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图 小堇 这是第 1137 篇文章  我以为我来到了春天，因为不但阳光煦暖得不像话，照在身上，就像怀里抱着一只温热的大猫。柔和的风也开始摆弄杨柳了，柳丝柔软，犹如轻轻飘动的万千长发；草芽儿从枯草中泛出淡淡绿意，似乎阳光再一抚摸，瞬间就挺起了身子；朱砂梅的花苞儿胀鼓鼓的，正仰着脸，在暖阳的点点亲吻中，一点点苏醒，随时等着绽放出青天下的一树嫣红。实际上，今天是大寒，凌晨四点钟，它降临了，却没有凛冽，只有暖意。 其实我一直等着一场雪，铺天盖地。小雪来了又走了，大雪来了也走了，小寒来了还是走了，雪却一直没来。现在，大寒来了，雪若是再不来，以后再飘飘洒洒的，就是春雪了。 今天的气温，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什么是暖冬。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个节气，但是整个冬天，除了看见运河里结过几天薄薄的冰，但冰也并未覆盖整条河流，只是在某一段被一戳就破的冰很敷衍地封住。 这就是四九寒天，一年中最冷的日子。 因为厄尔尼诺现象，今年是暖冬。也正因为这个暖冬，我才知道冬天竟然可以这么暖。看新闻说，这两天长沙等地的气温最高可达23°C，长江中下游暖意融融，很多地方的气温堪比往年的清明期间。 我知道暴雨暴雪和酷热大旱都属于极端天气，随着工业化水平的提高，人类对自然的破坏越来越严重，极端天气也随之增多，我不知道今年的暖冬是不是也属于极端天气。 我家帅哥最担心的是麦子。他不止一次地说，今年的麦子要长疯了，若是来一场倒春寒，就会影响麦子的产量。然后回忆起1993年初冬的那场大寒潮，冻死了很多果树。“它们还没来得及冬藏，叶子还没落尽，枝条里还有很多水分。”他说。我就笑。农村长大的孩子关注天气，目的还是关注庄稼果树。 这样的温度，适合在室外晃悠。前天周六，我们去了黄河大堤，去艾山卡口，去曹植墓，转了一大圈，然后从位山水利枢纽回来；昨天去月季公园，去小湄河，在河的两岸慢慢走，享受寒冬里升腾的春意。每到一处，总有一些和我一样的游人，就算有风吹来，就算风吹起了黄河的浊浪，吹得小湄河中小水鸡的尾羽翘起来，但是冬风像被抽掉了骨头的狼，软趴趴的，犹如撒着娇求抚摸的猫。 妞在练习滑滑板，练得大汗淋漓。我和她说起我们小时候的冬天，冷得彻骨。因为没有供暖设备，也缺衣少穿，我们小时候很少有孩子手脚不生冻疮的，还有的孩子会冻脸，穿开裆裤的小孩会冻屁股。当时为了防止小孩冻屁股，大人会缝一个棉垫子，穿上绳子系在孩子的腰上，让棉垫子护住屁股。我说那时候土地会被冻得裂出一道道手掌宽的缝，大雪膝盖深，小孩子们不但玩雪，还会大把大把吃雪，后来才知道，无论多白的雪，融化后的水里都有很多杂质。上学放学路上，我们会走到路边的地里，寻找落在地里的地瓜或胡萝卜。这些地瓜和胡萝卜都冻得硬邦邦的，一口上去根本咬不动。暖在怀里似化非化时，可以咬出几个牙印了，我们就一点一点地啃，吃得浑身透凉却开心不已；等到天气暖和起来，那些冻在地里的地瓜也变软了，一咬一口水，我们也吃得津津有味。大雪过后，北风嗖嗖的，像千万把小刀贴着皮肤飞过去，我家后面一入冬就干涸的水坑，被厚厚的大雪覆盖，坑边的芦苇里，会有野兔出没，村里的青壮劳力就带着细狗和渔网，在坑里东奔西跑，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围猎兔子。抓到的兔子被拿到某一家，去皮，开膛破肚，在煤炉上炖上一大锅，这些猎手们围坐一圈，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声吹牛，一只兔子能吃一天。讲到每天早晨起来，窗户上都长满了线条精致美丽的冰花，随着太阳的升高，那些冰花像是哭了一般，变成了一条一条的，最终消失了，第二天早晨它们又会重新回到窗户上。讲到屋檐下的冰凌，尤其是雪后的晚上，融化的雪水凝固成一条条长短不一的凌，垂挂在屋檐下，像是水晶窗帘，伸手使劲一推，一个冰凌就断裂下来，有小孩子就捧着吮吸，小手冻得通红...... 那些冬天的故事对现在的孩子来说，仿佛童话。她们的冬天里没有这些。尤其是出入有车、进门有暖气空调的孩子，不知道真正的“冷”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自然有四季，但对很多孩子来说，冬不冷夏不热，她们的季节非常单一。 那么冷，小孩子又经常在外面挨冻，会不会经常感冒？妞问。 怎么会呢？就算小孩子经常冻得鼻涕长得要过黄河，可是使劲一吸溜，又进去了。好多孩子拖着黄鼻涕，可是没有谁去吃药，更没有谁去输液...... 今天也是大寒了，一年中最冷的节气，也是由冷转暖的节气。外面的阳光依然明媚如春阳，我在想，如果不出去走走，是不是就辜负了这阳光？ 以后的冬天，会不会越来越暖？ 暖起来的冬天，会有多少物种因此要进行新一轮的进化？ 作者近期作品：  作者简介：小堇，原名李晶。聊城一中语文教师，山东省作协会员。希望用温暖的文字温暖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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