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韵静舍 2024年12月08日 07:25 广东 "精选李商隐百首佳作，便于您收藏细品"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晚唐时期著名的文学家，字义山，号玉溪生，又号樊南生，原籍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祖辈迁荥阳（今河南郑州荥阳市）。他自幼聪颖，文思敏捷，早年曾得到令狐楚的赏识和培养。然而，他的仕途并不顺畅，因卷入牛李党争而历经坎坷，一生郁郁不得志。 李商隐的诗歌才华出众，他将个人的遭遇与对时代变迁的感慨融入诗中，形成了独特而深邃的艺术风格。尽管李商隐在仕途上未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但他的文学成就却得到了后世的广泛认可。他的诗作不仅在当时备受赞誉，而且对后世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被誉为“朦胧诗派”的先驱，与杜牧并称“小李杜”，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存李商隐的诗歌约有六百首，题材广泛，风格多样，充分展现了他的文学才华和独特魅力。 下面我们开始品读: [1] 《锦瑟》 唐・李商隐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2] 《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 唐・李商隐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3] 《夜雨寄北》 唐・李商隐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4] 《嫦娥》 唐・李商隐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5] 《贾生》 唐・李商隐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6] 《登乐游原》 唐・李商隐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7] 《忆梅》 唐·李商隐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8] 《悼伤后赴东蜀辟至散关遇雪》 唐·李商隐 剑外从军远，无家与寄衣。 散关三尺雪，回梦旧鸳机？ [9] 《听鼓》 唐·李商隐 城头叠鼓声，城下暮江清。 欲问渔阳掺，时无祢正平。 [10] 《细雨》 唐·李商隐 帷飘白玉堂，簟卷碧牙床。 楚女当时意，萧萧发彩凉。 [11] 《微雨》 唐·李商隐 初随林霭动，稍共夜凉分。 窗迥侵灯冷，庭虚近水闻。 [12] 《滞雨》 唐·李商隐 滞雨长安夜，残灯独客愁。 故乡云水地，归梦不宜秋。 [13] 《落花》 唐·李商隐 高阁客竟去，小园花乱飞。 参差连曲陌，迢递送斜晖。 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归。 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 [14] 《十一月中旬至扶风界见梅花》 唐·李商隐 匝路亭亭艳，非时袅袅香。 素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 赠远虚盈手，伤离适断肠。 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 [15] 《城上》 唐·李商隐 有客虚投笔，无憀独上城。 沙禽失侣远，江树著阴轻。 边遽稽天讨，军须竭地征。 贾生游刃极，作赋又论兵。 [16] 《即日》 唐·李商隐 小苑试春衣，高楼倚暮晖。 夭桃惟是笑，舞蝶不空飞。 赤岭久无耗，鸿门犹合围。 几家缘锦字，含泪坐鸳机。 [17] 《晓起》 唐·李商隐 拟杯当晓起，呵镜可微寒。 隔箔山樱熟，褰帷桂烛残。 书长为报晚，梦好更寻难。 影响输双蝶，偏过旧畹兰。 [18] 《凉思》 唐·李商隐 客去波平槛，蝉休露满枝。 永怀当此节，倚立自移时。 北斗兼春远，南陵寓使迟。 天涯占梦数，疑误有新知。 [19] 《蝉》 唐·李商隐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 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 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 [20] 《北禽》 唐·李商隐 为恋巴江好，无辞瘴雾蒸。 纵能朝杜宇，可得值苍鹰。 石小虚填海，芦高欲傲冰。 人间事亦尔，不独燕营巢。 [21] 《无题四首·其三》 唐·李商隐 含情春晼晚，暂见夜阑干。 楼响将登怯，帘烘欲过难。 多羞钗上燕，真愧镜中鸾。 归去横塘晓，华星送宝鞍。 [22] 《离思》 唐·李商隐 气尽前溪舞，心酸子夜歌。 峡云寻不得，沟水欲如何。 朔雁传书绝，湘篁染泪多。 无由见颜色，还自托微波。 [23] 《淮阳路》 唐·李商隐 荒村倚废营，投宿旅魂惊。 断雁高仍急，寒溪晓更清。 昔年尝聚盗，此日颇分兵。 猜贰谁先致，三朝事始平。 [24] 《江亭散席循柳路吟（归官舍）》 唐·李商隐 春咏敢轻裁，衔辞入半杯。 已遭江映柳，更被雪藏梅。 寡和真徒尔，殷忧动即来。 从诗得何报，惟感二毛催。 [25] 《深树见一颗樱桃尚在》 唐·李商隐 高桃留晚实，寻得小庭南。 矮堕绿云髻，欹危红玉簪。 惜堪充凤食，痛已被莺含。 越鸟夸香荔，齐名亦未甘。 [26] 《桂林》 唐·李商隐 城窄山将压，江宽地共浮。 东南通绝域，西北有高楼。 神护青枫岸，龙移白石湫。 殊乡竟何祷，箫鼓不曾休。 [27] 《晚晴》 唐·李商隐 深居俯夹城，春去夏犹清。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并添高阁迥，微注小窗明。 越鸟巢干后，归飞体更轻。 [28] 《赠子直花下》 唐·李商隐 池光忽隐墙，花气乱侵房。 屏缘蝶留粉，窗隔蜂有香。 欲知春事晚，已过落花时。 未抵经年别，相思两处伤。 [29] 《为有》 唐・李商隐 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 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 [30] 《马嵬二首·其一》 唐・李商隐 冀马燕犀动地来，自埋红粉自成灰。 君王若道能倾国，玉辇何由过马嵬。 [31] 《寄令狐郎中》 唐・李商隐 嵩云秦树久离居，双鲤迢迢一纸书。 休问梁园旧宾客，茂陵秋雨病相如。 [32] 《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 唐・李商隐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33] 《乐游原》 唐・李商隐 万树鸣蝉隔岸虹，乐游原上有西风。 羲和自趁虞泉宿，不放斜阳更向东。 [34] 《暮秋独游曲江》 唐·李商隐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35] 《柳》 唐·李商隐 曾逐东风拂舞筵，乐游春苑断肠天。 如何肯到清秋日，已带斜阳又带蝉？ [36] 《隋宫二首·其一》 唐·李商隐 乘兴南游不戒严，九重谁省谏书函。 春风举国裁宫锦，半作障泥半作帆。 [37] 《隋宫二首·其二》 唐·李商隐 金锁黄昏知几重，梦回疏影月帘栊。 笙歌别殿承恩宠，半露春衫蜥蜴红。 [38] 《离亭赋得折杨柳二首·其一》 唐·李商隐 暂凭尊酒送无憀，莫损愁眉与细腰。 人世死前惟有别，春风争拟惜长条？ [39] 《离亭赋得折杨柳二首·其二》 唐·李商隐 含烟惹雾每依依，万绪千条拂落晖。 为报行人休尽折，半留相送半迎归。 [40] 《楚吟》 唐·李商隐 山上离宫宫上楼，楼前宫畔暮江流。 楚天长短黄昏雨，宋玉无愁亦自愁。 [41] 《代赠二首·其一》 唐·李商隐 楼上黄昏欲望休，玉梯横绝月中钩。 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42] 《代赠二首·其二》 唐·李商隐 东南日出照高楼，楼上离人唱石州。 总把春山扫眉黛，不知供得几多愁？ [43] 《宫辞》 唐·李商隐 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 莫向尊前奏花落，凉风只在殿西头。 [44] 《闺情》 唐·李商隐 红露花房白蜜脾，黄蜂紫蝶两参差。 春窗一觉风流梦，却是同衾不得知。 [45] 《板桥晓别》 唐·李商隐 回望高城落晓河，长亭窗户压微波。 水仙欲上鲤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 [46] 《花下醉》 唐·李商隐 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 客散酒醒深夜后，更持红烛赏残花。 [47] 《残花》 唐·李商隐 残花啼露莫留春，尖发谁非怨别人。 若但掩关劳独梦，宝钗何日不生尘。 [48] 《海客》 唐·李商隐 海客乘槎上紫氛，星娥罢织一相闻。 只应不惮牵牛妒，聊用支机石赠君。 [49] 《初起》 唐·李商隐 想像咸池日欲光，五更钟后更回肠。 三年苦雾巴江水，不为离人照屋梁。 [50] 《过楚宫》 唐·李商隐 巫峡迢迢旧楚宫，至今云雨暗丹枫。 微生尽恋人间乐，只有襄王忆梦中。 [51] 《龙池》 唐·李商隐 龙池赐酒敞云屏，羯鼓声高众乐停。 夜半宴归宫漏永，薛王沉醉寿王醒。 [52] 《七夕》 唐·李商隐 鸾扇斜分凤幄开，星桥横过鹊飞回。 争将世上无期别，换得年年一度来。 [53] 《谢书》 唐·李商隐 微意何曾有一毫，空携笔砚奉龙韬。 自蒙半夜传衣后，不羡王祥得佩刀。 [54] 《端居》 唐·李商隐 远书归梦两悠悠，只有空床敌素秋。 阶下青苔与红树，雨中寥落月中愁。 [55] 《咏史二首·其二》 唐·李商隐 北湖南埭水漫漫，一片降旗百尺竿。 三百年间同晓梦，钟山何处有龙盘。 [56] 《日射》 唐·李商隐 日射纱窗风撼扉，香罗拭手春事违。 回廊四合掩寂寞，碧鹦鹉对红蔷薇。 [57] 《谒山》 唐·李商隐 从来系日乏长绳，水去云回恨不胜。 欲就麻姑买沧海，一杯春酒变泥泠。 [58] 《楚宫》 唐·李商隐 湘波如泪色漻漻，楚厉王祠白竹高。 日暮江头闻竹枝，南人行乐北人悲。 [59] 《寄远》 唐·李商隐 姮娥捣药无时已，玉女投壶未肯休。 何日桑田俱变了，不教伊水向东流。 [60] 《梦泽》 唐·李商隐 梦泽悲风动白茅，楚王葬尽满城娇。 未知歌舞能多少，虚减宫厨为细腰。 [61] 《岳阳楼》 唐·李商隐 欲为平生一散愁，洞庭湖上岳阳楼。 可怜万里堪乘兴，枉是蛟龙解覆舟。 [62] 《望喜驿别嘉陵江水二绝·其一》 唐·李商隐 嘉陵江水此东流，望喜楼中忆阆州。 若到阆中还赴海，阆州应更有高楼。 [63] 《望喜驿别嘉陵江水二绝·其二》 唐·李商隐 千里嘉陵江水色，含烟带月碧于蓝。 今朝相送东流后，犹自驱车更向南。 [64] 《任弘农尉献州刺史乞假还京》 唐·李商隐 黄昏封印点刑徒，愧负荆山入座隅。 却羡卞和双刖足，一生无复没阶趋。 [65] 《一片》 唐·李商隐 一片琼英价动天，连城十二昔虚传。 良工巧费真为累，楮叶成来不直钱。 [66] 《无题二首·其二》 唐・李商隐 闻道阊门萼绿华，昔年相望抵天涯。 岂知一夜秦楼客，偷看吴王苑内花。 [67] 《无题二首·其一》 唐・李商隐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68] 《马嵬二首·其二》 唐・李商隐 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 空闻虎旅传宵柝，无复鸡人报晓筹。 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 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69] 《无题·飒飒东风细雨来》 唐・李商隐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70] 《筹笔驿》 唐・李商隐 猿鸟犹疑畏简书，风云常为护储胥。 徒令上将挥神笔，终见降王走传车。 管乐有才真不忝，关张无命欲何如。 他年锦里经祠庙，梁父吟成恨有余。 [71] 《春雨》 唐・李商隐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远路应悲春晼晚，残宵犹得梦依稀。 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72] 《隋宫》 唐・李商隐 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 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 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 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庭花。 [73] 《赠荷花》 唐·李商隐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74] 《咏史》 唐·李商隐 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 何须琥珀方为枕，岂得真珠始是车？ 运去不逢青海马，力穷难拔蜀山蛇。 几人曾预南薰曲，终古苍梧哭翠华？ [75] 《银河吹笙》 唐·李商隐 怅望银河吹玉笙，楼寒院冷接平明。 重衾幽梦他年断，别树羁雌昨夜惊。 月榭故香因雨发，风帘残烛隔霜清。 不须浪作缑山意，湘瑟秦箫自有情。 [76] 《春日寄怀》 唐·李商隐 世间荣落重逡巡，我独丘园坐四春。 纵使有花兼有月，可堪无酒又无人。 青袍似草年年定，白发如丝日日新。 欲逐风波千万里，未知何路到龙津。 [77] 《曲江》 唐·李商隐 望断平时翠辇过，空闻子夜鬼悲歌。 金舆不返倾城色，玉殿犹分下苑波。 死忆华亭闻唳鹤，老忧王室泣铜驼。 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 [78] 《杜工部蜀中离席》 唐·李商隐 人生何处不离群，世路干戈惜暂分。 雪岭未归天外使，松州犹驻殿前军。 座中醉客延醒客，江上晴云杂雨云。 美酒成都堪送老，当垆仍是卓文君。 [79] 《二月二日》 唐·李商隐 二月二日江上行，东风日暖闻吹笙。 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 万里忆归元亮井，三年从事亚夫营。 新滩莫悟游人意，更作风檐夜雨声。 [80] 《泪》 唐·李商隐 永巷长年怨绮罗，离情终日思风波。 湘江竹上痕无限，岘首碑前洒几多。 人去紫台秋入塞，兵残楚帐夜闻歌。 朝来灞水桥边问，未抵青袍送玉珂。 [81] 《流莺》 唐·李商隐 流莺漂荡复参差，渡陌临流不自持。 巧啭岂能无本意，良辰未必有佳期。 风朝露夜阴晴里，万户千门开闭时。 曾苦伤春不忍听，凤城何处有花枝。 [82] 《正月崇让宅》 唐·李商隐 密锁重关掩绿苔，廊深阁迥此徘徊。 先知风起月含晕，尚自露寒花未开。 蝙拂帘旌终夜响，鼠翻窗网小灯残。 背灯独共余香语，不觉犹歌起夜来。 [83] 《安定城楼》 唐·李商隐 迢递高城百尺楼，绿杨枝外尽汀洲。 贾生年少虚垂涕，王粲春来更远游。 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 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 [84] 《无题四首·其四》 唐·李商隐 何处哀筝随急管，樱花永巷垂杨岸。 东家老女嫁不售，白日当天三月半。 溧阳公主年十四，清明暖后同墙看。 归来展转到五更，梁间燕子闻长叹。 [85] 《富平少侯》 唐·李商隐 七国三边未到忧，十三身袭富平侯。 不收金弹抛林外，却惜银床在井头。 彩树转灯珠错落，绣檀回枕玉雕锼。 当关不报侵晨客，新得佳人字莫愁。 [86] 《圣女祠》 唐·李商隐 松篁台殿蕙香帏，龙护瑶窗凤掩扉。 无质易迷三里雾，不劳先结五侯徽。 人间定有崔罗什，天上应无刘武威。 寄问钗头双白燕，每朝珠馆几时归？ [87] 《无题·来是空言去绝踪》 唐・李商隐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88] 《野菊》 唐·李商隐 苦竹园南椒坞边，微香冉冉泪涓涓。 已悲节物同寒雁，忍委芳心与暮蝉。 细路独来当此夕，清尊相伴省他年。 紫云新苑移花处，不敢霜栽近御筵。 [89] 《茂陵》 唐·李商隐 汉家天马出蒲梢，苜蓿榴花遍近郊。 内苑只知含凤觜，属车无复插鸡翘。 玉桃偷得怜方朔，金屋修成贮阿娇。 谁料苏卿老归国，茂陵松柏雨萧萧。 [90] 《碧城三首·其一》 唐·李商隐 碧城十二曲阑干，犀辟尘埃玉辟寒。 阆苑有书多附鹤，女床无树不栖鸾。 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 若是晓珠明又定，一生长对水晶盘。 [91] 《碧城三首·其二》 唐·李商隐 对影闻声已可怜，玉池荷叶正田田。 不逢萧史休回首，莫见洪崖又拍肩。 紫凤放娇衔楚佩，赤鳞狂舞拨湘弦。 鄂君怅望舟中夜，绣被焚香独自眠。 [92] 《碧城三首·其三》 唐·李商隐 七夕来时先有期，洞房帘箔至今垂。 玉轮顾兔初生魄，铁网珊瑚未有枝。 检与神方教驻景，收将凤纸写相思。 武皇内传分明在，莫道人间总不知。 [93] 《咏史二首·其一》 唐·李商隐 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 何须琥珀方为枕，岂得真珠始是车。 运去不逢青海马，力穷难拔蜀山蛇。 几人曾预南薰曲，终古苍梧哭翠华。 [94] 《宋玉》 唐·李商隐 何事荆台百万家，惟教宋玉擅才华。 楚辞已不饶唐勒，风赋何曾让景差。 落日渚宫供观览，开年云梦送烟花。 可怜庾信寻荒径，犹得三朝托后车。 [95] 《梓州罢吟寄同舍》 唐·李商隐 不拣花朝与雪朝，五年从事霍嫖姚。 君缘接座交珠履，我为分行近翠翘。 楚雨含情皆有托，漳滨卧病竟无憀。 长吟远下燕台去，惟有衣香染未销。 [96] 《少年》 唐·李商隐 外戚平羌第一功，生年二十有重封。 直登宣室螭头上，横过甘泉豹尾中。 别馆觉来云雨梦，后门归去蕙兰丛。 灞陵夜猎随田窦，不识寒郊自转蓬。 [97] 《房中曲》 唐·李商隐 蔷薇泣幽素，翠带花钱小。 娇郎痴若云，抱日西帘晓。 枕是龙宫石，割得秋波色。 玉簟失柔肤，但见蒙罗碧。 忆得前年春，未语含悲辛。 归来已不见，锦瑟长于人。 今日涧底松，明日山头檗。 愁到天池翻，相看不相识。 [98] 《骄儿诗》 唐·李商隐 衮师我骄儿，美秀乃无匹。 文葆未周晬，固已知六七。 四岁知姓名，眼不视梨栗。 交朋颇窥观，谓是丹穴物。 前朝尚器貌，流品方第一。 不然神仙姿，不尔燕鹤骨。 欲慰衰朽质，青春妍和月。 朋戏浑甥侄，绕堂复穿林。 沸若金鼎溢，门有长者来。 造次请先出，客前问所须。 含意不吐实，归来学客面。 闱败秉爷笏，或谑张飞胡。 或笑邓艾吃，豪鹰毛崱屴。 猛马气佶傈，截得青篔筜。 骑走恣唐突，忽复学参军。 按声唤苍鹘，又复纱灯旁。 稽首礼夜佛，仰鞭罥蛛网。 俯首饮花蜜，欲争蛱蝶轻。 未谢柳絮疾，阶前逢阿姊。 六甲颇输失，凝走弄香奁。 拔脱金屈戍，抱持多反侧。 威怒不可律，曲躬牵窗网。 衉唾拭琴漆，有时看临书。 挺立不动膝，古锦请裁衣。 玉轴亦欲乞，请爷书春胜。 春胜宜春日，芭蕉斜卷笺。 辛夷低过笔，爷昔好读书。 恳苦自著述，憔悴欲四十。 无肉畏蚤虱，儿慎勿学爷。 读书求甲乙，穰苴司马法。 张良黄石术，便为帝王师。 不假更纤悉，况今西与北。 羌戎正狂悖，诛赦两未成。 将养如痼疾，儿当速长大。 探雏入虎窟，当为万户侯。 勿守一经帙！ [99] 《韩碑》 唐・李商隐 元和天子神武姿，彼何人哉轩与羲。 誓将上雪列圣耻，坐法宫中朝四夷。 淮西有贼五十载，封狼生貙貙生罴。 不据山河据平地，长戈利矛日可麾。 帝得圣相相曰度，贼斫不死神扶持。 腰悬相印作都统，阴风惨淡天王旗。 愬武古通作牙爪，仪曹外郎载笔随。 行军司马智且勇，十四万众犹虎貔。 入蔡缚贼献太庙，功无与让恩不訾。 帝曰汝度功第一，汝从事愈宜为辞。 愈拜稽首蹈且舞，金石刻画臣能为。 古者世称大手笔，此事不系于职司。 当仁自古有不让，言讫屡颔天子颐。 公退斋戒坐小阁，濡染大笔何淋漓。 点窜尧典舜典字，涂改清庙生民诗。 文成破体书在纸，清晨再拜铺丹墀。 表曰臣愈昧死上，咏神圣功书之碑。 碑高三丈字如斗，负以灵鳌蟠以螭。 句奇语重喻者少，谗之天子言其私。 长绳百尺拽碑倒，粗砂大石相磨治。 公之斯文若元气，先时已入人肝脾。 汤盘孔鼎有述作，今无其器存其辞。 呜呼圣皇及圣相，相与烜赫流淳熙。 公之斯文不示后，曷与三五相攀追。 愿书万本诵万遍，口角流沫右手胝。 传之七十有二代，以为封禅玉检明堂基。 [100] 《行次西郊作一百韵》 唐·李商隐 蛇年建午月，我自梁还秦。 南下大散关，北济渭之滨。 草木半舒坼，不类冰雪晨。 又若夏苦热，燋卷无芳津。 高田长檞枥，下田长荆榛。 农具弃道旁，饥牛死空墩。 依依过村落，十室无一存。 存者皆面啼，无衣可迎宾。 始若畏人问，及门还具陈。 右辅田畴薄，斯民常苦贫。 伊昔称乐土，所赖牧伯仁。 官清若冰玉，吏善如六亲。 生儿不远征，生女事四邻。 浊酒盈瓦缶，烂谷堆荆囷。 健儿庇旁妇，衰翁舐童孙。 况自贞观后，命官多儒臣。 例以贤牧伯，征入司陶钧。 降及开元中，奸邪挠经纶。 晋公忌此事，多录边将勋。 因令猛毅辈，杂牧升平民。 中原遂多故，除授非至尊。 或出幸臣辈，或由帝戚恩。 中原困屠解，奴隶厌肥豚。 皇子弃不乳，椒房抱羌浑。 重赐竭中国，强兵临北边。 控弦二十万，长臂皆如猿。 皇都三千里，来往同雕鸢。 五里一换马，十里一开筵。 指顾动白日，暖热回苍旻。 公卿辱嘲叱，唾弃如粪丸。 大朝会万方，天子正临轩。 采旂转初旭，玉座当祥烟。 金障既特设，珠帘亦高褰。 捋须蹇不顾，坐在御榻前。 忤者死艰屦，附之升顶颠。 华侈矜递衒，豪俊相并吞。 因失生惠养，渐见征求频。 奚寇西北来，挥霍如天翻。 是时正忘战，重兵多在边。 列城绕长河，平明插旗幡。 但闻虏骑入，不见汉兵屯。 大妇抱儿哭，小妇攀车辕。 生小太平年，不识夜闭门。 少壮尽点行，疲老守空村。 生分作死誓，挥泪连秋云。 廷臣例獐怯，诸将如羸奔。 为贼扫上阳，捉人送潼关。 玉辇望南斗，未知何日旋。 诚知开辟久，遘此云雷屯。 送者问鼎大，存者要高官。 抢攘互间谍，孰辨枭与鸾。 千马无返辔，万车无还辕。 城空鼠雀死，人去豺狼喧。 南资竭吴越，西费失河源。 因今左藏库，摧毁惟空垣。 如人当一身，有左无右肩。 筋体半痿痹，肘腋生臊膻。 列圣蒙此耻，含怀不能宣。 谋臣拱手立，相戒无敢言。 万国困杼轴，内库无金钱。 健儿立霜雪，腹歉衣裳单。 馈饷多过时，高估铜与铅。 山东望河北，爨烟犹相联。 朝廷不暇给，辛苦无半年。 行人搉行资，居者税屋椽。 中间遂作梗，狼藉用戈鋋。 临门送节制，以锡通天班。 破者以族灭，存者尚迁延。 礼数异君父，羁縻如羌浑。 直求输赤诚，所望大体全。 巍巍政事堂，宰相厌八珍。 敢问下执事，今谁掌其权。 疮疽几十载，不敢扶其根。 国蹙赋更重，人稀役弥繁。 近年牛医儿，城社更扳援。 盲目把大旆，处此京西藩。 乐祸忘怨敌，树党多狂狷。 生为人所惮，死非人所怜。 快刀断其头，列若猪牛悬。 凤翔三百里，兵马如黄巾。 夜半军牒来，屯兵万五千。 乡里骇供亿，老少相扳牵。 儿孙生未孩，弃之无惨颜。 不复议所适，但欲死山间。 尔来又三岁，甘泽不及春。 盗贼亭午起，问谁多穷民。 节使杀亭吏，捕之恐无因。 咫尺不相见，旱久多黄尘。 官健腰佩弓，自言为官巡。 常恐值荒迥，此辈还射人。 愧客问本末，愿客无因循。 郿坞抵陈仓，此地忌黄昏。 我听此言罢，冤愤如相焚。 昔闻举一会，群盗为之奔。 又闻理与乱，在人不在天。 我愿为此事，君前剖心肝。 叩头出鲜血，滂沱污紫宸。 九重黯已隔，涕泗空沾唇。 使典作尚书，厮养为将军。 慎勿道此言，此言未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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