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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小辑丨“五一”:汗水浇灌梦想之花

 长河副刊的书架 2025-04-29 发布于山东

“劳动创造历史。”“劳动创造幸福。”“劳动是世界上一切欢乐和一切美好事情的源泉。”

无论您从事哪行哪业,在汗水的不断浇灌下,一点一滴取得成绩,收获劳动果实的过程,都让人充满成就感与获得感。

“五一”在即,有没有哪次劳动的场景让您难忘,重新浮现在您眼前?您对劳动过程中的一些事儿有什么感慨或思索?




劳动者赞歌

赵焕明(湖北阳新)



劳动者是有形状的

那就是一把把弯弯的月牙镰

劳动者是有颜色的

那就是黑土地的黑黄土地的黄

劳动者更是有味道的

那就是苦乐的苦汗水的咸

寂寞时

将心事眨巴成天上的星星

兴奋时,能用五铧犁

将谷雨与立夏间的一衣带水

切开一条条细口

撒下一字字潇洒的抒情

段落与章节中既没有慷慨激昂

也没有豪言壮语

但他们心连心就是黄山黄河

手牵着手挽成长江长城

昂起头

仿佛鲜红国旗在飘扬




布纹里的梦想

朱琪中(安徽宿松)



夜班的电脑平车缝纫机总在深夜卡顿。

和连的咳嗽声穿过五十五台机器的轰鸣,像枚生锈的针脚,把夜色缝得千疮百孔。

布料在掌心游走,带着亚热带梅雨季的潮意。

她指尖的老茧比顶针更光滑,压过拉链轨道时,会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极了老家屋檐漏雨的夜晚。

二十几年前刚进厂时,师傅教她“走线要直如田埂”,如今她的脊椎已弯成电脑平车缝纫机的弧线,每一次停歇,都能听见腰椎间的叹息,混着机油味,渗进布料的经纬。

后颈的止痛膏又开始发烫。

月光斜切过窗台,把她的影子反复熨烫成残布。

她想起今早送女儿上学时,孩子把退热贴贴在她手腕:“妈妈的血管会发热,像暖水袋一样。”

此刻手腕上的温度正在消散,而裤袋里的布洛芬,早已被汗水泡成软塌的药片。

纽扣机突然卡壳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的指纹。

那些被布料磨平的纹路里,嵌着深浅不一的线头。

前些时候在急诊室打吊瓶时,她仍攥着未完工的童装样衣,输液管与电脑平车缝纫机线在月光下拧成苍白的麻花。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晾衣绳时,她终于踩碎了黎明前的困意。

装着碎布的帆布袋压在肩头,像驮着一整个童年的重量。

女儿总说这些边角料是“布娃娃的碎月亮”,而她知道,每块碎布里都藏着未寄出的家书,邮戳是电脑平车缝纫机的齿痕,地址栏写着“故乡的矮瓦房”。

路过巷口的包子铺,阿婆往她手里塞了个茶叶蛋:“趁热吃,看你咳嗽得像破风箱。”

蛋壳裂开的脆响里,她忽然想起女儿画的全家福,妈妈的脖子上挂着电脑平车缝纫机,左右各一的儿女让妈妈笑靥如花。

那些被汗水泡发的日夜,终将在某个清晨,绽放成女儿写的句子:

“妈妈的手掌是会呼吸的布/每道褶子里都睡着/我小时候的星光。”




父亲的汗珠老了

昝伟(山西阳高)



父亲的汗珠老了

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晶莹剔透

它们变得浑浊

像被岁月磨砂的玻璃

每一滴都裹挟着生活的泥垢

父亲的汗珠老了

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滚烫

它们变得温吞

像秋日午后三点钟的阳光

疲惫地洒在田间

无力地渗入龟裂的土壤

父亲的汗珠老了

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轻快地滑落

它们变得沉重

像一块块压在心头的石头

在皱纹的沟壑里

缓慢地流淌 汇聚成河

父亲的汗珠老了

它们是父亲一生的见证

每一滴都承载着辛劳

承载着付出

也承载着对儿女的无声的爱

父亲的汗珠老了

它们静静地躺在父亲的脸上

像一颗颗风干的种子

等待着来年

在儿女的心田里

开出希望的花




晨薹撷露

苏国英(山东济南)



拂晓莺初啭,

风携薹浪香。

盈筐收翠缕,

鬓角染春光。




结晶的刻度

许保伟(陕西咸阳)



盐粒在安全帽檐析出

悬垂的蜂巢盛满液态钟表

脚手架生长的方向

恰好接住坠落的星辰

混凝土搅拌机吞下整个雨季

沙粒与铁屑在喉管达成和解

午后的波纹爬上钢筋

把锈蚀翻译成新的年轮

当焊枪切开黎明时

我的影子正在墙上分娩

无数个弯曲的脊椎

在图纸上叠加成

某种青铜器的弧度

第七层楼板封顶那夜

月光渗入养护期的水泥

那些被震裂的茧

突然生出石英的光泽

指纹拓进蓝图的刹那

整座城市开始倾斜

朝向工人胃里

尚未冷却的钢花

此刻塔吊正搬运云絮

像搬运棉纺厂遗落的线头

而我的汗水在深秋凝结

结晶成玻璃幕墙的

经纬坐标

某个晨跑者抬头时

整片朝阳正沿着我的掌纹

流淌成金黄的焊痕




链条上的阳光

奶昔(福建福州)



巷子口,父亲支了个修车摊。春寒料峭的早晨,他早早打开旧篷布,一地破车,斑驳得像他的双手。

午后的阳光烤得地皮发烫。父亲蹲在一辆掉链子的老凤凰前,烟头叼在嘴角,指尖满是油污。汗水顺着额角滑落,砸在水泥地上,开出一朵淡淡的印子。

他一边拧螺丝,一边低声叮嘱我:“干活要细,别怕脏。”我蹲在旁边,看着链条咔哒咔哒地响,机油、橡胶、尘土的气味混在一起,浓得像一团生活本身。

巷子深处传来卖冰棍的吆喝声,楼上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脆响。世界嘈杂又鲜活,而父亲的手,一刻不停。

有一次,他修一辆快散架的自行车,忙了整整一个下午。临走时,车主递来五块钱,一张皱巴巴的纸币。父亲接过,咧嘴一笑,顺手抹了把汗。

那晚回家,母亲数落:“修成这样,才挣几个钱?”父亲洗着手,笑着回:“值,心里踏实。”

那一刻,我第一次懂得,劳动的意义,不在于挣了多少,而在于一双沾满油污的手,攥紧了一颗安稳的心。

后来,我离开小镇,换了城市,换了生活。可每当遇到难题,心里发慌时,总会想起那个午后:阳光炽热,尘土飞扬,父亲蹲在地上,链条咔哒作响,一辆又一辆破旧的车,被他一点点拢回路上。

劳动,不是挂在墙上的标语。它在父亲磨破的手掌里,在每一滴滚落尘埃的汗水里,在一个人默默负重前行的背影里。

像那辆老凤凰,只要链条还连着,轮子还转着,哪怕吱吱呀呀,也能一路向前。




拾荒人的荣光

陈蓉(四川南充)



几袋庞大的包裹

就是沉甸甸的收获

夯实的脚印与钢铁共鸣

汗水在古铜色的肩头流淌

预备的口袋,装满自豪的重量

佝偻的腰背撑起又一轮红日

所有被双手抚摸的物件

映着满足的笑容

在简陋屋檐下闪烁珍藏

城市的脉搏在掌心跃动

老茧,解读着热爱的诗行

表达着恒久不变的一往情深

那些被遗落的时光碎片

经由指纹重新组装

化作灿烂五月的劳动荣光




暮   归

浦相琴(安徽合肥)



岁月的犁铧,在外公的额头

刻下深深的辙印

似古老的象形文字

藏着经年的故事

残阳如血,肆意泼墨

外公与老牛

被余晖拉长成两道瘦影

宛如大地上蜿蜒的诗行

他们滴落的汗水,洇入泥土

蒸腾,飘升成山顶的云雾

暮霭渐浓,轻轻笼罩山村

一幅水墨丹青,徐徐铺开

(已载4月30日《德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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