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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鸟》是对上帝的诅咒

 瀛山古剑 2024-12-17

《荆棘鸟》是澳大利亚当代作家考琳·麦卡洛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

小说以女主人公麦吉和神父拉尔夫的爱情纠葛为主线,描写了克里一家三代人的故事,时间跨度长达半个多世纪。拉尔夫一心向往教会的权力,却深深爱上了克利里家的美丽少女麦吉。然而,为了他追求的“上帝”,他最终抛弃了世俗的爱情,这使得他内心极度矛盾和痛苦。以此为中心,克里家族十余名成员的悲欢离合也得以生动展现。

荆棘鸟,生物学解释是这样的:荆棘鸟,又称刺鸟或翡翠鸟,原本是产自南美的一种珍稀鸟类,因其擅长在荆棘灌木丛中觅食,其羽毛像燃烧的火焰般鲜艳而得名。

关于此鸟,有一个相当美丽而凄婉的传说:荆棘鸟,是自然界一种奇特的动物,它一生只唱一次歌。从离开巢穴开始,便执着不停地寻找荆棘树。当它如愿以偿时,就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流着血泪放声歌唱——那凄美动人、婉转如霞的歌声使人间所有的声音刹那间黯然失色!一曲终了,荆棘鸟终于气竭命陨,以身殉歌——以一种惨烈的悲壮塑造了永恒的美丽,给人们留下一段悲怆的绝唱。

小说的主题是关于男女两性爱情的,人物众多,年代跨度大,还是按人物来评述。

一、三位女性人物的感情经历

1、菲奥娜

克里家的女主人,年轻时爱上了有妇之夫、澳大利亚政坛上的帕吉汗,生了一个私生子弗朗克。高贵的家族为了名声迫使她嫁给了普通人帕迪。菲奥娜深爱帕吉汗,一生都爱,从不后悔。她不爱帕迪,但愿意给他当妻子,心甘情愿为他生下了7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她似乎不后悔这样的生活——成为生育机器和家务专家——总是是她的报应。她并不爱帕迪,但却得到了帕迪一生的挚爱。从菲奥娜的身上,看到了一个因对爱情的追求而默默承受苦难折磨却仍然不后悔的女性形象。

2、麦吉

菲奥娜的女儿,从小得到拉尔夫的爱,或者说,她和拉尔夫的爱是从她幼年时候就开始的,从纯洁的温馨爱情到男女情爱,始终不渝,坚贞不屈。她嫁给卢克,一是因为拉尔夫爱上帝超过了爱她,不可能给予她渴望的人性之爱,一是卢克有着拉尔夫的外表,貌似拉尔夫。卢克纯粹是一个傻瓜,爱钱胜过爱麦吉。麦吉一方面遭受着卢克对自己缺爱冷漠的痛苦,另一方面又忍受着思恋拉尔夫的煎熬。 与菲奥娜相比,麦吉对爱情的追求比菲奥娜大胆而热烈。菲奥娜是先爱上帕吉汗有了私生子,后来才和另外的人结婚的;麦吉则是先爱上拉尔夫而不得,结婚生子以后,在婚外与拉尔夫有了私生子。两人的共同点是对爱情的终生不渝。麦吉就像一只荆棘鸟,在荆棘丛中追求爱情,让爱情的棘刺扎进自己的心灵,流着血泪歌唱着,直到气绝命陨。

3、嘉斯汀

麦吉与卢克的女儿,但长得一点也不像麦吉,也不像她的外婆。她总是固执,总是反抗麦吉,独立性很强。她要走自己的路,去当舞台话剧演员。她成功了,但在个人问题上却不是那么顺利。她不像外婆或者她母亲,在感情方面,她没有那么成熟,总有点懵懂。在家庭中,她唯一深爱的是他的弟弟丹尼,但这不是爱情,而是亲情。她也并不是玩世不恭,更不是拿爱情当筹码,在爱情问题上,她是幼稚的。年届三十了才在雷纳那里找到了她的归属。嘉斯汀是幸运的,没有让爱情的棘刺扎进她心灵而伤害她,她是幸福的。

三个女性的命运,有着两种不同的爱情体验。爱情来得太早不一定是好事,对菲奥娜和麦吉来说,爱情都来得太早,嘉斯汀正当其时。爱情能否给双方带来幸福,是双方必须要共同履行的义务,一旦某一方无法履约,则爱情残缺不全,就会造成终生遗憾。帕吉汗是政坛名流,为顾及名声,只得忍痛割爱,让菲奥娜去承受痛苦。拉尔夫要献身于上帝,不能把他的爱给予麦吉,在爱情与上帝之间的博弈中,麦吉输给了上帝,只给自己留下漫长的痛楚。

二、三位男性人物的情感风波

1、拉尔夫

小说重点塑造的人物。他外表漂亮,目光深邃,聪明机智,富于理性。在小说中一出场就是神父了。他是德罗耶达教区的教士,专职神父,与德罗耶达最富裕的玛丽梅森交情很深,经常成为玛丽的座上宾。玛丽梅森寡居多年,没有子嗣,喜欢拉尔夫。当然玛丽的追求者不在少数,除了她年纪大一点外,她的家产数目庞大,这可能是追求者的隐衷。但是拉尔夫仅仅是尊敬玛丽,对玛丽并没有其他非分想法。他们之间的交往也很正常。玛丽要她自己的弟弟帕迪带着家人到德罗耶达来,今后便于继承她的遗产。这样帕迪一家就从新西兰迁居到了德罗耶达。从此拉尔夫就和麦吉结下了不解之缘。 玛丽深刻观察拉尔夫与麦吉之间的感情,她吃醋了,感情受到深深的伤害。她决定赌一把,把原本留给麦吉一家的全部遗产的遗嘱重新写过。她把遗产奉献给了拉尔夫所在的教会,并指定拉尔夫为遗产管理者。有了这份捐赠,拉尔夫就可以获得罗马天主教皇的青睐,就可以青云直上,实现做红衣大主教的梦想。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有财富并有宗教的光明前途。但是一旦献身宗教,则意味着必须放弃对麦吉的爱情,就是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必须要二选一。放弃这份原本就是属于麦吉一家的遗产,把它们还给麦吉一家,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爱麦吉,那意味着放弃个人的锦绣前程;反之,他就必须放弃对麦吉的爱,终身献给上帝。这使拉尔夫非常痛苦。 玛丽是了解人性的,她巧妙地制造了拉尔夫和麦吉之间的巨大障碍,把人生的苦汁留给两个人慢慢品尝和咀嚼。 拉尔夫选择了献身宗教,献身于上帝,就只得痛苦地告别麦吉,他此后的一生,也是在痛苦之中度过的。这也是上帝神性与世间人性的较量,就拉尔夫而言,神性战胜了人性,上帝战胜了欲望,但却给人的肉身留下了无尽的苦难。这是拉尔夫自己选择的。他也是一只荆棘鸟,他寻找荆刺,让它扎进自己的肉身,他在痛苦中为上帝默默歌唱,直到气绝命殒。应该说,拉尔夫才是一只真正的荆棘鸟,因为只有他才是自己主动选择让荆刺扎进自己的肉身,麦吉不是,她是被动的,只要她所爱的对象改变选择,她们就可能改变命运,唯有拉尔夫,无论所爱的对象怎样,他都无法逃脱痛苦的惩罚,就是说,这种痛苦是他自己选择的,是他自己想要的。 为什么不能两全其美呢?神性与人性就不能兼容吗?在作者看来,究竟是神性重要还是人性重要?在人类文学历史长廊中,讴歌为了人性而放弃权力、财富、真理的文学形象比比皆是,人性是最为光辉闪耀的,盖过了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些文学形象为世人所称道。作者拿世俗的人性挑战上帝的神性,所塑造的拉尔夫的形象,留下的是唏嘘叹惋哀伤痛苦,挑战失败,即便是一身毫无瑕疵的丹尼,把自己美好的一切奉献给上帝,也早早地被上帝召回而结束了生命,留给亲人无尽的挽歌。挑战失败。人性是多么脆弱啊! 如果人性是应该讴歌的,那么,作者是否在诅咒上帝呢? 如果上述假设成立,那么,一切为了所谓神圣的事业而抛弃人性的作为,都将会带来痛苦,那发出这种精神感召的,都将被诅咒!

2、卢克

作者批判的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长得帅气,很能打动姑娘的芳心。他以勤劳坚韧俘获了麦吉,但他并不爱麦吉。他有自己的梦想,就是做一个牧场主,这个梦想当然不错。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非常勤劳苦干,这一点他是值得赞扬的。他控制麦吉的财务,以至到了悭吝的程度。他那种拼命似的勤劳和对梦想的执著,剔除了麦吉在他心中的存在,他完全忽略了麦吉的性感的肉体和天使般的美丽,只沉溺于暴富的幻想中,最后,他们不得不分手。他原本就是拉尔夫的替代品,麦吉与他分手是迟早的事。 拉尔夫献身于上帝而泯灭了人性,卢克憧憬着暴富而暴殄了人性,都是对美好人性的摧残,在作者看来,都是应该诅咒的。

3、丹尼

麦吉与拉尔夫的私生子。按照麦吉的说法,是她从上帝那儿偷来的。他长得酷似拉尔夫,成年后决意要做教士,献身给上帝。麦吉没有办法,只好认同了他自己的选择,把他送到了罗马,好让拉尔夫照顾他。丹尼几乎是完美的,也是快乐的,他没有任何痛苦,就这一点,他不同于拉尔夫,拉尔夫因为有爱而不能够享有,所以痛苦,丹尼没有,除了对上帝的爱以外,所以丹尼没有苦恼,丹尼似乎没有人的情欲,纯洁得超过天使。当然,如果活着,丹尼没准能够遇上心仪的爱人,但作者安排他死去。他被加冕教士以后,去希腊度假,在大海上因救落水的两个英国人而溺水死亡。小说中说他是被上帝召回去的,在天国自然不会遇到心仪者了,自然就不会有痛苦烦恼,所以上帝的召回是英明的。可是一个完好的生命,正生机勃勃的时候,突然陨落了,没有任何人能对此意外负责,不能谴责任何人,唯一能谴责的就只有上帝。

三、奇特怪异的男性群像

令人奇怪的是,麦吉一家,她的哥哥和弟弟都没有结婚,也没有他们追求女友的描写。大哥弗兰克坐牢三十年后回家,老二鲍勃代替父亲主持家政,斯图和父亲一起死了,另外两个也没有提到谈恋爱和结婚的事宜。麦吉的小弟双胞胎二战时,有一个被打残了生殖器,没法结婚了,双胞胎的另一个也陪着他不结婚。这家里的男人是怎么了?他们都没有情欲?小说没有任何的交代,这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小说中出现了好多次被阉的马匹,这是否是作者的暗示或隐喻,帕迪一家的男人是否如同被阉的马匹一样,没有了情欲呢? 帕迪的情欲肯定是旺盛的,菲奥娜给他一连生了八个孩子,存活了七个,但菲奥娜不爱他,他们之间没有爱情。拉尔夫的情欲给了上帝,卢克的情欲给了暴富的幻想,丹尼的情欲也给了上帝,而帕迪的几个儿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都丧失了人间的情欲。他们或许把人间的情欲献给了德罗耶达大自然的美丽了吧!

四、小说中独一无二的人物

雷纳在小说后半部出场比较多,他经历过二次世界大战,战后娶了一个牧场主为妻,这个牧场主是个寡妇。雷纳赚得了战后的第一桶金,离开了牧场,单身闯荡德国政坛,后来做了德国部长级高官。他是在维多利也是在拉尔夫红衣大主教那儿认识嘉斯汀的,此后一直和嘉斯汀交往,经过努力,他们之间终于碰出了爱情的火花。小说到此戛然而止。 整部小说就只有这个人物才有人情之欲,与克里家的男人和拉尔夫以及卢克都完全不同,或许他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笃信宗教但不献身宗教。他结过一次婚,自打见了嘉斯汀后一直苦苦追求她。小说以他和嘉斯汀的幸福爱情结尾,人性和神性得以完美融合,这或许是作者的情感倾向和创作主旨的体现吧。

小说展现尘世情欲与宗教上帝之间的矛盾冲突,这一矛盾冲突是拉尔夫与麦吉痛苦的根源,他们就像荆棘鸟以身殉歌一样,给后人留下凄美的爱情绝唱——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殒命大海,英年早逝。我认为这是对上帝的诅咒,也是对克里家其他男性人物的怜悯。

文学可以诅咒上帝,因为文学可以诅咒一切!

小说情节曲折生动,结构严密精巧,文笔清新婉丽。在描写荒蛮广漠的澳大利亚风光时,颇具苍凉悲壮之美;同时,作者对女性爱情心态的细腻探索,也使得这部作品被誉为澳大利亚的《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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