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汉民投稿,伊河生活整理编发】 又到“八一”了,我不由得想起了5年前(2019年)替老首长操办战友聚会的事情,尽管已经过去5年,但心里仍不免一阵唏嘘。 我是1983年入伍的兵,1986年原武汉军区撤销,所在团与其它部队合并的时候退伍离开部队,屈指算来,我脱下军装已经38年。 2019年7月的一天,我开车到县市民服务中心去办事,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我的老首长----步兵团的方明军参谋长,他和老伴散步途径这里,不期与我相遇。 一见到老首长,我格外激动,方参谋长也十分高兴,虽然他快七十了,但精神状态很好,腰板挺得很直,记得看过一篇文章,说大街上看到一个老人,走路抬头挺胸,目不斜视,腰板挺得很直,这人一准年轻时当过兵,老参谋长在部队二十多年,他始终是一幅标准的军人样子。 我1983年入伍时,他当时就已经是团参谋长了,按说在一个两千多人的野战军步兵团里,我这样一个刚入伍的新兵,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认识司令部参谋长这样的首长。 但无巧不成书,我当时在一连当战士,一连在团部的旁边,一天晚饭后,我到军人服务社买些肥皂和信纸、邮票,当我买好东西往连队回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一个老人拎着一兜东西,歪倒在路边的地上,老人的脸色有点苍白…… 我马上走上前问老人,您是不是病了,家住哪里,老人无力地抬起头,看看我,然后用手指了指团部家属院方向,我明白,老人可能住在团部家属院里,可能是哪位干部的家属……老人说,他是低血糖,出来忘记带吃的东西了。 我母亲在医院上班,知道一点医学常识,碰巧的是我刚从服务社买了点糕点,于是,连忙拿出一块糕点递给了老人,老人把糕点放到嘴里,不一会儿,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我慢慢搀扶起老人,拎起他的东西,把他送进家属区…… 这事很小,过后我就忘记了,但是,大约又过了几天,我晚饭后正在路边等一位战友时,恰好碰到方参谋长和一位老人散步,看到参谋长,我马上立正、报告,没曾想旁边的老人却激动对方参谋长说,那天救护他并送回家的,就是我。 参谋长停下脚步,问我是哪个连队的,我如实汇报,并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参谋长一听我说是家乡话,忙问我是哪的人,我一说出县名,参谋长和老人会意地笑了,果真是一个县的老乡…… 我在连队三年,虽然后来和参谋长见过几次面,但都没有说多余的话,更没有过多的接触,我后来当班长、入党,也完全是我在连队自己努力的结果,参谋长并不知道我的这些具体事。 1986年秋,我们团在精简整编中与其他部队合并,我的名字出现在退伍战士的名单里,参谋长带工作组正好在我们连蹲点,他看到退伍名单里有我的名字,主动找到了我,说我当兵这几年,他没有关照过什么,也没帮什么忙,如今马上就要离开部队了,希望我回去以后,好好干,并说,他也要脱军装回到地方,组织已谈过话,他将要转业了。 后来,我退伍后在县城关镇临时找了份工作,而听说参谋长转业安置到县公安局当副局长,由于都在县城里,我到过他的办公室去过两次,后来,他把我调到了公安局工作,后来,参谋长又到县政法委当副主任,2010年前后退休。 如今,我和参谋长在市民服务中心路口遇见,老首长十分高兴,毕竟不在职了,有大把的时间,老首长看到我说,现在七月中旬了,离八一没多远了,他想自己出钱让战友们在八一聚一聚,热闹一下,弥补以前在部队、后来在县机关忙于事务,欠战友们的情感亏空。 老首长说,他年龄大了,委托我负责操办战友聚会,我一听这是好事,当即就答应下来,说我找几个战友,一起办好这场聚会,老首长点了点头,并再三交待,聚会的钱他出,不让战友们出一分钱。 幸好我退伍后参加过几次战友聚会,对里面的一些事务相对熟悉一些,但毕竟这是老首长提议的聚会,我觉得必须办好,不能出纰漏,于是,我马上联络县城里三位热心的战友。 我和三位战友一起,详细讨论了具体的聚会地点(我们多次现场考察,终于确定了两家),参加人员范围、聚会事务分工等,后来,我专程向方参谋长作了汇报,他说他很放心,全权委托我办理。 但是,就在我们确定酒店后,酒店方却出现后厨失火、损毁严重的突发情况,不得已我们连忙又换了一家,这又耽误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后来,我们又匆忙寻找酒店,费了好几天的时间,和酒店一起,详细列出了聚会时的菜单,包括灯光、横幅、音响等具体事宜,和酒店方的对接人反复沟通聚会的细节。 然而,在联系战友上却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难题,我们县入伍到步兵团的战士有280多人,但是,还有19名战士考上军校后,到别的部队当干部,这些人是否邀请,关键还要看参谋长自己的想法? 另外,像参谋长一样转业到市区的,到附近县的干部,这些人的名单和联系方式,我们大多不掌握,这些人是否邀请,也要请示。 后来,在听了我们准备工作详细情况汇报后,参谋长又把在附近一个乡当副乡长的他的昔日部下拉了进来,由他联络附近的转业干部,于是,我便安排战友王东东负责联系全县的退伍战士,但是,我知道打电话、发微信需要耗费时间甚至话费,我自己掏钱给了王东东300元当话费,他也是帮忙的,我不能让他吃亏。 负责联系聚会的王东东后来给我说,他每打一个电话、发一条信息,都能感受到战友的情谊,有的虽然在外地,但也表示到时无论如何也赶回来,大家对聚会表现了极大的热情和期待。 终于到了约定的 方参谋长和爱人十分高兴地参加了聚会,参谋长在聚会前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回忆了在步兵团的战斗岁月,感谢战友们的无私奉献,也感谢大家今天能来参加这次聚会,首长很高兴,端起酒杯,一桌一桌地和战友们碰着杯,真诚祝福每一个到场的人。 作为聚会的经办人,我和另外三名战友自始至终跟着参谋长,给他倒酒,但考虑到首长年近七十,也怕他一高兴喝多了出意外,总是趁他不注意时往他的酒杯里倒矿泉水,而这老头发现后看我们一眼,小声提醒,这场合不能倒水,没办法,我们只能酒和水掺着倒,这他倒再没说什么。 许多战友排着队敬参谋长酒,参谋长满面笑容,和每一个战友热情地碰着杯! 那天,我和三位战友基本上没坐下来吃东西,一直在和服务员一起,跑前跑后,为大家服务,但是,参加聚会的两个战友竟然摔酒杯要打架,要不是众人拉架,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事后我们了解到,这两名战友还是一个连队的战友,但他们那时就互相不服气,彼此看对方不顺眼,没想到三、四十年过去了,现在坐在一起吃饭,说着,说着竟然呛了起来,一个姓刘的战友可能喝高了,趁着酒劲,把酒泼到对方脸上,上去就要打对方,谁知对方也不是善茬,结果,宴会厅差点成了演武堂…… 还有的战友知道聚会不要钱,趁我们不注意,掂走了几瓶酒、饮料,说什么参谋长的酒,不拿白不拿……跟着来蹭饭的家属,有的趁机把饭菜提前装到他们随身带的塑料袋…… 更让我感到难受的是,聚会到了后期时,几位喝得微醺的战友,旁若无人地大声谈笑当年团里的稀奇古怪事,编排团、营领导的闲话,骂战友,随地吐痰,不顾场合,言行放肆,不顾他人感受,有的甚至还说,我们几位筹备这次聚会的战友,从中不知捞了多少…… 目睹这一切的酒店服务员,在旁边悄悄着撇嘴。 曾经是同甘苦、共患难,一起经历风霜雨雪的战友,已经被岁月激发出多面的人性。 宴会结束后,我们把剩下的酒和饮料整瓶的退回了超市,之后,我清理出详细开支清单交给了参谋长,事前,参谋长给了我10000元,说多退少补,最后核算后,实际支出10237元,参谋长随即又掏了300元给我,但我一直没再接,这300元我掏了。 这次聚会是参谋长的好意,原本希望密切一下几十年战友情谊,也的确达到了这个目的,但是,在赞美和笑容背后,一个令人不愿接受的事实是:在岁月的河床上,原本十分珍贵的战友情谊,正在受到生活的冲击,越来越脆弱。更令人遗憾的是,我们这批战友中已有8位离世! 有的人走着走着成了挚友,有的没走多远就散了,曾经以为友谊天长地久,殊不知人与人的缘分有深有浅。 一路同行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并不一定是知音! 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但,这就是生活! 战友情是笔巨大而宝贵的精神财富,如何发挥友情作用,而不只是吃吃喝喝、吹吹捧捧,如何才能更有意义?可以说下你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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