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为什么写《姽婳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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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来看一首真实的“姽婳词”：

静锁深宫十七年，谁将故国问青天？

闲看殿宇封乔木，泣望君王化杜鹃。

海国波涛斜夕照，汉家萧鼓静烽烟。

红颜力弱难为厉，惠质心悲只问禅。

日诵菩提千百句，闲看贝叶两三篇。

高唱梨园歌代哭，请君独听亦潸然。

这首诗的大意是：我被静静的锁在这深宫里面已经十七年了，还有谁会想起、问询那早已亡去的故国呢？看到昔日的宫殿已被高大的树木所遮掩，便想起了望帝化为杜鹃的故事，并因此哭泣。沿海地区的战争已经风平浪静，汉家臣民也已歌舞升平。我一个弱女子很难化为厉鬼去报复仇敌，只好静下心来敬佛参禅。每天吟诵千百句佛号，无聊时看两三篇贝叶梵经。高唱乐曲代替哭泣，你听了之后也一定会跟着流泪的。

想想看，被囚禁在咸安宫中的废太子胤礽，看了这首诗后，会有怎样的感慨呢？

太子胤礽被废后，一直被囚禁在咸安宫内。到康熙帝去逝、雍政帝继位时，已经是第十二个年头了。他在被囚禁之所——咸安宫内，自然会想起昔日做太子时，那风光无限的生活。十二年来，昔日的“太子东宫”——毓庆宫早已被“禁约封锢”，现在应该是杂草满地并被树木遮盖了吧！而自已只能在这咸安宫内偷偷的哭泣。闲了的时候看些佛经；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新的皇帝已经登基就位，那“争夺嫡位”的风波应该早就结束了吧！还有谁会记起我这个“前太子”呢？

上面这首诗，是《聊斋志异》中的林四娘所作。林四娘是死去了的人，是鬼，她所说的话自然就是“鬼话”。所以，这首诗，也可称之为“鬼话词”。

《红楼梦》的作者，就是想借《姽婳词》来告诉读者，林四娘的《鬼话词》，就是自已内心活动的真实写照。所以，作者便让贾宝玉也作了一首关于林四娘的《姽婳词》，用以暗指《鬼话词》。

因为两首词的“主人公”相同——都是林四娘，两位作者的情景也相同——都是“静锁深宫”，两者被囚禁的时间也大致相同——都是“十几年”；两者的心情也相同——都是无可奈何。

清朝文人徐凤仪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在《红楼梦偶得》中说：“聊斋志异集中，某观察所遇恒藩姬妾林四娘，便是桅婳将军小传。”他也认为《红楼梦》中的“姽婳将军”就是《聊斋志异》中的“林四娘”。可是，即便他知道《红楼梦》的作者就是废太子胤礽，量他也不敢实话实说。否则，恐怕不只是他自已的脑袋要搬家，九族也会保不住的。

需要说明的是，在《红楼梦》一书中，假如作者让贾宝玉写出类似《鬼话词》那样的诗，读者只要不傻，都会猜到贾宝玉影射的就是废太子胤礽。

因为，只凭诗中的前二句就可断定，《红楼梦》的作者不会有第二个人了。“被囚禁在深宫之中”和有着“对故国怀念”的人，除了废太子胤礽，还会有谁呢？尽管当时皇长子胤禔也在被囚禁之中，可他是被“囚禁”在自家之中，并且他也没有“故国”之念。

作者让贾宝玉作《姽婳词》，既把想要表达的“内容”隐于其中，又在字面上很难让人看出破绽。但读者要能想到林四娘的“鬼话词”，其中的“奥妙”便不解自开了。

还有一事需要说明，在第七十八回，作者用了很大的篇幅，叙述了“姽婳将军”及《姽婳词》一事。并两次提到“这是个好题目”，众人也都至少表达过三次，“要作一首挽词”，“以志其忠义”。可是，最终也只有贾宝玉一人，认认真真的作了一首《姽婳词》，并且还是贾政亲自为其代笔书写，这实在是“一反常态”（可与“大观完题对额”对看）。在《红楼梦》一书中，这样的场面也是绝无仅有的。至于众宾客们，作者只让他们评赞了宝玉所作之词，并没有让他们也写出作品来。而贾环所写的“五言八句”与贾兰的“七言四句”，也只不过是作者用其敷衍而已；就如前文所说的“遮眼布”罢了。

作者真正的目的，就是让贾宝玉来作《姽婳词》，以此告诉读者：《姽婳词》所代表的就是“鬼话词”；那个“静锁深宫十七年，谁将故国问青天”的人，就是废太子胤礽。否则，作者为什么要设计“姽婳词”这么一个刁钻的名字，并且还郑重其事地让贾政为宝玉代笔，难道他就是为了让读者看一首很平常的诗吗？   

其实，作者让贾政代笔替宝玉书写，也是有隐意的；暗指该诗并非宝玉所作，而是“先人”所写。因为 “先人”即可代指父亲（如《伤仲永》有“从先人还家”），也可代指前人（如《国语·越语下》有“先人有言曰：伐柯者，其则不远”）；以此暗指《姽婳词》为“前人”所写。作者就是在这些看似“不经意”之间，把“真事”“隐”写在其中了。不然，在场的清客一大堆，作者为何让贾政亲自替宝玉执笔呢？

笔者推测，有关林四娘之事，《红楼梦》的后文中肯定还有涉及。因为，谢兆珊在他的《红楼梦歌》中写有“大观园内多秋草，零钗犹在裙腰道。……芳径谁人去踏春，昼堂飞尽舞衣尘。玉魂姽婳莺花散，织女机丝怨恨频”之句。说明《红楼梦》后四十回中，有林四娘“玉魂”的出场。否则，贾家败落之后，“大观园内多秋草”之时，怎么还有“昼堂飞尽舞衣尘，玉魂姽婳莺花散”之说呢？林四娘的再次出现，其“身份”应该会有更明显的“暴露”。只可惜，我们是没有办法看到了。

 

注：（1）有人说，雍正帝继位后，将废太子胤礽转移至北京昌平区内的郑家庄，也称平西府，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可参见杨珍著《从咸安宫到郑家庄：皇太子允仍被废黜之后》，载于《历史档案》2009年11期。

（2）一粟编《红楼梦资料汇编》545页。中华书局出版发行，1964年1月版。关于谢兆珊所见《红楼梦》与今本不同一事，可参见第三十八题注 “被发慨然归大荒”句”。

本文节选于《红学新证——解开红楼梦作者之谜》第二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