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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庚将军 2 下 因洪水淹路不能按时回营,被黑大个连长毒打

 铁血老枪 2025-04-30

国民党军队的内部关系和北伐军大不相同。北伐军军 纪严明,官兵关系十分融洽,而国民党军队内部官兵矛盾 很深,关系很紧张。当官的对士兵动辄打骂体罚,激起士 兵的强烈不满。当时流传着这样几句话:“官长打士兵,士 兵打伙夫,伙夫打马夫。”

张志平连长走了以后,我们连来了个姓安的黑大个当 连长。这家伙对士兵凶得很,整天板着黑面孔,像是谁欠 了他的钱,动不动对士兵打扁担,关禁闭,扣发月饷,叫 做“一打二革(职),饷也莫得”。全连几乎人人都恨透了他。

一九二七年夏天,我们连调到常德东南方的德山驻防。

一天,我给连里当采买,挑着担子到常德城里买东西。德山 到常德来回九十里路,中间要过一条河,我在城里买好东 西,正要挑担往回走,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水流如注, 转眼间地上积满了一洼洼水,暴雨下个不停,道路难以行 走,河水猛涨,木桥被洪水冲垮,而且天色已晚,我回不了德山,只好在城里找了家客店住下来,想等第二天再走。

谁知大雨接连下了三天三夜,把我堵在常德城里。我 心里十分着急,第四天早上雨刚停,我不敢逗留,立即踏 着泥泞的道路,挑担子涉水过河,急忙赶回了连队。

我刚到连队,平时跟我很要好的一排长就悄悄跟我说: “好你个'兵王’,三天不归营,胆子够大的,连长床底下的竹扁担是给你预备的,当心点。”(我那时当一班长,站队时 一班长站全连士兵的最前面,所以连队叫一班长“兵王”)

果然,晚点名的时候,黑大个子连长板着冷冰冰的面 孔,沙哑着嗓门大声喝道:“叶长庚,站出来!”

我慢腾腾地走出队列,等候处罚。黑大个子伸手抄起了竹扁担,大吼一 声:“跪下!”

我没有跪,却反口问他:“连长,我犯了什么法?”

“哼,犯了什么法你还不知道吗?团里规定,士兵外出, 小事不过三(天),大事不过七(天),你私自超假两天不归营,还装什么糊涂?”

我争辩道:“我给连队当采买,不是 私离军营,因为天下大雨归不了营,怎么能算超假不归营?”

“好哇,你他妈还敢嘴硬!”黑大个子抡起扁担,恶狠狠地往我身上打来。我连忙闪身往旁边一躲,用手去抓扁担, 一把没抓住,右手被打中, 一阵钻心的疼痛。

黑大个子正在火头上,又抡起扁担照我左胳膊打来,我来不及躲闪, 左胳膊又挨了一下,顿时肿了,我痛得“哎哟”一声,但我 咬住牙,说什么也不向这个坏家伙开口求饶。

当黑大个子抡起扁担又要打的时候, 一排长看不过去, 站出来替我打抱不平,说:“他又不是逃兵,又没偷枪,为 什么你要这样往狠里打他?”

一排长说完,二、三排长也站出来替我说情。全连士 兵平时都不满意这个黑大个子连长的所作所为,这时集体 立正,表示抗议,有几个人还喊道:“叶班长不该打!”“不准打骂士兵!”

黑大个子万万没料到会出现这样一个不可收拾的阵 势,他气得瞪大两眼,跺着脚说:“你…你们要造反呀?哼,你们等着……”他灰溜溜地转身进了屋。

这下子,他觉得当 着全连人失却了连长的威风,丢了面子, 一头趴在床上, “呜呜”地哭了,但全连没有一个人去劝他,队伍乱哄哄地散 了 。

我这个人是个生就的直性子,犟脾气,受不得冤枉气, 被黑大个子打了后,我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就想写信向上告他 。

但是,在国民党军队里,官长打士兵,是家常便饭, 谁都不会大惊小怪,告到哪里也没用。想来想去,我决定 抛开这件事,在黑大个子身上另打主意。

二班有个姓王的“穷秀才”,原是富家子弟,家业破败 后,为求生计跑出来当兵混饭吃。这人喝过几瓶墨水,会 写写划划,人前人后喜欢“之乎者也”地卖弄一番,连里都 叫他“王秀才”。

“王秀才”当兵以后,旧习难改,经常偷偷摸摸抽鸦片 烟,抽得躬腰驼背,脸色蜡黄,平时三天两头泡病号,人 家在外面操练,他从早到晚压床板。

这天,全连外出操练 去了,“王秀才”又请了病假。我呢,因为胳膊肿痛,加上 跟黑大个子连长呕气,也在家里压床板。

我找到“王秀才”, 求他帮忙写张“状子”,“王秀才”仰着黄脸问:“姓叶的,想告谁?这个忙你大哥一定帮。”

我说:“告黑大个子连长,我跟他没完!”

“王秀才”最怕得罪势利人,一听告连长,害怕被连累,摇着瘦脑袋说:“哎呀,叶班长,这可不是闹 着玩的,不是不肯帮忙,弄不好,把你大哥我的饭碗给砸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事先给他买好的两包鸦片烟土,连同五块现洋递给他,说:“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拿不出手,好在你不是别人,王大哥,你尽管放心,天塌下来,由我 姓叶的一人顶着,决不连累你。”

“王秀才”见钱财眼开,伸手接过烟土和现洋,嘴上说 着:“看你,这点小事还让你破费,咱俩谁跟谁呀?秦叔宝为 朋友两肋插刀,我王某人焉能观朋友于水火而顾己乎?'

就这样,我和“王秀才”躲在房子里,我说内容条款, 他措词成文,写好了一份长达十多页纸的“状子”,告连长克扣军饷、贪污杂支费、外出赌博、夜不归宿、酷刑体罚士 兵等十五条罪状。

状子写好后,我拿着让全连士兵偷偷签 名盖章。全连九十六个士兵,竟有九十五人签字盖章,只 有六班长一人例外,因为他是连长的远房侄子。

签字盖章后,我用一封挂号信寄给旅部。当时,湖南、 江西各地到处闹农民暴动,闹得国民党军队惶惶不安。旅 长看了告状信,大吃一惊。全连九十六个士兵,竟有九十 五个联名写信告连长,他也看到了这位连长丧尽人心,没 有威信带兵打仗,这样下去不得了。五天以后,旅长亲笔 签发了一个命令,黑大个子连长受到撤职查办!

国民党军队的军官多数出身豪门富家,仗着有钱有势, 经常为非作歹。许多穷苦出身的士兵看不惯,有时想方设 法惩治他们一下出一口气,我们营的营长陈麻子就吃过一 次这样的苦头。

陈麻子出身大地主家庭,又是我们师长的亲外甥,他 吃、喝、嫖、赌,还吸鸦片,可谓五毒俱全。 一九二八年 三月间,我营转移到安徽金县驻防。金县是个穷地方,不 少年轻女人为生活所迫,暗中为娼,拉客卖身。

大街旁有一家姓王的,只有母女两人,女儿十九岁,长得面貌清秀, 身段苗条, 一天傍晚陈麻子在街上逛,看见了这个姑娘, 顿时产生了坏念头,跟着走进了姑娘家,找到姑娘的母亲, 提出要出五十块大洋跟姑娘睡一晚。王家一来惧怕陈麻子 的权势,二来也为生活所迫,收下了陈麻子的五十块大洋,

当晚这位清白的姑娘就被糟踏了。从此,陈麻子天天晚上 往王家跑,回营后人前人后恬不知耻地讲他的“艳遇”。我气不过,暗中约了三个士兵,决定教训教训这个胡作非为 的坏家伙。

这天晚上九点多钟,连里点过名,我们四人每人手里提了根两尺多长的木棒,悄悄溜出了营门。

在这兵荒马乱的岁月,老百姓黑天关门早,大街上很 少有行人,夜色黑越魅的,路面高低不平,我们来到王家 门口,我用手敲了敲门。

“谁呀?”有人应了一声。不一会,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太 婆开了门,她见门白站着四个兵,吓了一大跳,强搭笑容 问:“老总,上门有什么事?”

这一问,倒把我们给问住了。 是呀,我们来干什么事,这当然不能让人知道,该怎样回 话呢?

我脑子一动,故意用手把帽子往后脑勺一推,大大咧 咧地说:“兵营里夜长天短,闲得无聊,出来找个年轻女人 散散心。老太婆,你不是有个漂亮女儿吗?”

老太婆摇摇头,陪着笑脸说:“我女儿已经和你们陈营 长交上了朋友,天一黑,陈营长就来了,这会儿刚喝完酒 睡下 …… ”

“什么陈营长陈团长的,你以为我们弟兄们没钱是不 是?快叫你女儿出来陪我们喝几杯!”我蛮横地吓唬她,用木 棒“咚咚”地戳着地面,其他几个人也一齐帮腔咋唬。

老太婆知道这些当兵的也惹不起, 一时没了主意。我 们没功夫再和她磨嘴皮子, 一来怕话多有失露了馅,二来 怕惊动陈麻子,我们几个人穿过厅屋,来到内房,房门紧 闭,估计陈麻子在里面,我猛一脚踹开房门,我们几个人 一齐闯了进去。

屋子里点一盏煤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陈麻子 躺在靠窗的一张双人床上,搂抱着那女人正调笑,我们突 然闯进,两人吓一大跳,陈麻子放开手,女的一声尖叫往床里躲,我不等陈麻子回过头来,飞起木棒打灭煤油灯, 迅速伸出手,把赤身裸体的陈麻子从床上拖下来,按在地 上,其他三人摸黑抡起木棒,在陈麻子身上劈劈啪啪一阵 乱打,直打得陈麻子哭爹叫娘,连声哀求,后来竟钻到床 底下,象猪一样直哼哼。

我们把陈麻子狠揍一顿,又从床头上搜出他的手枪,给 他下了子弹,留下空枪,然后跑步回营。正巧,门卫站岗 的是我的一位同乡,我把事情悄悄跟他说了,要他给我保 密。

他满口答应,说:“打得好,打得好,也给我出了一口气。”

陈麻子被痛打以后,腰部打伤了,但他不知道打他的 人是谁,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过了两天,他 向团长请假,到医院治了半个月伤,伤好以后,他老实了 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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