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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我捧着那张天价手术单发愣。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绝望，父亲躺在病房里，脸色比墙壁还苍白。我握紧手机，第三次拨通老公的电话，依然是忙音。 "李总在开会，请稍后再联系。"秘书礼貌而疏离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他一定看到了我的消息，却选择了沉默。四十八万的手术费，对年入百万的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可对我这个辞职在家带孩子的全职妈妈而言，却是天文数字。 结婚五年，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为了父亲的救命钱，站在医院走廊上无助落泪。  与阿强相识那年，我刚研究生毕业，他已是公司的技术总监。办公室恋情本不被看好，但他的温柔体贴打消了所有人的质疑。记得他第一次见我父母，特意从南方带了名贵的茶叶，还有父亲心仪已久的字画。 "叔叔阿姨，我不会说甜言蜜语，但我保证，只要娶了您女儿，我这辈子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 婚后的生活印证了他的承诺。我们住进了江景房，每年都有出国旅行的预算，就连我用的护肤品都是专柜的高端货。两年后有了孩子，他坚持让我辞职在家，说孩子需要妈妈的陪伴，家里有他一个人挣钱就够了。 日子过得舒适而安逸，直到前两个月，父亲突发脑溢血。 "爸情况不太好，需要做手术。"我电话里小心翼翼地试探。 "多少钱？"他问得直接。 "大概...四十多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声叹息："亲爱的，咱家刚买了车，还有房贷，孩子的国际学校学费也交了一大笔..." 我急忙打断他："我不是要你全出，我攒的钱加上我哥出的，还差二十万。" "你忘了我们结婚前的约定了吗？"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各自父母的事各自负责，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我愣住了。是有这么个约定，可那时谁能想到会有今天这种情况？更何况，自从我辞职后，哪来的能力独自承担这种重担？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是行走在钢丝上。一边是病床上日渐消瘦的父亲，一边是对家庭财务掌控得滴水不漏的丈夫。我偷偷变卖了自己的首饰，向闺蜜借了钱，甚至去咨询了小额贷款。 昨晚，我终于在饭桌上摊牌。 "爸的手术必须在这周内做，我已经筹到一部分，就差最后十万。"我盯着他的眼睛，"阿强，求你帮帮我。" 他放下筷子，表情复杂："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供养我父母。我爸的糖尿病，我妈的风湿，没少花钱。如果我连你父母也要负责，这对我公平吗？" "公平？"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我辞职在家照顾你儿子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对我公平？我放弃事业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要补偿我？现在我父亲命悬一线，你跟我谈公平？" 孩子被我们的争吵吓哭了，他抱起孩子，冷冷地说："既然你觉得委屈，大不了离婚，我会按法律支付抚养费。"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五年的婚姻，在生死关头，就这样轻易被他拿来要挟。 今天下午，医生再次催促手术事宜。我瘫坐在走廊长椅上，脑海中闪过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那个曾经对我百般呵护的男人，如今却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选择了冷漠。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微信转账通知。打开一看，十万整，备注：手术费。 发信人不是阿强，而是他的母亲。 紧接着是一条语音消息："丫头，阿强跟我说了你父亲的事。这钱你先用着，不用还。你们小两口的事我不插手，但老人生病是天大的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记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种老话不能信，你永远是你父母的女儿。"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蹲在医院的角落失声痛哭。 晚上，我回到家，阿强正在书房工作。见我进来，他头也不抬："手术费的事解决了？" "嗯，你妈转给我的。" 他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有一瞬间的僵硬。 "那就好。"他轻声说，然后继续敲击键盘。 我收拾好换洗衣物，准备回医院陪床。临出门前，我停下脚步："阿强，等父亲的事过去，我们好好谈谈吧。" 他终于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谈什么？" "谈谈我们的婚姻，还有那个所谓的公平。" 关上门的一刻，我听见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也许是他摔了什么，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破裂，就再也回不去了。 父亲的病或许能治好，但我们之间的裂痕，需要多少钱才能填补？这个问题，恐怕连年入百万的他也给不出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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