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在川藏线采风时遭遇暴雪,被迫在康定一个小村落停留。村里唯一的客栈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汉,见我咳嗽不止,默默熬了一碗药汤给我。没想到这碗苦涩的汤药,竟让我咳了半个月的顽疾三天痊愈。 出于好奇,我拜访了这位'客栈郎中'。他的小屋堆满发黄的医书,墙角药柜里整齐码放着几十个青花瓷药罐。'这些都是我师父留下的,'他摩挲着罐身上的铭文,'现在连我儿子都不愿学这个了。' 老人从樟木箱底取出一本蓝布封面的手抄本,纸页已经脆黄。在记载着'颈项强痛'的那页,夹着四味药材的标本:葛根、片姜黄、威灵仙、五加皮。' 这是我师父的师父传下来的验方,他当年靠着这几味药,治好过整支马帮的腰腿病。' 老人详细为我讲解了这个方子的精妙之处: '威灵仙,《本草纲目》说它'性善走窜,无处不到'。你看它的藤蔓,能在石缝里钻来钻去,入药后这股钻透之力就能深入筋骨缝隙,把藏在深处的风寒湿邪都揪出来。 '葛根就更神奇了,'老人从药柜取出一块切好的葛根片,'你看这横切面,像不像人体的经络?古人讲'以形补形',葛根能把气血津液顺着经络往上送,特别擅长滋养颈项部位的肌肉。而且它性凉,能解肌退热,对现在年轻人整天对着电脑、手机产生的虚热特别对症。' '片姜黄是方子里最活跃的一味,'老人拿起一片橙红色的药材,'你看这颜色,像不像一团火?它辛温走窜,能活血行气。有个说法叫'姜黄所到之处,瘀血无处藏身'。现代人久坐不动,气血容易瘀滞,用姜黄就像给身体派了个清道夫,把瘀堵的地方都疏通开。' 这个看似简单的方子背后,是中医对'痹症'的深刻理解。 就像老人说的:'现代人总说颈椎病、腰椎病,其实都是同一个道理——气血被寒气锁住了。'他比喻威灵仙是开锁匠,葛根是送粮队,片姜黄是清道夫,五加皮则是修补匠,四味药各司其职又相互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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