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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集时误喝邻村姑娘给的酒酿,她爹扛着锄头逼婚,说我毁了她清白

 风行阁影像 2025-03-31 发布于浙江

引言

我王铁牛活了半辈子,最后悔就是喝了那碗甜酒酿。

1998年麦收前的大集上,赵秀兰那碗系着红绳的米酒,害我赔进去二十斤白面、两匹的确良,外加半辈子耳根子不清净。

村里老辈人说“强扭的瓜不甜”,可谁家灶台上的腌菜坛子不是越拧越严实?如今看着柴房梁上那把豁口铁勺,倒觉着这瓜秧子缠得还挺得劲儿。

第一章:赶集惹祸

我叫王铁牛,1998年,我22岁,是枣林村有名的闷葫芦。那时我家里穷得叮当响,三间瓦房裂着缝,院里水缸还是我爷那辈传下来的,豁了个口子用泥巴糊着。

那年五月十三,村主任让我帮着给小卖部拉货。天没亮我就套上驴车,我娘追出来往我兜里塞了两块烤红薯,说是晌午垫肚子。驴车吱呀呀走了十里地,到镇上时日头已经晒得人发昏。

集上热闹得很,卖竹筐的、炸油馍的、吆喝耗子药的,吵得人脑仁疼。我正蹲在供销社门口搬盐袋子,忽然听见有人喊:“甜酒酿,井水冰镇的甜酒酿!”

声音清亮如山雀,我扭头一看,隔着三个摊位,站着个穿蓝花布衫的姑娘。她头上包着同色头巾,面前摆着两个陶罐,手里攥着把豁口的铁勺。后来才知道,她是龙舒村的赵秀兰。

“大兄弟,尝尝不?”

她冲我笑,嘴角有个小梨涡,“自家酿的,三毛钱一碗。”

我咽了口唾沫,汗湿的灰布褂子粘在后背上。我摸了摸口袋,正要摇头,她舀起半勺递过来:“头回见你,试一口不要钱。”

那碗底系着根红绳,我当时哪懂这个。接过来咕咚就是一口,凉丝丝的甜味顺着喉咙往下滑,汗珠子都不往外冒了。刚要道谢,就听见炸雷似的一声吼:“哪个憋孙动了我家的碗!”

赵老爹扛着锄头从人堆里钻出来,锄尖还带着泥。他一把扯过我手里的碗,红绳在他粗手指上绕了三圈:“好你个王铁牛,敢用我闺女定亲的碗!”

我这才看清,那摞碗里就这个系着红绳。集上的人呼啦啦围过来,卖耗子药的也跟着起哄:“老赵头,你这是要招女婿啊!”

赵秀兰的脸涨得比陶罐里的红曲还艳,跺着脚喊:“爹!人家就是喝口水!”她爹却把锄头往地上一杵:“枣林村的小子听着,三天之内不上门提亲,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我浑浑噩噩赶着驴车回村,车轱辘压着石子路咯噔咯噔响,裤脚还沾着赵老爹扬过来的泥点子。村口老槐树下,王二婶正给孙子喂饭,瞅见我直咂嘴:“铁牛这是让马蜂撵了?脸咋比我家灶门还黑?”

回家时,我娘正在腌酸菜,听了原委之后,差点把腌菜坛子摔了,一连声叫苦:“作孽啊!龙舒村的规矩,同喝定亲碗得睡一被窝!”

我爹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火星子一明一暗,嘴里嘟囔着说:“准备钱吧,西屋那口棺材板卖了,凑彩礼。”

驴在院里打了个响鼻,我把头埋进喂驴的草料筐里。草屑扎得眼皮生疼,却盖不住赵秀兰发梢的甜酒味——那味道缠了我二十年,到现在还散不去。

第二章:逼婚风波

天擦黑时,村长领着龙舒村的人进了院。我蹲在灶房门槛上,听见我娘开腌菜坛的哐当声——那里面藏着全家三年的卖粮钱。

赵老爹的锄头把夯得地面咚咚响,嘴里的白沫乱飞,一口气蹦出一句话:“二十斤白面,两匹的确良,再加三百块压箱底钱!少一分,明早就抬棺材来!”

我娘数铜板的手直哆嗦,腌菜水顺着坛子沿往下滴。村长抽着旱烟打圆场,铿锵有力的说:"老赵,铁牛可是咱村最实诚的后生......"

“实诚管屁用!我闺女可是正经黄花大闺女!”

赵老爹说着一脚踢翻院里喂鸡的破瓦盆,似乎那破瓦盆就是我。

月亮爬过房梁时,西屋的棺材板真叫人抬走了。我爹蹲在枣树下抽完最后一锅烟,火星子掉在露脚趾的布鞋上:"明儿去公社扯布,把你爷那件灰褂子改了当喜服。"

成亲那天,赵秀兰的陪嫁是个蓝花布包袱。她穿着改小的红布衫跨进院门,后脖颈叫日头晒得发红。村里看热闹的挤破头,卖耗子药的刘麻子扒着墙头喊:“铁牛哥,新娘子比甜酒酿还甜吧!”

拜完天地,赵秀兰被推进柴房——我家实在腾不出新房。我抱着铺盖卷跟进去,稻草堆里还摞着没卖完的腌菜坛子。

她突然开口,命令似的说:“你睡墙角去。”

这话吓得我一激灵。

月光从房梁缝漏下来,照见她拆了头花的辫子,油亮亮地垂在胸前。我很不情愿去墙角,但却不敢违抗她。

我闷头铺稻草,却摸到个硬东西。举起来对着月光看,是把豁口的铁勺——正是赶集那天她舀甜酒酿用的。

“这、这个还你......”

说这话时,我舌头有点打结。

赵秀兰噗嗤笑了,笑完又叹气:“知道我为啥急着嫁么?”

我瞠目不知所对,不知道她这句话什么意思。

她扯过蓝花布当被单,淡淡地说:“去年说给隔壁村张瓦匠,嫌我颧骨高克夫,退婚把我家腌菜坛都砸了。”

我心里一股酸意钻了出来,柴房的老鼠在梁上窜。

后来,我搓着衣角说:“我不信这个,咱踏实过日子。”

这话像热油锅里溅了水,她坐直身子:“王铁牛!你当我是那豁口碗?破了相就活该配你这闷葫芦?”

说着抄起铁勺要砸,临了却轻轻放回腌菜坛上。

鸡叫三遍时,我摸黑去井台打水。

井绳勒得手心发烫,却听见柴房传来布料撕裂声——赵秀兰把红盖头拆了当抹布,正擦那些腌菜坛子。

“看啥看?”

她瞪我一眼,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当响,一边干活一边说:"这坛子腌的芥菜丝,开春能卖八毛一斤。"

我低头瞅见水桶里晃着个月亮,忽然想起那碗甜酒酿。刚要说话,她甩过来个笤帚疙瘩,说:“把你那鞋底灰扫干净!”

晌午我娘来送饭,捧着豁口碗的手直抖:“兰啊,凑合喝点玉米糊......”

赵秀兰接过碗转手递给我,却对我妈说:“娘,明儿我回门带点新芥菜种。”

我娘的眼圈比腌萝卜还红。

后半晌我去河滩割芦苇,听见洗衣的婆姨嚼舌根:“赵家闺女厉害哟,进门就当家!”

“王铁牛那憨样,夜里怕是连炕都上不去......”

镰刀割破手指时,我想起那晚的稻草香。血珠子滴在芦苇叶上,倒像谁在甜酒酿里撒了把红曲米。

第三章:灶台冷战

成亲第三年开春,河滩的薄冰还没化干净,赵秀兰的规矩倒比冰碴子还硬。

那天我下地回来,抄起灶台上的搪瓷缸就要喝水。缸沿上结着隔夜茶锈,赵秀兰正在腌芥菜,扭头瞧见就炸了毛:"王铁牛!跟你说多少回了,隔夜茶伤胃!"话音没落,那缸子茶全叫她泼进了泔水桶。

我攥着空缸子发愣,水珠顺着下巴往灰布褂里钻。她甩过来个蓝花布包着的玻璃瓶:"供销社新到的龙井,三块五一两——以后喝这个。"

我差点没接稳,那价码够买二十斤粗盐。后来才知道,这是她拿腌菜钱跟货郎换的。

五月初八赶大集,我要去卖冬储的玉米。天没亮赵秀兰就堵在驴车前,手里攥着俩洗衣盆:"白盆洗贴身的,红盆洗外头的,记死了!"

我嘴上应着,心里直嘀咕。装完粮车一瞅,红盆让耗子啃了个洞。顺手抄起白盆舀水饮驴,哪成想回家就捅了马蜂窝。

“王铁牛!你拿洗裤衩的盆喂牲口?”

赵秀兰举着盆追到河滩,朝田野里向我大喊,惊得洗衣的婆姨们直捂嘴笑。我蹲在芦苇丛里搓裤脚,听见她跟王二婶抱怨:"我家这头倔驴,比河滩的石头还腌臜!"

最要命的是收麦子那阵。

赵秀兰非要跟我去粮站对账,我听到她心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戴眼镜的会计贼兮兮地对我说:“铁牛兄弟好福气,娶了个女秀才。”

她抿嘴笑,我却盯着粮价牌冒冷汗——比去年每斤少算两分钱。

“二百八十三块六毛五。账本上少五斤粮钱!”

赵秀兰突然摔了算盘,我翻遍裤兜才想起,那钱给货郎换了包大前门——上个月浇地时请帮工抽的。

回家的驴车颠得人屁股疼,赵秀兰的骂声比车轱辘还响:“抽抽抽,早晚把家底抽空了!你看看人家张瓦匠......”

这话头一起就收不住,从西村张瓦匠说到东头刘货郎,临了补一句:“我真是瞎了眼跟了你!”

我闷头甩鞭子,驴耳朵被抽得直扑棱。路过龙舒村石桥时,她突然不说话了。桥洞底下飘着块蓝花布,正是成亲时她的盖头改的抹布。

立秋那天晌午,我在枣树下磨镰刀。赵秀兰从娘家回来,拎着个亮晶晶的玻璃管,直白地说:“卫生所新到的温度计,三块八毛钱。往后发烧不用请赤脚大夫了。”

我瞅那玩意就肉疼,够割三斤五花肉了。她宝贝似的收进炕柜,跟结婚时的银镯子摆一块。镯子早不亮了,蒙着层腌菜坛子的盐渍。

八月十五打枣,赵秀兰非让我穿她新做的白汗衫。我说下地糟蹋衣裳,她叉着腰骂:“你要穿那件灰布褂子进棺材?”

结果汗衫半天就沾满树胶,洗的时候她差点把搓衣板摔我脸上。

那天夜里我蹲在灶房腌萝卜,听见她在里屋跟温度计说话:“跟这死脑筋过日子,我迟早气出病。”

腌菜坛子咕嘟冒泡,我往盐水里多撒了把花椒——她吃不得辣,偏要装样。

后半夜起风,赵秀兰突然发癔症似的翻箱倒柜。我举着油灯一看,她正把温度计往蓝花布里裹,低着头说:“明天去卫生所退钱,李青山媳妇说这玩意量不准......”

我没敢说破,上个月见她拿这量腌菜坛子的温度。月光从窗户纸漏进来,照着她后脖颈的汗毛,跟那年柴房里的稻草一样亮。

驴在棚里打了个响鼻,我摸着结痂的虎口想:这日子跟腌酸菜似的,总要沤出点酸味才叫踏实。

第四章:暴雨定情

2001年麦收前那场暴雨,把龙舒村的石桥都冲塌了。那天晌午我刚把晒场的麦子装车,天突然黑得像腌菜坛子倒扣过来。

我冲粮站会计喊:“要变天!帮忙苫油布!”

话音没落,雨点子砸得车板噼啪响。赵秀兰顶着蓝花布从屋里冲出来,怀里抱着捆麻绳,骂我:“死脑筋!先保粮还是保命?”

雨帘子糊得人睁不开眼,我摸黑捆绳子,手指叫麻绳勒出血印子。赵秀兰突然尖叫——狂风扯飞了油布,整车的麦子眼看要打水漂。

“你回车棚!”我把她往屋檐下推。

她甩开我的手,蓑衣往粮垛上一盖,安慰我:“王铁牛!粮要是没了,咱拿啥赔腌菜坛子的本钱!”

这话倒让我想起成亲那晚的柴房,那会儿她也是这么叉着腰骂人。

粮车到底没保住。山洪冲下来时,我正死命拽着缰绳。驴惊得尥蹶子,车辕木砸中膝盖的瞬间,我恍惚看见赵秀兰举着铁勺往这边冲。

醒来时躺在自家炕上,腌菜坛子熬的药味直往鼻子里钻。赵秀兰正用蓝花布给我擦腿,眼眶红得像抹了辣椒水。

“逞能!逞能!”她蘸着腌菜水给我消毒,嘴里念叨:“粮站会计都说了,公家的损失不用咱赔!”我疼得直抽气,嘴上还硬:“那车麦子里有你的芥菜种......”

她手一抖,半碗腌菜水全洒在炕席上。月光从裂缝漏进来,照见她手腕上的银镯子——早被我偷偷用砖灰擦亮了。

养伤第七天,赵秀兰突然发起高烧。我拄着拐棍翻出温度计,对着煤油灯瞅了半天,简截了当的说:“三十八度五!得找赤脚大夫!”

她裹着蓑衣哆嗦着说:“找啥找!准是那晚淋雨落的病根......”

突然瞪着我,又说:“王铁牛!我要死了你咋办?”

我攥着温度计的手直冒汗,炕头腌菜坛子咕嘟咕嘟冒泡。外头雨早停了,知了叫得人心慌。我憋出一句:“你要病死,我打光棍。”

赵秀兰抄起笤帚砸过来,临了却轻轻落在我石膏腿上:"美得你!改明儿就给你说个厉害媳妇,天天逼你喝龙井!"

后半夜她烧得说胡话,攥着我衣领喊“粮车翻了”。我摸黑用白酒给她擦手心,像当年她给我退烧那样。擦着擦着,突然听见她嘟囔:“死脑筋......护粮的样子还挺爷们......”

天亮时雨过天晴,赵秀兰的烧退了,我腿上的石膏也拆了。她倚着门框看我挑水,突然说:"去把柴房那坛子起了吧。"

那是我们成亲时埋的甜酒酿。坛子启封时,她爹系的红绳早烂成了泥,酒香却比当年还醇。赵秀兰抿了一口,梨涡里盛着日头,她满脸的温暖,说:“王铁牛,当年那碗......其实是我故意摆的。”

我手一抖,酒洒在蓝花布上。驴在院里打了个响鼻,惊飞了枣树上的麻雀。

“要不那么着,我爹准把我卖给张瓦匠。”她夺过酒碗一饮而尽,“你当我真稀罕那些规矩?” 蓑衣水滴在炕沿上,吧嗒吧嗒像心跳。

后来我去粮站补交麦钱,会计指着墙上的锦旗直乐:“暴雨护粮模范夫妻?你俩这评语谁写的?”我瞅着锦旗下的落款——赵秀兰三个字比我的还周正。

如今那面锦旗成了腌菜坛子的盖布,赵秀兰说:“省得你掀坛子找不着东西。”去年她给闺女系红绳碗,我偷偷往碗底刻了个牛头。她瞧见后,直戳我脑门,骂:“死脑筋,这要传辈的!”

昨儿个闺女从集上捎回温度计,赵秀兰对着太阳比划:“哟,现在这玩意能测腌菜温度了!”

我摸着腿上的疤想:这婆娘装病那回,准是往温度计上哈了热气。

驴车又吱呀呀走过石桥,蓝花布在风里飘得像面旗。赵秀兰突然捅我腰眼,大喊:“王铁牛!前面水坑!”我猛拽缰绳,车轱辘轧出的泥点子,倒像谁在酒碗里撒了把星星。

结语

如今赶集路过甜酒酿摊子,赵秀兰还拿这事臊我:当年要不是那碗酒,你能讨着媳妇?

我蹲在驴车上嘿嘿笑,怀里揣着她新腌的芥菜丝。前年翻修柴房,从梁上摸出那把豁口铁勺,她非让闺女当嫁妆带着,说这是老王家祖传的"定情宝"。

昨儿个暴雨又冲了石桥,我跟她在河滩捆芦苇。她鬓角的白丝让雨打湿了,倒像当年甜酒酿浮着的糯米花。我说等麦子卖了给她换银镯子,她抡起芦苇抽我腿肚子,骂:“省着给闺女攒学费!”

驴车晃悠着往家走,蓝花布帘子扑啦啦响。赵秀兰忽然捅我腰眼,又骂:“死脑筋,明儿把腌菜坛子挪西屋。”

我知道她是嫌我腿脚不利索,却偏要顶嘴:“挪了坛子,你拿啥量体温?”她剜我一眼,嘴角的梨涡比酒酿还甜。

这日子啊,就跟腌酸菜似的,刚下坛时呛鼻子,日子久了才咂摸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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