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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坡 ‖ 散文:东娘庄的护村壕

 澗雲風子 2025-04-24 发布于河北

刊头题字:边宗华

编辑制作:季金平

字审校:张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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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娘庄的护村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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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方玉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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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东娘庄村共分四部分,由大街、小街、李庄和前庄组成。大街呈长方形,李庄、小街和前庄基本都是正方形。

     从我记事起就知道村南有大沟,因为它离我们家门口只有四十弓(一弓五尺)左右,小时候常常去沟坡儿上玩儿,沟深有一米多,算上沟坡得有两米多高。长大以后逐步发现全村的周围都有大沟,人们叫它壕沟,大壕沟,少数人叫它护村壕。

     全村壕沟的环境基本相同,沟在外面,坡在里面。当料峭的春风吹来的时候,第一株嫰芽便从壕沟的向阳处害羞地露出了笑脸,孩子们凑在一起在里面接受着阳光的沐浴,欢乐地嬉戏着。夏天水雨调边的时候,沟满壕平,有鱼儿游动其间,在沟里猫腰摸鱼也是常事,那时候花钱织网的不多,摸鱼的是多数。

     沟坡上长满了树木,枣树居多,也有榆树和杜树类。枣是不能随便摘的,有主家看管着。杜树上的果实——杜梨儿没人管,成熟的时候,树上爬满顽皮的孩子们,一边摘一边吃,好酸甜呢!

     沟坡上的草大体相同,不知道它的尊姓大名,是韭菜的微缩形,三至五寸高,耐旱,生命力顽强,密密麻麻覆盖着地面,水土绝对不会流失。它的花朵卑琐难看,一根细细的梗上挑着一朵棕色的造型怪异的小花。

     大约是我五六岁的时候,二姑领着我们在南沟坡上玩儿,发现这矮矮的草丛里有一棵四五指高的小枣树苗,随意地一拔,奇迹出现了,枣树苗下面带着一个枣核儿。枣树都是根繁殖出来的,枣核儿生芽出树少见,到今天只见过这一次。

     近年来,总想追寻一下沟的来历,谁主持挖的,什么时候挖的,问了许多人都说不清。

     后来经调查得知,大部分村都有壕沟和壕沟的遗迹。从有人说的“护村壕”的话中猜测到,可能是护村的屏障。历史上小偷小摸和小打小闹的土匪不断,村民为了保卫村子和自己的财产就围村挖起了壕沟,一村起头,众村效仿,于是就形成了村村有护村壕的现象。

     在冷兵器时代,它的作用肯定小不了。即便是轻武器为主的时代,它也是可以借助的力量。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候,我们村住了八路军,我们家也住了一部分,因为我们家紧挨着苇坑,常常住八路军。半夜日伪军从北面包围上来,八路军奋力突围,在距南沟坡三十多弓处牺牲了四名战士,其余战士迅速进入壕沟,依托沟坡用机枪向北面的崔伯山家的房顶上的鬼子射击,鬼子们招架不住,吓得慌忙从房顶上连滚带爬地逃窜,战士们一路从西南撤向了柳庄子村东六股道儿处,是壕沟让八路军战士免遭更大伤亡。

     如此看来,壕沟是随着村子的建立而产生的,它是村庄的护城河,是保护村庄的一道屏障。多少年来它们与村子相依相伴。

     直到今天,大街、李庄、小街和前庄的北面还有残存的壕沟,厚重的历史伴随着代代耕种的勤劳的人们。

     沟、大沟、壕沟和护村壕,我们还是称呼它为护村壕吧,这个名字才符合它的身份。

       一年年,一代代,人们的经历用车拉船载都不为过,二十四史记载的也只是中国人民奋斗历程的一瞥……

2024.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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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东娘庄村民跟壕沟前的那次战斗叫打小仗儿,人们常说:“打小仗儿的那年”。打小仗儿成了东娘庄纪年的一个参照点。

      这次战斗中,有辛立庄籍的一个战士,解放后他复员回到老家,曾亲口跟我们村的刘金桥叔说过这次战斗的全过程,下面的叙述中采用了他的许多说法。

      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年代,我们这一代仍有八路军的游击队与敌人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斗争,有四区的区小队,有县大队,有朱占魁儿(人们都这样叫他)的部队,太行山上的二十七团和三十二团也经常下山,与来犯之敌进行英勇斗争,把敌人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再也不敢来侵犯老百姓。

     我们家紧挨着村东南边儿几十亩地的大苇坑,是天然的屏障,所以八路军常常住在我们家。其中朱占魁儿的队伍至少住过两次,第一次住进时,一个营长还是眉目清秀的小伙子,第二次来时就被残酷的战争夺去了一只眼睛。

     县政委田夫的妻子周素从堼上村的地道里跑出来就直奔我们家而来,头发还有被烧的痕迹,敌人挖开了堼上村里的地道,用了火攻的方法,多亏地道有多个出口。

     战斗开始的那天夜里,八路军住进了我们家,其中有一个人是我们家的亲戚,大约是礼让店一带的人。北院里也住进队伍,究竟有多少人不清楚。

      八路军进村时已是深夜,恰好被一个惯赌的人回来看见了。他的一个亲戚是伪派儿的人物,怕亲戚被抓,就匆匆告诉了他的亲戚,这个亲戚慌忙逃到后屯的敌人岗楼里,后屯的岗楼马上通知了太师庄的日本鬼子。太师庄有俩岗楼,北楼是日本鬼子,南楼是伪军。

     太师庄的日伪军马上出发,从北面包围过来,我军得到消息后,迅速撤离,由于住在我们家的人员得到消息晚了,所以与敌人遭遇了。

     西面崔伯山家的房与我们的房东西呈平行状,中间隔着二十米左右的空地。崔家的房子很矬,一高个子的人一伸手就能摸得着瓦檐儿。当时日本鬼子的平均身高不足一米六,但是搭人梯是可以上去的。敌人把机枪架在了房顶上。

      我方听到消息后,火速撤离,好在门外有一堵墙挡着,战士们隔墙向敌人扔出几颗手榴弹,借着爆炸的瞬间往南跑去。

      从我家房后檐到南壕沟坡长六十四弓(一弓是五尺),大概一百多米的距离。敌人见有人出来就在房顶上开枪射击。

      虽然都是空地,但那时候树特别多,树木挡住了机枪的不少子弹,但是还是在战士们跑到离沟坡三十多弓时,几个战士被击中倒在了血泊中,为了抗击日寇,几个年轻人失去了鲜活的生命!

      其他人很快进入壕沟,依托着沟坡向敌人射击,他们的枪都是汉阳造之类的简单武器,没有多大杀伤力,敌人被英勇顽强的战士们痛击得抱头鼠窜。借此机会,战士们往西南方向撤离。

      壕沟南面是戴家坟儿,戴家坟儿的坟山离壕沟不足三十米,戴家坟儿里埋伏着一股伪军,敌人设计得很严密。但是我军在还击时,伪军没敢开枪。我军撤退时伪军才不得不假装朝天上开了几枪,我军顺利撤退,无一伤亡(辛立庄战士的叙述)。

      战士们一路西南,到了柳庄子村东“六股道儿”处就停止了前进。稍事休息,领导说:清点人数,一查,少了四个人。

      以后队伍撤向何方不得而知。

     我们方家庄户从北壕沟到南壕沟,至今如此,北壕沟面貌基本如旧,南壕沟还残留着一些遗迹。

     七八十年过去了,回忆起昔日的战斗,似乎还能闻到手榴弹爆炸产生的硝烟的呛人味道,不知道那四位为国捐躯的战士是否回到了泉台的旧部,那边的战友们是否清楚地看到了今日中华的盛况?如今,一八四零年以来的所有屈辱都一扫而光了,阳光明媚,中华崛起了!

     我们不能原谅日本鬼子犯下的滔天罪行,更不应该原谅他们的侵略行径,这段屈辱的历史,中国人永远都不会忘记,永远铭记于心!

     一道道护村壕,默默地环绕着村庄,它们经历了战争的炮火硝烟,见证了历史的沧桑巨变,承载着村庄的繁荣发展,守护着百姓的安宁幸福!

2024.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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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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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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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玉坡,一九四七年出生,一九六五年参加教育工作。曾先后在东娘庄学校、菊花台学校、范庄子中学和西娘庄学校任教。教过小学的所有课程,在西娘庄学校和范庄子中学担任过中学语文。平时写一些往事和现时生活的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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