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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为何无法摆脱王朝更迭的周期律?

 走路once 2025-01-04 发布于辽宁
中国古代没有历史,只有循环。
自秦代以后,中国历史只存在一件事,就是不断地更迭王朝、更换皇帝。在这期间。每一次的王朝更迭都血流漂杵,人口减少达到全国的一半以上乃常态。
虽然国家只是换了个姓而已,国民却每隔几十年、几百年就要为此而付出无数人血的代价。
究竟为什么呢?纵观世界历史,这种单调的王朝更迭并且要进行残酷的内部屠杀模式,虽然也有,但都是短暂的局部的。像中国这样作为一个巨大的、时而分裂时而统一的国家,却沉溺于王朝周期律无法自拔,一定有着特殊的原因。
这其中一个最核心的因素,就是中国从未诞生过现代意义上的政治文明。
西方的现代政治文明虽然诞生较晚,发端于英国的光荣革命,但这只是表象。在西方政治体系的内核中我们可以看到,王权与教权的对立、王权与金融集团的分离,其实早已形成主调。即便是在黑暗的中世纪,权力的分散程度也要比中国清代的状态要高很多。
除了权力的分离,农民与领主之间的关系,也跟中国的农民与权力关系,有着本质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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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中世纪以后的农民与领主,更接近于契约关系而非政治控制关系。这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是农民有着独立的宗教身份,尽管佃农在作为劳动力方面隶属于领主,但在上帝面前他和领主权贵是一样的、平等的,这就给了农民以“平等意识”的萌芽。
另一方面,西方的土地主要是庄园制,领主个人对佃农态度不好,很容易受到佃农的反抗,佃农也很容易叛逃至其他庄园,甚至佃农们组团直接对这个领主进行反抗。
这才是真正的“封建制”,也就是基于层层分封的治理模式。
而中国古代自秦以后实际上只有一种制度,就是中央集权制度,并没有真正的封建制度。汉代有过豪强兴起的时期,但中央政府、皇帝对全国事务的绝对控制力,还是相当强的,从未被真正削弱过。
西方的农民有宗教的教民身份,这一点让他们有了一种尊严意识,可以说,这是西方文明的一种幸运。在中世纪的历史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有底层百姓受了冤屈,有时候他们可以去寻求宗教机构的帮助。而宗教领袖往往与领主、国王等之间存在着互相竞争和制衡的关系,这就导致他们也热衷于参与这种“打抱不平”的事务。
所以总体而言,西方社会是碎片化的、小院式的结构,每一层权力只对自己权力范围内的事务负责,国王的律令也只是关注一些大的方面,社会管理的细节,由领主自己负责。
因此可以说,领主和更上层的贵族或者国王之间,也是一种契约关系。
比如国王要打仗,领主就得出人出力,这是履行契约,但并不存在国王对贵族和领主们那种绝对性的控制,国王更不会直接去控制底层的农民。
领主要对农民更好一点,从逻辑上也说得通:毕竟是你自家庄园的农奴,弄残了、弄死了、压榨太狠了,只会对自己不利,就没有必要。这实际上也是一种商业思维在农业当中的早期体现,即把农民看作是生产力的一部分,而非一种需要控制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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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中国,农民基本上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直接被皇帝所控制的剥削对象。
尽管中国也有贵族,也有地主、佃农这些关系存在,但无论从税制、土地制度、户口制度还是法律方面,农民事实上都要对中央集权进行直接的负责,被中央派遣的地方官员进行直接的管理。
说到户口制度,中国古代的户口制度和对民众的人身自由管理可谓登峰造极,全世界无出其右。即便是在盛唐这样的开放时代,城市里也要遵守严格的宵禁制度,坊市等制度也严格限制了人的活动。
就更不要说严苛的户口制度。秦代户籍制度就已经很严格了,汉代开始的“编户齐民”,对人的自由流动有着严格限制,如果想要搬迁异地,“户口迁移”手续会非常复杂。后来历朝历代都沿袭了严格的户口管理、人口管理模式,尤其是从朱元璋以后户口管理可以说无以复加、登峰造极。
为什么要说这些呢?它们跟中国无法摆脱历史周期律有关系吗?
是的,正是上述这些特征,导致了中国古代的历史周期律。
从权力结构来说,尽管看似中国是一个巨大的中央集权帝国,但本质上,却是皇帝与民,或者说官民的二元对立。这种结构看似稳定,是一种单向控制结构,但实则非常脆弱。
在经济繁荣时期,财政宽松,帝国都有条件维持这种管理和控制。但是到了经济下行的时候,中央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就会大大削弱。清末的“东南互保”即是如此,中央权力已经失效。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被管理的这一极——农民,就会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试图推翻皇帝这一极。因为既然权力本质上是二元对立,那么农民这一方为何不可掀翻朝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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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那种碎片化、小院式的政治结构中,却因为存在多极的力量,反而让“彻底推翻皇帝”这种事情很罕见,或者说很难发起。因为农民的诉求并非推翻皇帝、自己做皇帝,而是保持好自己与领主之间的关系即可。
在剥削程度上,西方领主和国王很难做到极端的横征暴敛,领主加地租很容易遭到集体抵制,很难推行。但中国古代的农民,不仅要被皇帝剥削,还要被层层腐败的文官集团剥削,他们面临的一直都是层层叠加的剥削,非常痛苦。
这就导致中国古代王朝后期,横征暴敛往往会让农民忍无可忍、揭竿而起、彻底洗牌。因为对农民的剥削,一直无法受到制衡和缓解。
比如明末即便王朝已经摇摇欲坠,地方上依然不会放弃对农民的严厉剥削,直到王朝咽气的那一刻为止。
最后要说的是,严苛的户口管理也造成了王朝周期律。
每一次的改朝换代,原因都是产生了大量的流民。比如东汉后期的流民现象,较之西汉更为严峻。流民暴动规模越来越大,终于形成了全国性的黄巾起义。
既然你有严格的户口管理,那反过来就是,一旦农民流离失所,就会变成“黑人黑户”的流民。这是一种社会容错率很差的表现,也就是说,一个社会无法容忍民众“自由化”,那么你给民众自由迁徙权的这种压力越大,最终所激起的反抗也就越强。
中国古代一直存在这样的循环:王朝初期适当放松、中期开始横征暴敛,后期中央失去对地方的控制、经济崩溃,导致王朝被颠覆,颠覆过程因为全国大乱、彻底失序,就会出现严重的人道灾难,血流成河。
那么究竟应该如何摆脱周期律呢?我在文中说过,只有告别“二极管”式的二元政治结构,进入多极制衡的现代政治文明,才能真正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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