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浮沉进退:癸、甲进士的政治生命一 癸、甲进士清末仕途分化清代以科举取士,故科名奠定仕途的基础。而能否涌现众多高官名宦,又反过来成为某榜进士得人与否的“检测”,为世人所津津乐道。在清季民初士人的记忆和言说中,道光二十七年(1847)丁未科进士一榜“得人最盛,咸同中兴将相多出其中,陟台阁,践封疆者不下五六十人”,李鸿章、沈桂芬、张之万、沈葆桢尤其代表。[1]那么,癸、甲二科进士的仕途发展如何呢?与既往不同的是,癸、甲二科适逢科举改制,诸人中式进士后一两年,科举即遭停罢,立宪改官制便迅速展开。故本节欲讨论的问题是,废科举、改官制对癸、甲二科进士的仕途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授职分布与仕途起点考察癸、甲进士群体的仕履,有必要从其授职起点说起。诸如京官与外官的人数和比例,京官内翰林、主事、中书的人数和比例,关系进士群体的整体分布;而学习主事签分何部,即用知县分发何省,又直接影响进士个体的仕途发展和经济收入,当日新进士及其亲朋师友,乃至更广泛的社会群体既甚关注,则我们亦有必要首先交代。 1.总体分布:人数与比例举人会试中式贡士之后,于殿试之前,尚有复试一场。殿试后分出三甲进士,随后传胪之日,一甲三人状元授修撰,榜眼与探花分授编修。其余二、三甲进士则须在朝考后授职。授职的依据大抵有三,即殿试甲第、朝考等第、复试等第。前列者改庶吉士,次者分部学习,再次者用中书,最后为知县,其中又分为分省即用和归班铨选。具体到癸、甲二科进士,其授职分布如表6-1所示。 从京、外官的数量与比例来看,1903年癸卯科京官为186名,外官为131人,二者比例约为3∶2;1904年甲辰科京官为181名,外官为93人,约为2∶1。癸卯科之所以外官较多,大抵因为此时距戊戌科已过5年,加以义和团时期华北地方官罢免不少,因此部分省份即用知县已较疏通。癸卯科即用知县分发直隶者多达20多位,远多于其他省份(详下),殆即此因。甲辰科之所以外官较少,京官较多,一方面因为上年各省刚刚分发了即用知县,另一方面因为此时进士馆已开馆,京官可以入馆肄业,人多无妨。 从京官分布看,癸卯科翰林为77名,约占该科进士总数的1/4,主事、中书共109名,占该科进士总数1/3强。甲辰科翰林为66名,亦占当科进士总数的近1/4,主事、中书却多达四成以上。因此,在翰林比例保持大体不变的情况下,甲辰科京官比例高,实则是部属、中书比例高。这也因为翰林院编修、检讨无定额,只有开坊升调,不存在补缺问题。主事、中书等京官则补缺压力甚大,即用知县、归班铨选知县等外官亦同。因此,授职分发时,部属、中书与知县的比例互为消长,根据各自的拥挤程度以为调节。 商衍鎏曾说:新进士“用庶吉士约二成,用主事、知县近八成,内阁中书以年少不能得主事而又不宜外官者用之,三四人而已。同、光之间皆如此”。[2]从癸、甲二科观之,庶吉士的比例大体不差。不过,甲辰科用内阁中书10人,且戊戌科、乙未科分别用内阁中书16人和13人,而甲午科更多达53人。[3]可知商衍鎏所述还可修正。 表6-1 癸卯、甲辰进士朝考后授职统计 2.主事掣签:京官的再分布进士授职后,京官中翰林、中书衙门已定,而学习主事则要掣签分部。究竟签分何部,关系仕途发展和经济收入,是诸人关切所在。至于六部之优劣,“以吏、户二部为优选,刑部虽瘠,补缺尚易,工部亦有大婚、陵工保案,以冀捷获。惟礼、兵二部最苦,礼部尚无他途杂进,依然书生本色,最次莫如兵部员司,以常测之,非二十年不能补缺”。[4]若言事务之繁,则以户、刑二部为最,户部分十四司,刑部则十八司,吏、礼、兵、工四部皆只四司。[5] 因此,癸、甲二科新进士以主事用者,签分刑部最多,户部次之。以癸卯科为例,刑部学习主事为28人,约占94位学习主事的30%,户部以24人紧随其后,约为26%,其次吏部、工部同为13人,兵部9人,礼部最少,仅7人(详表6-2)。至于甲辰科,刑部竟多达30人,占96位学习主事的31%,户部亦达23人之多,其次为工(14)、吏(13)、礼(8)、兵(8)四部(详表6-3)。 3.进士分省:外官的再分布新进士授职中的即用知县一项常常人数最多,他们是进士中的一大群体。癸卯科即用知县足有124位,人数甚夥,甲辰科外官人数虽有压缩,即用知县亦达88人。分发何省,对于即用知县来说,关系匪浅。在必须回避本省的情况下,通常需要考虑的因素包括:签分省份的自然与经济文化环境、距家远近、可资利用的关系网、县缺的数量、候补知县的多寡等。分发何省由吏部掣签决定,即用知县本无能为力。不过,至少有两种常用之策可以改善处境。其一是亲老告近,但需符合条件;[6]其二则系捐纳,又可分为两种,即掣签前捐指某省和掣签后捐离原掣之省而改指某省。 表6-2 癸卯科进士部属统计 表6-3 甲辰科进士部属统计 以癸卯科为例,闰五月二十五日为新进士掣签分省之期,除了萨起岩等人已经于掣签前捐指某省外,其余一百零八员则照例经吏部掣签分省。[7]与此同时,具备亲老告近资格者,也在抓紧利用该政策。闰五月初十日,浙江进士钮泽晟在得知自己“竟用知县”后,即请友人“代办告近文书”。所以钮氏于二十五日签分直隶,但因亲老告近获准,故八月初六日又改签邻省江西。[8]此类情况尚不乏其例,比如浙江人张鹏翔本掣云南,因亲老告近而改分江苏;浙江人武曾任本掣山西,既亲老告近,又在邻省中捐指江西,盖与江西有特殊联系,故到省三四年即补实缺。[9]此外,既不满意于掣签省份,又具备一定财力的即用知县,也在申请捐离原省而改指他省。比如江西人陈中孚本掣直隶,捐离原省而改指湖北;山西人吴庚本掣直隶,捐离原省而改指陕西;直隶人王延纶本掣福建,捐离原省而改指山东。[10]现将即用知县分省情形制成表6-4。 表6-4 癸卯科进士即用知县分省统计 4.未殿试的癸、甲贡士在清代科举考试中,每科贡士与进士的数额常有出入,[11]癸、甲二科亦不例外。癸卯科会试中式贡士306名,其中13人因丁忧、患病等原因未参加随后的殿试,而22名戊戌科贡士则于癸卯科补殿试。[12]所以,癸卯科殿试产生了315名进士。甲辰科会试中式贡士276名,其中15人未殿试,但又有甲午、戊戌、癸卯三科共12名贡士补殿试。因此,甲辰科殿试产生了273名进士。 13名未殿试的癸卯科贡士,有10人于甲辰科补殿试,他们是:李臣淑、张云翼、何振清、吕祖翼、单志贤、林乾、段维、宾光椿、朱崇年、钱昌颐。然1905年科举立停,故癸、甲二科便有18名贡士再无机会补应殿试。不过,绝大多数后来经过验看,分别授职如表6-5所示。 表6-5 癸、甲二科未殿试贡士题名 综上,下文关于癸、甲进士群体的考察和分析,就以参加了癸卯、甲辰两次进士朝考的591人,外加未殿试的18名贡士,以及翻译进士3人(鸿志、魁续和富尔逊),总共612人为对象。 京官的仕途分化在既往认知中,清季中下层京官的状态有两个特征,一是收入低,二是补缺难。就后者来说,光绪以来,捐班司官补缺无期,可以不论,即进士以学习主事用者,通常亦“非二十年不能补缺”,像何刚德14年补缺,“因在吏部,较疏通也”。[13]陈夔龙亦谓兵部员司最次,“以常年测之,非二10年不能补缺”,而其运气超好,10年即补,算是极快。[14] 照此说来,如果时局依旧,癸、甲二科学习主事总共190名,即使待至1911年清帝逊位,亦难有几人补缺。不过,清末新政开始后,官制改革逐渐加快,六部体制彻底突破,中央部院明显扩军,加以破格用人,京官的升沉颇异往昔。癸、甲进士适逢其会,补缺之迟速、升沉之变化、流动之情形皆呈现与往昔颇为不同的新状况,值得梳理分析。 首先是新部“捷径”,商部、巡警部、学部、邮传部即其显例。光绪二十九年(1903)七月,癸卯科主事分部行走不久,商部正式成立。其司员的一大部分,系据总理衙门考试章京之例,[15]先由内阁、六部等衙门考取司员,再保送至商部考试录取,然后引见记名录用。因为试题系商务论、策各一,故由策论及第的癸卯科进士相对熟悉,所以表现甚佳。[16]当日共有171人赴考,取录60人,其中癸卯科进士单镇、靳志、关文彬、李德星、郭家声、田步蟾、忠兴、聂梦麟、彭绍宗、吴达(建)三、王扬滨、孔昭晋等12人榜上有名,竟占1/5。[17]引见后,奉朱笔圈出30人记名录用,单镇、靳志、关文彬、李德星、郭家声、田步蟾等6人有幸入选。首批传到14人,单镇在列,次年即补缺。[18]关文彬、李德星、郭家声于一两年内相继传到,且试看三个月即奏留作为候补主事,较学习主事三年奏留之例限缩短甚多。[19]至辛亥鼎革之前,单镇、田步蟾均已升任农工商部郎中,关、李、郭三人皆任主事,此外甲辰科何景崧任员外郎,均为实缺。[20]补缺之速,实令何刚德、陈夔龙等前辈不敢想象。新政之前,考取军机章京是正途出身候补司员的一条显达之路。新政之后,商部“章京”亦可作如是观。胡思敬批评“商部捷径”,虽主要指其多位丞、参遽升至尚、侍而言,[21]实则当日商部亦是候补司官补缺之捷径。单镇、田步蟾等人即赶上了这趟快车。 如果说单镇等人还是通过两轮考试而步入商部捷径,那么随后新设之巡警部、学部、邮传部则直接由堂官调人。1905年巡警部成立,癸卯科进士尚秉和、班吉本随后调入行走,1906年均已补缺。[22]1909年夏班吉本升郎中,尚秉和升员外郎,王扬滨补主事。1910年秋,王扬滨升任内城巡警总厅行政处佥事。[23]尚秉和之所以能够从工部调入巡警部并迅速补缺,固由其学问优长、精明强干,实亦巡警部首任尚书、直隶同乡徐世昌与有力焉。尚氏自称“徐公闻名,调入巡警部”,又自叹补缺升转之速:“及通籍为官,不三年得补主事,又二年迁员外郎,得京察一等,记名军机章京。”[24]这更非往昔六部学习主事可以想见之机会。 随后学部成立,调人之风更盛。甲辰科进士王季烈受学部尚书荣庆器重,由刑部调入,补普通司小学教育科员外郎。癸卯科主事彭绍宗、杨熊祥及甲辰科内阁中书李景濂亦调为额外司员。[25]1907年秋冬,张之洞管理学部后,杨熊祥遂任总务司机要科员外郎,陈曾寿、恩华分别任审定科和案牍科员外郎,李景濂任案牍科主事。[26]湖北进士杨熊祥、陈曾寿均为张之洞晚年亲信幕僚,张之洞遗折即系陈曾寿、杨熊祥、傅岳棻三人草拟。[27]这进一步显示新部调人补缺的“私人化”趋向。 1906年官制改革后新组建之邮传部,囊括了更多的癸、甲进士。1907年,陈毅由法部郎中调参议厅佥事,何启椿任路政司主事,龙建章任电政司员外郎,关赓麟、王鸿兟、蒋尊祎三人在调部不久便试署主事。甲辰科翰林苏舆亦调为额外郎中。1909年春,龙建章升承政厅佥事,关赓麟升郎中,何启椿、蒋尊祎升员外郎,苏舆借补员外郎,姚华、陈宗蕃补主事。1909年夏,顾准曾补主事。1910年夏,关赓麟升承政厅佥事,夏和清、张恩寿、熊坤均补主事,杨允升补小京官。[28]至此,邮传部实缺司官中,癸、甲进士足有14位。其中尤以广东、福建、湖南进士人数多、势力大,盖邮传部初创时的几任堂官张百熙、唐绍仪、陈璧分别来自湖南、广东和福建。 其次,由旧部改为新部,职能扩充,用人增多,以刑部改法部,大理寺改大理院,新设各级审判厅,以及户部改度支部最为典型。前文已述,刑部、户部所分癸、甲二科学习主事最多。而癸、甲进士在进士馆亦主要学习法政、理财等学。1907年法部成立伊始,即奏调进士馆毕业之翰林院编修徐谦、张家骏、麦鸿钧入部行走,当年又续调编修朱汝珍。[29]随后,麦鸿钧、张家骏遽升法部参政厅参议,刘敦谨任审录司员外郎,冯汝琪任会计司员外郎,吴建三补制勘司主事。1909年,吕兴周、冯巽占亦补主事。[30] 与此同时,新成立的各级审判厅需要大量人才,肄习法政或出身刑部的癸、甲进士纷纷走马上任。1907年冬,徐谦调任京师地方审判厅厅丞。1909年,栾骏声、李维钰、张履谦任京师内外城地方审判厅刑科推事,俞澍棠、朱文劭、任承沆、龚福焘、郑言任民科推事,朱崇年任京师内外城地方检察厅检察官,后升任高检厅检察官。随后徐谦升任京师高等检察厅检察长,张智远任检察官。聂梦麟在大理院民科第二庭任推事。[31]京师之外,各省筹办司法机关缺人更甚。俞澍棠、朱文劭二人于1910年被广西巡抚张鸣岐奏调入桂,不久分任广西高等审判厅厅丞和高等检察厅检察长。郑言则于1910年,经江苏巡抚程德全奏署江苏高等审判厅厅丞。[32]此外,周贞亮(榜名周之桢)、段国垣经黑龙江巡抚周树模奏调,于1911年分别试署黑龙江高等检察厅检察长和龙江府地方审判厅推事长。程继元任承德地方审判厅推事长。谢桓武试署山西高等审判厅厅丞。栾骏声试署湖北高等检察厅检察长。[33]升迁均不可谓不速。 户部为癸、甲分部主事聚集的另一大部。在官制改革中,户部易为度支部,随后将原来按省分十四司的架构,改设为承政厅,田赋、漕仓、税课、筦榷、通阜、库藏、廉俸、军饷、制用、会计等司。度支部一份光绪三十四年春的《最新百官录》显示,在1907年和1908年之交,吕彦枚任司长,雷多寿、景凌霄、张茂炯、唐瑞铜分任副司长,汪应焜、吴晋夔、张荫椿、陈继训、栾守纲、王宗基、薛登道、王慧潣任科长,亦即有13位癸、甲进士获得了实缺。[34]张茂炯《六十自述》亦称:“新官制行,充军饷司副司长”,1909年“调充筦榷司司长”。[35] 而据辛亥冬季《职官录》,王宗基、唐瑞铜分任郎中,张茂炯任员外郎,吕彦枚、景凌霄、雷多寿任主事。同时,在度支部领导清理财政的核心机构财政处,张茂炯、吕彦枚、雷多寿、徐士瀛分任帮办,李景铭则任帮办兼总核,楼思诰任总核,曲卓新署坐办,谢启中任科员。在财政处派往各省的清理财政官中,王宗基、唐瑞铜分任山东、河南正监理官,栾守纲、甘鹏云、袁永廉、薛登道、景凌霄分任奉天、吉林、山西、陕西、江宁副监理官。景凌霄尚兼任江宁造币分厂帮办,而陈度则任云南造币分厂总办。[36]此外,李景铭与楼思诰二人为政府特派员,代表度支部出席资政院会议。又据张茂炯自述,度支部为办预算决算,决定清理财政,“按省设局,派员监理”的疏稿,即出自其手。[37]而据李景铭自述,清理财政处“凡办理预算汇报、岁出入总数及划分国地两税”,均由其具稿,而由林景贤、杨寿枏总其成。李景铭对其同年张茂炯亦甚为钦佩,谓其“老于曹司,判牍如判狱……品端学正”。[38]自述难免有渲染的成分,但癸、甲进士群体在清末度支部和清理财政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殆无疑义。 此外,兵部改为陆军部,大量任用军校毕业生,癸、甲进士机会不多。1908年,廖振榘、李盛和因中进士前已在兵部候补,资历甚老,所以分任司长,其他人仅朱振瀛、牛兰补科长。往日清贵之吏、礼二部,在新政改制中日渐式微,癸、甲进士补缺者更少,任祖澜于1908年补主事,而直至1911年吏部被裁前夕,果晟、荆育瓒才补主事。礼部则仅林栋于1908年任郎中,且因其考中进士前已是候补官员。[39] 如以辛亥鼎革为断,将现任和曾任实缺京官的癸、甲进士做一统计,其详情如表6-6所示。 表6-6 辛亥鼎革前癸、甲进士京官补缺、升迁统计 表6-6 辛亥鼎革前癸、甲进士京官补缺、升迁统计-续表1 表6-6 辛亥鼎革前癸、甲进士京官补缺、升迁统计-续表2 表6-6 辛亥鼎革前癸、甲进士京官补缺、升迁统计-续表3 可知有36名癸卯科部属或中书补缺,甲辰科则为46名。前文已统计,癸卯科部属和中书共109人,甲辰科为117人。可见,在鼎革之前,癸卯科部属和中书中有33%的进士现任或曾任实缺,甲辰科的这一数据则超过39%。此时距癸卯科分部学习之日为时8年,而甲辰科则仅7年。想当年分部主事通常“非二十年不能补缺”,何刚德14年补缺已经较快,陈夔龙10年补缺则算极快。这说明,癸、甲二科主事、中书在补缺及升迁方面,已经远超过其进士前辈。进士分部学习者通常“非二十年不能补缺”的既往认知,已与清季最后几年的实情不符。 这一则因为部院扩军,缺分加多,二则因为癸、甲进士策论出身,且多人进士馆或留学毕业,其所学法政、理财等“新学”,恰好适应了新政需要。在度支部、法部及审判厅、邮传部等新部,癸、甲进士最为聚集,即是明证。同时,进士馆或进士游学毕业考验最优等者,奖以遇缺尽先补用,也是不少人提前补缺的原因。这也部分说明,最后的进士群体在科举废除后并未迅速“边缘”,总体还比此前补缺更快,只是部分人仕途超顺,火速升迁,同年之间的分化则更为严重。 此外,甲辰科较癸卯科晚“出山”一年,但其部属中补缺人数既多,比例亦更高,说明甲辰科进士更为趋新。邮传部、度支部实缺部属中,甲辰科均比癸卯科人多,可与这一观察相验证。 相比而言,翰林的境况则要逊色许多。虽然庶吉士授职编修、检讨后,即是实缺,但升迁之途却甚为拥挤。且废科举后,无往日之学差、试差,翰林津贴又远不如部属印结之优厚,如果不能在京内外觅得优差,翰林的日子甚不好过。所以整体来看,翰林群体是新政改制的“牺牲品”。从表6-6可知,仅有13名癸卯翰林、9名甲辰翰林或在本衙门晋升,或调至其他部院补缺。且翰林院内晋升者多系旗人,以其人少缺多之故。即使算上数名外放监司道府实缺的“红翰林”(详表6-7),两科翰林升迁人数也仅约占其总数的20%。 表6-7 癸、甲二科京官外任监司道府州县等官统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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