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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玄天一片云:五凉始末(10)要脸还是要腚

 陆一2 2025-04-30
太宁元年(323年)九月,刘曜大军陈兵黄河,兵锋直指凉州。
 
不止人多,排场也相当的拉风,二十八万五千人的军队,沿着黄河安营扎寨,营中的钟鼓声,百里之外听着像河水沸腾一样,非常的壮观。
 
但人数如此精确,排场如此拉风,实际就是为了把气氛搞起来吓唬张茂的。
 
为啥呢?
 
因为张茂老弟趁着刘曜打陈安的时候,派韩璞趁机占了陇西南安两郡的部分地区,还新设了一个秦州。不但不给刘哥面子,还趁机捞了一把。
 
所以刘曜一上来就兵分三路,两路分别攻打冀城(甘肃甘谷)的韩璞和桑壁(甘肃临洮)的阴鉴,自己则亲率大军陈兵黄河岸边,扬言要直捣姑臧。
 
一时间凉州上下一片惊慌,连张茂安排在黄河边的戍边军队都纷纷而逃,凉州的同志们就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啊。【张茂临河诸戍,皆望风奔溃;自古军旅之盛未有斯比】
 
一看边军都军心涣散了,参军马岌(jí)劝张茂,领导您看对面人家老大亲自上门了,兄弟们镇不住场子啊,要不您也亲自上前线给兄弟们撑撑场面。长史氾祎(fán yī)一听大怒,你放屁,人家那么多人,你这是让领导去当炮灰送死啊。说罢就告马岌暗藏祸心,要张茂斩了马岌。
 
马岌说,你才放屁!你一个穷酸书生,天天只会打别人的小报告,完全不考虑国家大计,领导父子两代人多年的心愿就是想为朝廷翦除刘曜,如今刘曜自己送上门,所有人都在看领导的咋办。这时候不能上也得上,即使打不过气势也不能丢!【汜公糟粕书生,刺举小才,不思家国大计。明公父子欲为朝廷诛刘曜有年矣,今曜自至,远近之情,共观明公此举……力虽不敌,势不可以不出】
 
张茂一听有道理,但也不敢真去,随即亲自率军向东走了两步,屯于石头城(甘肃武威东)做做样子。
 
表面是要亲征,张茂其实心里慌得一批,问参军陈珍:刘曜尽起关中之兵,这么多人还是乘胜而来,咱们咋办呀?
 
陈珍说:领导您先别慌,刘曜虽然人多,但没多少精锐,大部分都是羌氐那帮乌合之众,和刘曜没啥恩情,而且东边的石勒还看着他呢,那才是他的心腹大患,他咋能一门心思跟我们在这儿耗呢。您放心吧,不出二十天,您随便给我几千人,我都能给您把刘耀抓回来。【曜兵虽多,精卒至少,大抵皆氐、羌乌合之众,恩信未洽,且有山东之虞,安能舍其腹心之疾,旷日持久,与我争河西之地邪!若二旬不退,珍请得弊卒数千,为明公擒之】
 
张茂这才安下心,这才分兵让陈珍去救韩璞。
 
陈珍的分析很到位,他把刘曜看的透透的。而刘曜同样对自己队伍的情况也有自知之明。虽然给凉州吓得够呛,手下将领都劝刘曜快速进军,刘曜始终保持了清醒,而且说了段相当有价值的话:
 
咱们规模虽然大,但是三分之二都是因为害怕而归附的羌氐人。而咱们匈奴本族的核心中坚力量都老了,打不了硬仗了。【吾军势虽盛,然畏威而来者三分有二,中军疲困,其实难用】
 
刘曜艰难的靠着武力整合了鱼龙混杂的关中地区,但是你能这样一直靠武力镇压吗?他自己也说“中军宿卫已皆疲老,不可用也”,能震慑凉州,已经是他们匈奴的末日余晖了。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曜也很清楚凉州的情况,所以他还说了后半句:我们借着刚刚平定陈安的军威,兵强马壮,人多势众,光咱这个阵势就能给张茂吓尿,他肯定会认怂称藩。不信你们等着瞧吧,不出五天,他要是不投降,算我输。张氏以吾新平陈安,师徒殷盛,以形声言之,非彼五郡之众所能抗也,必怖而归命,受制称藩。卿等试之,不出中旬,张茂之表不至者,吾为负卿矣】
 
于是,这个事情就变成了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底细,都在相互试探,就看谁先忍不住。但很明显张茂的底气是不足的,因为他知道刘曜在吓唬他,但摸不准姓刘的会不会真的动手,他赌不起。
 
这就好比,瘦小的你和一个胖子起了争执,胖子抡起巴掌吓唬要打你,你能看出来胖子其实是虚胖,不是真壮实,但是你保不准他一巴掌真抡下来你的小身板能受得住。所以最理性的就是认怂,别给他制造抡巴掌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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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茂也能想明白这事,所以他选择了认怂。这也是这个局面下符合凉州核心利益的最优解。
 
随后张茂以马一千五百匹、牛三千头、羊十万只、黄金三百八十斤、白银七百斤、女妓二十人,以及其它不计其数的珍宝珠玉、西域特产等等进贡刘曜,称臣称藩,刘曜非常高兴的封张茂为西域大都护、凉王等一大串职务,然后班师回朝。
 
非常有意思的是在《晋书·张茂传》中这个事情的过程截然相反。
 
《晋书·张茂传》中记载:刘曜撑不住想退军,于是对外放话我要先打陇西,再回军攻打桑壁。随后跑来救韩璞的陈珍策反了当地羌氐部众,反攻打跑了刘曜,并占领南安(甘肃临夏)【曜阴欲引归,声言要先取陇西,然后回灭桑壁。珍募发氐羌之众,击曜走之,克复南安】,一点儿没提上供投降的事儿。
 
而《晋书·刘曜传》、《资治通鉴》等均记载是张茂先撑不住的,然后遣使上表称藩,刘曜大封后回军。
 
其实两处记载都没问题,只是后人在治史摘录的时候选择性的偏向了各自的主人公。因为《晋书》是唐代由房玄龄领衔,前后共计二十多人合修而成的,而且《张茂传》与《刘曜传》顺序前后相差近五十卷,大概率不是出自同一人手笔。
 
而在成书于北魏,时间非常接近的《十六国春秋·前凉传》则同时记载了以上两种说法。于是这个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张茂知道刘曜不敢打他,准确的说打不起,刘曜也知道再怎么打不起,张茂也挨不住这个打,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两边经过“友好协商”,决定各退一步,刘曜选择要脸,张茂选择要腚,张茂说那刘哥你先来。
 
于是就有了刘曜先公布了自己的军事计划声言要先取陇西,然后回灭桑壁】,然后张茂象征性的“赶跑”了刘曜,实质性的拿到了南安郡击曜走之,克复南安】。随后张茂再给足刘哥面子,贡献称藩。【茂寻遣使称籓】
 
嘴上都是主义,其实手里都是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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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张老弟顾腚不顾脸的行为虽然实惠,但是你一直是举的司马家的旗子啊,向刘家称臣,还是匈奴人,这让同志们以后怎么看你。作为凉州老一辈革命家的代表,张轨入凉后的第一代军方大佬宋配,因为张茂称藩前赵刘曜,怒其不争,悲伤过度,忧愤之下病逝于西平。
 
其实这并不是张茂刻意操作,对于儒家出身的张茂来说,面子又何其不重要呢?
 
几十万杂胡大军陈兵边境,那个面子不是你说不给就不给的,有实惠可得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个局面和眼下的俄乌战争何其相似。
 
倘若没有美英搅屎,乌克兰在俄军大军集结边境的时候,向俄罗斯声明不会加入北约,不会部署反导系统,但要求俄承认乌克兰对于乌东两省的主权,我想一个要面子一个要里子的局面,未必会打起来。
 
但泽连斯基不是张茂,他拼了命也要这个争这个面子,而普京却有点像刘曜,确实是“中军疲惫,其实难用”,不但没吓唬住泽连斯基,还被拖住久久打不到谈判桌上。
 
历史不会重复,但真的会相似。
 
刘曜的威胁是解除了,凉州有什么实际损失吗?
 
好像没有,虽然出了点保护费,但还多了一块南安郡的地盘呢。
 
那凉州赢了吗?
 
凉州也没有赢,朝堂上老同志们怒其不争,小同志们郁愤难平,完全不是赢的状态。
 
刘曜给张茂的册封诏书里,开了一大堆空头支票:封张茂侍中、都督凉、南北秦、梁、益、巴、汉、陇右、西域杂夷、匈奴诸军事、太师、凉州牧,封凉王,加九锡。
 
刘曜把关中以外包括今天的陕南陕北、四川、甘肃、青海、内蒙西部、新疆这大半个中国全封给了张茂,这一堆类似于蒙古国海军司令一样的头衔,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只有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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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刘曜专门派人给张轨和夫人辛氏的墓增高至九十尺(两晋时期,一尺约合24.4厘米,合约 22 米高)遣胡元增其父及妻墓高九十尺
 
别以为修墓是示好,给张轨修墓的政治含义是:不止你要向我称藩,你爹即使死了也得向我称藩。
 
这件事情无疑对张茂的刺激是巨大的。
 
在刘曜大军退兵以后,张茂将之前废弃的修筑灵钧台和加固姑臧城的计划重新提上了日程。
 
这个计划是张茂在刚刚继位的时候就有的,一是新官上任,不是修路,就是盖楼,把政绩直接写在大地上。
 
二是,客观上姑臧城也确实该修补了。自他父亲张轨在原姑臧城基础上扩建后,又近十多年没修建过姑臧城了。那时候姑臧是与西域通商的重要城市,张轨为满足商贸需求,增建了东、西两城,同时为推行儒家文化,也进行了宫室、太学、泮宫等教育设施建设。但城防工事依然薄弱,远远满足不了眼下的防御需要了。
 
凉州到张茂时代,西晋已经灭亡,东边有石勒刘曜两只大老虎,边防形势与安全危机徒然上升。胡人只要突破黄河天险,凉州便面临着无险可守的境地。凭着姑臧“南北七里,东西三里”的规模,一囤不下多少粮食,二囤不下数万兵力。加之旧城墙年久失修,能否挡得住胡人的虎狼之师,张茂的心里是有大大的问号的。
 
这也是张茂无奈和刘曜达成“协议”的重要原因之一。
 
于是,张茂准备调集民力加固城墙,新筑灵钧台,城墙共八十余堵,而灵均台仅就地基有九仞之高(汉制一仞为七尺,一尺约二十三厘米,约合十五米高)。【茂筑灵钧台,周轮八十余堵,基高九仞】
 
但张茂有点操之过急,一是自己刚刚继位,立足未稳,二是宣传舆论工作没有跟上,没有征求官僚和民间百姓的意见,没有把加固城池与凉州安防相关的道理讲明白。
 
这种建设,表面上是政府出资、百姓出工出力,但花费终究还是要以征税的形式,转嫁到老百姓及豪族势力头上,最后结果是官僚与百姓的一致反对。
 
武陵人阎曾,就给他下了剂猛药。他的做法很雷人,阎曾装作是张轨派来的鬼差,半夜跑去敲张茂的门,说我是武公派来的,他让我给问问你为啥药劳民伤财建这灵钧台。
 
阎曾这表演也够拙劣的,反对就反对,还要打着人家爹的旗号。用现在的话说,你上访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方式不要走极端。
 
姑臧市长辛岩对张茂说:阎曾这是妖言祸众,装神弄鬼,意图主君,必须砍了他。
 
这个辛岩是张茂的舅家人,出自张轨的夫人辛氏一族,自然是代表着张家的利益。
 
但这事是阎曾的意思吗?张寔被刺杀才过去多久啊,张茂便再次被人半夜敲门。
 
阎曾背后的势力依然很强大,自己刚登大位,准备工作确实做的不足,操之过急了。于是张茂马上换了面孔说:确实是我劳累了百姓,是我的不对。阎曾是奉先君的旨意,冒着危险来劝谏我,这怎么能是兴妖作怪呢。【吾信劳人,曾称先君之令,何谓妖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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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元老、太府主簿马鲂,听出张茂的话外音了,辛市长唱了红脸,他就得唱个白脸,要给领导一个台阶下,赶紧站出来说:现在国家祸乱未平,咱还是要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不宜大兴土木。而且,这几年下面的同志们也开始安于享乐,越过越奢侈了,甚至有违国家法度,这实在不是百姓对领导您的期望啊。【今世骏未夷,唯当弘尚道素,不宜劳役崇饰台榭。且比年以来,转觉众务日奢于往,每所经营,轻违雅度,实非士女所望于明公】
 
张茂就坡下驴,马上说:对对对,是我的错,我的错。立即下令停止了工程。【茂曰:吾过也,吾过也。命止作役】
 
而经过刘曜这次威胁刺激后,张茂再也等不了了,下令重新开始加固城墙,修筑灵均台。
 
别驾吴绍看不来眼色,劝张茂说:我知道您修城墙筑高台是害怕啦,但现在百姓们还没普遍感受到您的温暖呢,您待在高台上是没有啥好处滴,反倒只能让同志们起疑心,更显的您怂了,咱还怎么称霸呢,万一再勾引来刘曜乘人之危呢。您赶紧停工吧,咱们都省省歇着不好吗。【伏惟修城筑台,盖是惩既往之事。愚以为恩德未洽于近侍,虽处层楼,适所以疑诸下,徒见不安之意而失士民系托之本心,示怯弱之形,乖匡霸之势。遐方异境窥我之龌齱也,必有乘人之规。尝愿止役省劳,与下休息。而更兴功动众,百姓岂所望于明君哉】
 
完完全全的一套站在豪族利益点的说辞。
 
都知道张茂担心自己像大哥一样遭遇不测,要建灵均台,担心凉州再遭威胁,要加固城池。但就是不想让你修,就是不想出钱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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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次张茂是铁了心要干,之前大哥被半夜杀害于寝室,现在又来个阎曾半夜装鬼敲门警告,下次是不是就该带刀来弄我了?刘曜带一帮乌合之众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可凉州城防如此,却只能拱手交保护费。
 
于公于私这活儿都得干!
 
张茂回怼道:我大哥突然死于非命,是因为没有忠臣义士为他效死尽忠吗?不过是事发突然,即使有孟贲、夏育般的勇士保护也无济于事罢了。王公为国家设置屏障,武夫睡觉也要关门闭窗,这是最基本的道理啊。如今国家局面如此,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怎么能按太平盛世的思维要求乱世之人呢!【亡兄怛然失身于物。王公设险,武夫重闭,亦达人之至戒也。且忠臣义士岂不欲尽节义于亡兄哉?直以危机密发,虽有贲育之勇,无所复施。今事未靖,不可以拘系常言,以太平之理责人于迍邅之世!】
 
张茂怼的吴绍等人无言以对,最终坚持修建了灵均台和城墙。【绍无以对;卒为之】
 
从继位之初就处处忍让,这还是张茂第一次正面硬扛豪族势力。
 
这次动的嘴皮子,下次就该是刀子了。
 
张茂是个比较务实的人,一切以长远利益为大,很有韬光养晦的味道。因此在处理豪族势力的问题上也颇有智慧。
 
凉州本地豪族中以贾氏为代表,最有权势。
 
北宋的《广韵》记载“贾姓,本自周贾伯之后,望出武威”,可见武威贾氏之族势。
 
贾伯是怎么来的呢,同样是出自姬姓,周康王将他的堂弟姬公明(唐叔虞的小儿子)封到了贾地(山西临汾),因此后人称之贾伯。
 
到西汉时,著名的文学家贾谊的孙子贾秀玉为武威太守,贾氏开始在凉州地区开枝散叶,一直到东汉末年,在曹操集团的总参谋长贾诩的加持下,武威贾氏开始飞黄腾达,发展成为凉州境内屈指可数的名门望族。【武威之贾氏,自魏贾诩始,著于史】
 
张家在凉州自然是躲不过去的,张轨入凉后,为拉拢当地势力,给长子张寔娶了贾氏女为妻,生子张骏。贾氏一族又深入绑定了张家的凉州政府。
 
此时武威贾氏的掌门人是张寔的小舅子贾摹,也就是张骏的舅舅,已经权倾河西。【凉州大姓贾摹,寔之妻弟也,势倾西土】
 
堤高于岸,浪必摧之。对于张茂来说办贾摹太有必要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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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因为张茂继位是豪族推举,所以被人家处处掣肘,政治上发挥空间很有限,尤其贾氏作为张骏的外戚势力,对张茂本就不满。此前阎曾半夜装鬼敲张茂的卧室门,极有可能就是以贾氏为代表的势力所为,可见他们手伸的有多长,甚至张茂的个人安全都无法保证;
 
二,张寔惨遭不测用鲜血换来的教训,豪族势力必须压制,尤其贾氏还是下一代主君张骏的舅家,更加需要剥离。西晋的杨骏、汉赵的靳准叛乱等等,这都是同一时代的前车之鉴;
 
三、打击贾氏形成权力漩涡,能进一步加强中央集权和主君权威,形成长久的政治威慑。
 
无论是为了加强自己的政治权威,还是未来交给下一代一个晴朗的政治环境,于公于私,贾氏都要办了。
 
但怎么办,是有智慧的。
 
很快,我们就又听到了熟悉的童谣。
 
姑臧城里的孩童口中传唱着一首童谣,其中有一句:手莫头,图凉州。
 
这要不是张茂教的我都不信。
 
“手莫头”就是“摹”字,说的是谁不言而喻。意思是贾摹要图谋凉州,篡夺君位。
 
取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自幼熟读儒家经典的张茂应该非常熟悉,很难不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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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怎么弄我大哥的,我就怎么弄你们,很快,贾摹就被控谋反,逮捕砍头。
 
当地豪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势力盘根错节,张茂好不容易找的借口,不可能只杀一人,只整一家,拔出萝卜带出泥是肯定的,但具体过程史书无载,只写了一句结果:从此豪族势力绝迹啦,张茂独霸凉州。于是豪右屏迹,威行凉域】
 
太宁二年(234年)五月,在经历向匈奴刘曜称臣的打击和与内部豪族的斗争之后,张茂病倒了,弥留之际,召来侄子张骏嘱咐后事。
 
此时的天下已是四分五裂,兵戈不止,但张骏年轻气盛,涉世不深,能否处理好内外关系,这是张茂最担心的,因此拉着手苦口婆心的嘱咐:咱家世代以忠孝友爱立世。如今天下大乱,现在凉州交到你手里,千万不可失啊。【吾家世以孝友忠顺著称,今虽天下大乱,汝奉承之,不可失也】
 
也许是觉得向匈奴称臣着实有愧于先祖和汉家正统,又再次嘱咐道:我这个位子不是朝廷正式册封的,承蒙同志们看得起推举我,也没有做什么能上台面的事,我死以后,只以白服收殓,就不要用朝服了。【吾官非王命,苟以集事,岂敢荣之。死之日,当以白帢入棺,勿以朝服敛】
 
五月十四,张茂病逝,卒年四十八岁,谥号“成公”。
 
因为与东晋朝廷隔绝千里,无法报丧册封,左长史汜祎、右长史马谟等老同志便让之前替晋愍帝最后一次传诏后留在凉州的史淑,代替朝廷册封张骏为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
 
当然,刘曜也有表示,而且更大方,遣使追赠张茂为太宰,谥“成烈王”,同时封张骏为上大将军、凉州牧、凉王。
 
这一年,张骏刚刚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而凉州也将迎来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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