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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40 年 12 月 15 日 地点：河北省密云县冯家峪 交战部队：晋察冀军区平北 10 团 1 营 vs 独立守备步兵第 17 大队折田中队 省流：所谓击其惰归，八路军平北 10 团在独立守备步兵第 17 大队结束扫荡、返回古北口的路上在密云县冯家峪发动突袭，一举击毙日军 10 人、击伤 24 人 (据日军自报)，成就了平北 10 团挺进平北后的第一场大胜。 冯家峪战斗，是晋察冀军区步兵第 10 团开辟丰宁、滦平、密云抗日游击根据地以来，取得的一次重大军事胜利。1940 年 11 月底，日寇以消灭 10 团、摧毁平北根据地为目的的 78 天大扫荡，在丰滦密抗日军民的打击下以失败告终，被迫开始分路撤兵。12 月初，10 团 1 营接到下营村自卫军的情报，称驻下营的铃木大队 (独立守备步兵第 17 大队) 折田中队将沿白马关川向密云撤退。营长王亢决定抓住战机歼灭这股敌人。 王亢同志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据日军事后分析，折田中队的官兵在接近古北口的路上也逐渐感到安心，因而放下警惕。而我军事前所做的情报工作亦十分充足，就连日本兵也慨叹八路军早已知晓日军的动向，甚至怀疑我军曾派遣间谍混进折田中队的行列当中。12 月 14 日，王营长立即率 1、3 连和 4 连一部共 250 余人，连夜赶至冯家峪南湾子埋伏下来。 南湾子在冯家峪村南面 1 里多地，白马关河自北向东南穿过冯家峪村，在这里被一座山峰拦住，河水绕山转了半个圈儿又向西流去。河东岸有一道 10 余丈高的月牙形峭壁环抱着清澈的河水，与西岸凸出的山峰隔河相峙，形成了一条环形河谷。 这一地形对我伏击敌人极为有利。营长命令 1 连埋伏在河西山峰的南侧，负责堵死山湾的出口、4 连埋伏在西山北侧，负责卡断敌人的退路； 3 连埋伏在河东梯子峪沟口南侧峭壁上，负责拦腰截击敌人，布下了三面夹击的 “口袋阵”。河东岸峭壁上有一棵松树，站在这里可看到整个阵地，营指挥所就设在这棵松树下。参与了战斗的小川卫生兵亦回忆在山脊的松树下躲着 3-4 名挥舞着白旗的八路军士兵，印证了中方的记载。 15 日清晨，我军侦察到折田中队列队从下营出发了。前面是 6 名尖兵，相距约 50 米是日军的大队人马，十多个骑马的军官走在队伍的中间，后面还有 48 个牲畜驮子，驮着辎重。我方回忆说，这股敌人都是 “老鬼子”，在战场上从未遇过劲敌，因此极为骄狂，自称为常胜部队。 小川卫生兵回忆说，折田中队在正午时分走近冯家峪村落的时候，尖兵小队的本多少尉骑着驴子来到中队本部，告诉中队长村民已不见踪影，村里就连一条狗也不剩。于是，中队长唯有下令走到下一条村落时才停下来吃饭，说罢本多少尉便骑着驴子返回尖兵小队。 日本兵越来越近，我军指战员精神抖擞，刀出鞘、弹上膛，屏住呼吸，等待着攻击的命令。我军刻意放过敌人的尖兵，等日军大部队钻进口袋，王营长举起手枪，砰的一声，一个军官从马上倒栽下来。枪声就是预定的战斗命令，顿时我军的机枪步枪一齐开火，仇恨的子弹疾风暴雨般射向敌群。小川卫生兵记载，正当中队主力走到冯家峪村外之际，前方却突然传来枪声，而紧接着右边的山头也响起了捷克式轻机枪哒哒哒的怒吼声。 随队出征的田中亦回忆说，冯家峪是一条很窄的隘路：日军官兵原本排成一条直线前行，遇上八路军的伏击后，一时陷入极度混乱之中。尖兵分队的本多少尉在我军的枪林弹雨下，按着惯例大叫 “全体都有，各自前进！” 但没过多久即被我军击中而战死。根据我方的描述，日军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队形大乱，慌作一团。但因他们都是 “老鬼子”，惊魂稍定，便开始进行顽抗。一部分敌人钻到河东岸峭壁下，借陡峭的崖壁挡住我军东面火力，以河边坝坎作掩体，架起轻重机枪向西山我军狂扫。 另一部分敌人躲到西山北侧山根下，避开我军西面火力，用掷弹筒向河东岸峭壁上的我军猛轰。在凶猛火力掩护下，一群日本兵向我西山阵地冲来，妄图抢占西山制高点，以扭转战场上的不利局面。 日军的记载也印证了我方的说法：田中回忆说，日军左侧的山崖陡峭得无法攀爬上去。此时，中队长折田中尉率领指挥班的几名士兵，挥舞着军刀向右侧的山坡发起突击。他甚至还指出，背负弹药的民夫中潜入了相当数量的八路军，战斗一开始便拉着驴马向八路军的阵地奔驰，甚至有苦力企图从日军官兵手中夺走掷弹筒。敌我双方混战在一起，死伤者亦开始涌现。我方史料也记载说，驮夫们在战斗中乘机把十几个牲口驮子赶进沟里，这批辎重便成了我军的战利品。 同时，小川卫生兵亦回忆道，他们听见枪声后立即散开隐蔽。攻击开始后没多久，中队长随即指了指右边的山丘，命令日军攀上、占领制高点。德原准尉站在阵头、率领部队向高地冲锋，但走近山脊附近时却被我军命中，一命呜呼。在中队长发出号令前，小川已率先跑出掩体，向前方五十米的弹药运输队奔去，看见一个日本兵负伤躺了在地上。小川问他是哪里受伤了，他回答说自己腰部中弹、不能行走，又说他所身处的地方能被敌人一览无遗，要小川快点回去躲避。 尽管如此，小川还是从药袋里取出三角巾，正想替他包扎伤口时却感到仿佛有人用木板敲打自己的屁股，但他在危急之中亦没有多加理会。此时，小川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日本兵是轻机枪射手高田上等兵，他还要小川把几米外的轻机枪拿给他，他唯有弯着腰跑过去捡起来。轻机枪附近躺着弹药手椿一等兵，但他已经断气了。正当他们商量着如何找到更多弹药时，七八名穿着绿色军服的八路军士兵从二三十米外的山丘跑下来。当他们跨过河溪向小川走来的时候，他们俩唯有原地诈死。及后，小川的膝盖和腰部逐渐沾满了温暖且粘性的液体，无法出力步行。 但有关日军反击右侧山丘的过程，敌我双方的描述却出现了颇大差距。我方记载，扼守西山的一连战士等日本兵靠近了阵地后，数十枚手榴弹一齐摔向敌人，炸得日军血肉横飞，倒下了一片，其余敌人慌忙滚下山去。日军为了夺取制高点，不惜孤注一掷，组织残敌再次扑向西山。 西山头一时硝烟弥漫，杀声震天。我军战士英勇顽强地坚守西山阵地,，手榴弹用光了，子弹打尽了，眼看敌人就要登上山顶。在这紧要关头，战士们一个个跃出战壕，冲向敌人展开白刃格斗。日本兵终于支持不住，又抛下了一片尸体狼狈地逃下山去。 经过这次打击，敌人已不敢再发动新的进攻，只得龟缩在坝坎下固守待援。这时，我军吹响了冲锋号。三连首先沿梯子峪沟冲下山来，发现敌人的辎重驮子隐藏在沟口，三连战士一阵扫射即将押驮的十几个日本兵全部消灭了。三连战上冲出沟口，向西山根下的敌人冲去，但被敌人的机枪封锁了沟口外的开阔地，冲锋受阻。 与此同时，一连也沿西南山坡冲向河东峭壁下的敌人。敌重机枪隐蔽在一座土桥下疯狂扫射，冲在前面的一连战士相继中弹倒下，后边的战士也被压制在山坡上。 面对敌人重机枪火舌，指战员们的眼睛都气红了。突然，一连连长鲁志华冒着弹雨，奋不顾身滚下山坡，迅速接近土桥，猛然跃起一把抓住了敌人灼热的机枪管，大吼一声踢倒了敌射手。但鲁连长也于同时被敌人的枪弹击中了胸膛，壮烈牺牲。战斗进行到下午四点多钟，20 多名敌人仍在负隅顽抗。我军正要发起最后的攻击，不料，各座据点 1000 余日伪军赶来增援，我军未及全歼残敌和打扫战场，即主动撤出战斗。 然而，日军对于反攻的记述却显得截然不同。根据田中回忆，日军在折田中队长的率领下成功击退右侧高地上的八路军，并在该处整顿部队进行反击，从而避免了全灭的危机。他还记载说，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八路军在折田中队顽强的反击之下被迫撤退，战斗亦就此结束。然而，田中对反攻的过程却显得很含糊，没有详情可以借鉴。至于小川，他由于失血过多，在战斗中途已昏迷，只记得自己在午夜醒来，发现自己与其他伤兵处身于一座民房内，身上盖着一块棉被。 这次战斗中，我军宣称共击毙日军官兵 90 余名，缴获轻机枪 1 挺、步枪 40 余支及辎重一批。而日军独立守备步兵第 17 大队亦自报战死本多少尉、德原准尉以下 10 人、另负伤 24 人。然而，我军亦付出了巨大代价，一连连长鲁志华、指导员冯汝霖、三连连长刘若海等 67 名指战员光荣牺牲。 战斗告一段落后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日军在打扫战场时，折田中尉走到战死者的遗体旁边，逐一抬起他们的手臂检查脉搏，顺便向他们道别。由于中队里没有配属的军医，而卫生兵当时已受重伤，官兵们只好将战死的同袍排列在战场上，以待火化。然而，正当部队刚点燃火堆、准备火化战死者之际，中队长却惊讶地发现其中一名战死者竟然还有脉搏，便连忙把他搬了出来。那名士兵被敌弹击中头部，已失去意识，故被误认为战死者。那名士兵在陆军医院接受治疗后返回日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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