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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1972皇家澳大利亚军队在越南(1)

 铁血老枪 2025-01-13 发布于上海

2002年7月31日,澳大利亚国防部长彼得·科斯格罗夫就是否参与美国对伊拉克的军事行动这个问题向媒体表示“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对错与否,30年后自有后人评判,正如我今天回首越南战争一样。” --澳大利亚军队究竟在越南做过些什么?又为什么要去越南?本文将为读者揭开这神秘的面纱。

军事顾问团

1951年,澳大利亚、新西兰和美国共同签署了“澳新美协定”,这一协定的签署正式确立了澳大利亚、新西兰和美国之间的同盟关系。美澳军事同盟是澳大利亚国家安全的基石,同时作为美国的盟国、澳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所以澳大利亚军队参加越南战争便是顺理成章的了。1962年,澳大利亚正式介入越南事务。7月26日,澳国防部宣布将派遣一支30人的军事顾问团前往“越南共和国”(即南越吴庭艳政权)。这个军事顾问团的团长是前丛林战训练中心(位于昆士兰的堪努恩拉)指挥官瑟隆上校,军事顾问团由澳大利亚陆军设在新加坡的远东陆上力量司令部负责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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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接见南越政权头目吴庭艳,他认为一旦放弃南越,整个东南亚将被“赤化”

8月,澳大利亚军事顾问团抵达越南,其中4人被安排在西贡(今胡志明市)的越南军事援助委员会总部,22人前往顺化,另外4人则被派往达美执行任务.一年以后,澳大利亚军事顾问的人数增加到了100名,1970年以后,更上升至222名。

军事顾问团的服务对象主要是南越政府军(包括步兵、炮兵和装甲部队以及第1军辖下各独立团)和南越警察部队。起初,澳军事顾问的任务仅限于帮助训练南越政府军,训练内容主要是丛林战的战略和战术。不久以后,经澳大利亚政府同意,澳军事顾问开始参与南越政府军的军事行动。他们或者单独行动,或者以2-3人为一组开展活动,负责通信联络、引导空中支援、后勤保障和战场救护等支援性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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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来亚执行围剿当地共产党游击队任务的澳大利亚士兵,他们丰富的丛林战经验使其较为适应后来的越战环境

从1963年开始,澳军事顾问团开始接受美军的直接领导,由于在武器装备和军事理念上的差异,澳大利亚顾问和他们的美国上级之间始终无法形成默契。根据在马来亚和婆罗洲镇压当地共产党游击队所取得的经验,澳大利亚人比较重视单兵的战斗技能,倾向于使用灵活多样的小分队战术,应该说这一点是比较符合越南战场的特点的。相比之下,美国顾问总是主张凭借火力优势,使用大部队在决定性战役中粉碎敌人,他们很少考虑越南的实际情况,显得过于呆板。

尽管如此,和他们的美国同僚相比,澳大利亚顾问对战局的影响非常有限,不过,彼德森上尉在多乐省出色的工作多少为澳大利亚军人争回了一些面子。彼德森以多乐省省会邦美蜀为基地,从越南中部多乐高原的山居部落嘉莱人(法国殖民者称其为“山民”)中间招募人员,组建了著名的“武装天主教徒情报队”。这支非正规的队伍借着传播天主教的名义搜集情报,同时发展出一个由线人组成的情报网络。在彼德森的指挥下,这些山民一度遏制了北越的渗透活动,部分切断了南方游击队赖以生存的供给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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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游击队在美国推行的“特种战争”时期仍十分活跃,以积极的小规模战斗消耗敌人的力量和士气

他们还经常深入游击队的根据地从事各种袭击和破坏活动。彼德森依靠这支听命于自己的力量把多乐省的南部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虽然南越政府对嘉莱人力量的疑惧最终使彼德森的努力付诸东流,但他在邦美蜀的工作还是得到了美军的肯定。澳大利亚第1特遣部队来到越南以后,澳军事顾问团又增加了一件任务,为祖国的军队服务。越战期间,有4名澳大利亚顾问荣获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另有多人获得军事十字勋章和荣警勋章。

皇家澳大利亚陆军的展开

1965年2月7日,南越游击队袭击位于西贡以北390公里的波来古美国空军基地,8名美军死亡,109人受伤。驻越美军司令威廉·威斯特摩兰将军要求向越南派遣地面部队以保卫易受袭击的空军基地。美国总统约翰逊权衡再三,终于作出向南越派遣美军地面部队保护空军基地的决定。诚如时任美国驻南越大使的麦克斯威尔泰勒后来指出的那样“一旦你把第一名士兵送上岸,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得步其后尘',在当时情况下,约翰逊根本无法拒绝战地指挥官要求保护美国空军生命的请求。与此同时,美国向各盟国提出在越南部署地面部队协助美军行动的要求。为了满足美国的要求,澳大利亚总理罗伯特·曼齐斯于当年4月29日宣布派遣皇家澳大利亚陆军第1步兵营前往越南。

6月,第1步兵营抵达越南,驻越美军当局把他们配属给美军第173空降旅,负责保卫边和美国空军基地。就当时的实际而言,第1步兵营的装备状况是非常糟糕的,他们甚至还在使用二战时期的欧文冲锋枪,尽管如此,第1步兵营在美173空降旅辖下的一年里所参与的重要军事行动还是不下19次。尤其是在1966年1月对“铁三角”地带(西贡附近)的扫荡中,第1步兵营成功破坏了一个由数十条深入地下18米的地道组成的交通网,他们在发掘地道的过程中缴获中国援越的5门高射炮和6000多件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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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胡志明小道”。向南方战线急进的北越军战士

这些文件为美军提供了北越在南越军事部署的第一手材料。同年月8日,澳政府正式宣布向越南派遣一只由澳军方独立领导的特遣部队(相当于1个旅),部队主力是第5、第6步兵营和1个澳新混编炮兵团(2个澳大利亚炮兵营和1个新西兰炮兵营),配属有装甲兵、工兵、通讯兵和后勤支援单位,还有由8架UH-1B休伊直升机组成的第9直升机中队。

4月12日,第1澳大利亚特遣部队的先头部队启程前往越南,其主力部队于6月中全部抵达越南。考虑到澳大利亚和柬埔寨还保持着外交关系,澳政府特别要求美军当局不要将澳军投入到柬越边境的军事行动中去,威斯特摩兰将军于是把澳特遣部队部署在福绥省(南越旧省名,今为越南的头顿省),以保障15号公路的安全,福绥省的人口约16万,农业和商业都很发达,是南越闻名的富庶省份。抗法独立战争期间,福绥是“越南独立同盟”(简称“越盟”,越南抗法救国战争期间的主要反殖民主义力量,越南共产党的前身),当年在南方的重要根据地,越南共产党在这里的群众基础非常稳固。

15号公路始于福绥省头顿港(美军在南越最重要的补给港之一),途经同奈省府边和,终于南越首都西贡。因为美军的补给物资和美国援助南越政府的物资大多从15号公路运往西贡,所以美军和南越政府都把这条公路看作是至关重要的“生命线”,其战略地位之重要不言而喻。威斯特摩兰之所以会让澳大利亚特遣部队来执行这个任务,是因为澳军在马来亚和婆罗洲积累了丰富的丛林战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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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军步兵在南越表现出强悍的单兵作战技能,这也许对某场战斗能产生影响,想左右这场非正义的战争却无能为力

澳军进驻福绥的时候,除了沿海地区和2个天主教徒聚居的城镇以外,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儿乎控制了全省。南方民族解放阵线在福绥的武装力量包括越南人民军第5步兵师的第274团、第275团和南方游击队独立第445营,他们的存在对15号公路无疑是一个严重的威胁,因此,平定福绥就成了澳特遣部队当时的首要任务,无独有偶,福绥北越军的最高指挥官阮绅洪上校也把击败澳军作为自己的目标,他要让初来乍到的澳大利亚人品尝一下失败的滋味。

血战龙新

澳大利亚特遣部队的行动基地设在福绥达山(在西贡的东南方向),位于一块在被橡胶林包围的高地之上。1966年8月16日,第5步兵营奉命在基地北面的丛林中展开搜索,他们的任务是确定北越军主力的位置(根据情报部门的估计,达山基地的周围约有3000-3500名越军),在前几次搜索中,澳军只偶尔发现过3至6人的小股北越军,全无情报中3团越军的踪迹。同一天,第6步兵营的A连在基地的东—东北方向进行搜寻,他们和北越军进行了3次小规模交火,击毙2人、俘虏1人,也没有发现大队北越军的踪影。就在澳军苦苦寻找对手的时候,越南人抢先一步发起了进攻。

8月17日凌晨2点43分,达山基地突然遭到75毫米无后座力炮和60毫米迫击炮的猛烈轰击。基地内的炮兵反应迅速,澳军的意制M56型105毫米榴弹炮和美军的M109型155毫米自行榴弹炮有效压制了北越军的火力,同时,步兵匆忙进入阵地,准备迎击北越步兵的进攻,然而,预料中的步兵冲锋并没有出现。北越军的炮击造成几间营房受损,24人受伤、无人阵亡,澳军的损失可谓微乎其微。黎明时分,第6步兵营的B连离开达山基地,8月17日一整天,他们反复扫荡达山基地的外围地域、搜寻北越军的炮兵阵地却一无所获。A连在这一天里和小股北越军数次交火,仍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澳军此时并不知晓他们正在走近阮绅洪上校精心布置的陷阱,凌晨的炮击只是佯攻,他想把澳军诱出设防坚固的达山基地,然后在茂密的橡胶林中用伏击战来解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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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属澳大利亚第1特遣部队的美军第35炮兵团第2营装备的M109自行榴弹炮,它在龙新之战中给予越军以沉重打击

8月18日,哈里·史密斯少校指挥的第6步兵营D连接到了出动的命令,他们的任务接替已经搜索了一天一夜的B连。D连官兵共计108名,其中105名是澳大利亚人,另外3名是新西兰人。上午10点35分,B连发现了一处由20名北越士兵据守的75毫米无后坐力炮阵地。B连向这个阵地发起了一次进攻,北越军稍作抵抗后便向东南方向退却,B连循着他们撤退的方向追了过去。11点,D连离开基地,他们穿过低矮的灌木丛,沼泽和水稻田,向着法国人的龙新橡胶种植园行进,下午1点, B连和D连会合,史密斯少校从他的老友 --B连连长诺埃尔·佛德少校口中得到了一些有关越军的情报:越军可能就隐蔽在龙新橡胶种植园的橡胶林中。史密斯少校于是以肯德尔准尉的10排为左翼,夏普准尉的11排为右翼,萨本准尉的12排和连部居中,全连以战斗队形展开进入了龙新橡胶种植园。

3点40分左右,夏普准尉的11排发现了一小股北越军(6人),他们开火击毙了1人,龙新之战就这样拉开了帷幕。11排追踪北越军深入到龙新橡胶园的东南角,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了连主力(他们和连部之间约有500米的空隙)。16点08分,夏普的11排突然遭到迫击炮,机枪和步枪火力的猛烈袭击,越南人从北、东、南三个方向D连逼近,11排几乎被包围,只有西面的区域没有被越军控制。11排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却被北越军的火力钉在原地,他们反复遭到北越步兵的突击,排长夏普准尉不久阵亡,布维克中士接替他继续指挥11排。史密斯少校派肯德尔准尉的10排前往支援11排撤退,他们在运动到距离11排还有100多米的时候受到北越军轻武器火力的压制,无法继续前进。史密斯见10排受阻,又派12排从另一个方向前往增援,他们在距离11排还有200米的时候就被北越军的炮火挡住了去路。

形势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只有108人的D连被近2000人的越南人民军正规部队分割包围,随时都可能全军覆没。5点10分,史密斯向基地报告说:“敌军在我正前方约200米处,42(11排的呼号)被敌军从北、东、南三面夹击”,他要求立即给予空中和炮火支援。与此同时,暴雨骤然降下,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对于被北越军压迫得喘不过气来的D连官兵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根据随同D连的外交部观察员穆瑞·布伦霍尔的回忆,史密斯少校命令士兵们在连部周围挖掘战壕,可是不一会工夫,如注的雨水就把士兵们辛苦挖掘的战壕给灌满了。

由于大雨以及灌木林的遮蔽,D连不能获得有效的空中支援。美军飞行员无法透过爆炸所产生的烟雾锁定轰炸目标,为了避免误伤友军,他们只得在种植园的外围投弹。好在皇家澳大利亚炮兵部队105毫米榴弹炮提供了强大的火力支援,美军的155毫米自行榴弹炮也和澳大利亚炮兵一起猛烈轰击北越军,同时,大雨也影响了北越军的进攻,D连才能在如此险境中坚持了下来。

不过,D连的情况一点都不乐观,他们不仅难以得到空中支援,弹药也已经消耗殆尽,真是万分危急。当此时刻,隶属于第9直升机中队的2架UH-1B直升机在恶劣天气下强行起飞,因为降雨,飞行员不得不以极低的高度飞行,他们冒着被北越军地面火力击中的危险,给D连送去了急需的弹药。D连官兵在炮兵的有力支援下,借着大雨的掩护且战且退,终于冲破了北越军的分割包围,重新集结在一起。为了给D连解围,正在返回基地途中的B连被要求立即开赴战场。

1965—1972皇家澳大利亚军队在越南(1)

澳大利亚部队在越南最后几年的作战中,吸收美军的“垂直机降”战术,搭载UH-1 直升机进行“跳跃作战”

同时,第6步兵营的营长汤森德上校亲率A连搭乘第1装甲输送车连的M113A1装甲输送车急速向D连靠拢,途中,他们遭到了大批北越军的阻击,A连2排下车步行继续前进,他们且战且行,一步一步向D连靠了过去,而 M113A1装甲输送车也加入了战斗。北越军发现他们被优于己方的火力压制,而且面对着一群作战意志强硬的澳军,于是决定停止进攻开始撤退。傍晚7点左右,当援军接近D连时,澳军发现北越军开始隐蔽,不久,交火和暴雨都停止了,越南士兵从地上站起来,撤进了灌木丛中。

北越军遭受了出乎意料的顽强抵抗,他们精心策划的进攻被瓦解了。澳军直到第二天才意识到他们的防御取得了惊人战果,当他们返回战场,共发现245具越南人的尸体(根据后来得到的情报,北越军共有500人阵亡),而澳军的损失是18人阵亡、24人受伤(阵亡者中有15人来自D连的11排)。第6营D连的全体官兵因为他们的英勇顽强受到了美国总统约翰逊和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嘉奖。D连为澳大利亚陆军的历史添上了浓重的一笔,正如一位澳大利亚退伍老兵所说“我们只会转进,不会撤退!”和他们的先辈1915年在土耳其加利波利半岛一样。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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