:干葛、荆芥,以散其风,则风息而火也息,况用:石膏,以泻胃火,火静而汗自止,又得麦冬,以滋其肺,茯苓,以利其水,甘草,以和其中,安得而出汗哉。 此症用:三奇汤,也效。 玄参(一两)、干葛、天花粉(各三钱)。水煎服。 伤风,口苦咽干,腹满微喘,发热恶寒,人以为伤寒之邪入于阳明,不知是伤风之邪入于阳明也。夫伤风之邪既轻于伤寒,何伤风之病竟同于伤寒乎?不知伤寒之邪入于阳明,其重病不同于伤风,而轻病则未尝不同也。若口苦,不过胃不和也;咽干,胃少液也;腹满,胃有食也;微喘,胃少逆也;发热恶寒,胃之阴阳微争也。 症既同于伤寒,而治法正不可同也。和其胃而不必泻其火,解其热而不必伤其气,始为得之。 方用:和解养胃汤: 玄参(一两)、甘菊花(三钱)、甘草(一钱)、麦冬(三钱)、天花粉(三钱)、苏子(一钱)。水煎服。一剂口苦咽干之症除,二剂喘热、腹满、恶寒之病去,不必三剂。 此方解阳明之火,而不伤胃土之气,所以能和胃而辟邪也。 此症,也可用:三奇汤,加:麦冬五钱治之。 伤风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下,人以为阳明之火,将逼其热,以犯肺,必有衄血之祸矣。不知冬月伤寒,邪入于阳明,则有此病,若春月伤风,乌得有此。然伤风之症,既同于伤寒,安保其血之不衄耶?而伤风终无衄血者。凡风性动而变,不比寒性静而凝也。故伤寒寒在胃,而逼其热于口舌咽喉者,阴阳拂乱而衄血成矣;伤风逼其热于上,虽也漱水而不欲咽,然风,以吹之,其热即散,安得而致衄哉。治法泻阳明之火,而口燥自除也。 方用: 石膏(三钱)、葛根(一钱)、玄参(五钱)、金银花(五钱)、麦冬(五钱)、甘草(一钱)。水煎服。方名金石散。服二剂此症全愈,不必服三剂也。 此方单泻胃中之火,不去散胃中之寒。然而玄参、麦冬、金银花纯是补水之剂,上能解炎,下又能济水,得甘草,以调剂,实能和寒热于顷刻也。 此症,也可用:三奇汤,治之。 春月伤风脉浮,发热口渴,鼻燥能食,人以为阳明火热,必有衄血之症。不知伤寒不衄,则邪不能出,而伤风正不必衄也。凡伤寒入胃,而邪热火炽,非水谷不能止其炎上之火,既能食而脉仍浮,是火仍不下行,而必从上行也,故必至发衄。 若伤风之脉原宜见浮,非其火之必欲上行也,故虽口渴、鼻燥而能食,则火可止遏,火下行而不上行,岂致发衄哉。治法但泻其胃中之火,无庸顾其肺中之衄也。 方用:宁火丹: 玄参(一两)、甘草(一钱)、生地(三钱)、青蒿(五钱)。水煎服。一剂身热解,二剂口渴、鼻燥愈,三剂脉浮也平矣。 此方玄参、生地,以解其胃中之炎热,泻之中仍是补之味;青蒿同甘草用之,尤善解胃热之邪,使火从下行而不上行也。且青蒿更能平肝经之火,脉浮者风象也,肝火既平,则木气自安,而风何动哉。此用药之妙,一举而得之也。 此症,也可用:滋肺汤甚效。 石膏(二钱)、麦冬(一两)、生地(三钱)、黄芩、甘草(各一钱)。水煎服。 春月伤风自汗出,医人又发其汗,小便自利,人以为伤寒误汗,以致津液内竭也。孰知伤寒邪入阳明,火焚其内,以致自汗,明是阴不能摄阳而阳外泄,又加发汗,则阳泄而阴也泄矣,安得津液不内竭乎。若伤风自汗出者,乃肺金之虚,非胃火之盛,复发其汗,则肺气益耗,金寒水冷,而小便自利矣。故治法迥不可同也。 若用:治伤寒之法,以治伤风之症,必有变迁之祸。治法但补其肺气之虚,而固其腠理,则汗止而病自愈也。 方用:六君子汤,加减治之。 人参(三钱)、白术(一两)、陈皮(三分)、甘草(五分)、白芍(三钱)、黄芪(五钱)、麦冬(五钱)、北五味(五分)。水煎服。一剂止汗,而津液自生矣。 此方补胃健脾,使土旺,以生肺金,则肺气自安,肺金既安,则腠理自固,毛窍自闭矣。 此症用:温固汤,也妙。 白术、黄芪(各五钱)、甘草、肉桂、北五味子(各一钱)、人参(二钱)、陈皮(三分)。水煎服。 春月伤风,下血谵语,头汗出,人以为阳明之火大盛,必有发狂之祸,谁知是热入血室,似狂而非狂乎。虽伤寒邪入阳明,也有下血谵语,必致发狂之条。然而伤寒之下血谵语者,乃热自入于血室之中;伤风之下血谵语者,乃风祛热而入于血室之内,虽同是热入血室,而轻重实殊。凡热自入者,内外无非热也;风祛热入者,内热而外无热也。既热有轻重,而头汗出无异者何故?,以血室之部位在下焦,而脉实走于头之上,故热一入于血室,而其气实欲从头之巅,由上而下泄,特因下热未除,各腑之气不来相应,所以头有汗至颈而止。伤寒与伤风内热同,而头汗出也同也。治法散其气,引热外出,而各病自愈。 方用:导热汤: 当归、白芍(各三钱)、柴胡(二钱)、黄芩(一钱)、丹皮(三钱)、甘草、天花粉(各一钱)。水煎服。 一剂谵语除,二剂热退汗止矣。 此方也小柴胡之变方。但小柴胡汤,纯泻热室之火,而此兼补其肝胆之血,使血足而木气不燥,不来克脾胃之土,则胃气有养,胃火自平,所谓引血归经,即导火外泄耳。 此症清室汤,也效。 柴胡、黄芩、半夏(各一钱)、丹皮(三钱)、枳壳(五分)、白芍(五钱)。水煎服。 伤风潮热,大便微硬,人以为伤寒之邪入于阳明,又将趋入于大肠也,谁知是肺经干燥乎。凡大肠与肺为表里,肺燥则大肠也燥,正不必邪入大肠而始有燥屎也。 风伤肺金,最易煽干肺气,不同寒伤肺金之清冷,故风邪一入肺,而大肠容易燥结。 然邪终隔大肠甚远,非大肠之中即有邪火结成燥屎,而必须下之也,是则伤风潮热,大便微硬,乃金燥之症,非火盛之症明矣。治法宜润肺金之燥,然而大便之开合,肾主之也,肾水足而大肠自润矣。 方用:金水两润汤: 熟地(一两)、麦冬(一两)、柴胡(一钱)、甘草(一钱)、丹皮(三钱)。水煎服。连服二剂而微硬解,再服二剂而潮热除矣。 此方用:熟地,以补水,水足则肺金不必去生肾水,而肺之气不燥,又得麦冬直补肺金,金水两润,自然大肠滋灌、输有水,可,以顺流而下,既无阻滞之忧,何有余热之犹存哉。 此症用:地榆解热汤,也效。 当归(五钱)、生地(三钱)、地榆、天花粉(各二钱)、黄芩、甘草、苏叶、大黄(各一钱)。水煎服。 春月伤风,谵语潮热脉滑,人以为阳明胃热,乃伤寒传经之病,谁知春温之症也有胃热乎。春令发生,胃中本宜热也,又加春风之熏蒸,其胃中自然之热,原不可遏,今一旦逢违逆春令之寒风,以阻抑之,而不能直达其湮郁之气,所以谵语而发热也。然胃中无痰,则发大热而谵语声重;胃中有痰,则发潮热而谵语声低。脉滑者有痰之验也。 方用:消痰平胃汤: 玄参、青蒿(各一两)、半夏、茯神、麦冬、车前子(各三钱)。水煎服。一剂谵语止,再剂潮热除,不必三剂也。 此方主青蒿者,以青蒿能散阴热,尤能解胃中之火;得玄参、麦冬,更能清上焦之炎,火热去而痰无党援;又得半夏、茯苓、车前,以利其水,则湿去而痰涎更消,痰消而火热更减,欲作郁蒸潮热,迷我心君,胡可得哉。 此症用:玄黄解热散,也效。 半夏、花粉(各二钱)、甘草、人参(各一钱)、玄参(一两)、生地、茯苓(各五钱)、枳壳(五分)。水煎服。 春月伤风,日晡发潮热,不恶寒,独语如见鬼状,人以为阳明之症,伤寒欲发狂也,谁知是春温之过热乎。但伤寒见此病,乃是实邪;春温见此症,乃是虚邪耳。 夫实邪之病从太阳来,其邪正炽而不可遏,必有发狂之祸;若虚邪之病从少阴来,其邪虽旺而将衰,断无发狂之灾。凡实邪乃阳邪,而虚邪乃阴邪也。阳邪如见鬼状者,火逼心君而外出,神不守于心宫;阴邪如见鬼状者,火引肝魂而外游,魄不守于肺宅。故实邪宜泻火,以安心,而虚邪宜清火,以养神。 方用:清火养肺汤: 荆芥(二钱)、麦冬(五钱)、玄参(一两)、天花粉(三钱)、甘草(一钱)、苏叶(一钱)、茯神(三钱)、黄芩(二钱)。水煎服。一剂潮热止,二剂不见鬼矣,三剂全愈。 此方全是清肺之药,何以能安胃火?不知胃火乃肺之所移,清其肺金,则邪必来救肺矣。有玄参为君,乘其未入肺宫,半途击之,则邪尤易走;茯神安心而又利水,邪不敢上逼而下趋,有同走膀胱而遁矣,何能入肺、入肝,以引我魂魄哉。 此症用:栀子清肝饮也效。 白芍(一两)、炒栀子、茯苓(各三钱)、半夏(二钱)、甘草(一钱)。水煎服。 伤风发潮热,大便溏,小便利,胸膈满,人以为伤寒之邪入于阳明,而不知乃春温之热留于阳明也。夫风伤于肺,邪从皮肤而入,宜从皮肤而出,何以热反留胃不去乎?凡胃乃肺之母也,母见子被外侮,必报外侮之仇,外侮见其母之来复,随舍子而寻母矣。使母家贫弱,则外侮自舍母而寻子,无如胃为水谷之海,较肺子之家富不啻十倍,外侮也何利于子而舍其母哉。自然利胃母之富,而弃肺子之贫,故坚留而不去,此潮热之所以作也。颠寒作热,小便利而大便溏,正阴阳之不正,致转运失职,胸膈何能快哉。治法祛胃中之邪,而阴阳自正矣。 方用:加减柴胡汤: 柴胡、黄芩、知母、炙甘草(各一钱)、茯苓(五钱)、枳壳、神曲(各五分)、萝卜子(三钱)。水煎服。一剂潮热解,二剂阴阳分,三剂诸症尽愈。 此方也小柴胡之变方。萝卜子与茯苓同用,最能分阴阳之清浊,清浊一分,而寒热自解,宁至有胸膈之满哉。 此症用:扫胃汤,也佳。 石膏、甘菊花(各二钱)、青蒿(五钱)、茯苓(三钱)、甘草(一钱)、陈皮(三分)、柴胡(五分)、浓朴(一钱)、槟榔(八分)。水煎服。 春月伤风四、五日,身热恶风,头项强,胁下满,手足温,口渴,人以为“太阳、阳明、少阳”之合病,谁知是春温之症,有似伤寒而非真正伤寒也。夫伤寒有此三阳之合病,何以春温之症,绝无相异乎?凡春温之症,风伤于少阳也。少阳为半表半里,凡三阳之表,俱可兼犯,而三阳之症,即可同征。不比伤寒之邪,由太阳,以入阳明,而太阳之症未去;由阳明,以至少阳,而阳明之邪尚留;由少阳,以入厥阴,而少阳之病仍在。故治春温之症,止消单治少阳,而各经之病尽愈,不必连三阳而同治也。 方用:加味逍遥散: 柴胡(二钱)、当归(二钱)、白术(一钱)、甘草(一钱)、茯苓(三钱)、陈皮(一钱)、白芍(三钱)、炒栀子(一钱)、羌活(五分)。水煎服。二剂诸症尽愈,不必三剂。 论理,泻少阳胆经之火足矣,此方并和其肝气,似乎太过。然胆经受邪,正因胆气之太郁也。春温之病,每从肝胆,以入邪,吾治其肝胆,则在表在里之邪无不尽散矣。 此症用:麻石抒阳汤,也神。 柴胡、石膏(各二钱)、白芍(五钱)、麻黄芪、陈皮(各三分)、半夏(一钱)、茯苓(三钱)。水煎服。 妇人经水适来,正当伤风,发热恶寒,胸胁胀满,谵语,人以为伤寒结胸也,谁知是热入血室乎。夫热入血室,男女皆有之,惟是男有热入血室之病者,乃风祛热而入之也;女子热入血室者,乃血欲出而热闭之,血化为热也。似乎男女之症不同,然而热则同也,故治法也不必大异,仍同:导热汤,治之。凡导热汤最舒肝胆之气,闭经水于血室之中,正肝胆之病也。肝藏血,非少阳胆气之宣扬,则血不外出,今舒其肝气,则已闭之血肝不能藏,血泄而热又何独留乎。故一剂而发热恶寒之病除,再剂而胸胁胀满、谵语之症去矣。 此症,也可用:加味清室汤: 柴胡、黄芩、甘草、半夏(各一钱)、白芍(五钱)、丹皮(三钱)、陈皮(五分)。水煎服。 伤风身热后,肢体骨节皆痛,手足寒甚,人以为伤寒由三阳而传入于少阴也,谁知其人肾水素虚,因伤风之后,烁其肺金,肺伤而不能生肾,则肾水更枯,不能灌注于一身之上下,自然肢体骨节皆痛也。水枯宜火动矣,何手足反寒乎?不知水火原相根也,水旺而火也旺,水衰而火也衰,当水初涸之日,火随水而伏,不敢沸腾,故内热而外现寒象。治法不可见其外寒而妄用:温热之药,当急补其肾中之水,以安肾中之火,则水足以制火。水火既济,何至有肢体骨节生痛,手足生寒之病乎。 方用:六味地黄汤: 熟地(一两)、山茱萸、山药(各五钱)、茯苓(四钱)、丹皮、泽泻(各三钱)。水煎服。一剂手足温,二剂肢体骨节之痛轻,连服四剂,即便全愈。 凡此症风邪已散,若再用:祛风之药,则肺气愈虚,益耗肾水,水亏而火旺,必有虚火腾空,反致生变,何若六味地黄汤直填肾水,使水火之既济也。 此症用:养骨汤,也效。 熟地(二两)、甘草(一钱)、金钗石斛、地骨皮、茯苓、牛膝(各三钱)。水煎服。 伤风后下利,咽痛,胸满心烦,人以为伤寒邪入于少阴,乃阴寒上犯于心肺,而下犯于大肠也。而孰知不然,伤风之后,身凉则邪已尽散,何阴邪之留乎?然则下利者,乃大肠之阴虚自利,非邪逼迫之也。咽痛者,也阴虚之故,阴水既干,则虚火自然上越,咽喉窍细,不能遽泄,乃作痛也。胸满心烦者,肾水不能上济于心宫,而肾火反致上焚于包络,胸膈在包络之间,安得不满,胸既不舒,而心也不能自安,此烦之所以生也。故伤风之后,见此等症,切勿认作阴寒而妄治之也。治法补水,以济心,复补金,以生肾,肾水足而肾气生,自然上交心而制火,下通大肠而利水矣。 方用:加味地黄汤: 熟地、茯苓(各五钱)、山茱萸、泽泻、丹皮(各三钱)、山药、麦冬(各五钱)、北五味(一钱)、肉桂(五分)。水煎服。一剂咽痛除,二剂下利止,三剂胸不满,心也不烦矣。 夫既是肾阴之虚,用:地黄汤,以滋水,加麦冬、五味,以益肾之化源是矣,何加入:肉桂,以补命门之火,非仍是治少阴之寒邪乎?不知水非火不生,用:肉桂数分,不过助水之衰,而非祛寒之盛。且大肠自利,得壮火而泻,得少火而止,虽地黄汤内减熟地之多,增茯苓、泽泻之少,也足以利水而固肠,然无命门之火,以相通,则奏功不速,故特加肉桂于水中而补火也。 此症用:地苓芍桂汤,也效。 熟地(二两)、茯苓(五钱)、白芍(五钱)、肉桂(五分)。水煎服。 春月伤风二、三日,咽中痛甚,人以为少阴之火,寒逼之也,谁知是少阴之寒,火逼之乎。夫伤寒咽痛,乃下寒实邪,逐其火而上出;伤风咽痛,乃下热虚火,逼其寒而上行,正不可一见咽痛,即用:伤寒药概治之也。凡伤寒之咽痛,必须散邪,以祛火;伤风之咽痛,必须补正,以祛寒。 方用:补喉汤: 熟地(二两)、山茱萸、茯苓(各一两)、肉桂(一钱)、牛膝(二钱)。水煎服。一剂而喉痛顿除。 熟地、山茱滋阴之圣药,加入:肉桂、牛膝则引火归源,自易易矣。况茯苓去湿,以利小便,则水流而火也下行,何至上逼而成痛哉,所以一剂而奏功也。 此症用:救咽丹,也妙。 熟地(二两)、山茱萸(八钱)、山药(一两)、肉桂(一钱)、破故纸(二钱)、胡桃肉(一个)。水煎冷服。 春月伤风,身热下利六、七日,咳而呕,心烦不得眠,人以为邪入少阴而成下利,以致呕咳、心烦不眠也,谁知春温之病多有如此,症相同而治法宜别。凡伤寒之治,利其水;而春温之治,不可徒利其水也。夫伤风而至六、七日,邪宜散矣,乃邪不尽散,又留连而作利,其脾土之衰可知,咳而呕,不特脾衰而胃也衰矣。土既衰而肺肾也衰矣,况肾因下利之多,重伤其阴,力不能上润于心,心无水养,则心自烦躁,势必气下降而取给于肾,肾水又涸,则心气至肾而返,肾与心不交,安得而来梦乎。治法健其脾胃,益其心肾,不必又顾其风邪也。 方用:正治汤: 人参(二钱)、熟地、白术、炒枣仁(各五钱)、麦冬(三钱)、茯苓(一两)、竹茹(一钱)。水煎服。 此方心、肾、脾、胃、肺五者兼治之药。茯苓为君,能调和于五者之中,又是利水之味,下利既除,身热自止,而咳喘、心烦不得眠,俱可渐次奏功也。 此症用:解烦汤,也效。 人参、巴戟天、麦冬(各五钱)、白术(一两)、炒枣仁(三钱)、菖蒲(五分)、神曲(一钱)、白豆蔻(二粒)。水煎服。 春月伤风,手足逆冷,脉紧,心下满而烦,饥不能食,人以为伤寒之症,邪入厥阴结于胸中也,而孰知不然。夫脉浮为风,脉紧为寒,明是伤寒之症,而必谓春月得之,是伤风而非伤寒,人谁信之,然而实有不同也。凡风最易入肝,春风尤与肝木相应,但肝性所喜者温风,而不喜寒风也。春月之风,温风居多,而寒风也间有之,倘偶遇寒风,肝气少有不顺,脉也现紧象矣。第于紧中细观之,必前紧而后涩,紧者寒之象,涩者逆之象也。寒风入肝,手足必然逆冷,肝气拂抑,而心气也何能顺泰乎;心既不舒不能生脾胃之土,肝又不舒必至克脾胃之土矣,所以虽饥不能食也。夫伤寒之入厥阴,由三阳而至;伤风之入厥阴,乃独从厥阴而自入者也。 是,以伤寒之邪入肝深,而伤风之邪入肝浅。入深者恐其再传,入浅者喜其易出。但解肝中之寒,而木中之风自散,饮食可进,烦满逆冷也尽除矣。 方用:加味逍遥散治之。 柴胡(二钱)、白芍(五钱)、当归(三钱)、白术(五分)、甘草(一钱)、茯神(三钱)、陈皮(五分)、肉桂(一钱)。水煎服。一剂诸症俱愈。 逍遥散原是和解肝经之神药,得肉桂则直入肝中,以扫荡其寒风。阳和既回,而大地皆阳春矣,何郁滞之气上阻心而下克脾胃哉。脾胃有升腾之气,草木更为敷荣,断不致有遏抑摧残之势矣。倘作伤寒治法,而用:瓜蒂吐之,必有脏腑反复之忧也。 此症用:卫君汤效也捷。 人参、巴戟天(各三钱)、茯苓(三钱)、白芍、白术(各五钱)、陈皮(三分)、肉桂、半夏(各一钱)。水煎服。 春月伤风,忽然发厥,心下悸,人以为伤寒中,有不治厥则水渍入胃之语,得毋伤风也可同治乎。不知伤寒之悸,恐其邪之下行而不可止;伤风之悸,又虑其邪之上冲而不可定。凡寒性属阴,阴则走下;风性属阳,阳则升上,故同一发厥,同一心悸,治法绝不相同。伤寒宜先治厥而后定其悸;伤风宜先定悸而后治其厥也。 方用:定悸汤: 白芍、当归(各一两)、茯神、生枣仁(各五钱)、半夏、炒栀子(各三钱)、甘草(一钱)、菖蒲、丹砂末(各五分)。水煎调服。一剂悸定,再剂厥也定也。 此方止定悸而治厥已寓其内。凡病原是心胆之虚,补其肝而胆气旺,补其肝而心也旺。又虑补肝,以动木中之火,加入:栀子,以补为泻,而复,以泻为补,则肝火也平,而厥也自定。总之伤寒为外感,伤风为内伤,断不可,以治外感者移之,以治内伤也。 此症用:奠安汤,也效。 人参、茯苓(各三钱)、甘草、半夏(各一钱)、远志、柏子仁(各二钱)、山药、黄麦冬(各五钱)。水煎服。 春温之症,满身疼痛,夜间发热,日间则凉,人以为伤寒少阳之症也,谁知是肾肝之阴气大虚,气行阳分则病轻,气行阴分则病重乎。夫阴阳两相根也,阴病则阳也病矣,何以春温之症,阴虚而阳独不虚耶?不知肝肾之中,原有阳气,阴虚者,阳中之阴虚也。故阳能摄阴,而阴不能摄阳,所以日热而夜凉耳。治法补其肝肾之阴,则阴与阳平,内外两旺,而后佐之,以攻风邪,则风邪自出矣。 方用:补夜丹: 熟地(一两)、白芍(五钱)、鳖甲、当归、生何首乌、丹皮、地骨皮(各三钱)、茯苓、麦冬(各五钱)、贝母(三钱)、柴胡(一钱)。水煎服。 此方乃补阴之神剂,也转阳之圣丹,用:攻于补之中,也寓抚于剿之内也。譬如黄昏之际,强贼突入人家,执其主妇,火烧刀逼,苟或室中空虚,无可跪献,则贼心失望,愈动其怒,势必、楚更加,焚炙愈甚。今用:补阴之药,犹如将金银珠玉乱投房中,贼见之大喜,必弃主妇而取资财;佐之,以攻邪之药,又如男妇仆从扬声门外,则贼自惊惶,况家人庄客,尽皆精健绝伦,贼自势单,各思饱扬而去,安肯出死力,以相斗乎,自然不战而亟走也。 此症用:补阴散邪汤,也妙。 熟地(一两)、何首乌、当归(各五钱)、地骨皮、丹皮(各三钱)、天花粉、神曲(各二钱)、人参、柴胡(各一钱)、砂仁(一粒)。水煎服。 春温之症,日间发热,口干舌燥,至夜身凉,神思安闲,似疟非疟,人以为伤寒症中如疟之病也,谁知是伤风而邪留于阳分乎。夫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所谓气者,正阴阳之气也。风邪即阳邪也,阳邪乘阳气之虚,尤为易入,以阳气之不能敌耳。治法于补阳之中,而用:攻邪之药,则阳气有余,邪自退舍矣。 方用:助气走邪散: 柴胡(二钱)、当归(三钱)、黄芪(五钱)、人参(一钱)、枳壳(五分)、天花粉(三钱)、白术(五钱)、浓朴(一钱)、黄芩(一钱)、麦冬(五钱)、山楂(十粒)。水煎服。连服二剂即愈。 此方乃补正,以祛邪也。譬如青天白昼,贼进庄房,明欺主人之懦耳。倘主人退缩,则贼之气更张;主人潜遁,则贼之胆愈炽,必至罄劫而去。今用:参、、、归、术,以补阳气,则主人气旺,执刀而呼,持戟而斗,号召家人,奋勇格斗,许有重赏酬劳,自然舍命相拒,即邻佑闻之,谁不执耒,以张扬,负锄而战击,贼且逃遁无踪,去之惟恐不速矣。 此症用:破疟散,也效。 白术、黄芪(各五钱)、半夏、防风、羌活、陈皮、甘草(各一钱)。水煎服。 人有春月感冒风寒,咳嗽面白,鼻流清涕,人以为外邪之盛,而肺受之,谁知是脾肺气虚,而外邪乘之乎。夫肺主皮毛,邪从皮毛而入,必先伤肺,然而肺不自伤,邪实无隙可乘,又将安入?是邪之入肺乃肺自召之,非外邪之敢于入肺也。然则祛邪可不亟补其肺乎!惟是补肺必须补气,气旺则肺旺,而邪自衰。然而但补其气,不用:升提之药,则气陷而不能举,何以祛邪,以益耗散之肺金哉。故补气,以祛邪,不若提气,以祛邪之更胜也。 方用:补中益气汤,加:味治之。 人参(二钱)、黄芪(三钱)、当归(三钱)、陈皮(七分)、甘草(五分)、柴胡(一钱)、升麻(四分)、白术(三钱)、麦冬(三钱)、黄芩(八分)、天花粉(一钱)。水煎服。一剂邪散,二剂咳嗽流涕之病全愈也。 补中益气汤治内伤之神剂。春月伤风,也内伤”之类也。用:参、、、归、术,以补气,用:升麻、柴胡,以提气,且二味升中带散,内伤而兼外感者,尤为相宜。故服之而气自旺,外邪不攻自散,也。 此症用:益气祛寒饮也效。 人参、柴胡、桔梗、半夏(各一钱)、黄芪、茯苓(各三钱)、当归(二钱)、苏叶(五分)、甘草(五分)。水煎服。 人有春日感冒风寒,身热发谵,人以为阳明之内热也,谁知是肺热之逼肺乎。 春日风邪中人,原不走太阳膀胱之经,每每直入皮毛而走肺,肺得风邪则肺气大伤,寒必变热,与伤寒之邪,由卫入营而寒变热者无异,其实经络实有不同。若,以冬寒治法治春温,反致伤命为可惜也。苟知春温与冬寒不同,虽见发热谵语,但治肺而不治胃,则胃气无伤,而肺邪易散。 方用:宜春汤: 枳壳(五分)、桔梗(三钱)、甘草(一钱)、麦冬(五钱)、天花粉(二钱)、黄芩(二钱)、紫菀(一钱)、陈皮(五分)、竹茹(一钱)、玄参(三钱)。水煎服。一剂而寒热解,再剂而谵语也失。 此方散肺经之邪火,又不犯阳明之胃气,肺气安而胃火也静矣,此所以治肺而不必治胃耳。 此症用:润肺饮也效。 麦冬、玄参(各五钱)、甘草、半夏(各一钱)、桔梗(二钱)、竹叶(五十片)。水煎服。 春温之症,头痛身热,口渴呼饮,四肢发斑,似狂非狂,似躁非躁,沿门阖室,彼此传染,人以为伤寒之疫症也,谁知是伤风之时症乎。夫司天之气,原不必尽拘一时,天气不正,感风冒寒,便变为热。肺气不宣,胃气不升,火郁于皮毛腠理之中,流于头而作痛,走于肤而成斑。倘,以治伤寒之法治之,必至变生不测,以所感之邪,实春温之气,而非冬寒传经之邪也。夫传经之邪,最为无定;春温之邪,最有定者也。何以有定者反至变迁不常?正,以时气乱之也。时气之来无方,与疫气正复相同,但疫气热中带杀,而时气则热中存生。虽时气之病也多死亡,然皆治之不得其法,乃医杀之,非时气杀之也。惟是沿门阖宅,各相传染者何故?,以时气与疫气同是不正之气也,故闻其邪气而即病耳。虽然世人有闻邪气而不病者何?,以脏腑坚固,邪不能入也。春温之传染,也脏腑空虚之故耳。治法补其脏腑,而少佐以解火祛邪之药,则正气生而邪气自退矣。 方用:远邪汤: 人参(一钱)、苍术(三钱)、茯苓(三钱)、柴胡(一钱)、苏叶(五分)、生甘草(一钱)、玄参(一两)、荆芥(三钱)、黄芩(一钱)、白菊(五钱)、天花粉(二钱)。水煎服。一剂头痛止,二剂身热解,三剂斑散,狂躁皆安,四剂全愈。 此方却邪而不伤正气,治不正之时症最效,不止治春温之时病也。 此症用:正气汤,也佳。 玄参(一两)、麦冬(五钱)、荆芥(三钱)、升麻(八分)、甘草、黄芩(各一钱)、天花粉(三钱)、蔓荆子(五分)。水煎服。 卷之六 火热症门(十六则): 阳明火起发狂,腹满不得卧,面赤而热,妄见妄言,人皆谓内热之极也。然而阳明属土,而不属火,何以火出于土,谓是外邪之助乎?既非暑气之侵,又非寒气之变,乃一旦火起,以致发狂,人多不解。不知土中之火,乃心中之火也,心火起而阳明之火翕然而发。阳明胃经乃多气多血之腑,火不发则已,一发而反不可制,往往卷土而来,火焰升腾,其光烛天,而旁且沿烧于四境,有不尽不已之势,非惟焚尽于胃,而且上烧于心,心君不宁,且有下堂而走者,神既外越,自然妄有所见,既有妄见安能止其妄言?此谵语之所以生也。然则阳明之火乃内因而成,非外邪所致也。治法宜与伤寒之狂,伤暑之狂俱不可同日而论矣。然而阳明之火,其由来虽有内外之殊,而治阳明之火,其方法实无彼此之异。必须急灭其火,以救燎原之势,而不可因循观望,长其火焰之腾,以致延烧各脏腑也。 方用:人参竹叶石膏汤,治之。 人参(五钱)、石膏(一两)、麦冬(一两)、竹叶(三百片)、知母(三钱)、甘草(一钱)、糯米(一撮)。水煎服。一剂狂定,再剂腹满不能卧之病除,而妄见妄言之症也去矣,不必三剂。 此方退胃火之神剂也,凡有胃热之病,用之皆宜。然止可救一时之急,而不可泻长久之火。论理内热之火既起于心,宜泻心,而反泻胃者,恐胃火太盛,必致变生不测也。凡心火不止,不过增胃火之炎;而胃火不止,实有犯心火之祸。所以治心火者,必先泻胃也。胃既泻矣,而后减去石膏、知母加入:黄连一钱,玄参一两,再服二剂,不特胃火全消,而心火也息也。 此症用:苦龙汤,也神。 地龙(二十条,捣烂)、苦参(五钱)。水煎服之。一剂既止狂,不必再服。 热病有完谷不化,奔迫直泻者,人以为大肠之火也,谁知是胃火太盛乎。夫胃火上腾而不下降,胡为直下于大肠而作泻耶?凡胃为肾之关,肾虚则胃之关门不守,胃乃挟水谷之气而下行矣。第肾虚为寒而胃何以反能热耶?不知肾虚者水虚也。水虚则火无所制,而命门龙雷之火下无可藏之地,直冲于胃,见胃火之盛,也共相附会,不上腾而下泄矣。胃火既盛,又得龙雷之火,则火势更猛,以龙雷之性甚急,传于大肠不及传导,故奔迫而直泻也。治法似宜先治肾矣,然而胃火不泻,则肾火断不肯回,但遽泻胃火,则胃土因火而崩,胃水随土而泄,又不能底止,必须先健其土,而分利其水,则水清而土可健,火可安,而龙雷之火也易于收藏也。 方用:缓流汤: 茯苓(一两)、芡实、山药(各三两)、车前子(五钱)、薏仁(一两)、甘草(一钱)、人参(一两)、五味子(一钱)、此方无一味非健土之药,又无一味非利水之品。然利水之中不走其气,下气不走而上火自升矣。况健土之品,无非补肾之味,肾得补而真阴生,龙雷之火自仍归于肾脏。肾火既安,则胃火失党,而胃土又健,则水谷之气,更易分消,自然火衰而泻止也。 此症用:滑苓汤,也甚效。 滑石、茯苓(各一两,同研为末,井水调服即止)。 人有口干舌燥,面目红赤,易喜易笑者,人以为心火热极也,谁知是心包膻中之火炽甚乎。夫心包之火,相火也,相火者,虚火也。膻中为臣使之官,喜乐出焉,是膻中乃心之辅佐,代心而行其赏罚者也。喜怒者,赏罚之所出也,心内神明则赏罚正;心内拂乱,则赏罚移。譬如下人专擅借上之赏罚,以行其一己之喜怒,久则忘其为下,以一己之喜怒,为在下之赏罚矣。治法宜泻心包之火。然而泻心包必至有损于心,心虚而心包之气更虚,必至心包之火更盛。不如专补其心,心气足而心包之火自安其位,何至上炎于口、舌、面、目,而成喜笑不节之病乎。 方用:归脾汤: 人参(三钱)、茯神(三钱)、炒枣仁(五钱)、远志(一钱)、麦冬(三钱)、山药(三钱)、当归(三钱)、广木香末(三分)、黄芪(二钱)、甘草(三分)。水煎调服。一剂面目之红赤减,二剂口舌之干燥除,三剂易喜易笑之症也平矣。 此方补心气之虚,仍是补心包之火,何以火得之而反息也?不知心火宜泻,以为补,而心包之火宜补,以为泻。心包之火旺,由于心君之气衰,补其心而心包不敢夺心之权,何敢喜笑自若,僭我君王哉。 此症用:参术二仁汤,也效。 人参、茯神、炒枣仁(各三钱)、白术(五钱)、远志、半夏(各一钱)、砂仁(二粒)。水煎服。 鼻中出黑血不止,名曰衄、,乃心热之极,火刑肺金也。夫肺金为心火所克,宜出红血,不宜出黑血矣,得毋疑为肾火之刑母乎。夫肾为肺金之子,安有子杀其母者?然而黑血实肾之色也。心火太盛移其热于肺,而肺受火刑,必求救于肾,肾恶心火之克母,乃出其全力,以制心,而心已移热于肺矣,肾即随火而奔入于肺,怒心火之肆恶,并力,以相战,肺无可藏之地,肾即逐血而出于鼻,红血而变为黑色。 真有不共戴天之仇,焦头烂额,白日俱昏者矣。治法单泻心中之火,不必泻肾中之水。 凡火息而金安,金安而肾水何至与心相斗哉。 方用:救、丹: 黄连(二钱)、丹皮(三钱)、茯苓(二钱)、麦冬(五钱)、玄参(一两)、生枣仁(三钱)、生地(三钱)、柏子仁(一钱)。水煎服。连用:二剂黑血即止,四剂不再衄。 此方制心火之有余,不损心气之不足,肾见君火之衰,肺金之旺,则报仇之恨已泄,复国之谋已成,自然返兵旋旅,何至穷寇之再追哉。或谓心君已为肾子所、,则心气必伤,自宜急泻肾气,毋使追奔为是,何反泻心,以助其虐耶?不知肾水原非有余,不过因肺母之难,故奋罔顾身,因心火之起舋?而转伐肾子,非理也。况方中虽泻心火,而正未尝少损心气,名为泻心而实补心也。不过少解其炎氛,以泄肾子之愤,而火即解矣。且肾有补而无泻,何若泻心火之为得哉。 此症用:生地冬芩汤麦冬、生地(各二两)、黄芩(三钱)。水煎服。 人有热极发斑,身中如红云一片者,人以为内热之极而外发于皮肤矣,孰知此热郁于内,而不能外发之故乎。此等之病,寒热之药,两不宜施。夫火热宜用:凉药,内火未有不从外泄者。但火得寒则又闭,微火可,以寒解,而盛火不可,以寒折,往往得寒凉之味,反遏其外出之机,闭塞而不得泄,有成为发狂而不能治者。若用:热药投之,则火,以济火,其势必加酷烈,欲不变为亡阳而不可得矣。治法必须和解为得。 第火盛者,水必衰,徒解其火而不益之,以水,未必火之遽散,也。宜用:补水之中而行其散火之法,则火无干燥之虞,而有发越之易也。 方用:风水散斑汤: 玄参(二两)、当归(二两)、荆芥(三钱)、升麻(一钱)、生地(一两)。水煎服。一剂斑少消,二剂斑又消,三剂斑全消。 此方玄参补阴,以解其浮游之火,当归、生地,以补其心胃之血,多用:荆芥、升麻风药,以解散郁热,则火得水而相制,也火得风而易扬,全无泻火之品,而已获泻火之效,实有深义耳。 此症用:化云汤,也神。 黄连(三钱)、当归(一两)、玄参(二两)、升麻(二钱)。水煎服。 热极发斑,目睛突出,两手冰冷,此心火内热,所谓亢则害也,而不知又有肝火,以助之耳。夫热病宜现热象,何反见寒冷之证乎?凡火极似水耳。热极于心,则四肢之血齐来救心,转无血,以养手足,故手足反寒;如冰之冷者,外寒之极,实由于内热之极也。至于目睛突出者,肝开窍于目,而目之大、又心之窍也。心火既盛,又得木中之火相助,则火更添焰而炎上,所以直奔其窍而出,但目中之窍细小,不足以畅泄其火,怒气触睛,故突而出也。治法宜泻心火,而更平肝木,木气既舒,心火自散。 方用:风水散斑汤,加减,而症自愈也。 玄参(一两)、当归(一两)、黄连(三钱)、荆芥(三钱)、升麻(三钱)、白芍(一两)、生地(五钱)。水煎服。 此方加白芍、黄连,以黄连泻心火,而白芍平肝火也。又得荆芥、升麻引群药共入于腠理之间,则上下四旁之余热尽消,且不至遏抑其火,有经络未达之虞。此方补多于攻,散火而不耗损真气,庶几有既济之美也。 此症用:玄丹升麻汤,也神效。 玄参(半斤)、丹皮(三两)、升麻(三钱)。水煎一碗,一剂饮愈。 热极不能睡熟,日夜两眼不闭,人以为心肾不交,火盛之故,谁知是水火两衰之故乎。夫心火最畏肾水之克,而又最爱肾水之生,凡火非水不养也;肾水又最爱心火之生,而又最恶心火之烧,凡水非火不干也。是心肾相爱则相交,心肾相恶则相背,求闭目而神游于华胥之国,自不可得矣。治法补其心中之液,以下降于肾;补其肾中之精,以上滋于心;并调其肝气,以相引于心肾之间,俾相恶者仍至相爱,则相背者自相交矣。 方用:引交汤: 熟地、麦冬(各一两)、炒枣仁、山茱萸、沙参(各五钱)、茯神(三钱)、玄参(五钱)、白芍(二两)、炒栀子(三钱)、菖蒲、破故纸(各五分)。水煎服。连服二剂即目闭而酣睡矣。 此方心肾双补,而平其肝气,以清木中之火。凡肝火泻则心火自平,肾水也旺,势必心气通于肝,而肾气也通于肝也。心肾既通于肝,而又有菖蒲,以引心,破故纸,以引肾,介绍同心,自能欢好如初,重结寤寐之交矣。 此症用:水火两滋汤,也效。 熟地(三两)、肉桂(二钱)、菟丝子(一两)。水煎服。 人肝火内郁结而不伸,闷烦躁急,吐痰黄块者,人以为火郁宜达也,然达之而火愈炽,此乃未尝兼肝肾而同治也。夫肝木有火,火郁而不宣者,虽是外邪蒙之,也因内无水,以润之也。木无水润,则木郁更甚,倘徒用:风药,以解肝中之火,不用:润剂,以荫肝中之水,则熬干肝血,而火益盛矣。倘徒用:润剂,以益其肝中之水,不用:风剂,以舒其肝中之火,则拂抑肝气而郁更深矣。郁深则烦闷于心,火盛则躁急于腹,欲其痰涎之化得乎。治法舒其肝,以解火,复补其肾,以济水,自然郁结伸而诸症愈也。 方用:肝肾两舒汤: 熟地、玄参(各一两)、茯苓(三钱)、白芍(一两)、柴胡(一钱)、当归(五钱)、甘草炒栀子(各一钱)、丹皮(三钱)。水煎服。二剂渐轻,四剂全愈。 此方归、芍、柴、栀所以舒肝者,风,以吹之也;熟地、玄、丹所以补肾者,雨,以溉之也。茯苓、甘草又调和于二者之中,使风雨无太过不及之虞耳。譬如夏令炎蒸,郁极而热,树木枯槁,忽得金风习习,大雨滂沱,则从前郁闷燔燥之气,尽快如扫,而枯槁者倏变为青葱,爽气迎人,岂犹有烦闷躁急等症哉。 此症用:快膈汤,也效。 白芍、当归、熟地(各一两)、柴胡、甘草(各一钱)、生地、麦冬(各三钱)、枳壳、半夏(各三钱)。水煎服。 人头面红肿,下体自脐,以下又现青色,口渴殊甚,似欲发狂,人以为下寒而上热也,谁知是下热之极,而假现风象,以欺人乎。若作上热下寒治之,立时发狂而死,必至皮肉尽腐也。此种之病,乃误听方士之言,服金石之药,以助命门之火,强阳善斗,助乐旦夕。而金石之药,必经火、,其性燥烈,加之鼓勇浪战,又自动其火,战久则乐极情浓,必然大泄其精,倍于寻常。火极原已耗精,复倍泄精,以竭其水,一而再,再而三,必有阴虚火动之忧。无如世人迷而不悟,以秘方为足恃,以杀人之药为灵丹,日日吞咽而不知止,则脏腑无非火气,虽所用:饮食未尝不多,然而火极易消,不及生精化水。于是火无水制,自然上腾头面,其头面初犹微红,久则纯红而作肿。然自脐,以下,不现红而现青者,以青乃风木之色也。脐下之部位属肾,肾火旺而肾水干,则肝木无所养,于是肝气不自安,乃下求于肾,而肾又作强,火炽肝气欲返于本宫,而燥极不能自还,遂走肾之部位,而外现青色矣。此等症候《内经》也未尝言及,无怪世人之不识也。夫肝气之逆如此,而火愈上升,欲口之不渴得乎?口渴饮水,止可救胃中之干燥,而不能救五脏之焦枯。势且饮水而口愈渴,安得不发狂哉。治法必须大补其水,而不可大泻其火。凡泻其火,则火息而水竭,也必死之道也。 方用:救焚解毒汤: 熟地(四两)、玄参(二两)、麦冬(三两)、白芍(三两)、金银花(三两)、甘菊花(五钱)、牛膝(一两)、黄柏(一钱)。水煎服。一连数剂,下体之青色除,再服数剂,头面之红肿也渐愈。此方减半,必再服一月,始无痈疽之害。 凡热极发红,乃是至恶之兆,况现青色,尤为恶之极者。幸脐之上不青,若一见青色,则脏腑肠胃内烂,疮疡痈毒外生,安有性命哉。前古医圣不论及者,以上古之人恬澹冲和,未尝服金石之毒药也。后世人情放荡,觅春药如饴糖,而方士之辈,但知逢迎贵介之欢心,匠意造方,以博裙带之乐,夭人天年,为可痛伤也。我特传此方,以救之。以火之有余者,水之不足,故用:熟地、麦冬,以大益其肾水,又恐熟地、麦冬不足以息燎原之火,又益玄参、甘菊,以平其胃中之炎。泻火仍是滋阴之味,则火息而正又无亏。火既上行非引而下之,则水不济而火恐上腾,加之牛膝之润下,使火下降而不上升也。肾水既久枯竭,所补之水,仅可供肾中之自用,安得分余膏而养肝木之子,复佐之白芍,以滋肝,则肝木既平,不必取给于肾水,自气还本宫而不至走下而外泄。然而火焚既久,则火毒将成,虽现下之火为水所克,而从前之火毒安能遽消,故又辅之金银花,以消其毒,而更能益阴,是消火之毒,而不消阴之气也。又虑阳火非至阴之味,不能消化于无形,乃少用:黄柏,以折之,虽黄柏乃大寒之药,然入之大补阴水之中,反能解火之毒,引补水之药,直入于至阴之中,而泻其虚阳之火耳。此方除黄柏不可多用:外,其余诸药,必宜如此多用,始能补水之不足,泻火之有余,否则火炽而不可救也。夫救焚之道,刻不可缓,非滂沱大雨,不能止其遍野燎原之火。况火既升腾,胃中得水,不啻如甘露之止渴,大料煎饮,正足以快其所欲,不必虑其多而难受也。 此症用:定狂汤,也神效。 熟地(三两)、知母(一两)、荆芥(五钱)。水煎服。一剂即愈。 眼目红肿,口舌尽烂,咽喉微痛,两胁胀满,人以为肝火之旺,谁知是肾火之旺乎。夫眼目属肝,两胁也肝之位,明是肝火之旺,而谓是肾火者何居?,以咽喉、口舌之痛烂而知之也。第口舌属心,咽喉属肺,与肾绝不相干,何统,以肾火名之?不知肾火龙雷之火也。雷火由地而冲于天,肾火也由下而升于上,入于胁则胁胀,入于喉则喉痛,入于口舌则口舌烂,入于眼目则眼目肿矣。火无定位,随火之所至而病乃生。今四处尽病,乃肾火之大炽耳。凡各经之火,止流连于一处,断不能口舌、咽喉、眼目、两胁一齐受病也。似乎治法未可独治一经矣。然而各经不可分治,而肾经实可专治,治其肾火,而各经之火尽散,也。 方用:六味地黄汤,加:味治之。 熟地(一两)、山药(五钱)、茯苓(三钱)、丹皮(五钱)、泽泻(三钱)、山茱萸(四钱)、麦冬、白芍(各一两)。水煎服。一剂两胁之胀满除,二剂眼目之红肿愈,三剂咽喉之痛解,四剂口舌之烂痊也。 六味汤原是纯补真水之药,水足而火自息。又有白芍之舒肝,以平木,麦冬之养肺,以益金,金生水而水不必去生肝,则水尤易足,而火尤易平也。凡龙雷之火,乃虚火也。虚火得水而即伏,何必泻火,以激其怒哉。或曰:用:六味之方而不遵分两进退加减者何也?曰:夫药投其病,虽佐使之味可多用,病忌其药,虽君主之品自当少减。轻重少殊,又何虑哉。 此症用:止沸汤,也佳。 熟地(三两)、麦冬(二两)、地骨皮(一两)。水煎服。 寒热时止时发,一日四、五次,以为常,热来时躁不可当,寒来时颤不能已,人以为寒邪在阴阳之间也,谁知是火热在心肾之内乎。夫肾与心本相克而相交者也,倘相克而不相交,必至寒热止发之无定。凡心喜寒而不喜热,肾喜热而不喜寒,然而热为肾之所喜,必为心之所恶,寒为心之所喜,必为肾之所恶。肾恶心寒,恐寒气犯肾,远避之而不敢交于心;心恶肾热,恐热气犯心,坚却之而不肯交于肾。然而肾恶心寒,而又恶其不下交于肾,必欲交心而心不受,反,以热而凌心矣;心恶肾热而不上交于心,必思交肾而肾又不受,反,以寒而犯肾矣。两相犯而相凌,于是因寒热之盛衰,分止发之时候矣。夫心肾原无时不交也,一日之间,寒热之止发无常,因交而发,因不交而即止,又何足怪。惟热来时躁不可当,寒来时颤不能已,实有秘义也。夫热来之时,乃肾气之升腾也。心虽恶热,而心中正寒,宜不发躁,而何以躁?凡寒则心气大虚,虚则惟恐肾气之来攻,乃惧而躁,非热而躁也。寒来之时,乃心气之下降也,肾虽恶寒,而肾中正热,宜不发颤,而何以颤?凡热则肾水大乏,乏则惟恐心气之来夺,乃吝而颤,非寒而颤也。然则欲心之不躁,必须使其不寒,欲肾之不颤,必须使其不热。 方用:解围汤: 人参(五钱)、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当归(一两)、茯神(五钱)、生枣仁(五钱)、柴胡(一钱)、白芍(一两)、远志(二钱)、半夏(二钱)、玄参(三钱)、菖蒲(一钱)。水煎服。二剂寒热减半,躁颤也减半,再服二剂,前症顿愈。再服二剂,不再发。 此方心肝肾三部均治之药也。欲心肾之交,必须借重肝木为介绍,分往来之寒热,止彼此之躁颤,方能奏功。方中虽止肾热而散心寒,倘肝气不通何能调剂?所以加入:柴胡、白芍,以大舒其肝中之郁气。凡祖孙不至间隔,而为子为父者,自然愉快矣。宁尚至热躁寒颤之乖离哉。 此症用:玄荆汤,也效。 玄参(二两)、荆芥(三钱)。水煎服。 热极止在心头上一块出汗,不啻如雨,四肢他处又复无汗,人以为心热之极也,谁知是小肠之热极乎。夫小肠在脾胃之下,何以火能犯心而出汗乎?不知小肠与心为表里,小肠热而心也热矣。然而心中无液取给于肾水,以养心。倘汗是心中所出,竟同大雨之淋漓,则发汗亡阳,宜立时而化为灰烬,胡能心神守舍,而不发狂哉。 明是小肠之热,水不下行而上出也。第小肠之水便于下行,何故不走阴器,而反走心前之窍耶?正,以表里关切,心因小肠而热,小肠即升水,以救心,而心无窍可入,遂走于心外之毛窍而出也。然则治法不必治心,仍治小肠,利水,以分消其火气,则水自归源,而汗也不从心头外出也。 方用:返汗化水汤: 茯苓(一两)、猪苓(三钱)、刘寄奴(三钱)。水煎服。一剂而汗止,不必再剂也。 茯苓、猪苓俱是利水之药,加入:刘寄奴则能止汗,又善利水,其性又甚速,同茯苓、猪苓从心而直趋于膀胱,由阴器,以下泄。因水去之急,而火也随水而去急也,正不必再泄其火,以伤损夫脏腑耳。 此症用:苓连汤,也神。 茯苓(二两)、黄连(一钱)。水煎服。 口舌红肿,不能言语,胃中又觉饥渴之甚,人以为胃火之上升也,第胃火不可动,一动则其势炎上而不可止,非发汗亡阳,必成躁妄发狂矣,安能仅红肿于口舌,不能言语之小症乎?故此火乃心包之火,而非胃火也。夫舌乃心之苗,也心包之窍也。若心包无火,无非清气上升,则喉舌安闲,语言响亮,迨心包火动,而喉舌无权。况心包之火,乃相火也,相火易于作祟,譬如权臣多欲,欲立威示权,必先从传递喉舌之人始;今相火妄动,而口舌红肿,势所必至。又譬如主人之友,为其仆轻辱,则友也缄默,以求容,若不投,以货财,则不能餍其仆之所求,此饥渴之所以来也。治法清其心包之火,而不必泻其胃中之土,恐泻胃而土衰,则心包之火转来生胃,其火愈旺也。 方用:清火安胃汤: 麦冬(一两)、石斛(三钱)、丹参(三钱)、生地(三钱)、炒枣仁(五钱)、竹叶(一百片)。水煎服。一剂语言出,再剂红肿消,三剂而胃中之饥渴也愈矣。 此方全去消心包之火,而又不泻心中之气,心包火息而胃气自安矣。 此症用:玄丹麦冬汤,也效。 玄参、丹参、麦冬(各一两)。水煎服。 热症满身皮窍如刺之钻,又复疼痛于骨节之内外,以冷水拍之少止,人以为火出于皮肤也,谁知是火郁于脏腑,乃欲出而不得出之兆也。凡火性原欲炎上,从皮肤而旁出,本非所宜,其人内火既盛,而阳气又旺,火欲外泄,而皮肤坚固,火本郁而又拂其意,遂鼓其勇往之气,而外攻其皮肤,思夺门而出,无如毛窍不可遽开,火不得已仍返于脏腑之内,而作痛,以凉水拍之而少止者。喜其水之润肤,而反相忘其水之能克火矣,非因水之外击,足以散火,而能止痛也。然则治法,也先泻其脾胃之火,而余火不泻而自泻也。 方用:攻火汤: 大黄(三钱)、石膏(五钱)、炒栀子(三钱)、当归(一两)、浓朴(一钱)、甘草(一钱)、柴胡(一钱)、白芍(三钱)。水煎服。一剂火泻,二剂痛除。 此方直泻脾胃之火,又不损脾胃之气,兼舒其肝木之郁,则火尤易消,乃扼要争奇,治火实有秘奥,何必腑腑而清之、脏脏而发之哉。 此症用:宣扬散,也佳。 柴胡(一钱)、荆芥(二钱)、当归(一两)、麦冬(一两)、天花粉(三钱)。水煎服。 人有心中火热如焚,自觉火起,即入小肠之经,辄欲小便,急去遗溺,大便随时而出,人以为心火下行,谁知是心与心包二火之作祟乎。夫心包之火,代君司化,君火盛而相火宁,君火衰而相火动。然也有君火盛而相火也动者,第君、相二火,不可齐动,齐动而君、相不两立。相火见君火之旺,不敢上夺君权,乃让君而下行,而君火既动无可发泄,心与小肠为表里,自必移其热于小肠,相火随辅君火下行,既入小肠而更引入大肠矣,此二便所以同遗也。治法安二火之动,而热焰自消。 方用:四物汤,加:味治之。 熟地(一两)、川芎(二钱)、当归(一两)、白芍(五钱)、黄连(二钱)、玄参(一两)、黄柏(一钱)、车前子(二钱)。水煎服。二剂少安,四剂全愈。 四物汤补血之神剂也。火动由于血燥,补其血而脏腑无干涸之虞,凉其血而火焰无浮游之害。况黄连入心,以清君火,黄柏入心包,以清相火。加车前利水,引二火直走膀胱,从水化而尽泄之,又何乱经之虑哉。 此症用:二地汤,也佳。 生地、熟地、当归(各一两)、人参(三钱)、黄连(一钱)、肉桂(五分)。水煎服。 人有大怒之后,周身百节俱疼,胸腹且胀,两目紧闭,逆冷,手指甲青黑色,人以为阴症伤寒也。谁知是火热之病乎。夫阴症似阳,阳症似阴,最宜分辨,此病乃阳症似阴也。手指甲现青黑色,阴症之外象也。逆冷非寒极乎,不知内热之极,反见外寒,乃似寒而非寒也。大怒不解,必伤其肝,肝气甚急,肝叶极张。一怒而肝之气更急,而肝之叶更张,血沸而火起,有不可止拂之势。肝主筋,火起而筋乃挛束作痛。火欲外焚,而痰又内结,痰火相搏,湿气无可散之路,乃走其湿于手足之四末。指甲者,筋之余也,故现青黑之色。手足逆冷,而胸腹正大热也。治法平其肝气,散其内热,而外寒之象自散矣。 方用:平肝舒筋汤: 柴胡(一钱)、白芍(一两)、牛膝、生地、丹皮、炒栀子(各三钱)、当归(五钱)、陈皮、甘草(各一钱)、神曲(五分)、秦艽、乌药(各一钱)、防风(三分)。水煎服。一剂目开,二剂痛止,三剂胀除,四剂诸症尽愈。 此方所用之药,俱入肝经,以解其怒气也。怒气解而火自平矣,火平而筋舒,必至之理也。人见此等之症,往往信之不深,不敢轻用:此等之药,遂至杀人,以阴阳之难辨也。然我更有辨之之法:与水探之,饮水而不吐者,乃阳症;饮水而即吐者,乃阴症。倘饮水不吐即,以此方投之,何至有误哉。 此症用:息怒汤,也效。 白芍(三两)、柴胡(二钱)、丹皮(五钱)、炒栀子(三钱)、天花粉(三钱)。水煎服。 暑症门(十一则): 行役负贩,驰驱于烈日之下,感触暑气,一时猝倒,人以为中暑也,谁知是中乎。夫、者热之谓也,暑也热也,何以分之?凡暑之热由外而入,、之热由内而出。行役负贩者,驰驱劳苦,内热欲出,而外暑遏抑,故一时猝倒,是暑在外而热闭之也。倘止治暑而不宣扬内热之气,则气闭于内,而热反不散矣。治法宜散其内热,而佐之,以消暑之味。 方用:救、丹: 青蒿(五钱)、茯神(三钱)、白术(三钱)、香薷(一钱)、知母(一钱)、干葛(一钱)、甘草(五分)。水煎服。 一剂气通,二剂热散,不必三剂。 此方用:青蒿平胃中之火,又解暑热之气,故,以之为君。香薷解暑,干葛散热,故,以之为佐。又虑内热之极,但散而不寒,则火恐炎上,故加知母,以凉之,用:白术、茯苓利腰脐而通膀胱,使火热之气俱从下而趋于小肠,以尽出也。火既下行,自然不逆而上冲,而外暑、内热各消化于乌有矣。 此症用:解暑散,也效。 香薷、茯苓(各三钱)、甘草、黄连(各一钱)、白术(一两)、白扁豆(二钱)、白豆蔻(一粒)。水煎服。一剂即愈。 膏粱子弟,多食瓜果,以寒其胃,忽感暑气,一时猝倒,是中暑也。凡膏粱之人,天禀原弱,又加多欲,未有不内寒者也。复加:之瓜果,以增其寒凉,内寒之极,外热反易于深入。阴虚之人,暑气即乘其虚而入之。治法不可祛暑为先,必须补气为主。然既因阴虚,以至阳邪之中,似宜补阴为主。不知阳邪之入脾,根据阴气也。 补阴则阴气虽旺,转为阳邪之所喜,阳得阴而相合,正恐阴弱不能相配,若一旦助其阴气,无论阴难却阳,而阳邪且久居之而生变矣。惟补其阳气,则阳气健旺,益之散暑之味,则邪阳不敢与正阳相敌,必不战而自走也。 方用: 人参(五钱)、茯神(五钱)、白术(五钱)、香薷(二钱)、白扁豆(二钱)、陈皮(五分)、甘草(一钱)。水煎服。一剂气回,二剂暑尽散。 此方名为散暑回阳汤,方中参、苓、术、豆俱是健脾补气之药,以回其阳。用:香薷一味,以散其暑。何多少轻重之悬殊乎?不知阴虚者,脾阴之虚也。脾虽属阴,非补阳之药不能效。况阳邪甚盛,非多用:何以相敌乎。倘少少用之,恐有败衄难遏之虞,即或取胜,暑退而元气未能骤复。与其暑去而后补阳,何若于邪旺之日,而多用之,正既无亏,而邪又去速之为益哉。 此症用:加味四君汤,也效。 人参、白术(各五钱)、甘草、香薷(各一钱)、茯苓(三钱)、炮姜(三分)。水煎服。二剂,愈。 中暑气不能升降,霍乱吐泻,角弓反张,寒热交作,心胸烦闷,人以为暑气之内热也,谁知是阴阳之拂乱乎。人身阴阳之气和,则邪不能相干。苟阴阳不能相交,而邪即乘其虚而入之矣。且邪之入人脏腑也,助强而不助弱,见阴之强而即助阴,见阳之强而即助阳,夏令之人多阴虚阳旺,邪乘阴虚而入,本欺阴之弱也。然见阳气之旺又助阳而不助阴。阴见邪之助阳也,又妒阳之旺而相战,阳又嫌邪之党阳也,欲嫁其邪于阴,而阴又不受,于是阴阳反乱,气不相通,上不能升,下不能降,霍乱吐泻拂于中,角弓反张困于外,阴不交于阳而作寒,阳不交于阴而作热。心胸之内竟成战场之地,安得而不烦闷哉。然则治法和其阴阳之气,而少佐之,以祛暑之剂,缓,以调之,不必骤,以折之也。 方用:和合阴阳汤: 人参(一钱)、白术(二钱)、茯苓(五钱)、香薷(一钱)、藿香(一钱)、苏叶(一钱)、浓朴(五分)、陈皮(三分)、枳壳(三分)、砂仁(一粒)、天花粉(一钱)。水煎探冷,徐徐服之。 一剂阴阳和,二剂各症愈,不必三剂。 此方分阴阳之清浊,通上下之浮沉,调和于拂逆之时,实有奇功,以其助正而不增火,祛邪而不伤气,化有事为无事也。 此症用:加减六君汤,也效。 人参、茯苓、白芍(各三钱)、白术(一两)、香薷(一钱)、砂仁(一粒)、陈皮(五分)、半夏(一钱)。水煎服。一剂即平。 中暑热之气,腹中疼痛,欲吐不能,欲泻不得,此名为干霍乱也。夫邪入胃中,得吐则邪越于上,邪入腹中,得泻则邪趋于下矣。邪越于上,则邪不入于中,邪趋于下,则邪不留于内。今不吐不泻,则邪不上不下,坚居于中焦。譬如贼人反叛,虽四境安宁,而一时生变喋血于城门,横尸于内陆,斯时非奋罔顾身之将,号召忠勇,冒矢石而夺门靖难,乌能安反侧于顷刻,定祸患于须臾哉。治法急用: 人参(一两)、瓜蒂(七个)。水煎一大碗。饮之即吐,而愈矣。 此方名为人参瓜蒂散。此等之病,脉必沉伏,不吐则死,古人也知用:瓜蒂吐之,但不敢加入:人参耳。凡此症原因,胃气之虚,以致暑邪之入,今加大吐则胃必更伤,非用:人参则不能于吐中而安其胃气也。且胃气素虚,而暑邪壅遏,虽用:瓜蒂,以吐之,而气怯不能上送,往往有欲吐而不肯吐者,即或动吐,而吐也不多,则邪何能遽出乎。惟用:人参至一两之多,则阳气大旺,力能祛邪而上涌。况得瓜蒂,以助之,安得而不大吐哉。邪因吐而遽散,而正气又复无伤。譬如内乱一定而民安物阜,仍是敉宁之日,何至动四郊之多垒哉。 此症用:参芦汤,也佳。 人参芦(二两)、煎滚汤(一碗,和之井水一碗,少入盐和匀饮之,以鹅翎扫喉,引其呕吐,吐出即安,然不吐而能受,也愈也)。 中暑热极发狂,登高而呼,弃衣而走,见水而投,人以为暑毒之侵,谁知胃火之相助乎。夫暑热之入人脏腑也,多犯心而不犯胃。凡暑与心俱属火也,胃则心之子也,胃见暑邪之犯心,即发其土中之火,以相卫。胃乃多气多血之府,火不发则已,发则其酷烈之威,每不可当。暑邪畏胃火之强,益遁入于心,而心又喜寒不喜热,畏暑邪之直入,不敢自安,胃火怒,暑邪之直入于心中而不出,乃纵其火,以焚烧于心之外,心又安禁二火之相逼乎?势必下堂而走,心君一出,而神无所根据,于是随火炽而飞越。登高而呼者,火腾于上,以呼救援也;弃衣而走者,憎衣之添热也;见水而投者,喜水之克火也。此时心中无津液之养,皮肤之外,必多汗出亡阳,是阴阳两竭之病,至危至急之候。苟不大泻其火,则燎原之焰,何以扑灭乎。 方用:三圣汤: 人参(三两)、石膏(三两)、玄参(三两)。水煎数碗,灌之,一剂狂定,二剂神安,不可用:三剂也。另用:缓图汤: 玄参(二两)、人参(一两)、麦冬(一两)、青蒿(一两)。水煎服。二剂而暑热两解矣。 三圣汤用:石膏至三两,用:人参、玄参各至三两,未免少有霸气。然火热之极,非杯水可息,苟不重用,则烁干肾水立成乌烬。方中石膏虽多,而人参之分两与之相同,实足以驱驾其白虎之威,故但能泻胃中之火,而断不至伤胃中之气。玄参又能滋润生水,水生而火尤易灭也。至于缓图汤不用:石膏者,以胃中之火既已大泻,所存者不过余烟断焰,时起时灭,何必再用:阴风大雨,以洗濯之?故又改用:麦冬、青蒿既益其阴,又息其火,使细雨绸缪之为得也。或问:因暑发狂,似宜消暑,乃三圣汤但泻火而罔顾暑,何以能奏功耶?不知暑也火也,泻火即泻暑矣。使泻火之中加入:香薷、藿香清暑之药,则石膏欲下降,而香薷、藿香又欲外散,转足以掣石膏之手,反不能直泻其火矣。 此症用:三清汤救之也神。 玄参(四两)、石膏(一两)、青蒿(一两)。水煎服。一剂即安。 中暑热症自必多汗,今有大汗如雨,一出而不能止者,人以为发汗亡阳必死之症也,谁知是发汗亡阴之死症乎。夫暑热伤心,汗自外泄,然而心中无汗也,何以有汗?此汗乃生于肾,而非生于心也。凡心中之液,肾生之也,岂心之汗非肾之所出乎。虽汗出亡阳,乃阳旺而非阴虚。但阴不能制阳,而阳始旺;也阴不能摄阳,而阳始亡。顾阴阳原两相根也,阴不能摄阳,而阳能恋阴,则阳尚可回于阴之中,而无如其阳一出而不返也。阴根于阳,见阳之出而不留,也且随之俱出,罄其肾中之精,尽化为汗而大泄,试思心中之液几何,竟能发如雨之汗乎?明是肾之汗而非心之汗也。汗既是肾而非心,则亡也是阴而非阳矣。然则听其亡阴而死乎,尚有救死之法在。 方用:救亡生阴丹: 人参(二两)、熟地(四两)、山茱萸(二两)、北五味(五钱)、茯神(一两)、白芍(一两)。水煎服。 此方熟地、山萸、五味子均是填精补水之味,茯神安其心,白芍收其魂,人参回其阳,此人之所知也。阴已外亡,非填其精髓,何以灌注涸竭之阴;阳已外亡,非补其关元,何以招其散失之阳。山茱、五味补阴之中,仍是收敛之剂,阴得补而水生,则肾中有本;汗得补而液转,则心内无伤。又得茯神,以安之,白芍,以收之,则阳回阴返,自有神捷之机也。 此症用:人参青蒿汤,也神。 人参(二两)、生地、麦冬(各一两)、青蒿(五钱)、北五味子(一钱)。水煎服。汗止即生,否则无救。 中暑热极,妄见妄言,宛如见鬼,然人又安静不生烦躁,口不甚渴,此是寒极相战,寒引神出,有似于狂,而非热极发狂也。夫中暑明是热症,何以热能变寒而有似狂之症也?凡其人阴气素虚,阳气又复不旺,暑热之邪乘其阴阳两衰,由肺,以入心。而心气不足,神实时越出,以遁于肾,而肾中阴寒之气上升,则暑自出于心之外,流连于肺经之内矣。暑邪既已退出于心外,而心君尚恐暑邪之来侵,乃根据其肝木之母,以安神。心神入于肝则肝魂不宁,乃游出于躯壳之外,因而妄见鬼神,而妄言诡异也。魂既外游,而神居魂室,反得享其宁静之福。况肝木原无火旺,而肾中阴寒之气,相逼心君,正借,以杜暑邪之侵,且恃之无恐,何生烦躁乎?惟是肺气独受暑邪,火刑金而作渴,然肾见肺母之被刑,乃阴寒之气直冲而上,以救肺,故口虽渴而不甚也。然则治法奈何?散肺中之暑邪,补脾胃之土气;土气一旺而肺气也旺矣。 肺旺可,以敌邪,又得散邪之药,自然暑气难留,暑散而魂归神返,必至之势也。 方用:护金汤: 麦冬(一两)、人参(三钱)、百合(五钱)、茯苓(三钱)、紫菀(一钱)、香薷(一钱)、甘草(一钱)。水煎服。 二剂即愈。 此方但补肺脾胃之气,不去救心,以益寒,不去助肾,以泻火,不去补肝,以逐神,而魂自归肝,神自返心者,以邪有所制,何必逐邪之太甚,正未大虚,何必补正之太多。不可因邪居于上而下治,正轻于下而重治也。 此症用:人参麦冬汤,也妙。 人参(二两)、麦冬(三两)。水煎服。 中暑热,吐血倾盆,纯是紫黑之色,气喘作胀,不能卧倒,口渴饮水,又复不快,人以为暑热之极而动血也,谁知是肾热之极而呕血乎。夫明是中暑,以动吐血,反属之肾热者?凡暑火,以引动肾火也。夫肾中之火,龙雷之火也。龙雷原伏于地,夏月则地下甚寒,龙雷不能下藏而多上泄,其怒气所激,而成霹雳之猛,火光划天,大雨如注,往往然也。人身也有龙雷之火,下伏于肾,其气每与天之龙雷相应。暑气者,也天之龙雷火也。暑热之极,而龙雷乃从地出,非同气相引之明验乎。人身龙雷之火不动,则暑气不能相引。苟肾水原亏,肾火先跃跃欲动,一遇天之龙火,同气相感,安得不勃然振兴哉。既已勃然振兴,而两火相激,其势更烈,乃直冲而上,挟胃中所有之血而大吐矣。胃血宜红,而色变紫黑者,正显其龙雷之气也。凡龙雷所劈之处,树木必变紫黑之色,所过脏腑何独不然。其所过之胃气,必然大伤,气伤则逆,气逆则喘。胃气既伤,何能遽生新血,以养胃乎,此胸胁之所以作胀也。 胃为肾之关门,关门不闭,夜无开阖之权,安能卧哉。血吐则液干,液干则口渴,内水不足,必索外水,以救焚,乃饮之水而不快,以龙雷之火乃阴火而非阳火也。治法宜大补其肾中之水,以制龙雷之火,不可大泻其龙雷之火,以伤其胃中之气也。 方用:沛霖膏: 玄参(二两)、人参(一两)、生地(二两)、麦冬(二两)、牛膝(五钱)、荆芥(炒黑,三钱)。水煎服。一剂血止,二剂喘胀消,三剂口也不渴,四剂全愈。愈后仍服六味地黄丸可也。 此方大补肾水,水足而龙雷之火自归于肾之宅。火既安于肾宅,血自止于胃关,何必用:黄柏、知母,以泻火,用:香薷、藿香,以散暑哉。况泻火而火愈炽,必至伤损夫胃土,散暑而暑难退,必至消耗夫肺金,势必血不可止,火不可灭,而死矣。 此症用:丹蒿汤,也神。 丹皮(三两)、荆芥(三钱)、青蒿(一两)。水煎服。 中暑热之气,两足冰冷,上身火热,烦躁不安,饮水则吐,人以为下寒上热之症,乃暑气之阻隔阴阳也,谁知是暑散而肾火不能下归之故乎。人身龙雷之火,因暑气相感,乃奔腾而上。世医不知治法,徒泻其暑热之气,不知引火归源,于是暑热已散,龙雷之火下不可归,乃留于上焦而作热矣。火既尽升于上焦,则下焦无火,安得不两足如冰耶。火在上而寒在下,两相攻击,中焦之地排难解纷,两不相合,烦躁不安,有自来也。上热熏肺,口必渴也。饮水止可救上焦之热,及至中焦已非所宜。况下焦纯寒,冷水正其所恶,欲不吐得乎。治法不可治暑,而并不可泻火,不特不可泻火,必须补火。凡龙雷之火,虚火也。实火可泻,虚火宜补。然而补火之中,仍须补水,以济之,补水者,补肾中之真水也。真火非真水不归,真火得真水,以相合,则下藏肾中,不至有再升之患也。 方用:八味地黄汤: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山药(五钱)、丹皮、茯苓、泽泻(各三钱)、肉桂(一钱)、附子(一分)。水煎,探冷冻饮料之。一剂两足温矣,再剂上身之火热尽散,中焦之烦躁也安,且不思饮水矣。 六味地黄汤补水之神药,桂、附引火之神丹,水火既济,何至阴阳之反背乎。 此症用:还肾汤,也效。 熟地(三两)、甘草(一钱)、肉桂(五分)、牛膝(五钱)。水煎服。 人有夏日自汗,两足逆冷至膝下,腹胀满,不省人事,人以为阳微之厥也。谁知是伤暑而湿气不解乎。夫湿从下受,湿感于人身,未有不先从下而上,故所发之病,也必先见于下。湿病得汗,则湿邪可从汗而解矣。何自汗而湿仍不解耶?凡湿病而又感暑气,自汗止可解暑,而不能解湿,以暑热浮于上身,而湿邪中于下体,汗解于阳分,而不解于阴分耳。治法利小便,以解湿,逐热邪,以解暑,则上下之气通,而湿与暑尽散矣。 方用:解利汤: 石膏(二钱)、知母(一钱)、甘草(五分)、半夏(一钱)、白术(三钱)、猪苓(一钱)、茯苓(三钱)、泽泻(一钱)、肉桂(一分)。水煎服。连服十剂全愈。 此方乃五苓散、白虎汤之合方也。湿因暑病不祛暑,则湿不易消,故用:白虎汤于五苓散中,解暑利湿而兼用之也。 此症用:清暑定逆汤,也佳。 白术、山药、薏仁(各五钱)、肉桂(三分)、香薷(一钱)、陈皮(三分)、人参(二钱)、茯苓(三钱)。水煎服。 人有冬时寒令,偶开笥箱,以取绵衣,觉有一裹热气冲鼻,须臾烦渴呕吐,洒洒恶寒,翕翕发热,恶食喜水,大便欲去不去,人皆,以为中恶也,谁知是伤暑之病乎。 夫冬月有何暑气之侵人,谓之伤暑?不知气虚之人,遇邪即感,不必值酷热炎氛,奔走烈日之中,而始能伤暑也。或坐于高堂,或眠于静室,避暑而反得暑者正比比也。是暑气之侵人每不在热,而在寒,衣裳被褥晒之,盛暑夹热收藏于笥箱之内,其暑气未发,一旦开泄,气盛之人自不能干,倘体虚气弱,偶尔感触,正易中伤,及至中伤而暑气必发矣。况冬时人身外寒内热,以热投热,病发必速,故闻其气而即病也。治法不可,以伤寒法治之,当舍时从症,仍治其暑气而各症自消。 方用:香薷饮加减治之。 人参(三钱)、白术(三钱)、茯苓(二钱)、香薷(二钱)、黄连(五分)、甘草(三分)、陈皮(五分)、扁豆(二钱)、浓朴(五分)。水煎服。一剂而愈,不必再剂。 若执冬令无伤暑之症,拘香薷非治寒之方,不固泥乎甚矣。医道之宜通变,而治病之贵审问也。 此症用:补气化暑丹,也效。 人参(二钱)、茯苓、白术、麦冬(各三钱)、香薷(一钱)、砂仁(一粒)、陈皮、炮姜、神曲(各三分)。水煎服。一剂即愈。 燥症门(十五则): 阴耗而思色,以降其精,则精不出而内败,小便道涩如淋,此非小肠之燥,乃心液之燥也。夫久战而不泄者,相火旺也。然而相火之旺,由于心火之旺也。凡君火一衰,而相火即上夺其权,心火欲固,而相火欲动;心火欲闭,而相火欲开。况心君原思色乎,毋怪其精之自降矣。然心之衰者,也由肾水虚也。肾旺者,心也旺,以心中之液肾内之精也。精足则上交于心,而心始能寂然不动,即动而相火代君,以行令,不敢僭君,以夺权,故虽久战而可,以不泄精。虚则心无所养,怯然于中,本不可战,而相火鼓动也易泄也。至于心君无权,心甫思色,而相火操柄矣。久之心君既弱,而相火也不能强,有不必交接而精已离宫,又不能行河车逆流之法,安能复回于故宫哉?势必闭塞溺口,水道涩如淋而作痛矣。治法必须补心,仍须补其肾水,少佐以利水之药,则浊精自愈矣。 方用:化精丹: 熟地(二两)、人参(五钱)、山茱萸(一两)、车前子(三钱)、麦冬(一两)、牛膝(五钱)、白术(一两)、生枣仁(五钱)、沙参(一两)。水煎服。一剂而涩痛除,二剂而淋也止矣。 此方人参,以生心中之液,熟地、山茱、沙参,以填肾中之阴,麦冬,以益肺金,使金之生水,则肾阴尤能上滋于心;又得生枣仁之助,则心君有权,自能下通于肾,而肾气既足,自能行其气于膀胱;又得白术利腰脐之气,则尤易通达;复得牛膝、车前下走,以利水,则水窍开,而精窍自闭,何患小肠之燥涩乎。心液非补肾不化,精窍非补肾不闭,倘单用:利水逐浊之味,何能取效哉。 此症用:生液丹,也妙。 熟地(二两)、山茱萸、人参、生枣仁、茯神(各五钱)、北五味(二钱)、丹皮、丹参(各三钱)。水煎服。 阴已痿弱,见色不举,若强勉入房,以耗竭其精,则大小便牵痛,数至圊而不得便,愈便则愈痛,愈痛则愈便,人以为肾火之燥也,谁知是肾水之燥乎。夫肾中水火,两不可离,人至六十之外,水火两衰,原宜闭关不战,以养其天年,断不可妄动色心,以博房帏之趣,犯之多有此病。至于中年人患此病者,乃纵色竭精,以致火随水流,水去而火也去,一如老人之痿阳不可,以战矣。倘能慎疾而闭关,也可延年。无如其色心之不死也,奋勇争斗,或半途倒戈或入门流涕,在肾宫本不多精,又加畅泄,则精已涸竭,无阴,以通大小之肠,则大小肠干燥,自然两相取给,彼此牵痛也。上游无泉源之济,则下流有竭泽之虞,下便则上愈燥而痛生,下痛则上愈燥而便急。治法必须大补其肾中之水,然不可仅补其水,而必须兼补其火,凡水得火而易生也。 方用:润涸汤: 熟地(二两)、白术(一两)、巴戟天(一两)。水煎服。 此方用:熟地,以滋肾中之真阴,巴戟天,以补肾中之真阳,虽补阳而仍是补阴之剂,则阳生而阴长,不至有强阳之害。二味补肾内之水火,而不为之通达于其间,则肾气未必遽入于大小之肠也。加入:白术,以利其腰脐之气,则前后二阴无不通达,何至有干燥之苦,数圊而不得便哉。 此症用:天一汤,也效。 地骨皮、玄参、芡实(各五钱)、山药、牛膝、丹皮(各三钱)、熟地(一两)、肉桂(一钱)。水煎服。 人有日间口燥,舌上无津,至夜卧又复润泽,人以为阳虚之燥也,谁知是阴畏阳火之燥,而不交于阳乎。夫阳旺则阴衰,阳衰则阴旺,口燥之病,阴阳两虚之症也。然夜燥而日不燥,乃阴气之虚,日燥而夜不燥,乃阳火之旺。夫肾中之水,阴水也。舌上廉泉之水,乃肾水所注,肾水无时不注于廉泉之穴,则舌上不致干枯,胡为阳火遽至于烁竭哉。且肾水一干,则日夜皆当焦涸,何能日燥而夜不燥乎?此症凡阳火甚旺,而阴水尚未至大衰,然止可自顾,以保其阴,不能分润,以济其阳,于是坚守其阴于下焦,不肯上交于阳位,自然上焦火炽而口燥也。治法不必泻阳火之旺,惟补其真阴之水,则水足以济阳矣。 方用:六味地黄汤,加:麦冬、五味治之。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山药(五钱)、丹皮、泽泻、茯苓(各三钱)、麦冬(一两)、五味(一钱)。水煎服。连服数剂自愈。 此方专补肾水,加麦冬、五味,以补肺,肺肾相资,则水尤易生,阳得阴而化,也阳得阴而平。阴既相济,阳又不旺,安得口之再燥哉。 此症用:灌舌丹,也佳。 熟地、麦冬(各一两)、沙参、地骨皮(各五钱)。水煎服。 人有作意交感,尽情浪战,阴精大泄不止,其阴翘然不倒,精尽继之,以血者,人以为火动之极,谁知是水燥之极耶。夫肾中水火,原两相根而不可须臾离者也。 阴阳之气彼此相吸而不能脱,阳欲离阴而阴且下吸,阴欲离阳而阳且上吸也。惟醉饱行房,乱其常度,阴阳不能平,于是阳离阴而阳脱,阴离阳而阴脱,两不相援,则阳之离阴甚速,阴之离阳也速矣。及至阴阳两遗,则水火两绝,魂魄且不能自主,往往有精脱而死者。今精遗而继之血,人尚未死,是精尽而血见,乃阴脱而阳未脱也。使阳已尽脱,外势何能翘然不倒乎。救法急须大补其肾中之水,俾水生,以留阳也。然阴脱者,必须用:阳药,以引阴,而强阳不倒,倘补其阳,则火,以济火,必更加燥涸,水且不生,何能引阳哉?不知无阴则阳不得引,而无阳则阴也不能引也。法宜用:九分之阴药,一分之阳药,大剂煎饮,水火无偏胜之虞,阴阳有相合之功矣。 方用:引阴夺命丹: 熟地(八两)、人参(一两)、北五味子(三钱)、沙参(二两)、肉桂(一钱)。水煎服。一剂而血止,二剂而阳倒,连服四剂,始有性命。再将前药减十分之七,每日一剂,服一月平复如故。 此方用:熟地、沙参,以大补其肾中之阴,用:人参,以急固其未脱之阳,用:五味子,以敛其耗散之气,用:肉桂于纯阴之中,则引入于孤阳之内,令其已离者重合,已失者重归也。倘不多用:补阴之药,而止重用:人参、肉桂,虽也能夺命于须臾,然而阳旺阴涸,止可救绝于一时,必不能救燥于五脏,也旦夕之生而已。 此症用:三仙膏也神。 熟地(五两)、人参(二两)、丹皮(一两)。水煎服。 人有夜不能寐,口中无津,舌上干燥,或开裂纹,或生疮点,人以为火起于心,谁知是燥在于心乎。夫心属火,然而心火无水,则火为未济之火也。既济之火,则火安于心宫;未济之火,则火郁于心内。火郁不宣,则各脏腑之气不敢相通,而津液愈少,不能养心而心益燥矣,何能上润于口舌哉。开裂、生点必至之势也。治法大补其心中之津,则心不燥而口舌自润。然而徒补其津,也未必大润也。凡心中之液,乃肾内之精也。肾水上交于心,则成既济之火,补肾,以生心,乌可缓哉。 方用:心肾两资汤: 人参(三钱)、茯神(三钱)、柏子仁(一钱)、炒枣仁(三钱)、麦冬(五钱)、北五味(一钱)、熟地(一两)、丹参(二钱)、沙参(三钱)、山茱萸(三钱)、芡实(三钱)、山药(三钱)、菟丝子(二钱)。水煎服。连服十剂,夜卧安而口中生津,诸症尽愈。 此方心肾同治,补火而水足以相济,补水而火足以相生。故不见焦焚之苦,而反获、渥之欢也。 此症夜清汤,也效。 人参、麦冬(各一两)、甘草(一钱)、柏子仁、菟丝子(各三钱)、玄参、炒枣仁(各五钱)、黄连(三分)。水煎服。 人有咳嗽,吐痰不已,皮肤不泽,少动则喘,此燥在于肺也。《内经》云:夏伤于热,秋必病燥。咳嗽吐痰,皮肤不泽而动喘,皆燥病也。议者谓燥症必须补肾,肾水干枯而燥症乃成。然而此燥非因肾之干枯而来,因夏伤于热,以耗损肺金之气,不必去补肾水,但润脾而肺之燥可解。虽然脾为肺之母,而肾乃肺之子,补脾,以益肺之气,补肾而不损肺之气,子母相治而相济,肺气不更加润泽乎。 方用:子母两濡汤: 麦冬(五钱)、天冬(三钱)、紫菀(一钱)、甘草(三分)、苏叶(五分)、天花粉(一钱)、熟地(五钱)、玄参(三钱)、丹皮(二钱)、牛膝(一钱)。水煎服。一剂气平,二剂嗽轻,连服十剂痰少而喘嗽俱愈。 此方肺、脾、肾同治之方也。方名子母两濡,似乎止言脾肾也,然而治脾治肾,无非治肺也。 脾肾濡,而肺气安有独燥者哉。 此症用:宁嗽丹,也佳。 麦冬(二两)、五味子(二钱)、天冬(三钱)、生地(一两)、桑白皮(二钱)、款冬花、紫菀桔梗(各一钱)、甘草(五分)、牛膝(三钱)。水煎服。 人有两胁胀满,皮肤如虫之咬,干呕而不吐酸,人以为肝气之逆,谁知是肝气之燥乎。夫肝藏血者也,肝中有血,则肝润而气舒;肝中无血,则肝燥而气郁。肝气既郁,则伏而不宣,必下克脾胃之土,而土之气不能运,何以化精微,以生肺气乎。 故伤于中则胀满、呕吐之症生;伤于外则皮毛拂抑之象见。似乎肝气之逆,而实乃肝气之燥也。肝燥必当润肝,然而肝燥由于肾亏,滋肝而不补肾,则肝之燥止可少润于目前,而不能久润于常久,必大滋乎肾,肾濡而肝也濡也。 方用:水木两生汤: 熟地(一两)、白芍(一两)、茯苓(三钱)、柴胡(一钱)、陈皮(一钱)、甘草(三分)、神曲(五分)、白术(三钱)、甘菊花(二钱)、枸杞子(二钱)、牛膝(三钱)、玄参(三钱)。水煎服。二剂而肝血生,四剂而肝燥解。 或谓肝燥而用:白芍、熟地濡润之药,自宜建功,乃用:白术、茯苓、柴胡、神曲”之类,不,以燥益燥乎?不知过于濡润反不能受濡润之益,以脾喜燥也。脾燥而不过用:濡润之药,则脾土健旺,自能易受润泽而化精微。否则纯于濡润,未免太湿矣。 脾先受损,安能资益夫肝经,以生血而解燥哉。用:燥于湿之中,正善于治燥耳。 此症用:濡木饮也效。 白芍(一两)、熟地、川芎(各五钱)、柴胡、香附、炒栀子、神曲(各五分)、白豆蔻(一粒)。水煎服。 人有口渴善饮,时发烦躁,喜静而不喜动,见水果则快,遇热汤则憎,人以为胃火之盛也,谁知是胃气之燥乎。夫胃本属土,土似喜火而不喜水。然而土无水气,则土成焦土,何以生物哉?况胃中之土,阳土也,阳土非阴水不养。胃中无水断难化物,水衰而物难化,故土之望水,以解其干涸者,不啻如大旱之望时雨也。且人静则火降,人动则火起,内火既盛,自索外水,以相救,喜饮水而恶热汤,又何疑乎。第燥之势尚未至于热,然燥之极必至热之极矣。治法解燥须清热也。 方用:清解汤: 玄参(一两)、生地(五钱)、甘菊花(三钱)、天花粉(三钱)、茯苓(三钱)、麦冬(三钱)、丹参(二钱)、沙参(三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而烦躁除,再服四剂,口渴也解,再服四剂,全愈。 此方平阳明胃火者居其半,平少阴相火者居其半。凡阳明胃火必得相火之助,而势乃烈。虽治燥不必泻火,然土燥即火炽之原,先平其相火,则胃火失势,而燥尤易解,此先发制火,乃妙法也。 此症用:润土汤,也效。 玄参、生地(各一两)、甘草(一钱)、地骨皮(五钱)、茯苓(三钱)。水煎服。 人有肌肉消瘦,四肢如削,皮肤飞屑,口渴饮水,人以为风消之症,谁知是脾燥之病乎。凡脾燥由于肺燥,而肺燥由于胃燥也。胃燥必至胃热,而胃热必移其热于脾,脾热而燥乃成矣。夫脾为湿土,本喜燥也,何反成风消之症乎?脾最惧者肝木也,木能克土,肝怒胃火逃窜,见胃火之入脾,即挟其风木之气,以相侮,脾畏肝木不敢不受其风,风火相合,安得而不燥乎。脾燥而何能外荣,是,以内外交困,而风消之症成。 方用:散消汤,治之。 麦冬(一两)、玄参(二两)、柴胡(一钱)。水煎服。四剂口渴止,八剂肢肤润,二十剂不再消也。 此方润肺而不润脾,何脾消之症能愈?,以症成于肺,故润肺而脾也润也。方中,加:柴胡于二味之中,大有深意。柴胡最抒肝气,肝抒则肝不克脾,脾气得养。况又泻其脾肺之火,火息而风不扬,此脾燥之所以易解,而风消不难愈也。 此症用:丹白生母汤,也效。 白芍、生地(各一两)、丹皮(五钱)、知母(一钱)。水煎服。 人有目痛之后,眼角刺触,羞明喜暗,此胆血之干燥也。夫胆属木,木中有汁,是木必得水而后养也。胆之系通于目,故胆病而目也病矣。然而胆之系通于目,不若肝之窍开于目也。目无血而燥,宜是肝之病而非胆之病。然而肝胆为表里,肝燥而胆也燥矣。胆与肝皆主藏而不泻,胆汁藏而目明,胆汁泻而目暗。凡胆中之汁,即胆内之血也,血少则汁少,汁少即不能养胆养目矣。治法不可徒治其目也,亟宜滋胆中之汁,尤不可止治其胆,更宜润肝中之血,而胆之汁自润,目之火自解矣。 方用:四物汤,加:味治之。 熟地(一两)、川芎(一钱)、当归(三钱)、白芍(一两)、柴胡(一钱)、甘菊花(三钱)、白蒺藜(一钱五分)。水煎服。连服四剂而目痛之疾自除,再服四剂而羞明喜暗之病去。 四物汤补血,补肝中之血也,补肝而胆在其中矣。且四物汤尤入心肾,心得之而濡,不来助胆之火;肾得之而泽,不来盗胆之气。心肝肾全无干燥之虞,而胆岂独燥乎?所以服之而奏功也。 此症用:甘风丹荆汤,也效。 丹皮(一两)、防风(五分)、荆芥(五分)、甘菊花(五钱)。水煎服。 人有双目不痛,瞳神日加紧小,口干舌苦,人以为心火之旺也,谁知是心包之干燥乎。夫目之系通于五脏,不止心包之一经也。瞳神之光,心肾之光也;心肾之光,心肾之精也。然而心之精,必得肾之精,交于心包,而后心肾之精始得上交于目。凡心君无为,而心包有为也。所以心包属火,全恃肾水之滋益。肾不交于心包,即心包不交于心,火无水济,则心包无非火气,干燥之极,何能内润心而外润目乎?然则瞳神之紧小,皆心包之无水,由于肾水之干枯也。补肾,以滋心包,乌可缓哉。 方用:救瞳汤: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甘菊花(三钱)、玄参(一两)、柴胡(五分)、白芍(一两)、当归(五钱)、山药(三钱)、丹皮(五钱)。水煎服。 此方乃肝肾同治之法也,心包无水,不治心包而滋肝肾者,以肝乃心包之母也。 肝取给于外家,以大益其子舍,势甚便而理甚顺,紧急之形,不化为宽大之象哉。 此症用:菊女饮也效。 女贞子(一两)、甘菊花(五钱)、麦冬(五钱)。水煎服。 人有秋后闭结不能大便,此燥伤肺金,而大肠也燥,非大肠之火也。凡肺与大肠相为表里,肺燥而大肠不能独润。且大肠之能开能阖者,肾气主之也。肾足而大肠有津,肾涸而大肠无泽。是大肠之不燥,全藉乎肾水之相资也。然肾水不能自生,肺金乃肾之母,肺润则易于生水,肺衰则难于生水,肾水无源,救肾不暇,何能顾大肠哉。治法惟补肺肾,而大肠自润矣。 方用:六味地黄汤,加:味治之。 熟地(一两)、山药(三钱)、山茱萸(四钱)、茯苓(三钱)、丹皮(三钱)、泽泻(三钱)、麦冬(一两)、北五味(一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自通。 切戒用:大黄、芒硝,以开结也。凡此病本伤阴之症,又加劫阴之药,重伤其阴,必成为阳结之症,使腹中作痛,百计导之而不得出,不更可危哉。何若大补其肺肾之阴,使阴足而阳自化之为得耶。 此症用:冬归汤,也效。 麦冬、当归(各二两)。水煎服。 人有夏秋之间,小便不通,点滴不出,人以为膀胱之热结,谁知是肺燥而膀胱也燥乎。夫膀胱之能通者,由于肾气之足,也由于肺气之足也。膀胱与肾为表里,而肺为水道之上游,二经足而水有源流,二经虚而水多阻滞。况干燥之至,既亏清肃之行,复少化生之气,膀胱之中纯是干枯之象,从何处,以导其细流哉。此小便之不通,实无水之可化也。治法不可徒润膀胱,而亟当润肺;尤不可徒润夫肺,尤当大补夫肾。肾水足而膀胱自然滂沛,何虞于燥结哉。 方用:启结生阴汤: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车前子(三钱)、薏仁(五钱)、麦冬(五钱)、益智仁(一钱)、肉桂(一分)、沙参(三钱)、山药(四钱)。水煎服。 此方补肾而仍补肺者,滋其生水之源也。补中而仍用:通法者,水得补而无停滞之苦,则水通而益收补之利也。加益智,以防其遗,加肉桂,以引其路。滂沛之水自然直趋膀胱,燥者不燥,而闭者不闭矣。 此症用:柏桂生麦汤,也效。 麦冬(一两)、黄柏(三钱)、生地(五钱)、肉桂(三分)。水煎服。 人有消渴饮水,时而渴甚,时而渴轻,人以为心肾二火之沸腾,谁知是三焦之气燥乎。夫消症有上、中、下之分,其实皆三焦之火炽也。下焦火动,而上、中二焦之火翕然相从,故尔渴甚。迨下焦火息,而中、上二焦之火浮游不定,故又时而渴轻。三焦同是一火,何悉听于下焦之令?凡下焦之火,一发而不可遏,故下焦之火,宜静而不宜动,又易动而难静也。必得肾中之水,以相制,肾旺而水静,肾虚而水动矣。天下安有肾足之人哉,肾水虚而取资于水者又多也。水亏奚能制火乎?火动必烁干三焦之气,则三焦更燥,势必仰望于外水之相救,以迅止其大渴也。欲解三焦之渴,舍补肾水何法哉。 方用:六味地黄汤,加:味治之。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茯苓(五钱)、山药(五钱)、丹皮(一两)、泽泻(五钱)、麦冬(一两)、北五味子(二钱)。水煎服。十剂渴轻,二十剂渴解,三十剂全愈。 六味治肾,更加麦冬、五味,以治肺者,非止清肺金之火也。凡补肺,以助肾水之源,肺旺而肾更有生气矣。肾水旺,足以制下焦之火,下焦之火不动,而上中二焦之火乌能兴焰哉。 此症用:二丹汤,也妙。 丹皮、丹参、玄参(各五钱)、茯苓、柏子仁(各三钱)。水煎服。 人有大病之后,小肠细小不能出溺,胀甚欲死,人以为小肠之火,谁知是小肠之干燥哉。夫小肠之开阖,非小肠主之也。半由于膀胱,半由于肾气,故小肠之结,全在膀胱之闭,而膀胱之闭,又成于肾气之闭也。凡肾水竭而膀胱枯,故小肠也燥而成结耳。治法必须大补肾中之水,而补水又必补肺金之气,以膀胱之气化,必得肺金清肃之令,以行之也。肺气旺而水流,而后助之利水之药,则肾气开而小肠也开也。 方用:治本消水汤: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麦冬(一两)、车前子(五钱)、五味子(二钱)、茯苓(五钱)、牛膝(三钱)、刘寄奴(三钱)。水煎服。一剂水通,再剂肠宽,小便如注矣。 此方不治小肠,专治肺肾,肺肾不燥,小肠之燥自润矣。 此症用:广泽汤,也效。 麦冬(二两)、生地(一两)、车前子、刘寄奴(各三钱)。水煎服。 痿证门(八则): 人有胃火熏蒸,日冲肺金,遂至痿弱不能起立,欲嗽不能,欲咳不敢,及至咳嗽又连声不止,肺中大痛,非肺痈之毒,乃肺痿之病也。夫肺之成痿也,由于阳明之火上冲于肺,而肺经津液衰少,不能灭阳明之焰,金从火化,累年积岁,肺叶之间酿成火宅,而清凉之药,不能直入于肺,非、格清凉之故也。肺既大热,何能下生肾水,水干无,以济火,则阳明之炎蒸更甚,自然求救于水谷;而水谷因肺金清肃之令不行,不能化成津液,以上输于肺,则肺之燥益甚;肺燥而肺中津液尽变为涎沫浊唾矣。肺液既干,肺气自怯,所成涎沫浊唾,若难推送而出,此欲嗽之所以不能也。然而涎沫浊唾,终非养肺之物,必须吐出为快,无奈其盘踞于火宅,倘一咳而火必沸腾,胸膈之间必至动痛,此欲咳之所以不敢也。迨忍之又忍至不可忍,而咳嗽涎沫浊唾虽出,而火无水养。上冲于咽喉,不肯遽下,此咳嗽所以又连声而不止也。咳嗽至连声不止,安得不伤损干燥之肺而作痛乎。人见其痿弱不能起立,或用:治痿之药,愈伤肺气,奚能起痿。治法宜泻其胃中之火,大补其肺经之气,然又不可徒补其肺中之气,更宜兼补其肾中之水。 方用:生津起痿汤: 麦冬(一两)、甘草(二钱)、玄参(一两)、甘菊花(五钱)、熟地(一两)、天门冬(三钱)、天花粉(一钱)、贝母(一钱)、金银花(五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而咳嗽轻,再服四剂,而咳嗽止,再服十剂,而痿症除矣。 凡阳明之火,本可用:大寒之药。然而阳明初起之火,可用:大寒;而阳明久旺之火,宜用:微寒。因阳明之火,乃胃土中之火,初起可用:大寒泻火,以救肾中之水,久旺用:微寒散火,所以生胃中之土也。胃火之盛,胃土之衰也,扶其土,即所以泻其火。而胃土自健,自能升腾胃气,化水谷之精微,输津液于肺中也。又加之二冬、甘草、天、贝”之类,原能益肺消痰,则肺中更加润泽。得金银花同入,以消除其败浊之毒,则肺金何至再燥乎?加熟地者,以填补肾水,水旺而肺不必去顾肾子之涸,则肺气更安,清肃下行于各府,水生火息,不必治痿而痿自愈也。 此症用:紫花饮也神。 麦冬(三两)、桔梗、甘菊花、薄公英(各五钱)、生甘草、贝母(各二钱)、生地(一两)、紫花地丁(三钱)。水煎服。 胃火上冲于心,心中烦闷,怔忡惊悸,久则成痿,两足无力,不能动履,此总属胃火之盛,非心火之旺也。夫胃属土,而心属火,心乃生胃,而胃不宜克心。然心火生胃,则心火不炎,胃火熏心,则心火大燥,此害生于恩也。倘徒泻心火,则胃子见心母之寒,益肆其炎氛,愈添心中之燥。必下取于肾水,而肾因胃火之盛,熬干肾水,不能上济于心,火益旺而水益枯,骨中无髓,安得两足之生力乎?治法宜大益其肾中之水,少清其胃中之火,则胃气安而肾水生,自然上交于心也。 方用:清胃生髓丹: 玄参(一两)、麦冬(五钱)、甘菊花(五钱)、熟地(二两)、北五味(二钱)、沙参(五钱)。水煎服。十剂即可行步,二十剂怔忡惊悸之病除,又十剂烦闷痿弱之症去,再服十剂全愈。 痿症无不成于阳明之火,然用:大寒之药,如石膏、知母”之类,虽泻胃火甚速,然而多用:必至伤胃,胃伤而脾也伤,脾伤而肾安得不伤乎。故不若用:玄参、甘菊”之类,既清其胃火,而又不损其胃土,则胃气自生,能生津液,下必注于肾,而上且灌于心矣。况麦冬、五味,以益心,熟地、沙参,以滋肾,上下相资,水火既济,痿病岂不愈乎。 此症用:石斛玄参汤,也佳。 金钗、石斛(一两)、玄参(二钱)。水煎服。 阳明之火,固结于脾,而不肯解,善用:肥甘之物,食后即饥,少不饮食,便觉头红面热,两足乏力,不能行走,人以为阳明胃火之旺,以致成痿,谁知是太阴脾火之盛,以烁干其阴乎。夫痿症皆责之阳明,何以太阴火旺,也能成痿?凡太阴与阳明为表里,阳明火旺,而太阴之火也旺矣。二火相合,而搏结于腑脏之间,所用:饮食,仅足以供火之消磨,而不能佐水之、渥。火旺水亏,则肾宫干涸,何能充足于骨中之髓耶。骨既无髓,则骨空无力,何能起立,以步履哉。治法益太阴之阴水,以胜其阳明之阳火,则脾胃之中,水火无亢炎之害;而后筋骨之内,髓血有盈满之机也。 方用:调脾汤: 人参(五钱)、玄参(一两)、麦冬(五钱)、甘菊花(五钱)、薏仁(五钱)、金钗石斛(三钱)、芡实(一两)、山药(五钱)。水煎服。连服四剂便觉腹不甚饥,再服四剂,火觉少息,再服十剂全愈。 此方补脾胃之土,即所以补其火也。然而火之所以旺者,正坐于土之衰耳。土衰则不生水,而生火矣。今于补土之中,加入:玄参、甘菊、石斛微寒之药,则脾胃之火自衰,而脾胃之土自旺;脾胃之士既旺,而脾胃之津自生。于是灌注于五脏之间,转输于两足之内。火下温而不上发,头面无红热之侵,何至胫趾之乏力哉。或曰:火盛易消,以至善饥,似宜用:消导之剂,以损脾胃之气,乃不损其有余,而反增益其不足,恐未可为训也。不知脾胃之土,俱不可伤,伤土而火愈旺矣。补阴则阳伏,消食则伤阴。补阴可也,宁必用:消导之药哉。 此症用:玄母菊英汤,也效。 玄参(二两)、甘菊花(一两)、知母(三钱)、熟地(二两)。水煎服。 大怒之后,两胁胀满,胸间两旁时常作痛,遂至饭食不思,口渴索饮,久则两腿酸痛,后则遍身也痛,或痛在两臂之间,或痛在十指之际,痛来时可卧而不可行,足软筋麻,不可行动,人以为痰火之作祟也,谁知是肝经之痿症乎。夫肝经之痿,阳明之火助之也。当其大怒时,损伤肝气,则肝木必燥,木中之火无,以自存,必来克脾胃之土。脾阴不受,而胃独受之,胃初自强,不服其克,两相战克,而胸胁所以作痛。后则胃土不敌肝木之旺,乃畏之而不敢斗,也归附于肝,久之而饮食少用,则不化津液,以生肾水,肾无水,以养肝,而肝气无非火气,胃也出其火,以增肝火之焰,肝火之性动,遂往来于经络之内而作痛。倘更加色欲,则精泄之后,无水制火,自然足软筋麻,呻吟于卧榻之上,而不可行动也。治法必须平肝,而并泻阳明之火,惟是阳明久为肝木之克,则阳明之经必虚,若再加泻火,胃气乌能不伤。必须泻阳明之火,仍不损阳明之气为得也。 方用:伐木汤: 炒栀子(三钱)、白芍(一两)、当归(五钱)、甘菊花(五钱)、女贞子(五钱)、地骨皮(三钱)、丹皮(三钱)、青黛(三钱)、金钗石斛(三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而诸痛除,再服四剂,口思饮食,再服十剂全愈。 此方泻肝火,以平肝气,然而阳明胃火,未尝不同治之。胃气不伤而胃火自息,饮食进而津液生,肾水足而骨髓裕,不须止痛而痛自失,毋须治痿而痿自起矣。 此症用:二石汤,也佳。 白芍(一两)、熟地(三两)、金钗石斛、牛膝(各五钱)、石膏(三钱)。水煎服。 素常贪色,加之行役劳瘁,伤骨动火,复又行房鼓勇大战,遂至两足痿弱,立则腿颤,行则膝痛,卧床不起,然颇能健饭易消,人以为食消之症也,谁知是肾火之盛,引动胃火,以成肾痿乎。凡胃为肾之关,胃之开阖肾司之也。肾火直冲于胃,而胃之关门曷敢阻之,且同群助势,以听肾火之上炎矣。况肾火乃龙雷之火也,胃中之火,其性也喜炎上,二火相因而起,销铄肾水,有立尽之势。幸肾火盛,而胃火尚未大旺,故但助肾,以消食,不至发汗,以亡阳。且饮食易消,犹有水谷,以养其阴,虽不能充满于骨中,也可,以少滋于肾内,故但成痿而不至于死亡也。治法急宜大补肾水,以制阳光。 方用:起痿降火汤: 熟地(三两)、山茱萸(一两)、薏仁(五钱)、金钗石斛(五钱)、牛膝(五钱)。水煎服。四剂腿颤足痛之病去,十剂可,以步履,饮食不至易饥,二十剂全愈。 此方大补肾阴,全不去泻胃中之火。譬如城内粮足,则士马饱腾,安敢有鼓噪之声,而兴攘夺争取之患乎!此症用:充髓汤,也妙。 熟地(三两)、玄参(二两)、金钗石斛、牛膝(各五钱)、女贞子(五钱)。水煎服。 烦躁口渴,面红而热,时索饮食,饮后仍渴,食后仍饥,两足乏力,不能起立,吐痰甚多,人以为阳明之实火也,谁知是阳明之虚火乎。夫阳明属阳火,也宜实,何以虚名之?不知胃火初起为实,而久旺为虚。当胃火之初起也,口必大渴,身必大汗,甚则发狂,登高而呼,弃衣而走,其势甚急,所谓燎原之火也,非实而何。 至于旺极必衰,时起时灭,口渴不甚,汗出不多,虽谵语而无骂詈之声,虽烦闷而无躁扰之动,得水而渴除,得食而饥止,此乃零星之余火也,非虚而何。实火不泻,必至熬干肾水,有亡阳之变;虚火不清,则销铄骨髓,有亡阴之祸。阴既亡矣,安得不成痿乎?故治痿之法,必须清胃火而加之生津、生液之味,自然阴长而阳消也。 方用:散余汤: 生地(一两)、玄参(一两)、茯苓(三钱)、竹叶(一百片)、麦冬(一两)、人参(三钱)、麦芽(一钱)、天花粉(二钱)、神曲(一钱)。水煎服。二剂阳明之余火息,再服二剂,烦躁、饥渴之病除,更用:十剂痿症全愈。 此方散胃火之余氛,不去损胃土之生气。胃气一生,而津液自润,自能灌注肾经,分养骨髓矣。倘用:大寒之药,直泻其胃火,则胃土势不能支,必致生意索然,元气之复,反需岁月矣。譬如大乱之后,巨魁大盗,已罄掠城中所有而去,所存者不过余党未散耳。用:一文臣招抚之有余,若仍用:大兵搜索剿除,则鸡犬不留,玉石俱焚,惟空城独存,招徕生聚,有数十年而不可复者矣。何若剿抚兼施之为得哉。 此症用:润胃汤,也效。 人参(五钱)、麦冬(二两)、天花粉(三钱)、玄参(一两)、丹参(一两)、甘草(一钱)、山楂(二十粒)、神曲(二钱)。水煎服。 人有好酒,久坐腰痛,渐次痛及右腹,又及右脚,又延及右手,不能行动,已而齿痛,人以为贼风之侵体也,谁知是痿症乎。或谓:痿不宜痛,今腹、脚、手、齿俱痛,恐非痿也。嗟乎!诸痿皆起于肺热,人善饮,则肺必热矣。经曰:治痿必取阳明。阳明者胃也,胃主四肢岂独脚耶。夫痿虽热病,而热中有湿,不可不察。 痿病兼湿重者,必筋缓而软;痿病兼热多者,必筋急而痛,是痿症未尝无痛也。苟不祛湿,以清火,而反助湿,以动热,则痿症不能痊,转增添其痛矣。治法专治阳明,以生胃气,佐之泻火利湿之品,则诸痛自消。 方用:释痛汤: 人参(三钱)、黄芪(三钱)、白术(五钱)、茯苓(三钱)、生地(五钱)、麦冬(五钱)、当归(三钱)、玄参(一两)、甘草(三分)。水煎服。连服四剂而病除。 此方皆入阳明之药也。入阳明,以平胃气,即入阳明,以平胃火,宜痿症之顿起矣。 况茯苓、白术善能去湿,复是生胃之品,是治湿又治阳明也。药投病之所喜,安得而不速愈哉。 此症用:解酲饮也佳。 干葛、白术、人参、石膏(各三钱)、麦冬(三两)、茯苓(五钱)、半夏(一钱)。水煎服。 人有肥胖好饮,素性畏热,一旦得病,自汗如雨,四肢俱痿,且复恶寒,小便短赤,大便或溏或结,饮食也减,人以为感中风邪也,谁知是痿病之已成乎。夫痿有五,皆起于肺热,好饮之人,未有不热伤肺者也。肺之母为胃,欲救热伤之肺,必须速救胃土。经曰:治痿独取阳明,正言其救胃也。胃土不足,而肺金受伤,则金失所养,而不能下生肾水,水干则火盛,而肺金益伤矣。况胃主四肢,肺主皮毛。 今病四肢不举,非胃士之衰乎;自汗如雨,非肺金之匮乎。明是子母两病,不急救胃,何能生肺,以生肾水哉。 方用:滋涸汤: 玄参(一两)、麦冬(一两)、茯苓(三钱)、芡实(五钱)、人参(三钱)、甘菊花(三钱)、女贞子(三钱)、生地(二钱)、天门冬(三钱)、黄芩(一钱)、天花粉(一钱)。水煎服。十剂胃气生,二十剂肺热解,三十剂痿废起,四十剂全愈。 此方独取阳明,以补胃土,兼清肺经之热也。不必去补肾,而肾水自润矣。李东垣立有清燥汤,也可治痿,不若此方之更神耳。 此症用:柞木化、汤,也效。 玄参、麦冬(各二两)、柞木枝(三钱)、甘草(五分)、人参(一两)、天冬(三钱)、黄芩贝母(各二钱)。水煎服。 消渴门(五则): 消渴之病,有气喘痰嗽,面红虚浮,口舌腐烂,咽喉肿痛,得水则解,每日饮水约得一斗,人以为上消之病也,谁知是肺消之症乎。夫肺属金,金宜清肃,何火炽如此?凡心火刑之也,肺为心火所刑,则肺金干燥,又因肾水之虚,欲下顾肾,肺气既燥,肺中津液自顾不遑,安得余津,以下润夫肾乎。肺既无内水,以润肾,乃索外水,以济之。然救其本宫之火炎,而终不能益肾中之真水,肾又不受外水,而与膀胱为表里,即将外水传于膀胱,故饮水而即溲也。治法似宜泻心中之火,以救肺金之热矣。然而肺因火热发渴,日饮外水,则水停心下者有之。水日侵心,则心火留于肺而不归,心中已成虚寒之窟,是寒凉之药,反为心之所恶。且寒凉之药,不能上存,势必下趋于脾胃。夫肺火之盛而不解者,正苦于脾胃之虚,土不能生金之故。 苟再用:寒凉,必至损伤脾胃之气,肺金何以养哉。必须仍治肺金,少加补土之味,则土旺而肺气自生,清肃之令行,而口渴自止。 方用:清上止消丹: 麦冬(二两)、天冬(一两)、人参(三钱)、生地(五钱)、茯苓(五钱)、金银花(一两)。水煎服。十剂渴尽减,二十剂全愈。 此方重治肺,而轻治胃与脾。治肺而不损金,清火而不伤土。土生金而金生水,又何疑乎。惟方中,加入:金银花者,火刑金而多饮凉水,则寒热相击,热虽暂解于片刻,而毒必留积于平时,用:清金之药,以解其热,不能解其毒也。与其日后毒发而用:散毒之品,何若乘解热之时,即兼解其毒,先杜其患哉。况金银花不特解毒,且善滋阴,一味而两用之也。 此症用:二冬苓车汤,也效。 麦冬(三两)、天冬(一两)、茯苓(五钱)、车前子(三钱)。水煎服。 消渴之病,大渴恣饮,一饮数十碗,始觉胃中少快,否则胸中嘈杂如虫上钻,易于饥饿,得食渴减,不食渴尤甚,人以为中消之病也,谁知是胃消之病乎。胃消之病,大约成于膏粱之人者居多。燔熬烹炙之物,肥甘醇浓之味,过于贪饕,酿成内热,津液干涸,不得不求济于外水,水入胃中,不能游溢精气,上输于肺,而肺又因胃火之炽,不能通调水道,于是合内外之水建瓴而下,饮一溲二,不但外水难化,且平日素酝,水精竭绝,而尽输于下,较暴注、暴泄为尤甚,此竭泽之火,不尽不止也。使肾水未亏,尚可制火,无如膏粱之人,肾水未有不素乏者也,保火之不烁干足矣,安望肾水之救援乎。内水既不可制,势必求外水之相济,而外水又不可,以济也,于是思食,以济之。食入胃中,止可解火于须臾,终不能生水于旦夕,不得不仍求水,以救渴矣。治法宜少泻其胃中之火,而大补其肾中之水,肾水生而胃火息,肾有水,而关门不开,胃火何从而沸腾哉。 方用:闭关止渴汤: 石膏(五钱)、玄参(二两)、麦冬(二两)、熟地(二两)、青蒿(五钱)。水煎服。二剂而渴减,四剂而食减,十剂消渴尽除,二十剂全愈。 此方少用:石膏、青蒿,以止胃火,多用:玄参、熟地,以填肾水,重用:麦门冬,以益肺气,未尝闭胃之关门也。然而胃火之开,由于肾水之开;肾水之开,由于肾火之动也;而肾火之动,又由于肾水之乏也。今补其肾水,则水旺而肾火无飞动之机,火静而肾水无沸腾之患。肾水既安守于肾宅,而胃火何能独开于胃关哉。此不闭之闭,真神于闭也。 此症用:止消汤,也效。 石膏、人参、茯神(各五钱)、玄参(一两)、生地(二两)、知母、麦芽、谷芽、神曲(各三钱)。水煎服。 消渴之症,小便甚多,饮一斗溲一斗,口吐清痰,投之水中,立时散开,化为清水,面热唇红,口舌不峭,人以为下消之病也,谁知是肾水泛上作消乎。夫肾水泛上,水升于咽喉口舌之间,宜乎不渴,何以渴之甚也?凡下寒之极,逼其火于上焦,故作渴耳。此火乃肾中之火,即龙雷之火也。一发而不可制,宜引而不宜逐,可于水中引之。论此等消渴,仲景张夫子肾气丸最妙。世传肾气丸,乃张夫子定之,以治汉帝之消渴者也。然而肾气丸止可治消渴已痊之症,不能治消渴初起之症也。 当年汉帝乍患下消之时,张夫子实别有神方,未传于世,今独传于铎,铎何敢隐秘而不出,以救万世乎。 方用:引龙汤: 玄参(三两)、肉桂(三钱)、山茱萸(四钱)、北五味(一钱)、麦冬(一两)。水煎服。一剂渴减半,三剂全愈。 龙火浮游干燥之极,非玄参三两,断不能止其焰,非肉桂三钱,必不能导其归。 山茱萸、北五味非用之,以益精,实取之,以止渴。益之麦冬者,以龙火久居于上游,未免损肺,得麦冬,以生其气,则肺金生水,火得水而易归也。或谓多用:玄参是欲止焰矣,既恐少用:不足以止之,何多用:肉桂,以增焰乎?凡用:肉桂者,正引火归源也。 引火而少用:肉桂,又何不可?不知玄参善消浮游之火,但其性太凉,非多用:肉桂则不足以制其寒,制其寒则寒变为温,而又非大热,正龙雷之所喜也。凡龙雷之性,恶大寒而又恶大热,大寒则愈激其怒,而火上炎;大热则愈助其横,而火上炽。今用:肉桂三钱,入于玄参三两之中,则寒居其九,热居其一,调和于水火之中;又有山茱、五味、麦冬之助,正不见其热,惟见其温也。龙雷喜温,所以随之直归于肾脏。火归于肾,命门不寒,蒸动肾水,下温而上热自除。此方较肾气丸治下消之症效更神速。铎不惜传方,又阐扬其义,以见铎之论症,非无本之学也。 此症用:丹桂止氛汤,也效。 熟地(三两)、肉桂(二钱)、茯苓、丹皮(各一两)、麦冬(二两)。水煎服。 消渴之症,口干舌燥,吐痰如、涎白沫,气喘不能卧,但不甚大渴,渴时必须饮水,然既饮之后,即化为白沫,人也,以为下消之病也,谁知是肾火上沸之消症乎。 夫肾中有火,乃水中之火也。火生水中,也火藏于水内。火无水不养,也无水不藏,明是水之制火也。然而水之不足,必至火之有余,而火反胜水,火欺水之不能相制,于是越出于肾宫,上腾于咽喉、口齿之间。火与水原不能离者也,火既上升,水必随之而上升矣。水即不欲上升,釜底火燃,安得不腾沸哉。惟是水涸,以致沸腾,而烈火日炊,自成焦釜,不,以外水济之得乎。然焦釜而沃之,以水,仍沸腾而上,故吐如之涎沫耳。治法不必泻火,而纯补其水,使阴精之寒,自足以制阳光之热也。 方用:宁沸汤: 麦冬(三两)、山茱萸(三两)、茯苓(一两)。水煎服。一剂渴少止,再剂渴又止,饮半月全愈。 此方用:山茱萸三两,以大补肾水,尽人知之。更加入:麦冬三两者,岂滋肺,以生肾乎。不知久渴之后,日吐白沫,则熬干肺液。使但补肾水,火虽得水而下降,而肺中干燥无津,能保肺之不告急乎。肺痈肺痿之成未必不始于此。故补其肾而随滋其肺,不特子母相生,且防祸患于未形者也。加入:茯苓者,因饮水过多,膀胱之间,必有积水,今骤用:麦冬、山萸至六两之多,不分消之于下,则必因补而留滞,得茯苓利水之药,以疏通之,则补阴而无腻隔之忧,水下趋而火不上沸,水火既济,消渴自除矣。 此症用:解沫散,也神。 熟地(二两)、麦冬(二两)、山萸、丹皮(各一两)、车前子(五钱)。水煎服。 人有素健饮啖,忽得消渴疾,日饮水数斗,食倍而溺数,服消渴药益甚,人以为虫消也,谁知是脾气之虚热乎。夫消渴之症,皆脾坏而肾败。脾坏则土不胜水,肾败则水难敌火。二者相合而病成。倘脾又不坏,肾又不败,宜无消渴之症矣。不宜消渴而消渴者,必脾有热乘之,得之饮啖酒果而致之者也。夫酒能生热,热甚则饥,非饱餐则不能解其饥,然多食则愈动其火矣。火盛非水不能相济,饮水既多,不得不多溺也。此似消渴而非消渴之症。治法平脾中之虚热,佐之解酒消果之味,则火毒散,而消渴之病自除。 方用:蜜香散: 木蜜(二钱)、麝香(三分)、酒为丸。更用:黄连(一钱)、茯苓(三钱)、陈皮(五分)、神曲(一钱)、人参(三钱)、煎汤送丸药。日用:三丸,丸尽而愈。 此丸用:麝香者,取麝能散酒也。且麝香最克瓜果,瓜果闻麝香之气,即不结子,非明验耶。木蜜乃枳、也,酿酒之房,苟留木蜜,酒化为水。故合用:二味,以专消酒果之毒也。酒果之毒既消,用:参、苓、连、曲”之类,以平脾中之虚热,则腹中清凉,何消渴之有哉。 此症用:消饮散,也佳。 人参、天花粉、茯苓(各三钱)、枳壳、浓朴(各一钱)、山楂(二十粒)、麦冬(二两)、甘草(一钱)。水煎服。 卷之七 痉门(十一则): 感湿热之气,忽又伤风,口噤不能言,项背KT、KT、,脚手挛急,角弓反张,人以为太阳之伤寒也,谁知是太阳之痉病乎。夫痉病也有三阳三阴之殊,也能传经,与伤寒之症无异,但伤寒单伤于风,而痉病则合湿热而成之也。似乎治伤寒可单治风而无难,痉病宜兼治湿热而不易也。谁知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一邪相犯已是正气之亏,况三邪之同犯乎。补正,以祛邪,治痉无难速愈。或谓一邪相犯,尚须祛邪为先,三邪并犯,则邪气弥漫,非用:祛邪之药,安能济哉?不知一邪之犯,其力专;众邪之犯,其势散。力专者宜攻,势散者可补。于补之中,而行其攻之法,何不济之有。无如其症同于伤寒,不可骤用:补也,所以杀人。苟知可补之法,分症,以治之,实易易也。如此症见太阳之征,不可径治太阳之邪,宜补太阳之正,太阳之正气旺,而风湿热之邪不必攻而自散矣。 方用:五苓散加减治之。 白术(一两)、茯苓(一两)、泽泻(三钱)、猪苓(一钱)、羌活(五分)、桂枝(三分)。水煎服。一剂而角弓反张之疾定,二剂而口不噤,脚手不挛急也,三剂诸症尽痊。 五苓散专利膀胱之水。三邪之中,至难去者湿耳。先利其湿,则火随水泄,而风邪无党矣。故少用:羌活、桂枝,以祛风,则风自易解。况五苓散,也非单利湿之药也,其白术、茯苓原能健脾生胃,今多加为君,则补重而利轻,所以能健功之速。倘少少用之,则攻多于补,反无益矣。 此症用:桂苓薏羌汤,也效。 茯苓(一两)、羌活(二钱)、薏仁(一两)、桂枝(三分)。水煎服。 感湿热之气,又感风邪,颈项强直,一目或左右视,手足搐搦,人以为少阳之伤寒也,谁知是少阳之痉病乎。夫少阳居于半表半里之间,其势将欲入肝也,而尚留于阳明,故三邪同感,目所以左右视,也现证于二者之间耳。手足搐搦者,风性动而湿性静,两相违背,风欲动而湿挽之;湿欲静而风激之,热邪又从中冲击,此搐搦之所以起也。搐搦不已,又风引而上行,于是颈项不利,而湿气留中,遂至强直不摇矣。治法必须和少阳之正气,少用:散邪之品,易于解纷也。 方用:小柴胡加减治之。 柴胡(二钱)、白芍(五钱)、当归(三钱)、茯苓(五钱)、黄芩(一钱)、甘草(一钱)。水煎服。一剂病减,再剂病全愈。 小柴胡汤和少阳之圣药也。今又加入:白芍、当归,以补其肝中之气,使肝旺而邪不敢遁于肝。 加茯苓五钱,以健胃而利湿,则邪不敢回于胃。茯苓且同柴胡,以祛风热,引之而共入于膀胱,尤易下走,此又法之至神者也。 此症用:龙车散,也效。 柴胡、甘草(各一钱)、白芍、茯苓(各五钱)、车前子(三钱)、龙胆草(五分)。水煎服。 感湿热之气,复感风邪,手足牵引,肉、胸胀,低头视下,肘膝相构,人以为阳明之伤寒也,谁知是阳明之痉症乎。夫阳明胃土也,风入于胃,必变为热。况原感热气,则热,以济热,宜至发汗亡阳,何肉、胸胀而不发狂,手足牵引而不出汗?反低头视下,无登高而呼之症,肘膝相构,无弃衣而走之、,正,以湿邪混之也。凡阳明之火,最恶者燥耳。今有湿气在胃,虽侮胃中之土,也益胃中之燥,即发汗而不至亡阳发狂之祸也。若妄用:风药,以散其表,必至汗出而不可止。仲景张夫子曾用:大承气汤,以下其邪,然而脾旺者,尚不致损伤脾气,否则下之亡阴,恐有意外之虞也。然则风湿热既同入于胃中,则治法不可不治胃,而又不可伤胃也。 方用:全阴救胃汤: 玄参(五钱)、茯苓(五钱)、桃仁(一钱)、葛根(一钱)、人参(一钱)、麦冬(五钱)。水煎服。一剂病半痊,二剂病全愈。 方中资胃中之阴,而不损其胃中之气。玄参去热,葛根去风,茯苓去湿,三邪皆去,而又得人参,以生胃,麦冬,以生肺,则桃仁不也可,以已乎。不知桃仁最动之味,三邪并入于胃中,而补药多于攻药,则邪得补,而反流连不去,加入:桃仁性急之物,补既不滞,而攻也不缓,始能相济,以有成也。 此症用:二苓槐膏汤,也妙。 石膏、猪苓、槐米(各三钱)、茯苓(五钱)、防己(五分)、黄芩(一钱)。水煎服。 感湿热之气,复感风邪,发热腹痛,肌肉颤动,四肢坚急,人以为太阴之伤寒也,谁知是太阴之痉症乎。太阴者,脾经也,脾土湿土也。湿土何堪湿邪之再犯乎?湿入于脾,最难分消。湿邪去而湿之根尚在,一再感湿,仍如前湿之病矣。况加热,以发其炎蒸,加风,以生其波浪,自然中州反乱,而四境骚然,坚急之势成,颤动之形兆,倘用:安土之品,则土旺而水无泛滥之虞,水干而土无郁勃之气,风即欲作祟,而平成既奏,也可,以解愠矣。无如世人动辄言下,讵识下多亡阴,无阴,以灌注于五脏七腑、胸腹手足,何所资,以为养哉。势必坚急颤动,有亡阴而死者矣。 方用:安土散: 白术(一两)、茯苓(五钱)、车前子(三钱)、薏仁(五钱)、赤小豆(一钱)、通草(一钱)、柴胡(五分)、石斛(三钱)。水煎服。 此方,以利水之药为君,仍是健脾之药。凡土旺自能制水,况又有利之者乎。此症原是湿邪之难治,单去攻湿,而风与热邪自易吹散,所谓攻邪必攻其坚也。譬如大敌在前,满山遍野俱是贼党,倘止从偏旁掠阵,则贼且全营俱来死斗,反至败衄,不若竟攻中坚,突围直入,捣擒巨魁,则余氛不战而自遁。痉病之重治湿邪,也正此意,可借敌而作鉴也。 此症用:薏术定痉汤,也效。 白术(一两)、薏仁、芡实(各五钱)、柴胡、知母、甘草、天花粉(各一钱)、神曲(二钱)。水煎服。 感湿热又且感风,遂成痫、,身蜷足弯,不能俯仰,人以为少阴之伤寒也,谁知是少阴之痉病乎。夫少阴者,足少阴肾也。肾宜热不宜寒,宜湿不宜燥,何以痉病有湿有热,反成痫、蜷弯不能俯仰之症耶?不知肾最恶风,而喜热者,喜真火之生,非喜邪火之克也,喜真水之养,非喜邪水之伤也。凡邪火助燥,邪水增湿耳。 既有二邪入于肾中,又益之,以风,安能无痫、蜷弯不能俯仰之苦哉?然其治法仍须治湿热,少佐以祛风为得也。 方用:助肾辟邪丹: 茯苓(五钱)、薏仁(五钱)、防己(一钱)、草(一钱)、玄参(三钱)。水煎服。 此方用:防己,以治肾中之风,用:薏仁、茯苓,以去肾中之湿,用:玄参、、草,以治肾中之热。是风热湿三者均治,何病之不可去哉。夫肾宜补而不宜泻,今去风、去湿、去热,得非泻肾之药乎?然而薏仁、茯苓虽利湿而不损其阴,防己虽去风而不伤其气,玄参、、虽去火而不灭其光,非泻肾而仍是补肾,若单泻而不补则误矣。 此症用:散痉汤,也佳。 防己(一钱)、白术(一两)、泽泻、草、炒黑荆芥(各二钱)、薏仁(三钱)。水煎服。 感湿热又感风邪,厥逆下利,舌卷囊缩,背曲肩垂,项似拔,腰似折,手足俱冷,其腹胀大,人以为厥阴之伤寒也,谁知是厥阴之痉症乎。夫风湿热三合而成痉。 邪传入厥阴,乃入肝木之经也,其势更急。世人误发其汗,必致动湿。湿虽阴类,然是外受之阴邪,非肝中之真血也。所动之阳,奔入湿中,为湿所没,必至亡阳。 凡脱出之阳,不啻如龙之出谷,其体轻矫,飞腾而不可止遏。今为湿所滞留,则如蛇行匍匐,尽力奔越,究难飞去,故此等痉病,皆误汗而成之也。治法又不可拘于散邪,仍须补正。惟救其亡阳,而亟使其回阳耳。虽然阳之所以亡者,终由于阴虚之不能摄阳,故补阳必须补阴。而补厥阴之阴,仍从少阴肾经,以补之也。 方用:回阴散痉汤: 巴戟天(五钱)、茯苓(一两)、山药(五钱)、防风(五分)、炒栀子(一钱)、白芍(五钱)、当归(三钱)、白术(一两)、甘草(一钱)。水煎服。 此方补肝经之血,而佐之去湿、去火、去风之味,自是正治之法。而又补肾中之火,益之巴戟天何居?正补少阴之谓也。第厥阴之木,非少阴之水不生,何必补肾中之火?讵知汗发亡阳,阳气尽从外泄,肾中已无真火,单用:寒凉,以祛热,则脾胃不胜其寒矣。巴戟天温肾不至大热,肾温而阳回,肝清而阴足,阴阳和合,内之正气既固,风热湿之外邪不必攻而自破,况原有攻之者乎。此有益无损之治法,又何患厥阴痉症之无传久哉。 此症用:黄白茵陈汤,也效。 白芍、茯苓(各一两)、猪苓(三钱)、茵陈(一钱)、白术(五钱)、甘草(一钱)、黄连半夏(各五分)。水煎服。 小儿头摇手劲,眼目上视,身体发颤,或吐而不泻,或泻而不吐,人以为惊风之抽掣也,谁知是风热湿三者合之,以成痉乎。小儿纯阳,原不宜虚。然而多食瓜果,湿留于胃,湿久则变热,热极则生风,此风起于内,而不来于外也。人见小儿头摇手劲等症,毋论其虚实,投,以抱龙丸,不效改用:牛黄丸,又不效乃用:金石、脑麝香窜之药,以开其窍而镇其惊,无不立亡。嗟嗟!惊风二字,自创立,以来,杀小儿者不啻数百万矣,并无有一医辟其非者。南昌喻嘉言颇知其失,大声告诫。无如传世既久,一时不可转移,且嘉言有论无方,世也不识治法。铎闻师言甚悉,因畅论之,而且传其方也。小儿之易于成痉者,因其骨脆皮薄,不耐风邪,故邪一入腠理,便入脏腑,况其饮食,喜寒而不喜热,以致损伤脾胃,而成吐泻之症。上吐下泻,则阴阳两亏,平日所受之湿尽行越出。湿出而热留脏腑之中,无阴相养,遂变成风象,以惑人,人也即为其所惑。但治风而不治正,所以十人十死也。故见此等之症,断不可祛风,一作风治,去生便远。凡其身中实实无风,无风而妄用:风药,以倍耗其损伤之气,安得不速其死哉。治法惟补其脾胃,而止其吐泻,则十人十生也。 方用:救儿回生汤: 人参(二钱)、白术(三钱)、茯苓(一钱)、砂仁(三粒)、炒黑干姜(五分)、山楂(五粒)、萝卜子(五分)、车前子(一钱)、浓朴(三分)、神曲(三分)、半夏(五分)。水煎服。 此方,以十岁为准,五岁者减半。一剂即吐泻止,二剂即抽掣定,三剂即全愈。此方补中有利,调和于脾胃之内,则阴阳有既济之欢,自然无变动之害矣。或曰补之是矣,少加去风散热之药,未为不可。夫热当夏令,或可少加黄连数分,以解其暑,若值冬令更当增入辛热之品。凡小儿吐泻之后,热必变寒,况加时令之严寒乎,断不可用:寒凉也。至于风药,毋论四时俱不可乱增。万不得已,少加柴胡二、三分可也。 此症用:加味六君汤: 人参(八分)、白术(三钱)、茯苓(二钱)、甘草、半夏(各三分)、陈皮、黄连(各二分)、神曲麦芽、防风(各五分)。水煎服。 小儿吐泻之后,口噤不出声,手脚挛急,人以为惊风之搐搦也,谁知是脾胃寒虚之痉病乎。小儿纯阳,先天肾气原自完固,无如后天之断丧也。人生后天,以脾胃为主。小儿喜餐生冷,伤其后天,而先天也损,自然变症纷纭。吐泻之后,无津液,以润肠胃,更有何气,以运动四肢乎?此手足弯急、搐搦之所以现也。脾胃亏损,肝木必来相侮,脾胃又无津液,以供给肝木之取资,则肝木大燥,燥极生火,火极生风,又其常也。肺金见肝木之克脾胃也,欲出其清肃之令,制肝,以报土母之仇,无奈脾胃为肝所伤,则土弱而金不能强,力难制肝,反为肝之所凌。而肺金畏肝中之风火,惟恐逼干肺气,自顾不遑,何能救母,故不敢出声也。然则治法可不急治肝,以救脾胃之亏乎。 方用:活儿汤: 白芍(三钱)、茯苓(五钱)、人参(二钱)、白术(三钱)、栀子(五分)、麦芽(五分)、枳壳(三分)、半夏(五分)、甘草(一分)、神曲(五分)。水煎服。一剂弯急搐搦之症止,二剂口噤之声出,三剂全愈。 此方平肝之气,以扶其脾胃之土。脾胃之气生,而肺气自旺,足以制肝,何风火之不息哉。或谓肺弱不能制肝,自宜补肺。不知用:补肺之药,必用:润剂,不又助脾胃之湿乎。痉病正苦湿也,方中,用:茯苓之多正去其湿,而反可用:湿乎?故不若平肝,以安肺,不可润肺,以害脾胃耳。 此症用:四君汤,也可效。 人参(一钱)、茯苓(二钱)、白术(三钱)、甘草、肉桂(各二分)、神曲、柴胡(各三分)。水煎服。 小儿偶感风邪,发热身颤,手背反张,人以为惊风之角弓反张也,谁知是痉病中之寒邪乎。小儿气血未旺,不耐伤寒壮热,故一时昏沉,非因风而动惊也。故治小儿之伤寒,断不可与大人一例同治,动用:风药,以祛风。凡因虚入风,治其虚则风自外出。况止犯寒而不犯风,是原无风也,何可祛风哉。倘轻施祛风之药,则风门大开,内既无风可散,势必损伤正气,致营卫无所蔽,而腠理不密,且句引外风深入五内,遂成不可救之症矣。治法补其正气,而少加散邪之味,寒既易解,脏腑不伤,手到便可奏功。 方用:护子汤: 人参(一钱)、茯苓(三钱)、白术(二钱)、柴胡(五分)、桂枝(二分)。水煎服。 一剂惊定,不必再剂。也何方法之神乎?凡小儿初伤风寒,必先从太阳而入。 今用:桂枝、柴胡两解其太阳、少阳之邪,则邪不敢遁入于阳明。况有人参,以固其脾胃之气,则邪尤不敢入于中宫。加入:白术,以利腰脐,茯苓,以通膀胱,则邪从外入者即散。即无外邪,而柴胡,以舒肝气,桂枝,以暖脾胃之土,正有利益,又何损哉?无如世不知此等治法,妄捏惊风名色,轻施发散、镇坠之味,以至杀儿无算,医工不悟,而病家未知,皆委于天数,而不责其误,谁知万鬼啼号于夜台哉。吾愿世人尽消灭惊风二字名目,庶几小儿之福乎。 此症,也可用:救婴丹: 人参(一钱)、茯苓(三钱)、柴胡(三分)、白芍(二钱)、神曲(五分)、砂仁(一粒)、炮姜(三分)。水煎服。 妇人新产之后,忽然手足牵搐,口眼㖞斜,头摇项强,甚则角弓反张,人以为产后惊风,谁知是亡血过多而成痉乎。产后旧血已亏,新血未长,血舍空虚风尤易入。原不必户外之贼风也,即一举一动,风自内生。觉两腋之间阴寒逼人,一不慎而风入之矣。然风因虚而入,补虚而风即能出也。第补虚之法,血亡不能速生,而气怯则宜急补,补气则血尤易生,血生而风不能存。故血舍驱风,尚非正治,矧纯用:镇惊之药耶。 方用:救产止痉汤: 人参(五钱)、当归(一两)、川芎(三钱)、荆芥炒黑(一钱)。水煎服。一剂病轻,二剂又轻,三剂全愈。 此方即佛手散之变,大补其气血之虚,加之人参则气更旺矣,气旺而邪不敢敌。 况有荆芥引血归经之药,血既归经,而邪何能独留?况荆芥原能祛邪,而不损正气,故可两用之,以出奇耳。倘不补气血,惟事祛风,则血舍更空,风将直入,是立杀其妇矣,可不慎哉。 此症用:活母丹,也神效。 当归、人参(各一两)、川芎(五钱)、柴胡(三分)、肉桂(一钱)。水煎服,即愈。 人有一时手足牵掣,口眼歪张,人以为中风之症也,谁知是痉病之骤发乎。夫中风病,身必颠覆,口必吐痰。痉病状如中风,而身必不颠覆,口中、喉内必无痰涎之出入与水鸡声也。凡中风无风,风从内起;痉病则风从外入,风自成威,不必借重内痰之助,所以但有牵KT、歪张之风象,绝无汹涌秘塞之痰声也。若风自内起者,火动生风,痰,以助之也。故中风无外邪,痉病无内邪也。无外邪者不可治风,无内邪者不可不治风耳。然而单治外而不治内,则外风虽去,内风必生,是,以祛风必须补正也。 方用:补中益气汤: 人参(一钱)、白术(三钱)、黄芪(三钱)、当归(三钱)、柴胡(三钱)、升麻(四分)、陈皮(一钱)、甘草(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牵掣定,再剂而歪张止,三剂不再发。 夫补中益气汤补气之药,非祛风之剂,乃用之,以治痉、之风,反易奏功者何故乎?凡气虚则风易入也,补其气则正旺,足以祛邪。方中,用:柴胡原能祛邪也,少用之于补药之中,则能提气,以卫正;多用之于补药之中,则能益气,以祛邪。故用:至三钱,而风难再留矣,何必更借重他药散风之多事哉。世人但知参、归、、、术之多用,以补正,绝不知柴胡多用:于参、归、、、术之中尤易祛邪,余所以持表而出之也。 此症用:九宫汤,也神效。 人参(一两)、巴戟天、葳蕤(各五钱)、半夏、乌药、秦艽(各一钱)、陈皮、附子、天麻(各五分)。水煎服。 汗症门(五则): 人有大病之后,无过而遍身出汗,日,以为常,人以为内热发汗也,谁知是阳气之虚,外泄而腠理不能自闭乎。大病之后,气血大亏,气不能入于血之中,血必至逼其气于肤之外,使肺金清肃之令行,则气虽欲越出于皮毛,而腠理未疏,何能外泄?惟大病之后,必先损其肺,肺先无自主之权,安能禁其气之不固哉。气不固,而汗乃气之所化,汗随气泄,遍体出汗淋漓,又无内邪之散,有不散尽其真气者乎。 似乎较亡阳之症相同,然而亡阳之症身丧于顷刻,自汗之病不至遽殒于须臾,其故何也?凡亡阳之症,乃热邪驱之;自汗之症,乃阴虚促之也。阳病暴而阴病缓,阳暴难于救援,阴缓易于调剂。治法自当,以补气为主,而补气之中,兼,以补阴,则阴能摄阳,汗不止而自止矣。 方用:摄阳汤: 人参(一两)、黄芪(一两)、白芍(五钱)、麦冬(五钱)、北五味(一钱)、山茱萸(三钱)、熟地(一两)。水煎服。二剂汗少止,四剂汗大止,十剂全愈。 此方用:参、、,以大补其气。气足则肺气有养,皮毛自固。益之麦冬、五味则肺金不特自足以卫外,兼可,以分润于肾水。犹恐汗出太多,必损耗真阴,更加熟地、山茱,以益精,使肺金不必又来下生肾水,则肺气旺而皮毛益固矣。增入白芍一味,以收敛肝气,则肝木自平,使肺金无仇家之相逼,则肺气安然,自能行其清肃之气,而下输于膀胱,则上下之气舒,而心中生液,不来克肺,则肺金有权得,以自主,安肯听汗之自出哉。此摄阳之妙法也。倘贫穷之人无力买参,岂忍视死不救。前方之中倍加黄芪、二两,增入防风五分,同前药煎服,功未尝不同,但必须多服数十剂也。 此症用:敛汗汤甚妙。 黄芪(一两)、麦冬(五钱)、北五味(二钱)、桑叶(十四片)。水煎服。 人有梦遗之后,身体野狼狈,加之行役太劳,或行房太甚,遂至盗汗淋漓,人以为肾气之虚也,谁知是心气之热乎。夫心喜寒而不喜热,肾喜热而不喜寒,似乎心肾之相违,然而于相违之中,未常不相合也。肾因梦遗之后,自然精水不足,加之行役、行房,以劳其筋骨,则内阴大亏,何能上济于心乎?心无肾水之济,则心添其热,而肾水更耗,久则肾畏心之取资,坚闭肾宫,而心不得不仍返于心宫,无奈心无液养,而烦躁之念生。然心虽无宁静之气,未常无专主之权,徒然烦躁,而相火尚不敢显背夫心,以自越出于躯壳之外,但乘心假寐,乃窃其资重而潜移耳。故盗汗之出与自汗之出,实有不同。自汗者,心不得而自主也;盗汗者,心尚能操其意。此等之汗,必出在胸间者尤甚。汗本热也,而越出于躯壳之外,则热变为寒。正因相火之热,乃虚火而非实火,况乘心之未知而遁出,非明目张胆者可比,热出为寒,正显其阴之象也。况心原无液何从而得汗乎?也窃肾之余津私自潜移者也。治法泻心中之热,仍宜补肾中之水。肾水足而心火自清,心火宁而心汗自止矣。 方用:防盗止汗汤: 麦冬(五钱)、生枣仁(一两)、熟地(一两)、山茱萸(三钱)、黄连(五分)、人参(三钱)、丹参(三钱)、茯神(三钱)、肉桂(五分)。水煎服。一剂汗少止,二剂汗全愈。 此方心肾双补之药也。心肾两足,自有离而复合之势。黄连清心,肉桂温肾,二味同用,能使心肾交于顷刻。心肾既交,则心火清明,相火畏主,何敢窃财用:而偷出哉。倘不补心肾,惟事止汗,汗不能止,必且轻变重而重变危矣。乌可轻用:止涩之味乎。 此症用:四参汤,也效。 玄参(一两)、麦冬、生地(各五钱)、天门冬、人参、沙参(各三钱)、丹参、茯苓(各二钱)、黄连(五分)、北五味(一钱)。水煎服。 人有夜间发热,初时出汗星星,后则渐多,日久每夜竟出大汗,至五更而止,人以为阳虚盗汗也,谁知是阴虚出汗乎。夫阴虚者,肾虚也。肾藏真阴,阴宜秘藏,何故发汗?凡肾中之火动也。肾水非火不养,何反致泄水?即水泄宜从下出,何走皮毛而旁出耶?不知肾火生水,真火也。真火喜静而不喜动,水静则真火生水,水动则真火泄水矣。生水则火能秘藏,泄水则火乃奔越。故肾中之火动者,仍肾中之水自动,由于人之纵欲而好泄其精也。精泄过多,则劳其精而水动,而火也动。火动而水不足以济之,则火且挟水,而腾出于本宫,不从下走,而乃随其火性,游行于经络腠理之间,遇毛窍而泄也。初则偶尔游行,久则夜夜出汗。阴气愈虚则愈汗,毛窍之细路竟成转输之大道矣。然汗既易出,宜无分昼夜,何夜汗而昼不汗耶?得毋阴虚而阳未虚乎?不知阴阳各有道路,行于阳之分,则阴不敢夺阳之权;行于阴之分,则阳不敢夺阴之柄。夜间出汗,实阴走于阴之途,至于五更,则阴不敢入于阳之界。故阴汗遇阳气而自转,非阴虚而阳不虚也。治法宜大补其真阴,而加之阳分之药,提阴出于阳分,庶几阴遇阳而止也。 方用:补阴止汗汤: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人参(二钱)、白术(三钱)、地骨皮(一两)、沙参(三钱)、北五味子(一钱)、桑叶(十片)。水煎服。二剂汗少止,四剂汗乃止,十剂汗不再出矣。 此方熟地、山茱补精之物也,地骨、沙参补阴而更能清骨髓中之虚热,五味、桑叶止汗之神剂,人参、白术健脾开胃补气之圣药也。多用:补阴之品,则水足以制火,少用:补阳之味,则阳易于提阴。阴阳水火,既无偏胜之虞,自无走泄之患,何必用:涩精之牡蛎、敛汗之瞿麦哉。 此症用:湛露饮也效。 熟地(二两)、地骨皮、沙参、丹皮(各五钱)、北五味(一钱)。水煎服。 人有饮食之时,头项至面与颈HT、之间大汗淋漓,每饭皆如此,然身又无恙,人以为阳气之旺也,谁知是胃气之盛乎。夫胃气即阳气也,胃旺则阳旺,而分为二者何故?不知阳旺者,合三阳而言之;胃旺者,单举胃一经而言之也。胃本属土,无水谷之入,则胃气安静。即处饥饿之时,而其火暗起,也不过在胸膈间,不能上至于头项。惟得水谷之气,填于阳明之经,则胃中之火,借水谷之气,以助其势,遂化汗而上腾,越出于头面之上下也。此等之汗,明是胃火之盛,由于心包之火旺也。心包生土,以生火,非助火,以害土。胃得火生,以出汗,不同于邪火之自焚也。故止出汗于上焦,而不亡阳于下焦耳。治法泻胃火之有余,不可损胃土之不足,使胃平而汗自止也。 方用:收汗丹: 玄参(三钱)、生地(三钱)、荆芥(一钱)、五味子(三分)、桑叶(十片)、白芍(五钱)、苏子(一钱)、白芥子(一钱)。水煎服。服一月全愈。 此方不去泻胃火,反去滋阴。凡阳之盛者,阴之衰也。补阴则阴旺自足摄阳,不必止汗而汗自止。况方中有桑叶、荆芥为引经止汗之药,白芥、苏子为消痰定气之品,原调剂之咸宜,抑阳而归阴,化汗而为精,又何疑乎?然必久服而始奏效者,以调胃之药,宜和缓而不宜急遽也。 此症用:龟豕膏也奇效。 杀猪心内之血(一两)、龟板膏(二两)、五味子(二钱,为末)、煮成一块,口含化咽,服作一次。食完,永不再发。 先将龟板融化,后入猪心血,再入五味子末,调化膏,切片,含化。神方也。 人有心头有汗,一身手足无汗者,人以为心热之故也,谁知是思虑过多,心虚而无血,以养心乎。夫心主火也,思虑过多,则心火炎烧,逼干其液,液干宜无汗矣,何心头多出汗耶?不知此汗非汗也,乃心中之液,内不能存,外走而汗出耳。或疑心液无多,安得尽化为汗?不知心为君主之官,心热则五脏七腑之液群来相资,因其内热之甚,不养心而为液,反越心而为汗也。汗既多出,无有尽期,五脏七腑之液何能相继?势必心愈热而汗不可止,及至汗不可止,而心中干燥,烦躁不眠之症生矣。治法补血,以养心,泻火,以生液,不必止汗而汗自止矣。 方用:滋心汤: 人参(三钱)、桑叶(十四片)、黄连(五分)、丹参(三钱)、麦冬(五钱)、甘草(五分)、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柏子仁(二钱)、生地(五钱)、白术(三钱)、沙参(二钱)、玄参(三钱)、丹皮(三钱)。水煎服。 二剂心汗止,十剂不再发。 此方名为滋心,实多滋肾之味。凡心之液必得肾之精上溉,而液乃生。故欲补心中之液,必须补肾中之精也。补肾而少加清心之品,则心火安宁,而液不外越矣。 此症用:助思汤,也效。 人参(五钱)、熟地(一两)、生地(五钱)、麦冬(五钱)、北五味(一钱)、黄连(一钱)、肉桂(三分)、茯苓(二钱)、菟丝子(二钱)、丹皮(二钱)、丹砂(一钱,不可经火)、柏子仁(三钱)、炒枣仁(二钱)、莲子心(一钱)。水煎服。 五瘅门(十则): 谷瘅之症,胸中易饥,食则难饱,多用:饮食则发烦,头眩、小便艰涩,身如黄金之色,此是胃中虚热之故,非胃中之湿热也。人身脾胃属土,脾阴土也,而用:则阳;胃阳土也,而用:则阴。脾胃和同,则刚柔并济,通调水道,易于分消。惟七情伤损于内,则阴阳不相和合,胃无阴,以和阳,则热聚而消谷;脾无阳,以和阴,则寒聚而积水,两相搏激,故昏眩、烦闷生焉。于是所食之水谷,不变为精华之清气,而反蒸为腐败之浊气矣。浊气下降者也。浊气下流于膀胱,膀胱受胃之热,气化不行,小便闭塞,水即走于阴器,而热散走于皮肤,故一身发黄也。治法升胃中之清气,以分利其膀胱,则清升而浊易降,水利而热易消。 方用:分浊散: 茯苓(一两)、车前子(三钱)、猪苓(三钱)、茵陈(一钱)、栀子(三钱)。水煎服。 一剂水少利,二剂湿乃退,十剂全愈。 方中,以茯苓为君者,利水而不伤胃气。胃气不伤,而后佐之去热消湿之品,则胃无火亢之忧,自然脾无水郁之害。倘不早治,而水湿之气,流入于肾,则肾被其伤,必至腹满成蛊,不可治矣。 此症用:茵陈苓术汤,也效。 茵陈(三钱)、茯苓、白术、薏仁(各五钱)、知母(一钱)。水煎服。 酒疸之症,心中时时懊、,热不能食,尝欲呕吐,胸腹作满,然清言了了,人以为酒食作疸也,然而酒湿之成疸,由于内伤饥饱劳役也。夫人之善饮者,由于胆气之旺也。夫胆非容酒之物,而能渗酒,酒经胆气之渗,则酒化为水,入于膀胱而下泄矣。惟其内伤于饥饱劳役,则五脏受损,脏损而腑也损矣。五脏六腑俱已受损,宁胆气之独旺乎?胆气即衰,则饮酒力不能渗。无如人之纵饮如故,则酒多而渗也多,更伤胆气。胆损不能渗酒,酒必留于脾胃之间;而脾胃不及从前之旺,则酒肉不能受,传之膀胱;而膀胱又不及从前之健,则水入不能消,下既不行,必返而上吐,而下泄又艰,中州又不可久留,于是湿热之气,蕴隆冲膈,懊、而发于心。由是遍渍周身,分布四体,尽发为黄也。夫心至懊、,其心神之昏乱可知,何又能清言了了耶?不知酒气熏蒸于一时,则见懊、;懊、者,欲痛不痛之状,非心中之神至于妄乱不宁也。治法宜解其酒之毒,而兼壮其胆;胆气旺而酒气自消,酒气消而水气自泄,水气泄而黄自解矣。 方用:旺胆消酒汤: 柞木枝(三钱)、山栀子(三钱)、桑白皮(三钱)、白茯苓(三钱)、白芍药(一两)、竹叶(一百片)、泽泻(二钱)。水煎服。二剂而膀胱利,四剂而黄色轻,八剂全愈。 夫柞木专能消酒毒于无形,酒毒既消,则拔本塞源矣。至助胆之药,舍白芍、山栀无他味也。其余之药,不过分消湿热之气。世不知治法,或吐或下,皆操刀而杀之也,可不慎哉。 此症用:郁李归芍汤,也效。 白芍(一两)、当归、茯苓(各五钱)、郁李仁(五分)、甘草(三分)、黄连(五分)、车前子(二钱)。水煎服。 女劳之疸,其症肾气虚损,四肢酸痛,夜梦惊恐,精神困倦,饮食无味,举动乏力,心腹胀满,脚膝痿缓,房室不举,股内湿痒,水道涩痛,时有余沥,小腹满身尽黄,额上黑,人以为黄胆之症,谁知因女色而成者乎。夫人室久战,相火充其力也,相火衰则不能久战矣。火衰而勉强入房,则泄精必多,火随水散,热变为寒矣。人身水火,不可少者也。水衰则不能制火,而火易动;火衰则不能利水,而水易留,顾水留宜可,以制火矣。然而所留之水,乃外水而非内水也,内水可,以制火而成液,外水不能消火而成瘅。故女劳之疸,仍是湿热而结于精窍之间,非血瘀而闭于骨髓之内也。倘用:抵当汤水蛭”之类,以峻攻其瘀血,或用:矾石散硝石之品,以荡涤其微阴,则促之立亡矣。治法宜补肾中之气,而不可有助火之失。宜利膀胱之水,而不可有亡阴之愆。当缓,以图功,不当责,以近效也。 方用:减黄丹治之。 白茯苓(五钱)、山药(五钱)、人参(三分)、白术(一钱)、芡实(五钱)、薏仁(五钱)、菟丝子(三钱)、车前子(一钱)、生枣仁(一钱)。水煎服。十剂黄胆减,又十剂黄胆更减,又十剂全愈。 再服三十剂可无性命之忧。 女劳疸最难治,人生此病,未有不死者。苟存坚忍之心,绝欲慎疾,信服前汤,无不生者。凡此丹固本,以救伤,并不逐邪,以泻瘀,肾气日健,而黄色日减矣。或疑女劳之疸成于肾之无火,似当补火,不知疸虽成于无火,今病久阴耗,若补火则恐烁阴,不特无益而反害之矣。 此症用:、杜术汤,也效。 白术(二两)、杜仲(五钱)、茯苓(五钱)、车前子(三钱)、(五钱)、山药(一两)。水煎服。 肺疸之症,鼻塞不通,头面俱黄,口澹咽干,小水不利,人以为黄胆之症,谁知实由于肺气之虚耶。肺金气旺,则清肃之令下行于膀胱,凡有湿热尽从膀胱下泄,则小水大行,何湿能存。水既直泻,则热也难留。惟其肺气先虚,而后湿热郁蒸于胸膈之间,致肺燥而失其清肃之令,水气遂乘其燥而相入,燥与湿合而成热,湿热相留欲分入膀胱,而膀胱不受,欲走于皮毛之窍,而腠理未疏,不能越行于外,遂变现黄色于皮肤也。治法宜宣通肺气,健其脾胃之土。凡因肺气闭于上,而后水气塞于下,使肺气上通则水且下降,况重补其脾胃,以生肺乎,此治肺疸必宜宣扬夫肺气也。 方用:扬肺利湿汤: 桔梗(三钱)、天花粉(二钱)、白术(五钱)、茯苓(五钱)、桑白皮(三钱)、茵陈(三钱)、猪苓(二钱)、黄芩(五分)。水煎服。一剂鼻塞通,二剂咽干润,三剂口澹除,四剂小水大利,十剂头面之黄尽散矣。 此方开腠理而生津液,则肺金有润燥之功。合之茯苓、茵陈、花粉、白术则土气大旺,金气也扬,清肃令行,而膀胱之壅热立通,小便利而黄色乌能独存哉。 此症,也可用:通气饮: 桔梗(二钱)、紫菀(二钱)、白术(五钱)、茯苓(五钱)、甘草(三分)、茵陈(一钱)、益智仁(三粒)、贝母(二钱)。水煎服。 心疸之症,烦渴引饮,一饮水即停于心之下,时作水声,胸前时多汗出,皮肤尽黄,惟两目独白,人以为黄胆也,谁知是心中虚热,以成之乎。夫心喜燥不喜湿,然过于燥,则未免易其性,以喜湿矣。然而心终宜燥,而不宜湿。以湿济燥,可权宜行于一时,不可经常行于长久。凡水乃阴物,阴居阳地,不肯遽入于小肠,心又因水制,力不能分消,移其水,以入于膀胱,故水停心下作声。而膻中乃心之相臣,见水邪犯心,且出其火,以相救,战争于胸间,水得火炎,而热化为汗,时出于胸。其余之水,何能尽解,旁趋而出诸皮毛,乃壅闭而变为黄矣。一身皆黄而两目不变者,凡因肝开窍于目,心为肝子,邪见肝木之旺,不敢犯肝之界,两目正肝之部位,所以湿热不至于目,而无黄色之侵耳。然则治法,宜补肝气,以生心,泻水湿,以逐热,则黄胆不攻而自散,也。 方用:泻肝利湿汤: 白芍(一两)、茯苓(五钱)、白术(五钱)、茵陈(三钱)、炒栀子(三钱)、木通(一钱)、远志(一钱)。水煎服。一剂症轻,二剂又轻,十剂全愈。 此方补肝即所以补心,泻水即,以泻热。倘徒治黄而不辨其脏气之生克,妄用:龙胆草等药,必至变为寒黄之症,反难施治矣。 此症用:茵陈苓术黄连汤,也效。 茵陈(三钱)、茯苓、白术(各五钱)、黄连(二钱)。水煎服。 肝疸之症,两目尽黄,身体四肢也现黄色,但不如眼黄之甚,气逆手足发冷,汗出不止,然止在腰,以上,腰,以下无汗,人以为黄胆也,谁知是肝气之郁,湿热团结而不散乎。夫肝属木,非水不长,何以得湿而反郁乎?不知肝之所喜者,肾水也,非外来之邪水也。肾水生木而发生,邪水克木而发瘅。凡肝藏血而不藏水,外来之水多,则肝闭而不受,于是移其水于脾胃。然而外来之水,原从脾胃来也。脾胃之所弃,而脾胃仍肯容之乎?势必移其水于膀胱,而膀胱又不受。凡膀胱因肝木之湿热,不敢导引而入,以致自焚。于是湿热复返而入肝,而肝无容身之地,乃郁勃而发汗,汗不能尽出而黄症生矣。使汗能尽出,未必遽成黄也。无奈肝之湿热,欲下走于肾宫,而肾气恶肝木之犯,杜绝而不许入境,腰,以下正肾之部位也,所以无汗而发黄耳。治法开肝气之郁,佐之分湿散邪之剂,则黄胆自愈矣。 方用:利肝分水饮: 龙胆草(二钱)、茵陈(三钱)、茯苓(一两)、猪苓(三钱)、柴胡(一钱)、车前子(三钱)、白蒺藜(三钱)、甘菊花(五钱)。水煎服。二剂而目之黄澹矣。又服四剂,身之黄也澹矣。再服四剂,气逆、汗出之病止,又服十剂全愈。 此方开郁于分湿之中,补肝于散热之内,既善逐邪,又能顾正,两得而无失矣。 此症用:利目汤,也妙。 龙胆草(二钱)、茵陈(三钱)、白芍(一两)、茯苓(五钱)、泽泻、车前子、白蒺藜(各三钱)、柴胡(一钱)、草决明(二钱)。水煎服。 脾疸之症,身黄如秋葵之色,汗、衣服,皆成黄色,兼之涕唾也黄,不欲闻人言,小便不利,人以为黄汗之病也,谁知是脾阴之黄乎。夫脾土喜温,黄病乃湿热也。热宜非脾之所恶,何故成黄?不知脾虽不恶热而畏湿,脾乃湿土,又加湿,以济湿,脾中阳气尽行消亡,无阳则阴不能化,土成纯阴之土,何能制水哉?水存于脾中,寒土不能分消,听其流行于经络、皮肤矣。凡脏腑之水皆下输膀胱,今脾成纯阴,则无阳气达于膀胱矣。然水寒宜清,变黄色者何故?凡寒极似土也。夫寒极宜见水象,水寒宜见黑色,不宜见黄。而今变黄者,以水居于土之中也。其不欲闻人言者,脾寒之极,其心之寒可知,心寒则胆怯,闻人言则惕然惊矣,故不愿闻。则治法宜大健其脾,而温其命门之气,佐之,以利水之剂,则阴可变阳,黄病可愈矣。 方用:补火散邪汤: 白术(三两)、附子(三钱)、人参(二两)、茵陈(三钱)、白茯苓(一两)、半夏(三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而小便利。再服四剂,汗唾不黄矣。 此方白术、人参,以补其脾,茯苓、茵陈,以利其水,附子,以温其火,真火生而邪火自散,元阳回而阴气自消。阴阳和协,水火相制,何黄病之不去哉。 此症用:茵陈分湿汤,也效。 白术(二两)、肉桂、茵陈、猪苓(各三钱)、半夏(一钱)。水煎服。 肾疸之症,身体面目俱黄,小便不利,不思饮食,不得卧,人以为黄胆也,谁知是肾寒之故乎。夫肾本水宫,然最不能容水,凡水得肾之气而皆化,故肾与膀胱为表里,肾旺则膀胱也旺。然肾之所以旺者,非肾水之旺,而肾火之旺也。肾火旺而水流,肾火衰而水积。水积多则成水臌之病,水积少则成黄瘅之、,故黄瘅易治而水臌难治。如肾疸之病,不可治瘅,一治瘅而黄胆反不能痊。必须补其肾中之火,而佐之去湿健脾之药,则黄胆可指日而愈也。 方用:济水汤: 白术(二两)、肉桂(三钱)、茯苓(一两)、山药(一两)、薏仁(一两)、茵陈(一钱)、芡实(五钱)。水煎服。二剂小水大利,再用:二剂,饮食多矣。再用:二剂可,以卧矣。再用:二剂,身体面目之黄尽去。 此方用:白术,以健脾也。然而白术能利腰脐之气,是健脾正所以健肾。况茯苓、山药、芡实”之类俱是补肾之味,又是利湿之剂;得肉桂,以生其命门之火,则肾不寒,而元阳之气自能透化于膀胱。况所用:薏仁”之类,原是直走膀胱之品,所谓离照当空,而冰山雪海尽行消化,何黄之不散哉。或谓发黄俱是湿热,未闻湿寒而能变黄也。嗟乎!黄病有阴黄之症,是脾寒也能作黄,岂肾寒独不发黄耶。况肾寒发黄,又别有至理。夫黄者,土色也。黄之极者即变为黑;黑之未极者,其色必先发黄。 肾疸之发黄,即变黑之兆也。黄至于黑,则纯阴无阳,必至于死。今幸身上发黄,是内,以无阳,阴逼其阳而外出,尚有一线之阳在于皮肤,欲离而未离也。故补其阳,而离者可续耳。倘皮肤已黑,此方虽佳,何以救之哉。 此症用:加减五苓散,也佳。 白术(二两)、茯苓(一两)、泽泻(三钱)、薏仁(三钱)、草(三钱)、肉桂(三钱)。水煎服。 人有心惊胆颤,面目俱黄,小水不利,皮肤瘦削,人以为黄胆之症,谁知是胆怯而湿乘之乎。夫胆属少阳,乃阳木也。木最喜水,湿也水也。水湿入胆,宜投其所喜,何反成黄胆之病?凡水多则木泛,木之根不实矣。少阳之木,非大木可比,曷禁汪洋之侵蚀乎,此胆之所以怯也。胆怯则水邪愈胜,胆不能防,水邪直入胆中,而胆之汁反越出于胆之外,而黄病成矣。治法泻水湿之邪,则胆气壮而木得其养。 又不尽然也,木为水浸久矣,泻水但能去水之势,不能固木之根。木虽克于土,而实生于土,故水泻而土又不可不培也,培其土而木气始能养耳。 方用:两宜汤: 茯苓(五钱)、白术(一两)、薏仁(五钱)、柴胡(五分)、龙胆草(一钱)、茵陈(一钱)、郁李仁(五分)。水煎服。二剂轻,四剂又轻,十剂全愈。 此方利湿无非利胆之气,利胆无非健脾之气也。脾土健,土能克水,则狂澜可障,自然水归膀胱尽从小便而出矣。 此症用:竹茹龙胆汤,也效。 白芍(一两)、龙胆草、半夏(各一钱)、茯苓(五钱)、茵陈、竹茹(各二钱)、白术(三钱)。水煎服。 人有小便点滴不能出,小腹臌胀,两足浮肿,一身发黄,人以为黄瘅矣,谁知是膀胱湿热,结而成瘅乎。夫膀胱之经,气化则能出水,无热气,则膀胱闭而不行,无清气,则膀胱也闭而不行。所以,膀胱寒则水冻而不能化,膀胱热则水沸而也不能化。黄瘅之病,无不成于湿热。是膀胱之黄瘅,乃热病而非寒病也。热而闭结必解热,寒而闭结必祛寒。第黄瘅既成于湿热,宜解热而不宜祛寒矣。然而祛寒者,必用:热药,以温命门之火;解热者,必用:凉药,以益肺金之气。凡肺气寒,则清肃之令下行于膀胱,而膀胱不能闭结也。 方用:清肺通水汤: 白术(一两)、萝卜子(一钱)、茯苓(三钱)、半夏(一钱)、麦冬(三钱)、桑白皮(三钱)、茵陈(一钱)、泽泻(二钱)、车前子(三钱)、黄芩(二钱)、苏子(二钱)。水煎服。一剂小便微利,二剂小便大利,四剂而黄瘅之症全消。 此方虽与扬肺利湿汤大同小异,实有不同也。扬肺利湿汤,提肺之气也;清肺通水汤,清肺之气也。二方皆有解湿之药,而利与通微有异,利则小开其水道,而通则大启其河路也。 此症用:通流饮也效。 茯苓(五钱)、白术(三钱)、桂枝(五分)、茵陈(一钱)、木通、车前子(各二钱)。水煎服。 大泻门(九则): 人有饥渴思饮食,饮食下腹便觉饱闷。必大泻后快,或早或晚,一昼夜数次,以为常,面色黄稿,肢肉减削,此非胃气之虚,乃脾气之困也。夫脾与胃宜分讲也,能消不能食者,胃气之虚,由于心包之冷也;能食不能消者,脾气之困,由于命门之寒也。今饥渴思饮食,食后反饱,饮后反闷,是胃能纳,而脾不能受也。但脾不能受,何至大泻后快?凡脾乃湿土,既无温暖之气,又受水谷,则湿,以助湿,惟恐久留,以害土,情愿速传之为快。譬如黄河之水,入于中州,既无高山峻岭,以为防,又少深池大泽,以为蓄,水过之处,土松水泛,易于冲决,其波涛汹涌,连泥带水,一泻千里,不可止遏,也其势然也。日积月累,非断岸之摧崩,即长堤之迁徙也。脾正中州之土,其大泻之状,正复相同。治法不宜治胃,而宜治脾;不宜单治脾,兼宜治肾中之火。 方用:奠土汤: 白术(一两)、茯苓(一两)、砂仁(五分)、山药(一两)、人参(五钱)、萝卜子(二钱)、附子(三分)、半夏(一钱)、破故纸(一钱)。水煎服。 此方白术、茯苓、人参皆健脾之圣药,附子、破故纸助命门之神品,山药补肾之奇味,砂仁、半夏醒脾之灵丹,而萝卜子又厘清浊之妙剂也。一、二服便能止,泻止不必多用:。然多用:也无妨碍,自能回阳于既危,生阴于将绝。 此症用:加味四君汤,也效。 人参、小茴香(各三钱)、白术、山药(各一两)、肉桂(一钱)、萝卜子(一钱)、甘草(一钱)、肉豆蔻(一枚、茯苓(五钱)。水煎服。 人有长年作泻,五更时必痛泻二、三次,重则五、六次,至日间又不作泻,人以为脾胃之虚寒,谁知是肾与命门之虚寒乎。此等之病也从脾胃虚寒而起,乃久泻亡阴,脾传入肾。苟肾中之火不衰,脾即传肾,久之而肾仍传于脾而自愈。惟其命门火衰,不能蒸腐水谷,脾遂传水湿之气于肾而不返矣。五更乃亥子之时也,其位在北,正肾水主令之时。水寒而火不能温,水乃大泻,此泻即《内经》所谓大瘕泻也。用:止水之剂,反不能止,必须用:补水之味,使亡阴者速生。尤须于补阴之中,兼补其火,则阳旺始能摄阴也。 方用:填坎汤: 山茱萸(一两)、茯苓(一两)、巴戟天(五钱)、肉桂(三钱)、车前子(三钱)、北五味(三钱)、人参(三钱)、芡实(一两)、白术(二两)。水煎服。一剂泻轻,再剂泻又轻,连服十剂,断不再泻。 此方脾肾兼补,又是分水止泻之药,则湿气自解。况得肉桂,以温命门之气,则膀胱易于化水,宁复走大肠而作泻哉。 此症用:五神丹,也佳。 熟地(二两)、山萸(一两)、五味子(二钱)、破故纸、肉桂(各二钱)。水煎服。 人有腹中大痛,手不可按,一时大泻,饮食下喉即出,完谷不化,势如奔马,不可止抑,顷刻之间,泻数十次,一日一夜约至百次,死亡呼吸,此肝经风木挟邪而大泻也。其病得之夏日贪凉,向风坐卧,将暑热之气遏抑不宣,藏于脾胃之内。一过秋天,凉风透入,以克肝木,而肝木之风,郁而不舒,乃下克脾胃。而脾胃之热,遂与风战,将腹中所有之水谷尽驱而直下,必欲无留一丝,以为快,故腹中作痛,其势甚急。脾胃欲止而风不肯止,脾胃欲闭而热不可闭,下焦之关门大开,上焦之关门难阖,所以食甫下喉,不及传化而即泻也。治法必须急救其脾胃之气,而后因势利导之。然非多用:药饵,星速补救,则王道迟迟,鲜不立亡矣。 方用:逆挽汤: 人参(一两)、茯苓(二两)、大黄(一两)、黄连(三钱)、栀子(三钱)、甘草(三钱)。水煎服。一剂腹痛除,泻也顿止。 此方用:人参,以固其脾胃之气,则气不至于骤脱,然最奇在用:大黄也。凡此泻乃火留于肠胃,非用:大黄迅逐,则火不遽散,水不尽流。然徒用:大黄不用:黄连、栀子,则火邪甚炽,盘踞于断涧曲溪,未必骤涸。三味并用,则大小河渠,无不尽行启泄。 然分消无法,则壅塞阻滞也未可知。益之茯苓,以厘清浊,且是健脾开胃之药,则土气既坚,自无冲决之患。更虑过于迅逐,邪去虽速,未免伤损肠阴,又佐甘草之和缓,以调剂于迟速之间,使人参易于生气,所谓剿抚并用,无激而死斗之虞,自然风浪息平,水归故道,平成立奏也。 此症用:参连汤,也效。 人参、茯苓(各一两)、白芍(二两)、黄连(三钱)、甘草(一钱)。水煎服,愈。 人有口渴饮水,忽然大泻,一日或十余行,或数十行,昼夜之间,泻至数百次,完谷不化,直下无留,人以为火泻也,谁知是肾水不足以制火乎。夫胃为肾之关,胃火必得肾水,以相制,肾水一亏,胃火必旺。而内火无资,自索外水,以相济,然外水只可少止上焦之炎,不能竟助下焦之水,故外水入而肾不受。肾与膀胱为表里,而膀胱也不纳,水无从而化,乃直趋于大肠而作泻矣。但胃火既盛,渴饮凉水,宜变为汗。今不为汗,而作泻者,故因肾水不能制胃火之炎,胃火必欺肾水之弱,于是挟水,以侮肾,不泄汗而泻水耳。及其后也,不特水之骤崩,且火也骤降,关门不闭,上下尽开,不啻如崩湍倒峡,建瓴而下也。论其治法,自宜急救其标,然而徒止其泻,不急救其阴,则亡阴立尽,何以制火,以存其胃气乎?方用:生阴止泻汤: 山茱萸(二两)、车前子(一两)、茯苓(一两)、白芍(二两)、肉桂(三分)、白术(一两)、甘草(五钱)、山药(二两)、薏仁(一两)。水煎服。一剂泻减,再剂泻又减,三剂泻全止矣。 此方纯是补肾补胃之药,非止泻之剂也,然而止泻之妙,已存于补阴之中,凡阳火得阴而即止也。倘作胃虚有火治之,也能止泻,然下多亡阴,虽止泻于一时,而阴虚何能骤复?何若此方既能止泻,而阴阳两不相伤之为得哉。 此症用:存阴汤,也效。 熟地(二两)、山药、茯苓(各一两)、车前子(五钱)、白术(二两)、甘草、泽泻(各二钱)。水煎服。 人有终年饮酒,不知禁忌,逞醉入房,过于泄精,久则脾气大伤,变成水泻,一感风寒,遂大泻不止,如溏如积,人以为酒湿损脾也,谁知是酒湿伤肾乎。夫脾乃湿土,最恶者湿也。而酒又最湿,幸酒性大热,而脾也喜热,湿热相合,则脾不甚伤。无如人借酒气之热,以助其命门之火,鼓动其焰,以博久战之欢,究之热不可长恃,精不能坚守,兴阑精泄,火息而湿留于肾宫矣。夫五脏六腑之水,皆赖肾火,以化之也。而肾中有湿,则火去湿存,长年相伴,岁月既深,火日衰而湿日盛,肾不能久留,仍传出于脾。前酒之湿未去,新酒之湿又来,于是湿盛而热也盛,脾不受热之益,专受湿之害,故经年经月而作泻也。治法必须大补脾肾,而后解其湿热之毒。 方用:解酲止泻汤: 白术(一两)、山茱萸(一两)、茯苓(一两)、柞木(五钱)、黄连(三、五分)、白芍(五钱)、附子(一分)。水煎服。 此方脾肾双补之药也。用:柞木、黄连,以解其酒毒,用:苓、术,以消其水湿,用:芍药,以敛其耗脱之阴,用:附子一分引群药入肾,以扫荡其湿热,而非助其命门之虚阳也。但此方必须多服为佳。凡酒湿之泻,甚难建功。以湿热入肾,最不易出。或十服之后,改汤剂为丸,朝夕服三月,可,以全愈矣。 此症用:萸柞汤,也效。 山茱萸(一钱)、柞木枝、肉桂、五味子(各二钱)、山药、茯苓(各一两)。水煎服。 十剂,愈。 人有无端一时作泻,腹痛不可止,面青唇黑,几不欲生,肛门之边,宛如刀割,大泻倾盆,人以为火泻也,谁知是受毒而作泻乎。夫毒必有所由来,非漫然而作泻也。或食瓜果,或饮凉水,或斟隔宿之茶,或吸露天之酒,或游神庙阴寒之地,或探古洞幽暗之方,或贪卧于湿处,或加餐夫树间,或饕牛羊自死之物,或吞禽鸟难化之肉,皆能受毒而发泻。虽毒受于腹中,泻出于肠外,非必死之症。然腹疼欲死,乌可无药,以救之耶。救法于解毒之中,而辅之泻毒之品,因势利导,祛毒更神。 方用:化毒神丹: 生甘草(五钱)、大黄(一两)、丹皮(五钱)、当归(一两)、雷丸(三钱)、蒲公英(五钱)。水煎服。一剂而所中之毒无不尽出而愈,不必二剂。 此方生甘草、蒲公英,以解毒,合之大黄、雷丸则祛毒而无太刚之惧,扫毒而无过滞之忧,又得当归、丹皮,以助之,但逐毒之秽,而不损肠之阴,非孟浪,以用之也。 此症用:雷轰丹,也神效。 雷丸、红花、甘草(各二钱)、白芍、车前子(各五钱)、泽泻、猪苓(各二钱)。水煎服。 人有面黄体瘦,善食易饥,不食则痛,日,以为常,一旦大泻,连虫而下,如团如结,血裹脓包,人以为虫泻也。然虫之生也,生于湿,虫之养也,养于水谷也。 善食者,虫食则易消;易饥者,虫饥则易饿也;不食则痛,虫无食,以养,则啮人肠胃。岁月既久,虫,以生虫,竟将肠胃之间变成巢穴,饮之食之而不肯散,团结包裹,何肯遽出哉?且所用之饮食,供虫而不足,何能生津化液,以养五脏七腑乎?自然脏腑之气衰,而胃气也渐弱矣。胃弱则脾也弱,胃弱则食必减而不能入,脾弱则食难化而不能出,久则胃寒而脾也寒,脾胃寒冷,则虫苦无藏身之地,偶将热汤、热水乘机下遁而大泻。一虫既行,众虫无止遏之势,成群逐队而下,团结于脓血之内,势之所必至也。治法乘虫之迁徙,而大下之,则肠胃无留余之蚀。然而下之过甚,必至损伤脾胃。于攻之中用:补,则正气得养,虫也尽除,两益之道也。 方用:扫虫汤: 人参(五钱)、白术(一两)、大黄(三钱)、白薇(三钱)、百部(三钱)、甘草(一钱)、乌梅(一个)。水煎服。一剂大泻虫尽出矣,不必二剂。服此药后,用:四君子汤调理而安。 夫此汤虽曰扫虫,实补脾胃,以生气。腹中生虫,至于如许之多,其伤损脾胃者,非一日矣,似宜单补而不用:攻,然虫既大出,不用:攻虫之药,惟用:补剂,则脾胃之气回,而虫也回矣,反留为后日之害。故因其自出之时,即用:祛虫之药,虫不敢贪补而流连也。况攻之中,仍有补剂,但泻虫而不耗气,是攻补并用,且善后得宜,安得不收全功哉。 此症用:追虫丹,也神。 甘草、枳壳、雷丸(各一钱)、黄连、百部、槟榔(各二钱)、人参、使君子肉(各三钱)、白术(五钱)。水煎服。 人有脏腑不调,久泻不愈,人以为洞泻也,谁知是肝乘脾土,湿气下行之故乎。 夫肝属木,最能克土。然而土旺则木不能克,木平则土不受克。惟肝木既旺,而土又过衰,则木来克土,而土之湿气难安矣。人身之脾土易衰,肝木复易旺。肝木能旺,非肾水生之而旺也,大约得之怒与谋虑者居多。大怒则肝叶开张,过于谋虑不决,则失于刚断,而躁妄之念生,皆能使肝气之旺;旺则肝气不能发泄,必致乘脾。 脾乃湿士,畏肝之克,气不上升而下降,遂致成泻。人之怒气不常,而谋虑无已,肝也乌能平,而泻又乌有止期乎。治法平肝,以泻水,则泻可止也。古人有用:上涌之法而效者,有用:下泄之法而也效者,然皆非善法也。 方用:平泻汤: 芍药(二两)、茯苓(一两)、白术(二两)。水煎服。一剂肝气平,二剂洞泻止,三剂不再泻矣。 此方用:芍药,以平肝,用:白术、茯苓健脾,以去湿。肝气既平,不去刑土,而脾得养,无畏于木气之克。况湿去则土燥,无波可兴,何能作泻?奚必上涌,以伤气,下泄,以损阴,用:劫药,以制胜哉。 此症用:调脾饮也妙。 白芍、茯苓(各五钱)、白术(一两)、甘草(一钱)、陈皮(五分)、神曲(二钱)、白豆蔻(二粒)。水煎服。 人有侵染鬼魅,一旦大泻,此阴气之侵伤于脾土也。夫脾属太阴,本是阴脏,然阴中有阳,则脾土营运易于变化,无复有过湿之虞。是太阴湿土,全藉肾中至阳之气,以变化之也。若鬼,则至阴之气也,相接至久,则至阳之气,皆为至阴所盗,阴中无阳,何以消化水谷?况鬼气又邪气也,邪气之盛,由于正气之衰,正不敌邪,则阴气更胜,阴胜阳微,泄何能止乎?治法非补阳,以去湿,助正,以消阴,则泻正无底止也。 方用:消阴止泻丹: 苍术(五钱)、白术(一两)、附子(三分)、干姜(一钱)、山药(一两)。水煎服。连服十剂不特泻止,精神也健。 此方用:苍术,以祛邪,用:白术,以利湿,用:姜附,以生阳足矣,何又入山药补阴之多事也?不知人为鬼魅所侵,不惟阳气消亡,而阴精也必暗耗,加入:山药之补阴者,补真阴之精,非补邪阴之水也。况真阳非真阴不生,补其真阴,正所以速生阳气耳。 阳得阴而姜、附无太胜之虞,反能助二术,以生至阳之气。矧山药原是健脾利水之神物,原非纯阴无阳可比,故同用,以出奇也。 此症用:逐魑丹,也佳。 苍术(二两)、干姜(三钱)、良姜(二钱)、茯苓(一两)、甘草(一钱)、肉桂(一钱)、管仲(三钱)。水煎服。 痢疾门(十二则): 人有夏秋之间,腹痛作泻,变为痢疾,宛如鱼冻,久则红白相间,此是肝克脾土也。凡夏秋之间,寒热必然相杂,肝遇凉风,则木气不舒,上不能宣,必至下克。 而脾胃之中受三夏暑热,欺肝木凋零,乃与肝木相争。肝木激而成怒,克土更甚。 脾胃之土伤,难容水谷,遂腹痛而作泻矣。泻久而糟粕已尽,脾乃传肝木之气于肾,而肾见其子之气,乃相助而作恶,忘其自损母气也。红白相间者,肝不藏血而红见,肾不藏精而白见也。惟是肝内之血无多,肾中之精有限,何以能绸缪不断,如水之倾,如泉之涌也,不知六腑畏肝木之横,五脏助肾之困,交相成之也。治法急平其肝气之怒,少佐祛秽之药,则肝气不降而肾气顿收。不必止痢,脾胃之土自安,脾胃既安,何惧痢之有?方用:平肝止痢汤: 白芍(一两)、当归(五钱)、栀子(二钱)、枳壳(一钱)、车前子(二钱)、甘草(一钱)。水煎服。一剂痢轻,再剂痢又轻,三剂全愈。 此方全不去治痢,但去平肝而痢自止。凡痢之来也,始于肝;痢之成也,本于肾。平肝则肝气平,肝平而肾气也平。肝肾之气平,而脾胃乌有不平者乎。今人但去治脾胃也,所以痢不能遽止耳。 此症用:和腹汤,也可。 白芍(一两)、当归(五钱)、枳壳(三钱)、广木香(二钱)、甘草(一钱)。水煎服。 人有夏秋之间,先泻后痢,腹中疼痛,后重之极,不痢不可,欲痢不得,口渴饮水,小便艰涩,小肠作胀,人以为火邪之重也,谁知是湿热之盛乎,凡夏伤于热,必饮水过多,热虽解于一时,湿每留于肠胃,迨至秋天,寒风袭于皮毛,热必秘于脏腑,于是热欲外泄而不能,热不得不与湿相合。然而湿与热非好相识也,相合相争,而疼痛生矣,热欲下出,湿欲相留,彼此牵掣于大肠之间,而后重现矣。热欲出而不得出,则热必上焚,不得不求救于水。然而湿留于下焦,而火则忌水也,使水不能传入于膀胱,水火战斗,仍从大肠而出,此小腹之所以发胀耳。治法分解其湿热,俾浊者趋于大肠,清者入于小肠,不必用:涩药,以止痢也。 方用:分解湿热汤: 车前子(一两)、浓朴(三钱)、黄连(一钱)、甘草(一钱)、枳壳(一钱)、槟榔(一钱)、滑石末(三钱)。水煎服。一剂后重除,二剂疼胀止,三剂口渴解,痢也全愈。 此方用:车前,以利水,用:黄连,以清热,用:浓朴,以厘清浊,余则止秽去滞,调和于邪正之间,以解纷争也。君、相、佐、使既用之攸宜,安有不取效之捷哉!此症用:二黄汤,也神效。 泽泻(二钱)、车前子(五钱)、大黄、槟榔、滑石(各二钱)、黄连(一钱)、甘草(五分)。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湿热作痢,大渴引饮,饮后又不甚快,心中懊、,小便不利,红白相间,似脓非脓,似血非血,此是火热未解之故也。夫湿热之极,始成痢疾,但其中有湿轻热重,热轻湿重之分耳。如此等之痢,明是湿热两重之症,单消水则热存而水难降;单清火则湿在而火难除,必须两泻之,热与湿俱不能独存也。然而泻热必致伤阳,泻湿必致伤阴。治法必于补阴之中,佐以泻热湿之剂,则阴既不亏,阳也无害。 夫泻之既能损伤阴阳,则补阴也宜补阳矣,何仅补其阴,即能不伤其阳也?不知阴阳原两相根也。泻热之药,仍走于大肠之内,虽损其阳,仍损其阴也。今补其阴,则阴不伤矣,何害于阳乎?此补阴之所以不必再补阳耳。 方用:滋阴止痢丹: 白芍(一两)、当归(一两)、大黄(三钱)、车前子(五钱)、槟榔(二钱)、萝卜子(三钱)。水煎服。一剂脓血减,二剂懊、除,三剂口渴解,而痢也顿止矣。 此方奇在大黄与萝卜子并用,逐瘀秽实神,厘清浊甚速,用之于白芍、当归之内,补,以行攻,有攻之益,无攻之失也。 此症用:通快饮也佳。 黄连、茯苓(各三钱)、白芍(一两)、黄芩、车前子、枳壳(各二钱)、浓朴(一钱)。水煎服。 人有湿热之极,腹痛作痢,上吐不食,下痢不止,至勺水难饮,胸中闷乱,人以为噤口之痢也,谁知是胃中湿热之毒乎。夫痢宜下行,下利宜也,何以上吐而不能入乎?此凡胃中之火,得湿而蕴结不宣,一旦作痢,本欲下行,乃投之,以饮食,则火反上炽而不降,以致胃口闭塞,而成噤口也。然而胃火之盛者,由于心火之旺,心火最恶湿,一得湿则火郁而不通,则停住于胃口;胃中之火,愈增其熏蒸之气,二火相合,则热之势固结而不散,湿也停住于肠胃之内,胸中交战,安得不闷乱乎?治法必须开郁火之门,而门不能易开,必须引火开门之为捷耳。 方用:引胃汤: 人参(一钱)、黄连(三钱)、吴茱萸(三分)、菖蒲(三分),各为细末,滚水调入于茯苓末中,大约茯苓须用:五钱,一匙一匙调如稀糊者咽之。初时咽下必吐,吐后仍咽,药一受则不吐矣。即将前药服完,上下俱开门矣。然后用:靖乱汤: 白芍(一两)、车前子(五钱)、黄连(一钱)、甘草(一钱)、枳壳(一钱)、木通(一钱)、广木香(五分)、茯苓(三钱)。水煎服。二剂痢止,不必三服也。 前用:引胃汤者,以心火喜燥。黄连虽寒,然其性正燥也。以燥投燥原非所恶。 况吴茱萸性热而燥,以火入火,同性岂有、格之虞?况入之人参、菖蒲之中乎?凡胃中之火,乃邪火,而心中之火实正火也。居于邪正之间、非得正人君子之药,则邪不能散于顷刻,非得导引之使,则心火不能返于故宫。况胃气之闭,正胃气之虚也。人参补胃气之圣药,胃虚逢补,不啻如饥者之得食,关一开而良将勇士夺门而入,邪自惊走矣。后用:靖乱汤者,譬如,以计夺门,若后无大兵相继,则敌且欺寡不敌众,未必不狭巷而战,死斗而不肯遁,今又以利水、逐秽、平肝之药济之,是前锋既勇于斩关,而后队又善于荡寇,安得不成功哉。 此症用:启关散,也效。 黄连、人参、茯苓(各二钱)、木香(三分)、吴茱萸(五分)。水煎服。缓饮之,随饮即愈。 人有湿热作痢,数日之后,腹不疼痛,如脓如血,阵阵自下,手足厥冷,元气欲绝,此是火变为寒而阴绝也。夫痢无止法,古人之语也。然痢实不同:有初起即宜止者,有日久而不可止者,未可执痢无止法一语,竟不用:止也。然不止痢,不过久病之难痊;若止痢,每至变生于不测,是痢又不可轻言止也。此等之症,正不可不止者,凡腹中作痛为邪,腹既不痛,何邪之有?腹不痛而脓血阵阵自下,乃气脱而欲崩也。手足厥冷,乃气脱而不能运也。必须看其舌之滑燥何如耳,热极则舌必燥,寒极则舌必滑也。热变为寒其舌必滑,须先止其痢,以救脱,不可泻其痢,以攻邪矣。 方用:止脱救痢汤: 人参(二两)、白术(二两)、白芍(一两)、肉桂(三钱)、茯苓(一两)、甘草(二钱)、赤石脂末(三钱)。水煎服。一剂手足温,二剂脓血止,三剂痢全愈。减各药一半,去赤石脂,再服十剂,元气如故矣。 此等之痢。世不常有,不可执此方,以治痢。余论症不敢不备质于天师,以存此治法,救万人中之一人也。 此症用:加味四君汤,也效。 人参、白术(各二两)、肉桂(三钱)、北五味子(三钱)、茯苓(一两)、甘草(三钱)。水煎服。 人有受暑湿之毒,水谷倾囊而出,一昼夜七、八十行,脓血稠粘,大渴引水,百杯不止,人以为肠胃为热毒所攻也,谁知是膀胱热结而气不化乎。夫水湿之邪,从膀胱而出,乃上由于肺气之清肃下行,膀胱奉之而能化也。今胃受暑热之毒,蒸熏于肺,肺不能受,乃移其热于大肠,而大肠奔迫,必郁结于膀胱矣。膀胱热结,则气不化而小溲短赤,邪热邪湿,尽趋于大肠而出,不啻如决水转石之骤猛也。治法必须清膀胱之热,以迅利其小便。但肺与大肠为表里,肺热而大肠始热,故不若先清肺经之热也。 方用:清源止痢汤: 黄芩(三钱)、茯苓(五钱)、紫参(三钱)、诃黎勒(三钱)、甘草(一钱)、天花粉(三钱)、地榆(三钱)。水煎服。一剂减半,三剂痢止。 此方清肺金化源之方也。用:黄芩、地榆,以凉肺,即所以凉大肠之热也。紫参疗肠胃之热,能消积聚,而通大小之便。诃黎勒能固肠脱,合而用之于茯苓、甘草诸药之内,则通中有塞,而塞中又有调和之妙,所以奏功特神也。 此症用:迅行汤,也神。 王不留行、茯苓、猪苓、黄芩(各三钱)、白术(三钱)。水煎服。 人有下痢纯血,色如陈腐屋漏之状,肛门大开,不能收闭,面色反觉红润,唇似朱涂,人以为痢疾之死症也。然治之得法尚可获生,以其症虽见死象,而气犹未绝,有可续之机也。凡下痢纯红,开手即宜用:补阴之药,因人执痢无补法,以至如此不知痢症何常不可补也。用:补阳之药,以治痢,则有宜有不宜。用:补阴之药,以治痢,则实无不宜也。若一见红白,不问虚与不虚,动用:攻邪逐秽之剂,以致白变红,红变陈腐屋漏之色也。夫下痢纯血,原是阳旺阴虚之症。不补阴,以制阳,反助阳,以攻阴,则阴气愈虚,虚极则阴气但有降无升矣。肛门大开,不能收闭,正有降无升之明验也。面色红润,唇如朱涂,正阳在上而阴沉下之显征也。阳宜降而反升,阴宜升而反降,则阴阳不交,不死何待乎?然能奄奄不死者,以其阴气虽降,而未绝也。 治法急救其阴,以引其阳气之下降,兼补其阳,以提其阴气之上升,未必非死里求生之法也。 方用:补阴升提汤: 人参(一两)、熟地(一两)、白芍(三两)、茯苓(一两)、升麻(二钱)、甘草(一钱)、山药(一两)、北五味子(三钱)、山茱萸(一两)、诃黎勒(三钱)。水煎服。一剂痢减半,再剂痢止。倘服之仍如前之痢也,则阴已绝而阳不能交,不必再服。 论此方乃救阴之奇方,提气之圣药。苟有阴气未绝,未有不可续之,而升提者也。正不可因一用之无功,竟置此方于不用:。如一见纯红之症,急,以此方减半投之,何至有死亡之嗟哉。 此症用:续绝汤甚佳。 人参(五钱)、熟地、山茱萸、山药、芡实(各一两)、甘草(一钱)、北五味(二钱)。水煎服。 人有贪酒好饮,久经岁月,湿热所积,变成痢疾,虽无崩奔之状,而有溏、之苦,终年累月而不愈,人以为酒积之在脾也,谁知是肾泄之病,乃湿热之酒气熏之也。气熏于肾之中,肾即醉于酒之味,正不必其湿热之尽入之也。然而湿热之侵,由于肾衰之故,肾不能敌,乃移其湿热于脾,脾又久受湿热之困,不能再藏,乃酿成酒积而作痢矣。虽其积在脾,病实在肾。但治脾而痢不能愈,必须治肾。然徒治其肾,病也不能愈,必须解酒之毒,分消其湿热之气,则不治痢,而痢自止。 方用:化酒止痢汤: 人参(三钱)、白术(一两)、山茱萸(五钱)、黄连(一钱)、茯苓(五钱)、柞木枝(五钱)、白芍(五钱)、槟榔(五分)、薏仁(五钱)。水煎服。连服四剂,痢疾自愈,不可多服。愈后仍须忌酒,否则暂止而仍发也。 论此方实解酒毒,然力止能解于目前,不能解于日后,非药之过也。凡酒气熏蒸于肾,受毒最深。用:此方,以解酒毒,则脾胃有更苏之气。倘不遵酒戒,仍然酣饮,则酒入于脾胃,其克伐之性较前更甚,凡已伤而不可再伤也。此酒积之病,酒徒每每坐困,不得享长年之乐,可不慎哉!此症用:萸术杜柞汤,也佳。 山茱萸、白术(各一两)、柞木枝、杜仲(各一钱)。水煎服。十剂可愈。 人有长年累月,里急后重,而作痢者,乍作乍止,无有休歇,人以为休息之痢,谁知是正气已复,而邪气尚存之故哉。夫痢不可妄止,必须因势利导之。苟邪火、邪水未曾涤尽,一旦用:补塞之药遽止之,则痢虽遏于旦夕,邪在腹中,时动时静,静则安,动则发,也其常也。况益之浓味之贪饕,劳役之妄作,安得不成休息之痢乎?治法必宜,以利为主,利小便,不若利大便也。凡正气已复,膀胱之气必能气化,以分水,何必再利其小便?邪之不尽者,火留于大肠也,利大肠则邪且尽下。然而利大肠之药,必先从胃而入脾,由脾而入大肠。吾恐汤剂之入大肠,不遽受益,胃与脾先受其损矣。 方用:尽秽丹: 大黄(一钱)、滑石(一钱)、浓朴(一钱)、地榆(二钱)、槟榔(一钱),各为细末,用:蜜煮老为丸,一次服尽。服后即用:膳,以压之,不使留于胃中。必得微利为度,一利而痢病顿除。 此方专下大肠之湿热也。邪原在大肠,所以一用:奏功。倘畏损伤脾胃,用:人参汤送下更妙。然也止宜于虚弱之人,不宜于健旺之客也。 此症用:缓攻汤,也神。 白芍(一两)、枳壳(五分)、大黄(一钱)、槟榔(五分)。水煎服。一剂即止。 人有中气不顺,口中作嗳,下痢不止,人以为湿热作痢,谁知是气逆作痢乎。 夫痢疾多是湿热,然湿热之所以停积于腹中者,气阻之也。凡人大便,气闭则结,气逆则泻。有湿热而更兼气逆,徒用:消湿泻热之药,不用:理气之味,则过于下行,气必更滞矣。治法必须利气,佐之消湿泻热之剂为妙。虽然气之所以逆者,以下多亡阴,阴血亏损,气乃不顺,遂因之作逆也。欲气逆而仍反为顺,必须补阴,以生血。 然而血不可,以遽生,阴不可,以骤长,用:顺气之药,加入:于补阴补血之中,则阴血渐生,痢可速止矣。 方用:荜茇散: 荜茇(三钱)、芍药(五钱)、当归(五钱)、牛乳(半斤)、同煎。一半空腹顿服。一剂痢止,再剂不再痢也。 凡荜茇最能顺气,且去积滞更神,入之于归、芍之中,更能生长阴血。佐之牛乳者,牛乳属阴,乳乃血类,无形之阴血不能遽长,用:有形之阴血,以滑其肠中之迫急,则血即无阳,阴又不损,转能佐气,以去其结滞,故奏功甚捷,取效独奇耳。 此症用:顺气汤,也效。 广木香(三钱)、乌药、甘草、枳壳(各一钱)、白芍(五钱)、炒栀子、车前子(各三钱)。水煎服。 人有肠、下血,另作一派喷唧而出,且有力而射远,四散如筛,腹中大痛,人以为阳明气冲,热毒所作也,谁知是气血下陷之极乎。夫清气上升,则浊物自降,惟清阳之气,既不能上升,则浊阴之物,必留滞于肠中而不化。况助之湿热之毒,则血不能藏,乃下注而喷射矣。或疑血不上藏,洞泻宜矣,何下出如筛乎?此乃湿热之毒,气火盛,逞其威作其势也。至于另作一派,唧血远射者,邪与正不两立,正气化食,而邪气化血,正气既虚,不敢与邪相战,听邪气之化血,不与邪气同行,以化食,邪气遂驱肠中之血,以自行,肠中之食既不得出,乃居腹而作痛,邪气夺门而出,是,以另行作一派远射有力也。治法升其阳气,泻其湿热之毒,则正气盛而邪自衰,邪衰而血也不下也。 方用:升和汤: 陈皮(五分)、熟地(五钱)、当归(三钱)、生地(二钱)、丹皮(一钱)、升麻(一钱)、甘草(五分)、黄(三钱)、白芍(五钱)、车前子(三钱)、黄芩(一钱)。水煎服。二剂血止,再二剂全愈。 此方名为升阳,其实补阴。但升阳而不补阴,则阳气愈陷,以阳气之升,升于阴气之充也。凡下血既久,其阴必亡,惟用:当、芍、二地,以补阴,而后益之黄芪、之补气,则气自升举,即不用:升麻之提,而阳已有跃跃欲举之势。矧助升麻又加车前之去湿,丹皮、黄芩之散火,则湿热两消,何气之再陷乎?此升阳全在和之之妙也。 此症升陷汤,也神。 人参、当归(各五钱)、熟地、白芍(各一两)、丹皮、荆芥、车前子(各三钱)、甘草、黄连(各五分)。水煎服。 人有痢久不止,日夜数十行,下如清涕,内有紫黑血丝,食渐减少,脉沉细弦促,人以为湿热之毒未除,谁知是瘀血未散乎。夫痢成于湿热,未闻痢成于瘀血也。 不知血喜流行,若不流行且化瘀矣。况因内外之伤,以成瘀,欲其不化为痢难矣。世人不知成瘀之故,试举其一二言之:如饱食之后复加:疾走,或饮酒之余更多叫号,或殴伤忍痛,或跌磕耐疼,或大怒而气无可泄,或遇郁而愁无可解,或餐燔炙之太多,或受诃责之非分,皆能致瘀而成痢也。及致成痢,以治痢之药投之,绝无一验者,以所成之痢,乃似痢而非痢也。治法但治其瘀,不治其痢则得耳。 方用:消瘀神丹: 乳香(一钱)、没药(一钱)、桃仁(十四个)、滑石(三钱)、广木香(一钱)、槟榔(一钱)、白芍(五钱)、神曲糊为丸。米饮下百丸,连服二日,即下秽物而愈。倘二日少痊,不全愈者,此瘀盛也。用:大黄一钱煎汤,送前丸二百丸,无不愈矣。 此方治瘀,而痢未常不兼治也。凡治痢久不愈者,可用:此丸,以下其瘀血,要在人消息之也。 此症用:分瘀汤,也神。 大黄、车前子(各三钱)、丹皮(五钱)、当归(一两)、枳壳、柴胡(各一钱)。水煎服。 瘕门(八则): 人有肝气甚郁,结成气块,在左胁之下,左腹之上,动则痛,静则宁,岁月既久,日渐壮大,面色黄槁,吞酸吐痰,时无休歇,人以为痞块也,谁知木郁而成瘕乎。夫肝木之性,最喜飞扬,不喜闭滞。肝气一郁,必下克脾胃。脾胃受克,则气不能畅行于脏腑,遇肝之部位,必致阻滞而不行,日积月累,无形化为有形,非血积而成瘕,必食积为、也。治法舒其肝中之郁,助其脾胃之气,则有形仍化为无形矣。倘见有形,误认为食与血,妄用:消食败血之剂,则脾胃之气大伤,而肝之郁仍不能解,势必其形愈大,往往有致死不悟者,不重可悲乎?方用:平肝消瘕汤,治之。 白芍(一两)、当归(五钱)、白术(一两)、柴胡(一钱)、鳖甲(三钱)、神曲(一钱)、山楂(一钱)、枳壳(一钱)、半夏(一钱)。水煎服。四剂块小,又有四剂而块又小,十剂块全消矣。 此方全去平肝,以解郁。郁气一舒,不来克脾胃之土,则土气自安。加白术,以健脾开胃,则脾胃气旺,不畏肝气之克,则气自通,肝何阻滞之有。况用:鳖甲、山楂皆是攻坚去秽之神药,何至有郁闷不舒哉。 此症用:化痞膏外治也可。 大黄(五钱)、人参(三钱)、白术(五钱)、枳实(三钱)、丹皮(二钱)、鳖甲(一两)、神曲(一两)、山楂(五钱)、麦芽(五钱)、浓朴(三钱)、当归(一两)、白芍(一两)、使君子肉(三钱)、两头尖(二钱)、蒲公英(一两)、金银花(一两)、生甘草(二钱)、槟榔(二钱)、防风(一钱)、川乌(一个)、香油(三斤)、锅熬,以上药,煎数沸,用:白布将药渣漉出,再煎,油滴水成珠,然后再入后药末: 薄荷叶(二钱)、乳香、没药(各五钱)、麝香(一钱)、赤石脂(二两)、冰片(二钱)、阿魏(三钱)、血竭(三钱),各为末,入油内再煎,又入炒过、水飞过黄丹末一斤,收之成膏矣。贴痞块,止消一个即消。其膏药须摊得浓,不可大也。 人有脾气虚寒,又食寒物,结于小腹之闲,久不能消,遂成硬块,已而能动,人以为、结而生瘕也,谁知是命门火衰不能化物乎。夫脾乃湿土,必藉命门之火熏蒸。倘命门火衰,则釜底无薪,何以蒸腐水谷哉。譬如阳和之地,有太阳之照,则万物发育。处于阴寒幽冷之区,则草木萎稿,安得有萌芽之达耶?又譬如淤泥湿田,非遇烈日炎氛,未易烁干,是土必得火而燥也。人身脾土何独不然,无火则所用之饮食停积于中,而、瘕生焉。若用:攻逐之法,则亏损脾阴,势所不免。何若仍补命门之火,扶助脾土,则旺土自能消化,不必攻逐而、瘕自开,更觉渐移默夺之为胜哉。 方用:温土消瘕汤: 白术(一两)、茯苓(一两)、肉桂(二钱)、枳实(二钱)、人参(五钱)、巴戟天(五钱)、山楂(一钱)。水煎服。二剂块少减,又二剂块又减,十剂消化于乌有矣。 此方用:巴戟天、肉桂温补命门之火,火旺则阴霾自灭。人参、白术、茯苓健脾又能利湿,湿去而土燥温和,寒虫水怪何所潜形。况有枳实、山楂”之类,原能攻逐乎。此方殆治其源,而又治其标者也。 此症,也可用:化块丹治之。 人参(五钱)、白术(二两)、肉桂、神曲(各二钱)、荸荠(一两)、鳖甲(三钱)。水煎服。 人有胃气虚弱,食不能消,偶食坚硬之物存于胃中,久则变为有形之物腹中乱动,动时疼不可忍,得食则解,后则渐大,虽有饮食也痛,人以为痞块成鳖也,谁知似鳖非鳖乎。凡痛之时,以手按之宛如鳖身之背,四足之齐动也。夫鳖动物也,岂肯久安于一处,其非鳖也,明甚。何形之宛似乎?凡胃属土,土中所生之物,大约四足者居多,土中所生之物,喜静而不喜动,故安士重迁,形如鳖而不移也。但既不喜动,何以乱动?凡性虽喜静,而觅食充饥,则动静之物相同,试看其得食则减,而不乱动,非索食之验乎。日用:饮食,以供其口腹,则身形日大;身形既大,所用之饮食,何足以供之?自然啮皮伤肉,安得不痛哉?治法自当,以杀虫为主。然杀虫犹攻邪也,攻邪必伤正气。补正,以杀虫,又何疑乎。 方用:攻补两益汤: 榧子(十个)、白薇(三钱)、雷丸(三钱)、神曲(三钱)、槟榔(二钱)、使君子(十个)、白术(一两)、人参(五钱)。水煎服。一剂腹必大痛,断不可饮之茶水,坚忍半日,如渴再饮二煎药汁,少顷必将虫秽之物尽下而愈,不必二剂。 此方神奇,方中尽是杀虫之味,用之于人参、白术之中,且,以二味为君主之药。 凡冲锋破阵之帅,必得仁圣之君,智谋之相,筹画于尊俎之间,始能奏凯成功耳。 倘舍人参、白术不用,徒用:杀虫之味,也未必无功,然斩杀过伤,自损也甚,非十全之师也。 此症用:化鳖汤,也效。 人参(三钱)、白术(五钱)、白薇、百部(各三钱)、麝香、枳壳(各一钱)、槟榔(二钱)、鳗鱼骨炒黑为末,煎汁服。 人有气虚下陷,饮食停住于脾胃之间而成块者,久则其形渐大,悠悠忽忽,似痛不痛,似动不动,人以为痞块也,谁知是阳气不升之故乎。夫脾胃之气,日动宜升,不可一朝下陷。倘饥饱劳役,以伤其形,房帏秘戏,以伤其骨,加之浓味醇醪,不节口腹,则脾胃之气何能升哉。于是阳闭于阴之中,阴离于阳之内,阴阳两不交接,饮食不易消化矣。即能消化而气结不伸,也能成形,但其形外大而内歉,按之如空虚之状,见假象,以惑人也。治法不必治块,惟升提阳气,则脾胃无下陷之虚,气块不消而自化矣。 方用:补中益气汤: 人参(三钱)、黄芪(一两)、当归(三钱)、陈皮(一钱)、甘草(一钱)、白术(一两)、柴胡(一钱)、升麻(四分)、半夏(一钱)。水煎服。 补中益气汤乃提阳气之圣药也。此病原是气虚,故用:黄芪、补气为君。用:白术一两者,以块结于腹,取其利腰脐,以通上下之气。参、归助、、术,以健脾胃之土。 土气既旺,用:升、柴提之,则气尤易升。、瘕之块,未必无痰涎之壅。加半夏入于陈皮、甘草之中,则消痰而又不耗气。同群共济,发扬阳气之升,即有邪结无不散矣。况原系气块,而非食块,有不立时消化者哉?多也不过数剂,便可奏功也。 此症,也可用:加减六君子汤,治之。 人参(三钱)、白术、茯苓(各五钱)、甘草、山楂、麦芽、浓朴(各一钱)、陈皮、枳壳(各五分)、神曲(一钱)。水煎服。 人有正值饮食之时,忽遇可惊之事,遂停滞不化,久成、瘕者。医有作痞块治之不效,用:补药治之也不效,凡惊气之未收也。夫少阳胆气,主发生者也,一遇惊则其气郁结不伸。胆与肝为表里,胆病而肝也病,必加怒于脾胃之土。脾胃畏木气之旺,不能消化糟粕,于是木土之气两停于肠胃之间,遂成、瘕而不可解也。治法必须开少阳之郁为先,佐之平肝之剂,则脾胃不畏肝胆之克,自能分消水谷,何至瘕之不散哉?方用:逍遥散治之。 白术(二钱)、白芍(五钱)、当归(三钱)、柴胡(二钱)、陈皮(一钱)、半夏(一钱)、鳖甲(三钱)、甘草(五分)、茯苓(三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又轻,十剂全愈。 逍遥散乃解郁之神药也。肝胆二经之郁结开,则脾胃之、瘕不攻自破矣。 此症用:消瘕汤,也神效。 白芍(一两)、白术、鳖甲(各五钱)、甘草、郁金(各一钱)、枳壳(五分)、天花粉丹皮、香附(各二钱)、茯苓、巴戟(各三钱)、白豆蔻(二粒)、广木香(五分)。水煎服。 人有偶食难化之物,忽又闻惊骇之事,则气结不散,食也难消,因而痰裹成瘕,人以为痞也,谁知是惊气之闭结乎。夫惊则气下,疑有食必随气而下矣,胡为因惊反多留滞耶?不知气乃无形,食乃有形也。无形之气,随惊而下降;有形之物,随惊而上升。且惊则气下于肝中,而不下于脾中也。气下于肝,则肝之气不散,而下克脾土,即无物相闲,尚留物不化,况原有难化之物,受于未惊之前,安得即化乎,此瘕所以生也。治法必去惊骇之气,大培脾胃之土,则、瘕不攻自散,也。 方用:培土化瘕汤: 白术(一两)、柴胡(一钱)、茯苓(三钱)、山药(四钱)、神曲(二钱)、山楂(一钱)、枳壳(五分)、两头尖(三钱)、浓朴(一钱)、鳖甲(一钱五分)、白薇(一钱)、何首乌(生用:二钱)、白芍(五钱)、白芥子(二钱)。水煎服。十剂、瘕消半,再服十剂全消。 此方用:白术,以培土,何又用:白芍,以平肝?凡脾弱由于肝胆之相制,用:白芍,以平肝胆,正所以培脾胃之土也。肝既不克脾胃之土,则土气升腾,无物不化,况益之消瘕破、之味,何块之不除哉?且方中柴胡一味,已抒肝胆之气,胆气扬而肝气快,总有惊骇,不知消归何处,宁患、瘕之固结哉。 此症,也可用:消瘕汤,治之。 人有饱食即睡于风露之间,睡未觉腹中饱闷不舒,后遂成痞,人以为食未消而成痞也,谁知风露之邪裹痰于胃中乎。夫风邪阳邪也,露邪阴邪也。二邪合,而不阴不阳之气最难化物,故往往停积腹中而不散。治法通其阴阳,使阳邪入于阴之中,阴邪出于阳之外,则阴阳正气两不相损,庶痰气开而邪易遁也。第阳邪易散,而阴邪难散。然虽有阴阳之分,而祛邪何论阴阳。但补其阴阳之正气,则邪不祛而自祛矣。 方用:两祛丹: 白术(一两)、人参(三钱)、何首乌(生用:三钱)、鳖甲末(三钱)、地栗粉(三钱)、神曲(二钱)、茯苓(二钱)、当归(三钱)、半夏(一钱)、贝母(一钱)。水煎服。二剂轻,四剂又轻,十剂痞块全消。 此方脾胃双治之法也。脾胃俱属阴,奈何置阳不问乎?不知阳邪入于阴分,已全乎为阴矣。全乎为阴,是忘其为阳也,故治阴而不必治阳。然方中虽是治阴,未常非治阳之药,所以能入于阴之中,又能出乎阴之外,而阴邪阳邪两有,以消之也。 人有食菜蔬”之类,觉胸膈有碍,遂疑有虫,因而作痞,人以为虫子之作祟也。 谁知是心疑而物不化乎。夫脾胃主化物者也,毋论菜蔬入胃俱化,即虫子”之类,到胃入脾安有不化者乎?虫即消化,何能成痞?凡疑心害之也。夫脾胃之所以能化物者,全藉乎先后天之火气也。后天火气在心包,先天火气在命门,心包之火生胃,命门之火生脾。脾胃有二经火气,而后能化糟粕而出精微,土得火而生也。食菜蔬而动疑,则心动矣。心包代心出治,主动而不主静。今心动而心包反不敢动,心包不代心君,以出治,则火气不入于胃。胃既不能化物,而脾遂不为胃,以营运,其所食之物,又安能化?自然停住于腹,而成痞矣。若不解其疑,止去健脾消痞,则、瘕宁易荡除哉。 方用:释疑汤: 人参(三钱)、巴戟天(五钱)、茯苓(三钱)、白术(五钱)、白薇(二钱)、甘草(一钱)、使君子(三枚)、砂仁(三粒)、肉桂(一钱)、广木香(三分)、菖蒲(五分)。水煎服。二剂轻,四剂又轻,十剂全消。 此方全去温补心包之气,心包气旺,则心包之火自必升腾,宁肯自安于无为,而不代心君,以宣化哉。心包火气宣于胃中,而命门之火翕然相从,不啻如夫妇同心,内外合力,齐心攻击,虽有、瘕,不立时消化,吾不信也。 此症,也可用:加味四君汤,治之。 人参、远志、山药(各三钱)、白术(五钱)、甘草、枳壳(各一钱)、茯苓(五钱)、菖蒲(一钱)、山楂(二十粒)、神曲(一钱)。水煎服。 卷之八 疟疾门(十则): 人有发疟,先腰痛头疼目重,寒从背起,先寒后热,热如火炽,热止,汗出不能即干,遍身骨节无不酸痛,小便短赤,世俗皆称脾寒,此乃太阳膀胱经之疟也。夫风邪从太阳经而入,即疟邪也。惟是冬月风邪入太阳而成伤寒。若夏秋风邪入太阳而成疟耳。凡冬月之风乃至寒之风,夏秋之风乃至热之风也,风不同而病也异。总之,无食、无痰不能成疟。夏秋之闲,明是热风作祟,裹住痰食不化,行于阴而作寒,行于阳而作热也。夫痰食”之类,遇寒则停住,遇热宜流通。何反裹痰食而不化,此乃寒热酷烈,因脾胃之衰盛,以分胜负。邪旺之极,正不能敌邪,遂至野狼狈,无津液,以养身体,骨节所以酸痛也,正既不能敌邪,邪势更张,反堵截其关津路口,小便不能遽出,而邪火入之,此所以短赤也。治法健脾胃之土,散太阳之邪,消痰化食,邪无所恃而自散矣。 方用:开邪散: 白术(五钱)、茯苓(五钱)、前胡(一钱)、柴胡(一钱)、甘草(五分)、猪苓(二钱)、人参(一钱)、青皮(一水煎服。一剂轻,再剂又轻,三剂全愈。 此方健脾胃之气,则土旺敢与邪战。健脾胃之中,用:利水化湿之药,引邪直走于膀胱太阳之经,邪从太阳而入,仍从太阳而出,在本经尤易分消耳。方中不专散太阳之邪,而兼表少阳之郁。凡少阳乃太阳之去路,早断其窜走之途,则邪不得不仍趋太阳原路而去。况消痰化食之品,无不用之得宜,则堂堂之阵,自然望旗帜而惊遁矣。 此症用:加味四君汤,也甚效。 人参、甘草、桂枝(各一钱)、白术、茯苓(各五钱)、半夏(二钱)。水煎服。 人有发疟之时,身先发热,头疼鼻干,渴欲饮水,目、不得眠,甚则烦躁,畏火光,厌听人声喧哗,人谓热病,谁知是阳明胃经之疟乎。夫阳明胃土也,邪入阳明,其势自大。凡阳明多气多血之经,其容水谷也至盛,宜足以容邪,何邪入反能作祟,凡水谷之气盛,正足资盗贼之粮也。譬如贼居深山,势不甚张,及至入于城市,则妄行流毒,恣其掳掠无有止足也。阳明胃经之邪,也复如是。若胃中水谷未足充其饥渴,必索水,以救其内炎。渴甚多饮,则水停于心胃之中,心气为水所遏,不得下交于肾,则心肾两开,何能寐乎。心不能下交于肾,则肾畏火炎,何敢上交于心,以滋心中之液。自然心无所养而烦躁生,火邪更炽,伤火畏火,喜静而不喜动,人声喧哗安得不恶。总皆阳明热邪作祟也。治法可不急泻其阳明之热邪乎。然而火邪居于胃中,烁干津液,胃气必虚,但泻其邪,不补其正,则正气消亡,邪益跳梁,是终无痊可之日也。故必须补中,以泻其火热之邪,则正不伤,而邪也易解也。 方用:平阳汤: 干葛(二钱)、人参(三钱)、白术(五钱)、贝母(三钱)、橘红(一钱)、石膏(三钱)、麦冬、(五钱)、柴胡(一钱)、茯苓(五钱)。水煎服。一剂轻,再剂又轻,四剂全愈。 此方,以人参、白术助脾胃之气,干葛、石膏泻阳明之火邪,贝母、橘红消阳明之痰食,麦冬滋肺经之炎,柴胡舒胆经之郁,茯苓泻太阳之滞,既攻补兼施,复彼此相制,邪安得不退避哉。 此症用:伐邪汤,也效。 石膏、人参(各三钱)、半夏、柴胡(各二钱)、麦冬(五钱)、茯苓(一两)、甘草、浓朴、枳壳(各一钱水煎服。 人有疟病初发之时,往来寒热,口苦耳聋,胸胁胀闷作痛,或呕或不呕,人以为火热之疟也,谁知是少阳胆经之疟乎。夫风邪入于人身,不敢遽入于脏,每伏于半表半里之间,乘人虚弱而后深入,进退于表里,而寒热生焉。故进与阴相争则寒,出与阳相争则热。半表半里者,少阳之地也。疟发之时,必有寒热之兆,寒热之往来,适在少阳所主之位。口苦者,胆汁外泄也。耳聋者,胆气不舒也。胸胁胀闷作痛者,胆血有滞也。或呕或不呕者,胆邪挟痰食而上冲也。治疟之法甚多,乌可舍少阳而别治。然治少阳之疟,有偏阴偏阳之分,偏阴则多寒,偏阳则多热。有纯热无寒,有纯寒无热之时,补偏救敝,总不可离少阳而求协其和平也。 方用:和疟汤: 柴胡(三钱)、当归(一两)、白术(五钱)、茯苓(五钱)、半夏(一钱)、甘草(五分)、生姜(五钱)、白芍(五钱)、山楂(一钱)、青皮(一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又轻,三剂全愈。 此方无一味不入少阳之经络,又无一味不入脾胃之脏腑,祛邪复能辅正,解表随可固里,真和解之仙丹,非特祛疟之神剂也。 此疟用:首攻汤,也效。 白芍(五钱)、当归(二钱)、茯苓(五钱)、半夏(二钱)、香附(三钱)、羌活(五分)、甘草、神曲(各一钱水煎服。 人有发疟之时,先寒作颤,寒后变热,面色苍白,善起太息之声,甚者状如欲死,或头疼而渴,人以为寒热相间之疟,谁知是厥阴肝经之疟乎。夫肝经之疟,由少阳胆经而入。若肝木自旺,则少阳之邪何敢深入,今因肝木之虚,邪遂乘机突入矣。肝气本急,邪入肝中,宜有两胁胀满之兆。兹安然不见有此等之病,是肝之大虚也。凡肝旺必怒,不怒而起太息之声者,是肝弱之极,不敢怒而又不能制其邪,故反生太息也。甚如欲死者,因气逆不能发声也。气逆则火升于上,而不易下降,咽喉自存火气而作渴矣。治法自宜急补肝,以祛邪,不可纵邪,以伐肝也。 方用:补肝祛疟汤: 白芍(一两)、当归(一两)、何首乌(生用,一两)、鳖甲(三钱)、茯苓(五钱)、青皮(一钱)、柴胡(一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全愈。 此方全不祛邪,纯补肝气,肝气旺而邪气难留。得柴胡引出于少阳之分,则邪有出路,自然易解矣。 此症用:护肝汤,也效。 熟地、鳖甲(各五钱)、山茱萸(二钱)、何首乌(三钱)、白芥子(三钱)、当归(一两)、柴胡(一钱五分水煎服。 人有发疟之时,先寒后热,寒从腹起,善呕,呕已乃衰,热过汗出乃已,人以为感邪作疟,谁知邪盛于太阴之脾经乎。夫脾乃湿土,原易生痰,食即难化,又得风邪合之,自易成疟。夫各经之疟,俱宜兼顾脾土,岂脾土自病,反置脾于不补乎。惟是脾乃湿土,其性原湿,单补脾土,则土不能遽健,痰湿之气不能骤消,呕吐之逆未易安也。必须兼补命门之火,则土得温和之气,而痰湿自化,风邪无党难于作威,欲久踞脾而不可得矣。故治法不治脾不可,单治脾也不可也。 方用:温脾祛疟汤: 白术(一两)、茯苓(五钱)、山药(五钱)、芡实(五钱)、人参(三钱)、肉桂(一钱)、炮姜(一钱)、橘皮(一钱)、半夏(一钱)、甘草(一钱)、白豆蔻(三粒)。水煎服。一剂呕吐定,二剂寒热除,三剂全愈。 夫疟病多本于脾寒,此方尤治脾寒圣药,凡是脾胃虚寒而得疟症者,将方煎服无不神效,正不必问其一日、二日之疟也。 此症用:加味术苓汤,也效。 白术(二两)、茯苓(五钱)、半夏(三钱)、肉桂(二钱)、生姜(一两)、白豆蔻(三粒)。水煎服。 人有发疟之时,寒热俱盛,腰痛脊强,口渴,寒从下起,先脚冷,后由腿冷至脐,由脐冷至手而止,其颈,以上则不冷,人以为寒疟也,谁知是足少阴肾经之疟乎。此疟最宜早治,也须补阴为主,倘不补其阴,开手用:祛邪之药,必变为四日两发之疟也。凡此疟原是内伤于阴,邪乘阴虚而入之。初起时,阴不甚虚,即用:补阴之剂,加入:散邪之味,则随手奏功。无如人但去祛邪,不知补正,遂至阴愈虚而邪益深也。虽然邪乘阴虚深入,吾仍补其阴,阳日盛而邪日退,何不可治之有。夫邪既深入,尚且补其阴而邪退,况邪初入之时,补阴而邪有不速退者乎。 方用:退邪汤: 熟地(一两)、何首乌(生用,一两)、当归(五钱)、鳖甲(五钱)、茯苓(五钱)、山药(五钱)、白芥子(三钱)、柴胡(五分)、人参(三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又轻,四剂全愈。 此方补肾中之阴,何加入:柴胡、人参舒少阳之气,健脾胃之土耶,不知邪入于肾,必须提出于少阳半表半里之间,风邪易于消散。又恐柴胡入于至阴,而提出于至阳,非用:人参则升提无力,故用之,以健其脾胃,则脾胃有生气,阳足以升阴也。况鳖甲、首乌,俱是入阴攻邪之药,邪见阴分之中无非能征善战之将,何敢久恋于阴而不去乎。越出于阳分,阳气不虚,岂容邪之存住,阴阳并攻,邪见之却走矣。 此症用:四疟散,也效。 熟地(二两)、白术(一两)、甘草(一钱)、山茱萸(一两)、人参(五钱)、白芥子(三钱)、柴胡(三分)、荆芥(一钱,炒黑)。水煎服。 人有四日两头发疟者,终年累月不愈,但有热而不寒,虽有汗而不渴,每发于夜,人以为阴虚之极,谁知是阳衰之极乎。夫邪入人身每乘阴阳之虚,然疟之初入,必先入阳,而后入阴,入于阳则发近,入于阴则发远,入于至阴之中,则其发更远。四日两发者,乃《内经》所云间二日之疟。即邪入于至阴也,最难祛逐,以阳气衰微,不敢与邪相战,邪得安居于至阴之中耳。夫邪正原不两立,正不容邪,而邪每欺正。今邪居于至阴,譬如强梁之辈,侨寓人家,欺主人之软弱,鹊巢鸠居,心忘主人于户外矣。四日两发之疟,情形实有相似。故治法必须大补阳气,后益之,以攻阴邪之药,则邪出而与阳相角,始可成功。倘,以为阴虚,惟用:滋阴之药,则邪且乐得相资,虽佐之祛邪之味,彼且谨闭至阴之藏而不出矣。 方用:提阴升阳祛邪汤: 人参(一两)、白术(一两)、何首乌(生用,一两)、鳖甲(一两)、茯苓(五钱)、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肉桂(一钱)、柴胡(一钱)、白芥子(三钱)。水煎服。二剂反觉寒热交战而病重,再服二剂,寒热不生,全愈矣。 此方虽阴阳双补,而意重补阳。阳旺则敢与邪斗,故初服之而病重者,正阳气与邪气交战也。兼补阴者,助其阴气之旺,则阴旺而邪不敢重回于至阴之内。用:柴胡于补阴、补阳之中者,提出阴气,以交于阳,则邪也从阴俱出,一遇阳气,则彼此大哄。又有鳖甲、何首之辈,超勇绝伦,邪有不披靡而遁哉。故一战不胜,连战未有不胜者也。 此症用:远疟汤,也佳甚。 人参、山茱萸、鳖甲、当归(各一两)、白术、熟地(各二两)、山药(五钱)、附子(一钱)、柴胡(五分)、白芥子(三钱)。水煎服。 人有哀哭过伤,病后成疟,困倦甚疲,人以为疟母之未消,谁知是阴阳两亏乎。夫疟之盛衰,全视乎阴阳之衰旺也。下多亡血,亡其阴也。悲哀伤气,伤其阳也。阴阳两亏,正气虚极,何能与邪气相争,惟听疟邪之往来,邪盛则盛,邪衰则衰,治法宜助正,以祛邪,倘惟事攻邪,而不知补正,则正气愈虚,汗必大出,阴虚阳散,欲不亡得乎。 方用:救正汤: 人参(一两)、黄芪(一两)、白术(二两)、炙甘草(一钱)、当归(五钱)、半夏(三钱)。水煎服。连服数剂疟止,十剂全愈。 夫疟邪之久居不散者,正藉痰气之弥满耳。补正气,以消痰气,则正气自旺,痰气自消,此疟之更易痊也。此方全在用:半夏之神,补非呆补,消非峻消矣。 此症用:救哀汤,也效。 黄芪(一两)、白术(二两)、人参(五钱)、茯苓(一两)、鳖甲、山茱萸、白芍(各五钱)、半夏(三钱)。水煎服。 人有一时病疟,自卯足寒,至酉分方热,至寅初乃休。一日一夜止苏一时,人以为风邪之入于营卫也,谁知是寒气之入于阳明乎。夫足阳明与冲脉,合宗筋而会于气街,行房之后,阳明与冲脉之气,皆夺其所用,其中空虚,寒邪相犯,即乘虚而入舍于二经之间,二经过胫会足跗上,因邪之相合,而二经之阳日亏,不能渗荣其经络,故、行而不能止也。治法补二经之虚,兼散其寒邪,则阳气自旺,寒邪难居,得汗可解。然而足跗道远,药力未易骤到,非多加药饵,何能取胜哉。 方用:解寒汤: 人参(五钱)、白术(一两)、附子(三分)、苍术(三钱)、川芎(二钱)、柴胡(五分)。水煎服。二剂汗出而愈。 此方用:参、术,以大补其气,佐之苍术、川芎、柴胡,以发其汗,用:附子,以引至阳明、冲脉、宗筋、气街之所,自然气因补而无秘塞之忧,邪得散而无闭结之患矣。 此症用:参术附半汤,也效。 人参(一两)、附子(二钱)、半夏(三钱)、白术(二两)。水煎服。二剂全愈,不必再服。 人有疟病发寅、申、巳、亥之时者,人以为痰疟也,然也知为阴中之阳,与阳中之阴乎。夫同一疟病,何以分其阴阳哉。大约昼发者,为阴中之阳;夜发者,为阳中之阴也。故昼发者发于巳而退于申,巳阳而申阴也;夜发者发于亥而退于寅,亥阴而寅阳也。以此而辨别阴阳,断不少误。然则症既分阴阳,治法乌可合治之乎。吾,以为未常不可合治也。虽阳病在于气虚,阴病在于血少,然而无痰、无食、终不成疟,消化痰食,宁有异哉。且痰食之不消而结成疟母,要不离乎肝气之郁结,以下克夫脾土也。疏肝,以健土,则脾之气旺,而痰与食自化,是治肝,以治疟,阴阳正不可异也。 方用:疏肝两消汤: 白芍(三钱)、白术(五钱)、陈皮(一钱)、半夏(一钱)、当归(三钱)、浓朴(一钱)、柴胡(二钱)、茯神(三钱)、白芥子(一钱)、气虚者加人参三钱,血虚者加熟地八钱,水煎服。八剂必发大汗而愈。 此方阴阳两治之法也,阴中引阳,以出于阳分,而阴又不伤。阳中引阴,以离于阴分,而阳又无损。两相引而阴阳之正气日盛,自然两相制而阴阳之邪气日消。况气虚加人参,以助阳,血虚加熟地,以滋阴,又阴阳之分治,何疟之不除哉。人见其治疟之神也,遂,以此方能统阴阳而治疟也,谁知单消痰食,止疏其肝气之郁结乎。 此症用:散母汤,也效。 人参、何首乌、半夏、鳖甲(各三钱)、白芍、白术(各五钱)、柴胡(一钱)、青皮、神曲(各二钱)。水煎服。 虚损门(十三则): 人有多言伤气,咳嗽吐痰,久则气怯,肺中生热,短气嗜卧,不进饮食,骨脊拘急,疼痛发酸,梦遗精滑,潮热出汗,脚膝无力,人以为痨怯之症也,谁知其先伤于气乎。夫伤气者,伤肺也。肺伤则金弱不能生水,肾经无滋化之源,何能分余润,以养脏腑乎。肺金生热,则清肃之令不行,膀胱之气不化,脾胃俱失其运化之权,土亏而金益弱,金弱而水益虚,水难养肝而木燥,水难灌心而火炎。木强则侮金,火胜则克肺,欲气之旺也得乎。气衰则不能摄精,精涸则不能收汗,汗出则不能生力,此骨脊之所以酸疼,饮食懈怠而嗜卧也。治法必须先补其肺,更宜兼补脾胃。凡肺气不能自生,补其脾胃,则土能生金。脾胃为肺金之母也方用:益肺丹: 人参(三钱)、白术(三钱)、当归(三钱)、麦冬(五钱)、北五味(三分)、柴胡(五分)、荆芥(五分)、山药(三钱)、芡实(三钱)。水煎服。四剂而脾胃之气开,又四剂而咳嗽之病止,又服四剂酸疼之疾解,又四剂潮热汗出之症痊,再服十剂,气旺而各恙俱愈。 或疑损其肺者益其气,未闻损其气者益其肺也。不知益肺实益气也;肺衰则气衰,肺旺则气旺,气衰乌可不补肺哉,若补肺何能舍脾胃而他补乎。 此症,也可用:壮气汤,治之。 人参(三钱)、麦冬(一两)、甘草(三分)、百合(一两)、贝母(三分)。水煎服。 人有失血之后,不知节劳慎色,以致内热烦渴,目中生花见火,耳内蛙聒蝉鸣,口舌糜烂,食不知味,鼻中干燥,呼吸不利,怠惰嗜卧,又不安贴,人以为痨瘵之渐也,谁知是伤血而成之乎。夫肝藏血,失血者乃肝不藏血也。然其由,非大怒,以动其血,即大劳,以损其血也。虽动与损不同,而补血、养血必宜合一。无如酒、色、财、气,无非动血之媒,耳、目、口、鼻,无非损血之窍。养血者既无其方,补血者又缺其药,此失血者,往往难痊,因循误治,不至于死亡不已也。倘一见失血,即用:平肝、止血之药治之,何至于濒伤不救。但失血成损,苟徒补其血,则血不可,以骤生,而耗血之脏腑损于内,烁血之情欲损于外,也必死之道也。凡补血必须补气,而养血必宜益精,使阴阳两资于上下,而中焦肝脏之血已损者能增,未损者能固也。 方用:缓中汤: 白芍(一两)、当归(一两)、人参(一两)、甘草(一钱)、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麦冬(五钱)、三七根末(三钱)、荆芥(炒黑,一钱)、炒黑姜炭(五分)。水煎服。一剂睡卧安,二剂烦渴止,十剂病减半,二十剂又减半,三十剂全愈。 此方气、血、精同补之药也。然补气药少于补精血之药者,以失血之病,毕竟阴亏,吾重补其阴,而少补其阳,则阳能生阴,阳不至于大亢,阴能制阳,阴不至于太微,自然气行于血之中,以生血,即血固于气之内,以藏血也,宁尚有走失之患哉。况方中原有荆芥之引经,姜炭、三七根之止血,又用之无不咸宜者乎。 此症用:八物汤,也佳。 白芍、山药(各五钱)、当归、熟地、麦冬(各一两)、甘草(五分)、丹皮、沙参(各三钱)。水煎服。 人有入房纵欲,不知葆涩,以致形体瘦削,面色痿黄,两足乏力,膝细腿摇,皮聚毛落,不能任劳,难起床席,盗汗淋漓,此损精而成痨症也。夫阴精足者其人寿,未有精虚而能长年者也。然而精足者,举世绝无其人,所以肾有补而无泻,其或病或不病,也分之于能节与不能节耳。世人贪片刻之欢,至于死亡无论也。泄精未至于死亡,乌忍其病而不救,要不能舍填精而别求异术也。然而填精实难,泄精既多者,不特伤肾,必且伤脾,脾伤胃也伤矣。胃为肾之关门,胃伤则关门必闭,虽有补精之药,安能直入于肾宫,是补肾必须补胃,胃与脾为表里,补胃而补脾在其中,故填精之药,断宜合三经同治耳。 方用:开胃填精汤: 人参(三钱)、白术(五钱)、熟地(一两)、麦冬(三钱)、山茱萸(三钱)、北五味(一钱)、巴戟天(一两)、茯苓(三钱)、肉豆蔻(一枚)。水煎服。连服十剂,精神生,饮食知味,胃气大开,再用:十剂,可,以起衰。再用:十剂,前症顿愈。 此方虽非起死之方,实系填精妙药。填精而精足,精足人可不死,然则此方正起死之方也,人也加意而用之乎。 此症用:扶弱汤,也妙。 熟地(一两)、石斛、麦冬(各五钱)、北五味子(一钱)、巴戟天、菟丝子(各三钱)、山茱萸(五钱)。水煎服。 人有行役劳苦,动作不休,以至筋缩不伸,卧床呻吟,不能举步,遍身疼痛,手臂酸麻,人以为痿症之渐也,谁知是损筋之故乎。夫筋属肝,肝旺则筋旺,肝衰则筋衰,损筋是损肝也,补肝其可缓乎。然肝之所以衰旺者,乃肾之故也。肾水生肝木,肾水足而肝气旺,肾水虚而肝气衰,故筋衰者必补其肝,而肝衰者必补其肾。虽然补其肾,肝受益矣。但肝又去生心,吾恐补肾,以生肝,尚不暇养筋也。更须补其心气之不足,则肝不必去生心,肝木得肾之滋,枝叶条达,筋有不润者乎。 方用:养筋汤: 白芍(一两)、熟地(一两)、麦冬(一两)、炒枣仁(三钱)、巴戟天(三钱)。水煎服。二剂筋少舒,四剂筋大舒,十剂疼痛酸麻之症尽痊矣。 此方心肝肾三经同治之药也。凡三经之病均可用之,非独治伤筋不足之症,在人通用之耳。 此症用:舒筋汤,也效。 白芍、熟地(各一两)、甘菊、丹皮、牛膝、秦艽(各二钱)、白术(五钱)、枸杞(二钱)、葳蕤(五钱水煎服。 人有久立腿酸,更立而行房,则两足必然无力,久则面黄体瘦,口臭肢热,盗汗骨蒸,人以为瘵病也,谁知起于伤骨乎。夫骨中藉髓,以能坚,骨无髓则骨空矣,又何所恃而能立乎。然而伤骨也能耗髓,况立而行房则骨与髓两伤矣,何能不病哉。且伤骨中之髓者,即伤肾中之精也,髓涸者,肾水先涸也。肾涸不能化髓,骨中所以空虚也。故欲补骨中之髓,必先补肾中之精。 方用:充髓丹: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金钗石斛(五钱)、地骨皮(三钱)、沙参(五钱)、牛膝(三钱)、五味子(一钱)、茯苓(三钱)。水煎服。 此方填补真阴,使肾水充足,精满髓充而骨健也。倘用:冷药,以损胃,或用:热药,以助阳,则熬干津液,燥,以益燥,必成为痨瘵而不可救矣。 此症用:龟鹿饮也效。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金钗石斛、牛膝、虎骨、龟膏、杜仲(各三钱)、山药、鹿角胶菟丝子、白术(各五钱)。水煎服。 人有过于欢娱,大笑不止,遂至唾干津燥,口舌生疮,渴欲思饮,久则形容枯槁,心头出汗,人以为阴虚火动也,谁知是阳旺火炎哉。夫心属阳火,肾属阴水,阴水遇阳火而烁干,阳火必得阴水而灌溉。是心火非肾水相交,不能止其炎上之性,惟是心中无液则心必燥矣。何心头偏能出汗耶。不知喜主心,而喜极反至伤心。凡喜极则心气大开,液不上行于唇口,尽越于心头之皮肉矣。故肾中之津到于心即化为汗,何能上济于廉泉之穴,以相润于口舌之闲乎。明是心气之伤,截流而断塞也。然则治法不必补肾水之源,仍补其心气之乏,而廉泉之穴自通矣。 方用:通泉饮: 炒枣仁(一两)、麦冬(一两)、天门冬(三钱)、北五味(一钱)、人参(三钱)、丹参(三钱)、远志(一钱)、当归(五钱)、甘草(一钱)、柏子仁(三钱)。水煎服。一剂口润,再剂心头之汗止,三剂诸症全愈。 此方补心气之伤,又是生津、生液之药,何必补肾,以通源哉。 此症用:玄参莲枣饮也佳。 玄参(三两)、丹皮、炒枣仁(各一两)、丹参(五钱)、柏子仁、莲子心(各三钱)。水煎服。 人有用:心太过,思虑终宵,以至精神恍惚,语言倦怠,忽忽若有所失,腰脚沉重,肢体困惫,人心为怯症之成也,谁知是劳心,以至伤神乎。夫心藏神,神之久安于心者,因心血之旺也。思虑无穷,劳其心矣。心劳则血必渐耗,而神无,以养,恍恍惚惚,有无定之形。且神宜静不宜动,神动则心更动,心动而血益亏,血亏而神愈动,虽有肾水之资,而血不能滋,虽有肝木之养,而液不能入,寡弱之君,无,以自立,虽有良辅而四体不能强健,此腰脚肢体所以沉重而困惫也。治法必急救其心,而救心必,以安神为主。 方用:定神汤: 人参(一两)、茯苓(五钱)、白术(五钱)、丹参(五钱)、远志(一钱)、生枣仁(五钱)、丹砂末(一钱)、柏子仁(一钱)、巴戟天(三钱)、黄芪(一两)、当归(五钱)、山药(三钱)、甘草(一钱)、白芥子(二钱)。水煎服。一剂心安,二剂神定,十剂而身健矣。 此方心、脾、胃、肺、肝同治之药也。凡心为孤主,非得心包戴护则神恐有下堂之走。 今得脾、胃、肺、肝之同治,则扶助有力,心血易生,心神自旺矣。此症用:龙齿安神丹,也人参、麦冬(各一两)、黄连(二钱)、柏子仁(三钱)、龙齿(火、,醋、,为末,一钱)、炒枣仁(三钱)、甘草(五分)、北五味子(一钱)。水煎服。 人有终日劳心,经营思虑,以致心火沸腾,先则夜梦不安,久则惊悸健忘,形神憔悴,血不华色,人以为心气之弱也,谁知是心血之亏乎。夫心宜静而不宜动,静则火不自炎,肾水自然来济,若动则心肾两不相交矣。凡肾水非火不生,然而肾得温火而水易生,肾得烈火而水易竭。心过劳而火动,正烈火而非温火也。肾畏避之不暇,敢来上升,以受火之威逼乎。水不上升,心愈干燥,必且自焚,虚损之症成矣。夫五脏之损,损至心而亡。今损不由五脏,心先自损,宜为不治之症。然而心宫宁静,原取给于各脏腑也,各脏未损,正有生机,补各脏之气,自然虚者不虚,损者不损也。治法专补其脾、肾、肺、肝之气。 方用:卫主生气汤: 人参(三钱)、白术(五钱)、麦冬(五钱)、北五味(五分)、白芍(一两)、白芥子(二钱)、炒枣仁(三钱)、玄参(一两)。水煎服。二剂心血生,心气也旺矣。 此方五脏兼补之药也。然而兼补五脏,又是独补心宫,所以为奇。倘止补心而不补余脏,或单补一、二脏,而不五脏之兼补,反有偏胜之忧,非善补心伤虚损之法也。 此症用:益心丹,也可治。 人参、当归(各五钱)、麦冬、炒枣仁(各一两)、天花粉、北五味、远志、神曲、丹砂(各一两)、菖蒲(五分)、菟丝子(三钱)。水煎服。 人有过于好色,入房屡战,以博欢趣,则鼓勇而斗,不易泄精,渐则阳事不刚,易于走泄,于是骨软筋麻,饮食减少,畏寒之症生,人以为气虚之故,谁知是肾中之水火两损乎。 夫肾中相火藏于命门之中,乃水中之火也,肾中水火,不可两离。频于泄精者,似乎损水而不损火,殊不知火在水中,水去而火也去也。凡人火动之极,而水泄之,水泄之极,而火无水养,则火更易动而易泄,水火两伤,欲肾之不损得乎。治法必须大补肾中之水,不可补夫肾中之火。凡水虽生于火,而水涸之时,骤补夫火,则水不能制,而火且炎上,也足以害之也。惟大补夫水,使水足以制火,而火也自生。 方用:六味汤大剂煎饮,服至两月,然后加入:附子、肉桂,以培补命门之真火,则水火有既济之妙,庶几两受补阴、补阳之益也。世人认八味丸为补阳之药,然仍于水中补火,是补阳而兼补阴之药也。所以补火无亢炎之祸,补水无寒冷之虞耳。 此症用:菟丝地萸汤,也神。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菟丝子(一两)、巴戟天(五钱)。水煎服。 人有易于动怒,虽细微饮食,琐碎居处,家人父子之间,无不,以盛气加之,往往两胁满闷,其气不平,遂致头疼面热,胸膈胀痛。人以为肝气之盛,谁知是肝血之损乎。夫肝性最急,得血,以养,惟肝中无血,则肝气抑郁而不舒,遂易动怒矣。凡肝气最不能藏而喜泄,肝气藏则肝血必然外越,肝血藏则肝气必然外疏,肝气泄则肝血必然内生,肝血泄则肝气必然内郁,是二者原相反而相成者也。今易于动怒者,是肝血欲藏而不能藏,肝气欲泄而不能泄矣。 治法补肝血,以使之藏,平肝气,以使之泄而已。 方用:逍遥散,加味,治之。 白芍(一两)、白术(五钱)、陈皮(五分)、甘草(五分)、茯苓、当归(各五钱)、柴胡(一钱)、炒栀子(三钱)、半夏(一钱)、荆芥(炒黑,三钱)。水煎服。连服十剂,血藏于肝中,气摅于肝外,两得其宜也。 凡此方原善疏肝经之郁气,郁解而气自和。况清其火,血有宁静之气,引其经,血有返还之思。重用:白芍、当归,以生其新血,轻用:柴胡、半夏,以解其逆气,所以两收其功也。 此症用:加减生熟二地汤,也妙。 生地、熟地(各一两)、白芍、麦冬(各五钱)、山萸(三钱)、北五味(一钱)、炒栀子(二钱)、甘草(一钱)。水煎服。 人有不食则腹中若饥,食则若饱闷,吞酸溏泻,日,以为常,遂至面色痿黄,吐痰不已,人以为胃气之伤也,谁知是脾气之损乎。夫脾为胃土代行其传化者也。胃之气全藉脾气之运动,胃乃得化其精微,不特脾受益,而各脏腑之气,无不受其益也。今脾气受伤,不能为胃,以代行其传化,不特胃之气无,以生,而脾不得胃气之化,则脾也受损而不受益,势必至脾胃两损,何能分其津液,以灌注夫各脏腑之气耶,治法必大健其胃,兼补夫脾。凡胃与脾为表里,两者宜合不宜离者也。 方用:益脾汤: 人参(一钱)、山药(五钱)、芡实(三钱)、巴戟天(三钱)、砂仁(一粒)、半夏(三分)、茯苓(二钱)、扁豆(一钱)、神曲(一钱)、肉果(一枚)、白术(三钱)。水煎服。服三月胃气开,再服三月脾气壮,但见有益不知有损矣。此方开胃之药多于补脾,以脾损由于胃虚,故补胃而自益其脾也。 此症用:果腹饮也效。 白术(一两)、甘草(一钱)、破故纸(一钱)、砂仁(一粒)、茯苓(三钱)、芡实(五钱)。水煎服。 人有终朝咳嗽,吐痰微喘,少若行动则短气不足以息,人以为心火之刑肺,谁知是肺气之自损乎。夫肺主气,五脏七腑,虽各自有气,皆仰藉肺中清肃之气,以分布之也。今肺金自损,自卫不足,何能分给于各脏腑乎。且肾水非肺金之气不生,肺既自顾不暇,不来生肾,肾无肺气而水涸,肺又分其气,以救子而不足,自然子病而母之气也尽矣。治法宜大补肺气,兼补肾水。 方用:六味汤,加:麦冬、五味子,大剂与之。久服肾旺而肺也旺也。夫六味汤补肾之药,即加五味、麦冬之补肺,而入于六味丸汤中仍是补肾者也。补肾,以治肺,此胜于治肺者也。肾旺而肺不必顾子,况又有麦冬、五味之滋,肺受益正无尽也,何损之不愈哉。 此症用:延息汤,也佳。 人参、百合(各五钱)、甘草(一钱)、熟地(一两)、山茱萸(四钱)、牛膝(二钱)、北五味(五分)、茯苓(三钱)。水煎服。 人有贪用:饮食,甚至遇难化之物而不知止,逢过寒之味而不知节,遂至胸腹胀闷,已而作痛生疼,后至起嗳吞酸,见美味而作嗔不欲食者,人皆,以为脾气之困,谁知是胃气之损乎。夫脾胃虽为表里,然一主入,而一主出,能入而不能出者,脾气之衰,能出而不能入者,胃气之乏也。虽脾胃交相伤损,然治法不可概治,必分别其何经之伤,使损者多获其益,则胃易开而脾易健。凡脾胃同属一土,而补土实有两法,脾虚属肾寒,胃虚属心冷也。故补脾者必须补肾,而补胃者必须补心,不可混也。今见美味而嗔,明是胃虚,而非脾虚矣。治法补其心火,而胃气自开。 方用:六君子汤,加:味治之。 人参(二钱)、白术(三钱)、炒枣仁、茯苓(各三钱)、陈皮(五分)、甘草(五分)、半夏(一钱)、干姜炒,二钱)、附子(一片)。水煎服。连用:十剂,胃中温和。再服十剂,前症顿去。 此方虽仍是统治脾胃之药,然加枣仁、干姜、附子”之类,是补心者居其重,补脾者居其轻矣。名是脾胃兼治,实偏于治胃者也。 此症用:生气汤,也妙。 人参(二钱)、白术(一钱)、巴戟天(二钱)、陈皮(三分)、甘草(二分)、茯苓(二钱)、砂仁(一粒)、谷芽(一钱)、炮姜(五分)。水煎服。 痨瘵门(十七则): 人有纵欲伤精,两胫酸痛,腰背拘急,行立足弱,夜卧遗泄,阴汗痿靡,精神倦怠,饮食减少,而耳飕飕如听风声,人以为传尸之痨瘵也,谁知是自伤于肾,为初起之痨瘵乎。夫人之贪色,或立而行房,或劳而纵送,或一泄未已而再泄,或已劳未息而再劳,或兴未来而黾勉强合,或力已竭而带乏图欢,或天分浓薄,服春药而快志,或材具本小,学展龟,以娱心,或行疫辛苦犹然交会,或思虑困穷借,以忘忧,一宵之欢遂成终身之疾,原不在妇女之众,与泄精之多也,不知节便即成痨矣。必致失血,兼之吐痰咳嗽,夜热盗汗,畏寒畏热,似疟非疟,胸中似饥非饥,似痛非痛,饮馔”之类,既不能多,复不能化。失情失绪,骨蒸火动,又思色,以泄其火,见色而动其意,鬼交梦遗而不可止,于是发寒发热,骨髓之中遂生痨虫,因循至死,深可伤也。治法补真精之乏,开胃气之衰,加之杀虫之药,安在将死者之不可救乎。 方用:救瘵汤: 熟地(五钱)、白芍(二钱)、山药(二钱)、沙参(三钱)、地骨皮(五钱)、麦冬(二钱)、北五味(十粒)、人参(五分)、白薇(五分)、白芥子(一钱)、鳖甲(一钱)、茯苓(一钱)。水煎服。十剂虫死,二十剂胃气大开,连服二月,精神渐旺。服一年而愈,然必须断色欲也。 此方补阴居多,少加人参,以助胃气,则补阴而无腻滞之忧。即所用:杀虫之药,非野狼虎毒味可比,消弭于无形,所以有益无损也。此方看其平常,配合精良,以治初起之痨,实有神功耳。 此症用:救败汤,治之。 地骨皮、丹皮(各五钱)、人参(三分)、白芍(三钱)、山药(一两)、甘草(二分)。水煎服。 前病用:前方妙矣,然伤肾,以成前病者,世人颇多,恐一方不足以概治也。我更受异人之传,尚有一方,以治前病甚效,因并志之。异人谓伤肾,以致生痨虫者,必须先杀其虫,后用:补肾之药,则肾经受益,否则徒补其精也。凡虫不去,则所生之精,仅足以供虫之用,虫得精之旺,虫之势愈大,与其于补中杀虫,不若先杀其虫,后补其阴之为胜。惟是杀虫之药,未有不更伤其阴者。吾方则不然,虽死其虫,而于阴仍未有损,且能开胃。 方名祛祟丹: 鳗鱼(一条,重六两)、怀山药(三两)、芡实(一两)、水煮极烂,少加青盐同食,食完不必吃饭,一日必须食完,连汤汁饮之。一次之后,隔七日再照前食之。三次则骨中之虫无不死者,然后另用:起瘵汤: 人参(一钱)、茯苓(三钱)、麦冬(三钱)、北五味子(十粒)、生枣仁(二钱)、熟地(五钱)、山茱萸(二钱)、巴戟天(二钱)、白芍(一钱)、白芥子(五分)、沙参(一钱)。水煎服。服一月精渐旺矣。再服一月全愈。 此方平中有奇,前方奇中实平,皆异人所传,余不敢隐,愿与世共之,以救初起肾痨之病云。 人有夜卧常惊,或多恐怖,心悬悬未安,气吸吸欲尽,淫梦时作,盗汗日多,饮食无味,口内生疮,胸中烦热,终朝无力,惟思睡眠,唇似朱涂,颧如脂抹,手足心热,液燥津干,人以为肾经之痨瘵,谁知肾传于心,而心初受病乎。夫心宫宁静,邪不可侵,邪侵于心,则神必越出于外,肾痨生虫,无形之邪气犯心,尚不可救,乌容有形之虫深入哉。不知虫虽有形,而虫之气也无形,肾气既交于心,而肾中之虫气,乌得不上交哉。虫之气与肾之气自是不同,肾气交心,而心受益,虫气交心,而心受损,何必虫入心而心始病乎。然则治法不必治心,仍治肾可也。然而徒治肾而虫在,则虫之气仍在肾,心仍受虫之害也。故救心必须滋肾,而滋肾必须杀虫。 方用:起瘵至神汤: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麦冬(一两)、茯苓(五钱)、山药(五钱)、芡实(三钱)、肉桂(三分)、白术(三钱)、杜仲(一钱)、鳖甲(五钱)、百部(二钱)。水煎服。连服十剂,痨虫死矣。再服一月,肾气旺而心气安。再服一月全愈。 此方全是补肾安心之剂,惟鳖甲、百部乃杀虫之药,鳖甲深攻,引百部直入于至阴之内,又是补阴而不伤于髓,虫,以为养身之味,讵知是杀身之味耶。虫死而肾无异气,则心气受益,而又有麦冬、茯苓、白术之相扶,自然庆安奠于宫中,喜敉宁于殿上也。 此症用:安养汤,也效。 人参、百部(各一钱)、山药(一两)、甘草(三分)、麦冬(五钱)、北五味十粒、白术(二钱)、茯神(三水煎服。 人有咳嗽吐痰,气逆作喘,卧倒更甚,鼻口干燥不闻香臭,时偶有闻,即芬郁之味,尽是朽腐之气,恶心欲吐,肌肤枯燥,时作疼痛,肺管之内,恍似虫行,干皮细起,状如麸片,人以为肺经痨瘵也,谁知是心痨而传之肺乎。夫肺为娇脏,最恶心气之克,心,以正火刑肺,肺尚受病,况,以尸虫病气移而刑肺,肺安得而不病乎。然而肺气之伤者,伤于心之火气也。心受虫气之伤,心自顾不遑,何能分其虫气,以克肺,不知心嫌虫气之侵,乃不自受,即,以虫气移入于肺,而自避其毒也。况肺为肾之母,肺原能自交于肾,而肾之虫气,何独不交于肺乎。此心肾交侵,痨瘵之势,倍重于肾之传心矣。治法消心中之虫气,不若仍消肾中之虫气出。然而心肾两伤,又消两经之虫,药必先经于胃,虫未必杀而胃气先亡,则肺金大失化源,非治之善也。法宜健胃,则分布精液,心肾有益,胃又无损,则虫可得而诛矣。 方用:健土杀虫汤: 白术(五钱)、人参(二钱)、白薇(二钱)、万年青(一片)、熟地(一两)、麦冬(一两)、山茱萸(三钱)、生枣仁(三钱)、车前子(二钱)、贝母(一钱)。水煎服。二剂气喘少平,又二剂咳嗽渐轻,又二剂知香臭,又二剂疼痛渐止,服三月全愈。 此方补胃气又不助阳,消虫气又不损液,肾足以制心,而心不至于刑肺,实治痨传肺之妙法也。 此症用:护肺饮也佳。 白术、人参、百合(各二钱)、白薇、天冬(各一钱)、麦冬(三钱)、款冬花(五分)、天花粉、桔梗(各六分)。水煎服。 人有两目KT、KT、,面无血色,两胁隐隐作痛,热则吞酸,寒则发呕,痰如鼻涕,或清或黄,臭气难闻,泪干、涩,尝欲合眼,睡卧不安,多惊善怖,人以为肝经之痨瘵也,谁知是肺痨次传于肝乎。夫肺金克肝木者也,使肝木本旺,肺何能克之。无如肾痨之后,久不生肝,则肝木无滋润之气,肝弱可知。肺即乘其弱,将虫气交于肝,肝欲拒之而无力,不得已顺受其虫气矣。肝为肾之子,肾见肝子已受虫气,惟恐肝气不敌,乃移其肾气,以生肝,而虫气即因肾气之移,而同移入于肝矣,虫蚀肝血,肝又何养乎。治法仍须救肾,以生肝,兼之生肝,以杀虫也。 方用:援瘵汤: 白芍(一两)、当归(一两)、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茯苓(五钱)、鳖甲(五钱)、白薇(二钱)。水煎服。十剂少痊,二十剂更痊,服三月乃愈。 此方肝肾两治之汤,也。止鳖甲、白薇乃杀虫之味,不寒不热,既无偏胜之虞,能补能攻,又是两全之道。杀虫于无形,起死于将绝者也。或谓痰色青黄,方中消痰逐秽之品似不可少。不知虫入肾肝,非直救二经,何能夺命,况消痰逐秽之品,用之益伤脾胃,肝既受虫之侵,正欲移传于脾,倘再伤之,不引虫入于中州乎。故宁大补肾肝,使二脏受益,其痰自化,断不敢轻用:消痰逐秽之品,以再伤脾胃耳。 此症用:疗瘵汤,也佳。 白芍、熟地(各五钱)、当归(四钱)、鳖甲(三钱)、鳗鱼骨(烧黑灰,三分)、北五味(十粒)。水煎人有胸前饱闷,食不消化,吐痰不已,时时溏泻,肚痛腹胀,空则雷鸣,唇口焦干,毛发干耸,面色黄黑,微微短气怯难接续,便如黑汁,痰似绿涕,人以为脾经之劳瘵也,谁知是肝痨而传于脾乎。夫五脏之痨,传入于脾,本不可救,不必更立救脾痨之法也。虽然人有胃气一线未绝,无不可接续于须臾,脾与胃为表里,胃绝则脾绝,万无生理,脾绝而胃未绝尚有生机,正不可因其肝虫之入脾,即诿于天命之绝也。余自行医,以来,曾救一妇人得此症,脉又细数,众医皆,以痨病传脾,为必死之症,其夫也弃之不治。余见饮食知味,谓其夫曰:尊正尚有一线可救,何忍看其死而不一援乎。其夫曰:众医皆弃而不治,非我不欲生之也。余劝其单服二白散,用: 山药、芡实(各等分,约各四斤)、万年青(四大片),各炒、磨为细末,入白糖一斤,滚水调服。 遇饥即用,无论数次。其妇闻之如法喜吞,头一日即服五大碗。约五月,每日如此,脾气渐服渐愈,竟得不死。问其前后所服几何?约百斤也。后见余称谢。因备志之,以助行医方法之穷。二味既能健脾,尤能补肾,肾脾兼治,所以奏功。况万年青杀虫于无形,入之于二味之中,虫也不知其何以消灭于无踪也。此方不特单治脾痨,但不可责其近功耳。若加入:人参二两,以助胃气,则胃气更健,脾气尤易援耳。 此症用:援怯汤,也妙。 白术、山药(各一两)、茯苓(三钱)、人参(三钱)、芡实(五钱)、白薇(一钱)、鳗鱼骨末(五分)、肉桂(三分)。水煎调服。 人有阴虚火动,每夜发热如火,至五更身凉,时而有汗,时而无汗,觉骨髓中内炎,饮食渐少,吐痰如白沫,人以为骨蒸之痨瘵也,谁知是肾水不能制火乎。夫肾中水火,必须两平,火之有余,水之不足也。水不足,火始有余。骨蒸之病,正坐于火旺水亏耳。治法不必泻肾中之火,但补其肾中之水,则水足济火,肾既不热,骨髓之内外何能热乎。 方用:凉髓丹: 地骨皮(一两)、丹皮(一两)、麦冬(五钱)、金钗石斛(三钱)、牛膝(二钱)、茯苓(二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而内热轻,再服四剂内热尽除,服一月而前症尽愈。 此方用:地骨、丹皮,不特补肾中之水,且取其能凉骨中之髓,与消骨外之血也。夫骨中髓热,必耗其骨外之血,骨外血热,必烁其骨中之髓。故兼用:二味,则髓与血两治,无太热之虞,肾中宁独热哉。况石斛、牛膝,无非补肾阴之味。阴旺则阳平,水胜则火退,骨蒸不蒸,而痨瘵何能成哉。 此症用:纯阴汤,也佳。 玄参、麦冬、丹皮、地骨皮、熟地(各三钱)。水煎服。 人有气虚,气息短促不足以息,与劳役形体气急促者迥殊,懒于语言,饮食无味,身体困倦,人以为气痨也,谁知是阳虚下陷,由于内伤其元气乎。夫元气藏于关元之中,上通肺而下通肾。元气不伤,则肾中真阳自升于肺而肺气始旺,行其清肃之令,分布于五脏七腑之间。若元气一伤,不特真阳不能上升,且下陷于至阴之中,以生热矣。此热乃虚热,非实热也。实热可泻,虚热宜补,故必用:甘温之药,以退其虚热。然而单用:甘温,以退其热,不用:升提之味,以挈其下陷之阳,则阳沉于阴,而气不能举,虽补气也无益也。即升提其气矣。不用:补气之味,则升提力弱,终难轻举其气也。 方用:补中益气汤: 人参(五钱)、白术(五钱)、炙黄芪(三钱)、当归(三钱)、陈皮(五分)、甘草(五分)、升麻(二分)、柴胡(三分)、加贝母(一钱)。水煎服。一剂气升,二剂气旺,十剂生力,胃气大开,前病顿失。 补中益气汤乃李东垣一生学问全注于此方,妙在用:柴胡、升麻于参、术、、、归之内,一从左旋而升心、肝、肾之气,一从右旋而升肺、脾、胃、命门之气,非仅升举上、中二焦之气也。 此症用:提陷汤,也效。 黄芪、麦冬(各五钱)、白术、人参(各二钱)、甘草(三分)、桔梗(一钱)、神曲(五分)。水煎服。 人有血虚者,面无色泽,肌肉焦枯,大肠干燥,心多怔忡,健忘不寐,饮食少思,羸瘠不堪,夜热无汗,人以为血痨也,谁知是肝燥而生火乎。夫肝中火盛,往往自焚,终由于肾水之不能生木,非失血吐于外,即耗血燥于内耳。肝既自燥,火生木中,正可火生木外,似乎心火得肝木之火而旺矣。无如木中有水,则肝可生心,木中有火,则肝能焚心。故火在心中可取给于肝,而火在肝中则自顾之不暇耳。然则治法必先治肾,而治肾必先补水也。 方用: 玄参(一两)、丹皮(五钱)、沙参(五钱)、白芍(一两)、当归(五钱)、甘菊花(三钱)、茯苓(三钱)、麦冬(五钱)。水煎服。十剂夜热除,二十剂燥症解,三十剂各病均愈。 此方名为滋肝饮,实补肾,以滋肝也。肝得肾水之滋,则肝木之火不发,何致自焚而成痨哉。 此症用:加减四物汤: 白芍、当归、生地(各五钱)、熟地(一两)、丹皮(三钱)。水煎服。 人有过于贪饕燔熬烹炙之物,馨香甘肥之品,尽情恣食,以至食不能化,胸中饱闷,久则结成痞满,似块非块,似瘕非瘕,见食则憎,每饭不饱,面色黄瘦,肢体日削,人以为因食成痨,谁知是脾衰而不能化乎。夫食未至而思餐者,胃气之强也。食已下而难受者,脾气之弱也。过于贪饕,正胃气之强耳。人恃胃气,不论精粗、生冷,尽皆食之,未免损伤胃气。胃与脾为表里,未有胃伤而脾不伤者。然人有肾气旺者,虽胃伤而脾不能伤,以肾中之火能生脾气。故脾气不足,往往补其肾火而愈。今食不能消,至于见食则憎,是脾伤而胃也伤,单补肾中之火,恐仅能生脾土,而不能生胃土耳。凡脾土非肾火不生,而胃火非心包之火不能长也。治法必须补心包,以生胃土,补命门,以生脾土也。 方用:助火生土汤: 人参(三钱)、白术(五钱)、黄芪(五钱)、茯苓(三钱)、甘草(一钱)、肉桂(一钱)、巴戟天(五钱)、菖蒲(五分)、山楂(十粒)、神曲(五分)、远志(八分)。水煎服。二剂脾气健,又二剂胃气开,十剂脾胃之气大旺矣,又十剂全愈。 此方上补心包,下补命门,中补脾胃,火生而土健,土健而食消,不易之理也。世人不知补火之道,更不知补火而有心包、命门之异,所以日健脾而脾不健,日开胃而胃不开,必成痨而始止也,岂不可叹息哉。 此症用:温化汤,也佳。 人参、茯苓、巴戟天、鳖甲(各三钱)、白术、黄芪(各一两)、肉桂、神曲(各一钱)、枳壳(五分)、白豆蔻(一粒)、山楂(十粒)。水煎服。 人有遭遇坎坷,或功名蹭蹬,或柴米忧愁,以致郁结,胸怀两胁胀闷,饮食日减,颜色沮丧,渐渐肢瘦形凋,畏寒畏热,人以为因愁而成瘵也,谁知是肝气不宣,木克脾胃乎。夫肝木最喜飞扬,一遇寒风、遇忧愁,皆郁而不伸也。然而肝气不肯自安于不伸,于不伸之中而求其伸,于是上不得展舒,以生心,下不得不刑克而伤脾矣。脾土既伤,胃气也弱,胃气既弱,而饮食自少,何能分润于脏腑哉。人见其悠悠忽忽,不饮不食,疑是虫之作祟,乃用:消虫逐秽之药,肝气不开,脾胃反损,愈加困顿,变成痨疾而死者比比也。治法也仍开其郁结而已矣。 方用:顺适汤: 白芍(一两)、白术(三钱)、人参(五分)、白芥子(一钱)、当归(二钱)、郁金(一钱)、陈皮(三分)、甘草(五分)、茯苓(三钱)、香附(一钱)、川芎(八分)。水煎服。二剂脾胃开,四剂寒热除,十剂郁结之症尽散矣,二十剂全愈。 此方专入肝经,又能入脾、入胃,舒木气之滞,宣土气之沉,所以能奏功之神也。若欲杀虫祛祟,此症本无虫与祟也。甚矣,郁痨之易治,无如人之不知治郁何哉。 此症用:适志汤,也效。 白芍、茯苓(各五钱)、甘草、枳壳、半夏(各五分)、砂仁(一粒)、神曲、香附、人参(各二钱)、苏子(一钱)。水煎服。 世有尼僧、寡妇、失嫁之女、丈夫久出不归之妻外家,相思郁结,欲男子而不可得,内火暗动,烁干阴火,肝血既燥,必致血枯经断,朝热夜热,盗汗鬼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饮食懈怠,肢体困倦,肌肤甲错,面目暗黑,人以为瘀血之痨也,谁知是干血之瘵乎。凡妇女欲火一动,多不可解。欲火者雷火也,雷火一动而天地变、阴阳乖,水随火而沸腾,火得水而炎上,有不烧干者乎。妇女之欲火乃起于肝,肝火者木中之火也。雷火喜劈木者,以火从木中出也。夫肝火宜藏,以肝藏血也,肝火动则血不能藏矣。火动则血泄,况火不动则已,动则不能遽止,故火屡动而血屡泄,动之不已,则泄之不已,血安得不干乎。治法似宜泄木中之火矣,然而火止可暂泻,以止炎,不可频泻,以损木。 方用:消愁汤: 白芍(一两)、当归(一两)、葳蕤(一两)、玄参、柴胡(各一钱五分)、丹皮(三钱)、地骨皮(五钱)、白芥子(一钱)、熟地(一两)。水煎服。连服数剂,肝气不燥。再服数剂,肝火可平。更服十剂,血枯者不枯,诸症可渐愈也。 此方补肝木而兼补肾水,水旺而木得其养,木平而火息其机,不必治痨而痨自退。补肝、补肾之中而仍有开郁、达郁之药也。彼徒补肝血、徒泻肝火者,尚隔一层耳。 此症用:散思汤,也佳。 生地(一两)、白芍、丹皮(各五钱)、白术(一两)、地骨(三钱)、柴胡(一钱)、当归(五钱)、陈皮(五分)、炒栀子(二钱)、荆芥(一钱)。水煎服。 人有湿热积于脾胃,又加生冷之物存而不化,久则变成寸白之虫,或结成蛔虫”之类,以致腹痛肚疼,面黄肌瘦,盗汗淋漓,气怯身弱,此是虫积而不散,也。夫虫生,虽因于湿热之化,而湿热之积,实因于脾胃之虚。土坚之处,虫不能生,土松则水入,水入则湿留,湿积则热,热则虫生矣。然则治法不必用:杀虫之药,但健脾胃之土,则虫宜皆去。然虫居土之中,既已成穴,则子孙繁庶可知。但单健其脾胃之土,土气熏蒸,虫未必不死。吾恐不能尽死也,故健其脾胃,仍须佐以杀虫之味,则拔本塞源,也斩草除根之道也。 方用:灭虫汤: 白术(一两)、槟榔(二钱)、使君子(二十个)、人参(三钱)、楝树根(三钱)、陈皮(五分)、神曲(三钱)、炙甘草(二钱)、黄连(三分)、百部(一钱)。水煎服。一剂虫下,二剂虫大下,三剂虫尽灭矣,不必四剂也。 此方杀脾胃中湿热之虫,非杀脾胃中血肉之虫也。血肉之虫,每有灵机,湿热之虫原无知识。小治尚可建功,况,以治痨虫之法,以治之乎。毋怪元气既回,而杀虫又捷也。 此症用:鳗羹饮也效。 鳗鱼一斤,煮汤四碗。另用: 山药、白术(各一两)、茯神、神曲(各三钱)、百部(二钱)、肉桂(一钱)、汤二碗,煎一碗服,渣再用:汤二碗,煎一碗。服二剂全愈。 人有好、曲、致成酒积,脾气损伤,五更作泻,久则淹淹忽忽,饮食少思,时多呕吐,盗汗淋漓,人以为酒痨之病,谁知是脾肾两亏乎。夫酒从胃入,似宜伤胃,不知酒虽入于胃,而受之者脾也。脾所恶者湿,而酒性正湿,是脾之所恶也。乃移而之肾,肾虽水脏,藏精而不藏湿。酒气熏蒸,肾受酒气之毒,仍传于脾,而脾又不能受,遂传大肠而出,大肠又恶酒气之湿,不肯久留而遄发矣。饮酒既多,下泻必甚,下多亡阴,人安得不病乎。人之贪酒而不啻肺腑之亲,日饮如故,有加无已,不至腐肠烂胃而不止。然则治法必须先戒酒,而后,以化酒之药,以解酒毒,仍以健脾、益肾之品,以救其火土之衰,则酒痨之病,庶几其可瘳乎方用:消酒散: 白术(一两)、山茱萸(一两)、葛花(二钱)、薏仁(一两)、肉桂(三分)、茯苓(三钱)。水煎服。十剂泻轻,又十剂泻止,又十剂而酒积除,又十剂全愈。 此方脾肾两补,分解酒湿,而消其毒也。惟是酒性大热,今不特不解其热,并且用:肉桂,以助其热者,以湿之不行,由于命门之火衰也。真火衰而邪火自盛,真火盛而邪火自衰,则邪水自流矣。 此症用:解、汤,也可治之。 白术(二两)、茯苓(五钱)、肉果(二枚)、柞木枝(五钱)。水煎服。十剂,愈。 小儿多餐水果,恣食肥甘,以致成疳,身体黄瘦,毛竖肤焦,形如猿猴,状如刺、,食土食炭,人以为儿痨也,谁知是脾胃虚寒之病乎。小儿纯阳,本不宜虚寒也。然而先天无亏,而后天每不能无损。凡先天属肾,后天属脾胃也。小儿餐水果,食肥甘,正坐于伤脾胃耳。 脾胃一伤,五脏之气不能行,六腑之气不能运。小儿性格不常,何知樽节,水果仍餐,肥甘仍食,欲不成痨,何可得乎。治法补其脾胃之气,调其饮食之伤,原可随手奏效,宁至儿痨之病哉。无如世医,以胆草、芦荟、胡黄连”之类,以泻其火,以半夏、枳壳、槟榔、浓朴”之类,以降其痰,以麦芽、山楂、大黄”之类,以逐其食,以栀子、楝根、乌梅,以杀其虫,以至儿不胜任,反消损其真元之气,无异下之石也。 方用:六君子汤,加减救之。 人参(二钱)、白术(三钱)、茯苓(三钱)、甘草(三分)、附子(一分)、黄芪(三钱)、神曲(五分)。水煎服。 一剂而儿之神气转,再剂而儿之神气生,连服十剂无不全愈,正不必多剂也。 此方原是补气之剂。补气者,补脾胃之气也。小儿之病,原伤于脾胃也。先天实未常伤,脾胃之气一转,是后天无损,先天何不接续哉。此痨病之所以易愈耳。 此症用:神人散,也甚效。 人参(二钱)、白术(三钱)、甘草(五分)、肉桂(三分)、白豆蔻(一枚)、神曲(五分)、半夏(三分)、山楂水煎服。 人有感染尸虫,遂至酿成痨病,其症与所感之病患无异,世为传尸痨者,男子自肾传心,由心而肺,由肺而肝,由肝而脾。女子自心传肺,由肺而肝,由肝而脾,由脾而肾,五脏复传六腑而死矣。此古人之言也,而孰知不然。传尸痨症,感病患之虫,视虫所入之脏,即于是脏见病,无不传于脾而死,不必五脏之皆传也。彼五脏之皆传者,乃自伤于肾,由肾而传心,心而肺,肺而肝,肝而次于脾耳。以自传而为传尸之病,则误之甚矣。所以治传尸之病,不必同于治自传之症也。虽然传尸之虫,虽不择脏而入,治法必须补胃肾为主,而佐之杀虫之味,凡胃气不败而津液能生,肾气不涸,而火气能伏。且胃为肾之关门,胃土能消,而肾水始足。传尸之病,未有肾水不竭者也。此肾与胃之二经,必宜兼补耳。 方用:移尸灭怪汤: 人参(一两)、山茱萸(一两)、当归(三钱)、乳香末(一钱)、虻虫(十四个)、水蛭(火、死,十四条)、二蚕沙末(三钱),各为末,蜜为丸,每日服百丸,此药服完,而传尸之虫灭迹矣。 古人传祛逐痨虫之药,多至损伤胃肾,所以未能取效。今用:人参,以开胃,用:山茱萸,以滋肾,且山茱萸又是杀虫之味,同虻虫、水蛭,以虫攻虫,则易于取胜。尤恐有形之物,不能深入于尸虫之内,加当归,以动之,乳香,以开之,引其直入而杀之也。复虑虫蚀补剂,以散药味,更加二蚕沙者,乃虫之粪也,虫遇虫”之类,则弃而不食,而人参、归、萸得行其功,力助诸药,以奏效也。 此症用:逐尸饮也神。 人参(三分)、白术(二钱)、山茱萸(五钱)、鳗鱼骨烧灰,(一钱)。水煎服。 人有传染鬼、者,阖家上下、大小无不生尸虫之病,是重于传尸也。凡传尸止病于一人,一人死而一人又病,非若鬼疰之重也。此等之病,虽是冤鬼相缠,然初起之时,未常非尸虫引之也。夫尸虫作祟,已能杀人,况又有鬼邪相辅,变动不一,其为害也更甚。其症使人梦遗鬼交,泄精淋沥,沉沉默默,不知所苦,而无处不恶,经年累月渐就困顿,以至于死,一家传染,多至灭门绝户,实可伤也。葛稚川曾传獭肝散,以救人,然止可救传染之初起,不可救传染之已深。余逢异人传方,名为三清丸: 苍术(半斤)、炒人参(三两)、山茱萸(一斤)、白薇(三两)、虫(三两)、阿胶(三两)、白芍(十两)、鳖甲(十两)、鳗鱼骨(三两)、白术(一斤)、柏子仁(不去油,四两)、地骨皮(十两)、沙参(五两)、肉桂(一两)、地栗粉(一斤)、神曲(三两)、贝母(二两),各为细末,蜜为丸,每日早晚各服三钱。服一月而鬼气散,服二月而尸虫死矣。一家尽服之,断不致有绝门灭户之祸也。 此方补阳气,以制阴,则鬼不敢近,灭尸气,以杀虫,则祟不敢藏,有攻之益,无攻之损,起白骨而予,以生全,救阖家而令其寿考,功实伟焉。 此症用:散疰饮也佳。 鳖甲炒为末(五钱)、狐心末(一钱)、人参(二钱)、甘草(三分)、神曲(二钱)、白术(五钱)、山茱萸(五钱)、白芍(五钱)。水煎服。一月即愈不再传。 人有花前月下两相盟誓,或阻于势而不能合,或尽于缘而不能逢,遂思结于心中,魂驰于梦寐,渐而茶饭懒吞,语言无绪,悠悠忽忽,终日思眠,面色憔悴,精神沮丧,因而畏寒畏热,骨中似疼非疼,腹内如馁非馁,人以为痨病之已成也,谁知是相思之恶症乎。夫相思之症,原不必治,遇情人而郁开矣。然而情人何易急得,医道岂竟无他治哉。大约相思之病,先伤于心,后伤于肝,久则伤于脾胃,欲治相思之症,宜统心、肝、脾、胃四经治之,治此四经,多有得生者。未可信古人之言,以相思之症为不可治之病也。夫伤心之病,本不可治,如何相思之伤心,犹为可救,凡思其人而不得,必动肝火,火动生心,其实一线之延,正藉此肝木之火,以生心也。用:平肝解郁之品,佐之补心安神之味,益之开胃健脾之药,则肝气一舒,心火自发,不必去生脾胃之土,而相思病可逐渐而衰也。倘更加人事之挽回,何病之不可愈哉。 方用:遂情汤: 香附(三分)、白芍(一两)、荆芥(五分)、麦冬(三钱)、茯神(三钱)、白术(三钱)、生枣仁(三钱)、人参(五分)、神曲(三分)、甘草(一分)、柴胡(五分)、白芥子(五分)。水煎服。十剂肝气开,又十剂心气开,又十剂脾胃之气大开矣。 此方补多于散,贵在调和,不贵在争战也。倘作痨瘵治之,反无生机矣。 此症用:郁莲散,也甚佳。 白芍(一两)、柴胡(八分)、香附(五分)、郁金(一钱)、生枣仁(一钱)、茯神(二钱)、巴戟(二钱)、莲子水煎服。 梦遗门(七则): 人有用:心过度,心动不宁,以致梦遗者,其症口渴舌干,面红颧赤,眼闭即遗,一夜有遗数次者,疲倦困顿,人以为肾虚之过也,谁知是心虚之故乎。夫心喜宁静,不喜过劳,过劳则心动,心动则火起而上炎,火上炎则水火相隔,心之气不能下交于肾,肾之关门大开矣。凡肾之气必得心气相通,而始能藏精而不泄。今心不能摄肾,则精焉得而不走乎。虽然心未常不恶肾之不藏也,无如心欲摄肾,而力不能也。然则治法何必治肾,补心中之虚,而梦遗自止矣。 方用:静心汤: 人参(三钱)、白术(五钱)、茯神(五钱)、炒枣仁、山药(各一两)、芡实(一两)、甘草(五分)、当归(三钱)、北五味(十粒)、麦冬(五钱)。水煎服。二剂遗止,十剂永不再遗也。 此方大补心气之虚,全不去泻心之火。凡火之动,由于心之过劳,是火乃虚火,非心之实火也。实火可泻,虚火宜补。世人以实火泻之,此梦遗之所以不能止也。 此症用:断遗神丹,也效。 人参(一两)、山药(五钱)、芡实(五钱)、麦冬(五钱)、北五味(一钱)。水煎服。 人有朝朝纵欲,渔色不厌,遂至梦遗不能止。其症腰足痿弱,骨内酸疼,夜热自汗,终宵不干,人以为肾火之作祟也,谁知是肾水涸竭乎。夫肾中水火两得其平,久战尚不肯泄,梦中之遗,实水火之不得平耳。火衰而水旺者也能遗,火盛而水衰者也能遗也。二者相较,火衰而遗者轻,火盛而遗者重。轻者略补火而即痊,重者非大补水而不能愈。凡火易接续,而水难滋益也。治法不必泻火,补肾水,以制火可耳。 方用:旺水汤: 熟地(一两)、沙参(五钱)、北五味(一钱)、山药(一两)、芡实(一两)、茯苓(五钱)、地骨皮(三钱)。水煎服。连服四剂不遗矣。 此方纯是补精,绝不入涩精之药,以梦遗愈涩而愈遗也。补其精则水足以制火之动,火不动精能自止,何必涩之。今不特不涩,且用:通利之药者,以梦遗之人精窍大开,由于尿窍之闭也,火闭其尿窍,则水走其精窍矣,通其尿窍,正所以闭其精窍也。倘用:涩药,精窍未必闭,而尿窍反闭矣,何日是止精之时哉。 此症用:熟地添精丹,也佳。 熟地(二两)、麦冬、山药、芡实(各一两)、北五味(一钱)。水煎服。 人有怒气伤肝,忽然梦遗,久而不止,凡增烦恼,泄精更多。其症两胁多闷,火易上升于头目,饮食倦怠,发躁发胀,人以为肝气之动也,谁知是肝血之燥乎。夫肝中有火,得血则藏,何无血则不能藏也。凡肝中之火,木中之火也,木缺水则木干,肝少血则肝燥,肝燥之极,肝中之火不能自养,乃越出于外,往来心肾之间,游魂无定而作梦。其梦每多淫梦者,因肝气之虚也。治法补肝血而少泻其火,则火不旺而魂自归,何梦而再至于遗也。 方用:润木安魂汤: 当归(一两)、白芍(一两)、甘菊花(三钱)、北五味(五分)、茯苓(五钱)、白术(五钱)、炒栀子(一钱)、金樱子(三钱)、甘草(五分)。水煎服。二剂肝火平,又二剂肝血旺,又二剂梦遗止矣。再用:十剂,永不再发。 此方寓泻于补之中,寓止于通之内,反能归魂而入于肝,涩精而收于肾也。倘不知补而徒泻之,不知通而单止之,则肝无血养,魂安能归哉,魂既不归,摇摇靡定,梦难断绝,遗也宁有止日耶。 此症用:芍药润燥丹,也可。 白芍、山药(各一两)、炒栀子(三钱)、芡实(一两)。水煎服。 人有心气素虚,力难久战,然又思慕美色,心中怦怦,遂至梦遗。其症阳痿不振,易举易泄,日日梦遗,后且不必梦也遗,见美妇而心动,闻淫语而色移,听女音而神驰,往往走失不止,面黄体瘦,自汗夜热,人以为心肾之两虚也,谁知是心包之火大动乎。夫心包为心君之相臣,代君行令者也。心气旺则心包奉君令,而不敢上夺其权。心气衰则心包奉君令,而反行其政矣。治法必须补心经之衰,泻心包之火,则梦遗可断,而自遗也可止也。 方用:强心汤: 人参(一两)、茯神(五钱)、当归(五钱)、麦冬(三钱)、巴戟天(五钱)、山药(五钱)、芡实(五钱)、玄参(五钱)、北五味(五分)、莲子心(三分)。水煎服。连服四剂,梦遗少矣。再服四剂自遗少矣。再服一月,梦遗自遗均愈。服三月不再发。 此方补心者居其七,泻心包者居其三。凡心包之旺,原因于心气之衰,补其心则心旺,而心包自衰。故少加玄参、莲子,以泻心包之火,而君相两得其平矣。但必须多服始能奏功,积弱之势成非一日,其由来者久也,渐移默夺之功,乌可责旦夕哉。 此症用:莲心清火汤,也效。 玄参、生地(各五钱)、丹参(三钱)、山药、芡实(各一两)、莲子心(二钱)、麦冬(一两)、北五味(五分)、天冬(一钱)。水煎服。 人有素常纵欲,又加劳心思虑终宵,仍然交合,以致梦遗不止。其症口渴引水,多饮又复不爽,卧不安枕,易惊易惧,舌上生疮,脚心冰冷,腰酸若空,脚颤难立,骨蒸潮热,神昏魂越,人以为心肾之虚也,谁知是心肾二经之火一齐俱动乎。夫心中之火正火也,正火必得肾水,以相制。肾中之火虚火也,虚火必得心火,以相伏。故心火宁静,而肾火不能动也。肾火之动,由于心火之衰耳。心肾两动,则二火相合,岂能久存于中。火性炎上,自然上胜而不肯止矣。一火动,水犹不升,两火齐动,安望水之下降乎。火升之极,即水降之极也。心肾之气不开,则玉关大开,安得止之。然则何以救之耶,仍补其心肾,气足而关自闭也。 方用:两益止遗汤: 人参(一两)、熟地(二两)、山药(一两)、芡实(一两)、白术(一两)、生枣仁(一两)、黄连(五分)、肉桂(五分)。水煎服。二剂遗即止,服二月诸症全愈。 此方乃心肾交合之圣剂。心肾交则二火自平,正不必单止其遗也。况止遗必用:涩药,内火煽动,愈涩而火愈起矣。 此症,也可用:两宁汤: 熟地(二两)、麦冬(二两)、黄连(一钱)、肉桂(三分)、山药(一两)、芡实(一两)。水煎服。 人有专攻书史,诵读不辍,至四鼓不寝,遂成梦遗之症,久则玉茎着被,精随外泄,不着则否,饮食减少,倦怠困顿,人以为心火之盛也,谁知是肾火随心火之奔越乎。夫心火易动而难静,人一日之内,无刻不动心也。动心一日,全藉夜分之安寝,则心之血归于肝中,而肾水来滋,虽肾水本来养肝,而不养心,然心气既归于肝中,肾即养肝,肝有不养心者乎。自然,以养肝者养心矣。心既得养,则心犹不动也,惟过劳其心则心血耗损,血不能归肝而火炽,肾见心火之沸腾,肾不来交矣。况肾未必平日之积蓄,则水源有亏,水亏而火更旺,火,以引火,心火乘热而入肾,客于下焦,以鼓其精房,于是精不闭藏而外泄矣,此正气虚绝欲脱之象也。 方用:绝梦丹: 人参(三钱)、麦冬(五钱)、茯神(三钱)、白术(三钱)、熟地(一两)、芡实(五钱)、山药(五钱)、北五味(一钱)、玄参(一两)、菟丝子(三钱)、丹参(三钱)、当归(三钱)、莲子心(三钱)、炒枣仁(三钱)、陈皮(三分)、沙参(三钱)。水煎服。十剂轻,二十剂更轻,三十剂疾如失。 此方安心之圣方,即补肾之妙剂,凡合心肾而两救之也。人疑火盛之极,宜用:止火之味矣。不知火起劳心,火乃虚火,而非实火,虚火可补不可泻,故大补心肾虚火自安。倘执君火为实火,妄用:大寒过凉之药,则生机顿失矣。 此症用:养儒汤,也妙。 熟地(一两)、金樱子、芡实、山药、玄参、麦冬(各五钱)、牡蛎末(三钱)、北五味(五分)。水煎服。 人有至夜脊心自觉如火之热,因而梦遗,人以为河车火烧也,谁知是肾水之涸乎。夫河车之路,即脊骨之椎也。肾之路走夹脊者,乃肾水之路,也肾火之路也。水火相济,而河车之路安,水火相胜,而河车之路塞。路塞者,无水,以灌注之也。无水相通,则火气上炎而成热,脊心安得清凉哉。火炎于上,自然水流于下矣。治法救在上之火炎,必先沛在下之水涸,水足火息,黄河始可逆流也。 方用:挽流汤: 熟地(二两)、山药(一两)、白术(一两)、泽泻(三钱)、玄参(一两)、北五味(二钱)、山茱萸(五钱)。水煎服。十剂热解,二十剂遗绝。 此方纯是补水之味。过于酸收者,取其收敛,以止遗者。夫梦遗之症,愈涩愈遗,此何用:酸收而罔顾乎。不知河车之路,最喜酸涩,非酸涩则水不逆流。终日梦遗,水成顺流之势,水顺流之至,则火逆冲之至矣。酸收之味,用之于优渥之中,则逆流而上,可,以救中谷之焚。火降而水更升,何至下遗之靡止乎,故脊热除而梦遗也断也。 此方用:充脊汤,也佳。 山茱萸、熟地、山药、芡实(各一两)、北五味(三钱)、金樱子、白术(各三钱)。水煎服。 阴阳脱门(五则): 男子久战不已,忽然乐极情浓,大泄不止,精尽继之,以血,气喘而手足身体皆冷,人皆,以男脱精为阳脱,女脱精为阴脱,其实男女俱有阴阳之脱,不必分男女,以治之也。大约脱症俱宜治阳。凡精脱之后,精已尽亡,是无阴也。而阳气也在将脱未脱之际,若不急救其阳气,则阳气一散,归阴甚速。况阴性迟而阳性速,徒补其阴则迂缓之极,何济于事乎。倘执补阴之说,阴已尽泄,内绝真阴之根,又从何处补起,是补阳可,以续阴,而补阴难,以引阳也。 然阴尽继之,以血,似乎血也宜止。而止血之药,要不外涩药,以闭之,但内已无阴,何从闭塞,不若用:补气之剂,以助其阳气,阳旺而阴自能生,阴阳交济,气血交通,自然精生血闭,不涩之涩也。 方用:续阴救绝汤: 人参(二两)、白术(三两)、附子(一钱)、巴戟天(一两)。水煎服。一剂血止,二剂阴生,连服四剂,可,以不死。 此方补阳气之圣药也。用:人参回绝,续于无何有之乡,用:白术,以通利其腰脐之气,用:附子,以追其散失之元阳,用:巴戟天补其心肾之阴,仍是补阳之药,则阳回而阴也回也。倘不用:人参,止用:附、术、巴戟,也可夺命于须臾,然无参为君主之味,则附子之热无,以驾驭,恐有阳旺阴消之弊,倘能,以补阴之药济其后,也不至有偏胜耳。 此症用:参附五味汤,也大效。 人参(三两)、附子(二钱)、北五味子(三钱)。水煎服。 有妇人爱风月者,尽情浪战,以致虚火沸腾,阴精下脱,死去更苏,头目昏晕,止存游气,人以为阴脱也,谁知是阳脱乎。妇人主静不主动,最难泄精,以妇人满身纯阴,肾中独存阳气也。男子成仙者,采妇人之阳气,以为丹母,然而采者多,而能得之者绝少。凡妇人泄精必自动之极,而漏泄之时,其乐有不可言者,正泄其阳气也。阳气之泄,将一身骨髓之真阳,尽从胞胎之管而喷出,然也止泄其气,而非泄其精也。惟火动之极,则肝气大开,血不藏矣,血不藏则精也不能固,而肾中之真阴,也随之俱泄。当此之时,妇人乃动极而不能自止,情愿身死,以殉,故愈动而愈泄,而及至精尽一笑而亡。惟藉男子紧抱其身,以嘴哺气,阳不离阴之户,然后死去还魂,是阳脱而阴尚未绝耳,可不急救其阴乎。然而救阴不能回阳,必须仍救阳也。 方用:回阳救阴丹: 人参(三两)、黄芪(三两)、当归(一两)、茯神(五钱)、生枣仁(三钱)、北五味子(一钱)。水煎服,一剂阳回,二剂阴生。然后方中再加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一剂煎饮,连服一月,可,以还元如故。 此方先用:参,以挽回于一时,后用:熟地、山药,以善后于平日。凡人参实能救脱,以回阳,而不能救涸,以填阴。先补阳而后补阴,则已脱之精可生,未脱之气易长,庶不至阳旺而阴消也此症用:参术汤,也可救。 人参(三两)、白术(三两)。水煎服。 人有小便之时,忽然寒噤脱去,虽无阴精之泄,然气泄即精泄也。人以为中风之症,谁知是阴阳两脱乎。夫膀胱气化,殆能小便,此气即肾中之气也。人过泄精,则气不能旺矣。 气衰则精易泄,精泄而气益微,小便之时脱去者,未有不因过于交感泄精所致。交感时泄精,以脱者,因于乐极情浓。交感后当小便而脱者,必战败阳痿之人。故脱于男女身上者,多有回生。脱于坑厕之地者,每难救死。凡彼有阴阳之根,此无阴阳之倚也。然脱有不同,倘脱去昏晕,外势缩入者,尚可救援,急,以手拽出龟头,不使缩入,后用:生人汤救之。 方用: 生枣仁(五钱)、人参(二两)、附子(三钱)、白术(四两)、菖蒲(五分)。水煎服。一剂再苏,二剂更健,改用:调阴回阳汤: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白术(一两)、茯神(三钱)、人参(一两)、肉桂(一钱)、白芥子(二钱)。水煎服。调理二月而愈。 前方回阳于无何有之乡,后方生阴于正可续之际,自然阳回而阴不至于骤绝,阴生而阳不至于太旺耳。或谓龟头缩入,明是寒极宜死之兆,不知犹有生机者,以内有阳气未绝耳。 使阳已绝矣,则龟头反不深入。龟头之深入者,阴欲入阳之兆也,故,以阳药急救之而更苏矣此症用:参术附子汤,也可效。 人参、白术(各二两)、附子(三钱)。水煎服。 人有大便之时,一时昏晕而脱者,两目上视,手足冰冷,牙关不收,不能语言,人以为中风不语也,谁知是阴脱之症乎。夫大便之能开阖者,肾主之也。肾水足,大便无燥结之虞,肾水衰,大便有滑利之患。是大便之燥润,全责之肾也。然大肠之病何能遽绝。不知大肠过燥,则火烁其水而阴绝,过滑则水制其火而阴也绝也。且大肠阴绝,仍绝于肾耳,故肾脱而大肠也脱,惟救其肾绝而已。 方用:六味地黄汤: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茯苓(八钱)、丹皮(六钱)、山药(一两)、泽泻(六钱)。水煎服。一剂昏晕苏,再剂言语出,连服一月全愈。 此方非救脱之药也。然肾水枯而肾始绝,大滋其肾水,枯槁之时得滂沱之泽,则沟洫之间,无非生意,是补水正所以救肾之绝,岂大肠得水而反不能救其脱乎。 此症用:两援汤,也可治。 熟地(二两)、当归、人参、白术(各一两)、肉桂(二钱)。水煎服。 人有并不与妇人交感,一闻妇女之声音,而淫精流出,虽非阴阳脱症之重,然也脱症之渐也。夫阴阳不相离者也,久战不泄者,肾火与肾水俱旺也,惟肾水衰,而火易动,肾火衰而水难固。久战不泄者,非为肾中水火之旺,也心中水火之旺也。心火旺,肾火不敢夺其权,心水旺,肾水不敢移其柄。惟心中水少,而肾中之水始有下竭之忧。心中火少,而肾中之火始有下移之患。闻妇女之声淫精即出,此心中水火虚极而动也,而肾中水火随心君之动而外泄矣。若流而不止,此阴阳将脱之候,尤为危症。苟不急治,也与鬼为邻。治法宜大补其心肾。 方用:交济汤: 人参(五钱)、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麦冬(一两)、柏子仁(三钱)、龙骨(醋、,二钱)、黄连(五分)、肉桂(五分)、当归(五钱)、黄芪(五钱)。水煎服。十剂虽闻妇女之声也止而不流矣,更服二十剂全愈。 此方心肾两补,少加涩精之味,使玉门自闭,不至经络之大开也。凡心肾不交,而玉门之关既易开,心肾易交,而玉门之关反难闭。闻声流精声,其精原先离于肾宫,故随闻随出,也其中之关门大开故耳,所以宜用:涩于补之中也。 此症用:葆精丸也佳。 人参(五两)、白术、黄芪(各一斤)、山药、熟地、芡实(各一斤)、北五味(三两)、远志(四两)、炒枣仁、山萸肉、巴戟天、菟丝子、麦冬(各八两)、龙骨(三两,醋、)、金樱子(四两)、蜜为丸,每日早晚白滚水吞服,各六钱,一料全愈。 淋证门(七则): 人有小便流白浊者,如米泔之汁,如屋漏之水,或痛如刀割,或涩似针刺,溺溲短少,大便后急,此膀胱之火壅塞也。此症大约得之入房不使畅泄而忍精者居多。夫人精泄之时必由腰肾而上趋夹脊,透泥丸而下喉咙,百节骨髓,无不同趋下走于阴器而出。倘少遏抑之,则精即止遏于中途而不得散,欲反原旧之百骸而不可得,于是不得已而走膀胱之路,欲随溺而泄也。夫膀胱化水而不化精,且与肾为表里,尤不肯将肾中之精外泄,故闭塞其口而精不得出。膀胱因精在门外,不敢化水而水不行,水不行而火乃炽,于是熬干水液,精色变而为浊。遂得下润于膀胱,而膀胱仍不受也,乃自流于阴器而出矣。治法泻膀胱之火,佐之,以利水之味,则火随水流,精也随火而散矣。 方用:散精汤: 刘寄奴(一两)、车前子(五钱)、黄柏(五分)、白术(一两)。水煎服。一剂即愈。 此方用:白术,以利腰脐之气,用:车前,以利水,用:黄柏,以泄膀胱之火,用:寄奴,以厘清浊,而此味性速,无留滞之虞,取其迅逐行水止血,不至少停片刻也。 此症用:桂车汤,也效。 车前子(一两)、肉桂(三分)、知母(一钱)、王不留行(二钱)。水煎服。一剂即通。 人有小便流赤浊者,似血非血,似溺非溺,溺管疼痛,人以为血淋也,谁知是气虚血壅乎。夫气旺则血行,气衰则血闭。然气虚之人,多不能忍精而战,不能忍而必欲忍,则精塞水窍,气衰不能推送,以出,由是积而内败,化为脓血矣。精化为血,而血无所归,仍流于膀胱,膀胱不能化血,随其自流。精化之血,相火犹存,火性作祟,所以疼痛也。虽然精即化血,精何能多,血也宜少,何终日流而不能止。不知精与血同类也。精既化血,则血,以引精,何有底止乎。治法急宜止血为主,然不可徒止血也。止血必须补气,凡气能化血也。 方用:断血汤: 黄芪(一两)、当归(五钱)、三七根末(三钱)、茯苓(三钱)、丹皮(三钱)。水煎服。一剂血淋止,二剂全愈。 此方用:黄芪、,以补气,用:当归,以补血。气既旺,无难推送夫败浊矣。况所化精血,久已外出,所流者乃旧血,而非败血也。今用:补气、补血之药,以生新血,新血一生,旧血自止,况有三七根之善于止血乎。方中,用:丹皮,以清血中之火,茯苓,以分其水中之血,自然清浊不至混杂,壅阻得,以疏通也。世人不知治血淋之法,以湿热治之,往往至于困顿耳。 此症用:玄车丹,也甚效。 玄参、车前子(各一两)。水煎服。二剂即愈。 人有小便之中溺沙石者,其色不同,而坚实如石投之热汤之中,顷刻不能即化,其欲溺之时,必疼痛欲死,用:尽气力始得溺出而后快,其症大约得之入房,而又行路涉水,或加沐浴而成之者,人以为砂石淋也,谁知是肾火煎熬之故哉。夫肾火之盛,由于肾水之衰也。入房泄精,水亏之后,其火未能遽息,复加:行役,以劳其筋骨,则火且大动而不可止。沐浴涉水,似乎外水可,以制火,讵识肾火乃虚火也,外水乘肾气之虚直入,以遏其火,火乃不敢外散,反闭守于肾宫。肾水乃至阴之水,犹天地之海水也。海水得火而成盐之块,肾水得火而成石之淋,又何足怪乎。惟是外水淡水也,肾水咸水也,肾火喜咸而畏淡,一遇淡水之侵,肾火闭结而不得伸,乃行其气于膀胱,煎干咸水而成石也。治法通其肾中之气,利其膀胱,则肾火解而砂石自化矣。 方用:化石汤: 熟地(二两)、茯苓(一两)、薏仁(五钱)、山茱萸(一两)、泽泻(五钱)、麦冬(五钱)、玄参(一两)。水煎服。一剂、二剂轻,十剂全愈。 此方不去治淋,反去补肾,以茯苓、薏仁淡渗之药解其咸味,以麦冬、玄参微寒之品散其火气;,以地黄、山萸甘酸之珍滋其阴水,又取其甘能化石,而酸能消石也。又虑其性滞而不行,留而不走,益之泽泻之咸,咸,以入咸,且善走攻坚,领群药趋于肾中,又能出于肾外,迅逐于膀胱之里,而破其块也。倘不补肾而惟治膀胱,且气不能出,乌能化水哉。 此症用:化沙汤,也效。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甘草(二钱)、泽泻、车前子(各三钱)。水煎服。 人有感湿气而成淋者,其症下体重,溺管不痛,所流者清水而非白浊,人以为气虚成淋,谁知是湿重成淋乎。五淋之中,惟此淋最轻,然而最难愈,以湿不止在膀胱之经也。夫湿从下受宜感于足。今足不肿而变为淋,是湿不入于皮肤,而入于经络,且由经络而入于脏腑矣。然治脏腑之湿,而经络之湿宜乎尽散,何淋症最难愈耶。凡湿之能入于脏腑者,乘虚而入也。泻湿必损脏腑之气,气损则不能行水,湿何能泻耶。湿既难泻,淋何能即愈哉。故治湿必须利气,而利气始能去淋也。 方用:禹治汤: 白术(一两)、茯苓(一两)、薏仁(一两)、车前子(三钱)。水煎服。 此方利水而不耗气,分水而不生火,胜于五苓散实多。凡五苓散有猪苓、泽泻,未免过于疏决,肉桂大热,未免过于熏蒸,不若此方不热不寒、能补能利之为妙也。大约服此汤至十剂,凡有湿症无不尽消,不止淋病之速愈也。 此症,也可用:气化汤,治之。 白术(一两)、茯苓、猪苓、车前子(各三钱)、黄芪(一两)、升麻(五分)。水煎服。 人有春夏之间,或遭风雨之侵肤,或遇暑气之逼体,上热下湿,交蒸郁闷,遂至成淋,绝无惊惧,忍精之过,人以为湿热之故也,谁知是肾虚而感湿热乎。夫肾虚者,肾中之火虚也。肾寒则火不足以卫身,外邪得,以直入于肾。幸肾中之水,足以外护,不至于深入,乃客于肾之外廓。肾与膀胱为表里,肾之外即膀胱也。湿热外邪,遂入于膀胱之中,代肾火之气,以行其气化之令。然膀胱得肾气而能化,得邪气何能化哉,故热不化水湿,且助火不为溺而为淋矣。治法急宜逐膀胱之湿热,以清其化源。然而膀胱之湿热去,而肾气仍弱,何能通其气于膀胱。淋症即愈,吾恐有变病之生矣,故于利湿、利热之中,更须益肾中之气也。 方用:通肾祛邪散: 白术(一两)、茯苓(五钱)、瞿麦(一钱)、薏仁(五钱)、蓄(一钱)、肉桂(三分)、车前子(三钱)。水煎服。 此方分解湿热,又不损肾中之气,故肾气反通转,能分解夫湿热也。淋症去而肾受益,何至变生不测哉。 此症用:散淋汤,也效。 白术(二两)、杜仲(一两)、茯苓(一两)、(三钱)、薏仁(五钱)、黄柏(一钱)、肉桂(一分)。水煎服。 人有交感之时,忽闻雷轰,忽值人至,不得泄精,遂至变为白浊,溺管疼痛,宛如针刺,人以为肾精之内败也,谁知是胆气之阻塞乎。夫胆喜疏泄者也,今胆气受惊,则收摄过多,而十二经之气皆不敢外泄,精也阻住而不得流逐,蓄积于膀胱、阴器之间,而胆气不伸,自顾未遑,何能为十二经决断耶。所以精变为淋,壅塞而艰于出也。治法抒其胆气,少加导水之药,则胆气既伸,得决其一往莫御之气,自然水通而精也化也。 方用:助胆导水汤: 竹茹(三钱)、枳壳(一钱)、车前子(三钱)、白芍(五钱)、苍术(三钱)、滑石(一钱)、木通(二钱)、薏仁(三钱)、猪苓(二钱)。水煎服。二剂少愈,四剂全愈。 方中虽导水居多,然导水之中仍是抒胆之味,故胆气开而淋症愈耳。 此症用:顺胆汤,也效。 柴胡、黄芩(各二钱)、白芍、车前子(各五钱)、茯神、泽泻、炒栀子、苍术(各三钱)。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下痢之时,因而小便闭塞,溺管作痛,变为淋者,人以为湿热太盛也,谁知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