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5月9日,苏联红军攻克柏林。欧洲战场的战事硝烟逐渐散去,根据雅尔塔协议规定,斯大林命令红军挥师东进,组成了以华西列夫斯基元帅为总司令的远东苏军总司令部,150万苏联红军屯兵中蒙、中苏边界,随时准备南下。 1945年8月9日,苏军进攻开始,远东第1、第2和外贝加尔3个方面军多路并进。本文向广大读者展示了远东第1红旗方面军进攻哈尔滨的一段战事。 强攻牡丹江 牡丹江市从被日军占领的最初年代起就作为一个主要基地加以经营,该城壁垒森严,各处要冲上不仅构筑有野战防御设施,而且筑有钢筋水泥与砖石混合砌成的永备工事。永备火力点的结构复杂多样,其前墙厚达一米以上,这些永备火力点的火力还有许许多多射孔的碉堡加以补充,它们能够向四面八方射击。日军还广泛利用修有射孔的厚砖墙作为辅助防御工事,兵营区域内、独立房屋的出入口以及通向重要目标的接近地,都用这种砖墙遮蔽。 牡丹江防御配系有几个基本支撑点。位于爱河车站附近的是建筑有十个碉堡的东兵营,其火力可控制从穆棱来的道路,在外侧桥头附近还有六座碉堡,整个桥头据点有一道长约两公里的防坦克壕为掩护,跨过防坦克壕过往桥梁的通道都敷有地雷,同爱河车站支撑点有紧密火力联系的是位于江西岸支撑点,此外的高地上构筑有六个永备火力点,其外围挖有一条环形防坦克壕,还有几个永备火力点构筑在内侧桥头与城市东缘之间的道路上,位于城北山岭上的是围有带枪眼砖墙的北兵营。这里约有15个土木火力点和两个永备火力点,除此之外,防御城北地区和铁路车站的还有另外七个永备火力点,大江两岸挖掘了许多堑壕,设有地雷场并架设了铁丝网障碍。 日军在牡丹江市共有4个步兵师团(第124、125、126和第135师)总兵力约为1.5-2万人。此外,还从其预备队中调来了约1万5千人的第122步兵师。在牡丹江作战的还有日军特攻队第1机动旅以及其他警戒守备队。苏军在城下的现有兵力仅为第22师和第300师的4个步兵团,它们的另外两个团因筑路仍落在后面,因而只能投入七千至八千步兵。炮兵力量的对比也于攻方不利。苏军的重型火炮,包括第54近卫火箭炮旅正在行军途中,调归斯克沃尔佐夫将军使用的只有第60反坦克歼击炮兵旅和第52迫击炮旅。日军则除轻型野战炮外,还拥有两个大口径炮兵联队--第20重炮联队和第5炮联队(装备240毫米榴弹炮)。 ![]() 苏军历来奉行“大炮兵主义”。图为准备轰击牡丹江市关东军的苏军炮兵部队。 重型火炮的不足应由空军和坦克来弥补。但坦克如何渡过江水前出至西岸还是个问题,它所依赖的舟桥营尚未走出原始森林。所以坦克能否参加对城市的直接进攻,暂时仍是一个悬案。天然障碍--山地、沼泽,增加了对牡丹江城实施包围机动的困难,但是最主要的障碍还是大江。这条水势湍急,宽达200米,深2米的大江,呈半圆形环绕着城市。通过桥梁有三条道路到达该城:北面--自林口径桦林镇的道路;东面--自穆棱开始的道路;南面--自宁安开始的道路。桦林镇的桥梁已被炸毁,这意味着苏军当前目标应当是突向牡丹江城东爱河车站附近的桥梁并夺取之,如果此处的桥梁被炸毁,坦克就继续前进冲向乜河镇城南的桥梁。可是在苏军辗转二,三十公里的迂回行动中,此处的桥梁恐怕也不能完好无损地为苏军所用。 8月14日夜,第257坦克旅仍是在激战中度过的。第1、2坦克营和两个自行火炮营再次夺取桦林车站,并组织起环形防御,阿尼希克中校下令从每辆战车的乘员中抽出1-2人,装备上冲锋枪和手榴弹象步兵一样组织掩护,留在车上的人员则开火炮和机枪射击。日军特攻队利用暗夜再次爬向战车,企图向车上投掷燃烧弹,苏军则用密集的机枪火力把日本特攻队员压倒在地,一些漏网之鱼则被实施掩护的坦克兵们消灭。激战一整夜,日军特攻队损失惨重,天亮前即撤回爱河车站方向。坦克兵随即发动战车紧跟败退之敌突入爱河车站。清晨,列夫琴科中校的第211团开进了桦林镇。 中午之前,第22和第300步兵师主力以及莫罗佐夫中校的第77坦克旅集结到了桦林镇站。斯克沃尔佐夫将军也率作战组同时抵达,并立即对通住爱河车站的公路组织了战斗侦察。下午,列帕诺夫将军的第 300师偕第257坦克旅沿大江东岸发起进攻。同时,斯维尔斯将军的第221师各团则作好了在桦林镇桥附近向西岸渡河的准备。 当集团军司令别洛鲍罗多夫和炮兵司令卡扎科夫,工兵主任萨夫罗诺夫上校乘车到达军长观察所时,两军正在酣战。斯克沃尔佐夫将军的报告未能令人高兴。在主要方向上,切列帕诺夫师推进缓慢,从桦林镇站通往爱河车站的道路敷有地雷,坦克运动困难。斯维尔斯师在被毁桥梁地域的渡江行动也不太顺利。集团军司令部分头行动:卡扎科夫留在此地,帮助军属炮兵,工程兵主任去渡口,而别洛鲍罗多夫到第300师去。道路自车站伸出,穿过田野,两旁的高梁就象两排绿色的墙垣。 汽车驶过低地进入了狭窄的山谷,路上停着一辆烧坏的T-34型坦克和横七竖八地几个日本兵。山谷向南岔子村拐弯之后,稍微变宽了一点。左侧,苏联的士兵成锁链形配置在山坡上,近处的玉米地里配置有一个迫击炮连,一张张晒得黝黑的脸庞和一顶顶船形帽在玉米地里闪动,装填手高高擎起炮弹把它们放入炮膛接着迅速闪开。迫击炮连在急促射,为布扎克中校的第1051团步兵开辟通路。 师长切列帕诺夫正处于困境之中。他的师负责实施主要突击而手头的兵力却很少。该师的一个团还在行军途中,另一个团--布扎尔克的1051团从左翼掩护该师正向东展开。能够在坦克支持下向南进攻爱河车站的,只有帕宁中校的第1049团。 ![]() 苏军利用坦克的机动性搭载步兵向日军发起冲击。在这次的打击日本关东军的战斗中,这种战术发挥了很大作用。 日军的抵抗十分顽固,他们明白苏军突至爱河车站可使其整个牡丹江防御立即土崩瓦解。第300师沿江东岸推进,冲向阻滞友邻第65步兵军猛烈进攻的日军集团后方。第65军的冲击越有力,切列帕诺夫师的压力就越小,同样,第300师的战绩也能立即影响友邻地带内的战况。 烟云遮蔽了南岔子村上空。双方炮兵都在猛轰,若干个“伊尔”强击机编队从空中发起攻击,山坡上的庄稼在燃烧。别洛鲍罗夫的汽车陷入了弹坑之中,他只好和副官徒步向村里走去。一名卫生兵在弹坑中为伤员包扎,他主动用手指着前方说:“师长在那边,将军同志,他在拜布斯大尉的营里。”两人一会跃进,一会匍匐,向村庄运动。“师长在什么地方?”集团军司令向一个头上扎着绷带的通信兵问到,这位中士告诉他切列帕诺夫将军和副军长鲁比亚金上校在很近的一个小丘后面。 集团军司令和副官刚走到小丘那里,一阵炮弹突然排山倒海般地倾泻下来,霎那间炮声隆隆,天昏地暗,弹片纷飞,发出尖声的嘶叫。别洛鲍罗多夫突然觉得自己应当站着而不是卧倒,就象一名久住战阵的士兵所表现的那样,于是他稳稳地站着纹丝没动。周围的弹坑在冒烟,地面燃烧起来,就在其前面十步开外的地方,躺着一个满身土石,面色惨白的人。血,从一条炸断的将军服的袖筒里涌出来,他就是师长切列帕诺夫将军!别洛鲍罗多夫一下子扑过去:“科尔尼利,我的好朋友!”师长双目紧闭,没有一点声息。几个卫生兵跑过来。“活着”,他们告诉司令:“我们的师长还活着,应当赶快送卫生营,他伤势很重。”切列帕诺夫将军被送往后方,命是保住了,但他的一条手臂不得不截掉。副军长鲁比亚金上校立即接替了该师的指挥。 集团军司令在第1049 团团长帕宁的指挥所一直逗留到8月15日深夜,亲眼看到每向目标--爱河车站前进一步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从南岔子村南去的山路上,处处都是日军敢死队员,他们的掩体甚至挖到了地雷场中,拜布斯、辛佳什金、阿尔乔缅科大尉的步兵营同坦克一起推进。勇敢的工兵在向前行进,他们冒着敌人火炮和机枪的猛烈射击,在雷场中开辟通路,同时还要以白刃格斗消灭日本特攻队员。在这种困难情况下,工兵营营长杰姆琴科大尉亲自排除了48枚地雷;上等兵加尔钦斯基和列兵穆林杰耶夫各排除了15枚。尽管如此,坦克的损失仍然很大,一日之内即损失了14辆。日终前,帕宁中校的步兵在第77和第257旅坦克兵的支援下,前出到了青梅河与牡丹江东岸的青梅村一线。他们就在此处设防过夜。到爱河东站还有大约5公里。 别洛鲍罗多夫一回到斯克沃尔佐夫将军观察所,军长立即向他报告说斯维尔斯将军的第22师渡江很顺利,至清晨,该师各团均已在侦察兵夺取的滩头阵地上集结,然后向南运动,赶到第300师一线。这样,两师隔江并驾齐驱了。第211团和第246团已经到达距牡丹江市北缘四至五公里地方。 日军在城北地区的防御就整体来说不如爱河站的桥头堡那样强大。可是,第22师渡河后既无火炮又无坦克,师长斯维尔斯将军表示“俄国人的刺刀能够解决问题”,他说:“我们就不声不响地悄悄摸上去好了,博罗达夫卡中尉已经摸出了一条通住车站的道路。”这位大胆的骑兵侦察排长多次潜入日军北兵营及其附近支撑点的后方并带回了日军第124 师的俘虏。 第22师预备实施没有炮兵和坦克支援冲击,使集团军司令部产生了也同样取消在主要突击地带爱河车站进行炮火准备的念头。如果第22步的步兵能够猝不及防地从北面突至城市并展开巷战,那么,他们实际上就前出到了防守桥头工事的敌军的后方。这一违背常规的进攻战术,虽有其不利的一面,但也同时达到了突然性,集团军副参谋长尤斯捷尔尼克将军提出的理由非常令人信服。 ![]() 从日军士兵迷茫的眼神中,我们已经看到了这场战争的结局。 清晨七时,第22师、第300师各营在预定时刻一弹不发,也未高喊“乌啦”就发起冲击。在大江东岸日军防御地带内,战斗激烈展开,冲击和反冲击交替进行,白刃格斗此起彼伏。帕宁团和布扎克团缓慢而坚决地冲过野战工事,逼向爱河东站。一小时后,火箭炮开始射击,烟雾遮蔽了东兵营的高地上的永备火力点,强烈的爆炸说明,“卡秋莎”炮弹命中弹药库。第257和第77坦克旅出动了,强击机也飞临牡丹江上空,接着是第300师师长的报告:“帕宁团已进入爱河站,坦克正向桥头冲击。” 十分钟后他又报告:“桥梁被炸。”“三座桥都炸了?”斯克沃尔佐夫将军反问道。“是的!”“你们的方案--?”“两个坦克旅和自行火炮营继续向乜河镇南面的桥梁推进,步兵准备就便器材,就在被炸桥梁的附近强渡过江。”斯克沃尔佐夫看了看集团军司令,等待指示。“跟鲁比亚金讲讲舟桥的问题。”别洛鲍罗多夫提醒说。 ![]() 苏联红军以犀利的攻势沉重的打击了日本关东军。图为苏军步兵开赴进攻地域。 他点点头,对话筒讲道:“我批准你的决心,让布扎克团搭乘坦克,我把赫罗莫去上尉的舟桥连派给你,你迎一迎”。他放下话筒,转过脸来对司令说到:“我们让鲁比亚金高兴了。” 舟桥连的到来原本是毫无指望的,这样的重型装备根本无法通过山地和沼泽而且车辆已经破旧不堪,在经过服役的二、三年后毛病不断,全体工兵不分昼夜不停的工作,用肩膀把它们推上前线。舟桥连赫罗莫夫连长带着自己的装备向爱河车站被炸毁的桥梁处去。很快,他们就开始冒着敌军的炮火架设浮桥了。 然而,第300师利用就便器材各营从行进间强渡过江攻向城市东缘的企图未能成功,桥后高地支撑点内的六个永备火力点射击很猛烈。日军步兵的堑壕从水线向上,分三层环绕着高高的江岸,堑壕中,几十挺机枪在射击,子弹在水面上掀起一片片水花。“没问题,我们会制服他们的!”斯克沃尔佐夫将军说。“尼古拉卡尔波维奇已经开始动手狠狠收拾他们了。” ![]() 日军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地形来抵抗苏军的进攻。图为日军利用被炸毁的铁路来作为防御的工事。 斯维尔斯指挥的第22师对牡丹江城北地段的攻击十分有力,该师在早晨几个小时内的推进,成了强攻牡丹江获胜的关键。他们既无坦克也无火炮,却迅速突破了日军在西岸的筑垒阵地。由此看出,日军并未发现苏军六个营已于夜间在桦林镇地段渡江,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日军司令部的反应这样迟钝。第211和第246团一枪不发的迅猛冲击,使日军措手不及。上午九时,斯维尔斯将军报告:列夫琴科团已经冲进车站。20分钟后,他又报告:“奥尔洛夫团占领了砖厂。”上午十时,再次报告:“列夫琴科正在夺取城北地域,奥尔洛夫正在夺取城西北地域,戈洛夫科少校营正在攻打城市中心,日本焚毁了军用仓库。”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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