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3月的北平,春寒料峭中透着躁动。香山双清别墅的灯火亮得扎眼,四野的将领们挤在会客厅里,军装上的硝烟味还没散干净。毛主席从走廊拐进来时,满屋子的铁血汉子突然静得能听见呼吸声——直到主席的湖南口音炸开一句:“方强?你都当副军长了?” 被点名的汉子往前跨了半步,胸前的军功章晃得叮当响。这人三十出头,左臂的旧伤让敬礼动作有点歪,可眉眼里的精气神比谁都亮。方强咧着嘴笑,脑子里却闪过十六年前躺在担架上的画面:闽西的日头毒辣辣晒着,五个赤卫队的姑娘抬着他翻山越岭,血水浸透了竹篾担架,滴在山路上像串红玛瑙。 ![]() 那是1933年,第四次反围剿打得惨烈。方强带着中央警卫营死守上杭,国民党军的子弹打穿他胸膛时,他正扯着嗓子喊“保卫苏维埃”。抬到长汀福音医院,傅连暲大夫捏着镊子直嘬牙花子:“子弹从心尖子边上擦过去,再偏半寸神仙也救不了。” 要命的是没吃的。重伤员每天就着南瓜汤啃野菜,方强饿得眼前发黑。那天傅大夫突然端来个搪瓷缸,揭开盖,油星子混着肉香直往鼻子里钻——竟是满满一缸清炖牛肉。方强手抖得拿不住筷子:“这、这哪来的?”傅连暲朝北山方向努嘴:“毛主席送的,他自己瘦得挂不住军装,一口都没舍得吃。” ![]() 伤还没好利索,方强就摸到毛主席养病的土屋。主席披着件补丁摞补丁的灰布衫,脚上的布鞋露着大脚趾,可眼睛亮得像烧着炭火。他扒开方强的衣襟看伤口,手指头划过结痂的弹孔:“你这个革命的肌体好哇,连子弹都绕着走!”话没说完自己先笑出声,震得屋顶茅草簌簌掉渣。 五年后的河西走廊,方强又栽进鬼门关。西路军兵败祁连山,他被马家军逮住,铁链子拴着往兰州送。零下二十度的戈壁滩上,两百多俘虏踩着血脚印往前走。方强偷摸跟战友嘀咕:“记着,死也得面朝延安。” 等押解的骑兵打盹时,他带着人撞开木栅栏,光脚板在雪地里跑出四十里,脚趾头冻掉了三个。 ![]() 逃回延安那天,毛主席拍着他肩膀直乐:“你这是进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啊!” 这话后来真应验了。1946年方强杀到东北剿匪,面对两万多胡子兵,他领着八百人钻老林子。有天撞上谢文东的“炮头队”,对面架着二十挺歪把子机枪,方强把棉袄一甩:“机枪算个球!当年老子胸口对穿都没怵过!”带着人摸黑端了土匪老巢,七个月横扫合江三省。 北平和平解放那夜,方强带着四野47军从南苑开进城里。路过清华园时,学生娃举着煤油灯往军卡上爬,有个戴眼镜的姑娘把围巾甩他脖子上:“同志,带上我打老蒋去!”方强乐得直拍车帮子,转头吩咐参谋:“给燕京大学地下党打招呼,这帮秀才我要了!” 香山的接风宴摆了八桌,朱德讲完话,周恩来正给将领们添酒,毛主席突然撂下筷子往方强跟前凑。主席的手指头点着他胸脯:“伤疤还在不?让我瞅瞅。”方强唰地扯开军装扣子,弹痕在煤油灯下泛着暗红。满屋子将军哄笑起来,刘少奇举着酒杯打趣:“老方这是带着军功章来喝酒啊!” 散席时飘起细雨,方强替主席撑伞。两人沿着青石板路往玉华山庄走,毛主席突然问:“还记得那缸牛肉不?”方强喉头一哽:“这辈子忘不了。”主席摆摆手,雨点子打在油纸伞上噼啪响:“将来进了城,要让老百姓天天吃上肉,这才对得起抬过你的五个女娃娃。” ![]() 这话像颗种子埋进土里。二十年后,方强当上海军副司令,有次视察南海舰队,炊事班端上红烧肉,老将军筷子没动先红了眼眶。底下人吓得不敢吱声,就听他喃喃道:“主席,如今乡亲们碗里不缺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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