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有升这个伪县长刚上任不到一个月,上一任伪县长朱荫福上个月刚被八路给捉走了,生死未卜。日本人闻讯后,便将原为伪沧州道尹公署保安处科长的谢有升,推到了这个位置上面。 升官,谢有升还是很乐意的,只是现下的情形,日本人眼看要玩完,地方游击队到处打冷枪,自己去当地方的一把手,那就等于是树起了个活靶子。 谢有升害怕再落个和朱荫福一样的下场,随后便变本加厉,大肆搜刮民财,招兵买马,扩充实力,誓与我抗日军民为敌。 这次,他刚刚从天津购置了大批枪支弹药,又向沧州日军司令部讨要了百余名日伪军增援,一时间志得意满。 ![]() 两辆满载军火的大车轧过黄土路面,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队伍中央的轿车内,谢有升翘着二郎腿,手指在膝盖上不断地敲着鼓点,甚是惬意,一旁的日本顾问正闭目养神,仿佛这片土地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不过,谢有升他们的这份得意,仅仅维持到了杨庄村东,便戛然而止了。 上午九时许,队伍行至“将军坟”南侧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寂静。 刹那间,公路两侧的土坡后冒出数十支黑洞洞的枪口,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手榴弹的爆炸声震得地面发颤。 谢有升的轿车猛然刹住,车内之人险些撞破车窗。外面的伪军队伍更是乱作一团,尖叫声与枪声混杂成了一片。 谢有升看着外面的乱景,登时脸色煞白,心里面立时浮现出了自己最不愿看到的场面——有埋伏! 这场伏击绝非偶然。 自谢有升接任伪县长以来,南皮县百姓便陷入水深火热。他效仿前任朱荫福的暴政,甚至变本加厉:强征上千民工修筑碉堡工事,将县城周边民房夷为平地,砍光树木制造“无人区”;他借“治安强化”之名横征暴敛,搜刮粮食十万余斤、银元数千,逼得百姓啃食树皮;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亲自带队“清乡”,将抗日家属吊死在城墙上示众。 南皮县委敌工部的情报显示,谢有升此次天津之行,不仅购置了机枪、掷弹筒等重型武器,还计划组建“剿共别动队”,彻底剿灭县内抗日力量。 面对如此威胁,南皮县委果断决定尽快除掉这个害人的家伙。 随后,县大队副大队长王爱民率三个连及一、四区队共两百余人,在谢有升返程的必经之路“将军坟”一带设伏。 为确保万无一失,我方提前三日完成部署:侦察员化装成伪警察混入泊镇车站,摸清敌人出发时间;公路沿线潜伏监视哨,用反光镜实时传递情报;主力部队分散驻扎附近村庄,随时待命。 这场伏击,既是铲除汉奸的雷霆一击,更是对日伪嚣张气焰的当头棒喝。 战斗甫一打响,我军便占据绝对优势。一连战士依托“将军坟”土坡居高临下,机枪火力封锁公路;二、三连从两侧麦田包抄,将伪军压缩在不足百米的狭长地带。 伪军队伍首尾难顾:领头两辆货车中弹起火,浓烟遮蔽视线;中间的伪军如无头苍蝇般乱窜,不少人跪地举枪投降;唯有谢有升的亲信卫队依托轿车负隅顽抗,但很快便被手榴弹给炸得血肉横飞。 “冲!给老子往东冲!” 谢有升嘶吼着跳下轿车,挥舞手枪逼退溃兵。他深知,东侧两里外便是南皮县城,只要突破包围就能活命。 然而,伪军早已丧失斗志:汉奸队长赵新平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哭求投降,被谢一枪打穿手掌;日本顾问龟缩在车轮后,用生硬的中日混杂的语言不断地咒骂着。 眼见我军攻势愈猛,谢有升突然拽过赵新平,指着西面的方向,大声命令道:“你,带人掩护顾问往西撤!我负责掩护断后!” 日本顾问闻声,感动不已,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不过是谢有升的“金蝉脱壳”之计,用他们来吸引游击队的注意力罢了。 趁伪军向西溃退吸引火力,谢有升猫腰钻入公路北侧的干涸河床。他甩掉皮鞋,扯开绸缎长衫,光着脚在碎石滩上狂奔。 一里、两里……肺叶如风箱般鼓动,汗水浸透衬衣。回头望去,枪声渐远,远处晃动的草帽让他眼睛一亮: 北面棉田里,十几个“农民”正埋头锄地。 “天助我也!”谢有升暗喜。他整了整凌乱的头发,摆出一副和善的面孔走近一位老农: “老哥,俺是走货的商人,遇上土匪打枪、劫道。您行行好,借身粗布衣裳,这块银元归您!” ![]() 谢有升满心期盼地看着老农,却不想对方缓缓抬头,露出一丝古怪笑意。 突然,四周“农民”们全都扔下锄头合围而来!谢有升心下一凛,暗叫不好,伸手想要去摸腰间手枪,却被一旁老农一脚踹翻在地。 捆绳勒进皮肉的瞬间,他听到一句戏谑:“谢县长,我们等你好久了!这身绸褂子配粗布裤,可不体面啊!” 原来,这片棉田正是县大队指挥所所在地。副大队长王爱民早已料到谢有升会北逃,已提前安排战士假扮农民蹲守。 这位曾受日军特训的“铁杆汉奸”,最终栽在了他最瞧不起的“土八路”手里。 1945年8月,南皮县双庙村西北的张家坟松林人山人海。 数千百姓从十里八乡赶来,目睹谢有升的公开审判。台上,昔日作威作福的伪县长蓬头垢面,捆成粽子般瑟瑟发抖;当审判长宣读“死刑立即执行”时,松林间爆发出震天欢呼。 枪声响彻原野,谢有升最终被镇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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